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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套路有点深-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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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疯了,”上官北失望地苦笑,二儿子平时最讲道义最孝顺,却在楚璃的事上变得不可理喻。

    上官北记不清跟二儿子争吵过多少回,但他清楚记得每一次父子矛盾皆因楚璃而起!

    可见楚璃在二儿子心目中的份量超过一切,包括老子!

    上官北越想越恼火,如此一来楚璃更不能活……

    他按捺着胸中腾腾怒火,危险地笑道:“那么上官太傅,想向我讨一个怎样的说法?”

    上官烨定在原地,紧蹙的眉锋徐徐放开,而负在身后的手猛地攥起。

    儿子向老子讨说法这世道鲜少发生,世俗不许他做出大逆不道的事,相将之家更是孝字当头,大义灭亲,是要有大义在。

    为了女人?狭隘!

    为了公允?亡国公主她不配。

    沉默良久,他竟说不出话来。

    “上官烨,说吧,老子顶得住。”上官北说完人已站在他面前,趾高气扬地看着,“你是要撤老子的头衔,还是要把老子关进大狱,或者爽快些把老子砍了,不妨说出来,咱爷俩合计合计?”

    上官烨直直对视,不言。

    “听说楚璃暂时失明,老子在想,你对一个瞎子的爱还能支撑多久?现在你爱她,可再过一段时间,你对着一个只会胡搅蛮缠、对你爱搭不理的楚璃时,你到底是爱多一点,还是厌烦多一点?”上官北对楚璃的未来无比“想往”,“之后你身边无可避免要出现新的美人,你看这个国色天香,看那个沉鱼落雁,再看楚璃——瞎子,你还会爱她么?”

    他拍拍儿子的肩,同情地叹道:“傻儿子,你处处优秀,为何在一个女人身上如此死脑筋?闲话少提,你倒说说,要我怎样还公道?”

    沉默片刻上官烨长叹一声,无奈笑道:“做为儿子,我自然不会拿您如何,更不敢将您下狱,但是另一个从犯……”

    “上官烨!”上官北顿时变色,沉声警告:“你杀了二十三人还不够么!你真要为了楚璃发疯不成!”

    上官烨的目光错开父亲,高高仰视前方,用不容分辨的口吻道:“上官淳,从今日起革去一切官职,三年内不得入仕,如再试图染指社稷,定不轻饶!”

    “上官烨你疯了!”

    上官烨坦然面对父亲的愤怒,“这是给他最轻的处罚,父亲不用为他说情,否则便不是革职那么简单。”

    “这叫简单?你这是断了他的前程,他如今刚融入文武百官们当中,你却……”上官北气得浑身发抖,尤其见上官烨一脸的轻描淡写,活像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上官烨的面色仍是平淡:“父亲是说,上官淳拉帮结派,结党营私?”

    “你胡说!”上官北不知要如何表现愤怒,狠狠跺了一脚:“你休要给兄长戴帽子,你……”

    军武出身,上官北平时气性便大于常人,可说有些喜怒未定,在儿女之事上,上官烨屡次与他对着来,他本已积愤深重,如今又为了那个女人,他向父亲兴师问罪,对兄长下狠手惩罚,上官北哪咽得下这口气?

    “上官烨,我以父亲的身份命令你,收回成命!”

    上官烨的眼光仍不在他身上,机械性地点头:“只有一种情况下我会收回成命——她彻底失明的时候,若她的眼睛不治,我便收回对上官淳革职的成令,用上官淳的眼睛,和一世监禁来还,父亲,我的判决您可还满意?”

    话刚落地,一个凶狠耳光抽在他的脸上!

    “孽子!”

    上官烨的脸颊很快肿起一块暗红指印,嘴角绽开,一丝血线沿着唇角滑落下来。

    父子,兄弟,走到这一步他早有所料,只不过比他想象中还要早些罢了。

    隐隐泪光在眼底闪烁,上官烨面无表情地向父亲躬身抱拳:“儿子告退了,下一次再来国公府,儿子希望见到父亲云淡风轻的笑脸。”

    “你休想!”上官北气没出尽,哪里容得了上官烨卖乖装孝子,当场一盆冷水泼去:“以后不要再踏进国公府,这里不欢迎你!”

    上官烨垂下头去,久久不曾抬眼。

    然后乖顺地道:“是,父亲。”

    ……

    楚璃受伤失明,除了上官烨,阿年是最痛苦的人。

    他估计着,楚璃本人都没他纠结。

    阿年做为贴身忠仆,让主子出如此大事,自责失职不说,更是心疼主子,怕她这辈子再也看不了世界,再者,他每天当个影子,看着太傅大人扮演他,跟主子你浓我浓。

    上官烨的占有欲阿年是见识过的,想当初,有多少美男被上官烨莫名整失踪,主子多少场风花雪月被上官烨搅黄?

    现在上官烨的角色是阿年,那么在上官烨看来,他阿年与楚璃的相处模式,也可以如此腻歪?

    不然主子为何一直以为人是他阿年呢,可见主子已习惯。

    “平时话多到我想将你毒哑,这几天怎么动不动玩失声?”楚璃皱皱眉,一股苦味钻入鼻端,又要吃药。

    感觉到温热的汤匙碰在唇边,楚璃有些反胃,“死阿年,你再不出声我便打翻这药。”

    在上官烨身旁侍立的阿年听言,孙子似的向前伸头:“太医说了,您需要安静,奴才能不说话便不说了嘛。”

    “我以为你被某个混账毒哑了。”楚璃听见声音才放下心来,叹道:“说来那个混账也算有骨气,果然不再来怡凤宫了,挺好,若没一点血性,天子还不让他整得乱七八糟?但他这一次,未免显得薄情和小气了些。”

    上官烨本想开口,又听她没心没肺地笑道:“不来正合我意,我也懒得看见他,本来药就难喝了,何必再让他添堵?”

    阿年听得瑟瑟发抖,没得到上官烨的指示前又不敢擅自辩解,又急又吓,出了一头冷汗。

    汤匙固执地放在她唇边,她不喝下,上官烨便不收手。

    楚璃掉开脸回避药汁,埋怨道:“死太监跟谁学的用强,我不喝的话,你这勺子就一直放这儿了?”

    上官烨皱眉,她可真是难缠。

    但此刻出声,若惹得楚璃生气撵人,再不让他踏进怡凤宫呢?

    楚璃正在治疗阶段,大起大伏的心情会影响她恢复,他不想冒这个险。

    上官烨给阿年一个眼色,求生欲催使阿年即刻了解他的用意,忙回了楚璃一声:“嗯!”

    “小阿年你又调皮了,”楚璃看在阿年一片忠心的份上,勉强退了一步道:“药苦么?”

    “不怎么苦的。”

    “好,那你喝一口试试?”

    阿年脸部一塌,作难地看看拿勺的上官烨:“啊?哦。”

    为哄主子吃药阿年百依百顺,正打算试喝呢,上官烨已经抬手,将勺中的药喝了下去。

    惊悚!

    但见太傅大人双眉紧锁成一个“川”字,眼圈瞬间泛红。

    阿年快不忍心看了,汤药绝对是太傅大人的死穴之一!

    “苦么?”楚璃侧过耳来,注意听周遭的动静。

    哪怕不曾尝药,单看太傅表情便觉奇苦无比,阿年重重点头:“苦。”

    楚璃叹了一声,“我怀疑你没喝,因为你平时吃东西、喝水的时候会发出声音。”

    阿年:“!”

    他同情地看向太傅大人。

    上官烨脸色发白,然后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顿了片刻才慢慢喝下。

    这种喝法所感受到的苦,与囫囵吞枣地喝相比,不可同日可语,

    自然上官烨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阿年相信,太傅大人对殿下绝对是真爱。

    听见喝东西的响动后楚璃才认同点头,“真是我的好阿年,以后我们有苦同当好么?”

    阿年嘴角僵硬地抽了抽:“是,是。”

    上官烨:“……”

正文 177:浮出水面

    百花齐放时节,怡凤宫后园正馨香四溢。

    而楚璃的唇边酒香四溢。

    对面坐着一个她赶都赶不走的男人。

    “听说王公子最近好事当头,正是春风得意啊,”楚璃闻闻美酒醇厚的香气,几经纠结终于将酒杯放了下去,“有一个权倾天下的朋友,这一生算是享定了荣华富贵,以后要懂得爱惜羽毛,跟我这种人沾边,小心有一天要被清算。”

    王谦挑唇笑笑,大大咧咧道:“你真以为我会借太傅的关系入仕么,真是小瞧了我,我是看在他左请右请的份上才来上州住几天,真当我稀罕这纸醉金迷的破地方。”

    “口气不小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当过皇太子呢,”楚璃嘲讽道,从第一次见王谦她便瞧他不大顺眼,觉得他自大失礼。

    如今才知他何止自大,简直狂妄。

    王谦笑得更加爽朗:“皇太子我也不稀罕。现今我身边已有美人在侧,等安定下来便带她云游四海,过逍遥日子,管他呢。”

    前阵子听说上官烨把尘湮给了王谦,着实把楚璃惊得不轻,她还以为上官烨要把尘湮养在身边一辈子的,也没想到尘湮这个烈性女子,竟会一口答应上官烨的安排。

    “你家美人她,很喜欢你?”

    这个问题王谦喜欢。

    王谦左右瞧了瞧,见奴才们离得远,才对楚璃神秘说道:“喜欢,喜欢地不得了。”

    楚璃为他感到深深的悲哀。以尘湮对上官烨的执念,怎么可能突然像失忆一般忘记上官烨,转而投进王谦的怀抱。

    要么她赌气,要么做戏,要么王谦自欺欺人。

    “哦。”她不好直说,王谦说什么她全听着就是。

    “殿下你不知道啊,”王谦凑在楚璃跟前,大有喋喋不休的架势:“那丫头上道着呢,简直妙不可言。”

    楚璃心说她是个女的当然不知道。

    讷讷地应声:“嗯”。

    她已经表现出消极情绪,王谦若有自知之明早该滚蛋了,偏偏相识他,他不识相。

    “唉,”王谦搁下杯子叹了一口气,“被那个丫头死心塌地喜欢上,我也很无奈,她头天进我宅子里就把我给拿下了,从此我真是翻身不得啊。”

    “嗯。”他倒是要点脸。她可不想听他的风流往事。

    听得石桌上有指尖轻轻叩动的声响,王谦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唉你受伤这些天里,上官烨来过么?”

    楚璃摇头,头一次觉得瞎了也没哪里不好,至少再无人从她眼里看到真实的情绪。

    尽管她本就擅于伪装。

    王谦后悔问了这该死的问题,忙一转话头:“我问过太医了,说你康复的不错,只要多注意休息,按时吃药,不出一个月定能复原。”

    “嗯,”她出口应了,嘴角浮起一丝苦意,不上心地自言道:“我要是再不康复,不是辜负了为我尝药,与我有苦同当的人么?”

    “哪个人?”

    “哦,我的一个太监。”

    “嗯,真是一个好太监。”

    养伤的日子百无聊赖,楚璃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在太监的服侍下喝药,一日三次无一例外。

    如此半月过去。

    暖房中颠巍巍站着三名资深太医,楚璃端坐在榻上,摸了一下绑在眼上的纱布。

    “日期到了,让卑职给殿下拆纱布。”老院首上前,紧张地脚步发虚。

    若再治不好她的眼睛,谁都不敢保证他们的人头还能否安稳地在呆在项上。

    “这些天我能觉出一些亮光来,太医莫慌,”楚璃隐着嘴角笑容,淡淡地说道:“太傅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哪怕我眼睛不治,此事也与你们无关,除非他疯了,或是想亲手把未建稳的根基毁了,不然他不会迁怒于你们。”

    暖房里除了楚璃这位主子,三名太医和阿年,还有一个人站在太医们身后。

    上官烨。

    “冤有头债有主,谁伤了我他心里有数的。”楚璃话音中带着讽刺。

    太医哪敢接这话,懦懦上前为她解开缠在头上的纱布。

    随着纱布的一层层揭开,站在太医们后方的上官烨默默转身。

    在阿年与太医的目送下离开暖房。

    在宫人们与侍卫们的目送下离开怡凤宫。

    楚璃纱布拆开,一线光亮逼进眼内。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恭喜殿下!”老院首又惊又喜,卟地跪了下去,乐得有些不知所以,“殿下莫急,一点点睁开,让卑职再给您瞧瞧。”

    楚璃抬手挡住突来的光线,“太医你先退下,让我看看我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谁。”

    “哎!”老院首见到楚璃的本能反应,便知她康复了,一时放了心,乐颠颠地往后退去。

    楚璃慢慢适应着光线,慢慢地挪开手,乍见面前只有一团模糊的黑影子,然后那影子渐渐清晰,渐渐凝缩成一个人的模样。

    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一双水雾蒙蒙的眼。

    “殿下,您看见奴才了!”阿年乐得手舞足蹈,不知要怎样才能表达欣喜之意,跪下来一把抱住主子的腿:“奴才就知道您洪福齐天一定没事,殿下真是太厉害了,奴才好开心啊!”

    楚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见他如此担心自已,本想给他一个笑容宽慰,却发现她嘴角僵硬,根本牵扯不动。

    “阿年,是你啊。”

    “是奴才,您看看,”阿年忙捉着她的手放在自已脸上,“您摸摸,奴才是您雪白干净的小阿年啊。”

    “是,”楚璃深深呼吸,眼睛像蒙了一层沙子,干涩无神:“一直是我的小阿年,忠心耿耿,与我有苦同当的小阿年。”

    说到“有苦同当”,阿年立时想起上官烨来。

    他真想告诉殿下,其实在她身边不休不倦照顾的是太傅大人。

    可太傅下了严令,不准任何人透露他在怡凤宫的事,阿年怵他怵地很,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埋下头不说话。

    楚璃从座上起身,迈步走到暖房外,半眯着眼,看着遥远湛蓝的天空。

    默默地自言:“老天将我的眼睛还了回来,让我仍然可以看见今后的风云,上官烨,我都看着呢。”

    前一刻碧空如洗,不肖多时便起了风,一阵阴云遮住半边太阳,将阴翳洒向人间。

    她睁开眼睛。

    轻轻说了一声:“风雨欲来啊。”

    ……

    次日早朝,钱进从队列中走出,向上官烨进言:“卑职有本启奏。”

    钱进是上官北死忠,上回揭发假上官烨的事没成功,被楚璃关进了大牢,后上官烨重回上州,便将之前依仗上官家的臣子全部启用,钱进便是在那时得以重见天日,重掌刑部。

    上官烨未称帝,仍坐在金殿上的主位左侧,以太傅身份理事。

    这些年权霸朝野,早已养的上官烨一身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举手投足,风范自现。

    “说。”

    钱进禀报道:“卑职昨晚收到机密要件,说楚氏太子已经潜回上州,请太傅示下。”

    消息一出,满殿皆惊。

    楚氏太子失踪已有十年,各方势力寻找多年,捕风捉影的事常有发现,但回回都被证实消息有误。

    待得后来,有关太子的消息越来越少,近几年更是杳无音讯。

    如今钱进信誓旦旦,并准确说出太子来往上州,让人如何不惊?

    一时金殿中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上官烨慢悠悠地看向钱进,懒声问道:“钱尚书从哪得到的消息?”

    “是我们刑部的探子禀报。”

    “可确实?”

    钱进笃定地道:“卑职敢肯定消息无误!”

    “既然你这么说了,让刑部的探子再查查便是。”上官烨有些漫不经心,“但我要告诉你一声,早在一年前我便收到雨楼探子线索,说太子楚询葬身大海。不知道究竟你是刑部探子厉害,还是我雨楼属下更胜一筹。”

    钱进从没听过太子遇难的事,“太傅您说……”

    “你不是确定么,”上官烨抻长了声音说道:“便若你查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当心我要你的小命,反正你的脑袋蠢笨若此,留下来也没用了。”

    “大人……”钱进这么一听吓得身上打颤,他好不容易熬到官复原职,正打算跟着上官烨好好干一番大事,若因太子一事失察被问罪,岂不冤枉?

    见钱进犹豫不决,上官烨转眸问向殿上其他人:“各位怎么看?”

    有人提议说查查无防,但更多的人支持上官烨的观点,认为太傅的属下不会出错,太子必定尸骨无存了,再查只是浪费人力,并且很可能会让一些不安份的人蠢蠢欲动,给上州带来恐慌。

    上官烨自然是相信属下的。

    但到底查不查,这事他完全交给钱进自已选择,只要他有把握找到太子,否则上官烨不会对他客气。

    钱进等于被掐住了脖子。

    不查,万一太子没死呢?万一消息属实呢?

    查,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质疑太傅,再说谁敢保证消息是真,哪怕是真,万一他无法捉到那人呢?不是要将自已给赔了进去……

    钱进纠结片刻,忍着不甘道:“卑职相信雨楼呈给太傅的消息,一定是探子那边信息有误,卑职定当严惩。”

    上官烨定定地看向钱进,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凌厉。

    钱进赶忙垂下头去。

    自忖着上官烨定在气恼他质疑太傅消息的可靠性,从而影响到太傅在朝威信。

    钱进被人给整怕了,不敢再开声,一切随着太傅的意思就好……

    “太子上京”的事被按捺下来后,殿前一名侍卫通禀道:“太傅大人,王谦王公子求见。”

    听言上官烨牙根暗咬,当即拍案而起,吓得一殿臣子们下饺子般跪了一地。

    “金殿重地,是他想求见便求见的!”上官烨忍下愤怒,摆摆手道:“等下朝后再说。”

    “是!”侍卫惊出一身冷汗。

    自打怡凤宫那头出事,上官烨好像变了一种性情似的,跟前做事的哪个不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一个满意便惹来灾祸,漫说屁不敢放,喘气大了都算犯罪。

    王谦垂首站在殿外,无聊地扳扳手指,踢踢赤红色大柱,在一条通道里逛来逛去。

    直到朝议结束,百官们相继离去,他才一头钻进殿中。

    “我有要事跟太傅商量,急死我了。”王谦见到上官烨便开始数道起来:“我最近不是被你送的那丫头缠上了么,一个不小心……”

    见上官烨脸色黑沉,正紧紧地盯看自已,王谦老实地停下话端,先抱拳给他施了一礼:“见过太傅大人。”

    “什么事。”上官烨走下案台,迎向王谦。

    上官烨多云转睛,王谦多晴转晴空万里,爽朗道:“关于尘湮的事。”

    “说说。”上官烨整整深绯色朝服,看住王谦。

    王谦哽了哽喉咙,不好意思道:“她怀孕了。”

    岂料话音刚落,上官烨当胸一脚,直将王谦踹飞了过去!

    “才多久,你让她怀孕了?你们还没有相处时间,怎么让她怀的孕!”上官烨顿时火烧眼底,指着王谦骂道:“是不是想我骟了你?!”

    同房后至少一个多月才能诊断出有无怀孕,而尘湮跟王谦也不过月余!

    上官烨本意是,若尘湮喜欢王谦,他便给她做主,前提是喜欢。

    但他不相信一见面便爱上的桥段!

    “太傅你听我说!”王谦生怕再挨他脚板,忙将他的脚给抱住:“不敢说这事我是受害方,但我真没对尘湮姑娘用强,哎,是她主动的。”

    上官烨顿住。

    关于王谦和尘湮的生活,他并未收到消息,少数几次见她,问及王谦时她也没有提起与他过密的关系,只说王公子人很好,对她很是关照。

    他不敢相信,短短时间内她已和王谦走到如此地步。

    淡淡心疼漫了上来,不知为何,在王谦面前他有些不知如何自处。

    “我没有推托的意思,你家尘湮国色天香,身段一流,你说我一个男人受抗不住很正常,何况是她主动……”王谦觉得自已越描越黑,心烦道:“这么说吧,太傅你要觉得我玷污了她,你要打要杀,或者把我骟了,都随你。”

    王谦本以为上官烨能给他们做个主,赶紧让他们婚事给办了,给她和孩子名分,哪知会惹来上官烨盛怒,一记窝心脚送来,险些将他给喘到吐血。

    事已至此上官烨又不能真把他给阉了,虽说事情有些不敞亮,毕竟尘湮如此选择了。

    上官烨道:“回去和她商量一下,可以的话,四月里便给你们完婚。”

    “谢太傅!”王谦连滚带爬,乐得快要合不拢嘴:“我马上回去和她谈!”

    ……

    四月初十六,大吉,宜嫁娶迁徒。

    上官烨收尘湮为义妹,小小婢女一跃枝头变凤凰,以上官府小姐身份从太傅府风光大嫁,车马从太傅府到王邸,一路张扬铺排极尽奢华。

    迎亲队伍后方有一支马队压阵,上官烨义妹出嫁,用的必然是最高规格,这马也非普通马匹,而是李思年从飓风营中挑选的一支。

    并由他亲自压阵。

    副将催马与他并行,低声说道:“将军,确认了。”

    “很好,”李思年眯起冷眸望向前方,嘴角勾起一抹阴沉,“今日,我让他无处可逃。吩咐下去,都给我打好十二分精神,如有差错,定斩不饶。”

    副将点头领命:“是。”

正文 178:楚询太子

    一路敲锣打鼓至王邸,上官烨做为证婚人,比新娘子先来了一步,提前坐在主座上,等喝新人喜茶。

    不时,一对新人进厅,新郎一身的大喜红,更显得他唇红齿白,俊美非凡。

    此刻面上敛了纨绔气,瞧着有几分芝兰玉树的高贵气息,和之前的顽劣公子判若两人。

    王谦向上官烨躬身示礼,对在场来客作揖,以表示谢意,“感谢各位百忙中莅临敝宅,王某感激不尽。”

    “客气客气……”

    正当大厅里一片和谐,李思年忽然进厅,抱拳向上官烨禀道:“大人,卑职有要事揭发!”

    上官烨听后脸色一暗,本轻松放在桌几上的手猛地一握。

    不无警告地道:“李将军,今日是王谦与尘湮新婚之礼,有事改日再说。”

    “大人!”李思年似乎下定了决心,咬牙道:“事情重大,卑职必须现在就说。”

    “放肆!”上官烨拍案而起,震得桌上茶盏啷啷作响,“李思年,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李思年屈膝一跪:“各位大人,卑职今日所做全是为了太傅大人考虑,哪怕惹得大人生气也顾不得了,卑职不能眼见大人受骗而无动于衷!”

    “我倒要看看你想做什么!”上官烨的脸上像起了一层冰霜,冷得让人战栗。

    他起座后走向李思年,“李将军,这婚事由我作主,扰乱婚礼便是给我难看,什么话不能回头说,非得弄得彼此不悦,给一对新人添堵又何必?”

    “大人明鉴,事关您的鸿图大业,卑职不得不说。”李思年道:“您的朋友王谦骗了您,他其实是……”

    “李思年!”上官烨冷眸看去,不无威胁地道:“你跟谁学的脾气,这儿不是议事的地方,先出去。”

    李思年暗咬齿关,冷声说道:“王谦撒下泼天大谎,包藏祸心,请大人明查!”

    “王谦……”在场宾客大多是朝中要员,听见李思年奏禀后无不惊讶,低低交首,互换眼色。

    谁不知王谦是上官烨看重的朋友,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太傅给他出入宫禁的特权,连怡凤宫也不例外,再者,又将宝贝婢女拱手相赠。

    如今大婚日捅事情,岂不是故意和太傅作对?

    上官烨眸子幽暗,阴沉莫定地看向李思年,眉间一颦一闪,藏着怒火。

    新郎官王谦只是淡淡地扫一眼李思年,然后便低下眉眼,执起尘湮的手,眼睛里突然平静下来。

    没有一丝纨绔少年的影子。

    “李将军,请说,”上官烨众目睽睽下只好让他开声。

    李思年跃跃欲试,正色道:“卑职查到王谦真正的身份并非游子,而是——”

    他紧咬牙槽,一字一句地道:“楚氏十年前失踪的太子!”

    这话一出,满场震惊!

    前些日子上官烨亲口与众人说,他收到雨楼确切消息,称太子楚询早已葬身大海,吓得本想搜查太子下落的钱进不敢再提。

    现在又是上的哪一出?

    尘湮慌得抽开了手,本能地离开王谦两步,而王谦呆呆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太傅请听我慢慢来说来,”李思年直望进上官烨波澜不兴的眼晴。

    然后那双眼睛,便人眼可见地凝起锋芒,变得尖锐而富有攻击性。

    “说。”

    李思年道:“卑职得知,太子楚询十年前留书出走,实际上是受到到王家蛊惑,王家企图将太子拐骗,从而将其控制或杀害,楚询察觉后仓促出逃。王家为掩饰罪行,借寻找太子之名暗中追杀,但太子命大,神奇地活了下来。后化名为王谦,藏身在一家衣户里,在农家前辈死后王谦游学四方。”

    “然后呢?”上官烨清淡的声音听不出起伏,“你倒说说,王谦游学后如何了,又是如何跟我遇到?”

    李思年自然明白上官烨心里升着暗火,以为他质疑主子撒谎并跟楚家勾结,但为了主子着想,楚询的身份必须当众揭开!

    “大人收到雨楼消息说一年前楚询坠海而死,而事实上楚询是三年前的事,那时他被一条商船救起,免于一难,后来便一直住在南海,之后太傅大人南巡,认识了化名为王谦的太子。可见太子是有意接近大人,定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众人听得人心惶惶,上官烨身边卧着一条毒蛇,而且得上官烨厚待,偏偏这人与上官烨有巨大利益冲突,让人不禁想起怡凤宫那位。

    他们效忠的上官烨,可能仍然效忠于楚家,这才是他们觉得最恐怖的地方。

    上官烨听完点头表示知晓。

    见上官烨脸上无多起伏,方才的怒意也从脸上消失地毫无痕迹,李思年心头一凉,心想难道自已收到的消息有误,没有道理啊……

    “李将军,我明白你护我的心意,”上官烨扶李思年起身,和蔼道:“你前半部分说的都对,但三年前坠海获救的另有其人,怕是你将两件事查串了。而且若王谦真是楚询,这么多人,不乏十多年的老臣,怎么就一个认出他的呢?”

    “可是卑职有证据……”

    “我也有证据。”上官烨微笑。

    身在宾客群中的钱进,暗暗捏了一把汗。

    他之前收到太子进京的消息,加上李思年对王谦的指证,合二为一,王谦是楚询的结论则更加可信。

    古怪在于,王谦的样貌确实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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