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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锦衣卫冤家-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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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纶无奈地笑了笑:“好。”
…
入夜之后,季碧菡告别沈纶,归家途中,她正好又路过了迎春堂。
大药房仍灯火通明,季碧菡驻足门前朝里看了会,却发现厅堂之中聚集了十数个面向凶恶的彪形大汉,其中一些人手上还拿着棍子,掌柜邱奇神色激动,正不住咆哮着什么。
有意无意间,季碧菡想起了日间在点心坊里沈纶对她说过的话,她有些心慌,心道莫不是邱奇真的因为受了她的气,想趁着夜深无人的时候对李翠兰一家疯狂报复。
季碧菡没有回家,跑向了长乐坊的春泥道。
春泥道住的大多是穷困潦倒的市民,路边就连一盏像样的街灯都没有,季碧菡觉得自己仿佛钻进了漆黑的老鼠洞,她借着白日的记忆寻到了李翠兰的屋舍,屋舍已经收拾过了,被简易地堆了起来,房门紧闭,屋内光亮微弱,季碧菡还未走近,就听到了屋内那阵阵的□□之声。
“李大娘?”季碧菡轻轻地敲了敲门。
“是谁?”李翠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大娘,是我,东厂季碧菡。”
李翠兰打开了门,季碧菡见到她的时候,不由得被吓了一大跳,李翠兰佝偻着身子,面色苍白得渗人,似乎在短短的半日之间苍老了数十岁。
“贱妇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李翠兰忙跪了下来。
“你家大儿子回来了么,可还安好?”
李翠兰抬起头来,双目空洞红肿,她张了张嘴,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怎么了?”
李翠兰摇了摇头:“他回来了。”
季碧菡从兜里掏出了数张大额的银票,塞到了李翠兰的手中,她焦急道:“李大娘,是这样的,我没时间跟你细说了,我刚刚路过迎春堂看到了邱奇找来了打手,很可能是要来害你们的,你拿着这些钱,带着两个儿子今夜先到外头找个客栈待下来,明儿一早就离开京城,到没人找得到你们的地方过日子。”
“无所谓了。”李翠兰将银票还回到了季碧菡的手中,喃喃道。
“什么?大娘,你可千万别这样,你还有两个孩子,为了他们,你要坚强。”
“二蛋死了,如今连大蛋也染上了瘟疫,怕也是不行了…”
“什么?”季碧菡脑袋嗡的一声,“今天上午,你家二蛋分明还好端端的,而且,而且大蛋怎么会…”
李翠兰拦着季碧菡:“大人,这都是命!贱妇今日归家之后,二蛋的病突然复发…而且病得好重好重…傍晚时分…人…就已经不行了,大人,您不要进去了!”
“怎么会…”
“大蛋就医回来,亲近了二蛋,却也染上了瘟疫,如今也已经奄奄一息,谢谢大人的关怀,可我们一家已经无力报恩了。”
“那赶紧送大蛋去看大夫啊,你,你把钱拿着!”季碧菡说到这,又多掏了几张银票出来,这时屋内又传来了痛哭的□□,李翠兰执意不收银票,她跑进了屋中,紧紧地关上了门,任凭季碧菡再怎么呼喊,也再不回应了。
李大蛋的悲号在黑夜里传开,让人无比发憷,季碧菡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她第一次感到了这般厚重的无力感,她垂头在李翠兰家门外站了很久,听着李大蛋的痛呼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她不堪折磨,揉了揉泛红的眼,离开了春泥道。
回到尚书府时已是深夜,季碧菡向父亲季康问安时,却被告知季康正与贵客在书房议事,她回到屋中躺到床上,满脑子都是李翠兰一家的事情,越想越难受,而且她心中也一直疑云重重,到了最后,季碧菡实在忍受不住,她爬下了床,重新换上了衣衫,然后出了门。
阙樽嫣已经就寝,被季碧菡从梦中叫了起来,她穿着一袭白色的睡衣,耷拉着朦胧的睡眼听着季碧菡诉苦。
“嫣儿,你读过很多医书,你知不知道有哪种瘟疫是发作了之后半日之间就会要人性命的?”季碧菡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瘟疫?”阙樽嫣神色迷离地晃了晃脑袋。
“哎呀嫣儿你清醒点,我因为这个都快难过死了。”
“瘟疫虽然难以救治,而且能够夺走数以万计的生命,但是自其发病到最终死亡,总是有个过程的,最早大概三天多,晚的可以拖延个把月,你说的半天就要人性命,那不可能是瘟疫,倒像是吃了□□…”
“那吃了至宝丹治愈了瘟疫之后,还有没有可能会反复发作啊?”
阙樽嫣摇了摇头:“医术里写着大病之后一段时日,人的身体就会有了一定的抵抗恶疾的能力,按理说不会短时间内再次发作同一种病了,就算是发作,也不会太过严重。”
“那李翠兰的两个儿子怎么会?”
“碧菡,我听你说的,倒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
季碧菡摇头:“不可能啊,他们家只惹了迎春堂,后来我还碰见了迎春堂,他们对这些事情全然不知情。”
“要么就是更加神秘的事情了,”阙樽嫣揉眼打了个哈欠,“碧菡,早些休息吧,有些东西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在这件事情上你已经尽力了,若换做是我,我也会和你做出一样的选择的。”
季碧菡拥抱阙樽嫣,与人倾诉之后坏心情能缓和许多,她再次归家,刚进家门,却被季康唤到了书房。
“大半夜的,跑哪儿去了,真是越来越野了!”季康阴沉着脸去责备季碧菡,“你今早做了什么好事!我简直要被你气死!”
季碧菡低头一言不发,这时另一个声音传来:“行了季大人,碧菡才刚上任,犯错再正常不过了,先把更要紧的事处理了。”
季碧菡这才发现季康的贵客竟然是太子赵星。
季康恼了眼季碧菡,对她说:“殿下有话要问你。”
“碧菡,听说你今天替一位叫做李翠兰的民妇去找迎春堂出了头?”
季碧菡“嗯”了声。
“李翠兰是不是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叫做李二蛋?年纪不大。”
正当季碧菡惊讶赵星为何会知道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百姓的名字时,赵星又问了:“你有没有见过这个李二蛋?”
“见过的,日间去李翠兰家时见过。”
“这个李二蛋患上了瘟疫,如今可还好?”
“不好,他死了。”说到这儿,季碧菡的心又是一堵。
太子的目光耐人寻味:“突然发病而死?”
“是,我见李二蛋的时候,他因兄长被欺凌和屋舍被毁而失声痛哭,其时尚且正常,可短短半日之间,就在我归家之前,他死了。”
“那李翠兰和另一个儿子呢?”
季碧菡全然不明白赵星的用意,赵星对李翠兰家这般熟悉让她震惊,但她还是如实回答了:“李翠兰还好,李大蛋归家后也染上了瘟疫,如今奄奄一息。”
太子赵星和季康对视了一眼,他在书房内来回渡步,神色焦虑,良久,他对季碧菡道:“碧菡,本宫现在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季碧菡,本宫需要你现在马上回去长乐坊的春泥道,将那间屋子里剩下的两个人杀掉,并烧毁一切。”赵星对走到了季碧菡的面前,冷冷地说。
季碧菡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殿下…您说什么?”
“李翠兰一家三人,如今她小儿子死了,本宫要你你去她家把剩下两个人也杀了。”
季碧菡连连摇头:“殿下,您是认真的么?”
“他们染上的不是普通的瘟疫,绝对不能让瘟疫扩散开来,否则京城将会横尸遍地,本宫让你去,是要你阻止这一场灾难的发生!”
“殿下,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碧菡,你出身世家,应该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赵星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比凶狠。季碧菡无助地望向了自己的父亲季康,季康立在一旁,神色担忧,但没有说半个字。
“可是殿下,可我…我做不到…”季碧菡一想到自己要去杀人,根本无法接受,自小到大,别说杀人了,除了踩死过几只蚂蚁,就连动物她都没杀过。
“你要知道,这件事不管关系到京城百姓的安危,还关系到你季家的安危,只管去做,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我…”
“若是再晚了些,恐怕就会酿成大祸了,菡菡,去吧。”季康终于说话了。
赵星送季碧菡走出书房,叮嘱道:“趁着夜深人静,尽量不要让别人看见你,我会让东宫暗卫在你的周围保护你,尽管放心地去做。”
“殿下,既然您有暗卫,为何还要让我…”
“因为如今的你,是东厂掌班啊。”赵星意味深长地望着季碧菡。
望着季碧菡离开尚书府的背影,工部尚书季康终究还是忍不住去向赵星说了:“殿下,微臣知道殿下的忧虑,但是碧菡先前居于深闺,如今殿下却要让她去做这等事情,不是微臣护女,微臣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她会办不好这件事对吧?这算是对她的历练,其实李翠兰一家早晚得死,晚死了无非多几个倒霉蛋染上瘟疫,只不过最重要的是断不能让涑王赵离那伙人知道这瘟疫的真相。”
“历练…”季康的嘴角抽了抽。
“季大人,锦衣卫,李安过和沈纶已经盯上你了,你可要知道你家满门的性命以后都指望在碧菡身上,以后季家或东宫生死存亡之际她迟早要杀人,所以,如今无非让她早些面对残酷,将来才不会出岔子。”
“是,微臣知道。”季康叹息道。
“我理解季大人的感受,一杀了人,她就再也不是那个天真无邪,心灵纯净的大小姐了。可碧菡出身在世家,享受了世家的荣华富贵,就要承担世家子女的责任,世道就是如此,你得到了多少,就得付出多少代价,你我亦是这般过来,理应知晓。”
季碧菡今日第三次走进了春泥道,今日发生的一切,就仿若是做了一场荒诞的噩梦。
“呵,我竟然要杀人,我季碧菡正在去杀人,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地去杀人了。”季碧菡她恍恍惚惚地走着,数次差些站立不稳踉跄倒地,在春泥道这段并不长的石路上,她不止一次想撒腿逃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和逃离空气里可怕的压抑感,可她却又没有这样做的勇气。
这是太子赵星给她的命令,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最让她绝望的是,她的父亲季康,竟然自始至终地都默许了,她这么毫无征兆地,就成了刽子手,季碧菡早就知道,赵星一党让她进入东厂,肯定有所企图,她只是没料到,噩梦来得这般之快。
季碧菡来到了李翠兰的房舍前,她左右环顾,根本看不到太子的那些暗卫的身影,但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
“李大娘,你睡了么?”季碧菡朝着屋内轻声呼唤。
“季大人,您又来了。”
季碧菡悄悄地摸向了自己的袖袋,里头兜着一把锋利的长匕首。
李翠兰给季碧菡开了门,她仍是先前季碧菡见到的那副模样,脸上挂满着绝望和无助,季碧菡看着李翠兰,想着自己如今的脸色,恐怕比李翠兰也好不了多少。
“大人,您还有什么事么?”
季碧菡咬了咬嘴唇,她想狠下心出手直接去戳李翠兰,可身子却完全不听脑袋的使唤,她待在原地,只觉得从来没有过一刻像现在这般如此难受。
季碧菡尝试着抬起持着匕首的手,可那匕首却如同有千斤之重一般…
季碧菡再次去尝试,可在这一刻,那只手似乎不再属于她一般,她完全无法去控制。
“大人您怎么了?”
“你们快些走吧,我是来杀你们的,快些走!”季碧菡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匕首从她的袖中落了出来砸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李翠兰低头看着地上的刀,面容却很是平静:“大人,在死前我能知道是谁想要了我们的这一文不值的命么?”
“我不能说!抱歉!我不能说…”
“能让大人来取我们性命的人,”李翠兰说,“就算我们逃到天涯海角,都会是一个下场,不是么?”
“不,李大娘,你不能放弃希望!”
“希望?哪还有希望,二蛋和大蛋就是我的希望,二蛋死了,大蛋也染上了那天杀的恶疾,我们家已经没有希望了。”李翠兰木然道。
这时,春泥道的远方忽然火光大作,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出现在街巷之中。
“快,一定不能绕过那一家三人,一会都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什么事我扛着!”熟悉的声音在巷子里回响,季碧菡一看,竟然是邱奇带着先前她在迎春堂看到的那伙打手找上门来了。
“我们这些如同蝼蚁一般的草民,去到什么地方都如同草芥一般,无非是换了一波人来收割罢了。”李翠兰缓缓地走回屋内,她来到了床边,一手抱着早已气绝的李二蛋,一手抱着奄奄一息的李大蛋,静静地等待未知的命运。
“大人,我准备好了,求您给我和大蛋一个痛快,被乱棍打,痛。”李翠兰说。
季碧菡走到了床边,拉起了李翠兰:“大娘,你振作一些!大蛋还活着,还有希望,为了他,你一定要振作!”
李翠兰抬眼去看季碧菡,浑浊的眼忽然亮了亮。
门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邱奇和打手们已经来到了屋舍之前。
“大娘,快走!快带着大蛋走!”季碧菡心中一念,如今是个好机会,趁着邱奇带人来闹事,暗中监视的东宫暗卫多少会受影响,李翠兰有希望可以趁乱逃走。
季碧菡再次劝说:“李大娘,先出去,好人做到底,我有办法能够帮你治好大蛋!”
“好,好!”李翠兰终于扶起了李大蛋,季碧菡环顾四周,李翠兰的家被邱奇多次打砸,已经破得不能再破,房前屋后一目了然,后边漆黑一片,是一条暗巷,季碧菡拉着李翠兰,跳入了暗巷之中…
“他们人呢!”
“肯定跑了,快到这附近找!”
邱奇和打手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季碧菡和李翠兰踉踉跄跄地扶着病重昏迷的李大蛋快步逃离,夜风呼啸着,季碧菡的内衣早已被汗水完全浸湿,在风中冷冰冰地贴在肌肤之上,可季碧菡顾不上这么多,她脑子一片空白,三人一口气奔了好几里地,直到周围一切都归于寂静,季碧菡才停下步伐。
后面没有脚步声,没有火光,没有人影,什么都没有,季碧菡松了口气,靠在墙上兴奋道:“逃出来了,成功了!”
李翠兰跪倒在季碧菡的面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大人对贱妇恩重如山,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贱妇都会以死相报!”
“言重了,李大娘。”季碧菡喘着气,如今抗命救了李翠兰和李大蛋,她得去思考该如何向太子和父亲季康交代。
李翠兰仍在不住磕头,季碧菡将其扶起:“一会你们安顿好之后,我就去找京城最好的大夫,无论如何也要治好李大蛋。”
李翠兰抱起了地上不省人事的李大蛋:“大蛋,你听到了么,咱们有救了,咱们遇到了活菩萨,等你日后好起来,你一定要…”
季碧菡听着李翠兰念叨,不禁面露微笑,不管之后的结果如何,至李翠兰母子二人活下来了。
“刷!”这时不知道哪儿来的白光一闪,季碧菡的笑容凝固了…
李翠兰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抱着李大蛋的手无力地松了开来,大量的鲜血从李翠兰和李大蛋的身上喷出,洒在了季碧菡的脸上,衣服上,手上…
这是转瞬之间发生的事,季碧菡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不!”季碧菡撕心裂肺地尖叫,她站起来,疯了般朝着白光消失的方向追了去。
趁乱逃离只是季碧菡的幻想,东宫暗卫并没有被她们成功甩掉,季碧菡狠不下心来杀人,暗卫最终出手了。
“你们还是人么!”
季碧菡悲愤交加,视野被泪水掩盖,她哭喊着在暗巷里奔走,奔走,哪怕东宫暗卫早已踪迹全无…
“嘭!”季碧菡恍恍惚惚,根本没有去看暗巷里迎面走来的人,她迎面撞了上去,因为失重而重重摔倒在地。
明亮的火光亮起,季碧菡看到了灯后那张写满了担心的脸。
“你没事吧?”沈纶将马灯扔到了一边,低头去检查季碧菡的伤势。
“哇!”季碧菡不顾一切,像是在洪流的漩涡中抓住了一根稻草,她紧紧地抱着沈纶,浑身战栗,她想大哭一场,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没事,都过去了,我在这,别怕。”沈纶出手轻轻拍着季碧菡那不住起伏的后背,低声安慰。
“没事,没事。”高挂头顶的明月被乌云遮掩,季碧菡只觉得浑身无尽的疲惫,在沈纶的怀中,她终于感到了些许的平静和安宁,哭着哭着,她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季碧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一间陌生的房里。
屋内的家具和摆饰很少,看得出来这里并不经常有人居住,屋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今天,是个阴天。
一阵淡淡的清香飘了进来,季碧菡掀开被子,有些冷,她走出了门,外头是个小院子,杂草丛生。
沈纶的身影隐约出现在高高的杂草里,他拿着一把小小的蒲扇,面前白烟袅袅,方才季碧菡在屋内闻到的清香就是从这儿散发出来的。
“这是哪儿?”季碧菡环视院子。
“回去,外面风大。”沈纶正专注地盯着面前烧得正旺的铜壶。
“你是跟谁说话?那大壶?”
沈纶轻轻揭开铜壶的盖子,白气四溢,他朝里望了眼,然后满意地站了起来。
“这是我家。”沈纶拎着铜壶,将季碧菡往屋里推,“不要挡路。”
“你?我家?不是,我怎么会在你家?”
“刚煮的,喝了。”沈纶从铜壶里倒出了一大碗枣色的热茶,递给了季碧菡。
季碧菡正好手脚发冷,接过了姜茶之后,手掌传来了让人舒服的暖意,季碧菡喝了一口,是姜茶,很甜很甜,想是沈纶放了不少的红糖。
“你干嘛给我喝这个…”季碧菡感觉自己的脸热热的。
“反正喝了也没坏处。”沈纶说,“你的衣服我拿去洗了,昨夜用火烘了一夜,不过好似变了形,总之跟之前的样子不太一样。”沈纶的话刚说完,季碧菡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并不是她的衣服,而是一件宽大的白色寝衣,不消说,这断然是男子的衣物。
“哇,沈纶,你…”季碧菡的心跳加速。
“你昨晚全是虚汗,浑身湿透,我就像背着一个大冰坨子,如若闷着最是容易染上风寒,我只能,就给你除衣换装了。”
“那你都!你!你!”季碧菡羞涩不已,沈纶默默地扯起外套,挡住了自己的脸颊和脖子的皮肤,生怕季碧菡再去挠他。
“我没开灯,且昨夜后半夜无月。”沈纶的声音在外套的遮掩下闷声闷气的。
“啊…你真是…真的是个大坏蛋啊!”季碧菡一只手扯来被子,她将头埋了进去,剩下一只手不住锤着沈纶。
沈纶坐在季碧菡的对面,默默挨着季碧菡的粉拳。
“沈纶,这儿真的是你家么,你该不会随便找了个破院子,然后…”
“是我家,很少住罢了,”沈纶说,“你想多了,像你这样的想都不用想,肯定很拙笨,还不如到青楼里找个水润的姑娘来的实在。”
季碧菡顿时怒火中烧,她直接抓着手中被子朝着沈纶抛了过去,将沈纶照头照脑地罩住。
“干嘛?放我出去。”
季碧菡咬牙切齿,死死地压着被子,沈纶在里头不住挣扎,但奈何季碧菡居高临下,占尽了位置的好处,竟然一下子挣扎不脱。
“季碧菡,你闷死我了。”
季碧菡狠狠地砸了两拳被子,然后松开了手,沈纶才从里面冒出头来。
“你干嘛啊?”
季碧菡鼓着腮帮子,将头扭到了一边。
“生气了?”沈纶问。
季碧菡没有回答沈纶,沈纶抱着被子蹭到了她的面前,他伸出手在季碧菡的眼前晃了晃:“季碧菡?季大小姐?”
“没生气,我就觉得恶心!我真想不到你这样的人!大淫/贼!”季碧菡又将沈纶的被子扯了起来。
沈纶发出爽朗的笑声:“季碧菡,看你那气鼓鼓地样子,还说没生气?”
“我就没生气,为你这个大淫/贼,我生什么气啊我!”
“那你可冤枉我了,记得我曾告诉过你,我少时就在青楼里待过,后来管领长乐坊,这青楼对锦衣卫来说可是油水最多的地方,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么?”
“还没吃过,我看你吃得可多了。”
“我是听青楼里的权贵公子们说的,为什么那么多公子爷们想逛青楼?就如同我刚才说的,那些世家小姐们,在风月之事上,真的比不上青楼的姑娘。”
“胡说八道!”季碧菡卷着被子压在了沈纶的身上。
“你想干嘛?你要干嘛?”季碧菡看到沈纶的面庞这时略过了几分的惊慌,不由得咯咯咯地笑了出来,她调侃道:“当然是让知道你听说过的有多么荒谬啊!”
季碧菡说完,将被子完全罩住沈纶,然后身子一软,趴在了被子之上。
“季碧菡,你这是玩的哪出?”
“你再说一遍你刚刚说的话?”
“哪一句,你先下来成不?我们有话好好说。”
“说谁拙笨,说谁不如青楼里的姑娘们呢?”
因为被被子罩着,沈纶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季碧菡,你有种你就钻进被子里来,在外面横什么呢?我说得有错么?”
“你这是对世家的姑娘们有偏心眼的沈纶!”季碧菡又加大了些许压着沈纶的力气。
“不是,这不是我说啊,我只是转述别人说的话!”
“那你就是污蔑!”
“不是,我认输了还不成?我们季大小姐琴棋书画高不可攀,就连风花雪月也举世无双!”
“风花雪月?本姑娘卧云眠月,什么风花雪月!”
“好,你说的都对,放我出去,哎!压着我脚了,疼疼疼!”
季碧菡这才滚到一旁的地上,沈纶扯开被子,呼哧呼哧喘着气:“季碧菡,像你这般蛮横任性的大小姐,当今风朝真的不多了,以后你怕是嫁出去都难!”
“我要你管,我对别人可没有这般,我也想好好跟你相处,然而每次都失败了…你这看似正经,实则贱兮兮的样子,真是太让人来气了!”季碧菡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原来你还想过好好跟我相处?你若不说,我都以为你脑海里还存着我们前世的记忆,前世我们肯定是冤家。”沈纶站起身,不一会儿捧着季碧涵的衣服回来:“呃…这是你的衣服,正如我说的…就是这衣服烘烤时候遇了热,似乎变得有些奇怪,如今,好像只能给小孩子穿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除了浣洗烘干,我没有再做多余的事。”
沈纶抖了抖手上季碧菡的衣裙,虽然干净了,但皱巴巴的,而且还小了不少,沈纶的这般迷茫模样让季碧菡哭笑不得:“傻子,这是西域的绯绫,只能风干,不能拿来烤的。”
“噢,我不知道。”
“罢了。”季碧菡其实也不想再穿这套染着李翠兰母子鲜血的衣服了,昨夜那腥列的气息,她如今只要一回想,就一阵阵地反胃。
沈纶应了声,将季碧菡的衣服搭在一个凳子之上,转身朝屋外走去。
“你去哪儿?”
“出去给你买些吃的,顺便赔你的衣服。”沈纶回头道。
季碧菡爬起来:“我我跟你一起去。”
“信不过我的品位?天天在太极殿待着,达官贵人早就看乏了。”
“没有,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季碧菡抖了抖寝衣宽大的袖子,撇嘴道,“我要外套。”
沈纶点了点头:“好。”
…
欢天集,裁缝铺。
裁缝铺里挂满了各种颜色的衣裳,季碧菡穿梭在其间,纤细的手指抚过那一件件做工精美的衣裳,她对跟在身后的沈纶道:“我一直有个疑问,你明明自己有家,为什么要住在宫里啊?锦衣卫的班房很小很窄吧?”
沈纶跟在季碧菡的身后:“是很小,不过有很多,但都没几个人住,住得起的不会在衙门住,想在衙门住的住不起,镇抚司衙门里有杂役做饭收拾,房子还离华晨宫有些距离,我又没有妻室,还不如住在衙门里,每天还能多睡那么些时辰。”
“你是猪投胎么你,这么能睡!”
“不怕能睡,就怕这人醒着净干些猪才会干的事。”沈纶说。
“沈纶,我们路上时候说好的,试着好好相处一个时辰!”
“我没说你,我说我自己。”
“为什么?”
“没什么。”
“…”
“沈纶,你家就你一个人了么?”季碧菡在衣架子里拉出了一套明黄色的衣裙。
“我是独子,父亲离世后不久,母亲也跟着走了,睹物思情,所以那个家我才很少回去。”
季碧菡知道自己失言,忙道:“对不起噢,我不该问的。”
“家父沈渊,锦衣卫百户,十年前在渝州瘟疫中殉国,母亲不堪思念折磨,也随家父去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迟早你要知道的。”沈纶的话让季碧菡大为不解,但季碧菡也不想再提起这般沉重的话题,她将衣裙在身上比了比,问沈纶:“这套如何?”
“好看。”沈纶说。
季碧菡想了想,将衣裙放了回去:“是还不错,就是这个颜色传出去太招摇了。”说罢,她又挑了一件,又问沈纶:“这件呢?”
沈纶依旧说:“好看。”
“这套呢?”
“你穿什么都好看…”
“这套…”
“季大小姐艳绝芳华…”
连选了好几套,沈纶都是一样的答复,季碧菡不乐意了:“沈纶,你有没有认真地在替我做选择啊?怎么听你说得这么敷衍我呢?”
“嗯,为了我们好好相处的一个时辰。”沈纶幽幽道。
季碧菡摇头:“不行,沈纶,挑衣服对女孩子来说是大事,如今嫣儿他们不在,你所说的对我非常重要,在这件事情上,你应该坚持原则,我需要听你的意见!”
“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认同。”
“不行,沈纶,我现在极度怀疑你的眼光,你刚还说要出门给我买衣服,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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