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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攻略-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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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纳兰淳雪含恨而去,袁春望才从屏风后转出来,淡淡道:“令妃今日之举,不过是狐假虎威,借太后声势,敲打舒嫔,震慑后宫。从今往后,纵延禧宫主不得圣宠,也无人敢轻易欺凌,毕竟她的身后,还站着太后。”
  继后靠在椅内,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太后是铁了心要与本宫为难了……袁春望。”
  “奴才在。”袁春望上前。
  继后:“吴书来说的事,调查得如何?”
  袁春望弯下腰,一条乌黑长辫自他肩上垂下,如同剑上垂下的剑穗,他朱红色的唇贴在继后耳边,低低耳语几句。
  听完,继后脸上慢慢绽放出锐利如剑的笑容:“办得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真是妙极了!”
  袁春望:“要不要……”
  “不,这封信不能你去送。”继后却摇了摇头,“本宫有更好的人选。”
  几日后,弘昼入宫凭吊裕太妃。
  人去楼空,寿康宫偏殿,裕太妃曾经的居处,如今只留了一两个旧人扫洒,弘昼来时,碰巧见着了其中之一,是个年迈太监,正捧着一只包裹要走。
  “这是什么?”弘昼看着他怀里的包裹。
  太监道:“回王爷的话,都是裕太妃的旧物,内务府另辟了静安堂收存。”
  弘昼:“既然是母妃的旧物,我会禀明皇上,全部带回王府,也算留作纪念,放下吧。”
  太监本有些犹豫,但被他一瞪,便乖乖将东西都放下了。
  得了包袱,弘昼却没急着走,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抚摸着屋中一桌一椅,眼中充满怀念之色。
  “王爷。”随他一同进宫的小童子察言观色,“要不,把其他旧物也收一收?”
  “……也好。”弘昼点点头,“从前我无差一身轻,还能常常来凭吊,如今常出京办差,一走数月,身边也无额娘旧物,不若全都收拾了带走,免得每次来都生闲气。”
  小童子赔笑道:“谁敢给王爷气受?”
  “自然是令妃那贱人!”弘昼沉声道,“从前将皇上哄得找不着北,如今又处处奉承太后,偏偏此人花样繁多,实难收拾,不如眼不见为净!”
  说到恨处,他忍不住用手捶了一下桌子,偏巧包袱就搁在桌子上,上头的结打得很松,一下子就跳落在地,里头的东西漏了出来。
  放在最上头的——是一封信。
  弘昼一楞,低头捡起,打开一看,脸色大变。
  小童子凑过来:“王爷,这是……”
  弘昼迅速合上信,冷笑道:“真没想到,额娘多年来受太后欺压,却给自己留下了一道保命符!”
  小童子:“保命符?”
  弘昼想了想,笑着改口道:“不,是太后的催命符!”
  小童子:“什么?”
  将信收入袖中,弘昼飞快朝门外走去。
  “王爷,王爷等等奴才。”小童子连地上的包裹都来不及收拾,一边追一边喊,“您急着去哪呀?”
  弘昼目光雪冷:“养心殿!”
  养心殿书斋,书桌上铺着一副《春晖图》。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此图乃礼部侍郎钱正源所献,其母守寡四十年,奉养公婆终老,将钱正源兄弟二人抚养成人,因家境贫困日夜纺纱,如今已是双目失明了。今日钱老夫人八十大寿,钱正源献上此画,求弘历为母亲题字。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弘历缓缓道,他本身就是一个孝子,自不会拒绝另外一个孝子的尽孝请求,提起笔,正要在上头落字,却听李玉一声:“和亲王到。”
  弘昼快步而入,行礼道:“臣弟恭请皇上圣安。”
  弘历提笔蘸墨,在《春晖图》上落了个“清”字。
  “怎么半天不说话?”他头也不抬地道,“朕的事情可多着呢,没空陪你打哑谜。”
  弘昼这才开口,只是声音极压抑,仿佛沉睡多年骤然醒来的火山:“皇上,臣弟收拾裕太妃遗物之时,无意中发现一封信。”
  弘历又写下一个“芬”字:“什么信?”
  弘昼:“一封温淑夫人临终前留下的亲笔信。”
  笔尖一顿,弘历抬头看着他:“朕的乳母?”
  弘昼:“是。”
  弘历搁下笔:“呈上来。”
  李玉上前接过信,呈给弘历,弘历正要打开,弘昼突然出声:“皇上!”
  弘历望向弘昼。
  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挑衅,弘昼道:“如果打开这封信,会影响您和太后的母子之情,您还会看吗?”
  弘历不知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内心只觉此问荒谬。
  “母恩似海,终身难报。世上没有任何事,会影响朕与太后之间的感情。”他一边说,一边展开了手里那封信。
  映入眼帘的那行字是:
  “四阿哥生母本嘉兴钱氏,钮祜禄氏杀母夺子,万望阿哥小心!”


第一百六十一章 生母何人
  “皇上。”海兰察跪在地上,“奴才已按您的吩咐,查阅了皇室玉牒。”
  弘历阴沉着脸坐在桌后,那副母子情深的《春晖图》,被他粗鲁的推到一边,他沉声道:“说!”
  海兰察:“皇室玉牒上清楚地记载着,皇上于康熙五十年辛卯八月十三日,由如今的崇庆皇太后钮祜禄氏,凌柱之女生于雍和宫。”
  弘历却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他道:“皇室子弟出生,三月上报一次,注明生辰与生母,隔十年,据记录的底稿,添一次玉牒。”
  海兰察一楞,忙回道:“皇上,就算十年一添,毕竟有底册在,不能证明玉牒经过人为修改呀!”
  弘历心乱如麻,不知道这个结果算好还是不好,但疑心一起,就非得查个水落石出,当即追问:“朕让你去查先帝实录卷,所得如何?”
  海兰察:“实录卷与玉牒记录完全一致。上谕礼部,奉皇太后圣母懿旨,侧妃年氏,封为贵妃;侧妃李氏,封为齐妃;格格钮祜禄氏,封为熹妃——”
  “……记录查不出究竟,看来,温淑夫人所言是真是假,只有一个人能告诉朕!”弘历豁然起身,丢下养心殿内众人,径自朝门外走去。
  寿康宫。
  太后正在礼佛,木鱼一声声敲着,忽然一阵脚步声闯了进来,打乱了佛堂中的宁静。
  “皇上?”太后转头,惊讶看着对方,“你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弘历脸上乌云密布,一挥手:“朕有要事与太后商议,你们全都出去!”
  刘姑姑看了太后一眼,太后朝她点点头,她这才领着众人下去。
  房门一关,太后从蒲团上起来,走近他,脸上是慈爱的微笑:“究竟发生了何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弘历盯着她的笑脸,似乎在分辨着笑容的真假:“温淑夫人病故之前,曾给朕留下一封绝笔信。太后,朕只想问你一句,朕的生母,究竟是你……还是钱氏?”
  太后脸上的笑容一僵。
  这一丝表情变化逃不过弘历的眼睛,他质问道:“假设朕的生母真是一个汉女,那住在寿康宫的您,为何一直以生母自居?”
  太后迅速恢复了镇定,反过来质问他:“皇上不要听信荒谬之言,难道皇室玉牒还会作伪吗?”
  “玉牒、圣旨,都可由后人编撰,谁也不知当初真相。”弘历一字一句道,“所以,朕亲自来要一个答案,请太后坦诚相告。”
  太后却紧抿嘴唇,一副被人冒犯的怒容。
  “……温淑夫人是朕的乳母,她的为人如何,朕比任何人都清楚。”换了从前,弘历早已服软,但今日他却不依不饶,“若你不肯说,朕可以去查,当年雍王府的旧人,朕会一个一个找出来,到了那个时候,就由不得太后了。”
  因他最后这句话,大殿内一片死寂。
  魏璎珞原本捧着一叠经书要过来,见气氛如此,也只好躲在花鸟屏风后,大气不敢出。
  良久,却闻太后轻轻一叹:“是,皇帝的生母的确是嘉兴钱氏。”
  弘历震惊不已,追问道:“为何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朕?”
  太后缓缓转身,手上缠着念珠,慢慢走到佛像前,背对着他道:“那时先帝还是雍亲王,钱氏只是王府婢女。有一回,王爷染了时疫,她衣不解带,精心伺候,王爷深受感动,才破格封了格格。可惜……”
  “可惜什么?”弘历忙问。
  太后:“可惜你命相太好。”
  弘历一愣:“朕不明白……”
  “辛卯,丁酉,庚午,丙子,囊括五福,富贵天然,能助王爷龙登九五,如此金命,注定不凡,怎能由出身卑微的汉女抚养。”太后猛然回头盯着他,“相师说了,若将你留在钱氏身边,必会妨碍你的命格。所以,自你一出生,便被抱到我处,成了我的儿子。”
  “那……”弘历声音微颤,“那钱氏呢?”
  太后叹息一声:“钱氏生你的时候伤了元气,不过两三年的光景,便已油尽灯枯,撒手人寰。临终之前,她拉着我的手,迟迟不肯闭上眼睛,直到我答应她,会将你当成亲生儿子,她才闭上了眼。”
  弘历沉默了下来,他似乎很想相信,却又忍不住怀疑这番话的真假,良久,才沙哑道:“太后所言,句句属实吗?”
  “皇上!”太后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压抑的怒意,“说生恩不及养恩重,就算我不是你的亲额娘,却悉心抚养你多年,你仔细想一想,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可有丝毫怠慢?我像捧着明珠一般,把你捧在手掌心,你竟一点也不信我?”
  弘历盯着她的怒容许久,终于缓缓低下头:“太后说的是,是朕唐突了,请太后恕罪。”
  见他肯低头,太后也缓和了语气,伸手去拉他:“皇帝,温淑夫人真留下绝笔信,十年间为何不拿出来,这封信必是有人伪造,想要离间我们母子之情,对方笃定你事母至孝,乍闻此讯,必然暴怒……”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弘历避开了对方的手,转身道:“太后,这件事朕一定会调查清楚。今日惊扰了太后,全是儿子不孝,他日再向太后请罪,儿子先告退了。”
  太后一楞,朝他的背影喊道:“皇上!”
  弘历就似没听见她的叫声一样,头也不回地走出宫门。
  身后,太后急急追了几步,一个不慎,竟摔倒在地,魏璎珞见了,忙从屏风后转出来,伸手扶起她。
  “完了。”太后看起来魂不守舍,只会来回念叨这一句,“全完了。”
  “请太后恕罪,臣妾不是有心窃听。”魏璎珞先行告了个罪,见她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便将话题转到正事上来,“刚才太后所言句句真诚,皇上必不会因生母另有他人,便对太后生了嫌隙。”
  太后却摇了摇头,忧心忡忡道:“仅仅因为此事,皇帝的脸色不会这样可怕,我是担心……那封信的内容没这么简单!”


第一百六十二章 风暴
  听闻弘历来了承乾宫,继后忙出来相迎。
  “皇上?”见对方神色阴沉,继后关切问,“您怎么了?”
  弘历挥退众人,然后欲言又止。
  继后拉他在椅上坐下,握着他的双手不放,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她一言不发,只一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他,仿佛在说:夫妻本一体,臣妾就在这里,随时听你倾诉,随时为你分忧。
  弘历看着她,沉默良久,终开口道:“这件事关系到朕的身世,但朕此刻心乱如麻,已不知该相信谁……”
  他犹豫再三,终是将太后那事说了出来,听完,继后露出惊讶之色:“太后真的这样说?”
  见弘历点头,她立刻欲言又止。
  弘历:“皇后,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继后有些吞吐道:“皇上,太后在皇上心里是一位慈母,臣妾不愿用恶意去揣测她。”
  弘历沉声道:“说吧,朕要听实话。”
  继后这才叹了口气,道:“皇上,你想一想,钮祜禄氏虽为名门之后,但太后这一支已是旁支,生父又只是四品典仪,族中更无显赫之人…… ”
  弘历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却还是继续听了下去。
  “太后入雍亲王府之时,只是格格罢了,上头有福晋、侧福晋。尤其是后来的 孝敬宪皇后,康熙四十三年失去嫡子,膝下尤虚,若先帝真要为您寻一个出身高贵的额娘……”继后看着他,一字一句问,“怎么会选上当时的太后呢?”
  弘历抿了一下唇:“……太后说,是受了钱氏的托付。”
  “皇上,当时雍亲王府仅侧福晋李氏所出一子,福晋侧福晋格格们早都看红了眼,若钱氏夫人体弱,无法抚养孩子,会不会引起多方争夺呢?”继后犹犹豫豫道,“太后脱颖而出,甚至一跃成为 皇上生母,多年来无人质疑半句,臣妾实在无法想象……或许,雍亲王府并无争夺,也无托孤,而是……”
  弘历厉声问:“而是什么?”
  继后被他一逼,一不留神似的,脱口而出:“而是……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旧事!”
  这一言犹如石破天惊,震得弘历面色发白,不知不觉间攥住了继后的手,直将对方捏的骨头作响,才缓缓回过神,呢喃似的自问:“莫非,正如温淑夫人所言,钮祜禄氏杀母夺子,才是事情的真相?”
  另一边,侍卫所。
  海兰察从养心殿出来,就一直忧心忡忡的等在侍卫所内。
  “海兰察!”
  他猛然回头,似松了口气,又似在叹气:“你来了。”
  明玉提着只食盒进来,一边将盒子放在桌子上,一边笑着问他:“上回送你的抹额,老夫人喜欢吗?”
  依着魏璎珞的建议,明玉一共做了两条抹额,一条勒在海兰察的额上,一条送给了他的母亲。
  “喜欢!”海兰察毫不犹豫道,“当然喜欢!”
  明玉有些羞涩地垂下头,揭开盒盖,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端出来:“这是我亲手做的小菜,小全子弄回来的野菜种子,我们全种在了后院,虽不稀奇,胜在新鲜。”
  “这么多,我一个人可吃不完。”海兰察拉她一块坐下,“咱们一起吃吧。”
  这样多的菜,却只有一双筷子。
  但对一对情侣而言,却刚刚好。
  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一盘盘菜很快就见了底,只是明玉食量小,故而大部分饭菜还是进了海兰察的肚子。
  用嘴接了一筷菜,海兰察问:“现在舒嫔等人还欺负你们吗?”
  明玉摇了摇头,笑道:“如今主子虽然不得圣宠,可整日伴在太后身边,谁又敢给她脸色瞧?”
  岂料海兰察听了,竟沉默起来,半晌之后,忽开口道:“明玉,今后寿康宫只怕也不太平,你最好劝劝令妃,与太后保持距离,免得惹祸上身。”
  明玉吃了一惊,她深知海兰察的为人,知道他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显然其中必有内情。
  “为什么?”明玉探究道。
  海兰察抿唇不答。
  “是不是关系到机密,不能告诉我?”明玉赌气似的将筷子往食盒里一丢,“那就当我没问过!”
  她起身要走,却被海兰察一把拉住:“不是!事关皇上身世,知道的人反而危险……”
  许是觉得继续隐瞒下去,不仅令妃要深陷其中,连明玉也逃不过去,海兰察一咬牙,抬头看着明玉,压低声音道:“令妃依附于太后,迟早也会知晓,我全都告诉你吧,让她提前有个打算……”
  延禧宫。
  晌午已过,魏璎珞吃饱喝足,躺在摇椅上,一摇一摇的消食,眼也不睁地问:“他真这样说?”
  明玉神色凝重地立她身旁:“是,皇上怀疑太后是杀死钱氏的幕后凶手,所以,海兰察要我提醒你,近日不要再去寿康宫了,否则会受到牵连。”
  “主子,索伦侍卫说得对。”小全子道,他虽不如明玉,有个海兰察这样的直接情报源,但他跟很多宫人皆有来往,将他们的只言片语一收集,多多少少也能觉出不对,“奴才觉着这紫禁城里的风向,怕是要变了,咱们得赶紧转舵!”
  作为这股暴风的中心,太后的日子更是不好过。
  “太后。”刘姑姑走进佛堂,“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该拿个章程出来了!”
  笃笃笃,太后依旧敲着木鱼,跪在蒲团上不言也不语。
  刘姑姑叹息道:“若让太后见着钱侍郎,太后多年心血,就要毁于一旦了。”
  木鱼声一停,太后缓缓睁开眼:“去打听打听,看钱侍郎如今在哪。”
  一条河看似清澈,但只要皇帝一下令,就有无数双手淌进去,连最底下的泥沙也会给挖出来。
  “皇上。”养心殿内,海兰察回报道,“奴才仔细盘问王府伺候的旧人,还有人记得当年的格格钱氏,她的确来自嘉兴,九岁上辗转卖入王府,十六年那年王爷染了时疫,她精心伺候,因此得幸。”
  弘历坐在椅上,手指敲了敲桌面:“她……还有家人吗?”
  海兰察犹豫一下:“钱正源正是她的胞兄。”
  “钱正源?”弘历惊道,不由自主将先前钱正源所献的那幅《春晖图》出来,画上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是。”海兰察垂下头道,“钱家家贫,恐幼女饿死,将她托付亲戚,谁料当年大旱,反被卖出。钱母寻女千里,花了数年时间,才找到雍亲王府,但那时钱氏已成了格格,他们带不走了。后来钱正源走了科举一途,钱家才得以振兴。”
  弘历听到一半,便哗啦一声打开那副《春晖图》。
  先前未曾细看,如今一寸一寸的找下去,弘历叹道:“果然如此。”
  只见图上妇人背后,竟藏着一个小小女童的身影,探头探脑,憨态可掬。
  “春晖图……春晖图……”弘历轻轻抚摸那个女童的面容,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竟觉得她越看越像自己,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声音微颤道,“钱正源的这幅画,是想要提醒朕,真正该报答的不是钮祜禄氏啊……”
  他好不容易才收拢起激动的心情,沉声下令道:“传旨,宣钱正源觐见,朕要将一切问个清楚!”
  海兰察领命而去。
  弘历在养心殿里焦急的等着,接连几天都心虚不定,奏折都看不进去,好不容易等到海兰察回来,朝他身后张望片刻,没见到钱正源的人,忙问道:“人呢?”
  海兰察脸色难看,拱手道:“皇上,侍卫飞马来报,礼部侍郎钱大人不慎坠马,颅骨碎裂,不治身亡……”
  弘历闻言色变。
  半晌,才咬牙切齿道:“太后……”


第一百六十三章 输家
  钱正源暴毙的消息传来,惊得太后一下子病了过去。
  “太后。”刘姑姑端着药碗过来,担忧道,“太医都说了您这是急火攻心,中气欠和,一定要平心静气,安心养病。”
  太后摆摆手,拒了她手中的药:“我没事,就是总觉得心口压着一块大石头,喘不上来气……皇上那儿,回过了吗?”
  刘姑姑赔笑道:“皇上前朝正忙着,等他闲下来了,一定会来看望太后。”
  太后叹了声:“从前我咳嗽一声,他也要放下朝政赶来,如今我是真的病倒了,他却漠不关心。”
  “太后误会了。”
  太后与刘姑姑一起循声望去,只见继后面带笑容,款款而来:“今日军机大臣们都在西暖阁议事,皇上实在是抽不 开身,可太后病了,皇上忧心如焚,便让臣妾立刻赶来侍候。”
  太后盯着她,眼中似乎要射出箭来。
  继后夺过刘姑姑手中药碗,舀起一勺,体贴地吹凉了,然后递到太后面前,上上下下,一副贤惠媳妇的作态。
  太后却冷笑一声:“皇后,那封信是你送到皇上面前的吧?”
  继后微微一笑:“太后,送信的人是和亲王,藏信的人是裕太妃,臣妾可没有这样大的胆子。”
  “和亲王与裕太妃?他们一个没有这样的脑子,一个没有这样的胆子。”太后如今已经全想明白了,这个后宫,有胆子,又有脑子,能出此毒计对付她的,就只有一个人。
  望着眼前温柔笑着的女子,太后沉声道:“你隐忍了这么久,终于找到机会为你阿玛复仇,那拉氏,一直以来,我太小瞧你了!”
  继后柔声道:“太后,忧思多虑,是病人的大忌,不要胡思乱想,好好服药吧……”
  话音未落,太后已经一扬手,打翻了她手中的药勺药碗,褐色汤药洒了继后一身,滚烫着散发热气。
  太后狠狠道:“滚出去!”
  “是。”继后脸上一丝怒气也无,用帕子轻轻掸了掸身上的汤药,然后转身要走,却又忽然转过头来,“对了,臣妾险些忘了一件事,太后的侄儿被人告发参与赈粮贪墨一案,下了刑部大牢,因贪墨数额巨大,怕是要判斩刑。”
  太后闻言一愣。
  “您的兄嫂匆匆入宫,在神武门外跪了一天。”继后脸上仍挂着温柔的笑容,“可皇上说了,太后深明大义,知晓亲侄儿犯罪,第一个要大义灭亲,不追究他们的教养之责,已是格外开恩了,哪怕跪到地老天荒,该杀的头,绝对不留!”
  大义灭亲?这个词似曾相识。
  仔细一想,可不就是继后父亲的死因么?
  太后深呼吸几下,颤声道:“皇后,你以为当初我坚持要杀你阿玛,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侄儿?”
  “哦?”继后好奇看她,“难道不是吗?”
  “贪墨赈粮的人,只有他一个吗?皇上杀了他容易,能杀尽全部宗室大臣吗?他不能,你也不能!”太后厉声道,“我维护的不是别人,而是皇上,是大清的江山!真正发泄私恨的人,根本就是你!”
  继后冷笑一声,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只能骗骗刚入宫的小宫女,却骗不过已经父母死绝的她。
  “太后真是辛苦了。”继后讽刺道,“不过从今往后,不需要您再费心了。”
  太后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声音有些发颤:“……你以为你能离间我与皇上的母子之情?”
  “我为什么不能?”继后好笑道,“皇上的性子,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如今他认定你是杀母仇人,还以慈母的面貌欺骗他这么多年,他会原谅你吗?”
  “皇上不会相信……”话未说完,太后自己先愣住。
  因为她忽然想起刘姑姑先前带来的情报,那钱正源好死不死……怎地偏偏在这个时候,坠马身亡了?
  “你可算想起来了?”继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怀好意道,“皇上本来是不信的,可惜啊可惜,钱正源大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坠了马,你说……他第一个会怀疑谁?”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继后哪还参不透其中秘密,当即怒视对方:“毒妇,是你——”
  “哈哈!”继后哈哈一笑,说不出的畅快,“太后放心,皇上肯定不会杀你,但也绝不会原谅你!从今以后,你可以继续做高 高在上的太后,就像是英华殿里的菩萨,只是一尊高贵的摆设!你就好好享受自己的余生吧!”
  太后被她气得双眼发红,竟大叫一声,披头散发地朝她扑来,再无平时菩萨之态,浑似一只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岂料被继后侧身一避,太后一不留神冲过头,最后竟磕在床柱上,一下子嘴角歪斜,双手发抖。
  刘姑姑惊道:“太后,太后!”
  魏璎珞恰好在这时赶到,急忙冲上前,一边替太后把脉,一边喊:“快去喊太医!”
  相比她两的急色匆匆,继后却显得好整以暇,俯首对她一笑:“令妃,你最后一个靠山倒了,从今往后,你可要怎么办呀,哈哈哈!”
  继后大笑而去,路上,袁春望靠近她,声音极冷静的提醒道:“皇后,皇上如今厌憎太后,可毕竟母子多年,感情深厚,万一将来想起从前好处,又念起她来了,您不是妄作了仇人?”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泼灭了继后脸上的得意,她重新冷静下来,思索片刻后,转头对袁春望笑:“你既然这么问了,可是心里有什么主意?”
  袁春望垂下头,目光有多平静,说出来的话就有多凶浪滚滚:“张院判的儿子英年早逝,只留下一个小孙儿,将其视为自己的命根子……”
  为太后请平安脉的,一直是张院判。
  尤其是太后年纪大了,虽然保养得当,但多多少少有些老年人的毛病,一有事,便会喊他来,这一次也一样。
  “张院判。”刘姑姑忧心忡忡问,“太后怎么样?”
  张院判收回把脉的手,皱眉道:“太后口眼歪斜,牙关紧咬,右手筋颤偶作,依臣看来,只怕是经络壅闭。”
  所谓经络壅闭,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小中风。
  严重的,甚至会半身不遂,汤水难咽,与死差不多了。
  刘姑姑听得浑身发抖,好在张院判下一句是:“好在太后之症很是轻微。只要开一剂舒筋活络汤,平肝熄风,通经活络,便有痊愈的可能。”
  魏璎珞握着太后的手,正松了口气,忽觉不对,低头一看,只见太后的手微微抽搐,人也不断的张口闭口,似乎艰难地想要表达些什么。
  可她嘴角歪斜,口水横流,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用眼睛死死瞪着张院判。
  魏璎珞若有所思,等张院判下去熬药了,才开口问:“太后不信他?”
  太后仍说不出话,只能用力朝她眨眼。
  魏璎珞点了点头,对刘姑姑说:“我去找叶太医来。”
  “这……”刘姑姑为难道,“他要如何进来?”
  因替魏璎珞熬制避子汤之故,叶天士被革职留任,说白了就是一个戴罪之身,念他过往有功,不杀他,却也不打算再用他,权当宫里多养了只鹦鹉似的,给口吃给口喝,其他什么也不给。
  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惩罚——将一个才华出众的人蹉跎到死。
  “我自有办法。”魏璎珞朝宫门外走去。
  过了一阵,她领着几个宫女太监进来,几人手中或捧托盘,或持手巾,因有魏璎珞领着,故而监视太监只扫了一眼,就放他们过去了。
  东西放在寝宫中,魏璎珞指着其中一个宫女道:“你留下伺候太后,其他人出去吧。”
  待众人退出,那宫女抬起头来,赫然是叶天士的苦脸:“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魏璎珞也不与他闲话家常,直截了当将张院判留下的药方递过去,叶天士接过看了,又给太后号了脉,然后沉吟不语。
  “怎么?”魏璎珞问,“药方有问题吗?”
  “没问题。”不等对方松口气,叶天士便道,“不过真的这样服用,只怕康复无望。”
  “怎么说?”魏璎珞问道。
  “这方子与其说是药,倒不如说是个补品。”叶天士嘿了一声,“吃了死不了,不吃也没所谓。”
  刘姑姑听了,顿时神色一冷:“这么说,张院判果然在使坏?”
  “倒也不能这么说。”叶天士苦笑道,“京师向来有谚语,翰林院的文章,太医院的药方,表面光嘛!毕竟太后是千金之体,谁敢用虎狼之药,只好慢慢温补,就算彻查这方子,从头到尾都是好药,谁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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