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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攻略-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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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璎珞躺在椅内,合着双目,淡淡道:“再念。”
  “这位客人,要喝酒吗?桑落、新丰、菊花、竹叶青, 还有女儿红,客人要哪一种?”
  “再念。”
  “这位客人,要喝酒吗?桑落、新丰、菊花、竹叶青, 还有女儿红,客人要哪一种?”
  “再念。”
  “这位客人……”
  吴侬软语回荡在延禧宫内,起起落落间,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日,阳光明媚,浩浩荡荡一群人,行在宫道上。
  “纯贵妃。”太后走在最前头,眼睛上蒙着一条黄绸,略带好奇道,“你这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纯贵妃扶着她的手,边走边笑:“太后,您听。”
  “卖花啦!一枚铜板两支!”
  “客官,喝茶吗?上好的碧螺春!”
  “姐姐,买匹布吧,刚进的新货!”
  一支竹笛江南调,满街尽是叫卖声。
  太后一把扯下眼上的黄绸,放眼一望,只见宫道两边,仿照江南式样摆着无数个小摊子,有的卖茶,有的卖点心,有的卖古玩玉器。
  每个摊位后都站着个太监或宫女,穿成了寻常摊主的样子,做着寻常摊主的事,一见人来,就高声叫卖,乍一眼望去,真以为自己一脚踏错,从紫禁城踏进了江南市集。
  “纯贵妃,这是怎么回事?”太后惊讶的朝纯贵妃看去。
  纯贵妃柔柔一笑:“太后不是向往江南景致吗,紫禁城里没有小桥流水,臣妾便仿照着记忆 里的模样,让太监宫女们摆出了宫市,虽然少了杨柳依依,流水潺潺,却也有酒旗飘飘,行人如织,权当讨太后一乐吧!”
  太后望着眼前热闹的场景,感叹:“纯贵妃,你有心了!”
  “纯贵妃心思用的很妙,只这毕竟不是真的。”弘历走在太后另一侧,微微一笑道,“朕已经决定,要在万 寿寺前,沿着御河两岸,为太后专门修建一条苏州街,到了建成的时候,太后便 能亲眼见到江南景致了。”
  太后又喜又忧:“皇帝,这样未免太劳师动众……”
  弘历:“只要太后开心,朕便心满意足了。 ”
  身后,一众嫔妃用嫉恨的目光望着纯贵妃。
  怎能容她独占鳌头?继后忽然一笑:“太后,纯贵妃的确聪慧,竟能悄悄准备这样的惊喜,依臣妾看,既然宫市都摆出来了,便不要光是看着,应当派上大用场!”
  太后奇道:“如何派上用场?”
  旁边正好是一个玉器摊子,继后随手摘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弯腰搁在摊上。
  “如今金川战事刚平,大清虽然获胜,却也伤亡惨重,很多伤亡将士家属得到的抚恤十分有限,孤儿弱母无处可依。”继后缓缓直起腰来,“臣妾建议,从宫中每一位嫔妃做起,人人捐出首饰财物义卖,当然,既是义卖,就不能局限于大臣、宫人,而要把这些摊子都摆出宫门,换来的钱财,用于抚恤伤亡。”
  太后本就热衷于行善,闻此立刻道了句阿弥陀佛,弘历同样动容:“皇后,你想得非常周到,的确是个好主意,也不会浪费纯贵妃精心准备的宫市。”
  被人借花献佛,纯贵妃心中十分不痛快,面上却笑道:“还是皇后娘娘想得周到,臣妾只想着讨太后开心,完全没想到这么深的一层。既然如此,臣妾也尽一份心力吧!”
  说完,便摘下了耳朵上的宝石坠子,放在了玉器摊上。
  众妃嫔听到这话,便都摘下头上、身上的首饰,全都放在了一起。
  弘历负手而立,笑着看着这一幕,忽然目光一顿,凝在不远处的酒摊上。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一面红色酒旗迎风而展,旗下放了四口巨大的黑色酒坛,一张木头酒桌,几把椅子。
  一名沽酒少女正站在酒坛前,手里一条长长酒勺,勺中美酒流入碗中,叮咚作响。
  酒碗前坐着一个老太监,他慢吞吞喝完碗里的酒,然后从怀里摸索出两枚铜板,放在桌上,少女正伸手要收,对面忽然投来一道阴影,抬头一看,弘历冷着脸看她:“你怎么在这儿?”
  魏璎珞布衣荆钗,嫣然一笑,从腰间抽了张帕子出来,干净利落地抹了抹桌子,一开口,地道的吴侬软语:“这位客人,要喝酒吗?桑落、新丰、菊花、竹叶青, 还有女儿红,客人要哪一种?”
  弘历上下打量她,宫花看多了,偶尔看见这么一朵野花,竟觉得十分新奇:“令嫔,你这什么装扮?”
  “今天没有令嫔,只有沽酒女,这些可都是江南名酒,难得一尝呢!”璎珞一本正经,“您若是不买,我就要卖酒给别人了!桑落 20 文一壶、新丰 25 文、菊花酒 30 文、竹叶青 20 文,女儿红 25 文,快来买,快来买啊!”
  弘历来了兴致,竟随她意思,扮成客人模样,指着一只坛子道:“这是什么酒?”
  魏璎珞舀起一勺递给他:“地道的杜康酒,客官您闻闻。”
  弘历勾了勾嘴角,似一个极难缠的客人,横挑鼻子竖挑眼:“桑落、竹叶青酒都出自山西,什么时候跑到苏州去了?卖酒之前,也不问问市价,谁敢来买你的酒?”
  魏璎珞一怔。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弘历侧了侧首,见是太后等人朝这边走哎,略一皱眉,飞快从魏璎珞手心里接过酒勺,随意地尝一口,然后啧吧了一下嘴道:“这酒不好,太后,咱们去前面看看吧!”
  说完,转身走向太后,将她们领去了另外一条路。
  简直像胃藏饕餮的酒客,不愿意与人分享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美酒。
  魏璎珞:“皇上,我的酒勺!您还没还给我——”
  话音未落,弘历已经解下腰间玉佩,反手递来:“抵酒钱!”
  魏璎珞一怔,抬手去接,却不想酒钱是假,调戏是真,弘历竟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掌心。
  似热恋中的男女,背着家中长辈,偷偷在对方掌心写下一个时间,一个地点,然后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魏璎珞慢条斯理的收回手,朝着对方的背影一笑。
  是夜,弘历久违的再临延禧宫。
  李玉的眼珠子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随着他的步伐来来去去,却一直徘徊在宫门外,不曾进到宫门里。
  忽见一行宫女从远至近,为首是明玉,手里提着一只红木食盒,似乎刚刚去御茶坊替主子拿夜宵归来,抬头一见弘历,忙行了个礼要走,弘历不说话,李玉却恼了:“你这什么规矩,看见皇上来了,还不请你家主子相迎?”
  明玉低眉顺眼道:“主子说,皇上肯定过门不入,她就不白费力气了。”
  弘历原有些踌躇于进与不进,如今受她激将,反而脸色一沉,下定决心:“她又自作聪明!”
  说完,再不犹豫,抬脚朝寝殿方向走去。
  背后,明玉微不可查翘了翘嘴角,耳畔冷不丁响起李玉的声音,慢条斯理:“你家主子又算计皇上吧?”
  明玉忙收敛起脸上那一抹笑,状似无辜道:“瞧李总管说的,我家主子可是实话实说!”
  “装,你接着装。”李玉啧啧两声,“不过我可告诉你,皇上心里窝着火呢,就算令 嫔引来了皇上,也未必是好事!”
  明玉一愣,望向寝殿方向,满目担忧。
  寝宫们一开一关,将太监宫女们关在门外。
  “令嫔。”弘历望着迎面走来的那人,“你这是什么打扮?”
  魏璎珞朝他款款而来,身上竟仍旧是白天那身沽酒女的衣裳,绿蚁新醅酒的裙色,云鬓上斜插一根木簪,右手一抬,指头上勾着一只小小的白玉酒壶。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魏璎珞转动着手指头,酒壶随之叮叮咚咚地响,“客官今晚想喝什么酒。”
  弘历不接她的酒,也不接她的话,似一个走错店的客人,仿佛下一脚就会离开此地,离她而去。
  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一身民女打扮,最多只能让他惊艳一瞬,一句江南小调,最多只能将他引来,魏璎珞心知肚明,两者作用有限,皆不能让他回心转意,想要冰释前嫌……
  ——唯看她接下来的表演。


第一百三十一章 赃物
  魏璎珞将白玉酒壶提到自己嘴边,对着壶嘴灌了一口,在弘历皱眉之际,忽然身子一扭,声音又娇又作:“皇上,嫔妾一心一意待您,您却看上那只狐狸精,把嫔妾丢在一边,嫔妾一时想不开,才会故意针对她!哪怕嫔妾千万个不好,也是因为爱您呀!”
  那副模样,那副做派,那告状时的语气动作,竟与小嘉嫔如出一辙!
  弘历正目瞪口呆,魏璎珞忽丢了手中酒壶,举止间也没了先前的矫揉造作,缓缓踱到花瓶旁,素手摘一朵兰花,别在面前轻嗅,静美如闺阁千金。
  ……俨然是纯贵妃的模样。
  “令嫔和富察大人从前便熟识,不过偶然撞见,说上两句话罢了。”她神色温柔,竟连声音也变得与对方三分相似,“就算真有私情,也都是过去的事儿啦,如今令嫔入了宫,往事便成了过眼云烟。皇上,臣妾相信令嫔,绝不是那种红杏出墙,不知廉耻的女人。”
  “魏璎珞……”弘历又惊又疑地看着她,“你到底在干什么?”
  魏璎珞将花重新插回到瓶中,然后回到弘历身旁,随她一步步走来,她一点一点从纯贵妃变成了继后,恭恭敬敬,端庄贤淑道:“请皇上放心,本宫身为六宫之主,定会严查背后传播谣言之人,还令嫔一个清白。”
  弘历忍不住将她一把拉过来,盯她良久,目光里半是疑惑半是猜疑。
  “你入宫不久,对她们倒是一个比一个熟悉。”他缓缓道,“听你刚才所言,仿佛亲耳听见她们说了什么似的。”
  他疑心魏璎珞收买了其他宫的宫人,甚至收买了自己身边的宫人。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魏璎珞若真有这么手眼通天,那自己压根撞不见她御花园里,私会傅恒那一幕,只怕早早就有人给她通风报信,让她避开自己,也就没有之后这样多的事了。
  果见魏璎珞得意一笑,大大方方往他腿上一坐,歪着头与他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女人最了解女人。”
  敌人最了解敌人——弘历心里替她补了后头一句,面上极平静:“你知道他们背后如何议论你,还敢和富察傅恒在花园相见?”
  来了!
  魏璎珞精神一振,晓得今晚的戏肉来了。
  他的平静不过是表面平静,如果他真能平静面对这件事,就不会这么多天避而不见。
  偏魏璎珞又不能主动提这事,一提,他心里的刺反而要扎的更深,只有千方百计,让他自己主动提起,方能得一个化解的机会。
  “我走或不走,又有什么区别呢?”魏璎珞耸耸肩,满不在乎似的答,“若我掉头便走,那她们又得说啦,哎呦那个令嫔啊,一见到富察大人转身便走,真是做贼心虚呢!”
  弘历笑了起来。
  倘若她真的满不在乎,就不会在江南市上出现,就不会穿上这身衣裳,就不会操一口地道的吴侬软语,对他说什么:“这位客人,要喝酒吗?桑落、新丰、菊花、竹叶青, 还有女儿红,客人要哪一种?”
  “皇上,流言惑众,三人成虎。”果然,她很快收敛起身上的满不在乎,认真看着他,“嫔妾希望,您能在给我宠爱的同时,多给我一点信任。否则,纵我一身铁骨,也要被她们的唾沫消磨成渣呀!”
  弘历其实早已气消了一半。
  毕竟,比起她与傅恒的私下见面,他更气的是她对自己的满不在乎。
  如今见她这样在乎自己,便心满意足,如同一头被人揉着下巴肉的吊睛猛虎,双眼一眯,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道:“后宫之中,属你心眼最多,总是来撩拨朕……”
  魏璎珞也笑了起来,先前的酒壶就搁在他们身旁的矮桌上,她重又将酒壶拿过来,朝他晃了晃,吴侬软语,巧笑倩兮:“那这位客人,这壶酒你到底喝不喝呀?”
  “什么酒?”弘历笑问,“桑落、新丰、菊花、竹叶青,还是女儿红?”
  “都不是,这酒的名字……叫做璎珞。”魏璎珞对着壶嘴喝了一口,然后吻了过去。
  一味名叫璎珞的酒水,顺着她的唇,渡进他的喉咙,润了他的心。
  芙蓉帐暖,夜至天明。
  魏璎珞重得圣宠的消息传遍各宫,当中最为恼怒的当属纯贵妃。
  “不但皇后来借花献佛,如今连魏璎珞也来借我的东风!”纯贵妃咬了口指甲,显然已经知道魏璎珞扮成酒娘,将弘历吸引过去的事。
  “娘娘息怒,当务之急,还是先做好捐赠一事。”玉壶在一旁劝慰。
  “不错,以色侍人只是一时,名声才是长远的事。”纯贵妃看了眼不远处熟睡的六阿哥,目光一柔,“不为本宫,也要为六阿哥积些好名声,才能一图以后……”
  虽然捐赠财物一事是继后提出来的,但江南市到底是纯贵妃首创的,她很快将这差事揽了过来,辛苦操劳了三个月,终于有了成效。这日雪覆京城,一顶顶油纸伞撑在贵人头上,从上往下看,如五颜六色盛开的花。
  “太后。”纯贵妃搀扶着太后,笑道,“这三个月来,各宫捐赠的财物都已到位,不少福晋、命妇闻听消息,也都慷慨解囊,宫市先在紫禁城内摆一日,参与的便是大臣和宫人,待神武门外筹备好了,宫市便会移出去,对商人百姓开放,到时候募集的钱财,一律捐赠出去。”
  太后笑着点头。
  继后也笑:“太后,纯贵妃早早拿出了具体的章程,只待皇上看过便可施行。将来神武门外每月逢四开市,陈列百货,听凭交易,内务府库存旧物不用运去别处,在这儿直接出仓,所得货款可补贴用度,亦可全部捐赠。”
  纯贵妃还不忘讨太后喜欢,道:“太后有兴致的时候,也可去宫市逛逛,全当考镜商贾之情。当然,这不过是臣妾结合明市的情景,给出的一个设想,若太后觉得哪里不妥,臣妾立刻改过。”
  太后拍拍她的手:“纯贵妃,这些想法很好,我非常喜欢,你费心了。”
  纯贵妃嫣然一笑:“太后您瞧,前头有个古玩摊,卖宣德年间的铜器,内务府今年新制的珐琅,一起去瞧瞧吧。”
  太后原本笑容满面,却在看见古玩摊时凝住了。身旁的刘姑姑上前一看,惊道:“太后,这是寿康宫丢失的东西呀!”
  她上前翻捡起来,不一会就翻捡出好多东西:“您瞧,这枚玉扳指,这只青玉如意,还有这支花卉唾壶……不都是从前寿康宫的旧物吗?好端端的不翼而飞,整个紫禁城都查遍了,就是不见踪影,如今竟然在宫市上出现了!”
  “啊呀!”人群中,明玉忽然挤出来,大呼小叫,“主子,这不是您丢失的绣花褡裢吗?”
  宫人们本是看热闹,听她这样一说,也纷纷上前,结果你一个,我一个,竟也翻出了不少失物。
  “什么宫市,分明是个贼窝啊!”小嘉嫔撇撇嘴,她也在摊子上寻到了一副失窃的东珠坠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打击情敌的机会,“咱们宫里丢的东西,全都到宫市来出售,这得到的钱还用来贴补宫里亏空,呵,这算盘打得可真精!”
  这么一口黑锅扣在头上,纯贵妃汗都出来了,跪在太后面前道:“太后,一定是有人知道宫市开了,特意将这些珠宝混迹其中,借机出售,臣妾真的不知啊!”
  小嘉嫔翻了个白眼:“说得轻巧,宫里的太监们手脚不干净,背后有条庞大的利益链,如何运送,怎么避开人的耳目,怎么销赃,最后又如何分成,全都是一套一套的,谁知纯贵妃是不是收了人家好处,成了其中的一环!”
  纯贵妃脸色大变,忙为自己分辨道:“太后,臣妾是真的不知情,万没想到那些下作的东西敢借着宫市销赃,臣妾一定严查来源,请太后恕罪!”
  好好一件善事,如今完全变了味,太后心里一阵腻味,神色淡淡道:“我倦了,先回宫去吧。”
  众人恭送了太后离开,继后负手走到纯贵妃身旁,叹道:“纯贵妃,你办事也太不当心了,好端端的宫市竟然混入了赃物,太后明察秋毫,自然知道与你无关,但事情传扬出去,人人都会说你借着宫市销赃,这名声可真是太难听了。本宫希望,你好好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揽来的差事,费了那么多功夫,甚至还贴进去那么多钱,岂料却换来这个结果,纯贵妃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却只能应道:“……是。”
  锦上添花少,落井下石多,这样好的机会,嫔妃们如何会放过,无论宫里有没有丢东西,无论丢的是不是自己宫里的东西,都纷纷过来指认。
  魏璎珞从来不是个善桩,更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主,她自也凑了过来,对着摊子指指点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我延禧宫的, 我可不像别人财大气粗,穷得很呢,还是得把这些宝贝拿回去!”
  纯贵妃目光极冷,有人在陷害她,故意在宫市上埋赃,以抹杀她的功劳。
  是谁干的,纯贵妃最怀疑的,就是魏璎珞!
  “魏璎珞!”纯贵妃眼带怨恨,试探道,“你好本事!”
  魏璎珞眨了眨眼,滴水不漏的回道:“贵妃娘娘在说什么呀,物归原主而已,你怎么这么生气? 难道真如他们所说,贵妃庇护了偷盗的太监?不不不,贵妃娘娘是苏州才女,钱财如此肮脏,你自然不沾分毫,别人不信你,我信你呀!”
  这话听着耳熟,仔细一想,俨然就是纯贵妃先前劝说弘历的那段——“令嫔和富察大人从前便熟识,不过偶然撞见,说上两句话罢了。就算真有私情,也都是过去的事儿啦,如今令嫔入了宫,往事便成了过眼云烟。皇上,臣妾相信令嫔,绝不是那种红杏出墙,不知廉耻的女人。”
  含沙射影,似信不信。
  纯贵妃盯着她半天,突然笑了:“好!好!来人,帮令嫔把她的东西都搬回去,一件都不准落下!”
  浩浩荡荡,一件件赃物物归原主,重又回到了延禧宫。
  随手把玩着一条绣花褡裢,魏璎珞看着跪在眼前的小太监,似笑非笑道:“小全子,你办得很好!”


第一百三十二章 破镜欲重圆
  小全子是个惯偷。
  赃物如何运出去,运出去之后,又要在何处销账,他再清楚不过。
  能卖,自然也就能买。
  纯贵妃绝想不到,宫市上的那些赃物,有一样算一样,全是魏璎珞托小全子从宫外给买回来的。
  “奴才不敢居功。”小全子跪在地上赔笑道:“奴才只会跑跑腿,主意都是主子想出来的,真是妙啊,一招移花接木,打得纯贵妃措手不及!”
  魏璎珞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绣花褡裢丢给他:“赏你的。”
  小全子大喜过望,他若不爱财,也不会做出先前那些事,当即抬手接了,千恩万谢:“多谢主子恩典!从今以后,奴才上刀山……”
  “又是上刀山下油锅那一套说辞?”明玉瘪瘪嘴,“你不腻,我们娘娘也听腻了。”
  小全子一楞,正要换一番说辞,结果一抬头,就见魏璎珞似笑非笑看着他,别有深意道:“本宫记性很好,你说过一次,本宫永远都记得,如果以后你说记不得了……本宫也会让你记起来。”
  小全子忽觉背上一凉,将额头磕在地上,哆哆嗦嗦应道:“是,奴才,奴才不敢忘。”
  魏璎珞挥挥手,让他下去。
  人一走,明玉就再不掩饰,兴高采烈道:“璎珞,晌午你没瞧见纯贵妃的脸色,看到有赃物的瞬间变得煞白,哈,被太后诘问的时候,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可真是解气!”
  魏璎珞微微一笑,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暗含杀机:“那遍布紫禁城的流言是谁放出来的?除了小嘉嫔,还有她在推波助澜,我自然也要让她好好尝一尝,这人前人后被人议论的滋味。”
  散播谣言这种事,纯贵妃能做,魏璎珞自然也能做。
  况且此事也不算谣言,那么多双眼睛看见,那么多双耳朵听见,只需稍稍推波助澜一下,便能传得人尽皆知。
  “混账!”
  钟粹宫里,一张古琴从桌上推下来,弦断音绝,纯贵妃浑身发抖道:“本来精心准备要讨太后欢心,如此一来,别说有功,不记过就万幸了!”
  “哇……”六阿哥正在旁边玩,被她一吓,忍不住皱着鼻子哭了起来。
  玉壶忙让乳母将六阿哥抱下去,然后上前安慰:“娘娘息怒……”
  “息什么怒!”纯贵妃又将一盒棋子推到地上,棋子如雨,打在地上滴滴答答,她的眼泪也滴滴答答,“如今人人都说,太监们私下里用我筹备的宫市来销赃,说不准里头有什么猫腻,我多年的好名声,一朝都丧尽了!”
  “娘娘莫急。”玉壶忙道,“太后和皇上还是相信您的,只是面子上过不去,等再过一阵子,风头过去也就好了!”
  “魏璎珞从前就爱横冲直撞的,去圆明园呆了两年,开始耍阴招了!”纯贵妃冷笑,“一开始是扮作沽酒女,穿一身不成体统的衣裳去勾引皇上,再来就是在江南市里……仔细想想,要不是明玉那一声,不会喊来那么多人。”
  纯贵妃捂了捂心口,竟是气得心肝发疼。
  除了疼,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惶恐。
  “此人留不得了。”纯贵妃沉下声道,“明玉一定将七阿哥的死因告诉了她,绝不能让她再得宠下去,否则这宫里……再也没有本宫与六阿哥的立足之地。”
  “娘娘是想……”玉壶若有所觉。
  “三日后,就是先皇后的忌日,魏璎珞一定会去长春宫悼念,想必富察傅恒也会去。”纯贵妃忽然转头看她,目光诡异,压低声音道,“本宫忍不住想,这么好的机会,这两人会不会又约在一处见面呢?”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傅恒尚不知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酝酿,他正翻箱倒柜,几乎将整个书房给翻过来。
  “少爷。”青莲立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盘茶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您在找什么?”
  “香囊。”傅恒头也不回,继续翻动眼前的箱子,“我的香囊呢?”
  一只略显陈旧的香囊递到他脸颊边,青莲拿着香囊,有些忐忑不安的说,“少爷,您先前换衣服的时候掉下来了,奴才瞧见脏了,便拿去清洗了一下……”
  傅恒一把夺过香囊,总是温文尔雅的面孔,第一次变得这样冷厉:“以后不要乱碰我的东西!”
  他将香囊重新放回衣里,贴近胸口的位置,珍而重之的模样,就仿佛刚刚放回去的不是香囊,而是他的心脏。
  “……好了。”傅恒转过头,对青莲淡淡道,“你出去吧。”
  有些人喜欢将自己的悲伤展示给别人看,也有的人喜欢藏起来独自悲伤。
  傅恒是后一种人。
  斥退青莲之后,他独自坐在窗户旁,将香囊摸出来看,一看就是一个时辰,直到身后的书柜忽然传来一个响声,他猛然回头:“谁?”
  那书柜立刻又不动了。
  傅恒长身而起,右手搭在腰间佩剑上,利剑出鞘,一片雪光。
  他一步步走向衣柜,一愣过后,归剑于鞘,转头喊道:“管家!管家!”
  门扉开了,管家快步而入:“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傅恒抬手朝前一指,只见书柜与墙壁的缝隙间,藏着一个小小孩童,正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竟是福康安。
  “小少爷怎么会在这儿?”傅恒问道。
  “啊呀,小少爷,可算找着你了!”管家见了他,也是满目惊讶,“少夫人都快急疯了,正满院子找你呢!”
  一边说,他一边过去抱福康安,岂料福康安仗着自己身体小,一个劲儿往缝隙里头躲,就是不肯让他碰一下。
  琢磨着这孩子可能认生,傅恒便吩咐道:“你去告诉乳母,叫她来把孩子带回去。”
  管家:“是。”
  管家匆匆走了,屋子里只留下这父子两个。
  傅恒知道这孩子的底细,可以不恨他,却也无论如何也喜欢不来他,便如往常一样,对他视而不见,径自回书桌旁看书去了,没一会儿,忽然低头一看。
  ——一只小手扯着他的衣角。
  顺着那只小手,傅恒慢慢看向那张略带期望的小脸。
  “你想要什么?”傅恒问。
  这孩子转头看了眼桌子,上面是青莲先前送进来的那盘茶点,豆绿色的糕点色泽鲜艳,如同枝头新发的嫩叶,捏成一只只小团,精致又可爱。
  “想吃自己拿。”傅恒道。
  这孩子倒也规矩,得他允许,才伸手去拿,只是桌子太高,他个子又太矮,努力踮起脚尖,却半天也够不着上头的糕点。
  傅恒无奈一叹,伸手将他抱在膝上,拿了一块绿豆糕喂给他吃。
  吃到一半,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尔晴匆匆而入,一见这一幕,二话不说冲过来,将吃剩一半的绿豆糕从福康安嘴边拍落,然后紧紧将这孩子抱在怀里,怒道:“富察傅恒,你想干什么?”
  傅恒淡淡道:“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尔晴扫了眼地上那半块绿豆糕,猜忌之色从她脸上一闪而过。
  傅恒原以为自己对她以及够失望了,没想到她还能让自己更失望一点。自嘲一笑道:“我不是你,不会伤害无辜生命,更不会把孩子当做复仇的工具。”
  尔晴的面色有些不自然。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刚刚的确起了疑心,怀疑是傅恒悄悄将人抱走,又悄悄在糕点里下手脚,以铲除福康安这“孽种”。
  但傅恒终究是傅恒,他不是别人,更不可能是尔晴这种人。
  “喜塔腊尔晴,既然做了母亲,就应该负起责任,不要任孩子乱跑。”傅恒起身朝门外走去,他厌恶尔晴,甚至已经到了难以忍受跟对方共处一室的地步。
  就仿佛随着她的呼吸,空气都会变得浑浊难闻起来。
  “爹。”
  脚步一顿,傅恒有些不可思议地回过头。
  福康安抱着母亲的脖子,眼睛却笔直看向他,里面充满天真与孺慕。
  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傅恒终是一扭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身后,杜鹃悄悄靠近尔晴,低声道:“少夫人,您看少爷对小少爷多好呀,您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尔晴抱着福康安的手僵了僵,自是不可能将真相说出来,只随口敷衍:“没什么。”
  “少夫人。”杜鹃苦口婆心地劝,“少爷性子好,家世好,如今又立下战功,身居高位,不知有多少人羡慕您,怎么您身在福中不知福,处处和少爷生气呢? 就算有千百种误会,看在小少爷的份上,也该早早化解了!”
  你懂什么?尔晴心想:正是有这个孩子,我们之间的恩怨才永远无法化解。
  杜鹃不知当中内情,真当这两口子是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出不痛快,这主子过得不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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