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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 (封面全本)作者:温世仁-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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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庄心中虽然信不过眼前的少女,毕竟还是点了点头,“临行之际,你家白姑娘托我转告,听说近日颖川双侠高石然、马少嬅也来到桂陵城中,白姑娘说那马少嬅不足为惧,但对高石然这人却要多多提防、千万小心才是。”
  “我记下了。”
  紫语听卫庄说话时,眼睛一直注意着窗外,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没想到卫庄将话说完,忽然一声低喝道:“听够了吧?”
  纵身跃出,转眼便从屋外草丛抓了一人进来。原来卫庄早已留意到屋外有人,只是佯装不知,静待机会再杀他灭口。没想到此时一看,竟是一个怀抱婴儿的村妇。“你是谁?在这里作什么?”
  卫庄喝道。
  “我……只是……回来拿个东西。”
  那村妇吓得脸色发白、瑟瑟发抖,她怀中的娃儿也放声大哭起来。卫庄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房子的主人,好巧不巧的选在此时回来。若眼前这人是个男子,无论他会不会武,既然撞见了自己与紫语碰面,卫庄定毫不留情,杀却了便是。但卫庄素来不愿轻易与女子动手,何况是个抱着初生婴儿的寻常妇人,此时脸上不禁面露难色。紫语瞧卫庄脸上神色,已猜出大半分,正想说话时却听见屋外不远处有人正喊着自己的名字,那婴儿的啼哭声也越来越大,便急对卫庄说道:“卫大人您快走,这儿交给我便是。”
  卫庄本想紫语也是个不会武功的人,留下她一人,叫她如何善后?正想将心一横破例杀了这对母子,紫语却在他背上使劲一推,低声唤道:“快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卫庄耳听得窗外的寻人声越来越近,而且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侄荆天明,二话不说,立即转身夺后门而出。
  紫语见卫庄纵身奔出,随即定下心来。蹲下身去,便安慰那村妇道:“你别害怕。坏人已经走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那村妇见紫语满脸和颜悦色,不疑有他(原书作她,误)只是止不住莫名发抖。紫语伸出左手去逗弄那妇人怀中的婴孩,口中边说:“乖。乖。不哭。姊姊疼你。”
  另一只手却轻轻解开脚下绣花鞋底上的亦曾薄布,从中空的鞋底里掏出一只不过指许长的亮环锥,紧捏在手。猛地一下,便将那只亮环锥钉上了那妇人颈中。
  那村妇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颈中已鲜血四溅,只是紫语手力不足,那亮环锥仅仅没入一半,那妇人虽受重伤一时不及便死。紫语仿佛早就料到似的,抓起方才已经瞧好的石块,对准那半枚还显露在外的亮环锥狠命一敲,那暗器顿时整只陷入那惨呼不已的妇人身中,那妇人登时毙命。紫语将手中石块随手一丢,虽说被那妇人喷得满身是血,但如此一来任谁都看不出伤了这妇人的暗器,乃是出自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之手了。
  与此同时,荆天明顺着婴孩哭声已然奔到屋外。紫语当机立断,从死去的村妇手中夺过大哭不已的婴孩,紧抱在自己怀内,就地打了两个滚,弄得自己全身上下沾满了草屑泥尘,也不起身,便放声大喊道:“天明哥!救我!”
  荆天明冲进屋来,见紫语无力的倒在一个妇人的血泊之中,手上还抱着一个婴孩,大惊失色的问道:“你受伤了?发生了什么事?”
  紫语瞪大了一双凤眼,脸上尽是无限惊恐,口中喃喃说道:“受伤了?孩子受伤了?”
  边说边露出一副十分关怀的神色,看似轻柔的伸手去检查孩子有无受伤,实际上却是暗地里在孩子腰间狠狠捏了一把,那婴孩吃痛哭得更大声了,“喔,不怕不怕,可怜的孩子,”
  紫语装模作样的转头对荆天明说道:“孩子没事,只可惜他娘……”
  荆天明蹲下身去察看那妇人伤势,见她全身上下别无异状,唯独颈侧有一处极小的伤口,显是被暗器所伤,当下便追问紫语是否有瞧见敌人的模样?紫语哪里肯说,只是推说那人一闪即逝,无缘无故便伤了这村妇。荆天明听了心想:“敌人只是奔过此处,竟能在一瞬之间以这么细小的暗器伤人要害且一招毙命,那定然是个使暗器的高手了。听师父说,那鬼谷四魈之一的束百雨便是个暗器高手,莫非那束百雨现在此处吗?”
  紫语见荆天明兀自沉思,深怕他瞧出破绽来,双眉一锁,眼泪扑簌簌的便落了下来,“天明哥。我好怕,我们快走吧。”
  荆天明见紫语哭得个泪人儿似的,自是上前搀扶她起来,哪想到紫语就势一倚,瑟缩的偎在荆天明怀中,哽咽的道:“要不是天明哥来救我的话,我可能就跟她一样了。”
  说着一指倒卧在旁的妇人,抽抽噎噎的哭得更厉害了。
  就在荆天明好言安慰受惊的紫语这(疑应作之)时,邵广晴却正好走进屋来。邵广晴眼见自己的心上人,竟然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半依半躺在荆天明怀中啜泣,登时醋意大发。站在门口,冷冷的来了一句,“荆兄弟,你作什么?”
  荆天明闻言背过头去,见是邵广晴。突然意识到紫语偎在自己怀中,脸一红,轻轻将紫语推开一些,但面对邵广晴的质问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紫语却哼的一声站了起来,直直走到邵广晴面前,仰起头眼中尽是埋怨之色,娇叱道:“还说呢,要不是天明哥救了我,我早就没命了。”
  说罢一跺脚便往外走。邵广晴瞪了一眼荆天明,随即追了上去。
  原来方更泪、荆天明等人眼见黄家屯中的居民离开之后,正待要走,邵广晴却发现同行而来的紫语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谈直却只道紫语大概是受不了血腥气,先行回城去了。邵广晴却放心不下,定要在黄家屯中搜索一番才肯走。方更泪便也让荆天明去帮忙寻找。哪知这二人竟会发现村中荒僻之处尚有一间未被焚毁的空屋?更如何能知紫语这个鬼谷奸细竟会搬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此时,方更泪等人见紫语回来,因端木敬德与墨家钜子俱在等待,五人当下便急急赶回桂陵城。路上众人问起事情经过,紫语只是编派出一套说法。而当谈直却建议众人留下好揪出那鬼谷之人时,紫语自是以害怕为由坚持反对。实则当初荆天明在桂陵城中误打误撞在紫语家门前瞧见柳带媚,紫语便故作畏惧留下荆天明以便放走柳带媚,如今故计重施,却也轻易的再度缠住了这五人。
  五人急奔回城也不休息,就径往官廨将黄家屯中鬼谷屠戮无辜百姓之事,如是说与端木敬德、路枕浪、赵楠阳、盖聂等武林前辈听。在场众人除了寥寥几位墨家子弟外,得知对方如此残暴不义,都是气愤难当。端木敬德怒目圆瞪,对一直主张坚守以待其变的路枕浪说道:“路先生,老夫早就说过,敌众我寡。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孤注一掷,在场诸位皆是血性男儿,不如冲进濮阳杀秦军一个措手不及。”
  端木敬德年纪虽大,英雄气概却不亚于任何人,讲着讲着渐渐激动起来,起身踱着方步续道:“守城也是死、攻城也是死,虽一般是个死字,其中有云泥之别啊。你路先生宁愿苟延残喘等暴君欺上头来,老夫却是宁愿一死以明志的。”
  说罢停下步伐直勾勾的望着路枕浪,大有一副你不肯出城应战,老夫自个儿去的架势。
  丹岳门的掌门人朱岐与清霄派掌门赵楠阳听了端木敬德的话之后,连声附和道:“端木老爷子说得对。”
  朱岐道:“我看这种残害老百姓的事,也只有白芊红那种阴险女人才做得出来。不过这么一来,大伙儿的士气都更高了。”
  朱岐拍拍胸脯,又道:“给这妖女这么一激,原本只能以一当五的人,如今定能以一当十。若是反过来看,这对我军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赵楠阳对此说法也持肯定态度,点头说道:“朱岐老弟说得对。我也赞同老爷子的说法,趁着我军士气大振之时,突袭濮阳城,我看能成。”
  端木敬德、朱岐、赵楠阳都如此说了,在场各路英雄顿时豪气大发、跃跃欲试起来。众人兴起一片鼓噪之声:有的说不应继续龟缩,有的说不能坐以待毙,有的则说英雄留名当在此一举。
  路枕浪眼见众人浮躁鼓动,纷纷主张出城迎战,倒也不急着说话辩解,静待众人怒气稍有平息之后,这才站起身来,说道:“各位兄弟小心,切莫中了奸人的算计。”
  众人听墨家钜子突然这么说,皆是一愣。路枕浪对坐在人群中的高石然一拱手,道:“本来作兄弟的我也不知,那鬼谷白芊红竟是庞涓的后人,还是高石然高兄转告在下。”
  高石然听路枕浪这么说,微一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庞涓何许人也?”
  路枕浪自设问道,“娴熟史策的诸位皆知,他乃是孙膑的师兄。庞涓、孙膑二人皆是用兵奇才,法家大宗师。惜乎庞涓心胸窄小难容孙膑同侍于魏惠王,设计刖去孙膑双足,终使其改投齐威王门下。”
  路枕浪说到这里,知道这段典故的豪杰们纷纷点头称是,没听过的众人也渐渐听得入了神,只见路枕浪手指地下,续道:“这两位宗师首次对战不在别处,便在这桂陵城,留下围魏救赵一段佳话。十年后,也就是齐威王二十六年,这师兄弟二人再度沙场相逢,庞涓只带着随身轻骑半夜给孙膑设计骗进了马陵道,不见齐兵,唯见大树上仿佛刻得有字,那庞涓点起火炬观看,只见树干上刻着几个大字『庞涓死于此树之下』。原来一切都在孙膑计算之中,齐军箭手早埋伏峡谷上方,奉孙膑指示『见火而发』,庞涓枭雄一世,却在点火观看时为孙膑乱箭所逼,自刎而死。其后孙膑弃兵归田,专事着述,写下一部兵书撼动古今,那便是《孙膑兵法》的来由了。”
  “当初高兄提到那夏姬乃是庞涓的嫡系子孙,便让在下心中凛然生畏。”
  路枕浪叹了一口气说道:“但就今日之事,看来那白芊红绝非仅只熟知庞涓一系用兵之法,兼之对其宿敌孙膑的兵法也是娴熟于心呢。”
  “此话怎讲?”
  八卦门掌门师兄辛屈节方才从头至尾未曾开口,此时忍不住问道:“难道白芊红在黄家屯任意杀人,也经过仔细盘算的吗?”
  “正如辛兄所言。”
  路枕浪见辛屈节不轻从众人所云,不禁对他投去敬佩的目光,“《孙膑兵法》中提到用兵一事,有所谓的『五恭五暴』。”
  路枕浪目视众人,再度自设问答言道:“何谓五恭?用兵之人一入敌境,初展谦恭,军失其常;二展谦恭,则军无所粮;三者军失其利;四者满军皆饥;五者其战必败无疑。”
  “何谓五暴?”
  路枕浪续道:“用兵之人若反其事而行,一入敌境便施以残暴,首次则敌国之人反而待其为客;再者则该国上下哗然;三者使居民深畏;四者反招本军受诈;若五次施为则兵必受损大耗。如今白芊红明知我军固守桂陵,却刻意至黄家屯掳人杀人。若是旨在消耗我军实力,抑或刻意引我军东奔西走疲于救人,为何在其他村庄中不依法施为?又为何只杀寥寥数十人而已?”
  众人听到这里,都面面相觑,在场的数百人中竟是谁也没有想过这其中的道理。“路先生可否说得更明白一些?”
  盖聂也不曾细想过此节,心中暗赞墨家军果然名不虚传,便虚心求教。
  “其实只要一说诸位就能明白。”
  路枕浪毫不骄矜,“白芊红不过是运用了『五暴』的道理罢了。第一次她遣来秋客柳带媚乱我英雄大会,而在黄家屯割下百姓首级以竹筏送回则是第二次。柳带媚来时,我方敬他为客;而黄家屯一事使我们群起哗然。此时我们若是突袭濮阳,白芊红以黄家屯数十百姓为饵,待我们上钩已久,又焉能不来个渔翁收网?”
  端木敬德起初心中大感不服,但听到这里已有八分相信,便道:“老夫也不是不读书的人,那五恭五暴的道理倒也读过。《孙膑兵法》有所明载,那五恭五暴必得交错而用,若依路先生所言,那白芊红两次施之以『暴』,却不见『恭』的部分。又岂知白芊红不过是误打误撞,实则与那五恭五暴毫无关系呢?”
  “端木老爷子所言甚是。我预计那白芊红定非无能之辈,那恭的部分,想来一两日内便能兑现。”
  路枕浪正说时,却见一名儒家弟子匆匆进得官廨中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对端木敬德说道:“师父大喜!大喜!方才……二师娘、三师娘……带着曲阜家中两百余名家人,皆已安然来到桂陵城中,大师兄命我赶紧……赶紧来报。”
  被白芊红抓走的家人回来了这虽是喜事,但听在此时的端木敬德耳中,却欢喜不起来。端木敬德瞄了一眼路枕浪,急问道:“他们……他们是怎么能回来的?”
  那弟子躬身一揖,双手呈上一卷竹简说道:“听说是鬼谷夏姬白芊红将他们妥送回来的,二师娘带来这卷竹简,说是白芊红要交与路……师父的。”
  “拿过来!”
  端木敬德抽过竹简,路枕浪也来到端木敬德身边,要看一看白芊红到底说了些什么。端木敬德摊开手中竹简,上头竟然一片空白、一个字也没有。在场众人一一传阅那卷白芊红捎来的竹简,都是满头雾水,不知这妖女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直到他们亲眼看见端木老爷子的家人接二连三的走了进来,人人都对自己能逃出生天感到喜不自胜。众人见他们与儒家等人或拥或抱,或哭诉或互道平安,一片喜乐祥和之情将刚才填满在自己胸腹之间的怒气给化解得干干净净。方知路枕浪所言,白芊红所施的“五恭五暴”正在自己身上应验。一时之间,每个人的心中都对那未曾见过的白芊红产生了一股莫名的畏惧感,同时也对墨家钜子路枕浪升起了一种信心。端木敬德眼见邵广晴与其亲生之母紧紧相拥,也是老泪纵横,良久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路先生,老夫不才。还是听你的,我们静观其变好了。”


册五 万里长城·


第一章 一种相思
  秦国大军于濮阳城中集结了当,夏姬白芊红便即下令渡河向桂陵进发。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桂陵城包围得水泄不通。秦军压境后,屡屡向城中各路好汉索战,几次不算太大的战役连番打将下来,桂陵城在墨家钜子路枕浪的策划与指挥下,从外观上看来护城墙是变得有些残破,却仍算得上是固若金汤。
  此时设在桂陵城外不远处,秦军的帅帐之中,白芊红的心里颇感烦躁,连带着口中词句也透着老大不耐,三番两次的指责自己的贴身丫鬟绿袖服侍不周。打小就跟在白芊红身边的丫鬟绿袖,对小姐的指责丝毫不以为忤,反以为是自紫语走后自己侍奉小姐不周,而加倍的用心奉承。但白芊红之所以在帅帐中气得跺脚,倒不是因为打从包围桂陵这两个月来,她手下的军士已在护城墙下折损了三、四千余人之多,更与绿袖毫无瓜葛,而是因为她着实不满意这批刚由秦军供奉上来的新衣裳。
  白芊红忿忿地将手中不知是试穿到第几件的新衣裳给摔到了地上,口中骂道:“哼!这栋地也配给我白芊红穿?丫鬟绿袖从没见过小姐这种沉不住气的模样。实则在绿袖眼中看来,地上每一件被小姐嫌弃到一文不值的衣裳,都是出自于高手匠人的精心之作。绿袖心中虽这么想,口中却说:“小姐别急,箱子里头还有一件哪。”
  说罢便将压箱底的一件新衣裳,细细抖了开来,却是一件淡紫底的双白鱼织锦缎袍。白芊红闭着眼睛、赌气似的任由绿袖帮自己更衣。绿袖轻轻将锦带束在了白芊红柔若无骨的腰间,又左顾右盼的检查了好久,开口赞叹道:“好了。小姐!你看起来真美。”
  白芊红睁开双眼,仔细观察映在这面特地为自己运来的大铜镜上面的影像。只见她穿惯了的淡紫色袍子上用银线绣着一大一小两条白色鲤鱼,大的那条绣的是鲤跃龙渊之态,从左边的袖口直直往上延伸到襟间,本来服服帖帖的鱼儿在在抬手之间似窜似飞;小的那条白鱼儿却藏在右下方的袍角褶缝处,随着镜中美人的莲步轻移若隐若现,端也是仪态万千,连白芊红自己都看得出了神。绿袖眼见小姐终于满意,轻轻的呼了一口气,赶忙又为白芊红梳妆起来,好使得小姐不致误了时辰。绿袖一边为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小姐插上缀有八颗晶莹剔透白玉珠子的金步摇,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称赞着。但绿袖说的话,白芊红却一句也没听见。因为她的满腔心思此时早已飞到了八百里外,只想着,“如此一来,那人绝不能不注意到我了吧?”
  当绿袖觉得小姐已经美的不能再美了,白芊红这才走出帅帐。哪知她没走两步却掉头回来。绿袖奇道:“小姐,怎么了?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没什么。”
  白芊红冷冷地吩咐道:“去,拿我的双刀来。”
  绿袖闻言赶忙将挂在帐内的一对闭血鸳鸯刀给取了下来,轻轻地插在了白芊红腰间的锦带之上。“小姐”绿袖小心翼翼地问道:“您不是只在大营内见人吗?干嘛要带刀去?”
  白芊红没有理会她,只自顾自地转身信步而去。
  一路上白芊红用鄙夷的目光瞧着路上那些瞪大了眼睛看她的人。在她心中这些人都是贩夫走卒,个个俗不可耐,只有她夏姬白芊红是一等一的上上之人。也因为这样,白芊红更无法忍耐竟然有人敢以对待一个凡人的态度,来看待自己。临出帅帐之际,白芊红心中已下了决定,“这次他若再不注意我,那……那我就杀了她。”
  白芊红穿过层层营帐,来至大营内特地为她留下的一处树林之前。这里的大树林木为了防止有人设伏,早在秦军来此扎营之前几被砍伐殆尽。只有这处树林,在白芊红“不愿见不着一花一木”的要求之下被保留了下来。白芊红对驻守在林前的鬼谷弟子,微微颔首示意,问道:“卫大人呢?他来了没有。”
  那鬼谷弟子见白芊红温言询问自己,突然觉得自己能活在这世间一遭,已不枉了,赶忙回道:“是!卫大人已奉命,在林内等候了。”
  树林内清风拂面,除开叶声沙沙之外更无它声,相较于大营中的万头攒动,不知好上千万倍。为此,卫庄虽在此等了一刻多钟,却丝毫不急。如今他见白芊红沿着林中小径缓步走近,便拱手为礼道:“白姑娘。”
  “卫大人。”
  白芊红站定在卫庄身前,微笑回礼,“此番又要辛苦卫大人跑一趟桂陵城了。”
  白芊红一面说话,一面仔细观察眼前这个男子打量自己的模样,但卫庄眼中的神情却再一次让她失望了。白芊红忍住心中怒气,尽可能的冷静道:“三番两次相劳卫庄大人辛苦。只是这包东西,刚从鬼谷送到,还请卫大人再入城一趟,务必将这物件转交到紫语手上。”
  卫庄瞧着白芊红放在自己手心上头的小布囊,虽不知囊中装着何物,但白芊红既然肯在攻齐之前,还千里迢迢的将他从咸阳运来,自然是至关紧要的物事了。卫庄谨慎的将布囊揣进怀中,口中说道:“清白姑娘放心,这几天我相机行事送进去便是。姑娘若没有别的吩咐,在下这就告辞了。”
  白芊红见卫庄这么快便想离开自己身边,紧紧地抿住了双唇,好一阵子才从唇齿间挤出一句,“嗯,你走吧。”
  卫庄略一颔首,转身抬步便行。但走不出四、五步,便觉脑后有劲风袭来,卫庄是何等样人?立时便知有人对自己出手。那人刀未至、刀风先到,闻起来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又带着点芍药花的香气。卫庄便知对自己下手的不是别人,正是鬼谷夏姬。
  卫庄转身闪避,回头看时,果见白芊红双手提着一对闭血鸳鸯刀。那刀薄如蝉翼、状似新月,右手除了刀身特薄之外并无特出之处,那左手刀却忒地短小,不过一指来长,就算削中人身要害,也很难想像能给敌人带来什么致命性的伤害。白芊红一刀不中,下手更不容情,转眼间二刀又至。一套家传闭血刀法,白芊红使来淋漓尽致,只见她淡紫色锦袍在空中翩翩起舞,只是伴随着美人起舞的不是音乐,而是薄如蝉翼的刀身划破空气的嗡嗡鸣声。
  “姑娘为何动手?”
  卫庄边闪边问,“为何要只我于死地?”
  白芊红并不停手,刷刷又是两刀过去,“你怎么不还手?拔剑啊!”
  卫庄纵身后跃又闪过三招,“我不打女人的。”
  “怎么?你瞧不起女人吗?”
  “不!”
  卫庄用剑鞘格住了即将划破自己双眼的鸳鸯刀。“那你就动手啊!”
  说到这里白芊红一套闭血刀法将将使完,也就是说对方只闪不打,相让了自己一套刀法的时间,若在平日白芊红早已罢手,此时却耍起无赖,死缠不休。
  卫庄自从领悟了百步飞剑的三式要诀之后,于天下武功已洞若观火。他明白自己的武功实在超过白芊红太多,只是不明白聪慧如白芊红,怎么会明知敌不过,还要硬逼着自己动手?况且夏姬之所以能在鬼谷四魈中排名第二,众人皆知乃是因她聪慧机巧,而非身怀上乘武艺,白芊红若是真要自己性命何不派遣春老等人前来动手?但若并非要取自己性命,又为何招招都往人身要害上打招呼?卫庄越想越是不明白。
  “我呸!你就是瞧不起女人!”
  白芊红见卫庄盯着自己若有所思,脸上闪过一丝羞红,除了动手又是一阵恶骂。“不!我不跟女子动手,是因为我不想伤害妇孺。”
  卫庄无奈的又闪过三招已然见过的刀法。
  “谁是妇孺?”
  白芊红气急败坏,喊道:“你……你就是瞧不起我!”
  说罢就是一脚踢去。“姑娘说的是什么话?”
  卫庄回道:“姑娘是大名鼎鼎的夏姬白芊红,在下向来敬佩的很。”
  “那你动手啊!难道我连你的一招都挡不住吗?”
  “既然如此……”
  卫庄飞身后退一步,便出了白芊红的攻击网,“白姑娘,在下这就动手了。”
  “动手就动手!谁要你先……”
  白芊红本来是要说“谁要你先讲”没想到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自己已经被四面八方的剑气所压制住了。白芊红清清楚楚地瞧见卫庄拔剑,明明白白地看清卫庄出招,却丝毫无法闪避。只听得自己头发上戴着的金步摇被剑气先是摇得轻声作响,随即八颗白玉珠子散落一地。卫庄这一手,正是当年盖聂差点要了他性命的那招“一以贯之”只是盖聂使来重如泰山,慢到不能再慢,卫庄却使得状似飞雪,快得不能再快。转瞬之间连出八剑,一剑削下一颗白芊红发饰上的白玉珠子,使得珠子落地,金步摇却不损。
  卫庄收剑回鞘,言道:“这下姑娘可以告知在下,为何要在下的性命了吧?”
  “我……我……”
  白芊红先是惊得呆了,她素来以能辨别各家各路武功招数为傲,但卫庄使出来的百步飞剑,实是美得让她忘了还手,也无法还手,后又听卫庄逼问自己原因,两颊不自觉的绯红起来。她一跺脚,说道:“我偏不说。我告诉你,这是我最喜欢的发饰,你非得把珠子一颗不少的给我捡回来不可。”
  卫庄被白芊红搞得莫名其妙,却还是弯下身去,帮她一颗一颗的把珠子从林间落叶中给捡了回来。卫庄把珠子一一倒进白芊红手中,“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只听得一阵细若蚊蝇的声音低低说道:“谁教你……”
  “啊?”
  “谁教你都不看我。”
  “不看你?这什么意思?”
  “你、你……”
  白芊红又羞又气,便趁卫庄思索之际用左手鸳鸯刀划破了卫庄手指上的皮肉。“姑娘这是干什么?”
  卫庄按住不到半寸的小伤口,万分不解的问道。
  “哼!我倒要看看,你求我不求?”
  白芊红道:“我告诉你,我家传的这套刀法之所以称为闭血刀法,实是因为这把其貌不扬的左手短刀上涂有血魔羯毒粉的缘故。只要被它伤到,无论伤口大小,三日内不得我独门解药,七天内定然凝血而亡。如何?你若是好好求我的话,说不定我就会将解药给你。”
  白芊红眼中带着期盼越说越慢,只盼卫庄开口跟自己说几句好听话,不要不理睬自己。
  卫庄将白芊红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他本不清楚,白芊红为何定要取自己性命?直到此时,见着了她眼中流转着那颗与自己望着端木蓉一般无二的眼神,这才猛地明白了。卫庄不知不觉得后退了一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白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卫庄孤身一人行走江湖,已经……已经……早已经心灰意冷。死了跟活着,对我来说都一样。我这条命,是死在战场,还是死在姑娘手中,差别并不大。能治血魔羯之毒的药粉想来非常难以调制,还是留给那些比我卫庄来得更重要的人吧。姑娘若是没事了,在下这就告辞了。”
  卫庄说罢转身就走。
  “你……你站住!”
  白芊红在卫庄身后,几乎快哭了出来,“卫庄!我告诉你,只要是我白芊红想要的东西,绝没有得不到的。回来……你回来啊……”
  但卫庄毕竟没有停步,将白芊红只身一人留在树林中。
  白芊红回去之后,便将绿袖刚刚收拾干净的帅帐又摔又打的搞得个七零八落。绿袖捡起白芊红发飙时丢在地上的金步摇,见到上头的白玉珠子全都掉了,不可置信的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有人敢欺负你吗?”
  “欺负我?”
  白芊红气道:“何止欺负我?他……他……我……我……”
  “小姐你跟我说,是哪个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家伙敢欺负你?”
  绿袖站在白芊红身边侍候久了,深知她的脾性,若是此人武功不及小姐,恐怕早已被她杀了,转念一想,便道:“对!小姐你告诉我是谁,我请春老爷爷去宰了他给你出气。看小姐你是要把他大卸八块?还是……”
  “你敢!”
  白芊红不等绿袖把话说完,啪的就是一巴掌拍去,结结实实打在绿袖脸上。绿袖捂着脸简直不敢相信。“不准去!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准去!知道吗?”
  “是……那我去给小姐泡杯茶来消消气。”
  绿袖说道便要去泡茶,白芊红却叫住了她。“治血魔羯的药粉在哪儿?你收哪儿去了?”
  “在这儿。”
  “去。”
  白芊红红着眼眶有气无力的说道:“给……给……卫庄大人送去。”
  “卫大人?就是他欺负了小姐?那他中了血魔羯的毒不是刚好,何苦浪费药粉救他呢?”
  “你多口!”
  白芊红气急败坏的道:“叫你去你就去!罗嗦什么?”
  绿袖深怕又多挨小姐一巴掌,赶忙回道:“是是是。我这就去。”
  说罢转身便要出帐。“!你回来!”
  “小姐……”
  “这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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