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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大逃杀-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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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琅疑惑:“他到底从你这儿拿走了什么?”
  叶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大梦。”
  大梦一直在叶墟手里。
  当初白言霜把白琅和大梦一起从炉火中弄出来,带走白琅,葬下大梦。后来叶墟归还故里,循着不安定的气息找到了这柄未成之剑。
  白琅没有说明太微行踪,而是一边思索一边问道:“他借走大梦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是抢走。”叶墟强调道,“他什么也没说,不过大梦暂居北方神剑和烟流剑之下,又有铸剑之人的神魂加持,保守来说就算对上真神也不会有任何弱势。”
  “不是说大梦未成吗?”
  “是未成,但……”
  叶墟犹豫了一会儿,白琅鲜少从他脸上看见这种表情,不由逼近一步追问道:“不过什么?”
  叶墟“啧”了一声,退开半步,道:“大梦不同于一般的剑,它并非死物,也不是附有剑灵的兵器,它本身就是活的。之所以说它‘未成’,是因为身为天地之灵的‘人’有三魂七魄,而大梦没有。我妹妹铸剑时曾给过它一魂三魄,我找到大梦后也给了它一魂三魄,只要再得一魂一魄,它就能彻底活过来了。”
  叶墟顿了顿,又道:“大梦一成,天下无剑……这是叶姒说的。”
  白琅忽然听见一声轻叹,侧目便看见白言霜黑发裸足,侍立一旁,瞳光幽深静谧。
  “去茧宫吧。”他在白琅掌心写道,“太微此行凶险,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他似乎已经知道太微此行目的了,但白琅再度追问,他却只字不提。叶墟在旁边等了会儿,再三思量才问:“你若是知道太微行踪,能否告诉我?”
  “实不相瞒,我正准备去找他。”白琅无奈道,“他所往之处凶险异常,你还是别蹚浑水吧。”
  “不管怎么样,我得把大梦拿回来。”叶墟坚持道。
  白琅还是满脸不赞同,于是叶墟转而要挟道:“上回追杀令的事情可是我给你解决的。”
  “若是找到太微,我自然会劝他归还此剑。”
  “去哪儿找?”
  白琅摇头不答。
  叶墟又气又急:“你都说了,太微所往之处异常凶险,要是到时候他死了,你也死了,大梦不就永远找不回了吗?”
  白琅皱眉:“你还想怎么样?我跟你立个契约,保证能把大梦带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
  “……”
  叶墟安慰道:“到时候我肯定不管你们死活,只要大梦到手就行,你就放心吧。”
  白琅心里凉凉的:“听着确实让人放心不少……”
  *
  天殊宫前线,步留影正站在帐前探头探脑。刚刚从魔窟中出来的苍淇不停揉着衣角,在她身旁来回走动,他时不时回头看向主帐,眼神中透出惊惧。
  “白琅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苍淇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应该换个问题。”步留影看了他一眼,“她会不会回来。”
  没过多久,主帐正前方呈八卦阵型排列的镜中出现一片涟漪,苍淇眼睛一亮,步留影激动地跑了过去。
  但是从镜中走出来的并非白琅,而是一个陌生男人。这男人短发蒙面,一身劲装,黑色暗纹的绑带紧紧缠绕在各个关节,全身没有一处不藏着致命武器。他眼神锋利寒冷,紧绷的黑衣轻易显示肌肉线条,步留影在短暂的惊讶警惕之后立刻露出了笑脸。
  “不错不错。”她上下打量着这男人。
  苍淇恼火地说:“什么‘不错’,白琅呢?”
  陌生男人让开了一点,镜子再度泛起涟漪,这次从镜中走出的是白琅——她没拗过叶墟,还是把他带上了。
  “这位是谁?”步留影朝白琅挤眉弄眼。
  “啊……”白琅顿了顿,“朋友。”
  叶墟给了她一个很明显的厌恶眼神。
  “是朋友,还是……那种朋友?”步留影的眼神往叶墟腰腹处飘,心里不住感慨,紧身夜行衣真是个好东西。
  “我没空跟你聊了。”白琅走到苍淇面前,确认他完好无损,于是直接往主帐外走去,“现在我要去化骨狱。事态比较紧急,如果在我回来之前天殊宫发动攻势,记得派人去正阳道场联系玉仙尊。”
  “等等等等!”步留影把她拉住了,“天殊宫暂时不会发动攻势。”
  “什么意思?”白琅停住步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回头一看,黑衣鬼面的魔修正撩开帐帘走出来。
  步留影有点心虚,白琅恼火地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私自跟天殊宫达成了什么盟约吗?”
  “咳!”步留影试图推卸责任,“这不怪我,他们把衣清明派过来了,我没把持住……”
  白琅胸口一梗。果然,衣清明紧跟着夜行天从主帐里走出来。他一边用指套尖绕着头发玩,一边絮絮叨叨地跟夜行天说着什么,当他看见白琅之后,原本略带戏谑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
  “还走不走?”叶墟往白琅的脊梁骨上戳了一下,她瞬间清醒了。
  “快走。”白琅掉头就跑。
  衣清明拖长音在后面叫道:“留步,圣尊有事相商!”
  白琅当然不可能留步,她继续往前走,忽然眼前一花,黑衣骤降,血爪印擦着她鼻尖落下。铿锵声伴随着火花震响整个营地,叶墟用一柄柳叶刀抬起对方的利爪。剑气与真气碰撞,两人面前瞬间荡开一条长约百米的沟壑。
  衣清明一击未中,直接抽身后跃,十条火蛇拔地而起。叶墟指间闪过寒光,飞刃如霜,与火蛇一触便将其化作冰雕。
  短短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相互探清虚实。
  “你确定要动手?”衣清明缓缓直起身子。
  “别挡路。”叶墟冷冷地说。
  衣清明颔首指向白琅背后,道:“不是吧?我师兄还在那儿看着呢。”
  “那正好介绍一下。”白琅平静地指了指叶墟,“这是我舅。”
  “……”
  步留影喜形于色,叶墟看起来想手撕了她。
  “偃月真尊有要事相商。”夜行天终于发话了,“如果谈得愉快,也许他可以在宫主面前帮你说点好话。”
  偃月又拿楚扶南当作要挟。
  白琅心里权衡了一下:天殊宫这边多半也对四相八荒镜有想法,趁机了解一下他们掌握了多少信息也好。叶墟看得出她在犹豫,他很不满地传声说:“当务之急是找到大梦,不要跟他们多说。”
  白琅耐心劝道:“大梦跟太微在一起,太微跟偃月要谈的东西在一起,所以我得去跟偃月谈谈。”
  “不行,时间紧迫。”
  “你们商量好了记得跟我说声。”衣清明很不耐烦,直接席地而坐。
  白琅从储物袋里抽了根香出来,把它塞给叶墟:“你看着它烧,时间说不定会过得慢点。”
  “……”
  白琅下决定:“我去一趟天殊宫马上回。”
  叶墟把香折断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溜了?”
  “你们到底谈好没有?”衣清明跳过沟壑,冲到白琅面前,一把拉着她领口将她拎起来,“如果同意就赶快跟我走,如果不同意我就赶快抢你走,给个准数。”
  这回叶墟没有帮白琅阻拦,他在一边冷眼旁观。
  “带我去见偃月。”白琅应道,叶墟眼神更冷,她立即补充,“我们!带我们去见偃月!”
  续167
  白琅本来还因为多带了个人而有些忐忑,但是到了青铜树下,她发现偃月真尊也不是一个人。
  偃月身边有个皮肤微黑,眼睛像猫眼般又亮又圆的少年,他周身邪煞之气化作黑云将整棵树遮住;还有一名坐在莲花台上的四臂女子,她面色青红,头生双角,正是吉祥天,偃月几乎不曾正眼看过她。
  “终于来了……”偃月似乎松了口气,他也没有在意与白琅一起来的叶墟。
  白琅有些紧张,她努力控制住了表情:“是之前谈过的那件事情吗?”
  “你们之前谈过?”那个少年挑眉看向偃月,偃月严厉地瞪了一眼白琅,白琅顿时更紧张了。
  “快点。”吉祥天催促道。
  偃月清了清嗓子:“新事态。我们决定暂时与浮月孤乡休战,条件是你去茧宫,帮忙解决化骨狱。虚极会在那边接应,还请不要担心。”
  白琅跟叶墟对视了一眼。
  “我不明白,虚极怎么也去化骨狱了?”叶墟传声问道。
  白琅没有应声,她更多的是在思考为什么天殊宫要让她与虚极天尊会合。
  佛门真神下台,偃月、凶咎俱在,天殊宫并不缺人前往险境。难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偃月和凶咎还秉持一贯的不出面原则,只让器代主行权,单独行动?
  “他们也一起去吗?”白琅指了指夜行天和衣清明。
  “是啊,借你用。”凶咎很随意地说道,偃月听了似乎有些不悦,凶咎摆了摆手,“茧宫现在可是刀山火海,要不是九谕阁内乱,自顾不暇,我就直接弄一堆罪器给你了。”
  白琅仍在思考,凶咎继续引诱道:“宫主那边我会尽量沟通,只要能找到虚极,什么都好说。”
  “明白了。”白琅答应得很快,“我立刻动身。”
  偃月给了夜行天一个眼神,他微微欠身施礼,然后带白琅和叶墟离开,衣清明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很快,青铜树下只剩偃月、凶咎还有吉祥天。
  凶咎轻松的神色逐渐卸下,他来回走动,焦躁不安。偃月冷冷地说:“行了,冷静一点。”
  “冷静?虚极一声不吭去了茧宫,你跟太微的徒弟私自会面,这个丑女人说西王金母和言琢玉一样从来不曾效忠过任何一方,现在佛门会被她彻底拉下水,你要我怎么冷静?”
  凶咎暴跳如雷,吉祥天倒是气息平稳。
  偃月心下微叹,沉声道:“把那封信再给我看下。”
  吉祥天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它外表看起来比较完好的,但很多内容已经消失不见。
  “再看多少次都一样。”吉祥天说,“最重要的东西已经被抹去了。”
  “确定是西王金母做的吗?”
  “确定。”吉祥天语气凝重,“她被珑婴带走之后,我们冒着很大风险搜索了龙山、瑶池等地,但是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除了这封信。西王金母在上面下了禁制,只要有人试图打开它,上面的内容就会自动抹消。我已经尽力恢复了一些,但也仅仅是这些了。”
  偃月盯着信纸,目光深邃:“至少我们知道这封信是写给谁的。”
  ——“扶夜幽天剑宗、清阙通玄真仙”。
  前缀冗长,和落款中的“九灵太妙龟山金母”一样,看起来非常正式。
  ——“白言霜”。
  这个名字将所有分散的线索引回最开始的位置。
  “看这里……‘知白守黑,存思无极无穷之境,唯上圣高真而已’。”吉祥天垂首指着信上断断续续的字迹,在某一处用力点了几下,“‘上圣高真’,台上已经查到了,它所指的是镜主。”
  台下几乎找不到关于镜主的典籍,所以只能求助于台上。
  根据年代久远的史话奇谈记载,成为庇世者必须遵从天道戒律,这些戒律中有一条就是“既知其白,须守其黑”。也就是说,庇世者不能以“黑白善恶”来作为“是否庇佑”的标准,只要是天道认同的,他都无条件选择庇护。
  镜主是最近一位,也是为修道者所知的唯一一位庇世者,所以“知白守黑”只能是形容他的。
  他也当得起“上圣高真”这个尊称。
  整封信提及镜主的只有这句话,其他都是些意义不明的修炼心得。以这封信为突破口,佛门认为西王金母并不效忠于任何一个神台,她效忠镜主。
  吉祥天收回信,继续道:“还有言琢玉,他很有可能真正效忠于某个人……”
  “不是太微,不是扇主,而是镜主。”偃月沉思道,“其实狩猎榜一出来就该猜到了,因为朝稚在那上面。万缘司一战,太微派琢玉处理朝稚,琢玉却把朝稚变成了庇主。”
  “普通人是做不到这点的,就像一般真神甚至是四方神都不能随便制造谕主一样。言琢玉一定是堕神台的人,而且地位不低。”凶咎一边说着,一边焦躁地走来走去,“再者,西王金母能从珑婴手上逃脱,还顺便盗走四相镜,若说东方神台没有她的内应,我是怎么都不信的。”
  “根据擎天心经的新附录百兵宝鉴,最近言琢玉易主了。”偃月继续分析道,“他在白琅手下,和白言霜同主。”
  “而从西王金母的信件来看,白言霜很可能也是镜主的人,否则他假死回生这件事完全解释不通。”凶咎微微冷笑,“他和言琢玉本来就是同党,由他出面为言琢玉的谕主接战夜行天,把台上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执剑人身上,再诈死转入白琅手下。”
  金蝉脱壳,暗度陈仓。
  “所以他们共同的谕主白琅就很关键。”凶咎得出结论,长出一口气,“茧宫之乱……她也许能得到镜主的东西。只要她一拿到四相八荒镜,我们就立刻动手。”
  偃月没有他那么放松:“可是白琅并不好骗,她答应得如此果断,心中多半也有什么计划。”
  “不要担心,虚极和轻裘也在化骨狱,月昭和清明又在白琅身边盯着,大自在天随时可以降临。只要她拿到四相八荒镜。”凶咎往喉咙上划了一下,笑容愈发凶恶,“就结束了。”
  *
  前往茧宫的路上,气氛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紧张。主要还是因为有衣清明,他是真的嘴碎。
  “你怎么每次身边都换个人啊?”衣清明十分不解地问白琅,“就不怕脚踏几条船最后翻了吗?”
  白琅不耐烦:“说了这是我舅。”
  叶墟的目光如锋芒在背,十分扎人。
  衣清明又问:“那之前的琢玉折流呢?”
  白琅脸色更差了。
  衣清明不死心,回头对叶墟说:“舅,白琅以前骗过我感情,还秽乱灵虚门……”
  “你叫我什么!?”叶墟拔刀暴起,白琅连忙把他按回去。
  “我们上哪儿跟虚极天尊会合?”她生硬地把话题转到正事上。
  “我怎么知道?”衣清明摊手。虚极天尊孤身前往化骨狱,这消息他们也是刚得知的。解轻裘第一个跑去找,衣清明和夜行天则被其他两位圣尊召集起来,准备按计划行事。如果没有算错,虚极天尊这会儿估计已经在茧宫了。
  夜行天也没回答,他一路沉默向前,面具下面是什么表情也让人猜不透。
  衣清明悄悄说:“他可能已经走睡着了。”
  白琅想想觉得夜行天也怪可怜的,摊上衣清明这么个师弟。
  “什么时候甩开他们?”叶墟忽然传声道。
  就连他都能看出天殊宫圣尊用心险恶,更别说白琅。但目前为止白琅都很合作,也不知是作何打算。
  “你看我眼神,见机行事。”白琅淡然道。
  很快,他们在远离人烟的荒芜废弃之地见到了茧宫。它并非一座建筑,而是绵延几十界的建筑群,由无数大大小小的白茧连缀而成。从天空到地底,从山峦到湖泊,蛛丝遍及每一处,柔软似轻烟,让人辨不清方向。
  衣清明指尖亮起火芒,直接将蛛丝点燃。
  火焰迅速蔓延,看起来势头很大,但放眼茧宫遍布的几十界,也不过像个烟灰烫出的洞。
  夜行天拂袖熄灭火焰。
  白琅委婉地劝道:“烧是烧不完的,你这样反倒会引起妖蛛注意 。”
  她往地上跺跺脚,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柔软松塌,让人不安。叶墟试图斩开一条道路,但根本没用,蛛丝背后还是蛛丝,这里没有任何道路。
  白琅取镜映照天空,在一点残存的火光中,众人都看见了蛛丝遮蔽之下的东西是什么。
  镜上映出的东西乍一看像是星空,一片漆黑中透出数不尽的星星点灯的亮光。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亮光其实是很小很小的虫眼,有黄有绿有红,五颜六色,因分割得极小而辨别不清。
  白琅将镜子挪动了一下,照向别处,也是差不多的景象。
  “这是什么意思?”叶墟问,他还不太熟悉白琅的天权。
  白琅翻手盖住镜子,一脸恶心地说:“意思就是,要么我的天权有问题,要么这几十界上空,全部都是细细密密的虫子眼睛。”
  “这是蛛母身上的不殆妖瞳。”衣清明的语气比以往稳重些。
  夜行天抬头望向空中:“蛛母曾噬百鬼,取其目为己用,所以她全身上下都是这样的眼睛……”
  叶墟少有地感到头皮发麻:“等等,这些眼睛是蛛母的?那她岂不是……”
  “她的真身就如帷幕般在茧宫上盖着。”白琅也抬头看向天空,语气略显敬畏。
  不愧为神话时代的人物,蛛母和吞天人一样,真身甚至无法容纳在一界之中,动辄就能毁天灭地,简直让人看不到击败她的可能性。
  这样恢弘无匹的真身,不知道跟她同届神选的人要如何与她对抗。
  夜行天似乎知道白琅在想什么,他低声道:“成为上师的祚器以后,百鬼蛛母纵横天下,再无败绩。”
  衣清明笑嘻嘻地说:“对,蛛母一直是我师兄的榜样来着。”
  夜行天转过头,衣清明立刻收敛了神色。
  几人沿着蛛丝收拢的方向,继续艰难前行。
  夜行天在最前面开路,他方向感很好,直觉准确,反应迅速,可以应付大部分正面袭击。衣清明断后,他机警敏锐,喜欢给白琅找茬,所以能随时留意到她这个薄弱点。白琅和叶墟差不多是被控制在中间的,虽然很安全,但是也难以脱身。
  “我一个人要走倒是不难。”叶墟悄悄传声问,“你呢?”
  白琅没好气地回答:“你自己溜了去茧宫找大梦就行,管我做什么?”
  叶墟一时语塞。
  他抬眼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夜行天。那男人举止得体,进退有度,并不像是传闻中的凶神恶鬼,但鬼面遮蔽下的狰狞戾气比他所料想的还更深沉。他身体里仿佛有什么正在积聚恶变,随时可以爆发成灾难。
  也不知道为什么白琅明知有诈,还非要跟天殊宫二人同行。
  白琅见他半天不说话,又道:“太微就在茧宫,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你要走就赶快走吧。”
  叶墟又是一噎:“你也可以入镜离开。”
  白琅摇了摇头:“不能总是逃跑。”
  折流消失,太微赴险,曾经她依靠过的人正在慢慢离开。
  “逃跑”已经不再是明智的选择,她必须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谕主。
  蛛网越来越细密,蛛丝地面软绵绵的,还带有特殊的黏湿感,走起来又恶心又累。不多时,眼前分出两条甬道,下面都垂挂着不少肉瘤似的茧,它们呈蜂巢状堆积,由两条主要甬道连接,最后在看不见的高空交汇,结于蛛母腹下。
  “往哪边走?”衣清明走到前面问夜行天。
  夜行天则看向白琅。
  “不知道。”白琅正低头看镜子,但不管怎么看都是蛛丝和虫眼,仿佛这几十界除了蛛丝就没有其他了。衣清明对她冷嘲热讽,但她就跟没听见似的,不断调整着镜子的方位,希望能窥见茧宫中的景象。
  “随便挑一条路吧。”叶墟皱着眉说,“总不能一直站在这儿。”
  白琅抬起头:“兵分两路吧。”
  这个计划很快得到了所有人认同。
  夜行天低声吩咐衣清明:“我跟白琅一起,你看住另一个人。”
  “为什么你跟白琅一起?”衣清明问。
  衣清明有点调笑的意思,但夜行天回答得很严肃:“我对她比较了解,而且行权也更克制她。”
  “但是你喜欢她。”衣清明耿直地说,“我怕你犯错啊。”
  夜行天低头摸了一下面具,声线保持平静:“圣尊已经安排好了,必要时候大自在天会接管我的身体,不要担心。”
  衣清明愈发忧心忡忡:“你现在都不否认你喜欢她了。”
  “你们商量得如何?”白琅突然凑过来,“要不然我跟叶墟一起,你们俩一起吧。”
  “……”衣清明怒视着她,“你做什么梦呢!”
  “我们一起吧。”夜行天直接对白琅说道。
  白琅给叶墟使眼色。
  叶墟自以为领会了她的意思:“哦,那我也跟你们一起。”
  “不是……”白琅拼命朝他摆手。
  最后衣清明单独行动,往左边甬道进去;叶墟、白琅、夜行天三人行动,往右边甬道进去。
  衣清明咬牙切齿,白琅生无可恋。
  他们没有耽搁太久,很快就进了甬道。
  这个蛛网通道给白琅的感觉十分压抑,它和圣王塔里那个密道构造差不多,没有任何分叉,一路向上,周围也不连通任何白茧。前段路都还安稳平淡,但是很快白琅就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小声埋怨叶墟:“你走路不能轻点吗?”
  叶墟匪夷所思地看着她:“你觉得我走路会出声?”
  也对,这家伙是刺客。
  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是从哪儿来的?
  “外面。”夜行天往甬道壁上指了指,“有很多。”
  白琅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她极为紧张的时候,正前方蛛丝忽然往里一坍,有什么东西刺了进来,蛛丝很有弹性,它被拉长,紧绷得几近断裂。白琅可以通过凹陷的轮廓看出这是个齿状的东西,很可能是猛兽獠牙。
  “嘶——”
  外面的东西猛然刺了进来,还真是一只獠牙,而且它越坍越下,似乎是在用力撕咬这根通道。
  白琅不敢乱动,她下意识地舔了下发干的嘴唇,然后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很可怕的失误。因为夜行天正好回头捂住她的嘴,侧身将她紧按在蛛丝壁上。
  另一只獠牙从她刚才站的地上刺了出来,和前面那根上下咬合,整个通道都是一抖。
  这样的危机关头,白琅脑袋里只有一句话——
  她往夜行天手心舔了一下。
  舔了一下。
  舔了。
  一下。
  周围可能安静了有几百年那么久,白琅终于听见夜行天传声道:“不要说话,妖蛛能分辨声音发出的震动。”
  叶墟被两根獠牙隔在另一头,他隐匿身形的本事十分了得,仅隔着两根牙齿白琅就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白琅试图用幻象遮蔽自己身形,但夜行天取下鬼面覆在她脸上,让人窒息的黑暗扑面而来。她呜咽了一声,试图挣脱面具。
  “别动,这些妖蛛是蛛母的一部分,不殆妖瞳为它们破除真幻之隔。”
  鬼面似乎可以敛息凝神,不过上面附着的煞气让白琅不太舒服。
  过了一小会儿,尖牙抽了出去,蛛网重新被织拢。
  叶墟悄然出现,重新与白琅二人会合,他看见两人的样子不由微怔——白琅用夜行天的面具半遮住脸,夜行天在一旁侧头看她。夜行天的真容从未有人见过,相较起以好容颜闻名十绝境的衣清明,他看起来年纪大些,气质沉稳低郁,但目光阴鸷张狂,眼瞳漆黑,深入皮肉之下的破坏性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让人无法忽视。
  “还你。”白琅慌忙把面具塞回去。
  夜行天接过面具重新戴上,上面附着的陌生气息让他意识到刚才白琅戴着他的面具,呼吸倾吐在面具内侧,与他的呼吸以微妙的方式间接交织在一起。
  他微微握紧手,指套尖端冰冷锐利地擦过刚才白琅舔到的地方。
  烫得惊人。
  周围忽然寂静,也没有人继续往前。
  叶墟问道:“刚才那是什么?”
  “妖蛛的一种。”夜行天轻咳一声,“应该是循着动静过来的,我们踩在蛛网上,每一丝震动都回传给蛛母,她再派出妖蛛探查巡视,这其中要经过很多步骤,所以会比较滞后,不用太担心。”
  “尾大不掉……”白琅若有所思。
  蛛母强则强已,弱点也很明显。她目标太庞大了,反应也比较迟钝,当初洞阴极尊或许可以用天权弥补这点,但栖幽不行。因为栖幽的权也是反应比较滞后的,她和蛛母一样只擅长阵地战,若是准备充分则无人可挡,若是出其不意则难以招架。
  就在白琅思考的时候,一只纸鹤忽然从背后的甬道中飞了出来。
  夜行天伸手抓住纸鹤,纸鹤顺从地摊开展平,上面写了一行大字:“师兄你快来!”
  “衣清明?”叶墟问,“他怎么了?”
  很快又飞来几只纸鹤,白琅跳起来把它们捞住,纸鹤在她手里疯狂挣扎,最后还是屈辱地被展平了。白琅把这几张纸鹤连起来读了一遍:“师兄你快点过来,找到他们关押西王金母的地方了,估计要打起来。”
  看来西王金母这次夺镜未成,反而被俘获了。
  叶墟嗤笑道:“还真能给他碰上?傻人有傻福。”
  “走吧。”夜行天淡然道。
  白琅以为他要去救衣清明,结果他直接往前走了。
  “不用管他。”夜行天漫不经心地说。圣尊没有吩咐过西王金母的事情,所以理论上还是四相八荒镜优先。
  这时候又飞来一只纸鹤,叶墟试图伸手去捞,但没捞着。最后还是白琅抢到了,她将纸鹤展开一读,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找到太微了。”
  不等另外两人说话,她直接转身回跑。
  “等等!”叶墟一边叫她,一边跟了上去。
  夜行天只能也跟上。
  接近甬道中部,外面猛地一晃,天旋地转之感猝然袭来。当白琅紧抓着壁上蛛丝站起来时,甬道已经被一只比房子还大的妖蛛拦腰咬断了。
  外面狂风大作,白琅半条腿都暴露在风中,仅凭几根蛛丝撑住身子。
  这只妖蛛浑身都是黑褐色刚毛,长着像蛇牙一般的长齿,上下一共四个。它换了个角度,朝白琅爬来,白琅这才看见它的背部竟是一张张扭曲的妖鬼面孔,不是画上去的,也不是生来就长成这样,而是像影璧一般不断变换着不同的妖鬼面孔。
  白琅取符咬在口中,一只手拽紧蛛丝,另一只手映镜确定方位。
  “你别乱来啊!”叶墟在后面警告道,从他这角度看来,白琅有半边身子都在蜘蛛嘴里了。
  夜行天未有一言,但指尖已经燎燃烈焰,弓似的黑火逐渐从他掌中成型。
  白琅咬破舌尖,血沾上符纸,被她吹向面前的蜘蛛。
  “清风披林,素云方耀!”她颂咒道。
  妖蛛在蛛母的网中行如闪电,它身形巧妙地避过符纸,直接朝白琅扑来。白琅不惧反笑,符纸从妖蛛身侧穿过,瞬间化风上拂,藤蔓随风势猛涨,一下将妖蛛缚住。
  这时候白琅也大致确定好了镜中方位,她突然松开蛛丝,抓住了妖蛛身上的一根藤蔓。
  妖蛛力气惊人,而且只要立于蛛网之上就能源源不断地获取蛛母的力量。很快,它挣脱了符咒,反身跃起,试图甩开身上的白琅。
  白琅再度松手,借力滞空,又咬一符在口中。
  “光谛洞青,玄风通兮!”
  一股青色飓风在她和妖蛛中间爆发,她顺势御剑而起飞向对面衣清明所在的通道,妖蛛被再三推阻,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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