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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 (封面全本)作者:温世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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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一喜,知道自己与这两大高手同归于尽的机会来了。
  但见公孙羽身形斗转,刻意将背后暴露给霹雳火,接着长戟横挑,反控住长鞭所化的圈阵。一牵一引之下,鞭圈阵顿时乱了阵法,反向正闯入阵中的霹雳火卷去。蟒鞭林大惊,正苦于圈阵为公孙羽所制,又怕鞭圈伤了自己兄弟,索性将长鞭脱手以减鞭圈力道,双手并拳急冲而上。公孙羽不慌不忙,他要的正是蟒鞭林的长鞭。只见背如长睛,反手飞射长戟,格向霹雳火的长剑,另一手兜住长鞭回身扬去,同时倒转身形猛力向霹雳火胸口长拳暴击。霹雳火见公孙羽突然回头,戟、拳齐施,竟也沉着地以长剑拨开长戟,余手一掌挡住公孙羽的长拳,同时再提长剑刺向公孙羽胸口,公孙羽刚闪身避让,几乎在同一瞬间,蟒鞭林的双拳击在公孙羽的脊梁上,顿时一阵骨碎筋裂之声,令人心寒。公孙羽强撑最后一口真气,聚其养炼一生的真哩,将长戟猛地刺向对方,可惜被蟒鞭林一闪躲过。
  公孙羽缓缓倒下……
  乌云含悲,烈风声噎。整个城池见证着公孙羽惨烈的最后一战。
  未及听完,荆轲早已是泪流满面,丽姬更是失声痛哭。其余将士也无不掩面垂泪。彭布捶胸道:“公孙先生的牺牲才换来了我等脱险!”
  荆轲拉着丽姬,向北遥拜公孙先生的亡灵。荆轲合掌发誓:“弟子必为师父报仇雪恨!”
  礼毕起身,他正想与彭布说些什么,忽然门外有一个军卒跌跌撞撞跑进来,大呼道:“秦兵追来了,兄弟们快撤!”
  彭布大急,对荆轲道:“荆兄弟,跟我们一起走吧!”
  荆轲心念电转,道:“不,如此多人一同上路太过显眼,还是分散而行好些。”
  彭布点头道:“那好,荆兄弟、丽姬小姐,你们多保重!”
  荆轲低声道:“保重。”
  卫国的败卒瞬间跑得干干净净,荆轲急拉着犹自悲伤的丽姬也出了山神庙,向后山跑去。初行时还能听到秦兵呼喝之声,他们不由加快脚步,渐行渐远,直至四周静谧无声。等他们跑上了后山顶,向下望去,只见山下火把通明,到处都是搜山的秦兵。荆轲朝东望去,东方已经微微发白,朝阳升起的地方,便是他奔赴的地方。但他的仇人在西方,在太阳落下去的尽头。
  他在走一个圆圈,弧线是他的决心,没有终点。


第二章 问道剑圣
  转眼离濮阳城破已半年有余。暮春的风吹在身上,已有一丝燠热。临淄郊野,清清的淄水河边垂柳款摆、细燕轻剪。乱世偏安,人们在这美好的自然风光中方可有片刻的气定神闲。
  河边一方半掩半露的岩石上,一个身着绯色薄衫的妙龄少女手拈野花斜坐其上,一双欺霜赛雪的玉足在水中轻勾缓荡,玩得煞是开心。河边映着她的绝世姿容,端的是明艳异常。
  远处的渔夫一网收起,十数尾鲜鱼在网中跳跃挣扎,阳光下闪出一片耀眼的银光。那少女突然曼声唱起:“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
  她的嗓音清越嘹亮,荡人心魄,那音色中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
  岸边的行人被歌声吸引,纷纷引颈探望,待看到少女的面容,众人不觉都暗叫一声:“老天,世上竟有这般美丽的女子!”
  更有些少年看得痴了,仿佛着了魔一般,忘记了赶路,只呆呆地愣在那里。
  那少女看见少年们瞠目流涎的傻样,抿嘴一笑,住了歌声。便有那轻薄男子接着唱道:“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原来是一曲野腔野调的风流曲儿,心猿意马的少年们借机纷纷在旁应和。
  少年见他们如此放肆,倒也不恼,只是站起身来穿好鞋袜,突然一个纵身跃向河心,身子如柳絮般轻飘袅娜地落向水面。众人惊呼还未出口,但见那少女的左足犹如蜻蜓点水,在浮萍上一沾即起,又一个纵跃便已到了对岸,随即身影没入蒿草丛中,踪迹皆无。
  河边的少年们张口结舌,犹如身处梦境,少女消失许久,他们还在拼命揉搓眼睛,以为是看到了一位飘然而去的仙女。
  是啊!除了仙女,人间哪有这般清丽脱俗的女子?齐国有女美如仙的消息不胫而走,不久遂传遍了天下。
  春风乍暖,暖意甚至洋溢至少女脸上。少女的步伐,如她内心一般轻快。她想到刚才众人惊艳的那一幕,心中抑制不住地得意,暗想:回去后一定要跟师兄讲讲,不知道他会笑成什么样子呢!脑海中一浮现那个英俊雄健的身影,少女的脚步突然轻柔了下来,脸颊上掠过片片红云。
  走出野蒿地,但见一青丘,青丘脚下的栎树林边,一户小院在望。院内小屋茅顶柴扉,屋顶的几圃地里种满了果蔬,一丛野花也开得正旺,院外竹篱笆上爬满的紫色牵牛花正在风中向少女微微点头。
  少女轻移莲步走进院中,刚要叩门,忽地眼珠转了转,蹑手蹑脚地潜行到窗前,忍住笑偷偷往里瞧。
  屋内陈设简朴,却收拾得异常干净。紧靠里墙的草席上跪坐着一个青年,身前的矮几上堆放着一块素帛,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篆文,那青年正在聚精会神地研读。
  窗外的少女一皱眉,心中嘀咕:师兄啊师兄,你装了满脑子的剑谱,只怕未等你成为一代剑侠,倒要变成“一呆剑侠”了!
  这么想着,她心头突然掠过一丝落寞之感,每回看见师兄练剑时的专注模样,少女总感到有莫名的不安与愁绪哽在心头。她不能阻止师兄练剑,但在她的心底却又十分矛盾地隐隐希望师兄不要继续钻研剑术。然而这一切,她说不出口,因为她知道师兄练剑是为报师仇。她这一点儿女情怀和复仇大义相比,无论如何都只能埋在心底。
  师兄心中有剑、有义、有仇,不知道有没有我……少女伫立窗外怔怔地想着。
  突然那青年右臂一动,手中多出一柄青铜剑,身形未动,长剑却向右上方斜削出去,手腕轻抖,只听“喀喀喀”三声,声未绝,剑已回。
  只见那青年凝神细看前方,表情肃穆,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神色甚是沮丧。原来在右上方的屋梁上悬挂着一根细麻绳,垂下的一端系着一根短木棍,青年方才的那三剑正砍在那木棍上。
  少女心疼地看着师兄沮丧的神情,改变了主意,一个箭步推门而入,笑嘻嘻地叫道:“师兄!”
  那青年看见她,神色也登时舒展开来,笑道:“丽姬,你不好好练功,又去哪里玩了?”
  这男女两人,正是从卫国逃出后避居齐国的荆轲与丽姬。
  同样的时光流逝,却在荆轲和丽姬两人身上造成了不同的变化。避居齐都郊野之后,丽姬陶醉在寻常百姓的生活闲趣之中,渐渐平复了她的爷爷公孙羽之死带给她的伤痛;然而荆轲心中复仇的决心与意志却未曾消减,反倒与日俱增,他焦急地期望练就惊人武艺,以报师仇。
  报仇,总是让人奋不顾身,也让荆轲忽略了身旁丽姬一日日成熟浓郁的少女情怀。
  丽姬一扁嘴,回道:“我才不愿像你那样,整日只知道抱着把剑,都快变作冷冰冰的青铜了。你快跟它说话吧,趁早别理我!”
  荆轲只笑不语。这个小丫头伶牙俐齿,与她斗嘴只能是自讨苦吃,何况他刚刚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时还不知道怎么跟丽姬讲,更不知自己能否承受她听后的反应。
  丽姬跳上草席,仔细端详了一下那根木棍,但见上面有三道新砍的剑痕,深浅、间距几乎无二,她高兴地叫道:“师兄,你的剑法又有长进了!”
  荆轲的脸上却全无喜色,摇头道:“苦练半年,进展微乎其微。”
  他指着那剑痕又道:“你看那切口处参差毛糙,且三道创痕并不连贯圆通,剑意断续艰涩,这正是未窥得运气之道的征象。”
  丽姬听荆轲这么一说,再细细观察,也看出荆轲所言非虚,不由默然。
  片刻,她柔声道:“无论如何,剑法总已有所进步,慢慢来,一定会得大成的。师兄,我相信你。”
  荆轲苦笑道:“慢慢来?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嬴政寿终正寝吗?师父……”
  他猛然反应过来,将后半句话狠狠吞进了肚中,转过头假装看几上的素帛,不敢再接触丽姬的双眼。
  急拉轻咬樱唇,抬起苍白而秀丽的脸庞,一双清澈如水的明眸饱含深情地看着荆轲,轻声道:“我不是不想报仇,我只怕因为报仇,终有一天会再也见不到你了!”
  荆轲心中“砰”地一跳,似乎有一种异样的情感在涌动——他欲言又止,可在这个时刻,他又能说些什么?
  他害怕这样的感觉,一个儿女情长的自己是他所陌生而恐惧的。
  沉默片刻,荆轲忽然惊觉,眼下实在不应该想除了习剑和报仇之外的其他事情,那些都不是此时的他所能奢望的。再不控制自己的情感,恐怕接下来的话就更难以出口。他连忙深吸一口气,将波涛汹涌的情感压抑下去。平静了一会儿,他硬下心道:“丽姬,我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丽姬心头一动,她直觉接下来荆轲讲的事情一定会使两人的未来发生重大的变化,至少会打破眼下这种神仙隐士般的生活。
  果然,荆轲沉声道:“我想离开齐国一段时间。”
  丽姬的平静出乎他的意料,她只问道:“你想去何处?”
  荆轲道:“赵国。”
  丽姬点点头,又问道:“可是邯郸?”
  荆轲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奇。
  “你是不是想去找盖聂?”
  荆轲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你早就想到了。”
  丽姬轻声说道:“是啊,我以前常听爷爷提起,说盖聂的‘百步飞剑’乃是天下第一绝技,邯郸又离此地不远,以你现在的剑术,除了他之外,还能向谁请教呢?”
  荆轲心中暗暗叹服,丽姬实在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一种不忍又不舍的情绪油然而生,不禁沉吟片刻,方才毅然回道:“只是在去赵国之前,我要先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丽姬柳眉挑起,扬头质问。
  荆轲犹豫了片刻,道:“丽姬,我想带你离开这里,为你找一个更好的地方安身,这样我才能放心去邯郸学剑。”
  丽姬一听,脸色大变,却兀自压抑住澎湃的心绪,一字一句缓缓道:“你想把我安置在哪里?哪里会是更好的地方?”
  丽姬一反平日的活泼,让荆轲大感惊讶,接下来的话竟说得有些心虚:“赵国西邻强秦,近来更是战祸频繁……我想,你若留在齐国,相较之下要安全许多。”
  丽姬苦笑着摇头道:“当今暴秦肆虐,天下哪有什么安宁之地?秦国大军窥伺中原,齐鲁乡野与赵巍之地又有何异?”
  荆轲闻言默然。
  “如若你不让我随行前往邯郸的话,就让我留在这里等你吧。”
  丽姬啜泣道,“这里是我们一起建立的家,你若不愿让我相伴左右,就让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吧。”
  荆轲望着丽姬秀丽坚毅的神情,半晌长叹道:“暴秦不灭,安有乐土!暴秦不灭,安有乐土!”
  他胸中忽然豪气大作,振衣而起,大声道:“乱世之中,连一女子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公孙门下剑士!好,丽姬,咱们就一起去!”
  齐国与赵国相去不远,不多时日,邯郸的城堞就已遥遥在望。
  邯郸是赵国都城,也是天下最为繁盛的城市之一,虽逢乱世,却仍商贾云集、市肆喧哗,通衢大道上人潮涌动,举袂如云。
  两人刚走到城关,荆轲突然“咦”了一声,拉了一下装扮成男子模样的丽姬。丽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对接人群中有两个商贩模样的大汉迎面而来。这两个大汉除身材比一般人高大粗壮外,并无奇特之处。
  丽姬低声问道:“师兄,有什么不对吗?”
  荆轲皱眉道:“这两人英华内敛、手脚轻捷,虽装扮成寻常商贾模样,却是一等一的高手。”
  听他这样一说,急拉再细看此二人;果然太阳穴微微凸起,双眼开阖间精光四射,显然是精通内家功夫的高手。
  丽姬低声道:“师兄,你看他们是什么来头?”
  荆轲摇头道:“说不上。”
  他目光转回,说道:“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管不得别人的闲事。”
  两人进入城中,四处打听盖府。盖聂乃是当世名声最着的剑客,以独门剑术“百步飞剑”名震六国。他迁到邯郸已有一段时日,习武之人多熟知,当下便有一名少年剑士指点路径,两人一路寻去。
  待到盖家,却也只是黑瓦白墙的一座小院而已。开门的少年道:“家师有事外出,尚未归来。少侠若欲见家师,还请日后再来。”
  荆轲不禁大为失望,而丽姬走上来轻轻问少年道:“那……不知盖先生何时回来?可否相告?”
  少年恭敬地回道:“这个……我也不知。家师出门,有时半月十日,有时数载,没个准数。两位来得不巧,家师是今早出门的,更不知何时归来……”
  三人正说着,忽然有一个风骨清奇、身材修长、腰佩长剑的中年人气宇轩昂地走了过来。他走得不急不缓,步子却如行云流水,瞬间就到了他们眼前。荆轲不禁一愣,正在心中暗思此为何人时,少年却惊喜地叫道:“师父,您回来了!”
  荆轲、丽姬一听是盖聂,连忙上前行礼。盖聂早就在街角处望见了两人,此刻近看,发觉他们虽然身着粗布衣衫,举止却谦恭有礼,心中顿生好感,于是请他们进门叙谈。
  三人在厅中分宾主坐下。荆轲环顾四周,只见摆设简洁,端的是寻常人家模样,这厅内虽无长物,却雅致有序,隐隐透显雍容风度,可见主人虽不慕虚华,但必是有着高尚生活涵养之人。
  盖聂年纪三十挂零,双目隐敛电光,气度从容,端坐在那里,自有一代宗师的气派。荆轲看在眼中,心底已然拜服,恭恭敬敬地寒暄之后,当下便说明来意,声言愿拜盖聂为师,以报大仇。
  盖聂闻言说道:“公孙先生本是我的故友,闻听他为国捐躯的壮举,盖某也是深感钦佩。荆少侠有意向盖某习剑,本来我是万万不敢推托的,只可惜……”
  听到这里荆轲心中“咯噔”一下。盖聂喟叹一声,续道,“可惜我马上就要离开赵国,已经没有时间与你论剑了。”
  荆轲急道:“我可以暂居邯郸,恭候先生回来。”
  盖聂道:“我这次出门,连自己都不知道何时能够回来,也许永远无法回来。荆少侠要等到几时呢?”
  荆轲心中的失望和焦虑交织在一起,一时反倒讲不出话来。身边的丽姬看着荆轲焦急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楚,竟站起身来,对着盖聂朗声道:“盖先生不愿教就明说,何必这样推三阻四?”
  盖聂听她声音娇柔脆亮,言辞更是十分泼辣,不禁微微一怔,看了丽姬一眼,笑道:“原来这里还有一位女客。”
  荆轲眼见丽姬无礼,心中大窘,瞪了丽姬一眼,俯首致歉道:“她是我的师妹丽姬,因为路途凶险才女扮男装。还请先生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不要计较。”
  盖聂背脊挺直,道:“想来你便是公孙老先生的孙女丽姬。”
  丽姬一口气还堵在胸口,又怕让师兄为难,只在一旁闷声不语。
  盖聂将丽姬的神情看在眼中,轻叹一声,缓缓道:“公孙姑娘误会盖某了。既然这里没有外人,盖某也就不妨明言。盖某即将远行,并非为了逃避什么,而是为了追踪一个仇家。”
  荆轲奇道:“盖先生剑术冠绝当世,什么人敢与先生为敌?”
  盖聂喃喃说道:“此人名叫夏侯央,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还搜罗了一批亡命之徒,结成一个暗杀组织。他生性阴险狡诈,我家便是毁于他手。我已追杀他多年,但一直未能成功。此趟出行,前途莫测,所以我不敢贸然答应荆少侠的要求。”
  盖聂闻言点头道:“但说无妨。”
  荆轲犹豫片刻,轻声道:“在下想请盖先生赐我一招,好让荆轲也能领教真正的剑术是何样子。”
  盖聂一听,不禁笑道:“这个不难,那就请荆兄弟出招吧。”
  荆轲站起身来,向盖聂深施一礼,然后抽出青铜剑来,捏了个剑诀。盖聂却仍跪坐在主位,纹丝不动。
  荆轲目光炯炯,开始寻找出手机会。
  盖聂虽然像是随意地坐在原地,但气势如山,全身的每一个部位都在恰到好处的位置上,而且彼此之间呼应联系,整个人浑然一体,竟然无一丝空隙可钻。
  荆轲脑子里飞速地掠过无数招式,但面对安坐不动的盖聂,只觉每一种进招方式似乎都变得笨拙且漏洞百出,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僵持了半盏茶的工夫,荆轲心里不禁焦躁起来,公孙剑派最讲究的就是气势,临战之际,最要紧是有一往无前的气势,像今天这般的情形他从未碰到过。荆轲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冒险出击,然后再随机应变。
  不了他的肩头微微一动,盖聂的目光便刺了过来,荆轲好像被芒刺扎了一下,肩膀下意识地一缩,登时打破了平衡,剑气骤然涣散。
  荆轲并未气馁,鼓足勇气,接连数招连环欲发,然而只要他身形略动,即使是剑尖略略扬起,安坐不动的盖聂都能立即以眼光射向他的破绽之处,使他尚未出招既已落败。二人就这样在瞬间以目光和姿态的细微挪动过了十余招。
  这十余招中,荆轲身形似动非动,盖聂的目光则如一把凌厉的锐剑,一招破过一招地从荆轲的额头、咽喉、肩颈、心口、肋下、丹田一路刺下去,剑气纵横。荆轲只觉有数十把利剑插入身躯,自己已被刺得千疮百孔,全身冷汗涔涔而下,只得将青铜剑弃于地上,叹息道:“先生剑法甚为高明,荆轲输得心服口服!”
  一旁观战的丽姬,并未看出其中蹊跷,见荆轲颓然放弃,不服气地问道:“师兄,为什么不战而降?”
  荆轲苦笑道:“我在盖先生面前,犹如虫蚁见龙,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再比下去,只能徒增笑柄。”
  说完,转身对盖聂深施一礼,道:“盖先生,多谢您让在下一睹剑道之真谛,一招之赐,令荆轲一生受益匪浅。”
  盖聂轻喟道:“荆兄弟天资绝佳,可惜公孙先生为国捐躯,致使璞玉未及雕琢,实在可惜。”
  荆轲凄然一笑,便与丽姬一同拜别盖聂。
  眼见荆轲两人举步欲行,盖聂忽道:“其实天下剑术名家众多,盖某只是忝亨大名而已,荆兄弟不妨另寻名师。”
  荆轲心念一动,一旁的丽姬反应更是灵敏,已然抢着道:“如此,便请盖先生推荐一位。”
  盖聂微笑道:“在邯郸就有一位剑术大师,荆兄弟不妨去试试,看他能否准你拜入门下。”
  荆轲惊讶道:“哦?邯郸除先生之外,还另有大师,在下倒从未听说过。”
  盖聂缓缓道:“此人名叫鲁勾践,只因生性淡泊、遗世隐居,故天下之人知之者不多。我也只是来邯郸后,机缘巧合方见过一次。”
  荆轲道:“不知这位鲁先生剑术如何?”
  盖聂淡淡一笑,道:“与我在伯仲之间。”
  荆轲心中大喜,以盖聂的剑术和名气,居然对这位鲁勾践如此推崇,足见此人确实不凡,忙道:“如此还请盖先生告知鲁先生居处,荆轲即刻前去。”
  盖聂笑道:“二位也不必如此着急,待我为你们修书推荐,明日你们便去拜师吧。”
  荆轲、丽姬得了盖聂的推荐书简,面露喜色。盖聂送他们到门口,荆轲再拜首道:“愿有一天,弟子能追随盖先生左右。”
  盖聂笑道:“公孙羽门下弟子,如能将公孙先生的兵法剑道融成一体,则必将无敌于天下。”
  他说到此处一顿,又道:“其实,武功的高低,还在于学武之人悟性的深浅,不知荆兄弟以为如何?”
  荆轲垂首,回味着盖聂的临别赠言。


第三章 激战牛首村
  荆轲与丽姬行至邯郸南郊,牛首村遥遥在望。此时夕阳西沉,暮色渐浓。沿途野色苍茫,别具一番情趣。但他们两人却都沉默不语。
  荆轲暗思:好不容易找到盖聂,却无缘向他学剑。而即将拜见的鲁勾践,又是否能够授剑与己?他心绪起伏,忐忑不安。
  两人在村口向一位下田归来的农人打听鲁勾践的住所。那农人听说他们要寻鲁先生,甚是热情,执意在前带路。一行人走到村庄另一头的偏僻处,那农夫指着一株槐树下的茅草小院,道:“鲁先生的家就是这里了。”
  他上前正欲扣门,荆轲突然眉头一皱,制止道:“且慢!里边似有厮杀之声。”
  话音未落,只听院内传出一声冷叱,又有几下金戈交鸣之声,然后又归于静谧。荆轲与丽姬对视一眼,各自抽出兵刃,荆轲一掌拍开院门,两人纵身跃入。
  只见小院里有三人,一坐二立,各执兵器对阵。跌坐在地上的是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汉子,白面短须,气度不凡,手中长剑微微颤动,胸前血迹殷然,显然深受重伤。
  院中一东一西夹击中年人的两个人也甚是狼狈,胸腹部鲜血溢出,亦是伤得不轻,但犹自强撑,似乎一定要置中年人于死地才肯罢休。荆轲等人闯入的时候,双方刚结束一轮攻守,相互对峙。
  两名大汉眼露凶光,瞪着荆轲和丽姬,东边大汉沉声道:“什么人?滚出去!”
  那带路的农人在门边一探头,看到受伤坐地的中年人,惊慌道:“鲁先生,你怎么了?”
  荆轲已猜出受伤坐在中间的正是鲁勾践,而那两个彪形大汉,虽不知其身份,但观其目中之光,凶煞逼人,想来绝非良善之辈。
  此刻,荆轲见鲁勾践受伤,一挥青铜剑便攻向东首的大汉。长剑轻颤,疾刺他的小腹,这一剑看似简单,其实后面还隐藏着两个变化。如果大汉正面格挡,剑锋或左或右,便可分刺其两肋。
  不料那大汉眼里奇佳,剑法更是十分高明。他微微“噫”了一声,手中长剑画出一条弧线,刹那间就由下而上,封死了荆轲长剑所有变化的线路。
  荆轲招式用老,避无可避,遂一咬牙,长剑硬碰硬相交。
  “当”的一声大响,荆轲虎口剧震,几乎握不住剑柄,整条右臂酥麻难当。
  荆轲见鲁勾践伤在这两人手中,早知他们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没想到其武功如此之高,不禁又惊又疑连退两步,一时之间凝然相峙。
  “公孙羽是你何人?你何以使得公孙剑法?”
  那大汉锐利的目光盯住荆轲手中长剑,低沉地问道。
  荆轲听来人提及公孙羽,不禁一愣:“莫非你认得家师?”
  “原来公孙羽是你的师父……”
  那大汉顿了一顿,冷冷道:“哼,漏网余孽,今天正好在此做个了断!”
  “啊,你……”
  荆轲闻言大惊,不料竟在此地遇上了恩师的仇敌,正打算反唇相讥,却看到院子另一边,丽姬已连遭大险。
  丽姬倚仗身法灵活,勉强避开锋芒,不想脚下踩着一粒小石子,身形略打了一个踉跄。西首大汉一声长啸,大斧挟着万钧雷霆直击下来,来势凌厉异常。
  眼见丽姬就要血溅罗衫,荆轲失声狂呼,却无法出手相救。突见月光下一道白色匹练宛如毒蛇吐信,直击西首大汉的左胸。不仅后发而先至,而且招式巧妙,竟似这大汉自己将胸脯送上去一般,逼得他怪叫一声,凌空一个后翻筋斗退了回去。
  荆轲回首望去,原是坐在地上的鲁勾践及时出剑,救了丽姬。
  丽姬惊魂未定,鲁勾践沉声道:“你们两个都到我这边来!”
  荆轲应声上前,与丽姬分别守住鲁勾践的左右两边,三人临时结成了一个剑阵。两个大汉惮于鲁勾践,且见荆轲剑法不弱,一时倒也不敢妄动,双方再次陷入僵局。
  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了金锣之声,两个大汉闻之顿时脸色大变。原来战国时期兵燹不断、盗患频生,村镇为求自保,大多驻有乡兵,平时务农,闻金锣声则集结共抗外敌,保护乡邻。眼下定是那带路农人见鲁勾践被人杀伤,以为强盗入村,故此鸣金求援。
  两个大汉对视一眼,既知一时无法拿下鲁勾践,且乡兵转眼将至,便也无心恋战,狠狠瞪了荆轲与丽姬两眼,腾空而起,宛如两只大鸟般,投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荆轲一颗提起的心刚要放下,忽听“当啷”一声,只见鲁勾践面如金纸,手中长剑落地,竟然昏死了过去。荆轲大惊,连忙上前相扶,连声高呼:“鲁先生!鲁先生!”
  幸得乡兵适时赶到,众人七手八脚地将鲁勾践抬回屋中,又有医者为其疗伤包扎,直至鲁勾践苏醒过来,众人方才离开。
  草屋内一灯如豆,鲁勾践看着荆轲和丽姬两人,低声问道:“你们是公孙羽的门人?为何到此?”
  荆轲轻声道:“弟子荆轲,家师公孙羽丧命于秦王鹰犬之手。此次蒙盖先生指点而来,恳请鲁先生成全。”
  说着从怀中取出盖聂所书的竹简,并跪倒在地。
  鲁勾践取过书简,看罢示意荆轲起来,满怀歉意道:“我感谢你们的相救之恩,不过,学剑一事,恐怕要让荆兄弟失望了。”
  荆轲心中顿时一片冰凉,哑声道:“为何?”
  鲁勾践一笑,道:“你们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自理尚难,又怎能教人剑术?”
  荆轲急道:“弟子可以服侍先生,待先生康复后再说不迟。”
  鲁勾践摇摇头,却不接话。
  荆轲眼中的失望之色越来越浓。鲁勾践忽道:“你们知不知道刚才那两个人是什么人?”
  荆轲摇摇头道:“我虽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但其目露凶光,必定不是良善之辈。”
  鲁勾践苦笑道:“他们是秦国的一等侍卫。”
  荆轲惊道:“哦!怪不得我们联手都无法制胜。”
  鲁勾践点头道:“秦王座下的风、林、火、山四大高手,无论哪一个,天下能与之匹敌的人恐怕都没有几个。”
  荆轲神色大变,道:“难道他们就是号称‘风林火山’的秦国四大高手中的两个?”
  鲁勾践道:“不错。这两人就是黑煞风和霹雳火。怎么,你们听说过他们?”
  “难道方才持剑那人就是霹雳火?”
  荆轲满怀愤恨地问道。
  “是的,此人正是霹雳火。”
  鲁勾践叹了口气。
  一旁的丽姬早已泪流满面,忽向鲁勾践跪下,哭道:“鲁先生,家祖就是丧生在他们手中,还望先生答应丽姬的不情之请,传授师兄绝技,以报此血海深仇。”
  看着荆轲怅然若失的面容,丽姬一边为爷爷的死而心痛,一边为荆轲的失望而不忍。她决定违背自己的心意,代荆轲向鲁勾践恳求拜师学艺之事。
  心痛与不忍,后者在丽姬心中似乎占了多些。爷爷的死所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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