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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钗香-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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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宁可不管这些,她跟没听见似的,凌燕飞慰劝了半天她才住了声,凌燕飞又拍了拍地道:“来!怡宁,我告诉你件事儿。”
话落他又转望安贝勒:“大哥,您也请过来一下。”
他偕同怡宁走向了马如龙跟孟兰。安贝勒跟了过来。怡宁一见马如龙,脸色马上就变了,可是她没有说话。
到了近前,凌燕飞指着马如龙道:“大哥、怡宁,兄弟、如龙也是当年关外马家的人,他是马二爷的后人,应该是马宏兄弟的堂兄。”
马宏瞪大了眼,道:“大哥,真的?”
凌燕飞把他赴约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他道:“如龙是自己人,而且他也知道错了,从今天起,他愿意为十五阿哥效力,我认为过去的一切都可冰释……”
安贝勒大步走了过去一伸手抓住马如龙的手道:“别紧张,我不是摔你,我也不一定能摔得倒你,从今儿个起,我交你这个朋友。”
马如龙一阵激动,翻腕抓住了安贝勒的手道:“安爷,我羞煞、愧煞、也感激,容我跟大格格说几句话。”
他松了安贝勒,转望怡宁,道:“大格格,您原谅……”
怡宁脸色缓和多了,浅浅一笑摇头说道:“别说什么了,你和孟兰妹都是我的朋友。”
孟兰走过来抓住了怡宁的手,含泪说道:“姐姐,我羞愧,也感激,以前……”
怡宁握住她的手,道:“妹妹,以前的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
孟兰两行晶莹珠泪夺眶而出,道:“姐姐,我什么都不说了,我会放在心里永远记住的。”
怡宁道:“妹妹,也别这么说……”
只见马宏上前抓住了马如龙:“大哥。”
马如龙伸双手抓住了马宏,道:“兄弟,你的伤……”
马宏带说道:“不碍事儿,这一剑让咱们哥儿俩见了面,没白挨。”
只听安贝勒大笑说道:“要说你们三个可真是命大,偏偏这儿有这么一个洞,看起来还是多知多懂好,福康安知道了怕不气死,哎哟,九叔怎么过来了,十五阿哥也赶来了!”
大伙儿转眼一看,可不,孝亲王偕同嘉亲王,还有李勇,迈过一根根的焦木走了过来,人没到话声已传了过来:“我等得不耐烦了,你们是怎么回事儿。……”
他二位来了,免不了又是一番叙述,他二位都有不计前嫌的过人度量,一个拉着孟兰,一个拉着马如龙,刹时就亲热起来了。
趁这机会,安贝勒悄悄把凌燕飞拉到了一边,道:“兄弟,当着孟兰我不便说,待会儿你陪大伙儿回去,我找福康安去,我也给他来上一把火,我看他往那儿躲。”
凌燕飞伸手拉住了他道:“大哥,用得着您对付他么,咱们不来这个,咱们让他在国法之前低头认罪,那才漂亮,是不?”
他拦住了安贝勒,接着就问刚才这儿的情形。
安贝勒说他几个是看见火光赶来的,到这儿的时候整片的树林子已经成了一团火。
他几个没见着福康安他们,只见林外地上有人用树枝写了几个大字:凌燕飞马如龙葬身火窟。他几个怎么也没想到还会有孟兰。
一见这几个字,怡宁登时就往火里扑,还是他死命拉住了她,他告诉怡宁绝不能相信这个,可是那时候他心里也嘀咕,因为他没见着凌燕飞跟马如龙,而且树林子不会无端起火,同时他也猜到那字可能是福康安写的。
正在这时候各地的人都赶来了,他当即下令灭火,火好不容易扑灭了,没想到凌燕飞真在火场出现了。
两个人这儿正说着,只听孝亲王道:“燕飞、安蒙,你们俩跑到一边儿嘀咕什么去了?”
凌燕飞忙道:“没什么,我跟大哥说请他陪您几位先回去,我跟如龙还有点儿事要办!”
孝亲王道:“还有什么事儿?”
凌燕飞道:“如龙把鲁天鹤藏在镇水观音庵里,我跟如龙去把他带回去。”
孝亲王“哦”地一声道:“原来是这事儿,那你俩快去吧,我们等你们一块儿回去。”
凌燕飞道:“不用了,还是您几位先回去吧,府里没人也不行。”
孝亲王一点就透,一点头道:“对,那我们赶快回去,你们俩也赶快回去。”
凌燕飞应了一声转向安贝勒低低说道:“大哥,记住我的话,别去找福康安,要是十五阿哥要去,您代我拦拦,我跟如龙马上就赶回去。”
怡宁走了过来,深情一瞥,柔声说道:“燕飞,你的伤……”
凌燕飞道:“伤了点皮肉,不要紧,你先回去吧,我跟如龙马……我知道,你放心,不会再有事儿了,没听说过么……”
怡宁白了他一眼道:“你就是这样,天塌下来也不当回事!”
这句话带着嗔,可也带着骄傲。
凌燕飞一咧嘴道:“我可不是好好的,怕什么?”
马如龙应了一声,拍了拍孟兰的香肩走了过来。
第十九章 杀人灭口
镇水观音庵在积水潭西北,净业寺在积水潭北,两下里距离—没多远。
镇水观音庵建在一座高高的土丘上,有石蹬可登。这座庵不太大,旁边有几棵树。天,眼看就要亮了,在天亮前的一刻,似乎显得特别黑。
凌燕飞跟马如龙登上了土丘,望着眼前这座漆黑、寂静,已然改名为通汇寺的镇水观音庵,凌燕飞道:“里头住的可有出家人?”
马如龙道:“只住着一老一小两个出家人,我来的时候交待过他们,他们不敢把我藏人的事说出去的。”
顿了顿道:“咱们别敲门了,翻墙进去吧,我来带路。”
他腾身掠起,直上墙头。
两个人点尘未惊地进入通汇寺,马如龙带着凌燕飞往后走,道:“我把鲁天鹤放在后头一间的禅房里。”
凌燕飞道:“有没有制他的穴道?”
马如龙道:“在孝王府的时候我就制了他的穴道,一直没给他解开!”
凌燕飞道:“那就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来到了后室。院雅无须大,后头有个小院子,种有花木,既宁静又幽雅,三五间小屋,有厨房,有柴房,还有禅房。
马如龙带着凌燕飞直向正东一间走去,那一老一少两位出家人许是还没醒,小院子里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声息。
到了那间屋门口,马如龙抬手推开了门,刚推开门,一股血腥味扑鼻,两个人同时心头一震,马如龙闪身就要扑进去。
凌燕飞抬手拦住了他,道:“等一等。”
马如龙马上有了惊觉,立即停身不动,过了片刻之后,两个人都可以隐约看见了,屋里炕上躺着一个人,身边流满了黑黑的东西。
凌燕飞道:“你守住门口。”
他一步跨了进去,到炕边仔细看,他看得心神狂震,怨愤慎膺。
炕上躺的是鲁天鹤,可是现在的鲁天鹤已经被人大开膛了,不但血流得满坑,连肚肠都流出来了!
他略略站了一下,转身回到了门口,马如龙要进去,他抬手拦住了马如龙,道:“走吧,不要再看了。”
马如龙扬起了双眉,道:“没救了。”
凌燕飞摇摇头,没说话。
马如龙道:“福康安?”
凌燕飞道:“除了他还有谁。”
马如龙道:“他怎么知道。”
凌燕飞道:“你没有把人交给他,那就表示你准备对我信守诺言,既是这样你就不会让鲁天鹤离你太远,唉,福康安太聪明了,只怕他把附近这一带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
马如龙钢牙一挫,腾身就要往起窜。
凌燕飞伸手拉住了他,道:“如龙!”
马如龙冰冷说道:“燕飞,你让我找他去。”
凌燕飞道:“拿贼拿赃,你有什么证据……”
马如龙冷笑说道:“证据,我跟他来江湖上那一套,还要什么证据。”
凌燕飞道:“这儿是天子脚下,你供职宫廷,江湖上那一套行不通!”
马如龙道:“杀了他大不了一走了之!”
凌燕飞道:“孟兰呢,你不管了?”
马如龙道:“我带孟兰一块儿走。”
凌燕飞道:“两位老人家的血仇呢?”
马如龙道:“凶手不在京里。”
凌燕飞道:“你确知凶手不在京里?”
马如龙道:“这……我找过多少年了……”
凌燕飞道:“那只能说你没找着,并不能确定凶手不在京里,亲仇不共戴天,你怎么能为一时小不忍耽误了亲仇。”
马如龙道:“可是福康安这匹夫……燕飞,你想想看,我要是不杀他,我对得起谁?”
凌燕飞道:“没人怪你,我答应过让他活命的,我也有一份内疚!”
马如龙道:“那都是我……”
凌燕飞道:“也是我疏忽。”
马如龙双眉一扬,道:“燕飞……”
凌燕飞正色说道:“如龙,你怎么不想想看,你要是杀得了福康安,刚才何至于躲进树林子里险些葬身火窟?他能把火器拿到这儿来用,难道他就不能把火器安排在他府里?”
马如龙呆了一呆道:“这个……”
凌燕飞道:“别逞血气之勇,那是武家大忌,咱们要占个理字,不能跟他一样耍这一套,要能耍我早耍了,还会等你耍么,他现在是作困兽之斗,自然是不择手段,咱们现在掌握着优势,怎么能跟他一样?”
马如龙道:“燕飞,你别忘了,鲁天鹤这个重要的证人已经没了。”
凌燕飞道:“你忘了刚才我在树林里跟福康安说的话了,我还掌握着一个隆克,一个哈达。”
马如龙道:“燕飞,隆克跟哈达真肯作证。”
凌燕飞:“对你我也用得着说假话么?”
马如龙没说话,沉默了一下才道:“那还好……”
忽地一怔急道:“不好,要是福康安宁信其真,不信其假,趁孝王爷他们往这儿来的时候……。”
凌燕飞道:“你放心,我早防着了,我从外头一位啸傲山庄派驻在京里的老人家那儿调来的八个帮手,这八位都是一流好手……”
马如龙道:“燕飞,你忘了,福康安有火器!”
凌燕飞为之一怔,跟着脸色就变了,一声:“如龙,快走。”
当先腾身掠起,直上夜空。
口口口
天虽然已经亮了,内城里仍是一片寂静,两个人没走大门,由空中射落,而且是直落那处藏人的地窖外。
一声暴喝传了过来:“杀不尽的兔崽子,又来了,好嘛。”
一股劲风带着金刃破风之声从后头扑到。
凌燕飞一听就知道是谁,转身喝道:“二哥,是我!”
果然是龙刚,他满身是血,眼都红了,他神情一震,硬生生收住扑势,掌中软剑垂了下去,直着眼道:“是您,凌少爷,我们八个幸不辱命,把人保住了。”
身躯忽然一晃,踉跄退了一步。
凌燕飞忙抢步过去扶住了他,道:“二哥你挂彩了,大哥他们……”
龙刚哑声说道:“我没事,凌少爷,他们带着火器……”
果然让马如龙料中了。
凌燕飞道:“我知道,我问大哥他们……”
龙刚脸上掠过一丝抽搐,道:“凌少爷,大哥、老六、老七都没了。”
凌燕飞只觉脑子里轰然一声,震得他一怔,他脸色变了,急急说道:“二哥,你怎么……大哥、六哥、七哥呢?”
龙刚虚弱地道:“在二堂屋里!”
说话中龙文龙武都奔过来,两个人也满身是血,眼都红了。
凌燕飞急道:“三哥,四哥扶住二哥!”
转望马如龙道:“如龙,你在这儿守护一下,我去看看。”
他没等任何人说话,腾身掠去。
进了二堂屋里,大伙儿都在,龙云、龙忠、龙义都躺在地上铺的红毡上,满身是血没见伤痕,但三人胸口都是一片焦黑,衣裳破了,都见了肉,龙天跟龙飞单膝跪在一边低着头。凌燕飞心疼如割,当即就跪了下去。
大伙儿都叫燕飞,龙天、龙飞抬头一看,过来就搀:“凌少爷,您这不是折大哥三个么?”
凌燕飞流下了泪,也抬手拦住了龙天、龙飞,颤声说道:“大哥、六哥、七哥为我而死,难道说我连跪都不该跪么?”
龙飞道:“凌少爷,您千万别这么想……”
凌燕飞道:“八哥,你要我怎么想,要不是我请你八位来,大哥、六哥、七哥会……”
龙天道:“凌少爷,人吃五谷杂粮,生老病死谁能免,尤其是咱们江湖人,过的更是刀口舐血的生涯,今天脱下鞋和袜,明天还不知道穿齐穿不齐,本就是这么回事儿,您何必这样?”
凌燕飞泪如泉涌,摇头说道:“我什么都不说了,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只听步履响动,龙文、龙武陪着龙刚走了进来。
龙刚道:“凌少爷,刚才您还没回来,我们几个不敢擅自行动,现在您回来了,请您点个头,让我们几个找福康安那贼去!”
安贝勒铁青着脸哑声说道:“兄弟,让我跟他几位一块儿去,就是天塌下来由我顶着。”
凌燕飞站了起来道:“大哥,刚才在积水潭我是怎么说的。”
安贝勒道:“兄弟,现在的情形跟刚才不一样了。”
凌燕飞道:“我试问,是谁看见福康安带着人到这儿来行凶了?”
安贝勒道;“这还用看见么,根本就是他,难道你不以为……”
凌燕飞道:“我当然知道是他,可是这儿是京城,这是官家事,单凭知道没用,国有国法,指控人要有证据,他现在是在作困兽之斗,不择手段,咱们现在掌握着优势不能跟他一样,要是咱们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咱们这么多日子以来所花费的心血以及这些牺牲就全白费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您怎不想那个划得来?”
安贝勒道:“我知道,兄弟,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豁出去了,此行我志在必成,我杀了福康安还怕落什么把柄在他手里,我不计后果,就算皇上回来砍我的脑袋我也认了。”
凌燕飞一整脸色,沉声说道:“大哥您可以不计较后果,您怎么不往大处想想,死的这三位跟我的关系不浅,要能去我又怎么会阻拦。”
他这“大处”二字,指的是嘉亲王的王位。
他的意思是说,福康安倘若死于私斗,将来一旦让宫里知道安贝勒这些人跟嘉亲王是一路,势必会影响嘉亲王的将来。
以皇上跟福康安那不为人知的关系,以及皇上对福康安宠爱的程度,再加上还有个跟福康安沆瀣一气,也宠获天眷的和坤,影响嘉亲王的王位那是一定的。
安贝勒听懂了凌燕飞的暗示,脸色为之一变,一句话也没再说。当然,安贝勒懂了,大伙儿也都懂了,龙刚也没再吭气儿,孝亲王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凌燕飞的远见。
嘉亲王自然也明白了,他一场眉,叫了声“兄弟”刚要说话。
凌燕飞目光一凝,正色说道:“王爷,当不当皇上的是您,对王位,您固然有权取舍,可是您也要远处想一想,除了您之外,其他的几位阿哥等于都在和坤跟福康安的掌心之中,要是您一旦被废,继承王位的就是这几位阿哥中的一位,无论是谁,福康安虽死还有一个和坤在,对国家是福是祸您自去思忖吧!”
现在,他把话点明了,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嘉亲王脸色变了一变,道;“那么我这么说,现在由我来料理这三位的后事,将来我一旦登基,我一定会重葬他三位。”
凌燕飞吁了一口气,道:“二哥,叩谢嘉王爷。”
龙刚几个立即跪拜在地。
凌燕飞转向龙云、龙忠、龙义三人的尸体跪了下去,道:“大哥、六哥、七哥,您三位请瞑目,英灵不远,我当着您三位起誓,我一定会扳倒福康安,为您三位报仇雪恨!”
龙刚几个马上转了过来,磕了个头道:“谢谢您,凌少爷。”
孟兰忽然抬起螓首,娇靥上一片煞白,道:“凌大哥,如龙呢?”
凌燕飞站起来道:“在地窖里,我让他代守一会儿。”
孟兰道:“告诉您几位也是一样,从现在起,我不认福康安是我的胞兄,我也没有他这种胞兄,谁要能杀了他,那是为国除贼,为民除害……”
怡宁过去抓住了她,叫道:“妹妹!”
孟兰娇躯暴颤,低下头去。
只听孝亲王轻咳一声道:“燕飞,鲁天鹤……”
凌燕飞道:“死了,福康安找到了他,把他杀了,要不是我拦得快,如龙刚才就找福康安去了。”
一听这话,大伙儿脸色又变了,安贝勒急道:“怎么会让福康安找到他的。”
凌燕飞道:“福康安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想到了,如龙既没把鲁天鹤交给他,那就是信守对我的诺言,既是这样,如龙就不会把鲁天鹤藏得太远,积水潭一带能藏人的地方不多……”
安贝勒的右拳在左掌上重重击了一下。
孝亲王忧形于色,道:“皇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福康安很可能奏请皇上把回京的日期后延,如今咱们的证人只有哈达跟隆克这两个人……”
凌燕飞道:“您放心,我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两个证人……”
他转望嘉亲王道:“您能不能派人催催驾!”
嘉亲王摇摇头道:“要是和坤跟福康安已抢了先,皇上不会听我的。”
凌燕飞眉锋微皱,沉吟了一下之后他忽然说道:“这儿没有下人在,有件事我要告诉诸位一下!”
他把马如龙跟他怀疑孝王府仍藏有内奸的事说了一遍。
孝亲王一听之下既惊又急,道:“怪不得你跟如龙决斗的事儿,福康安会知道得一清二楚,这还得了,快查。”
凌燕飞道:“不忙,您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如今咱们只剩隆克跟哈达这两个有力的证人了,福康安一定会想尽办法杀之灭口,我就用萨克跟哈达为饵引他人彀,然后我再利用他,把假消息传送给福康安……”
孝亲王道:“假消息,什么假消息?”
凌燕飞道:“您等着看就是,现在大伙儿都在这儿,我要告诉大家一句话,无论谁发现了内奸,请马上告诉我,千万别惊动他,我现在要去布置一番去……”
他抬眼望向嘉亲王,道:“王爷,龙大哥三位的后事交给您了!”
嘉亲王道:“你只管去办你的事儿去,他三位的后事交给我就是。”
凌燕飞没再说话,转身要走,只见一名亲随匆匆走了过来,近前欠身道;“凌爷,您在这儿正好,外头有位客人要见您。”
安贝勒道:“什么样的客人?”
那名亲随道:“那位客人说他姓冯,是凌爷的师门长辈。”
凌燕飞两眼一睁,叫道:“七叔!”
安贝勒急道:“人在那儿?”
那名亲随道:“在门房。”
凌燕飞没再等安贝勒说话,飞身扑了出去。
口口口
凌燕飞带着一阵风扑进了门房,冯七就在那儿坐着,衣裳破了,也脏了,脸上东黑一块,西黑一块的,好狼狈!
他脱口叫了冯七一声。
冯七霍地站了起来,迎过来一把抓住了凌燕飞一双手,好激动,浑身都发了颤,一双老眼涌现了泪光:“小七儿,真没想到七叔还能见着你。”
凌燕飞看的清楚,冯七被掳去这么些日子,并没怎么见瘦,人也没怎么见憔悴,只见脸上带着些疲累色,饶是如此,凌燕飞惊喜之余心里也不免有些难受。
他忙道:“七叔,咱们坐下说话。”
他扶着冯七坐了下去,道:“七叔,他们有没有折磨您。”
冯七摇头苦笑道:“那倒没有,吃也给吃,喝也给喝,听说他们三教主的那个徒弟,福王府那个假福晋让你逮住了,或许就因为这,他们没敢怎么为难我,只是那滋味儿不好受,我可有多少日子没见天日了!”
凌燕飞要说话。
冯七抬手一拦道:“小七儿,你慢说话,让我先问你一句,玉洁到了没有?”
凌燕飞听得一怔,道:“玉洁,没有啊,怎么,难道玉洁也……”
冯七两眼一睁道:“怎么,你没见着玉洁,这就怪了,桑姑娘明明告诉我,先把玉洁救出去的,怎么……”
凌燕飞忙道:“桑姑娘。”
“是啊!”冯七道:“桑傲霜桑姑娘啊,你以为我们是逃出来的,有那么容易,他们看得好严,想逃,门儿都没有,是桑姑娘救我们出来的,桑姑娘一见着我就说她已经把玉洁救出来了,怎么会……难道说她没把玉洁送回来,不会啊,这……”
凌燕飞一声说韩玉洁已然脱险,心里当时就松了一大半,他忙道:“这个您就不用操心了,只要玉洁脱险了我就放心了……”
冯七目光一凝,道:“小七儿,提起放心我倒想起了一件事儿,玉洁跟我让他们弄去这么些日子、怎么没见有人找我们。”
凌燕飞双眉一扬道:“七叔,这是您提起来了,趁这机会我就告诉您一下,先请您原谅……”
于是他把赤魔教对他的要挟,他的决定,以及这些日子来跟福康安之间所发生的事儿,概略地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冯七点了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小七儿,我错怪你了,你做的对,大局为主,应该是这样的!”
凌燕飞道:“七叔……”
冯七一摆手道:“你先别说话了,其他的事儿都不急,玉洁已经脱脸了,虽然没回来,桑姑娘对她一定会有妥善的安置,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桑姑娘把我救出来了,可是她自己却陷里头了,你得赶快去救她去……”
凌燕飞心头一震道:“怎么说,傲霜她自己陷里头了?”
一阵步履声由远而近,安贝勒、怡宁相偕走了进来。冯七忙站了起来。凌燕飞自得跟着站起。
安贝勒一进门便道:“兄弟,这位就是冯七叔?”
凌燕飞应了一声“是”,对冯七道:“七叔,这位就是安贝勒。”
冯七“哦”地一声道:“贝勒爷!”
他上前一步就要行礼。
安贝勒伸手抓住了他道:“七叔,您这是折安蒙,您没听见么,我跟燕飞兄弟相称。”
冯七还没说话,怡宁过来请了个安,道:“怡宁见过七叔。”
凌燕飞一旁道:“礼王爷的大格格。”
冯七“哎哟”一声忙不迭地就要还礼。
安贝勒只不松手,道:“七叔,怡宁这一礼您是应该受的,人家两个人都说好了,赶明儿您问问燕飞吧。”
冯七何许人?自是一点就透,“哦”地一声道:“小七儿,世上的福气可全让你一人儿占光了!”
怡宁红着娇靥低下了头道:“那是您夸奖。”
安贝勒把话接了过去,道:“您是怎么逃出他们的手的,他们有没有折磨您?”
冯七把刚才告诉凌燕飞的,当即又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一听这话,安贝勒、怡宁不禁大为惊喜,尤其是怡宁,她喜得好激动,望着凌燕飞道:“我说吉人自有天相吧,玉洁姐当代的才女,老天爷不会那么苛薄的,现在你该放心了吧。”
安贝勒挥着拳道:“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咱们还有什么可牵挂,可顾虑的,这位桑姑娘……”
忽地双目一凝道:“兄弟,这位桑姑娘是不是驼老的那位干女儿?”
凌燕飞微一点头道:“是的。”
安贝勒道:“我记得你说过,她放走了那位赤魔教徒……”
凌燕飞道:“当时确是这样,我没想到她会……”
安贝勒突然叫道;“兄弟,我想起来了,当初丢张纸条儿给你,叫你到福王府后等着拿人,而且她还把赤魔教那个女人引出来的那位姑娘,八成儿就是这位桑姑娘。”
凌燕飞点了点头道:“我想到了。”
冯七道:“丢纸条儿叫你到福王府后拿人,而且还把赤魔教那个女人引了出来,小七儿,是不是你刚才告诉我拿他们三教主那位女徒弟的那回事儿?”
凌燕飞道:“是的,七叔。”
“就是嘛。”安贝勒道:“桑姑娘是驼老一手带大的,她怎么会是忘恩负义的人,以我看哪,当初她所以放走那个赤魔教徒,一定是有用意的……”
冯七道:“听见了么,小七儿,你更应该去救她。”
凌燕飞道:“我没说不去救她,只是……”
安贝勒道:“怎么回事儿,兄弟,救谁?”
凌燕飞道:“傲霜,她为救七叔,自己反落进了他们手里。”
安贝勒、怡宁双双一怔,脸色都变了,急道:“怎么说,桑姑娘她……”
冯七道:“小七儿,我听他们说这里头有大曲折,这等于是个骗局,他们要找桑姑娘是为了杀桑姑娘,你要救她可得快!”
安贝勒急道:“怎么说,七叔,他们要找桑姑娘是为了……不是说桑姑娘是他们三教主的亲骨肉么?”
冯七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没听真切,东一句,西一句,他只听了个大概,反正这是个骗局就是了。”
安贝勒霍地转过脸去道:“兄弟,你还等什么?”
凌燕飞没说话。怡宁焦虑地望着凌燕飞道:“燕飞……”
凌燕飞道:“你们知道,这儿的事儿……”
安贝勒“唉”地一声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操心这个,这儿有我跟如龙在,如今又多了七叔这么一位十足的老江湖,什么事干不了,你只把该做的交待下来就行了,快交待走吧。”
凌燕飞没说话。
“燕飞!”怡宁又焦虑地叫了他一声。
凌燕飞猛吸一口气道:“七叔,傲霜陷在那儿了?”
冯七忙道:“那地方在正北,离京城约莫五十多里,有个大山沟,就在山沟里。”
凌燕飞道:“七叔,我告诉您,现在咱们掌握优势,福康安还在作困兽之斗,他千方百计要杀证人灭口,现在府里还有两个重要证人,无论如何要保住,一直要等到皇上回京,因为皇上不回京咱们就拿福康安莫可奈何,据我猜测,福康安很可能已暗地里编个理由奏请皇上稍迟回京,这样可以给他充裕的时间让他消除这些对他不利的证人,老这样相持下去不是办法,我想出个主意一方面可以让福康安自以为无恐无惧,另一方面他也不会再拦皇上回京,府里有个内奸,我还不知道是谁,要先找出他来,然后想个办法让他误以为证人已死,由他把这消息传送到福康安耳中去,这是我的构想,该怎么做您看着办好了,其他的事让大哥慢慢告诉您,我走了。”
凌燕飞往北去了,一口气跑了五十里,他看见山沟了,挺长挺深的一条山沟,看上去有点吓人。
快晌午了,日头也快到头顶了,要不是因为日头快到了正头顶,小沟里一定阴森森的,因为山沟里有很多怪石,一块块挺大,小沟也有树,枝叶也都很茂密。
凌燕飞站在山沟口细打量,山沟里寂静空荡,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由山沟口往里,十来丈一段笔直,然后就拐了弯儿,所谓空荡、寂静是指一段,过了这一段是什么情形就不得而知了。
这儿的确像藏人地方!凌燕飞打量了一阵之后,纵身扑进了山沟。
尽管他艺高人胆大,他却从不低估对手的实力,他贴着左边沟壁往里扑进,因为十丈以外沟势是往左拐的,贴在左边拐弯处不容易让人发现,也便于查探。
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一点动静地过了十丈,到了拐弯处,他身贴沟壁探头往里看,他看得一怔。
五丈左右处又有一个弯,在这五丈远近内,仍然是空荡寂静,没有一点动静。凌燕飞当即飞身扑了过去。五丈外沟是右拐的,是他故意扑到对面沿着右边沟壁移过去的。到了拐弯处,他仍把身子贴在沟壁上探头往里看,这回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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