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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大逃杀-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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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漠里白天都看不清东西,更别提夜晚。天幕四垂,星光月色皆被风沙遮掩, 近一点可以见到脚下黄沙,远一点就彻底一抹黑了。而且夜里风大, 沙子噼里啪啦地往身上刮, 若是普通人肯定走都走不稳。
  白琅跟着纪雅之往西走了一小段路, 隐约看见面前有个巨大的黑影。
  “那是个人吗?”她问。
  “不像吧……”纪雅之眯起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一盏青灯。
  此灯看着不起眼,却在烈风中稳如磐石,灯芯笔直向上, 没有一丝弯折。幽幽火光照亮远处,白琅逐渐看清了黑影的轮廓。这是一座半陷入沙中的佛塔, 可是上面的各种装饰都与白琅所知的佛寺不同, 有种莫名的阴气。
  两人走了好久才到佛塔近前。
  纪雅之看见佛塔周身的文字,不由觉得奇怪:“梵文为何反写?”
  “是鬼佛!”白琅脱口而出。
  纪雅之不解:“什么意思?”
  白琅害怕地说:“我以前听说过把字反着写就是给死人看的。”
  纪雅之也被她弄得有点发毛,用力拍了她一记:“别瞎说, 我们是修道之人,就算佛塔中有鬼也能与之一战。”
  “你能别假设里面有鬼吗……”
  两人绕着佛塔走了一圈,硬是没发现能进去的口。佛塔构造很奇怪, 大概五米一层,每层一扇圆窗,比井口还小。离她们最近的窗户,有半扇陷在地下被沙子压着,有一扇在五米高的地方,要爬上去。
  “我们走哪儿进?”纪雅之问。
  白琅说:“下面吧,我觉得从外面爬有点不敬重。”
  纪雅之同意了,两个人把下面被掩埋的沙子挖开,然后挤进了塔内。两人都很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落地都会发生一阵震动。
  白琅一进去就拿出符标记好这扇窗,防止以后找不到。
  纪雅之则提着灯四下走动观察。塔内墙上地上全部都是壁画,色彩鲜艳明快,完全看不出风沙侵蚀的痕迹。白琅也凑近来看,她发现这些壁画还挺有生活气息的,大概就是介绍了一个年轻僧人在寺庙里的生活——诵经打坐、早课晚课、晨钟暮鼓。
  “这个是僧人?”纪雅之不太确定地问,“怎么长得青面獠牙的……”
  白琅不敢往坏的方面想,只好说:“没准人家艺术风格就是这样。”
  纪雅之不怎么信,她指着一张僧人裸身在瀑布下苦修的壁画,说道:“不是啊,你看,他头上长角,尾椎骨延伸出来变作尖尾,明显就不是人吧?”
  白琅倒是更奇怪另一个问题:“石礼界连水都没几滴,这个瀑布是哪儿来的?”
  纪雅之也有些怕了,她嘴硬道:“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瀑布怎么就不能画?”
  “据说这边原本是片绿洲,僧人是生活在那时候吧。”白琅思索道,“而这就意味着,塔中壁画可能记载了为什么绿洲会消失。”
  于是纪雅之与白琅往上层走。最开始,僧人长得青面獠牙,浑身带着一股森然鬼气,但是越往上,他的面容就越慈悲和蔼,尖尾和长角都不见了。壁画一直到最顶上这层都还是记载他的日常生活,除了僧人的样貌外,压根没多大变化。
  顶层十分空旷,好像整座塔只是为了存放这些壁画的,其他杂物一件也没有。
  纪雅之感慨道:“壁画在讲修佛使人向善的故事吧?你看,这僧人原本面目凶恶,后来逐渐就变得慈祥而有佛性了。”
  白琅隐约觉得不对,正要说点什么,这时候窗口忽然飘来一阵鬼哭。
  青灯照去,一只漆黑干枯的手正扒在窗口上,纪雅之尖叫一声差点拔腿就跑。
  白琅把她紧紧揪住:“你不是说,我们是修道之人,就算真见鬼了也能一战吗?你倒是战啊!”
  鬼哭声越来越响亮,那股沉重的喘息仿佛就在耳边。
  青灯摇晃一下,忽然熄灭了。
  白琅吓得手一松,纪雅之瞬间跑没影了。这个时候作为映镜人的好处跟坏处都体现了出来,好处就是她能借着微弱的月光,从镜中看见扒在窗户口的干尸原貌,坏处就是看得太清楚了。
  干尸的皮肤看起来非常恶心,上面全是脱水后留下的褶皱,而这些褶皱又像抹了油似的光滑坚硬。它的眼睛往下凹陷成空洞,嘴大张着,像活人一样发出呵气声。
  白琅朝窗口扔了一张火符,火符燃烧化幡,像窗帘似的把口挡住。干尸穿过时发出灼烧的声音,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子难以言说的腥臭。很快,一只焦黑色的手探出了火幕,白琅立刻转身就跑,结果才一转身就撞上了刚逃掉的纪雅之。
  “你没丢下我啊!”白琅感动得两眼泪汪汪。
  纪雅之干脆地说:“不是。下面也有,而且好多,我就回来了。”
  “……”
  白琅再度朝窗口扔出几张火符,然后迅速用真阳绝壁将门堵住。她一边想办法,一边语速飞快地跟纪雅之说:“我觉得我们看反了。”
  “什么看反了?”
  “壁画。”白琅拿着镜子,镜中照见门外堆积成山的干尸,纪雅之只以为是法宝,也没有多问。
  “壁画?”纪雅之先是疑惑了一阵,后来又猛然惊道,“你说,这些壁画不是说一个僧人由恶变善,而是……”
  “而是由正常人变成了厉鬼。”白琅指了指那副瀑布修行图,“这里的水是越来越少的,但是从下往上,瀑布却越来越宽广湍急,说明它的时间顺序是由新到旧。这里可能有过一个佛寺,但后来寺中人都逐渐化作了……”
  “啪嚓!”
  整扇窗都脱落了,白琅围出的火幕中出现一只只漆黑枯瘦的手。
  她咽了下口水,把话讲完:“化作了厉鬼干尸……”
  纪雅之也不多废话,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巨锤,抬手就往墙上抡去。可是看似不堪一击的墙壁上突然闪过璀璨金光,将纪雅之连锤带人都弹开了。
  她爬起来,气愤道:“什么破墙,挡不住干尸,反而把我们给挡了。”
  第一只干尸从窗口爬了进来,白琅连忙掐诀,这时候纪雅之又发出一声惊呼。白琅回头一看,发现门上的真阳绝壁也已经开始皲裂,一只只手伸在缝里,像摆动的柳条。
  她回头的短暂时间里,黑色干尸已经跑到她面前,一爪子直袭门面。
  白琅敏捷地矮身躲过了,但她没料到干尸一击不中还有一击——它侧身之后露出利剑似的尾巴,直接往白琅脸上甩。仓促间白琅只能掐剑诀抬臂一挡,可是不敌,瞬间连皮带肉被削下来一块。
  她强忍着疼痛用另一只手掐诀,轻喝道:“五浊皆去,八景光明!”
  这时候正好鬼哭声连片,将她的颂咒声掩去。
  干尸的尾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湮灭殆尽,它发出凄厉的哀嚎,迅速远离白琅。
  “你还好吧!?”纪雅之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也顾不上跟墙壁较劲了。
  白琅手臂上全是血,而且一与空气接触就化沙,几息之内她感觉骨头里都是痒的,只能忍痛直接将伤口用布盖住缠紧,避免与这里的空气接触。纪雅之本想用水给她清洗一下,结果忽然意识到这地方水一流出来就会化沙。
  “砸墙是行不通的,你看这些干尸都只走门窗。我们得从窗口冲下去。”白琅注意到刚才那只干尸的惨叫好像劝退了不少窗户口的干尸,它们行动不统一,一个个如下饺子似的往下掉。
  纪雅之担忧道:“可是这么高的地方,你的手又受伤……”
  白琅已经在运行真气恢复伤口了,但是伤处掺着的那些沙子却隐约含着一股森然鬼气,怎么都压不下去。
  “拼了!”
  纪雅之见她情况确实不妙,只能咬牙跳上窗户,尽可能往远处跳。跳之前还高声叮嘱白琅:“我在下边接着你,你快点!”
  白琅抱着手臂踏上窗台,也纵身往下一跃。跳下去的过程中,她看见整个佛塔外壁上都爬满了黑乎乎的干尸,最先进来那个还算小的,有几只身躯庞大,气息直逼结丹期修者。
  纪雅之在下方布风咒,稳稳将她接住。
  “走!”白琅一边说一边回头把所有火符都掷向佛塔,整座塔如燃烧的灯柱般耀眼。
  她们往外跑了一阵,纪雅之步伐突然一顿:“走反了,船在另一边。”
  “再绕回去就行……”
  白琅说着回头一看——这哪儿还绕得回去!
  以佛塔为圆心,地下沙土里不断爬出黑色干尸,密密麻麻,绵延万里,犹如倾巢而出的蚂蚁。


第29章 盘铃声起
  很快,她们脚下的土地也开始震动, 白琅感觉随时会有漆黑干枯的手破土而出。
  “我们得回船上!”白琅焦急道, “那两个傻蛋还在船上呆着呢!”
  纪雅之凉凉地应了句:“是啊, 毕竟战损一人要写二十页报告……”
  说着, 她又从口袋里掏了件东西出来,白琅一看,是把扇子。
  “我没带能飞的法宝, 要不然用这个把你扇回去吧?”
  这主意很馊,不过人命要紧, 白琅一咬牙同意了。
  纪雅之丝毫不含糊地将扇子抡了半圈, 使劲一挥:“走你!”
  白琅上天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趟回去之后必须跟家里那俩剑修学御剑飞行, 谁劝都不好使!
  好在纪雅之粗中有细,虽然飞得难受,但落点是准的。白琅险之又险地扒住了船舷,大半身子都晃荡在船外。地上凸起不少小丘, 船晃晃荡荡的,白琅又有一只手受伤, 攀爬得十分艰难。
  就在她准备一鼓作气翻上去的时候, 有人把一块钉板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她手背上。
  白琅尖叫出声,硬是凭着一股死不瞑目的毅力才没松手。她的声音惊动上面的人,他们七手八脚地把她拉了上来。白琅上去之后立刻用真气恢复了伤口, 痛苦地问道:“你们拍我干嘛?”
  阎飞龙歉疚地说:“方才有不少干尸想往上爬,我看错了……”
  周小莲见只有她一人,于是惊疑不定地问:“纪、纪雅之, 是不是死了?”
  白琅真想抽她:“当然没!”
  她半点废话不说,直接掌舵,驾着沙舟往方才纪雅之的方向驶去。另外两人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知道自己碍事,都暂时避入了船舱,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
  不多时,白琅找到了纪雅之。
  纪雅之的护身法宝实在太多了,这些干尸一时半会儿近不了身,都在外围堆着。白琅驾船突入,从上面扔下一条绳索,大声喊道:“这儿!快上来!”
  纪雅之还没来得及靠近,好几只干尸就一跃而起抓住了绳索。它们的尾巴和爪子都极为尖利,呼吸间还带有一股腐蚀性的尸臭,白琅感觉手底下的绳索逐渐松弛,最后化作沙土飘散风中。
  纪雅之崩溃地喊道:“你就不能换个法宝吗?”
  白琅压根就没有法宝,情急之下只好从自己储物袋里掏出了风央所化的盘铃,然后把它末端系着的红绸扔了下去。红绸很结实,也没有被尸气化作沙子,纪雅之抓着它顺利爬了上来。不过在快要到达的时候,她的后腿突然被抓了一下。
  “你背后有一只!”白琅大声提醒。
  纪雅之又惊又怒,连甩几下没甩开,反倒被拖下去一点。
  “小心!我拽不住!”白琅被她这么一挣差点没抓稳,干尸身躯魁梧,力气大得惊人,而她又有一条手臂受伤,实在是拼不过对方。
  白琅侧过去一点,看见干尸根本不是抓着红绸,而是抓着纪雅之半吊在空中,它的爪子都嵌进了纪雅之脚踝里了。
  纪雅之腿上血直流,一淌出来就化沙。伤口迟迟不能包扎,沙化的面积也越来越大,这么下去指不定她整个人都会化作沙土。
  白琅在上面急得要命:“你抓牢了,我得用法术把这玩意儿打下去!”
  纪雅之说什么也不肯:“你疯了,我还挡在它面前呢!而且你拿符箓一扫,我揪紧这条带子,它揪紧我,那到时候我们三个不就像串葫芦似的掉……啊啊啊啊啊!!”
  纪雅之感觉身子猛地一沉,再低头,发现又爬上来几只干尸,全吊在她腿上。
  她绝望地抬头对白琅说:“你还是赶紧用法术吧!”
  “我现在一腾出手你就该掉下去了!”白琅气愤道,“早知道刚才就该……”
  “别刚才了!就现在!”纪雅之扣紧船上一个凸起的装饰,半攀附在上面,“快快快快快快我要死了!!!”
  白琅没辙,只能将红绸在自己手腕上绕了几圈,然后另一手抽出张木符,在纪雅之的尖叫声中轻喝道:“素云方耀,清风披林!”
  符纸化作翠绿色藤蔓顺着红绸爬下去,纪雅之感觉一股潮湿的风拂面而来。清风越过她之后愈演愈烈,最后化作暴风层云,将后方的干尸都挡了下来。她抓住这个机会一个翻身跃上船,脚刚一落地,眼前一黑,直接倒地不起了。
  白琅连忙蹲下试了试她的鼻息,很虚弱,但好歹活着。
  纪雅之在尸群中使用法宝已经耗费了太多真气,**尸抓出来的伤口里又填满了阴气森然的沙土。内伤外伤一起爆发,她实在撑不住,这才晕了过去。
  白琅重新站起来,努力抽回红绸,可下面几只干尸拉着它一阵乱跳,她差点连人带绳一起被拖下去。
  幸好这时候有人揽住了她的腰,然后轻若无物地抽回红绸。
  白琅松了口气,心说应该是纪雅之醒了,结果回头一看差点被吓死。
  她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站着个青年道人,浓眉星目,薄唇高鼻,长相属于很传统也很典型的英俊,集尊贵与风流于一身。他穿一件特别打眼的金黄色道袍,这袍子大敞着,里面不着寸缕,全靠一根紫金腰带收住腹肌以下的部位。
  白琅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你抱够了没有?”
  青年道人松开揽在她腰上的手,笑容闪亮:“谕主。”
  “……”白琅觉得他有点面熟,“风……风央?”
  青年道人低眉应道:“是?”
  哇……
  这个真的是风央!!
  不是那个躺在棺材里五千年的尸体,也不是画像中凶神恶煞的黑甲战将,而是曾纳后宫佳丽三千,夜夜笙歌,江山与美色同享的始皇帝。那个开修道者干涉世俗朝政先河,甚至自立为王,成就一代皇图霸业的风央啊。
  要从哪里说起比较好呢……
  “你是怎么回事?”白琅伸手在他身上比划一下,“我看着你金身被毁的。”
  “我现在没有肉身。”风央忽然拉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是有实感的。
  他穿得很少,白琅不止能摸到胸肌,还能感觉到乳。首的微妙凸起。她立刻收回手,在背后的船舷上蹭蹭干净。
  如果这也叫“没有肉身”,那她不得是个假人?
  风央忽视她的小动作,笑着解释道:“作为器的话,我可以借助你的力量显化一段时间,就像毁我金身的那柄剑一样。”
  “煌川剑?”白琅恍然道。
  她每次拔剑都只能砍一下,究其原因还是她比较弱。风央现在也只能在她使用盘铃的时候显化一小段时间,不过等她逐渐强大起来,说不定他可以一直维持这个形态。
  “嗯。”风央微微颔首,眉目间隐约闪过凌厉,“那位剑器……”
  正好这时候沙漠中有干燥的风吹起,白琅莫名觉得心里一紧。
  作为曾经坐拥三千佳丽的男人,风央相当熟悉后宫法则——后来者想要居上就必须踩一脚谕主心目中的白月光红朱砂。
  于是风央镇定地说道:“我告诉你,他问题大着呢。”
  白琅大惊失色:“连你都知道他是路痴了?”
  ……啧。
  风央的身影逐渐淡去,他最后说了句什么,但是白琅已经听不见声音了。
  她俯身捡起盘铃,总觉得他说的前三个字像“执剑人”。
  白琅陷入沉思。
  过了一小会儿,地上的纪雅之苏醒过来。她真气精纯,很快将伤口处的阴气驱散,伤口也一点点开始愈合。
  “你还好吧?”纪雅之摸着脚踝问白琅。
  “啊……啊?我很好。”白琅回过神来,“我只是在想,也许我们应该再回一趟佛塔,绿洲消失的秘密可能就在最下面我们没去看过的那几层里。”
  佛塔有一半淹没在沙土里,白琅她们是从中间部分进去并且只往上走的。假如壁画的叙事顺序是从上到下,那么水源为什么消失,这么多僧人为什么化作干尸,原因肯定在最下层会出现。
  纪雅之走到船舷,往下看了看:“尸潮都还没有退去。”
  白琅点点头,道:“你先处理一下伤势,准备好法宝和符箓,我们等白天再动手。这些东西阴气颇重,晚上肯定更强。”
  纪雅之说了声“辛苦了”,然后转身回船舱里休息。白琅依然站在外面,任冷风吹着,思绪一直徘徊在神选之事上。没多久,纪雅之又从船舱里冲出来了。
  她用背死死抵着门,尖声道:“白琅,我们现在就得开始酝酿四十页报告怎么写了!”
  白琅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忽然一只干枯的手就从纪雅之侧腰处穿了出来。瞬间,她大半个身子都被黄沙覆盖,被她挡住的门也倾坍下来。后面一大群干尸像喷涌的水一样洒出来,在甲板上四散冲撞。
  纪雅之身上不知道什么法宝在发光,她捂住侧腰的伤口,连滚带爬地跑到白琅身边。
  白琅直接掷出十几片玉简,成真阳绝壁。
  纪雅之“嘶嘶”地吸着气说:“船底破了个洞,那些玩意儿从下面钻进来,我们俩在外头纠结的时候,里面的人都被吃干净了。”
  白琅侧头看了一眼东方,离日出已经不远。
  “要撑住啊。”她凝重地立起符咒,“至少要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朱旗赤弩。
  一点火花从朱砂之上擦出,然后在眨眼间化作一条火线,火线盘绕、弯折、勾连,最后呈现出饱满的弓形。白琅抬手作搭弓开箭的姿势,符箓在火箭尖端燃尽。
  须火燃兮!
  天光不见之处,箭上烈焰燃似骄阳。


第30章 信任危机
  火箭在尸潮中冲开一条道路,被烈焰点燃的干尸发出凄厉可怕的尖啸。其他干尸听见这个声音都犹豫着不敢上前, 白琅和纪雅之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
  纪雅之叫道:“这些东西是不是有神智啊?为何你烧疼一个, 其他的都不上前了?”
  白琅回答:“你最好不要期待它们有神智……”
  时间一点点过去, 白琅真气有些不支。纪雅之把她替下来, 挥舞宝扇,一股飓风将尸**散。白琅见了便问:“这么厉害的法宝,你刚才怎么不用?”
  “我刚才用了啊。”纪雅之愤然道, “不是用它吹过你吗?”
  哦。
  纪雅之忙中抽空跟她解释:“这不是我自己的法宝,再厉害也发挥不出来, 最多护个身。”
  白琅又一次感慨有个好师父实在是太重要了。纪雅之但凡出门办事, 身上总是百十来件法宝揣着;而白琅自己出门办事, 从来都是百十来面镜子揣着。
  这么轮替坚守了小半夜,白琅和纪雅之都有些头昏眼花。
  幸好,太阳很快就升起了。
  夜里活蹦乱跳、力大无穷的干尸纷纷化沙消散。还有些在阴处未被阳光直射的干尸,它们都像地鼠似的钻进沙里。地下的尸潮汇聚成一股股的山脉, 涌向佛塔方向,最后消失于地底。
  纪雅之拿着一枚铜钱似的法宝, 从钱孔里极目远眺:“你说的对, 应该与佛塔有关。”
  白琅裹紧衣衫,从船舷下去。她问纪雅之:“怎么来的时候都没找明缘司查查呢?如果此地曾有过一个佛寺,应该能知道它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纪雅之也跟着下来, 她听见白琅的话立刻羞愧地低下了头:“我以为是来植树造林的,所以问了一堆什么树好种之类的事儿……”
  白琅没话说了。她一鼓作气跑到佛塔下,然后从昨晚挖开的地方进去。
  佛塔很明显地震了一下。
  纪雅之跳下来, 地上也震了一下,她有点纳闷:“我感觉我在沙漠里还瘦了几斤呢……”
  “嘘!”白琅凝神细听,下层传来躁动不安的声音,她向纪雅之使了个眼色,“敛息。”
  纪雅之也侧耳听去,不多时,这股怪声归于寂静。
  “是干尸?”她做口型问。
  白琅点点头:“昨夜的尸潮可能是被我们惊动的。”
  两人一路往下,壁画中的年轻僧人面容越来越妖邪,不光尾椎延伸出来化作尾巴,就连手臂上也渐渐长满鳞片。壁画的线条比较简洁,但白琅依然可以看出僧人原本的面孔很是俊秀。越到后面,这张脸离“人”也就越远,他的额上生出角,嘴化作尖吻,看着有点像只鳄鱼。
  “你看,眼睛是立瞳,这和尚最后是变成了爬行动物吧。”
  “鳄鱼?”
  “沙漠里有鳄鱼吗?”
  “也可能是蛇。”
  两人一边小声揣测一边往下层走去,很快就到底了。
  最末层,薄薄的沙土覆盖了地面,中间有个八边形的石头围栏,围栏内也被填了沙,正中间立着栓子似的沙柱。石头围栏和围栏中间的柱子上都是反写的梵文,与佛塔外面所书的一致。
  两人静悄悄地绕着石头围栏走了一圈。
  纪雅之摸着下巴问:“你看得懂吗?”
  白琅摇头。
  “我觉得吧……”纪雅之指了指中间立着的柱子,“要不然把这个**试试?”
  白琅若有所思:“可以试试。符箓之中,逆写的文字大多代表封印或者破坏,总归不是什么好兆头,把它弄出来之后再看看吧。”
  “万一又有尸潮……”
  白琅掷出结阵灵石,直接在石栏边成劫缘大阵。
  她说:“有尸潮就入阵返回万缘司,告诉上头这个我们做不了。”
  纪雅之点头同意,挥舞巨锤将沙柱拦腰截断。白琅抓住时机扔出符箓,清风化绳盘绕着下半截柱子,然后将其拔起。柱子带出很多石头围栏内的沙石,下面漏出几声凄厉的鬼哭。
  “沙子是湿的。”白琅眼尖,立刻对纪雅之说,“就是这个石柱堵了水源。”
  纪雅之再接再厉,一口气将石头围栏内的所有沙子都掏了出来。果然如白琅所说,这是口八边形的井,井下既有汩汩水声,又有鬼哭哀叫。很快,井水上涌,清泉如注,佛塔最下层被淹没了小半截。
  “走吧。”白琅谨慎地远离水源,走到大阵边上。
  “幸好这步还比较轻松。”纪雅之松了口气,也准备往大阵里走。
  这时候一阵天翻地覆,整座佛塔都摇晃起来,纪雅之没站稳跌倒在地。沙石不断从上层落下,看来佛塔已经摇摇欲坠,白琅连忙上前拉了一把纪雅之,将她搀扶起来。
  震天动地的尖啸从井下传来。
  白琅说了句“快走”,可鬼哭声太大,她自己都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
  一只巨手破土而出,白琅看见这只手上附着着层层鳞片,呈菱形,略带金属锈蚀之后的黑金色,与壁画中僧人身上的一致。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只手紧握着,指缝间漏出一两只被挤破的干尸。
  白琅带着纪雅之往前走了一步,佛塔横梁掉下,直接将她们与大阵隔开。
  纪雅之抽手挥动巨锤,试图把它锤开,但是和佛塔顶上的墙壁一样,面前的石头发出一阵金光,纹丝不动。
  背后井口里伸出的巨手已经完全伸出来了,手肘都露在外面,它在外挥舞几下,然后又慢慢缩回井里。白琅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汩汩流淌的水竟然来自巨手的手心。它用力紧握,沙土不断涌入井内,水流一点点变小。
  “它要收回去了。”纪雅之松了口气,心想终于得救了。
  结果白琅直接松了她,一把抱住那只巨手没来得及缩回去的拇指。
  “你做什么!”纪雅之冲上前。
  “水源在它手里!”白琅被硬生生地拖下去半条腿,“不能让它回去。”
  纪雅之只好也拉住她,但是两人加起来还不如这只手千分之一的力气,它往回一缩,两个人都身陷沙中。站在沙里更使不上力,情急之下纪雅之甩出一根鞭子勾住横梁,然后用另一只手拖住白琅。
  “你松手!”她叫道。
  白琅根本没空答,她正抽出一张符纸咬在嘴里,然后用舌尖流出的血画符。
  纪雅之感觉整个横梁都往下一沉,她急忙道:“快点松手,我拉不住了!”
  白琅将符纸吐出来,一点血光在纸上闪过,血字融汇成深晦不明的符文,灰白色真气沿着符文流动一圈,原本平淡无奇的黄纸符瞬间凶邪之气昭彰。纪雅之感觉到险恶的真气波动,一回头恰好看见符纸化血炸成雾。
  “你在做什么?”
  白琅咬破了舌尖,念咒说话都含糊不清的,纪雅之也不知道她讲了什么。
  “流金绛庭,控命太微!”
  血雾凝作金色刀刃,一下斩在巨手的拇指上,刹那间血与水一齐喷出,溅得两人满身都是。圆溜溜的水珠子滚落在地,没有那只巨手的压制,大水迅速开始泛滥。白琅反手再抽一张符,凝风为绳,将刚才斩断的沙柱重新立在井口,把下面的巨手堵住。
  “走!”白琅转身对纪雅之喊道。
  一股波涛袭来,纪雅之顺势收鞭,带着两人翻过横梁,落入劫缘阵中。
  劫缘阵寂静空旷,回荡着她们疲惫不堪的喘息声。
  纪雅之对白琅侧目而视:“你这手五行术用得真是神了……”
  沙土克水,所以巨手可以借地势压制住那颗水源所化的灵珠。一般人用五行术解决这个问题,只会想到以木克土,也就是传统的“植树造林”。但是白琅却另辟蹊径,以金生水,水势连绵不休,一举冲破巨手桎梏,重新夺回绿洲。
  “不过那只手恐怕是后患啊。”纪雅之叹息道,“得向上头汇报一下。”
  白琅捂住嘴说:“你去吧,我写战损报告。”
  纪雅之握着她的手,感激涕零:“你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
  很快两人回到了万缘司,白琅返回库房,纪雅之则直奔内司汇报进度。
  她刚到内司就被封萧拦下了,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化骨狱回来,一身萧杀血气,脸色冷硬无情。
  “司命让你来一趟。”封萧只解释了一句,然后就将纪雅之带入内司劫缘阵中。
  大阵中混沌一片,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眼前终于重见光明。
  周围烟云笼罩,如入仙境,隐约可见金堂玉阙,但都不太真切。有时候明明看见雕廊画柱近在眼前,一伸手却只触到微冷清风。四下奇珍异宝应有尽有,异兽仙禽更是数不胜数,耳边甚至还能听见姑射仙子若有若无的歌声。
  高处空荡一片,看不见顶,也看不见天幕。
  一切都近在眼前,一切遥似天边。
  封萧领着纪雅之往里走。
  最深处有高大恢弘的玉阶,阶下分别有三十金童,三十玉女侍奉,每一个外表年龄都不超过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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