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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擒心(兄长)-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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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倪。
  我想起顾墨钧常年将房门紧闭,不许其他人进入,而我那次弄坏了他的画卷,他气愤地打了我,难道这些和这神秘的藏宝图有关?
  绯绝转而说道:“顾小姐,洛牡丹武功太高,若是打斗起来,恐怕—”他拉长了尾音。
  我明白他的意思,递给他一张银票,吩咐道:“不用杀她,护我安全就行。”
  他笑嘻嘻地接过银票:“小姐放心,你很安全。”
  洛牡丹约我见面的地点是紫月潭湖心岛的博雅茶楼,紫月潭湖心岛面积颇大,除了茶楼酒楼,还有几处别院……有说顾墨钧经常来这里交友会客,于是恋慕他的祥平翁主就在小岛东面买了个宅院以期偶尔能够遇见他。前段时间,祥平翁主盛情邀请我来这玩耍,可我想着她也是情敌,还是不深交为好。
  路经渡口酒楼的时候,意外遇见谢煊抓着谢婉从里面走出来,谢婉喝了点小酒,有些醉意,嘟着小嘴不愿跟谢煊回去。我上前与他们打招呼,谢婉见我到来,眸中一亮,抓着我就要我与他们上楼再喝一杯。
  我连忙谢辞,这般情势,我还和谢煊喝酒,岂不害了他么?
  我称谎哥哥叫我去博雅茶楼有些事。谢婉哦哦点头,忽而明白道:“难怪刚才在楼上看见祥平翁主兴致冲冲地往博雅茶楼那边去了,原来是去追顾公子呀!”
  我心中一惊,祥平翁主也去了?
  谢婉又道:“听说顾公子喜欢上了洛牡丹,要我说呀,若非祥平翁主投胎投得好,她哪里比得上洛牡丹一星半点呢!”
  我赶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妮子真是不要命,大庭广众之下拿翁主与青楼女子比!
  谢煊担心谢婉还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连忙拉着他向我道歉辞行了。
  被谢婉这么一说,我莫名地心慌,全城上下都知道了顾墨钧喜欢洛牡丹的事,而我还指望他娶我……
  博雅茶楼近在眼前,我酝酿着要怎样劝退洛牡丹,说她身份低下?说她没权没势?可顾墨钧又何曾稀罕过这些,他即将回夏国夺江山,要的正是洛牡丹这种文武双全,精明睿智的女人,而我除了能成为顾墨钧的拖累,还会什么?
  博雅茶楼幽静清冷,不似酒楼喧嚣,我在前院转了一圈,没见到祥平翁主,小厮领着我进了内院,内院光线颇暗,林中枯藤老树,乌鸦盘旋,让人不免心生戚戚,有些不安。
  小厮道:“牡丹姑娘就在前面的阁楼等小姐,小姐过去吧。”
  我点了点头,心想洛牡丹不至于在这里杀了我,她对自己有信心,找我谈话无非是想让我认清自己一无所长,让我放弃顾墨钧。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异动,脚步声杂乱,一抹红色的身影冲了出来……
  我惊得止住了脚步,祥平翁主!
  祥平翁主神色惊恐,跌跌撞撞,见到我后,如见救星,疾奔而来:“妹妹救我!他要杀我!他要杀我!”她一双丹凤眼因为害怕瞪得老大,花容失色,语无伦次。
  我惊得僵住,抬头一看,就见一道墨影从阁楼中走出,竟是顾墨筠带着数十名持刀护卫……
  他怎么在这里!不是洛牡丹约我来的么!
  祥平翁主已吓得面色苍白,正欲说话,嗖嗖几声轻响射入她体内,她全身僵住,瞳孔猛然放大……余下的是她从牙缝间逼出的字眼:“妹妹小心……他不是你亲哥哥……为了藏宝图……他是你仇……人……”她没能将话说完整,倏然倒在了我的面前,后颈处插了数十根银针……是洛牡丹的银针!
  我如遭雷击,定在当下,完全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墨筠一步步逼近,全然不管倒地的祥平翁主,紧盯着我:“你怎么到这来了?”他声音冰寒。
  我害怕地往后退,不知他为何在这,为何要杀祥平翁主,我的护卫全中了银针晕倒在地,而绯绝……不知去向!
  我瞧了眼阁楼上的洛牡丹,口齿打颤:“是,是洛牡丹约我来的……哥哥怎么在这……翁主她……怎么了?”
  顾墨筠也冷眼瞟了下洛牡丹,又看着我:“翁主刚才对你说了什么?”
  我心中害怕极了,捏紧了袖中的拳头,回忆着她刚才的话,镇定道:“她说你不是我亲哥哥……”
  顾墨筠黑眸幽深地盯了我片刻,半信半疑间薄唇紧抿:“今日之事,全当不知……回去等我。”
  黑夜降临,冷风呼啸,窗外枯树枝桠如鬼爪,乌鸦声声,令人胆寒。
  我想着傍晚的事情,心中慌乱如麻,祥平翁主一定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秘密,洛牡丹才会杀了她。
  到底是什么秘密?祥平翁主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我和祥平翁主无多仇怨,她不可能在那样危机的时刻编个谎言来骗我,若她说的没错,便是顾墨钧一直瞒了我什么东西!
  瞒了我什么呢?藏宝图?仇人!所以顾墨钧才会迟迟不告诉我他的身世!
  我心中骇然,有些难以置信!上一刻我还幸福如在天堂,这一刻却跌入了绝望的谷底。
  顾墨筠一直嫌弃我,不待见父亲,难道是因为我们是仇人!
  父亲知不知道这些事情!为何不跟我说!
  上一世没有出现的问题接连不断地冒了出来,我慌张失措,胡思乱想,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寒,如果我和顾墨筠是仇人,他还会救顾家吗?
  我的心凉得透彻,脑中一片乱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上一世他离开顾家后再也没回来的原因吗?
  屋外风声鹤唳,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顾墨筠一身寒意走了起来,我吓得全身一抖,往后急缩。
  我掩饰住内心的恐惧,问道:“祥平翁主怎么样了?”
  他从容自如地坐下喝茶,淡淡四字:“落水而亡……”
  我心脏一簇,真的死了……他们下手如此狠辣,毫不犹豫,毫无忌惮!这可是一国的公主,不是偷听墙角的丫鬟,也不是随便哪个送茶水的小厮,就这么被他们杀了!
  “她,她是翁主……万一查出来凶手是你……”
  他沉了沉眉:“洛牡丹下手太狠……不过翁主仇家颇多,要查也查不到这里……”
  我隐隐不安,万一查到了呢,岂不多生一事,罪加一等!洛牡丹这是要故意害顾家吗?
  他忽而看向我:“今天洛牡丹约你见面?”
  我点头,突然想到了一点,若我没在路上遇见谢煊和谢婉,岂不与祥平翁主一同到达博雅茶楼,而祥平翁主听到的秘密,同样我也能够听到了。那么……洛牡丹约我见面的目的何在?故意要我听到秘密?故意让我害怕顾墨钧!让我知难而退,放弃顾墨钧?
  如此一想,我更是震惊!
  顾墨钧放下青釉暗云纹兰茶杯,冷声道:“下次再有人约你出府,先跟我说一声,别犯傻只身赴约!”
  我低低哦了一声,忽而又道:“不对!今天有人看见祥平翁主去找你了!”
  顾墨钧陡然沉眉:“谁?”
  “谢婉和谢煊……”我心中一沉,担忧道:“他们也知道我要去茶楼,若是查起来祥平翁主最后一次出现在哪里,我们岂不是难逃嫌疑!”
  顾墨钧捏茶杯的手紧了一紧,烛火噼啪一声爆响……
  屋内陡然安静,墨色的黑夜和呜咽的风声令人惶惶。
  半晌,顾墨钧道:“你说谢婉一直与祥平翁主不和?”
  我深深一怔:“是,是的……祥平翁主戏弄谢家军,谢婉对她十分不满。”
  顾墨钧眸色幽深无底,闪过一道银芒:“她看见了祥平翁主,但我们没有看见,谁能保证,祥平翁主不是她杀的。”
  我:“……”
  顾墨钧之阴狠无情,可见一斑。
  三日之后,祥平翁主的尸身从湖里打捞了上来,很快,谢婉被怀疑成杀人凶手,抓入了天牢,一切如同设计好的一般,谢家和中殿的矛盾瞬间激化,策反之事进入了白热化……
  我心惊洛牡丹的狠辣、顾墨钧的无情,可政局权斗面前,经不起一丝心软和怜悯,一步出错,便是万劫不复,我也经历过大起大落,前世之师,不可再错,只能跟着狠一狠心,委屈一下谢姐姐了……
  初冬落叶尽,西风冷,阳光明亮,却照不暖人心。
  西南大旱,颗粒无收,饥荒逼人,瘟疫肆虐,市井开始流传天灾在警告王室,楚逸骄奢淫逸,骄横跋扈,不可做帝王,穆宗若不废除世子,楚国必亡!
  与此同时,中殿娘娘不知从哪儿得知,我是神龙之女,王后之名,若我嫁给楚逸,旱情可解,世子之位可保。于是原本因翁主之死而延后的婚期又往前提了数日。
  我瞧着婚期不会再延后了,而顾墨钧这边越来越难以捉摸,许是我估计错了,不能等着他来救我,不能孤注一掷在他身上,直到顾家灭亡的那天,我必须想办法自救!
  我对父亲说道,如果谢家策反,楚逸被杀,众王子里最有可能接任王位的就是千寂君,他的声望和才能以及穆宗对欣嫔的一片痴情,足以让他继位成功,所以我们在这之前要助他一臂之力,站对立场。
  我道:“西南大旱未必要等到我成亲才能缓解,约莫快到我生日之时就能降下第一场雨来。如今局势紧张,不如建议千寂君去西南赈灾,一是能笼络民心,二是能减轻楚逸的猜忌,三是如果旱情真的解决,舆论将完全站去千寂君那边,他才是真龙天子,继位有理。”
  父亲赞成了我的想法。果不其然,我生日那天,西南下雨,旱情缓解,千寂君快马加鞭地赶回都城,他见到我时,还差四天我就要嫁给楚逸了……
  “明兰,谢谢你。”他对我温和地笑,俊逸的眉宇如春天柳叶上一抹明亮的阳光,一袭纹兰白袍,玉树临风。
  我对他恭敬地行礼:“应该是我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愿意助顾家一臂之力。”
  如果顾墨筠救不了我,当前就只能求助于千寂君了……
  我问道:“谢姐姐那边,可有消息?”
  千寂君摇了摇头,面色微黯。
  谢婉不在天牢,她被楚逸转移到别处关押了。楚逸不会现在要了她的命,他还要用谢婉阻止谢家支持千寂君。
  我说道:“我想了许久,如果要救谢婉,只有生擒世子,一命换一命。”
  千寂君微惊:“生擒?”
  我点头:“世子武功高强,没有十足的把握,切勿与他正面交锋,否则他撕破了脸,会用谢婉来祭旗!”我皱了皱眉,道,“这些天我与世子接触,发现他做事警惕,不会轻易相信他人,好几次给他沏茶斟酒,他都要看我先喝了,他才会喝,所以成亲那天我打算……”
  冬天阳光金亮,却没有温度,还未照暖肌肤,就被风吹走了。
  千寂君眸色一颤,急道:“不行!你有危险。”
  “棋走险着,才有胜算。我陪他一起,他就不会怀疑是我,反而会分心来保护我,待他彻底失了气力,你们就能一举拿下他,用他来换谢婉!”
    
    第28章 兄长

  铅云低垂,乌沉阴霾,冰雪簌簌被风卷起翻飞。院子里新来的几位丫头小厮在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我坐在炭盆边呆呆地看着他们,我和顾墨筠从来没有像他们一样在雪地里嬉耍玩闹过,从来没有手牵手在大街上买糖葫芦,他不叫我妹妹,也不去给母亲扫墓,我越是缠着他,他越是嫌我烦……我们是仇人吗?什么仇?
  屋内变得异常安静,我转头一看,楚逸一身紫色裘袍站在我身后,笑容灿烂地看着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他坐到我身边,从袖里拿出支簪子放在我掌心,“这支是我亲手设计的簪子,够不够心意?”
  我低头一看,镂花金簪,红日白月玛瑙镶嵌,周围点缀奇怪的花纹。
  他点着簪子上的花样介绍道:“这个太阳是本王,这个月亮是阿兰,日月相守,不离不弃,这朵镂花看出来是什么了吗?”
  我默了一下,是蒲公英。
  他温情笑道:“你上次跟我说喜欢蒲公英,我便将它镂在上边了,喜欢吗?”
  我没有作声,有些奇怪,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蒲公英了……
  楚逸对女人用心起来的确是极致温柔和细腻的。他为我设计过发簪,为我建造过宫殿,我喜欢蒲公英,他喜欢紫色,他便命人从千里之外寻到紫色蒲公英,种满了王宫后山,春夏季节,微风轻抚,整个王宫飘起了紫色的柔羽,至美至幻……
  我受苦受难的时候,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曾经对我的好,只是为了利用我,只是为了灭顾家吗?
  “来,本王给你戴上。”他拿着簪子往我头上比了比,觉得簪子与发式不相配,于是说道,“我给阿兰梳头吧。”
  他没让我移动,自己去到妆台拿梳子,玉翠连忙跟了过去帮忙将妆奁等物一并儿转移到这边来。
  三千青丝倾泻而下,他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梳着,认真细致的模样像是在打理他最心爱的宝物。
  我沉默了许久,突然问道:“殿下什么时候认识芙蓉师姐的?”
  他手上顿了一下,轻松笑道:“阿兰怎么又提她了?”
  我垂眸:“我想去看看她,不知她的伤好得怎么样了,殿下陪我一起去看看她吧?”
  他微微一怔:“本王是世子,怎能去看一个妓女?”他柔柔地笑,将我的发绾上一缕,道,“阿兰也别去了,她身份低贱受不起你这样的记挂。”
  身份低贱,这句话真应该让李玉蓉亲耳听听。
  静了片刻,我又问道:“殿下为什么叫我阿兰?”
  “为什么?”他不明意思。
  我道:“父亲唤我兰儿,哥哥唤我明兰,还没有人叫过我阿兰……”
  他笑了起来,眸如桃花映着煦日:“所以,本王才会叫你阿兰,独一人。”
  独一人……
  我冷笑了下:“听说殿下答应要娶李大人之女为侧嫔。”
  他愣了一下,透过镜子看着我的脸色,接着笑得更明显了:“阿兰,你又吃醋了?”
  我吃醋了?
  雪落无声,炭盆里的火噼啪一声脆响。
  我紧了紧手里的发簪,发簪冰凉,簪头尖利可锥心……
  楚逸将梳子放了下来,熟稔地为我绾上发髻,静静地说道:“父王一直只叫母妃中殿,从来没叫过她什么昵称,后来有一次,我却看见父王对着一把琴,唤着欣儿……”
  我心下一惊,欣嫔,千寂君的母亲?
  他苦笑了一下:“就像你说的,帝王薄情,只宠不爱,父王对母妃便是如此……”他将发簪插在我新绾的发髻上,“我想我的中殿一定要是自己爱的人,只唤昵称,不唤中殿,不能委屈了她。”
  所以当年,他是不愿娶我的;所以到最后,他还是要让心爱的人坐上中殿之位。
  雪,一直没停,覆盖了所有的颜色,白茫茫一片地,灰蒙蒙一片天,世界冰冷冻住了时空。
  我重生这一遭,为了什么?
  为了复仇,为了和顾墨筠在一起。
  如果不能实现后者,至少也要报了仇才行。
  杀了楚逸和李玉蓉,我就能解脱了……
  我沉声说道:“殿下一直在送我礼物,我还没送过殿下什么,殿下想要什么礼物?”
  他略一怔愣,继而笑道:“你的柔情,你的笑语,你的关心,都是本王想要的礼物。”他双手搭在我肩上,小声道,“再过三天,阿兰会送给本王一件世间仅有难得的礼物。”
  再过三天,我就要嫁给他了。
  我冷冷一笑,那么,我再额外送你一样礼物。
  这时有人捧着一大盆银亮亮的白雪准备进屋,桃红在门口嗔道:“还嫌屋里太热了吗?快搬去隔壁房子,雪融了再拿过来。”
  对方道:“这是灵雪,灵气要散到小姐房里才好。”
  “这点灵气管什么用,小姐别着了寒才是要紧的。”桃红将她赶走了。
  楚国的习俗,冬天的第一场雪是灵雪,将它积攒起来融化成水,再将水煮沸了沐浴,这一冬就不会得风寒。可惜,我这身子因为救过顾墨筠一命,自己少了半条命,这样的灵气对我来说管不了多大作用,若是着了寒,我就得吃药卧床直到开春才能痊愈……
  过了片刻,玉翠端着嫁衣走了进来。
  “这鬼天气,风大雪急,还好小姐没和少爷去取嫁妆,不然得在路上淋了雪。”
  嫁妆是要在成婚的前三天准备好的。我就快嫁给楚逸了,顾墨筠还有心情叫我一道去拿嫁妆。
  楚逸看着鲜红的嫁衣,面上喜不自禁道:“阿兰穿上给我瞧瞧,好不好?”
  我犹豫了片刻,答应了他。
  嫁衣似火,皓腕凝雪,娇颜如花。
  我一袭火红的嫁衣站在楚逸的面前,对他笑,不管是冷笑还是苦笑,在楚逸眼里,都变成柔情楚楚的媚笑。
  楚逸脸上闪动着异样的华彩,他将我拉到镜子前,让我看着他和自己,慢慢说道:“小时候我经常去外公府上住,有次看到外公和外婆这样站在镜子前说话。外婆说:‘我头上是不是多了许多白发?’”楚逸轻轻抚过我鬓角的发丝,指尖是滚热的。
  “外公回答:‘那不是白发,那是情丝。’外公问外婆:‘我脸上是不是多了许多皱纹。’外婆却说:‘对,那就是皱纹……’外公笑骂外婆:‘阿兰,你又调皮了……’”
  我猛然一怔,他正过我的身子,凝望着我:“外公这一生只娶了外婆一位妻子,外婆的小名也叫阿兰。”
  我猝然僵住,这才是他为何叫我阿兰的原因吗?
  他道:“作为帝王,我无法承诺今生只娶你一个女人,但我能够承诺,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
  情话,甜蜜的毒药。楚逸最擅长用它来虏获女人的心,达成某种目的……
  我很想知道,当我要他性命的那一刻,他还会说得出这样的情话吗?
  我蓦地回头,看见顾墨筠站在门口,不知他何时站在那里,看了我们有多久。
  楚逸走后,屋里死一样寂静,顾墨筠面色煞白地朝我走来,身上带着冰雪的冷气。
  我本能地张了张口想与他解释,可又发现,再如何解释,他也不会原谅我了。
  他抽走我头上的发簪,狠狠丢进了火盆里。
  火星四溅,烟灰弥漫,我吓得屏住了呼吸。
  簪子火烧不熔,片刻我反应过来,连忙用炭钳夹了出来:“这是御赐之物,损坏了会被治罪的。”我抬眼一看,顾墨筠的眸中已是燎原的怒火了。
  “那个……雪太大,我就让洛牡丹陪你挑嫁妆了。”我害怕地低下了头,“她有没有去找你?”
  砰的一声响,我被顾墨筠按在了镜子上,后脑勺磕得生痛,眼前黑了一下。
  他面上是滔天的怒意,眼中是惊涛骇浪,咬字说道:“你对洛牡丹说的话,再亲口对我说一遍。”
  我躲闪他的目光,咬了咬牙,回道:“我对她说,我很想嫁给楚逸,你们既然相爱,就不要为我做出让步。施舍的爱情,我不想要,报恩的婚姻,非我所愿!等我嫁了,你们就离开楚国,换个身份,重新开始人生……”
  他眼中戾气翻涌,手上的力气似要将我捏碎,薄唇微白抿成一条线。
  “顾明兰,你知不知道骗我是什么下场!”
  我哆嗦了一下,如同坠入冰湖之中,全身冷得麻木。
  那日父亲对我说,顾墨筠不是真的喜欢我,他只是愧疚,只是为了报恩。当年夏国的追兵一直追到了封州,我的亲哥哥却被认做了太子弘晟代他而死,所以顾墨筠欠我亲哥哥一条命,许多年来,他留在顾家是为了代替哥哥尽孝道、尽兄妹情意。我求他娶我,他就算不愿,也不会拒绝。
  之后我又问父亲,为何顾墨筠将我当作仇人一般。父亲只好回道,约莫是他当年没有保护好顾墨筠他母亲,导致他母亲惨死,只救回了顾墨筠一个人的命。他只字未提藏宝图的事……
  昨日,洛牡丹找我谈话,隐隐约约也是如此表达,她还另外说了一点。
  她说,顾墨筠念在我当年救过他一命,他才答应要对我负责,娶我为妻。
  的确也是,他一直当我是仇人……一直嫌弃我。
  我闭了闭眼睛,忍痛说道:“墨筠,对不起,是我骗了你,利用了你。我知道自己最终要嫁的人是楚逸,我害怕被他玩弄,才会向你求助,因为我知道你的身份,所有这些人里面,只有你有这个能力救我……其他人没有。”
  我狠下心来,迎上他的怒目:“其实,我一直在为自己打算,什么喜欢你,想嫁你,全是编出来的话……全是为了打动你,让你带我逃出楚国。”
  我心中揪痛,双手发颤藏在袖中,继续道:“如今我发现错了,楚逸根本不花心风流,他才是我的良人……我嫁给他,不仅能成为中殿,还能保住顾家。”
  砰的一声巨响,顾墨筠的拳头捶在了铜镜上,镜子碎了,血液蔓延而下,落在我的嫁衣上,赤红的颜色吞没血迹,这嫁衣,流再多的血,也是看不见的。
  “顾明兰,这世上没人能骗我。骗我的人,都得死!”他的声音自地底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我强自镇定道:“你为了报恩才要娶我!你根本不喜欢我!根本不喜欢我!”我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泪水汹涌而出。
  他眸色一狠,猛地拔下我头上另一支簪子,咚的一声,簪子划过耳侧,钉入镜中,簪子从中间断开,一半扎进了他的手掌,血液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他想用簪子钉死我!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顾明兰,你是真蠢!还是在装蠢!”他的眸中有痛色,有怒色,有厉色,有冷意,他捏住我的下巴,咬字道,“我说了要你别信顾文正的话!我不喜欢你,为何要娶你!”
  我的眼前模糊成一片,来不及说话,他已俯下身来,咬住了我的唇,盛怒而粗暴的亲吻,牙齿咬破嘴皮,舌头侵占口腔,堵住我的话语,堵住我的呼吸。
  
    
    第29章 擒

  几近狂野的翻搅,下巴被他死死捏着不能移动,未刮的胡楂尖尖刺刺扎着我的脸,强烈无法抵制的攻击性。
  血腥弥漫,是他的双手,我的唇,还有心。
  “……放开我……”我摇着头力挣。
  他手上蛮力一撕,嫁衣被撕开,华美的凤绣图纹从中间裂开成了两半,礼服繁缛,一层又一层,他以撕毁的方式剥离了我的身体,速度之快,让我来不及叫第二声。
  待我回过神来,已经被摔在了床上,头磕在玉枕上闷闷发蒙,撕毁的嫁衣全都褪去了腰间,上身毫无遮蔽令我震惊。
  我面对的是一个被我气疯了失去了理智的男人,而我如同猎物一般在瑟瑟发抖,反而激发了他更强烈的占有。
  “你干什么?!”我奋力踢踹,他面上乌云一般阴霾,雷电闪过,眸里墨绿翻滚。
  “不要……”我眼里的泪倾泻而出。
  他攻势猛烈,滚烫的手如铁爪伸来,抓住我的胳膊,我本能地挥手,啪的一声清脆的响,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他的嘴角流出了血,不知是我口中的血,还是他的血……
  死静。
  静得没有心跳,没有喘息,空气凝固,心口发痛。
  “顾明兰,我等了你一天,你却让洛牡丹过来!我回来找你,你却在他怀里……”他低喝着说,怒意更加澎湃,猛地扣住我的手腕,封住我的穴道,不让我挣扎。
  “我让你知道什么是骗我的下场!”他猛地压了下来,一口狠狠咬住了我的脖子,痛!我痛得身子弓起。
  这样的顾墨筠,我不是没有见过,就是死前,他浴血倒在我面前时,脸上还带着这种噬人的杀气。
  但是我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将这些用在我的身上。
  腥血翻腾在喉间,我满脸泪水,心胆如同泡在了苦汁里,红色的嫁衣,粉色的帐帘,繁花的锦被,还有他狰狞可怖的脸全部混淆成黑暗的颜色,看不到一丝光亮……
  “砰砰砰!砰砰砰!”
  外面传来急促而猛烈的敲门声,父亲暴跳如雷道:“顾墨筠!给我出来!快给老子出来!”
  顾墨筠微微一惊,眼里的戾气在渐渐消退。
  “顾墨筠!你敢伤害我女儿,我杀了你啊!”父亲急得暴喝,几乎要破门而入。
  我又羞又慌,要是被父亲撞见我赤身裸体地躺在顾墨筠身下……
  我连忙张口想对顾墨筠说话,可是穴道被封,说不出一个字来。
  顾墨筠清醒了过来,深黑无底的眸子渐渐浮出复杂的情绪—我读不懂的神情。
  他不慌不忙地将我抱起来,安慰般地吃掉我唇上的血,声音变为柔缓:“顾明兰……”他轻轻唤我一声,却是没有说出任何愧意的话来,只是道,“你惹了我,就没有退路……知不知道?”
  他擦干了我的眼泪,给我穿上了亵衣,将我放进了被子里,盖上棉被……转身离去。
  穴道没有解开,顾墨筠没有再回来,我的眼泪流干了,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噩梦连连,往事翻滚,带着新的记忆,断片似的在梦里浮现,时而是楚逸,时而又变成了顾墨筠。
  一块玉佩摔在了地上,碎成两半……
  楚逸坐在龙椅上,脸上是狰狞的冷笑:“认得它吗?楚千寂常年戴在身上的玉佩。”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是我很久以前送给千寂君的“双飞灵犀玉佩”,久到我自己都忘了我曾送过他。我心中微惊,摇了摇头。
  楚逸冷然大笑,猛地欺近,捏住了我的下巴:“孤算是明白了,行宫失火那次,你为什么拼死要去救那把沉香古琴!那是你们奸情的物证!你送他玉佩,他视为珍宝!他送你古琴,你视如生命!你们背着孤到底做过多少肮脏的事情!孤是天子!你竟敢背叛孤!”他怒得双眼血红,一巴掌打了过来,我被打在地上滚了两圈。
  爬起来时,他的模样却变成了顾墨筠,一样的凶残,一样的暴怒,一样的语气:“顾明兰,你敢骗我!我让你生不如死!”铁爪伸了过来,将我摔去了床上,衣服被粗暴地撕去,身体被蹂躏,贯穿,痛……撕裂的痛……
  他在我身上动着,脸上怒意未减,片刻,模样却又变成了楚逸,楚逸怒喝道:“你还想帮楚千寂夺权篡位?还想帮他杀了孤?”他双眉扬起,笑容可怖。“孤让你亲眼看看,他如何死在孤的手上!孤要贬你为庶人,尝尽人生苦楚!孤要你明白,背叛孤是什么下场!”
  轰隆一道惊雷划破天空,如长剑插入大地心腹,瓢泼大雨哗哗落下……
  梦混混沌沌,翻了一幕。
  千寂君身着囚衣跪在大殿前方,身上数不尽多少道的鞭伤,雨水渗入伤口里,带着血液流满一地,如玉的容颜不堪严刑拷打变得憔悴颓然、惨白无血……
  楚逸淋着暴雨一步一步走下阶梯,剑握在他的手上,发着冷森的寒光。
  “殿下不要!他是你亲哥哥!亲哥哥啊!”我死抱住楚逸的腿,求他不要杀了千寂君……
  身后,李玉蓉冷冷一笑:“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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