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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大逃杀-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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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个人去追?可她不是跟白家有关吗?牵扯私事的话就不方便完成任务了……”
  叶墟指尖闪过锋芒,一把柳叶刀横在另一个刺客喉咙上。
  “知道了,我去回报。”另一个刺客很识时务地消失了。
  叶墟如同影子般消失在青天白日之下。
  有了凤择枝之后,很多事情都变简单了。至少小胖子的伙食好解决了,什么活物只要过了凤择枝的手就是一道熟食。而且凤择枝非常有钱,出手大方,可以在那些最好的修道者城池挥金如土。白琅跟着她风风光光势如破竹地杀向了那个庇主。
  她们最后停留的地方白琅以前来过,就是瑶池宴的那次。
  “居然在这附近?这已经是扶夜峰山脚下了……”
  凤择枝无所谓地笑了笑:“谁知道呢?扶夜峰主和公子期君正想方设法突破你灵虚门的仙境一统大计,难说他们会勾搭上什么势力。”
  白琅心下微沉。
  凤择枝在城里最好的酒家坐下,然后抬手就甩出几个储物袋的灵石说要包场。其他客人看了难免有些不服,于是凤择枝挨个儿给他们甩了几袋灵石,漫不经心道:“算我买你们一个位置,让让吧?”
  白琅敬畏地看着她:“有钱真好。”
  “我凤家在千山乱屿掌管海陆商运,这点小钱还是有的。”凤择枝让店家把所有菜都上一遍,然后一边修指甲一边说,“你准备怎么打入扶夜峰?核桃所指的地方可就在山上。”
  其实他们刚入城就得知了扶夜峰戒严的事情,听说是因为剑阁里丢了重要的东西。
  “这个好办。”白琅摸了摸漆灯夜照,只要打着“归还失物”的旗号就能轻易进去了,问题是进去之后要怎么办。如果想细致地探索扶夜峰,恐怕需要其他借口。
  她问凤择枝:“公子期君这会儿在山上吗?”
  如果白沉忧在的话,倒是好说话些。
  凤择枝夹了把玉一样的小菜喂给小胖子:“应该是在的吧。这些年来,但凡扶夜峰遇上什么大事儿,公子期君总是陪在峰主身边的。”
  “哦……”白琅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嫉妒,一点也不嫉妒。
  菜端来了,凤择枝自己都顾不上吃,先一把一把地给小胖子喂,小胖子吃掉的筷子都有一大把了。凤择枝看着小胖子的吃相笑得合不拢嘴:“哎哟,我要是有个这么可爱的弟弟就好了。”
  白琅瞎掰说小胖子是她弟。她觉得小胖子跟凤择枝莫名合拍,可能他们俩一个龙一个凤,天生就比较亲近吧。
  吃完饭,白琅就跟凤择枝一起上了扶夜峰。
  白琅把一直放在储物袋里压箱底的萤火虫罐子拿出来,向看守弟子请求要见白沉忧。
  “那是个什么?”凤择枝问她。
  “礼物……”白琅不好意思地说,“他应该还记得吧。”
  那罐萤火虫是给她赔罪时送的,白沉忧多半有些不情愿,所以应该还记得。
  弟子带着萤火虫罐子到半山小榭时,白沉忧正在喝茶边跟白嬛谈事情。他一看见这名弟子手里的东西就喷了,白嬛还在想自己刚才哪儿说的不对,也没有啊,她只说“漆灯夜照八成是叶墟偷的”。
  白沉忧不等那名弟子回报,直接把他拉走了。他匆匆跟白嬛说:“你等我一下。”
  “搞什么啊……”白嬛一脸莫名其妙,她拍了拍手,一身无暇白衣的奉剑姬出现在她身侧。
  “峰主?”苏遮幕略有疑惑。
  “你跟上去看看。”
  “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白嬛诧然道,“光明正大地跟,不要畏首畏尾。”
  苏遮幕只能跟着白沉忧下了山。
  到山下,她发现白沉忧正在跟两名少女交谈。穿深青色道袍的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头发火红的那个则身具神鸟气息,应该来历不凡。
  她见白沉忧将两人引入迎客阁内,只能遥遥听见他们交谈。
  “你怎么会在这儿?”白沉忧张开就问,问完觉得有点不太客气,于是缓了缓说,“下次若是能提前递个拜帖通知一声就好……”
  白琅“嗯嗯啊啊”地敷衍了一阵。
  凤择枝摸了摸小胖墩的肚子,发现核桃往突然转了下。她勾住白琅手臂,隐蔽地在她手上写了个“南”。白琅会意,笑问道:“这次我与同伴顺道路过,不知公子期君可否带我们领略一下扶夜峰风光?”
  白沉忧想了想,把那名看守弟子叫来,轻声告诉他:“去跟峰主说下,别等我了,明天再谈。”
  苏遮幕抢在这名弟子之前把事情汇报给了白嬛。
  “不得了啊白沉忧这人……送个信物你来我往还被找上门了?”白嬛手指绕着环佩结,思索道,“他以前怎么没提过这事儿?”
  “提过的,是峰主您自己忘了。”苏遮幕面无表情。她终于想起来之前在哪儿见过那姑娘了,是在瑶池宴上。这之后,白沉忧在荆谷也与之接触过,东王圣公诞辰上他还特别向白嬛提醒了。
  “是吗?”白嬛回忆了一会儿,“走走走,我们去偷看一下。”


第136章 调虎离山
  扶夜峰上风景多变,或是险峻雄浑, 或是旖旎秀丽, 含千山百峰之色, 怎么看也看不腻。行于山间,十步一景,让人沉浸其中, 浑然忘我。
  白沉忧自小在这里长大, 对景观来历也颇为熟悉,各种典故信手拈来,不过他总觉得对方好像没有认真听。
  白琅当然没认真听,她边走边确认核桃位置,发现逃离的庇主似乎在南方很远的地方。
  “那边有什么?”白琅指着山南问。
  白沉忧抬眼看了看:“都是山,没什么出奇的。有不少弟子在那儿辟洞府清修, 你要去看看吗?”
  “嗯。”白琅点头。
  白沉忧往林中看了一眼, 带白琅和凤择枝往南走。
  藏在树上的白嬛问:“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苏遮幕点头。
  “那我们还跟吗?”
  苏遮幕又点头:“那几人来者不善。”
  “我也觉得。”白嬛郑重点头, “作为峰主, 我要对扶夜峰的安全负责,不能让白沉忧因为女色误事。”
  要说这是公事往来,白嬛是不信的, 哪儿有‘公事’不送法宝灵石, 送一罐萤火虫的?
  她们俩悄悄跟了上去。
  白沉忧虽然知道白嬛跟在后面,但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镇定自若地给白琅介绍周围的风景,带她看扶夜峰独有的鸟兽。可惜白琅和凤择枝心思都不在这上面, 她们俩一个传声,一个挤眉弄眼,偷偷摸摸地交流了好久。
  “还在南边!照这个观光的速度,等我们到那儿庇主早该跑了。”
  “那怎么办?”
  “你看这样行不行?”凤择枝传声道,“你想办法把公子期君引开,我带你弟去找庇主,找到了再联系你。”
  白琅悄悄给了她一面镜子用于联络,算是答应了。
  “公子。”白琅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白沉忧欲言又止,“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你说。”
  “能单独说吗?”
  “……”
  凤择枝连忙抱着小胖子走了:“那你们聊着,我回避一下。”
  她走之后,白沉忧又往白嬛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他突然拉起白琅,御剑而起。白琅下一秒就站在了剑上,周围是疾驰的风,有一股朦朦胧胧的真气将她的身形遮掩。
  白嬛气急败坏地跳下树:“给我追!”
  “公子擅匿行迹,怕是很难追上了。”
  “那你派人盯着那个红发女人。”白嬛下令道,“你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白沉忧不会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吧?他这么心虚躲着我干嘛?”
  “您多虑了,公子只是有私事要谈。”
  “我怕的就是‘私事’啊。”
  白沉忧御剑飞出去一段路之后就停下了,下方是个小溪谷,芳草萋萋,虫鸣声嘈嘈切切。他看着白琅道:“现在可以说了。”
  “漆灯夜照在我这里。”
  白沉忧没想到她是说这个,愣了一会儿才伸手说:“给我。”
  伸完觉得不大对,又问:“怎么会在你这儿?”
  白琅磕磕绊绊地解释:“是白言霜……前辈,那个……托梦所赠……?”
  “你知道你说谎很容易被看出来吗?”
  “啊……”白琅脸红了,“确实是白前辈所赠……你记得我身上那个剑柄胎纹吧?就是通过它召出来的。”
  白沉忧微微皱眉:“所以你是不打算还?”
  “也不是这个意思。”白琅被他逼视得很紧张,她揪着衣角,苦恼地答道,“这柄剑在我手里也算是蒙尘了,不过我愿意好好对它,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她实在是扯不下去了,怀里那面镜子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凤择枝进展如何。
  “怎敢说让漆灯夜照蒙尘?”白沉忧口气略带嘲讽,“灵虚门那两位当世最顶尖的剑修不都跟你关系不错吗?只要他们稍作指点,你在剑道上多少会有所成。”
  白琅这辈子还没聊过这么尴尬的天,她觉得白沉忧说话太阴阳怪气了。
  “……其实还有件事。”她硬着头皮转移话题,“我来扶夜峰的路上遇见了叶墟,他似乎知道漆灯夜照在我身上。”
  白沉忧微微蹙眉,神色也沉静下去:“叶墟?”
  其实之前他跟白嬛讨论漆灯夜照去向时,首要怀疑对象就是叶墟。
  对于父母为铸剑而葬身炉火这件事,叶墟一直耿耿于怀。后来叶姒死去,他对白言霜更是看不过眼,总觉得是他害了自己一家。这些年来有好几次针对峰主的刺杀都是叶墟在背后搞鬼,他对白嬛根本没有一点骨肉亲情,只想拿回父母用性命所铸的剑,然后让扶夜峰付出代价。
  “你能在扶夜峰留一段时间吗?”白沉忧问道,“如果叶墟真的追着你来了,那这次正好可以解决后患。”
  “解决……后患?”
  “嗯,叶墟不满扶夜峰久矣。他一直藏身暗处,我们也很难找他出来,如果这次他能主动现身,自然是最好不过。漆灯夜照可以暂时放在你这儿,用于引他出来。”
  可是人家一家都为你扶夜峰铸剑而死,你现在还要解决掉人家最后一个儿子,是不是有点不大仗义?这番话在白琅脑海里徘徊了很久,却没能说出口。因为她发现白沉忧不是关心白嬛,也不是关心白言霜,他的立场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扶夜峰。
  他只忠于扶夜峰。
  现在白嬛是峰主,所以他忠于白嬛,尽心尽力。叶墟现在对扶夜峰有威胁,所以他设法铲除叶墟,也不考虑他父母之事。
  白琅思筹很久,轻敲镜面提示凤择枝回来,现在她们有了一个滞留扶夜峰的理由。白沉忧见她犹豫半天不应,还以为她担心自身安全,于是缓声道:“这些天我会陪在你身边的,只要叶墟现身就能将他抓获。”
  “这倒不用,我能自保。”白琅还要去找那个庇主,当然不敢让他天天在自己身边转悠。
  “我先给你们安排住所吧。”白沉忧沉吟道,“你的同伴呢?”
  那头凤择枝给了回应,她说已经找到点线索了,能不能再拖半柱香。白琅能使的手段都使了,绞尽脑汁想半天也没想出要怎么拖。
  最后她说:“公子,其实我一直对您……”
  白沉忧心里一突,心说她不会是要告白吧?这让他怎么回?
  “……心怀敬慕。”
  “不敢当。”他不动声色地退开一点。
  “我自小无父无母,见到公子您便觉得很是亲切。几番见您,心中想的都是……若能有像您一样的长辈在侧该有多好。”
  白沉忧沉默良久,再开口时,丝毫不为之所动,“我先去给你们安排住处吧。”
  “哦……”白琅尴尬地点头。
  回去的路上正好遇到凤择枝,她自称是迷路了,好不容易才走回来。等白沉忧将她们安顿下来,凤择枝才悄悄告诉白琅:“我在山南找到了一点痕迹,但那个庇主很快就转移了位置,现在往山顶去了。我怀疑他也是慌不择路潜入扶夜峰的,因为他对这附近不比我们熟悉……”
  “等入夜再追。”白琅决定道。
  凤择枝看了看白沉忧远去的背影,问道:“你都跟他聊什么了?怎么他脸色这么差?”
  “哎……别提了。”
  入夜,山风寒凉。
  白琅把漆灯夜照摆在窗前灯下,等了半天也没见叶墟身影。后半夜,月光被薄云笼罩,树影张牙舞爪,她布下禁制,回房睡觉,剑还留在原地。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等她醒来,窗边的剑已经不见了。
  她也不慌,直接召出白言霜。
  “走,我们找他去。”她拉起白言霜,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叶墟精通暗杀之术,这样追上去实在太危险了,我直接取回剑就好。”
  白琅摇头:“如果白沉忧提前找到他怎么办?”
  如果白沉忧先找到叶墟,说不定会出现伤亡,还是她先追上去把事情弄明白比较好。白言霜没有再拦,但神情很明显是不认同的。他轻碰了一下白琅腰侧的剑柄胎纹,指引她往山下追去。白琅御剑不快,但无需像叶墟一样躲避巡逻,所以很快就在接近扶夜峰山门的地方将他截住了。
  这片开阔的平地周围有粘稠的黑暗拔地而起,叶墟那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冷笑道:“我本来不想现在动手,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在出差,更新时间不定。25号回来,回来那天也不确定,但是之后会恢复更新。


第137章 立场鲜明
  白琅取出琅嬛镜,谨慎地与叶墟对峙。
  “什么叫……不想现在动手?”她问道, “是有人派你来的吗?”
  叶墟没有回答, 寒冷的剑芒从周围粘稠的黑暗中渗出。白琅微微侧目, 镜面繁花闪过,剑尖生出柔嫩的枝条。这次叶墟已经明白她所造的并非幻象了,他匿身黑暗, 消隐不见。白琅将镜子转了一圈, 四下张望,可是没有找到叶墟的位置。
  这时候她脚踝一紧,低头看去,发现一只泥手死死抓在她小腿上。
  周围笼罩的锋锐天权逐渐淡去,浑沉的土行气息不断从地下涌起。白琅抽符掷地,口中诵道:“清风披林, 素云方耀。”
  一缕含着草木清香的风从符纸上化生而出, 大量树木拔地而起, 土行气息被木行真气压了下去。但是短短一息间周围的天权又变了, 星星之火燎燃,草木瞬间被焚化成灰,周围的黑暗愈发粘稠, 光芒一点也渗不出去。
  白言霜捡起一根枯枝为她斩断了泥手。
  白琅开始后撤:“他至少用过四种天权了, 点金、凝土、化木、焚火……他是不是集齐了五行?”
  自从天权可以交易之后,凑齐一套合适的体系变得更容易了,不少谕主会大费周章地做这种事。白琅一直觉得五行天权用得好会很厉害,没想到真有人将它们集齐。对方不仅单个天权运用自如, 就连天权之间的转换都没有滞碍。
  用映镜确定如此变化急速的天权实在消耗太大,白琅只能将擎天心经后翻,打开了“结契”一卷,试图限制他的进攻。
  叶墟仿佛感觉到什么,身形一闪,杀机隐没。
  结契一权需要锁定某个进攻行为为目标,可叶墟本身擅长暗杀,出手之前都没有一丝征兆,这让她很难防范。
  这时候笼罩四周的黑暗被一点剑光划破,白琅起初以为是白沉忧,但细看发现这剑芒是煌川剑。浩荡河流自九天下,冲荡着污浊粘稠的气息,五行渐淡,剑意升华。白琅抬起头,看见半轮明月高悬中天,一点剑芒疾驰而下。
  她还是没有看见叶墟的身影,但刺耳的兵刃交接声已经响起几次。
  很快,折流一袭白衣站在了她身前。
  “你怎么在这儿?”
  “太微有令。”折流没有回头,背影比往常可靠,他横剑挡下一道剑影,“玉剑悬正在九阳道场调查内乱之事,正好查到有人请‘劫无心’的杀手追踪你下落,所以太微让我过来一下。”
  玉剑悬也是太微手下谋士,只不过他鲜少安排小局,只负责掌控大势,上次见到他时,他就想向太微汇报灵虚门内乱问题,但因为白琅在场,所以太微没让他多说。
  原来叶墟还真不是专门为剑而来,而是冲她性命来的。
  很快,叶墟被浩荡剑意逼了出来,不过他仍不显狼狈:“折流上人,你旧伤未愈还敢露面?”
  “一分实力足矣。”
  折流虚握无形剑,剑意凝聚,煌川之形逐渐变得清晰。万千剑影分化,没有掩下月光,反而让月色愈发沉静如水。月升河上,潮生潮涨,让人窒息的洪流漫过所有人的身体,剑芒不经意间剜肉剔骨,湮灭生机。
  白琅再度改换天权,捧镜照见四周草木金石,寻找叶墟踪迹。
  叶墟凝月为金,四周空气里尽是割人的锋芒,锐意天权与折流剑意冲撞,顿时所有人耳中都是铮然剑鸣。白琅胸腔震动,剑气对撞的余波扩散开去,离得近的地方仿佛暴风中心,看着还无大碍,但离得远一点的山头就直接被剑气削尽,一眼望去只剩平平整整的土地了。
  动静太大,扶夜峰已经被惊动,很快就有奉剑姬从无锋阁飞来。
  叶墟周身所有天权气息归拢,整个人化水消失于地下。
  最先落地的剑光是苏遮幕,紧接着就是白沉忧,其余数十名奉剑姬依次落地,将这附近围住。
  “折流上人。”白沉忧先跟折流问好,然后看了看白琅,“是我们照顾不周了。”
  “那确实……”折流耿直地点了下头。
  “没事!”白琅连忙截过他的话,“叶墟被我引入此处,造成如此大的破坏,应该是我向扶夜峰赔礼才对。”
  她把折流往身后拉了拉,接到他一个费解的眼神。
  苏遮幕蹙眉道:“叶墟向来谨慎,这次被逼退,下次再现身就不知是何时了。”
  叶墟是受命追杀她的,只要她不死,肯定还会出现。但这件事涉及灵虚门内乱,白琅就没有明说,只道:“我累了,能去休息吗?”
  “这是自然。”白沉忧点了点头,又对几位奉剑姬道,“为折流上人安排一下住处吧。”
  白琅摆手道:“不用麻烦了,他跟我一起。”
  白沉忧的视线迅速在他们俩之间徘徊了一下,最后还是笑着让人送他们回去了。
  一路无言。
  到客房,白琅点了灯,寂然坐在灯下,折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她想了很多,关于白沉忧,关于叶墟,甚至是关于白言霜。
  她突然发现其实她和这几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根本不重要,彼此之间到底知不知晓这个关系也不重要。因为这个“关系”绝不会影响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天下之求道者甚众,她遇上的不幸大多是果决利落,不留遗患的。
  现在她代表灵虚门,是太微座下爪牙,白沉忧对她温和有礼,暗藏戒备。假如她说自己是白言霜之女,这一点就会改变吗?看看他怎么对叶墟就知道了,该杀就是要杀,该讨好还是一样讨好。
  甚至于,这个“亲人”的身份会为他左右白琅提供更有利的契机。
  “不睡吗?”
  白琅突然听见折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被吓了一跳,她把思绪收回:“那个……太微还说什么了吗?是谁在暗中对我下手?”
  “不清楚。”折流摇头,“对方应该不止对你下手了,只不过玉剑悬和琢玉那些都比较强,才先拿你开刀。太微担心你安危,所以命我前来保护。你若是觉得不自在……”
  “不会的,有你在很安心。”白琅朝他笑了笑,熄了灯准备去外间睡觉。
  折流在黑暗之中将她拉住了。
  “怎么了?”白琅问他。
  过了一小会儿,折流还是没有说话。他拉着白琅的手,指尖在她纤细的骨节处摩挲了一下,有种异样的柔软蔓延到心底。
  “折流?”白琅担心地问了一句,她转过身,将手覆在他手背上,总觉得他皮肉之下都是剑一样的寒凉锐意。不会是受伤了吧?刚才场面混乱,叶墟天权变化多端,几番交手下来她也没看得太清楚。
  “我也觉得……”折流往她身边靠了一点,“有你在的话……很安心。”
  从铸剑人遗冢到煌川地下密室,他一直是一个人,但那时候不会有挥之不去的恐惧感。
  害怕她突然消失。
  “如果你一直在就好了。”他说。
  “你还好吧?”白琅抬手摸了下他脑门,“我不在的时候,太微偷偷揍你了吗?”
  “……”折流放开了她,“去睡吧。”
  因为有叶墟这个威胁在,扶夜峰的人把白琅和凤择枝盯得更紧了。一连好几天,她们根本没有潜入峰顶的机会,不过好在,那个庇主也没有离开。
  在第三天夜里,凤择枝终于忍不住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她把一条条的桂花糕喂给小胖子,抽空跟白琅抱怨,“我们至少要弄清楚那个峰顶有什么吧?如果连着堕神台,他直接跑回去了怎么办?”
  “峰顶是前辈闭关隐居之所,鲜少有人出入。”
  “屁嘞,扶夜峰说是闭关之所你就信?我真等不下去了,明天无论如何都要找机会动手,不然这趟完全就是白来。”
  白琅拗不过她,只能说明晚见机行事。
  到了她自己房中,白言霜突然出现,似乎有事要说。白琅把手递给他,他写道:“云华元君在峰顶养病。”
  云华元君是言言的母亲,听说已经奄奄一息了。
  白琅忧虑道:“那我们打起来会不会波及她?”
  “多半是会的。”
  于是第二天白琅直接跟白沉忧提出探病,试图提前将云华元君转移走。


第138章 云华旧居
  白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很久。她想起多年前夜行天还是姜月昭的时候, 曾经告诉过她:善良是所有品格中最弱小无力的, 如果你选择善良, 会比一般人走得艰难,因为它帮不到你什么。
  时间过去太久,白琅闭上眼, 静静躺下, 抛开乱麻似的局面,这才一点点回忆起自己答了什么。
  “因为善良是最弱小无力的,所以我才要选择它,由我来帮它。”
  现在想想,这话还是太幼稚了。因为在浩荡乾坤中,连一份可以守护的善良都难以寻觅, 这已然是不被选择的逆途。
  只有太微认同过她, 也只有太微说过要变道**, 世道乱则易世。
  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
  白琅觉得她可以为了这个与自己道相同的人做出割舍, 甚至于可以为了不确定的共同理想而肝脑涂地。这是她想做的,必须要做的,她已经不能再深陷血缘纠葛了。
  她彻夜未眠, 在接近黎明时直接入扶夜峰深处求见白沉忧。
  “怎么这么早?”白沉忧换了件白衣, 和奉剑姬那身有些像,但更加繁复些。他见白琅神色郑重而疲惫,还以为昨夜叶墟去而复返了。
  “有些事情想跟您说。”
  “这次也是单独说吗?”白沉忧笑着屏退左右。
  白琅勉强笑了一下:“一直没有向您知会过姓名。我姓白,单字一个琅, 琅嬛的琅。”
  白沉忧的笑意淡了点,琅嬛的琅。
  “你今年多大?”他问。
  “十五。”只要开了一个口子,剩下的话就好像很容易说出口了,她继续道,“十五年前,琢玉上人将我带出扶夜峰,顺河流至煌川道场。恰逢夜行天受命潜伏煌川,我被他收养。十五年间,他待我……是极好的。”
  “你……”白沉忧眉头紧皱,似乎想说什么。
  白琅一把拉住他:“你让我说完,我怕我过会儿就后悔了。”
  白沉忧盯着被她攥紧的袖口,白琅忙松手道:“我十五岁那年,夜行天血洗煌川,折流上人设法带我逃脱。万缘司再遇,始知眼前人非心上人,不过是水中月照镜里花。瑶池一会,我对自己身世稍有察觉,但不敢下定论,因为我与白嬛一点也不像,与白言霜也不像……”
  单从外表来说,白嬛与白言霜确实是极为接近的。但白琅也不是完全不像白言霜,他们身上都有某种温柔包容的气质,让人觉得很舒服。初见时,白琅跟琢玉、衣清明的风流史传得满荆谷都是,白沉忧还是为她说了话,也没什么理由,只觉得她看着不像这种人。
  白言霜也不是这种人,所以……
  “白言霜没有其他孩子。”白沉忧面色沉凝若水,“他所修剑道不能破身,白嬛是他与叶姒神交结胎诞下的。叶姒虚弱而亡,他心怀歉疚,不可能再以此恶法求取子嗣。白嬛是我看着出生的,确实再没有其他孩子了。”
  白琅愣了半天,终于知道白言霜在跟她隐瞒什么了。
  “叶姒不是为铸剑而亡吗?”她艰难地问道。
  “也算是吧。她将自己一魂三魄投入炉火,可惜差了一丝火候,大梦未成。那时候她已经极度虚弱,活不长了,白言霜又正好需要一个子嗣,所以她主动提出神交结胎,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反正她是要死的。”
  “白言霜为何突然想要一个子嗣?”
  “因为夜行天的约战。”
  白琅心下微梗,白言霜一开始就做了战败的打算,这还怎么赢?
  白沉忧继续道:“言言孤弱,扶夜峰已被渗透得很深,藏风阁根本交不到值得信任的人手中。所以他决定要一个子嗣,完美地传承他的剑道,胜负皆在此一举。”
  “为什么不把峰主之位给你?”
  白沉忧目光微沉:“我不知道,也许是觉得我不适合吧。”
  白琅回忆了一下白言霜的作风,再看看白沉忧不择手段的样子,确实差很多。白嬛坚强聪慧,但又在某些地方保有底线,很好地限制住了白沉忧,让他不至于做得太过。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白沉忧逼近一步,掐着白琅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他俯身仔细端详,总觉得眼前少女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白言霜的风采。
  白琅紧张地后缩。
  “铮——”
  白沉忧被剑气逼退,松开了手。白琅摸了摸下巴,一抬眼看见白言霜挡在她身前,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你……这剑意……是他?”白沉忧心下微震。
  十五年未见的剑意,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他身边。可是他看不见白言霜,现在的白言霜依附于擎天心经,只能被白琅看见,也只能与她交流。
  “你是谁?”白沉忧厉声质问。
  我是谁?
  这个问题白琅也想知道。她攥紧手,声音僵硬,但没有犹豫:“灵虚门太微上人亲传弟子白琅。”
  白沉忧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答,连白言霜也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白琅觉得非常害怕,她怕收到白言霜指责或者不认同的眼神。可是他没有,那副少年体态让他看起来比实际上还更温柔,他回头时目光略带询问,好像在问“你还好吧?”
  “此次我身负师尊诏令,奉命前来追踪逃犯。”白琅定定地看着白沉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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