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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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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豔阳高照,嫩绿尽染枝头,随风轻摇。严冬不知何时已逝,万物悄然恢复生机,萌动发芽,俨然一副春意盎然。
一年之後。
宫墙深处,一队身著锦衣的宫婢如流水般行走在宫殿屋檐下方。她们端著精美菜肴与香醇佳酿,踏著月色轻迈碎步,鱼贯走入掖鸿宫,将手中之物摆放在宽大长榻之中的案几上,恭恭敬敬施礼後退下了。
站在沈重的宫门外等待召唤,宫婢们闻著殿内飘出的醉人酒香,听著里面偶尔传出的爽朗笑声,她们不自觉抬头看了看明媚的月色与池中微微闭合的睡莲,眼角露出笑容。
今日是栾天策亲政之日,但实权仍然牢牢抓在名忧尘手中。可是皇帝的心情似乎不错,竟然来到掖鸿宫与相国同饮。
自从平定赵王叛乱之後,皇帝时常在朝堂为了一件小事和相国争得面红耳赤,但遇到真正要紧的大事,他照样乖乖让步。世人皆以为皇帝恨透了相国,岂料天子却隔三岔五来到掖鸿宫,陪权臣用膳饮酒。
“启禀皇上,安宁公主之前在紫霄宫外求见,那里的内侍谨遵皇上圣谕,没对公主殿下说皇上在掖鸿宫与相国大人协商要事。”孤灯进来轻声禀报,他对皇帝藉著酒意,坐到相国身边亲腻的画面视而不见,眼睛也没有抬一下,神情和语调没有丝毫起伏。
“知道了。相国,你身边的内丞侍令越发出息了,若不是朕如今习惯了让先皇的内侍杜成憬随身伺候,都想向你讨他们伴驾了。”栾天策说著又满饮了一大樽美酒,英俊的脸孔染上了更多酡红。
“皇上醉了。”名忧尘不动声色地将手从皇帝没拿酒杯的掌中用力抽出,“日前我打算让孤灯和沈夜去东、西二宫伺奉皇上和太後,但都被陛下婉言谢绝。如今皇上又说这话,倒显无趣了。”
“朕见他们将相国服侍得周到,不忍相国割爱啊。”栾天策哈哈大笑,侍候在名忧尘身旁的沈夜乖觉地替他满上酒。
“你们都下去歇了吧,把酒留下便是。我倒要看看我们这位已经亲政的皇上今日要在掖鸿宫中闹到多晚?”名忧尘看著栾天策的狂态,摇首叹道。
“是。”
众人依言退下,名忧尘那只刚刚得到自由的手指再一次被栾天策宽厚温暖的掌心包围。
“相国说话还是如此刻薄,朕又不是喜欢胡闹的孩子,只不过是太高兴了。如今四海升平,胡夷不敢相犯,天下有学之士齐聚京城,朕也终於亲政了。如此值得庆贺的佳事,难道相国不替朕高兴?”
“饮酒伤身,皇上高兴就高兴了,何必自损龙体?”名忧尘挣了挣,他的手被皇帝握得很紧,如果硬要再抽走,定会演变成一场械斗。
名忧尘不想和栾天策翻脸动手,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他和皇帝像这样在私下无人时亲密相处惯了,所以眉头轻皱之馀,他没有再动,有心想看皇帝今日又打算向他耍什麽花样。
“相国,我朝这般强盛,何必再让公主背井离乡,远嫁胡地?昭荣太後膝下只有一女,爱若珍宝;公主若去,你让太後怎麽办?相国真忍心看著朕的御妹与她母後骨肉分离?若是你名家的女子……”
“若是我名家的女子,当她们知道自己能为国出力,定当欣然前往。”名忧尘对握著他的手掌,另一手搂著他的腰,不停将下巴在他肩上磨蹭痴缠的栾天策说著。
他眸光清冷,语气中没存半分退让,“胡夷屡犯边疆,不得不防。好在持久交战消耗双方国力,如今他们答应和亲,皇上应该放下私情,以两国子民为重。”
“相国好狠的心!谁做了你的亲妹子,那也真是倒了大楣。”栾天策嘻嘻笑著,他双目微转,凑鼻在名忧尘颈间轻嗅,嘴中吐出的气息温烫灼人,动作中已透醉意,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依皇上所见,我们又当如何应对胡人?”
听名忧尘的话似有松动,栾天策微眯的双目立刻睁大,侃侃说下去:“这有何难,待朕寻一名姿容绝世、才德皆备的好女子,让母後收为义女,封为公主,她的身分同样尊贵,朕再将她送到胡地。那些胡人又怎麽知道?”
“臣知皇上与公主兄妹情深,若是平常,皇上此法也可行。但安宁公主自幼随先皇与皇上涉猎,赵王叛乱之时公主出征沙场,认识她的人太多了。若让假公主前往,皇上让臣如何向胡人解释,为何公主的容貌不一样了?”
“他们认识公主又如何?自古和亲的女子只是身分的象徵,朕亲封的御妹照样是金枝玉叶。”栾天策说著,缩回手,又倒了一杯酒灌入腹中。
“难道寻常百姓家的女孩子就没有父母兄长?皇上是否想说,多给贫苦人家银子,换回全家温饱也是天大的恩典?”
名忧尘冷笑一声,看著栾天策闻言轻皱剑眉,明亮的目光微微流转,好似在另想应对之语,他不禁叹息:“皇上心思活跃,聪颖无比,遇到难事总会想法解决,难怪当年先皇要传位於你。”
天都 上 第八章
“听相国之言,你知道父皇立朕为储君的深意?”
栾天策倚在案上,伸手替名忧尘夹了几筷菜,放箸之後又给自己面前的杯子斟满了酒,“说到这件事,莫说赵王不服,就连朕如今仍有疑惑。依当年的情势看来,应是大哥或五弟身登大宝,父皇怎会注意到朕这个当年只知胡闹的皇子?”
“看重一个人,并非表面那麽简单,尤其在帝王之家,皇帝的疼爱有可能会为他喜欢的孩子招来杀身之祸。”名忧尘轻声说道。
“相国是指父皇当年对朕不闻不问,却是出於一副关爱之心了?”
“不错。先皇器重赵王,只是因他身为长子,比其馀兄弟都要年长,可以交付重任;先皇也是真心实意疼爱楚王,不过托付江山不能以个人喜好而定。所以先皇当年一直在暗中观察诸位皇子,皇上自然也在他的考虑之列。”
“记得幼年被父皇罚得最多的皇子便是朕了。那时有大哥和五弟在,朕以为日後去到一个土地肥沃的封地为藩王也便足矣,真没有想到父皇也曾将目光停留在朕身上。”栾天策自嘲般说著,不知不觉又饮空了一樽酒。
“若让人轻易看出心事,那也不是先皇了。”名忧尘悠悠说到这里,见栾天策认真看著他,似是很想听他讲述,淡漠的目光终於稍稍变得温暖,“皇上还记得有一年中元节内廷命妇来报,说祖皇帝庙宇中供奉的宝物不见了几件吗?”
栾天策侧目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按著额角微微点了点头,看来他此时也觉醉意袭人,感到有些不适。
“当年还是大皇子的赵王得到此事,亲自带人追查,不消一时半刻,他查出是一名宫婢私拿宝物出宫售卖。大皇子建议先皇严惩罪人,将亵渎开国君王的宫婢全家抄斩。五皇子听见有人动了先祖之物,嘴中嚷著只要先皇下令,他便立即代君处置罪人,小小年纪竟也大有豪气。”
名忧尘说到这里看向栾天策,神色温和,眉目间的淡漠退去了一些。
“群情愤涌之时,臣记得当年还是三皇子的皇上突然插口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那宫婢一人犯错,又不是谋逆叛君的大罪,为何要杀她全家?接著陛下又问,她为何偷拿先祖之物?”
“朕记得父皇再令人速查,原来是管事廷妇私扣无品内侍与宫婢的月俸,那宫婢的父亲染病,百般无奈才冒死偷了先祖的供物。她犯了罪但其情可悯,父皇看在供物追回还有她一片孝心的分上,只将她杖责出宫,另将其被扣的月俸如数归还,让她的父亲请医治病,接著再严惩了主事的廷妇。”
饮尽杯中酒,栾天策明亮的目光变得有些朦胧,他将头枕在案上,斜眼看著名忧尘轻轻的笑。
“靠皇上两句话,宫中的弊端得到清除,先皇仁君的名声在民间广为传诵。”名忧尘垂眸说道:“臣认为在那时,先皇便有了立谁为储君的决定。”
“是吗?”栾天策似笑非笑地盯著名忧尘,“相国对先皇的心思倒是清楚得紧哪。”
“这有何难猜测?大皇子有才能但天性残暴多疑,若他即了位,日後难免不会杀害同胞手足;五皇子天生神力,武艺非凡,只可惜太重感情、行事冲动,只为喜欢的人出力效忠,仅有大将之才却无帝王之相。至於臣的好友二皇子青宁殿下聪颖豁达,但身後苦无庞大的势力支撑也难掌大权。”
名忧尘转眼看向醉眼朦胧的栾天策,温和的目光中掠过一抹犀利。
“先皇器重长子,疼爱幼子,处处照顾次子,却看出三子头脑清晰、聪慧仁慈,是接替王位最合适的人选。由此可见皇上不是寻常人物,日後这江山还要全靠陛下支撑。”
“相国又说笑了……唔,你出自名门望族,又是我朝历代唯一一个夺得文武状元的人。嘿嘿,相国就连名字也起得甚好,忧国忧民,心系红尘……那才是大大的了不起。”栾天策扯动嘴角,大声笑言,“目前朝廷和朕都离不得相国。你说,是不是呀?”
“皇上,你醉了,请勿再饮酒。”名忧尘听了这轻薄的话语,刚刚舒缓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朕没醉!朕说相国这名字取得好,难道也说错了吗?”栾天策不满地嘟囔。
“臣的名字有什麽特别?还不是先父一心想报效皇家,不辱没我名家世代忠良之风,因此特意为臣取了此名,希望臣能为国尽力,为君分忧。先父为此遍访名师教导臣……少年时学的东西太多太杂,却也错过了不少玩乐的时光。”
名忧尘的语声渐渐变低,说到最後竟难得的微微出神。
“还记得臣三岁学字,五岁习武,每日都在先父与师傅们的严厉教导中度过,心中也只想依父所愿,不让他老人家失望。”
“原来如此。”栾天策随口应了一句。
“臣的娘亲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星相占卜无所不精,她是家中唯一一个不希望臣涉足官场的人。她对臣这个名字也是极不喜欢的。但她终拗不过夫君之意,违心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给臣。”
说到这里,名忧尘暗暗冷笑,他们名家目前依仗他权倾天下,渐不将皇家放在眼里。若他那位忠君爱国的父亲尚在人世,看到後人这般作为,不知有何想法?
名忧尘不经意想到他少年成名,倍受世人瞩目,父亲与家族里的人固然开心,旁人也相当羡慕。但这些人怎知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他们怎会明白那些跟随羡慕与荣光而来的嫉恨与孤立?又怎能明白他究竟想要什麽?
名忧尘停口不言,心神微微恍惚,指尖忽然一暖,却是栾天策不知何时紧紧抓住他的手。
他们的掌心碰在一起,略微发烫,让名忧尘心中生起一丝淡淡的奇异感觉。
“原来相国占星看相的本事是跟你娘亲学的,嗯,令堂的才学让人不能小视。朕也是,从小时常被父皇训斥责罚,母後相当心疼,但她从来都是只令人送来膳食给被罚抄写经文的朕,从来没有向父皇请求减轻处罚。每次父皇给五弟找了什麽师傅,母後定会恳求父皇也让朕一同前往学习。”
栾天策喃喃说著,同样也似陷在了回忆之中,眼神变得越来越朦胧,末了又自嘲般笑了笑。
“若父皇早已决定将皇位传给谁,母後恳不恳求,他都会让朕与五弟一同求学。外人看来是朕沾了五弟的光,其实父皇打算栽培的人是朕吧?哼,他老人家的心思当真难以揣摩!”
“这就是先皇的高明之处。他选择皇上,不仅是因为皇上乃最合适的继位人选,也因臣当年救了皇上。先皇希望臣对皇上有爱护之心,能待陛下格外不同,希望臣能尽忠尽责,报效圣恩。”
名忧尘说到这里,眸光微带苦涩,似是对天都先皇的算计感到无可奈何,但他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神随即变得幽暗。
“不过先皇也是这世上第一个对臣说,不需要为他做什麽的人。一直以来,臣耳中听到的,都是必须学有所长、对得住名家的列祖列宗、一定要为国君效忠效力的话,但先皇没有那麽待臣,他对臣说了相反的话,从不在臣面前摆帝王的威仪却让人心折。在他身上,臣学到了很多。”
说到最後,名忧尘温和的语声渐歇,目光变得柔软,带著些难以描绘的怀念与怅惘,他怔怔出神,让人莫名体会到伤感。
原本握著名忧尘手的栾天策突然发力,将陷在思绪之中的人扑倒。
名忧尘猝不及防,头颅一阵晕眩,他禁不住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发现栾天策怒瞪双眼,压在他身上,死死按住他的肩膀。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贴著,四目相视,似乎他们之间连一片树叶也插不进去。
“你是不是又想到父皇了!朕不许你想他,不许你提到他!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是怎样看父皇的吗?你以为朕不知道父皇与你之间的那些事吗?不错,你们一直以礼相待,但那一晚、那一晚……”
栾天策大声吼到这里,似是不愿再回想,他气愤地低头,咬住名忧尘微微张启、准备说话的嘴唇,越咬越用力,跟著蛮横地抵进舌头,胡乱搜寻身下人的唇舌。
名忧尘深感恼怒,不仅是栾天策酒後的粗暴失仪,还因皇帝用不堪的语气提到他与先帝独处的那一晚。他举掌重重击在栾天策後背,但被酒意和怒气牵制的皇帝根本没有反应,自然也没有移动分毫。
“不许想他、不许提他、不许你再念著他!”
栾天策彷佛没有察觉到名忧尘的不快与抗拒,他怒气冲冲地说著,每说一句,便低头狠狠再咬名忧尘的双唇一口。
慢慢的,这些蛮不讲理的话声变得微弱,栾天策的动作也变得轻柔;啃噬化为亲吻,逐一印遍了名忧尘整张脸颊的每一个角落。
“答应我,不许再想他,忧尘……好不好,忧尘。”
栾天策无意识般喃喃催促,他同样说一句便印下一吻,力度温柔,好似落雪坠花,双手却使劲摇著名忧尘的肩膀,朦胧的眼光也在此刻突然变得灼亮,神情中微微带著些强硬霸道,又像是撒娇耍赖般充满了委屈与期盼。
皇帝不知不觉叫出怀中人的名字也不再自称朕,语气变得极为自然,没有丝毫做作与犹豫,好像这便是他认为面对名忧尘之时最亲切和合体的自称。
“唔……”名忧尘不经意发出一声浅浅的呻吟。
最应该勃发的怒气被莫名其妙的心软覆灭,他忽然有一种不想面对栾天策、也不愿看著这个小他四岁的男人那双充满了渴求的眼睛,以及对方嘴中吐出的,带有浓浓酒香的滚烫气息。
“皇上,你、醉了。”有些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名忧尘这次落下的一掌,力道变轻了些,他移开了与皇帝对视的双眼,“这样的事本不该再发生,皇上应依礼择妃,将雨露恩赐给後宫各院,让她们其中之一及早为天都产下太子。”
“朕没醉!朕清醒得紧!朕就知道你又会说这样的话!每月来这里三晚,你有哪一次没有说过?你有哪一次真正默许朕亲近?明明朕已经相当努力了,只要那群女人中有谁可以为朕生下皇儿,朕就可以不必每一晚都必须泡在她们那里了!”
栾天策猛然抬起头,微微晃了晃,又定定神恨恨地说道:“可惜她们不是没有动静就是怀上龙种之後流掉,你让朕怎麽办?”
名忧尘轻轻皱眉,他脸色仍然保持温和镇静,但已表示出不喜听到这样的言论。
“臣请皇上慎言。天都後宫的女子也是皇上的子民,她们爱慕圣君、贤朗淑德,不应仅仅被皇上视为生育工具。依臣之见,皇上应早早立後。太後那边,莫非还没有确定?”
“朕不立後!”
听栾天策负气吼出这句话,名忧尘摇头苦笑,看来皇帝真的醉得不轻,这个时候又说胡话?抬眸见栾天策再逼近了一点,口中的酒气更浓,名忧尘心中正想著如何规劝,压在他身上的皇帝又开口了。
“若你是女子,朕一定立你为後并遣散六院,只留中宫!”
“皇上,你这是酒後醉话,臣听过就算了,日後莫要再言。”名忧尘心中微震,继而对皇帝将他比成以身事君的女子著恼。
“朕说过朕没醉!你不是女子,朕日後也可立你为後!朕是一国之君,想干什麽,那些大臣和天下人还管得了吗?”
说到这里,栾天策甚是开心,他努力睁大眼睛,无意识地咧嘴笑著,看向名忧尘,没有在意对方微愠的目光。
跟著皇帝重重皱起眉头,似乎非常费力地观察名忧尘的反应,神情显得既兴奋又无辜,似在怪罪名忧尘听了这些肺腑之言,为什麽不像他那般高兴。
有些被这样的栾天策呕到的感觉,名忧尘第一次觉得小皇帝让他头疼。正当他转动思绪,寻思如何摆脱对方醉意滋扰之时,栾天策带著醇厚酒香的嘴唇再次压下,用与之前的霸道蛮横全然相反的温柔体贴,缓缓亲吻他的唇角。
皇帝的舌头在名忧尘失神的那瞬间顶了进去,极尽纠缠,手掌也不自觉用力将抓住的人捏得更紧。
这或许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算得上是正式的亲吻,和以前的报复与胡闹不同,仅仅是四唇相接就让人觉得他们会被对方的气息灼伤。
等这半强迫、半取巧,还带著半温存的深深一吻结束之後,榻上的两人都微微喘息,同时离奇感到些缠绵温存的味道,只是片刻之後栾天策心神动盪,名忧尘却微觉恼恨。
“忧尘,忧尘,忧尘。”栾天策灼亮的眼睛变得迷蒙,似是看不清眼前人的容貌,但仍柔声唤著名忧尘。
皇帝发烫的唇慢慢落到身下人的颈间,双手顺著下滑,探进相国的衣内热情胡乱地摸索,又急著去解对方的衣带,口中柔声央道:“看著朕,你要知道,此刻是朕在这般对你。”
“不行。”名忧尘轻声喝斥,他这段时日能勉强容忍栾天策亲密靠近,没有与皇帝翻脸已是不易,根本没有想过再和对方交合。
然而这一次却似乎和上回不同,屈辱的感觉消失无形,愤怒也变成气恼,更多的却是不甘与不妥。
名忧尘感到矛盾,他从来不会强迫自己做不愿接受的事,小皇帝对他抱有情欲,在他看来是荒诞可笑也是不可相信的,但他又为何不能乾脆做一些逆君之事?
“皇上,再不放手,休怪臣无礼了!”
名忧尘咬牙做出最後的警告,栾天策却置若罔闻,他一手牢牢圈住名忧尘似在昭示占有权,另一只手不安分地快速顺著名忧尘坚韧结实的腰部滑下,抚过一大片细腻柔软的肌肤,准确无误地直接来到身下人双腿之间,握住了那一脉温暖,用力搓揉。
“好好记得,眼下抱你的人,是朕!”
明明皇帝眼中燃著让人感到无奈的嫉火、明明这是一句霸道无礼的话,但栾天策此刻说出来却显得无比温存,就与他隔著衣衫印在名忧尘身上的轻吻般柔软。
名忧尘心中微震,他张了张口却发现他居然无法在这时说出话。第一次有些狼狈地伸手推拒栾天策的侵占,就算是上一次的强迫也没有让他如此无措,名忧尘有些暗责他的失常,手掌不再迟疑,再次重重拍了下去。
没等名忧尘推开栾天策,他突觉胸口一沈,却是之前还兴致勃发的皇帝如今闭目倒趴在他身上睡著了;不久之後,轻微的鼾声响起。
啼笑皆非地看著窝在他胸口正中的那头浓密黑发,名忧尘心中的恼怒稍敛,他吸气定神,艰难移手理了理之前被皇帝搂得凌乱的衣衫,沈声令人进来将榻上摆放酒菜的案几撤走。
进来的人自然是孤灯和沈夜,他们低著头将案几撤走,再为榻中的两人遮上薄被,整个过程中没有看堂皇趴在自己主子身上呼呼大睡的皇帝一眼,好像掖鸿宫中只有名忧尘一个人。
一切恢复寂静,名忧尘听著栾天策越来越有规律的吐息声,微烦的思绪慢慢归於宁静,他抬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之前没有拍下去的两只手轻轻环住栾天策的头与肩,渐渐闭上了眼。
次日醒来,栾天策神采奕奕,名忧尘却因多饮了几杯酒,头痛得厉害。栾天策令御医送来醒酒汤,亲自端了药汤,先尝了一口再慢慢喂名忧尘服下。
“皇上居然为臣试药,难道不怕有人在药中下毒吗?”名忧尘淡淡看向皇帝,“我若死了,皇上岂不能真正亲政?”
“笑话!朕要的东西会亲手夺取,不劳而获虽然轻松,但朕不稀罕!之前不是说好的吗?总有一天,朕会让相国心甘情愿承认朕的实力,堂堂正正君临天下!”栾天策沈声说道。
名忧尘见皇帝目光坚决,语气不可动摇,他半闭双目中的微弱嘲讽与疑虑方才慢慢消了。
“而且……”
“而且?”
栾天策莫名其妙说出两个字便停口不言,名忧尘也神差鬼使般接口追问,他们此时的默契非常不错,因而各自微微愣了一下。
“而且朕还要相国一直陪伴左右,助朕定国安邦……暖榻温床。”说到最後四个字,栾天策话中的豪情与凝重变成了调笑与亲密。
“皇上又说胡话了。”名忧尘垂眸轻斥道:“臣与天子同为男体,又怎能一而再、再而三行那有违伦常之事?”
“为什麽不能?”
“自古君臣有别,当遵男女阴阳之道。”
“那相国与先皇又是如何?”栾天策听名忧尘再三推辞,想到他的真心竟然换回毫不在意与冷漠疏离,激怒之下口不择言。话说出口之後,皇帝暗暗後悔,他知自己并非沈不住气,可惜面对名忧尘之时总是难以收放自如。
名忧尘这次听到栾天策的气话却没有变了脸色,他默默抬眸看向停口不语的皇帝似乎又想到了什麽,眼中泛起疲乏与倦意。
“就算臣与皇上心中都没有猜忌与隔阂,臣也没有动过长伴圣驾的念头。因为,天都没有适合两名男子相知共存的天地。”
“由朕来创造!”名忧尘淡漠的语声刚落,栾天策突然大声喝道,他口气坚定森然,没有犹豫退缩,倒让之前心境淡淡、说著敷衍话的名忧尘怔住了。
栾天策却突然笑了,他的眼里没有玩闹之色,目光直逼名忧尘恬静的脸庞,一字一句再开了口。
“你想要的天、你想要的地,朕日後都会给你造出来!你只需不再逃避,公平地看待朕罢了。”
名忧尘闻言心中大震,不觉拧起了眉头,他的脸色与眼神却不乱,默默抬头迎接皇帝执著不悔的深沈目光,平静如昔,竟是瞧不出有半分动摇。
“朕对你,绝不放手!”
信誓旦旦地留下这句话,栾天策深深看了若有所思的名忧尘一眼,转身离去了。
跪地送走了皇帝,孤灯和沈夜不约而同望向栾天策离开的殿门,怔怔出神。
“你们两个,是不是奇怪皇帝为什麽对我这麽好?”
“奴婢以前只道陛下怨恨大人,但适才见皇上对大人体恤有加,真是情深义重。”
“如果我死了,皇帝没有夺回实权,我家里的人说不定会生出事端,到时反而得不偿失了;再加上目前邦交由我周旋,若我出了什麽事,难保那些居心叵测的邻国会举兵来犯。”
名忧尘说到这里,淡淡笑道:“皇上精明得紧,他比谁都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他这会儿当然不愿我死。”
看著名忧尘神色如常地说出这些话,想到栾天策平时对他表现出的亲腻与暧昧,沈夜和孤灯都打了几个寒颤,深愧他们在宫闱多年,目光和想法竟然如此浅薄。
这一日的早朝,名忧尘没有上朝辅政,群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揣摩之下,人人都明白此时聪明的做法是保持缄默,但有两件事危及天都的事让兵部侍郎不敢不奏。
犹豫再三,满头冷汗的兵部侍郎还是在名家人及其门生的注视下沈声开口,向天子禀报凉国女王突率大军压至边境,还有最近在京都流传的,有关南方异族大王欲起兵造反的传言。
“南王造反?”端坐在龙椅正中的栾天策先是皱眉,继而笑道:“相国擅用人才,他不会派无用之人镇守南方,既然朝廷还没有收到南王叛逆的军报,想必只是流传。你传朕的口谕,让镇南大将军严加提防,谨防别有用心之人趁机作乱。其他事宜,等相国病体痊愈之後再说。”
名家的人听到皇帝如此安排均觉脸上有光,因而毫无异议。
“臣遵旨。”
“至於凉国的女王突率大军压进,出师的名义是什麽?”栾天策问道。
“凉国女王送来一封国书,指名让相国亲自过目,其他人等不得翻阅,所以臣等也不知她发兵逼境的原因。”兵部侍郎额角的冷汗更多了。世人皆知天都的实权落在谁手中,但像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还是第一次发生。
栾天生这回连眉头也没有皱了,他笑了笑,转头看了立在他身侧的杜成憬一眼。这名老太监立刻让人将这封谁也不能打开的国书送到掖鸿宫去了。
“既然凉国女王有要事与相国相商,朕要让他即时知晓对方的意图,才能早日定下退兵之策。对了,右营几名前锋将军跟随在相国左右,你们退朝後去他那里请安问好,顺便和相国商量这件事。”
“臣等谨遵圣意。”名家那几名手握部分兵权的将领见天子如此知情识趣,心中更感大慰,齐齐躬身领旨。
“散了吧。”栾天策看似随意地摆了摆手,杜成憬连忙高叫退朝,在百官的跪拜中跟著皇帝大步流星离开了朝堂。
“陛下,刚刚太医院来报,名相国头痛缓解,如今没有大碍了。”杜成憬走快几步,在栾天策耳旁低声回禀。
栾天策偏头睨了这名新收在身边的内侍,眼中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看来,你很担心相国的病情。”
“那是因为老奴知道陛下目前还不愿见到相国大人驾鹤西去,所以才对他的病情格外上心。”杜成憬说到这几句话时压低了声音,只让栾天策一个人听见。
栾天策终於停步,回头打量低眸垂脸,神色不变的老内侍,缓缓说道:“难怪先帝在世时喜欢让你这个老奴才伺候,你倒是有几分眼力。”
“陛下的夸赞让老奴脸红了。”杜成憬恭恭敬敬地说道,他的语气中并无得色。
“你跟著先帝多年,在他老人家龙驭宾天之後又主动奏请守陵,这片忠心确实可嘉。”
栾天策见说到先皇时,这老太监眼中掠过一丝怀念,当即笑著又发话了,“朕就是看你有几分忠君爱国之心才特意将你从皇陵调来,让你伴驾。如今伺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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