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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攻略-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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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子与有荣焉:“是啊,将来皇上要带主子参加木兰秋狄,总得让主子先学会骑马呀!”
  “骑马……骑马呀……”璎珞慢慢品味一番,忽笑道,“小全子,把皇上明日要亲自教我骑马的消息放出去!”
  小全子一楞,旁边明玉忙阻止道:“这样不好吧,如今你在宫里如此受宠,宫妃们可恨透你了,再把这消息传扬出去,不是火上浇油吗?”
  魏璎珞呵了一声,似笑非笑道:“我就喜欢看她们眼红跳脚,却又奈何不得的模样……去,照我说的去做!”


第一百四十四章 坠马
  马场内,绿茵一望无际,从脚下绵延至天边尽头,马蹄得得踏过一朵白花,魏璎珞与弘历一前一后,骑在马上,身上都换上了猎装,去了宫中的奢华,添了一股矫健英气。
  魏璎珞埋怨道:“这马不好,一点也不听话!往左,往左!”
  马儿打了个响鼻,步子朝右。
  弘历忍着笑,勒了勒缰绳,将它的步子又调了回来:“是朕最心爱的汗血马,别人都碰不得,你还嫌东嫌西,怎么不说你自己笨?”
  “哎呀!哎呀!”魏璎珞在马上一阵大呼小叫。
  “握紧缰绳,握紧缰绳!”弘历真是恨铁不成钢,觉得这简直榆木脑袋,怎么教也教不会,岂料下一秒,一双手就藤萝似地搂住他的腰,魏璎珞纠缠大树般纠缠在他身上:“我要掉下去拉!”
  弘历顿时心中一软,心道罢了罢了,学什么骑马,大不了两人一骑,他来策马,她负责搂着他大呼小叫。
  “皇上!”一名侍卫忽快步走来,“有军情来报!”
  弘历一楞,只得翻身下马,临走前嘱咐道:“你自己先骑一会儿,李玉,给令妃寻一匹温顺的马儿来。”
  “嗻。”李玉一挥手,一个小太监立刻牵来一匹矮小棕马。
  魏璎珞走到马儿身旁,抬手摸了摸它的耳朵,眼角余光落在那名面容陌生的小太监身上,忽然诡异一笑,翻身上了马。
  “霍占吉引水灌营,我军掘壕泄水,苦守十日,直到富察大人领援军至黑 水营外,与兆惠将军内外夹击,成功歼敌五千,然兆惠将军战马深陷泥淖,不慎 从马上坠落,腿部受了轻伤。富察大人领兵追击逃跑的霍占吉,目前未有确切消 息传来。”马场一侧,侍卫向弘历呈递军情。
  弘历皱眉听着,正要仔细询问几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叫:“令妃娘娘!”
  他猛然回头,在一片尖叫声中,看见棕马长声嘶鸣,四蹄扬起,背上一道红影被它高高抛下。
  “璎珞!”
  延禧宫内,蜡烛从天黑烧到天亮。
  太医神色紧张,倒不是因为魏璎珞有生命危险,而是弘历每隔半个时辰,就差李玉过来问他一句:“令妃怎么样了?”
  弘历越是关心,太医越是束手束脚,药方上一斟再斟,落针时更是慎之又慎,这时才终于松了口气,擦擦汗道:“行了,你这么回皇上吧……”
  李玉腿都快跑断了,如今得了确切回复,也松了口气,连忙回养心殿复命,见房门紧闭,知道里头正在谈事,就守在门口。
  “说吧。”养心殿内,弘历脸色极为阴沉,“有什么发现?”
  “回皇上。”地上跪着海兰察,他刚刚从马场回来,将自己查探到的消息汇报给弘历:“奴才检查了整个马场,发现问题出在那匹马的食槽,有人在饲料里动了手脚,使得原本十分温顺的马儿突然发狂,才会将令妃娘娘坠马。”
  弘历握了握手指,嘎吱嘎吱作响,他冷冷道:“上驷院从上至下,监管事务大臣连同员外郎、主事一律收押严审!”
  “嗻。”
  待侍卫退出,李玉进门来:“皇上,令妃已经醒了。”
  弘历立刻就要起身过去,但侍卫来报,军情紧急,只得再一次坐下,等忙完手里的事,已经月上柳梢头,他饭也顾不上吃,就来到延禧宫外,天色渐暗,宫人在屋檐下挂上一盏盏纸灯笼,明晃晃如一轮轮小月亮,他踏月而入,直至魏璎珞身旁。
  抬手挥退宫人,他慢慢在她身旁坐下,内疚道:“是朕不好,朕不该让你去骑马的。”
  魏璎珞一言不发,背对着他睡在帐内。
  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弘历不忍吵醒她,将声音放得极轻:“整骨一定很痛,朕都没陪着你。今晚朕不走了,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不好。”魏璎珞道。
  弘历一楞,哭笑不得:“你醒着啊?”
  魏璎珞哼了一声,依然脸朝墙壁不理他。
  “既然你不想看见朕,那朕就走咯。”弘历装模作样的起身。
  魏璎珞马上在床上打了个滚,一路滚进他怀里,因为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疼得低低抽泣起来。
  “你呀你。”弘历心疼扶起她,“这个时候还皮。”
  “皇上。”魏璎珞抱着他的腰不放,如抱着一根救命稻草,抽泣道,“有人要杀我。”
  弘历一愣,安慰道:“不要胡思乱想,那只是个意外!”
  她在他怀里抖得厉害,原本倔强的有些无法无天的女人,忽然在他怀里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叫他感到格外怜惜,她颤道:“皇上,她想我死,那个人……想让我从马上摔下来!”
  她忽然昂起一张泪水涟涟的脸,极不安极依恋地望着他,向他讨要一个承诺:“皇上,你会保护我吗?”
  “会的。”弘历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朕会保护你的,朕一定会保护你的……”
  哄了许久,她才重新在他怀中安然入睡,弘历将她轻轻放回床上,牵起被子盖在她身上,又盯着她的睡颜看了许久,正要离开,却感袖子一紧,低头一看,见她小小指头抓着自己的袖子,睡着了也不肯放他走。
  他竟也舍不得走,坐在床沿,低声道:“进来吧。”
  李玉进来,看了床上的魏璎珞一眼,自觉压低声音,道:“皇上,海兰察来报,上驷院的监管事务大臣连同员外郎、主事、太监们全都审了一遍,除了冤枉二字,什么都审不出来。”
  弘历沉吟片刻:“将专门饲养那匹马的太监重责八十,其余人等罚俸一年,然后放了吧。”
  李玉惊讶:“放了?”
  弘历冷冷一笑:“对,放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黑子白子
  令妃坠马的消息传来,纯贵妃心中极喜悦,却半点没表现在脸上。
  因为弘历就坐在她对面,半天不开口,一开口便是:“你很开心?”
  纯贵妃心中一凛,忙垂首叹道:“皇上来了钟粹宫,臣妾自然欢喜,但令妃受了重伤,延禧宫太医往来不断,臣妾听说之后,也是十分揪心。若非皇上有严旨,不准任何人轻易打扰,臣妾早已去探望令妃妹妹了。”
  两人面前横着一张红木棋盘,黑子白子布于盘中,轮到弘历落子了,他慢悠悠从棋盒里捡起一枚白子,却不急着下,两指捻着,轻轻敲在棋盘旁,得,得,得……
  就如同纯贵妃现在的心跳声。
  “有人在令妃骑的马上动了手脚。”得——他终于子落棋盘。
  “是谁如此大胆?”纯贵妃举起一枚黑棋。
  “朕以为,皇后是一国之母,魏璎珞再得宠,也不会危及她的地位。至于其他妃嫔,轻易也没这样的胆子。”弘历很快又落了一子,淡淡道,“你说,到底会是谁呢?”
  纯贵妃举棋不定,胸膛起伏了片刻,忽然跪下道:“皇上莫不是怀疑……臣妾从潜邸时候便伺候您,整日与琴棋作伴,与诗画为友,除了皇上的一点怜爱,臣妾什么都不求!纵您怀疑天下人,也不该怀疑臣妾啊!”
  弘历居高临下看她:“令妃之前,最受宠爱的便是你,她入了宫,落差最大的,不也是你吗?”
  纯贵妃盈盈带泪道:“皇上,从前臣妾得宠的时候,怜悯众位姐妹的孤清,常常劝您雨露均沾,后宫方能和睦相处。令妃千好万好,从不肯让皇上去旁人宫里,实在霸道得过了分,臣妾也曾多次劝过,偏她就是纵情任性,过分张扬,难保有人一时妒恨,才会蓄意报复。但臣妾可以对天发誓,此事真的与我无关啊!”
  她流泪的样子最为动人,如同江南细雨,淅淅沥沥打在青石阶上,连身旁空气都被她的眼泪洗得清净。
  正是这幅遗世独立,不染尘埃的模样打动了弘历,让她一路晋为贵妃,而今弘历看着她的哭容,心里却极为平静,他嘲讽一笑,道:“昨天夜里,朕命人将上驷院犯事的太监都放了,你猜他们去了哪?”
  纯贵妃脸色渐渐泛白,心中已有了答案。
  “大多数回去睡觉了,但有一个……为令妃牵马的那个小太监。”弘历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他深更半夜跑到了你的钟粹宫!”
  “臣妾没见过这人!”纯贵妃白着脸道。
  “那小太监十分警觉,发现有人跟踪他,立刻折了回来,朕的侍卫抓住他逼问半天,他也说从来没见过你,可没见过你,半夜来你钟粹宫作甚?”弘历往椅上一靠,有些疲惫失望的闭上眼睛,“朕也想相信你的话,朕也希望一切与你无关……”
  弘历没有立刻下手,一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二来一日夫妻百日恩,两人多年的情谊还在,甚至还有一个共同养育的儿子。
  但即便如此,这钟粹宫在他心里的地位也已经不复当初,存在纯贵妃心中的那份小小野心,也将无疾而终。
  “额娘。”六阿哥揉着睡眼走出来,手小小的,脚小小的,步伐小小的,如同一个可爱的偶人。
  “孩子。”纯贵妃伸手抱住他,在他肩上哽咽。
  “额娘,你怎么哭了。”六阿哥抬手摸着她脸上泪水。
  “额娘没哭。”纯贵妃对他笑道,心想:我还没输,我不能哭。
  哄睡六阿哥之后,纯贵妃轻轻擦去脸上泪水,表情变得极为冰冷,道:“玉壶,去请愉妃来。”
  后宫众妃中,与魏璎珞有交情的不多,这愉妃算是与她交情最好的。
  与魏璎珞与纯贵妃不同,这两人都是因宠封妃,而愉妃不同,他是因为生了儿子,才苦熬上了妃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在逢年过节时能见到弘历,其余时候,弘历几乎不踏足她的居处。
  这样一个人,在纯贵妃这种既有儿子又有妃位的人面前,自然矮上一截。
  如今她端端正正坐在椅上,身旁放着一只玉匣,里头盛着一根足年人参,根须形如手脚,在民间将这样的人参叫人参娃娃或者人参精。
  愉妃生活拮据,没能耐送人这样的大礼,相反,这是纯贵妃送给她的。
  “听说五阿哥病了。”纯贵妃笑道,“拿这人参回去给他补补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愉妃紧张回道:“娘娘关怀,臣妾铭记于心,不过永琪是咳嗽,太医一直用川贝为他调理,实在不敢用大补的人参,只能辜负娘娘一片美意。”
  纯贵妃:“寻常咳嗽自不可用参,但本宫早已问过太医,五阿哥是因肺气虚弱引起的咳嗽,这棵人参,是专门送给他补气的。广储司有数千斤人参,本宫挑选了最适合五阿哥的,你尽可以放心。”
  愉妃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人参,忽起身跪下道:“娘娘有什么吩咐,臣妾一定照做,只望娘娘能够放过五阿哥……”
  “识时务者为俊杰。”纯贵妃朝她招招手,“你过来,本宫有件事要吩咐你。”
  “明玉。”
  延禧宫内,魏璎珞忽然张开眼睛,问伺候在身旁的明玉:“你猜纯贵妃下一步会怎么走?”
  后宫如一张棋盘,她与纯贵妃互为棋手,一个手持白子,一个手持黑子。
  得——魏璎珞先落子。
  她故意放骑马的消息出去,想要引纯贵妃出手,但即便对方不出手也没关系。
  魏璎珞还可以自己坠马。
  然后收买上驷院的小太监,叫他引海兰察去钟粹宫。
  一子接一子,最终将纯贵妃逼入绝境,下一步该轮到她落子了,而这一子,将决定整盘棋局的胜负。


第一百四十六章 背水一战
  闲敲棋子落灯花,等来等去,最后等来了两个说客。
  “永琪。”愉妃柔声道,“这位是令妃娘娘,去给娘娘请安。”
  她身旁的小孩儿上前给魏璎珞磕头,一本正经道:“永琪给令母妃请安。”
  魏璎珞歪在贵妃榻上,有些好奇地看着他,这孩子约莫八九岁,生得唇红齿白,玉雪可爱,如同年画上的金童似的,动作却一板一眼,如八九十岁的朝中老臣,看着十分有趣。
  愉妃:“永琪,你出生时浑身金黄,人皆以为妖物,只有你令母妃,拼死也要护着,若不是她,你可长不到这么大了。”
  永琪原本已经起来了,听了这话,又重新跪下去,郑重其事给魏璎珞磕了一个响头:“永琪谢令母妃救命之恩,将来永琪长大了,一定会好好孝顺您。”
  明玉见不得这母子两,冷笑一声:“我们娘娘将来自会有阿哥孝顺,不劳五阿哥操心。”
  永琪小脸一呆,愉妃色变道:“明玉,永琪才多大年纪,他是一番诚心,不领情便罢了,这样说未免太过分了!”
  明玉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昨夜总听见怪声儿,奴才还在奇怪,这没过年呢,黄鼠狼便上门了,主子,奴才得去瞧瞧,赶紧把洞给堵上,免得晚上吵了您休息!”
  “明玉。”魏璎珞看了她一眼,然后朝永琪招招手,“当年的小婴儿,一晃眼时间就这么大了,来,过来这。”
  永琪乖乖过去,忽然咳嗽一声,忙抬起两只有些娃娃肥的小手捂住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魏璎珞。
  “怎么?喉咙不舒服?”魏璎珞关切道。
  “他最近有些咳嗽,太医已给他开了川贝吃着。”愉妃怜爱地看着五阿哥。
  她的目光让魏璎珞有些发楞,不知不觉回忆起皇后抱着孩子时的模样。
  半晌回过神来,见永琪正盯着桌上一盘芙蓉酥看,察觉到她的目光,又迅速将视线移开,摆出一副君子做不斜视的模样。
  魏璎珞将点心推到他面前:“明明想吃点心,就在你手边,为何视而不见?”
  永琪:“额娘说,不问自取,不礼貌。”
  璎珞笑了,拿起一块芙蓉酥递给他:“吃吧,是我答应的。”
  “谢令母妃。”永琪规规矩矩给她行了礼,才从她手里接过芙蓉酥,吃的一本正经,一点碎屑都用手接住,不让掉在地上。
  魏璎珞自己都没他吃得规矩,忍不住看着他笑。
  “咳,咳。”永琪忽然捂嘴咳了两声。
  璎珞:“咳嗽了,就不要多吃甜食。”
  永琪点头,乖乖地放下了第二块。
  魏璎珞很喜欢这孩子,却不喜欢他的母亲。
  小孩子容易犯困,魏璎珞与愉妃没营养的说了一会话,永琪就开始打呵欠,魏璎珞道:“明玉,带五阿哥去偏殿睡午觉。”
  没了懵懂无知的孩童在,大人之间就不必拐弯抹角了。
  “你既然已经站在了纯贵妃那边,为何还要回来找我?”魏璎珞划拉了一下茶杯盖,碧螺春的香气氤氲而出。
  “璎珞,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好命,先有皇后护着,后有皇上宠着。”愉妃望着她,神色复杂,“我什么都没有,为了在紫禁城立足,除了投靠纯贵妃,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魏璎珞知她活得艰难,可这不是背叛皇后的理由。
  “你知不知道?”魏璎珞猛然将茶盏放在桌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纯贵妃是杀害七阿哥的真凶,是逼死先皇后的祸首!”
  愉妃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魏璎珞紧紧盯着她,希望她能愤怒,希望她能哭泣,可她却缓缓将那口气吐了出来,唯唯诺诺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对我这样卑微的人而言,只有活下去,才能保护好永琪,保护好我的儿子!至于其他人,其他事,我根本没有能力过问。”
  魏璎珞本也没指望她能帮上忙。
  或者说,她压根就不打算让一个带孩子的母亲,掺和进这件事里。
  她只想要对方一丝怒气,一滴眼泪……
  可愉妃连这点都不肯给!
  魏璎珞捂着胸口,只觉得伤口剧痛难忍,额头上不禁布满汗水。
  “好了!跟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明玉冲了进来,狠狠瞪向愉妃,“给了狗一块肉,它还知道看家护院,你受了先皇后庇护,一次又一次,可你竟然投靠了纯贵妃!愉妃,你实在连狗都不如!”
  愉妃听闻此言,凄然一笑:“狗?是啊,在紫禁城里不受宠的女人,可不就是比狗都不如吗?”
  她的确是个没什么运道,也没什么本事的可怜人。
  眼睁睁看着最好的姐妹死在她面前,又不得不对仇家卑躬屈膝,好不容易熬到慧贵妃去了,却也没熬出个人样来,连魏璎珞这个昔日长春宫的小小宫女,都后来者居上,爬到了她可望不可即的位置。
  “……璎珞,就当可怜可怜我这条狗,回我一句话。”愉妃可怜巴巴道,“是你跟皇上说,害你坠马的人是纯贵妃,是不是?”
  魏璎珞胸口还在疼,她一边揉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冷冷看着她。
  “我现在是纯贵妃的一条狗,事情若是继续追查下去,她迟早推我出来顶罪。”愉妃走过来,试图握住魏璎珞的手,“我死了没什么,可永琪怎么办?璎珞,你从前好不容易才从慧贵妃手里救下他,现在你忍心看着他没了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吗?”
  “你疯了?”明玉一把将她推开,“你要璎珞放过纯贵妃?”
  “不,不是放过,是化干戈为玉帛。”愉妃摇摇头,然后一脸期盼地看向魏璎珞,“璎珞,你不要再和她做对,不要再追究先皇后的死因,就让一切都过去,彼此和平共处,好不好?”
  魏璎珞几乎从牙缝里蹦出那四个字:“不再追究?”
  愉妃含泪点头:“是,如今你深受皇恩,如日中天,何必对过去耿耿于怀。你若与纯贵妃和解,再生下一儿半女,宫里谁能与你争锋?这是为了我,为了你亲手救下的永琪,更是为了你自己啊!”
  魏璎珞沉默以对。
  明玉见她竟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忍无可忍,便要破口大骂,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下去,只见房门微微开了一条缝,永琪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从门缝后钻进来:“额娘。”
  几个人都住了口,不再讨论这事。
  “……时候不早了,明玉,拿一盘子芙蓉酥,让永琪带回去吃。”魏璎珞开口送客。
  一盘子芙蓉酥很快收拾好,整整齐齐码在一只锦盒里,永琪脸上平静,双手却将盒子抱得很紧,显然心里十分欢喜。
  愉妃牵着他离开,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看向魏璎珞,别有深意:“璎珞,只要你肯护住永琪,我不会再让纯贵妃伤害你,我保证。”
  魏璎珞没法将她这话当真,一个自身难保的女人,竟还夸下海口,说要保护住她?魏璎珞心里觉得又可悲,又可笑,良久才道:“愉妃,当真不后悔?”
  抛弃自尊,抛弃恩人,甚至抛弃人格沦落为一条走狗,你当真不悔?
  “为了照顾好永琪,哪怕世人骂我是卑劣小人,哪怕要跪着侍奉仇敌, 我也都能忍受。”愉妃揉了揉永琪的头,然后对魏璎珞笑,“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能体会我今天这份心情了。”
  魏璎珞一楞。
  “娘娘,别理那个叛徒!”明玉将门一关,将这对母子关在门外,然后气呼呼回到魏璎珞身旁,勉强自己露出个笑脸,“我给你说些笑话听吧。”
  明玉的笑话说得一点也不搞笑,听得魏璎珞瞌睡连连,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过后几天,她一直在床上过,汤药日日不断,身上的伤一日一日好转,终于能够下床,扶着明玉的手在院子里走走。
  走着走着,忽见一个人行色匆匆朝她走来。
  “令妃娘娘。”是李玉,他抱着拂尘,一脸寒霜地立在魏璎珞面前,“皇上请您去永和宫。”
  魏璎珞望着他,有时候他就是弘历的脸面,弘历用什么样的表情待人,他就用什么样的表情待人,如今见他一脸寒霜,永和宫里等着自己的,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事实证明,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
  在永和宫等着她的,是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永琪。
  “令妃,永琪才多大年级,你居然对他下此毒手!”愉妃跪在床边哭道,“皇上,您可要为我们母子两个做主呀!”
  魏璎珞一楞:“下毒手?这是何意!
  “令妃。”纯贵妃立在愉妃身旁,一副为她做主的模样,“前几天,五阿哥是不是去了延禧宫?”
  魏璎珞望向她,两人目光一碰,犹如短兵相接,彼此都心知肚明,纯贵妃终于落子了——
  这一子,这一战,乃背水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一百四十七章 毒
  “是。”否认是否认不了的,愉妃大大方方来探病,一路上不知多少宫人能为她作证,魏璎珞索性承认道,“妃命他来看望我,并带来了灵芝鹿茸。”
  纯贵妃直奔重点:“是否在那里吃了点心?”
  璎珞:“吃了一块芙蓉酥。”
  纯贵妃笑道:“这就对了,刘太医!”
  一名太医早已候在宫内,一听传唤便上前道:“令妃娘娘,五阿哥近日有些咳嗽,臣以川贝为主方进行治疗。但川贝有一个特性,决不可和乌头类中药同服。如草乌、川乌、附子等,都是大忌。”
  继后:“若是同服,又会如何?”
  刘太医:“回禀皇后娘娘,若是同服,极可能因药性相克而中毒,比如全身麻痹,疼痛不止,甚至丢了性命。臣刚才为五阿哥诊脉,便发现草乌中毒之兆。”
  纯贵妃意有所指:“延禧宫的芙蓉酥含不含草乌,就只有令妃知道了!”
  “我为什么要谋害五阿哥?这孩子当年还是我救下来的呢。”见她字字将线索往自己身上引,魏璎珞皱眉道,“况且延禧宫中,哪儿来的这种药?”
  “令妃这是明知故问?”纯贵妃似乎早就料到她有此一问,立即道,“整个紫禁城,除了太医院,不就只剩下你的延禧宫有这药了吗?”
  此话何解?弘历朝刘太医看去,刘太医急忙解释道:“皇上,臣听闻令妃娘娘从马上坠下,伤了右手,叶太医便为她开了一道草乌头膏,专用于脱臼疼痛,伤折恶血,这膏方需用草乌,延禧宫内……自然是有的。”
  弘历眉头皱起,愉妃又抱着他的腿哭了,纯贵妃则在他耳边推波助澜:“皇上,令妃深受皇恩,不思回报,却嫉恨愉妃,毒杀五阿哥,似这等心胸狭窄、手段毒辣的女人,实在是令人发指。臣妾心知,皇上不忍处置令妃,但若人人都效仿她,紫禁城的规矩何在,后宫又会乱成什么模样?臣妾斗胆,恳求皇上重重惩治,也好给上上下下警示,叫他们知道,谋害皇嗣,罪不容赦!”
  “连审都不审,就要给我定罪?”魏璎珞看向弘历,“皇上,既说是叶天士开的药,就让叶天士来一趟吧。”
  “人证物证俱在,还要审问什么?”纯贵妃也同样看向弘历,“皇上,莫要听她狡辩。”
  两人纷纷将自己放在天平的一端,于弘历心中左右横斜,她们静静等着,满殿的人也都等着,最后一端落下,一端举起,弘历沉道:“唤叶天士来!”
  纯贵妃面色一白。
  叶天士很快被传了过来,弘历问:“叶天士,你为令妃开了草乌头膏?”
  叶天士:“是。”
  弘历:“草乌头膏和川贝相克?”
  叶天士:“是。”
  众人窃窃私语,弘历疑惑望向魏璎珞:“璎珞,你到底想让叶天士告诉朕什么?”
  魏璎珞神色极平静:“叶太医,我不懂医术,但人吃错了东西,第一件事该怎么办?”
  叶天士眼角余光望向床上躺着的永琪:“吃错了东西?”
  璎珞:“对,服了剂量轻微的毒药,或是吃了相克的食物。”
  叶天士当即回道:“催吐。”
  众人一起看向刘太医,这一位上来就喂五阿哥汤药,从头到脚也没见他催过一次吐。
  “这,这……”刘太医急中生智道,“五阿哥身体虚弱,臣不敢轻易催吐,只好令他服下解毒汤剂。”
  魏璎珞:“阿哥如今脱离险境了吗?”
  刘太医看了一眼纯贵妃:“这……”
  “看来是刘太医技艺不精。”魏璎珞当即对弘历道,“还请皇上准叶天士一试,为五阿哥诊断病情。”
  刘太医一听,面色如土,纯贵妃则频频朝愉妃使眼色,愉妃赶紧上前:“皇上,永琪身子虚弱,再禁不起折腾了!若他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没了活路!皇上怎能相信杀人凶手的话,令妃这贱人,分明是要害永琪啊!”
  天平既已倾向了一边,又怎会轻易听她的话,更何况她跟纯贵妃那番视线往来还瞒不过弘历的眼睛,他冷冷道:“叶天士,交给你了。”
  催吐过后,永琪虽然还是没醒,但脸色比刚刚好上了许多,不至于梦中不断呻吟。叶天士捧着痰盂研究了半天,得出结论:“皇上,里头没有乌草。”
  刘太医插嘴道:“草乌一入胃,早就化了,所以才看不见。”
  “乌草是化了,可人参还在,尔晴还是大量未克化的人参片,这可就稀奇了。”叶天士望向他。
  “五阿哥是肺虚引起的咳症,才用人参补气。”刘太医勉强道,任谁也能听出他的心虚。
  “五阿哥若要补气,参须泡茶即可,哪儿用吞这么多!”叶天士冷笑道,“人参滥用,表邪久滞,尤其五阿哥年轻,身体康健,过量食用人参,反而导致闭气,胃血逆行,身体大为受损,自然昏迷不醒!刘太医,你精通小儿方,怎么会犯这么大错!”
  继后一直袖手旁观,没有掺和到这件事里,只在此时说了一句话,一句足以置纯贵妃于死地的话,她笑道:“除非他为人指使,故意陷害令妃!”
  刘太医早已不堪重负,尤其是察觉到弘历与继后都站在魏璎珞身旁后,他扑通一声跪下:“皇上饶命!臣……是愉妃执意要用参片,臣也劝过,可娘娘就是不听臣的啊!今日也是愉妃一口咬定,五阿哥服用了草乌,臣才诊错了脉!”
  “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多服人参会有隐患,臣妾无知,臣妾有罪!都怪臣妾不好,平白害了永琪,还误会了令妃!”愉妃恐慌道。
  “你是有罪,身为亲额娘,竟为了陷害令妃,不惜伤害永琪的身体,根本不配做永琪的额娘!”弘历冷笑,“朕知你没这样的胆子,说吧,是谁借给你的胆子?”
  魏璎珞:“愉妃,你若不照实交代,便成了罪魁祸首。”
  出乎她意料之外,她原以为愉妃还要垂死挣扎一阵子,哪知愉妃转头就喊:“是她,是纯贵妃!一切都是纯贵妃指使!”
  纯贵妃显然也没料到她会坦白的这么快,一时间连狡辩的借口都想不出,只能干巴巴道:“愉妃,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一时妒恨,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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