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欲擒心(兄长)-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顾墨筠嫌弃我至此,真是一大奇观!
我跑去父亲那里哭诉道:“顾墨筠太过分了!我去他房里偷情……”
“偷情!”父亲乍起,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哦,是偷琴,前后鼻音没分清……我去他房里偷琴!在他床上睡了一晚,他竟然把床都拆了!他有洁癖,换个被子不就行了吗?干吗要拆床!他明显就是嫌弃我啊!这事要是传出去,大家还以为我有传染病啊!”
父亲满脸黑线了:“闺女啊,墨筠不是嫌弃你,他只是……”父亲顿了下,欲言又止,而后道,“他只是洁癖过了头,有点变态了。”
我……惊叹,父亲,还是你厉害,一语中的,一针见血!
父亲劝道:“兰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以后别再去找墨筠睡觉了。”
“可是……桃红她现在还和她哥哥一起睡啊!”
父亲抽了抽眼角:“那是因为她家空间太小,床位太少。兰儿若真想找个人一起睡,为父就给你张罗婚事了,嫁了人你就可以和夫君睡觉了。”
我:“……”
我不要啊!不要!我知错了,再也不找男人睡了……
第5章 兄长
“父亲偏心!顾墨筠二十四岁了还没嫁人,为何我才……我才……”我向一旁的玉翠求助。
玉翠答:“小姐十八岁了。”
父亲道:“兰儿该嫁了,尚书家的女儿十六岁就订婚了。”
“不要啊!父亲,我要等顾墨筠‘嫁’了人我才嫁!”
父亲揉了揉太阳穴:“可是墨筠说要等你嫁了,他才成亲……”
真的假的?我一下子愣住了,顾墨筠的人生计划里哪会以我为准则?
父亲拉着我的小手,好言说道:“兰儿早些嫁了人,墨筠就能早些成家立业,不然,他那样的性子,哪是为父能够强迫得了的。”
此话倒是属实,父亲一直忙于朝政,很少管过我和顾墨筠,一旦要管,却也管不住了。我性子太野,总爱闯祸;顾墨筠性子太冷,不喜顺从。顾墨筠一直不愿去参加科举,父亲给他谋了个官职,他也不愿上任。
他成天里不知在干些什么,竟然还得了楚国“文公子”的美称。这让儒生馆的高才生们十分抑郁,常常有些不自知的儒生跑来顾府门口叫嚣着要和顾墨筠拼文才,可往往喊破了喉咙也没见到顾墨筠半个人影,不过有一回有位儒生意志坚定,硬是在大门口蹲了六天等到了顾墨筠,他费尽口舌激将顾墨筠,骂他定是因为父亲的缘故才得来了“文公子”的称号,若是真有本事怎么不敢应战啊!
顾墨筠半只脚已迈进了府门,忽而良心发作,转过头来理他一理。
“你刚才说什么?”
那人十分激动,上前几步又豪气万丈地说了一遍,说他要代表楚国的儒生们挑战他这“文公子”之类云云。
顾墨筠淡淡地哦了一声,平静地说道:“我姓顾,不姓文,你想做‘文公子’,回去改下祖宗就行了。”
那人白眼一翻,气晕在了顾家门口……
所以,顾墨筠从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他是不是“文公子”,喜不喜欢女人,举还是不举,这些流言蜚语影响不了他。他更不会以谁为准则来规划自己的人生了,父亲那句话,一定是诓我的。
听说顾墨筠离家出走了……
我备受打击,心想,不过是睡了一晚,何必如此残忍!又想,还好只是单纯地睡了一晚,不然,他会不会连命根子也一并儿拆解了,投河自尽去呢?
半个月后,我终于把顾墨筠等回来了,可是与此同时,玉翠无比惊慌地告诉我,外面谣传顾少爷出入烟花之地,喜欢上风尘女子了!
如同晴天霹雳,我惊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顾墨筠有洁癖的啊!怎么会喜欢青楼女子!
而且,这完全和上一世的故事情节不一样了!
玉翠说道:“会不会是少爷为了证明自己喜欢女人,故意这么做的?”
故意也不能这么做呀!青楼女子以色相示人、身份卑贱、为士大夫所不齿,这可比他不喜欢女人、不举还有损名节!
玉翠又道:“小姐要不要去找少爷问清楚?说不定只是流言呢?”
桃红连忙摇头:“小姐还是装作不知道吧,少爷一生气,又得为难小姐了。”
我蹙眉思索了一番,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决定去查明这件事情。
是夜,顾墨筠穿了件华贵的锦袍出了门,我带着玉翠尾随其后而出……前世,我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经常女扮男装翻墙出去玩闹,所以此番行事,得心应手,轻车熟路。
到了闹市,顾墨筠进了京城最有名的珠宝行,这珠宝行的首饰十分昂贵,做工精美,深得名门之秀喜爱。
玉翠见了,嘟了嘟嘴道:“少爷要买首饰送那个女人啊,他可从来没送过小姐首饰……”她有些怨怨的,我有些醋醋的……
不一刻,顾墨筠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果真是多了个小锦盒。
我们继续跟下去,一直跟到闹市的北端,顾墨筠突然转弯进入小道,我和玉翠稍稍慢了半拍,再追去时,他人已不见了踪迹。
“明明拐进这里的呀!少爷又不会轻功,还能飞了吗?”
我默了一下,顾墨筠的武艺不次于千寂君,只是他一直隐藏着,没几人知晓。
“小姐怎么办?跟丢了呢。”玉翠有些着急。
我平静道:“下次再跟吧……既然出来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带着玉翠去了京城最大的妓院——醉花楼,上一次来还是前世的事情,当时玉翠被人陷害卖进了青楼,为了救她,我将身上所有的物件变卖了来赎她,可是……
我抬了抬头,看着房梁,老鸨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我全然没有听见,只是抓紧了玉翠的手,心中微微生痛。
老鸨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腰上的福禄寿诗文金镶玉佩,掂量着我应该是个有钱的主儿,连忙招呼了几位姿色颇好的姑娘来陪我们。
“不用她们……你留下。”
老鸨微微一惊:“公子……这个,奴家已经年过……”
“你留下。”我又重复了一遍,将玉佩放在了桌上。
当年我并不知道父亲有多厉害,他在我面前永远只是平凡而慈祥的父亲,后来我进到宫中,看到中殿娘娘所用的首饰衣物与我的并无二样……我才知道,父亲权倾朝野,富可敌国,其党羽之多,管事之广,权势之大,当属楚国罕有。
这样一块我平日里用来砸核桃、垫桌脚的玉佩,足以让一个庶民之家活上三辈子。
老鸨美滋滋地收了玉佩,堆笑着给我们奉茶布菜,又问要不要听歌赏舞。
我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叫银月的人?”
老鸨点头道:“银月是我师妹,年轻的时候舞跳得极好。”
“哦?她现在可还跳舞?”
“不跳了,只是在后院教姑娘们跳。”
我闲散地吃了口菜,淡淡道:“那好,从明天起,她来顾丞相府上教顾小姐跳舞。”
老鸨猛然惊住:“顾小姐贵为金枝玉叶,怎可学跳舞?”
我很自然地扫了扫衣袖,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人只管来就是,价钱不会少了你们……”
老鸨还在犹豫,房外传来叫骂之声,似是有人喝醉了酒吵着要听这里的牡丹姑娘抚琴。
醉花楼的洛牡丹,倾城之色,琴艺精湛,一曲千金,上一世我入宫之前偷偷跑来拜她为师,学了几月的琴技,不过今生有顾墨钧亲自教我学琴,我也就不必打扰她了。
老鸨不好意思道:“少爷稍等片刻,奴家出去处理一下。”
我点了点头。
看着老鸨出了门去,玉翠急着劝道:“小姐可万万不能学跳舞啊。”
“没什么要紧,在夏国,大家闺秀可以不懂琴棋书画,但却一定要会跳舞,夏国每位皇后的舞艺都精湛绝妙,我学跳舞,有何不妥?”
“可是……这是楚国,要是让人知道小姐学跳舞……”玉翠欲言又止。
在楚国,千金小姐绝对不能够学跳舞唱歌这类艺妓营生的玩意儿,若是让人知道了,会有损我的名声。
我不以为然:“这事就我们知晓,若是传开了,必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话音刚落,老鸨扭着腰身回来了:“哎哟,真让人头痛,刚才御史大人的公子出大钱要听牡丹抚琴,可牡丹姑娘硬是闭门不出。这有点小本事的女人,性格就是乖僻!”她做头痛状叨念了一番,然后堆笑着对我说道,“对不住少爷了,少爷方才说的那事儿……奴家还得问问银月本人,银月和洛牡丹一样,都是我们醉花楼的顶梁柱,但性格都有点……”
“无妨,她若愿意,明日傍晚来顾府后门。”
办完了正事,我和玉翠出了房间,醉花楼的大厅异常喧嚣,霓虹乱舞之中不时传来淫靡之声。
某公子哥儿道:“绿水今日抹了什么胭脂,真香,让我尝尝……”
某风流爷道:“小调皮,爷三天没来□□你,你是越发放肆了些。来,给爷亲一个。”
……
玉翠听着这些话语,羞得面红耳赤,步子加急。我只觉,这些话很是熟悉……曾经有个人也会说些这样的话逗我开心,令我失去了警戒心和判断力,被他欺骗、被他利用,到最后才知道,他爱的人不是我,他给我的承诺,对我的深情,全是虚情假意。
我的心口有些发闷,眼前模糊了起来……
“小姐!那是少爷!”玉翠抬手指向了二楼。我回神看去,顾墨筠一袭纹竹白缎锦袍正消失在楼梯口……
我愣了一下,玉翠已追了过去,我也想跟着追去,可是侧方突然冲来一人,那人没刹住脚步,直接撞翻了我身后小厮的托盘,于是,眨眼工夫,一盘子酒菜哗啦啦全部倾倒在我身上。白酒冰凉,热菜滚烫,我后背顿时冰火两重天……
“公子对不起,对不起……”小厮吓得慌忙跪地,近处的几位姑娘围了过来帮忙,无数双手在我身上擦呀,摸呀,摸呀,擦呀……甚是热情。
我很是无语,回头再看,玉翠的身影也不见了……
老鸨过来处理了这桩事,她将我带去了后院,吩咐人打来沐浴擦身的热水,又亲手捧了套新衣裳呈到我面前:“这衣服和浴盆都是全新的,房间也是奴家的寝房,十分干净,十分安全,顾小姐放心使用。”
顾小姐?我默了一下,老鸨风月场里滚爬多年,刚才肯定已猜出了我的身份……不过,这会儿怎么又拆穿我了?
我瞅了眼她手中的衣服,京城名门丝绸坊裁剪制作的裙衫,上好的衣料,白净得体,合身简洁,与青楼女子的艳媚轻衫大为不同……她倒也挺会办事儿。我要她去外面守着就行,她哎哎应了两声,恭谨地退出了房间。
菜肴的油水浸透了我的衣服,我的肌肤上沾了脏兮兮的油渍,红烧清蒸酸辣各种味道混搅在一起,十分难闻。我脱下男装,伸手进浴盆试了试水温,正要进去洗澡,突然窗户开了,一道紫影翻了进来……
我如遭雷击,定在当下,那紫影也是一惊。
未及我反应过来,紫影捂住了我的嘴,眨眼工夫,我被他卷上了床……
这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就像事先排练了一般,瞬息之间,我赤身裸体躺在他身下。他一袭绛紫绣花锦袍满是刺鼻的胭脂味,一双桃花秋水眼荧荧发光,白玉一般的面容比女子还娇嫩美丽,皓齿红唇,修眉俊目,又是另一种人间极品……
第6章 兄长
记得许多年前,我进宫面见中殿娘娘,在一处宫墙角,也是这样被他捂住了嘴……
他一袭紫色桃花锦绣长袍带着甜软的蜜香,明眸中柔光眷眷,如同春风中落花映着金色的阳光,两个酒窝衬得笑容烂漫迷人,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他却毫不避讳地伸出手指点在我的唇上:“嘘!别作声,乖。”
桃花嫣然,点点红醉,我的心莫名地一动,随后坠入了流光飞舞之中……
这种感觉,这些记忆,而今如一张张狰狞的笑脸,劈头盖脸地向我袭来,笑我当时多傻多天真,笑我被他害得多悲多凄凉……
我试想过与他再遇的情景,也许还在宫墙角,也许是洞房花烛夜,或者,我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此生再不见他。
可我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会是在青楼,会是在我没穿衣服的情况下。
他封住了我的穴道,将我制在了身下,毫无歉意地说道:“姑娘得罪,我在躲人。”
很快,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老鸨拦住了搜寻之人:“各位爷,这房里换衣服的贵人,你们可得罪不得,奴家一直在这儿守着,没见有人进去,各位爷还是绕去别处搜吧……”
我简直欲哭无泪,老鸨你太会办事儿了!
待众人的脚步声远去,他才抬起身子,悠悠一笑道:“多谢姑娘了。”
我满脸愤恨之色,牙齿咬得死紧,双手紧攥成拳头。可是在他看来,我怒红的脸色是娇羞艳红,我充斥恨意的眼睛是惊惧羞恼……他眸色微亮,笑意渐浓:“姑娘是新来的?先前可没见过……”他移眸看了眼我傲人的双胸,又顺着我白皙娇嫩的肌肤往下走,忽地停留在我手腕上的守宫砂……他微微惊道,“姑娘还是清倌人?第一次可有人定了?”他移回视线看着我,眸中热度加深,闪出喜爱之色。
我恨啊,恨得心口火灼,眼里能喷得出火来。若我手上有把刀,我必然要将他大卸八块然后挂在墙头风吹日晒千百万年!
然而……
他俯下来吻了吻我的唇,又顺着我的玉颈吻到锁骨处,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吮吸上一抹吻痕:“姑娘香甜,味道很好。第一次若没人定下 ,一定要留给我哦,我可做好了记号……”他勾唇媚笑,桃花眸已泛出了墨绿色,“今日有事得走了,改天我来找你。”
他将一旁的锦被拉了过来盖在我身上,而后略一停顿,将手上的扳指取了下来戴在我的指头上,我已气出了眼泪,他却若无其事地咬了咬我的手指,宠溺地说道:“别害怕,我会好好待你……”
我:“……”
第二天我闷头睡到了中午,桃红在外间担忧地说道:“小姐越不开心就会越贪睡,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姐发那么大的脾气。”
玉翠猜道:“按理说,小姐不会因为小厮撒了酒菜这种小事生气的。”
“我也这么想……许是少爷逛青楼,小姐有些不开心了。”
二人齐齐叹了口气。
“小姐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一屋子的东西全都摔坏了……”
“是啊,千寂君送的沉香古琴摔坏了,夏国使节送给老爷的粉彩山水四方瓷器摔得粉碎,殿下赏赐给老爷的文房四宝也破损了……”
正说话间,顾墨筠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姐还没起床?”
桃红和玉翠一阵惊慌:“是、是的。”
外间陡然安静,落针可闻……
片刻,顾墨筠的声音近了一些:“你们将昨晚之事说清楚,一五一十地说。”
扑通一声,玉翠和桃红跪在了地上……
我担心玉翠说出银月的事情,连忙爬起床来去应付顾墨筠。
数日不见,顾墨筠清瘦了一些,下巴变尖了,眉宇之间有些暗色。
我心中有些难受,转眸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双眼浮肿,印堂发黑……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如斯憔悴的人儿,便是路人见了也会生出几分怜悯吧,可顾墨筠看我似看空气一般,一双沉黑的眼睛没有半分疼怜之色,关怀的话也没有,我心中酸楚泛滥,伤心不已。
双方各自沉默了好一会儿,顾墨筠说道:“你还要不要名节,跑去烟花之地胡闹。”
我撇了撇嘴:“我还不是为了找你才去了那儿,不要名节的人是你,你放着那么多名门闺秀不喜欢,偏偏去沾惹青楼女子!这让那些崇拜你的儒生怎么看!”
他怔愣一瞬,眉头皱了起来。
我瞪着眼睛等他回答,可他却没有解释,拿起案上新换的和阗白玉茶盏沏了杯茶:“你在闹市的时候就断了我的行踪,怎么又知道我在醉花楼了。”
我微微一惊,他是故意要避开我们的!我有些来气,语带讥讽道:“我猜的。顾少爷品位一向很高,要找女人,当然会选京城第一家,其他地方的女子,又怎能入得了顾少爷的眼呢。”
他端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却是没有反驳我这句话。
我心头一揪,硬扯出一抹冷笑:“不过也好,你至少喜欢女人,不是断袖。青楼女子虽然身份卑贱了些,但也有些清丽脱俗、才华横溢之人,你若真是心仪,那就收了她做侍婢,回头再想个法子升她为庶人,纳为妾室。”我说得有板有眼,倒像他真有一个这样心仪的女子,准备进顾家的门。
他无多表情抿了口茶,茶叶是上好的午子仙毫,片片散成兰花形状,色泽翠绿,云气氤氲。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倒没你说的这么高品位,喜欢的人不在醉花楼,也非清丽脱俗、才华横溢……”他顿了一下,抬眉看我。
我微惊,他说他有喜欢的人?
我急道:“你喜欢谁?!”
他淡淡扫我一眼,没有回答,又垂眸饮了口茶,转而问道:“你又哭又闹了一晚上,所为何事?”
我陡地一怔,哑住了。
他深邃的瞳仁隐有寒意射出:“昨晚你在老鸨房里见过谁?”
我心口一跳,后背嗖地一冷,他怎么会……
不等我回答,他稳稳放下白玉茶盏,从袖中拿出了一样东西……我定睛一看,心血狂戾翻涌,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那是我扔掉的扳指,那个人“打赏”给我的扳指,怎么会在顾墨筠这里!
“你落在她房里了。”他将扳指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我面前,幽幽道,“象牙刻山水诗文扳指,市面上买不到,父亲也不会送给你这种……”他顿了一下,挑起长眉,“谁给你的?”
我整个人很不好了……
老鸨,你太能办事儿了,这拾金不昧的精神,当得起楚国先锋道德模范!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咬字说道:“我不认识这个东西。”
顾墨筠长眉轻轻一皱,深邃的眼里写着“不相信”三个字。
我双手拽紧了衣角,心想要怎么瞒下去才好。突然间,一阵热风吹来,我的前襟被吹开了一些,顾墨筠眸色一凛,猛地站了起来,差点带倒了茶杯。
“怎么了?”我有些疑惑,就见他的眼睛紧盯着我的锁骨。
锁骨?锁骨!
我全身一震,心脏停跳了!
我忘了,那人在我锁骨上留有吻痕……
顾墨筠有些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看清是吻痕后,他的眼里升腾起了噬人的怒意。
我吓得往后缩了缩,他却猛然抓住了我的手臂,拉开了我的袖子!
我的守宫砂……还在。
他的神情明显松缓了一下,而后又盯向我的吻痕,厉声喝问道:“谁干的?”
“扳指的主人是谁?”
“你到底见了谁?”
我,惊呆了。
顾墨筠不喜形于色,不说多话废话,问话从不用重复语。可是刚才明明是重复了三遍!他……有些失控了……
我迎着他的怒目,稳声回答:“我只见了老鸨,并不认得这扳指。”
他黑眸一沉,将我拽到了镜子前:“你自己看!”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让我看吻痕,也没见过他这样戾气横生的怒火,他勒我胳膊的手力气大得吓人,似乎要将我捏碎,或者将那个人捏碎,他在怀疑我私会男人故意要隐瞒他吗?我心中一阵抽痛,涌起的感受有酸楚、有悲伤,有懊悔……
我强自镇定了好一会儿,故作轻松道:“这是什么?虫子咬的吧!我说呢,刚才醒来就觉得脖子痒痒的……”我若无其事地在吻痕上挠了挠,把周围一片的肌肤全都抓红了……
顾墨筠手上一僵,熊熊怒火撞上了冰山,没地方燃了。
我笑了起来:“你这么激动干吗?夏天虫子多,咬两个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又凑近镜子使劲挠了两把,然后打开匣子拿出止痒的药水涂在脖子上,“我的血甜,可耻的虫子专挑我来咬,话说,你没有被咬吗?”我去拉他的衣袖,他连忙放开了我,避开了。
我俏皮地笑了笑:“干吗躲着我,我看你有被蚊子咬吗,连碰都不让碰呢。”
他皱紧了眉,薄唇抿成了冷硬的线条,怒红的眼睛渐渐变成了冰冷。
我又玩笑着与他说了几句,他意识到再问也问不出我什么话了,转身拿走案上的扳指,出了门。
我绷紧的心弦一松,就听门外飘来他极为冷淡的声音:“昨日的事,任何人不得再提,玉翠没能服侍好小姐,杖责三十大板,其余人全去院里跪着。”
我:“……”
第7章 兄长
楚国的社会等级森严,共分贵族、中人、庶人、贱民四个等级,贵族拥有很高的待遇,贱民的地位十分卑微,私家奴婢可以当作货物般买卖,生死全在主人的掌控中。所以顾墨筠经常会用玉翠和桃红的性命来规训我不许外出胡闹闯祸。
玉翠挨了三十大板后,趴在床上起不来了,桃红不吃不喝暴晒了一天,中暑病倒了。我想着接下来的一桩事还会惹恼顾墨筠,索性让她们回家将养一个多月,这样也就不会因我受罚了。
三伏盛夏,天气燥热,我抱着琴站在顾墨筠的门口等他午睡醒来,院中蝉鸣聒噪,屋内十分安静,唯有消暑用的冰块滴答滴答淌着水声……
约莫过了丑时,房里传来脚步声,接着房门打开,小厮出来倒洗脸水,这小厮是顾墨筠新换的侍从,鼻尖上有些小雀斑,十分可爱,他见我热汗涔涔地站在门口,惊讶道:“这样毒的日头,小姐怎么不敲门进来啊!”
我咬了咬唇,看了眼房里的顾墨筠,他一身淡青色的便装侧靠在凉榻上下棋,乌发如墨散在身后,一条水青色发带系上,无多装饰,却更显清逸超尘。他闻得声音,抬眼看来,墨色的瞳仁里有一线明亮的流光,屋外是一池碧湖,我的粉色纱裙被风吹着飘了飘……
自上回他来问过话后就没找过我,我忐忑着他会不会去查扳指的主人,那象牙扳指极为稀有,在楚国,恐怕没有几位公子哥儿会舍得拿这么贵重的东西“打赏”一位“青楼女子”,若是顾墨筠细查,定能查出是谁……
“小姐快进屋消消暑吧,奴才再去拿些冰块来。”小厮抱着冰盆走了,我还站在门口不动弹。
顾墨筠收了视线,修长的手指执起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上。
“几时来的?”他的声音沉如静水,十分好听。
我软软地回道:“约莫你刚睡下那会儿。”
他面上无波,声音有些起伏:“还嫌晒得不够?进来。”
我心中微动,低声道:“不敢进来,怕踩脏了你的地板,回头你把这房子也拆了。”
他明白我是在说他扔被子拆床的事,执棋的手顿了一下,再看我时,眼里已有三分寒意了。
“那你站在那儿别动。”
我:“……”
我撇嘴道:“说好的要教我抚琴,可回来之后,再没来找我了。我这几天天天都来找你……可你总不在家,找不着人……”我声音小小的,尽量乖乖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中午的时候,听说你回来了,我就急忙过来了,见你在睡觉,没敢吵醒了,就站这儿一直等着了。”
顾墨筠眸色柔和了下来,落下一颗白棋,轻声说道:“带上门,屋里的凉气全出去了。”
我心口一甜,喜滋滋地跳进了屋里,放下琴,跑到顾墨筠身边,笑靥如花地说道:“今儿我才发现我寝室里的熏香换了种味道,里面添了驱蚊虫的艾叶和菖蒲……是不是你命人换的呢?”
他专注于棋盘上的战局,没有回我。黑白对垒,他和自己下棋。
我撒娇道:“我保证以后不随便睡你的床了,也不跟踪你去青楼了,不过你告诉我嘛,你到底喜欢谁?”
他停了一下,抬眼看我,墨瞳里是我被热气蒸得白里透红的俏颜,我们俩的距离很近,只要我稍稍再贴近一点,我的唇就能够碰上他的。
滴答一声,我鬓角的汗珠落在了他的棋盘上……
棋盘是蓝田白玉嵌银丝制成,汗珠落上去,叮咚一声,尤为响亮,似雨水点入碧泉。
他皱了下眉,不着边际地往后移了一下,与我拉开距离。
“把汗擦了。”他淡淡一声,我心中一慌。顾墨筠有洁癖,我竟然在他心爱的棋盘上滴了汗水!
我连忙扯出袖子在棋盘上擦了擦,觉得没擦干净,又擦了擦,好像还有印子,使劲擦了擦,哗啦一声,衣袖太滑,一盘的棋子被我擦飞了……
“这……”我吓得往后一跳,黑白玉棋叮叮咚咚敲在了地上,声音亮如玉锭奏响钟磬。
顾墨筠面上的表情僵了僵,捏着的白棋停在空中……
“我让你擦……脸上的汗。”
我窘。
小厮抱了冰块回来了,我的汗还在淌,顾墨筠不知从哪儿拿了张绢子出来,递给了我,又吩咐小厮道:“去给小姐拿碗冰镇梅子汤来。”
我心中一阵感动,顾墨筠没怪我毁了他的棋局呀!
被人毁棋局就好比嗜睡者被扰了美梦,爱乐人被人打断听曲,反正是一件十分倒胃口、扫兴致的事情。顾墨筠虽不是嗜棋之人,但他认真做事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打扰了。就拿服侍他的小厮来说,这位雀斑小厮已经不知是第几位服侍他的下人了,之前那些要么就是犯了他洁癖的忌讳被他扫地出门,要么就是不长眼睛打断他抚琴下棋作画,被打发去服杂役了。所以,顾墨筠很变态,平常人捉不准他的脾气。
我拿着绢子擦着汗,又贴向顾墨筠说话,他移了移身子,我贴近几分,他再移了移,我再贴近……小厮捡完棋子退出房时,顾墨筠已被我挤得半边身子出了凉榻,而棋盘上的棋子也恢复到了原来的战局,我心中惊叹,好记性呢!
“墨筠,我有件事十分好奇,想问你一问。”我在他耳边吹气,他移开耳朵,双颊浅红,慢慢拾起被围死的白棋,撒入棋瓮中:“别问我喜欢谁。”
“不是这个,我是想问,上回我行成年礼的时候,稳婆说我后背的胎记其实是个月牙印,我就好奇了,父亲为何要用兰花印掩盖我的月牙胎记呀?”
咚的一声,顾墨筠指尖的棋子定在了棋盘上……
在楚国,女子十三岁要行成年礼,若是接生她的稳婆还健在,就要由稳婆给她沐浴更衣。其实,我早记不得稳婆对我说过什么了,只是借用一下她来说说胎记的事儿。
我出生之前,父亲被废黜流放去了封州,母亲是在封州生下我的。那时封州大旱了三年,寸草不生,颗粒无收,而我呱呱落地的时候,天空突然降下大雨,我的后背又有月牙印,术士便说我是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