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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大逃杀-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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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时清尴尬地摇头。
  钟离异斜睨了她一眼,指着门说:“没事了就下船吧,我们这儿也不管饭。”
  “若有锁影人的消息,还请联系我。”白琅到门口送别,低声说,“我近日都在浮月孤乡,你沿雾海云河来找就行。”
  尹时清不知道白琅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但她还是应道:“连环水坞遍及整条河道,你只管吩咐一声,苍蝇都跑不走的。”
  跟尹时清谈过之后,白琅感觉线索愈发明显了。
  她抓住灵感,连忙跑回自己房间,铺纸研磨,像抄棋谱一样画好格子。
  折流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在咬笔头,神色介于凝重和兴奋之间。
  很奇怪,白琅明明是被迫走上神选之路的,真正做起来却比谁都积极。
  “我想跟你谈谈钟离异的事情。”
  折流在她面前坐下,发现她的纸上画了三横三竖,不知道是不是在跟自己玩井字棋。
  白琅松开笔:“你们为什么都要到我这儿轮流说彼此坏话?”
  “你曾弑主,为灵虚门内乱祸首;风央五千年前设局让自己苟延残喘至今,所谋定是五千年未竟之业;钟离异从来不主动提绣姬,接不上天遁宗师姐师妹的话,看见掌门真人死了一点动容也没有,不是为了西王金母而来,就是为了潜入镇罪司而去。”
  “还漏了什么吗?”
  白琅吹了吹纸,点墨未干,蹭在她手指上,丝丝缕缕连成污迹。
  折流沉默,不是因为习惯,而是因为无言以对。
  他一生中遇上的人,若是聪明到白琅这个地步,大多是死得早的。都说慧极必伤,其实聪明人死得早也好——他们活着太痛苦了。小至周围人一个接一个的谎言,大至历史时代的覆辙重蹈,他们全部都看得清。
  对于他们来说,世上没什么新鲜事,无法就是人害人,人杀人,人吃人。
  白琅手撑在桌子上,探身到他面前,认真地说:“上人,我是信任你的,你也信任一下我好不好?”
  折流微微一怔。
  他们之间的间隙看起来是因为白琅不信任他,实际上却恰恰相反。是因为他不够信任白琅,时刻准备着开始下一局棋,所以才会有所保留。
  折流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白琅被迫参加神选都依然如此积极。她性情如此,再差的局也认真对待,有头有尾,有始有终。
  反观他自己,甚至不如白琅想得开。
  “好。”
  他听见自己低声应和,然后抬起头看白琅。她微微侧着头,发丝从低垂的眼角掠过,又变回了那副介于凝重和兴奋之间的神色。
  “好。”白琅也只回他一个字。
  她将手中宏图一展,挥袖点墨,三横三竖。
  “如今浮月孤乡之势,明有三线,暗伏三线。”
  “我为第一条明线,为月圣而去,想验证执剑人身份。步留影为第二条明线,她受月圣之命送信,如今完成任务,即将归还浮月孤乡。言琢玉为第三条明线,他讲法的路线与我寻找风花雪月的路线一致,考虑到你与他的关系,我觉得这不是巧合。”
  “司命朝稚是第一条暗线,伏于我身后。他的目的完全是执剑人吗?我觉得不是。如果他只想找执剑人,可以从我这里夺。权。”
  “受月圣之邀的缓歌仙子是第二条暗线。她藏身万缘司,在灯下最黑处,甚至连司命都不一定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钟离异是第三条暗线。假如绣姬委派给他的事情与西王金母有关,那他随我来浮月孤乡做什么?事出必有因,他很关键。”
  折流听得入神。
  错综复杂的局势就这样被白琅条理清晰地剖成部件,就像看一尾活鱼被剖得只剩骨架,细腻的肉整齐摆放切片,有种莫名的愉快感。
  “三明三暗,一共六条线索,其实全部都有一个交点。”
  折流不由问道:“什么交点?”
  白琅回头,落墨中央,挑眉浅笑。
  窗外茫茫雾霭不见光,室内点青灯一盏,照见半壁江山。
  “月圣飞升四方台。”


第48章 人头花树
  商谈过局势之后,折流跟白琅明显默契不少。
  白琅指路往南, 折流就不会往北。白琅晕船想吐, 折流就知道要下锚休息。同理, 每次折流目光凝重, 欲言又止,白琅就知道该让钟离异去找其他船问路了。
  问到第二十次的时候,钟离异终于崩溃了。
  “你去跟上人说一下, 我来开,他歇着。”
  白琅犹豫道:“这样会不会打击他的自尊心?”
  钟离异一想, 觉得有道理, 像折流这种不爱说话的人内心戏都比较多。
  “也对, 你不让他开,他说不定觉得你比较信任我,然后特别不平衡,特别想不开, 到时候趁你不注意就偷偷来捅我一剑。”
  白琅无奈地看着钟离异,总觉得他内心戏也挺多的。
  “将就几天吧, 等到宿月界附近……“白琅本来想安慰钟离异, 但话说到这儿她自己都觉得委屈,“哎,到宿月界附近, 雾海云河开始分岔,还是你来开吧。”
  他们这边在纠结谁掌舵,连环水坞的人简直要疯了。
  书七自打知道有个谕主带罪器经过雾海云河, 就开始默默关注起他们这条别具特色的大黄鸭船。结果一细看才发现,对方哪里是单纯路过的,分明是进三步退两步,来回徘徊,游走不前。
  他到了尹时清船上,一脸不确定地问:“他们这是做什么打算?”
  尹时清想起白琅之前说过的话:“他们会在雾海云河逗留一段时间。”
  “这是不是暗示我们去进贡啊?”
  尹时清恍然大悟:“是这样吗?”
  于是白琅这条船时不时就被一条黑色索道钩住,索道上滑下来一堆海鲜灵贝和金银法器。每次白琅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大黑船都跟害羞了似的一溜烟跑掉。
  继续往前,雾海云河里的船越来越少了,经常等半天都没一个能问路的。
  白琅和钟离异相互推脱半天,最后由钟离异开口跟折流说:“上人,马上要进宿月界,我来掌舵吧。”
  折流反应很平淡:“哦,那你小心别迷路啊。”
  钟离异气得脸都青了。
  进入宿月界之前,他们还要找个老练的摆渡人引路。
  因为雾海云河地形特殊,不光会在水和云雾之间变化,还无法使用罗盘。宿月界的雾海云河更是守卫月圣的天堑,它九曲十八弯,迷雾重重,危险万分。据说深处栖息着不少远古巨兽,迷航的船全进了它们肚子里。
  白琅找折流商量摆渡人的事情,却发现他和几个小孩子一起在甲板上。
  这几天大黑船送来的海鲜都被做成了菜,楚扶南和任不寐吃得狼吞虎咽。玉成音在旁边看着,偶尔闻闻气味。白琅有点内疚,玉成音餐风饮露不要紧,楚扶南和任不寐没学过辟谷,跟着在船上饿了好久,真是不容易。
  “谁给你们做的?”她问楚扶南。
  楚扶南一指折流:“他。”
  白琅把楚扶南手指头压下去:“没礼貌。”
  然后她又怀疑地问折流:“上人,你还会做饭?”
  她觉得折流的生活能力并没有高到这个水平。
  “不会。”果然,折流摇头,“但是我会炼丹啊。”
  ……
  “咳咳咳!”楚扶南捂着嘴起身,开始和任不寐抢水喝。
  好不容易折腾完折流炼制出的黑暗料理,白琅终于能带着他们离开雾海云河,入界寻找向导。
  离宿月界最近的那界叫雾月界,因常年迷雾笼罩而得名。这里的修行者为应对迷雾自创了不少提高自身方向感的功法,白琅很想找这种功法给折流治治。
  下船之后,入界口十分开阔,一条大道直通城门。道边袅袅白雾,雾中生着鲜红胜血的曼珠沙华,透着妖邪迷幻的味道,仿佛步步踏入黄泉。
  城门口的地方稀稀拉拉地站着几个道人,每人背后都扛了块布幡。
  “带路带路,有钱给钱,没钱易物!”
  “入界十万灵石,出入翻倍!”
  “三千年老字号,过雾河从来没翻过船。”
  “全境最低价,最高存活率。”
  吆喝声懒懒散散,看见有人入界也不主动上前,比落城门口那群揽客的散修差太远了。
  “这都是骗子吧。”任不寐嗤笑道,“老练的摆渡人肯定是有市无价,还用站在这儿揽客?”
  钟离异睨了他一眼:“这就是你平时站城门站出来的心得?”
  任不寐讷讷地不说话了。
  往里走了半天,白琅发现这里不光城门口人少,就连城里人也少。路边没什么摊贩,几个炼器铺子都早早关了门,还有几个卖法宝灵器的铺子门口贴了封条,看起来还挺萧索的。
  白琅问道:“作为离宿月界最近的地方,这儿不说繁华,至少也应该多点人出入吧?”
  “这里可是魔境啊,你以为是万缘司那种中立境,天天架都不吵的?”钟离异耐心地跟她解释,“更何况浮月孤乡地形太特殊了,每一界都不接壤,只靠一条雾海云河相连。外面想打进来连门户都不需要破,直接坐条船就到月圣面前了。所以引路这种事吧,要不就是骗子,要不就是真有门路能往宿月界带人。”
  “直接坐条船到月圣面前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钟离异嘲笑她孤陋寡闻:“三魔境中就属月圣被暗杀得最多,还不是因为这个破地形,是个人都能往宿月界凑?”
  那月圣能活到现在估计实力真的强。
  走到街心,中央有一棵参天大树,树下零星地分布着几株曼珠沙华,与城外看见的那些很像。树影是红色的,白琅好奇地抬头一看,发现树上全是人头。这些人头的头发被扎在树枝上,颈部断处塞满了曼珠沙华,朝下开着,连成一片,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这种黄泉花簇拥着长树上了。
  白琅连忙低头不敢再看,可是一低头又看见有两个小女孩从她眼前跑过去。
  两人手牵着手,一人背一把与身长不符的长剑。走前面的那个轮廓硬朗些,作少年打扮,穿一袭月白长袍;走后面的那个哭哭啼啼的,穿着漂亮的小裙子,但是哭得很难看。
  她们飞快地从树下跑过,身影没入雾中。
  白琅下意识地想追:“等等!”
  但是折流一把将她拉住了,他的手扣在她腕上,力气大到让她生疼。
  “人头树下看见什么都不能信。”
  钟离异拉住了楚扶南和任不寐,给两人各灌了一道剑气,疼得他们哇哇叫,也没空去看树了。玉成音倒是没什么影响,本来七星娘一族就受西王金母福佑,不会受败坏之物的侵扰。
  钟离异袖手看着树上成千上万的人头,皱眉道:“这地方邪得很,月圣也不管管。”
  白琅侧目一看,发现虽然周围都是大雾弥漫的,但树旁边却格外清楚。好像雾都避开了这些花,想故意让人看清它们似的。
  折流低声道:“浮月孤乡和其他魔境不同,它以教派为主,有些祭祀仪式非常野蛮原始,难以用寻常道法应对。如果搞不清破解关窍,就只能凭借意志力硬抗。”
  白琅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一直没有松手,不过稍稍放松了力道。
  她看了一眼折流,抽出手,然后与他交握。
  折流动作僵了一下。
  白琅说:“你扣着手腕,不太舒服。”
  “啊……?”
  钟离异在旁边看得直摇头:“你们抬头看看这棵树啊,上面的人死不瞑目地盯着你们俩呢!”
  “这树是怎么回事?”白琅也皱起眉,她看起来还比较镇定,但脸色比平时苍白。
  钟离异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浮月孤乡的教派仪式里什么东西没有?别说人头树了,连腿肚子树都能找到。赶紧去雇个摆渡人进宿月界才是……”
  后面“正事”两个字没说出来,就有一支箭从雾中射出。
  白琅被钟离异反手一把按在后脑勺上,恰好躲过这一箭。箭最后射在树上,白琅再抬起头的时候清清楚楚地看见树上长出一张怪脸,把箭吞下去了。任不寐还能扛得住,楚扶南跟任不寐较劲,也不敢表现出害怕。玉成音早把眼睛闭了,躲在白琅身后什么都不看。
  “摆渡人都在这棵树上挂着呢。”
  一个清亮冷淡的女声从后面传来。
  白琅回过头,看见有位年轻女修从雾中走出。她身着白色道袍,上臂系一条黑巾,把长发束成马尾,打扮得清爽利落,正手持长弓指着白琅。
  折流拉着白琅往后躲一下,钟离异开始成剑势。
  这个突然出手袭击的女修却没有丝毫畏惧,依然大步往前:“月圣近日行观月之礼,为免闲杂人等打扰,就把附近几界的摆渡人都给挂树上了。有不少祭司还扮作来往过客,诓骗暗藏的摆渡人出现,然后把他们一并解决。”
  说到这儿,持弓的女修皱了皱眉:“刚才我以为你们是祭司,现在看来好像真不是。”
  钟离异嘲讽道:“哟,是祭司你还敢射这一箭?”
  “是祭司肯定躲得开这箭。”
  钟离异回头看白琅,示意她拿主意。
  “道友怎么称呼?”白琅问。
  女修冷淡地回答:“罗戬。”
  白琅点点头:“你可有亲人挂在这棵树上?”
  罗戬当场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几章还漏了个引用……衣清明那句中二病台词是出自《太上全真早课经》,原句是“观无极众生,受无极苦恼,婉转世间;轮回生死;漂浪爱河;流吹欲海;沉滞声色;迷惑有无。”
  其实我还挺喜欢的……()


第49章 观月之礼
  “你怎么知道!?”罗戬惊叫道。
  “猜的。”白琅面不改色,“不过你刚才自己已经告诉我, 我猜对了。”
  她从怀里取出那封月圣寄给缓歌仙子的信, 在罗戬面前一晃而过, 然后收回。
  “是月圣印吗?”罗戬警觉地拉弓搭箭, “果真是月圣走狗!”
  钟离异以剑势相守,罗戬动不了她分毫。
  白琅道:“是请柬。”
  她发现自己用真话误导人的技术越来越熟练了,是请柬没错, 可不是给她的啊。
  罗戬将信将疑,依然对白琅面色不善:“我不会给你带路的!”
  这话把钟离异都给逗笑了, 他说:“所以你能带路, 是吗?”
  “我……”
  罗戬还没说完, 钟离异的剑影已经遁入虚空,于她身后出现,眨眼就冲入她的经脉,将她震晕。任不寐和楚扶南看呆了, 愣半天之后居然鼓起掌来。
  白琅咬牙切齿,恼恨钟离异教坏小孩:“我能跟她讲明白, 你为何突然出手?这地界得罪向导是很不划算的, 万一她把我们往危险的地方带……”
  钟离异扛了人就往船上走,边走还边说:“等进了宿月界,她自己也在船上, 由不得她不带路,不带那大不了同归于尽呗。况且你也听她说了,月圣在肃清摆渡人, 要是把她扔这儿,看见祭司就袭击,恐怕比进雾海云河死得还快。我这是救她一命。”
  钟离异说起歪理来总是一套一套的,白琅也不想跟他辩。
  他走了会儿,快上船的时候问白琅:“你真是猜的?”
  白琅摇头说:“不是。首先,她以为我们是祭司就想对我们出手,定是对月圣心怀仇怨;其次,她身穿白衣臂系黑带,看着像是守孝奔丧的;最后,她打扮干净利落,出手果敢勇猛,可是神情却冷淡哀苦,有点不像平常状态……”
  钟离异感慨了一句“真厉害”,然后把打晕扛回来的摆渡人扔在了船舱里,自己去开船。
  折流陪白琅回房间,也问她:“你真是观察出来的?”
  白琅摇头说:“我当时被钟离异按得晕头转向,哪里观察得到这么多?”
  “那是猜的?”
  “不是,我看见树上有颗脑袋跟她长得像。”
  ……
  钟离异下手很重,罗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夜里。
  她发现自己被绑得严严实实地躺在某间卧室的角落里,一个柔弱貌美的小姑娘正端坐在她身前,等她一睁眼就倒好水喂给她。罗戬头一侧,用下巴撞翻水杯。
  小姑娘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面色煞白,一句话都不说。罗戬见她这副模样,反倒觉得自己做了坏人。
  她粗着嗓子问:“你是谁?打晕我的人呢?”
  小姑娘手足无措地摇头,罗戬一瞪眼她就开始掉眼泪,而且一哭就停不下来,眼泪总流总有。
  罗戬话都不敢跟她说了。
  就这样一个哭,一个干瞪眼,僵持了好久才有人循着声找过来。这次进来的也是个小姑娘,比哭鼻子的那个大不了几岁,穿一身深青色道袍,头发不簪不束,一副素净又笨拙的样子。
  来的正是白琅。
  “伤着没有?哪里疼?”白琅看见地上有瓷碎片,赶紧拉着玉成音检查了一遍。
  罗戬被钟离异打得有点懵,看了好几眼才发现这是在树下问她话的少女。
  “你松开我!”罗戬在地上挣扎了一下。
  白琅把玉成音弄出房间,然后跟罗戬说:“你干嘛把成音吓成这样?”
  罗戬郁闷得很,心说这哪儿能怪她?明明是小姑娘自己经不起吓。
  白琅把地上的碎片和水渍弄干净了,好脾气地坐在罗戬面前跟她说:“道友受累了,我本想好好跟你谈,但是钟离动手太快,我也没反应过来……”
  “得了吧,你们一个唱黑脸一个**脸,演给谁看?”
  见她不信,白琅只好把情况告诉她:“船已经开进宿月界了。”
  罗戬脸都青了,气得声音都在抖:“你们想找死也别拉上我啊。”
  “钟离非要……”
  “让他来跟我说啊!”
  “砰”地一声,门被踹开了,钟离异杀气腾腾地冲进来:“说什么?”
  罗戬心里有点虚,但脸上表情依然很硬气:“我不会指路的,大不了一起死。”
  “好啊。”钟离异往她面前拍了把剑,冷笑道,“反正我活够了,你不带路那你也没什么用处,先宰了再说。”
  “你!”罗戬有点拿不准,她不确定这家伙只是威胁还是真敢动手。
  “我告诉你,我杀人没那么多狗屁禁忌,什么老弱妇孺不杀。我还就喜欢杀你这种没有还手之力的,一剑一大片,血溅三尺外,就跟割草似的爽快利索。”
  他直接拔剑一斩,罗戬心下一片空白,她以为放完狠话还有段纠缠,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快。
  剑影坠下,最后却落在了白琅手里。
  她掌中几字铭文一闪而逝,与剑影一触便发出铮然之声。
  罗戬耳朵都是疼的,半天没感觉到被剑刺穿,这才敢偷偷睁开眼。她看见之前那个小姑娘背着手拦在她面前,与打晕她的剑修对峙着。
  “钟离异,你收敛一点。”
  白琅鲜少叫他全名,平时不是钟离就是前辈,突然这么一叫还挺有威慑力的。
  “之前直接打晕她,我也当是她主动袭击,你必须还以颜色。但她如今无辜受牵连被带入宿月界,你还想痛下杀手,有点过火了。”
  罗戬不知为何听得她话里有刀光剑影,不像守势,更像进攻。这个叫钟离异的剑修实力叵测,随手一剑都能看出剑意纯粹,锋芒毕露。而护她的姑娘什么依仗都没有,还敢硬攻,逼他低头,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钟离异当然不会低头,他笑道:“这种人,你不断她只手或者去她条腿,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不惜命的。照我说,就该给她一剑,然后她就知道老实带路了。”
  白琅平静地问:“你到底有多急着看月圣飞升?”
  罗戬方才还只觉得这姑娘话里有刀光剑影,但这句话一落音她就听出了致命的锐意,跟那句“你可有亲人挂在这棵树上”似的。若是言辞可化利刃,那这姑娘真是刀刀见血,一击毙命。
  钟离异果然没有再说话,他微微眯着眼,似乎在思考什么。
  白琅解开了罗戬的束缚,若无其事地换回平常口气:“前辈,你回去掌舵吧,她会指路的。”
  她给罗戬递了个眼神。
  罗戬冷笑一声:“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在船上,总不能跟你们这些不讲理的死在一起。”
  其实罗戬确实是被钟离异吓住了,她知道刚才如果没有那个小姑娘出手,她恐怕真的要吃那一剑,落个残废。但引路这事儿也不是她想引就能引,这中间还有不少外人所不知晓的关窍。
  到了船舱,罗戬盘膝坐下,闭目掐诀,口中喃喃颂着祷词。
  不一会儿,白琅看见她身上有点点光芒冒出,细看竟然是一只只萤火虫。
  “蛊术啊……”钟离异皱了皱眉。
  萤火虫飞出罗戬的身体之后汇作一条细线,指向东南方向。钟离异按照指示调整船的行进方位,然后恶意吓唬罗戬:“你早说自己是靠蛊虫指路,我直接从你身上逼出虫子就是,还留你一条命作甚?”
  “前辈!”白琅生气地拉了下他衣袖。
  “蛊虫由摆渡人代代相传,你把它取出来也用不了。”
  萤火虫一点点飞回罗戬的身体,她面色比之前苍白几分,心里觉得奇怪:明明平时操纵蛊虫都没有这么费力的,难道是因为被钟离异伤着了?不太对劲啊……
  白琅为了缓和气氛,只好打岔:“我以为你们都有地图呢。”
  罗戬鄙视地说:“要是有地图,雾海云河也不能算天堑了。它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就像一个运动着的无垠迷宫。蛊虫之所以能找到方位也不是因为它们认识路,而是因为它们对月华更加敏感,能察觉雾海云河深处的月圣所在。”
  这月圣莫非是一轮超大的月亮?白琅觉得有点不太好确定他形象。
  摆渡人果真名不虚传,他们一路上虽然绕来绕去,但始终都在正道上前进,而且也没有遇到过传说中神神鬼鬼的异象。到了夜里,白琅还特地到甲板上,想看看这界的月亮到底是什么样子,结果发现根本就没月亮。
  去问罗戬,罗戬说这是因为“观月之礼”,月圣要看月亮,所以其他人都不能看。
  “我发现最近这些什么月圣、司命还真是当得有够任性的。”钟离异嗤笑道,“等我什么时候也跟他们一样成为一方巨擘了,就挂上十个太阳十个月亮,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看大家一起看。”
  白琅也觉得月圣有点独断专行。
  但转念一想,他在信上不是邀请缓歌仙子一起看月亮吗?白琅原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约会理由,没想到与月圣一同观月在浮月孤乡是如此殊荣。
  那秦缓歌的身份就更值得深思了。
  她出身玄女派,气质高贵出尘,言行雅致又韵味,修为也深不可测,还颇受月圣尊重,为何会在落城狩裟坊,专做买卖炉鼎的生意?


第50章 最大收益
  傍晚的时候,罗戬要求停船。
  她说进入到这个位置, 雾海云河中会逐渐有凶兽出没, 晚上十分危险, 通常要找“水眼”躲避。
  所谓的“水眼”, 其实就是雾海云河中稳定呈现“水”形态的地方。它一般比较平和,不会起暴风巨浪,也不会因大雾弥漫而让人丧失方向。这种地方不算难找, 把船往下一潜,触到雾海云河边界, 然后等水化雾, 看看哪块地方依然是水就行。
  “你这自制的船不漏水吧?”白琅有点怀疑地问钟离异。
  钟离异自信满满:“当然不漏水, 我洗劫了天遁宗的库存,什么防风避水珠,全都在鸭子羽毛下藏着呢。”
  厉害厉害,感情天遁宗掌门尸骨未寒, 他就掏空库房建了这么艘大黄鸭船?
  所有人都进船舱里,钟离异驾船下潜。
  水眼果然好找, 虽然说不上很多, 但目之所及的河道里总有一两个,好像故意留下给人避难的。白琅不能理解这个,既然月圣是想防人进宿月界, 那应该把这些水眼给填了才对啊。
  罗戬说:“他要是能填水眼,早把整个雾海云河都给填了。”
  “不能填么?”白琅问。
  钟离异解释道:“不是不能,而是填了也没用, 其他地方会出现新的。就像这片雾海云河,你把水雾驱散到别处去,不久之后这里依然会出现新的。这种异象毫无道理可讲,因此大部分修道者都心怀敬畏。”
  白琅透过窗户看外面,水眼里很黑,没有植物生长,看似清浅,实则幽深。从水上往下看的时候,基本是看不见水眼里面情况的,只有到达边界,而且水化为雾,水眼才会露出真面目。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罗戬盘膝坐下,想用蛊虫看看路线,安排好明天的行程。
  但是这回她一运功催动蛊虫,就立马感觉不对——因为相比起平时来说,运功实在是太吃力了。她没有放弃,只觉得是受了点伤,运功吃力很正常,结果再一催动就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痛。
  罗戬喉头一甜,喷出血来。
  白琅正好站在她前面,猝不及防被洒了一身。
  这时候夜色已经降临,船舱内暗了下去,罗戬喷出来的血散发出点点银白色,就像洒落的月光。
  “怎么了?”白琅连忙伸手扶住罗戬,用真气往她经脉里一探,却感觉她蛊术运功没有异常。
  钟离异也伸出手撑在罗戬背上:“是天权吧。”
  白琅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银白色血液,点了点头:“应该是。”
  罗戬捂着心口,脸色煞白:“早该想到的……他在宿月界外杀掉最明显的摆渡人,然后让祭司骗杀藏得好的摆渡人,再诱一波顶风作案的摆渡人入界,让他们死在宿月界里,连蛊虫都传不下去。月圣是铁了心要绝摆渡人一脉啊!”
  “你不要乱动。”白琅取镜照她,镜中光芒晦暗,只见得一点点经脉的轮廓。
  钟离异没见过白琅用天权,不过他也大概猜得出白琅能探查信息。
  白琅觉得非常棘手。
  她第一次感觉到其他天权对映镜能力的干扰,之前她的镜子一直照得很清晰,但今天看起来实在太模糊了。
  这样只看个轮廓可搞不清罗戬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她有点后悔没有好好练习映镜的能力,因为她现在对上谕主,最主要的应战手段还是天权。权鸩毕竟慢性发作,被其他谕主杀却是一瞬间,不练天权只可能死得更快。
  这时候罗戬已经控制不住身体了。她开始抽搐颤抖,口鼻眼耳一股股地冒出血,血里夹着些黑色污物。黑暗之中,罗戬的血闪烁着温润晶莹的月色,一粒粒如珠如玉,十分冶艳。
  白琅回想起自己那册擎天心经上写的话:映镜则天目生,入镜为戏中魂。
  她现在的能力应该叫“天目生”。
  天开一目,照彼世人。
  钟离异看见镜面一暗,一亮,然后一暗,再一亮。如此闪烁几次,他才发现镜面原来是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漆黑的眼瞳空洞地注视着面前的罗戬。最后一次睁闭,镜面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流光,它们一条条一道道的,或是汇聚或是分散,周转流动,四散乱窜。
  “放血!”白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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