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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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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事?哼,朕就不明白,他样样算计在别人之前什麽都可以预先料到,又懂得知人善用……就像他派去南方的那两员副将,虽是他的家臣,但骆斐勋已经来为他们求情,说那两人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对名忧尘和天都皆有尽忠之心,只要朕施下天恩,饶他们不死还多加赏赐,相信会为朕所用。”

  栾天策说到这里,猛然转身盯著杜成憬,厉声喝道:“你说,他本可以将朕取而代之或是永远将朕操控在掌心里,他为何总是看低朕的能力将朕当棋子般玩弄?”

  “陛下息怒,老奴不知信王心中所想。”杜成憬想了想,放低语气开口:“不过,老奴认为他可能真对陛下没有加害之心。”

  “你知道些什麽,赶紧告诉朕!”栾天策听出这个老内侍话中似有深意,当即催促。

  “老奴以前说过,只要陛下想知道的事都会知无不言,就算陛下听了,日後觉得老奴碍眼,打算让老奴永远闭嘴,老奴也没有怨言。”

  “恕你无罪,快讲!”栾天策皱眉不耐烦地又低吼一声,心情越发暴躁,眼见说话吞吞吐吐的杜成慢,他直觉名忧尘这样定与先皇有关。

  “想必陛下亦知,先皇在遇上当年的名大人,也就是如今的信王爷之後,眼中就容不下别人了。”

  栾天策默然,他又何尝不是这样为那个人著迷,甚至是痛恨到了极点也舍不得杀掉对方。

  “不过先皇的定力与忍耐力比如今的陛下要强得多了。先皇心中只有那个人,但对他礼遇有加,除了那次名大人受伤,先皇震怒担忧之下拥著名大人为其取暖之外,他没有越雷池半步。”

  “你的意思是,父皇和他……从来没有?那、那父皇独自召他那一晚……”

  杜成憬见闻言震惊之极、怔怔瞪著他的皇帝,缓缓摇摇了头意示名忧尘与先皇从未有过实质接触。

  栾天策瞬间呆滞。

  他一直认为名忧尘与先皇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他们那一晚的生离死别定必异常缠绵,每每想到都觉心如刀绞,像被毒蛇噬咬般充满了嫉意与不甘。

  哪里知道,原来他一直想错了?他的父皇和名忧尘没有肉体上的关系。那麽,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拥抱名忧尘的人了?

  刚刚在复杂的心绪中涌生出一丝压制不住的喜悦,栾天策听到杜成憬好像感慨那般又说话了。

  “那一晚,先皇让老奴守在宫门外,单单只传了名大人进去。老奴在外面将他二人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先皇那时仅仅是拥著名大人,不断向他吐露爱恋之意和愧疚之情。”

  “他们只是如此相处?其他的,什麽都没有做?”尽管得知了当年真相,解释了多年压在心中的不快与疑惑,但栾天策依旧觉得无法置信。

  “先皇想来是压抑得狠了,直到宾天前才忍不住将名大人召到身边诉说情怀,他们之间确确实实是清白的。”

  对皇帝之前充满了愤慨的双眼中突然掠起的明亮光芒故作不知,杜成憬不紧不慢地说道:“名大人静静听先皇说著那些话,一直都没有开口回应。天快亮的时候,他才说了一句话……唉,这句话,老奴永远都记得。”

  “他说什麽?”栾天策此刻哪里还禁得住这般磨蹭,急不可耐地连连追问。

  “名大人说,多谢皇上厚爱,请皇上不必挂念,他此生定会善待太子。”

  说到这里,杜成憬忍不住再重重叹了一口气。

  不必明言,栾天策也知当时的名忧尘抱有怎样的心境了。就算他的父皇是真爱惨了名忧尘,在临终前向其吐露真心;但就在这种放浪之间,先皇仍然念念不忘江山社稷,仍然不忘算计那个被他特意提到三公之上的心腹爱臣。

  满满的爱恋之情後面隐藏的,就是等名忧尘这句充满苦涩之意的承诺。

  心中蓦然为名忧尘的痴情和无悔感到阵阵抽痛,但栾天策立即被无边无际的狂怒与妒火淹没了。

  那个人肯定明知这一切是父皇的温柔陷阱,竟然为了一夜的情话与那个吝啬付出的怀抱,尽心竭力独撑天都大局多年,拒绝他的真心,肆意羞辱他的能力。

  那些富贵、权势、生死、全族的荣辱还有尊严,名忧尘如今都放弃了,仅仅为了先皇的几句表白还有向对方做下的承诺。根本不用细想,先皇和他在名忧尘心中谁更重要,自然不言而喻。

  栾天策的脸色忽青忽白,十分难看,面容与目光都显得可怕至极,只觉以前尝到的不甘、愤怒、痛苦与此刻体会的嫉恨比起来,哪里还算得上煎熬?

  “不许跟过来!”栾天策目光森冷地狠声吩咐,带著令人心惊的暴戾之气,转身不顾一切奔向掖鸿宫,全无天子雍容大度的王者之态。

  看著栾天策前往的方向,杜成憬充满感慨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浓浓的愧疚。他慢慢转身绕过那片假山,赫然发现昭华太後端坐在假山後的凉亭里,随行服侍的宫女与内侍虽然没说话,但眉宇间透著不安,神色古怪,想来应是听到他刚刚和皇帝说的话了。

  杜成憬眼中的惭意立刻消失,又恢复成往日那副老眼昏浊的模样,颤悠悠的上前跪拜。

  “老奴叩见太後,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也这麽大岁数了,地上凉,跪著辛苦得紧,快搀起来吧,赐座。”太後看似随意那麽说著,左右的人上前将杜成憬扶起来,端出一张锦凳放在凉亭下方,让他坐下。

  杜成憬谢了座,屁股挨著锦凳边坐下了。

  “杜公公不愧是跟著先皇过来的人,难怪先皇在世时一直说你不错,如今看来,你果然很好。”太後说著这话,连连打量杜成憬,让这个见惯世面的老内侍心中居然发毛。

  所幸太後的目光很快投向掖鸿宫所在的方向:“本宫在这里小坐,听到皇上匆匆赶到此处,看他似乎动了大怒因此没让人出去惊扰。嗯,适才听了你们说的话,想必皇上此刻气得更加厉害,说不定会在失态之下错手做出什麽不应该做的事。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杜成憬垂头不敢接话,只听太後温淡的语声接著响起。

  “仇视和愤慨的确不如嫉恨与不甘让一个男人彻底发狂。更何况,皇上的性情比先皇热忱天真多了。他听了你口中那些表面上好像是在为信王开脱的话之後,又怎麽能够容忍自己的天下,是心中念著的那个人默默为其他男人付出和退让才得到的?”

  “太後英明,老奴也深觉对不住名大人。”杜成憬听到这里又连忙跪了下去,想到有意欺君与违心唆使天子加害名忧尘,他心中未免忐忑不安。

  “你何罪之有?本宫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麽,皇帝不可没有後嗣,天都不能没有太子。如果皇上此刻只是将那个人视为玩物,或是像先皇那样知道其中厉害一再忍让,不管心里如何想,但帝王该做的事定要一件不差的全做了,你也不会说出那些话挑唆皇上动怒发狂了。”

  太後摇了摇头,她明豔动人的丽容之上,浮上些恶毒讽刺的微弱笑容。

  “父子二人,贵为两朝天子,却为同一个男子神魂颠倒、大失方寸。哼,这让我等身为妻子与母亲的女人如何自处?”

  杜成憬额上激出冷汗,圆滑如他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对太後这般尖锐的话语。

  “你不必害怕,本宫既知你向著皇上,因此在你面前也没有保留。念著你之前的功劳,本宫不仅不会怪你,反而要重重赏你。”

  大概是自觉失言,之前那句话与她尊贵的身分不符,太後眼中又裹上了温和的神色,嘴角那抹充满恨意的诡异笑容消失得乾乾净净。

  “你岁数大了,膝下没有子女又不喜欢金银之物,那麽本宫就将先皇以前赐下的那对玉如意赏了你。杜公公日後带了去,也算是让先皇承了你这忠心耿耿的老奴才、一心一意维护当今皇上之情。”

  “老奴谢太後恩典。”杜成憬得了重赏,心中却憋得慌,他又磕了几个头,莫名奇妙心惊胆颤著被人扶起来的时候,看到一名宫人领著傅御医向这边走来。

  “微臣叩请太後万安。”

  “本宫看了你昨天送到祥寿宫的请辞表。先不论你在摺子中写的那些理由,本宫好奇的是你身为皇上的臣子,为何背著他先向本宫请辞?难道你不知为臣之道吗?”太後挥手让傅御医起来回话。

  “这个,这个……启禀太後,臣年岁大了,没有精力管理御医院,有很多医术比臣高明的大夫都适合接任御医院首座之职。在皇上没有立後之前,太後是我天都地位最尊崇的女子,我朝向来不禁女子干政,更何况只是臣这个小小的请辞。所以,所以……”

  “你还不向本宫说实话?傅御医,其实先皇在的时候,你身为御医院首座却没能救下他,本该治罪或撤职。但先皇念在整个御医院中只有你一人最了解信王的病情,因而特意将你留下还大加赏赐。”太後说到这里语声微愠。

  “当今皇上也著实看重你。傅御医深受两朝天子恩宠,不知时时聆听圣训以图思报皇恩,如今反而请辞离去?这是为何?”

  “太後,太後开恩哪!”傅御医老脸涨得通红,他突然跪倒在地,满头白发随风微微晃动,正如他此刻的语声这般颤抖。

  “你究竟害怕什麽?”太後轻轻皱眉继而温声发问,口气里收去了些严厉。

  “微臣近来奉皇上的命令为信王调养身子,但王爷的身体早因少年时受到重创,这些年又为国事太操劳,已经到了药石无法延续性命的地步。微臣穷尽毕生之能也只能将王爷的身子调养得看起来没有大碍,但其实王爷撑不过半年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太後先是一惊,几乎起身,她随即察觉失态便稳住身形,略有些狐疑地看著直挺挺向她跪著的老御医,“本宫怎麽觉得信王最近的气色好得很呀。”

  “信王爷只不过是服了臣送去的珍贵补药,因而在表面看来正在逐渐恢复,但这世人没有人比老臣更了解他的病况了,老臣真的无能为力了。”

  “所以你只想得到皇上的赏赐却害怕领到责罚,打算早早告老还乡?”太後美丽的唇角泛起些许不易察觉的微笑,“你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极好。”

  “微臣惶恐,想那信王以前是丞相大人,有辅政大功,先皇和皇上都相当重视;若他不治,老臣必死无疑啊。太後,您就可怜可怜老臣,看在这麽年来,老臣还算有些小小的苦劳分上,放老臣回乡颐养天年吧。”

  傅御医一边说,一边流泪,不停用力磕头,四周宫婢脸上都露出不忍之色。

  “你起来吧,本宫允你请辞。不过你离去之前,定要将信王的病情好好告知接任者,日後若信王发病,皇上和本宫召你,你还是得速速进宫,不要误了救人大事。”太後沈吟了半晌,终於开口发话。

  傅御医慌忙谢恩,他知道太後放他离去只不过是听说名忧尘将不久於人世太过开心,因此特施恩典。但这个表面温和的女人也暗示,若有需要,她会摆出一副心急如焚的姿态召他进宫。

  太後言下之意就是要他躲远一些,否则日後收到皇命就不能怪她爱莫能助了。

  “今日听到的事不可传到皇上耳中,他操劳国事,相当辛苦,哪还有心思和精力管得了这些小事?本宫日後若听到风言风语,那麽这里所有的人就和自个儿的脑袋告别吧。”

  这话落下四周鸦雀无声,太後突然又看著傅御医温柔笑了笑,尽显祥和。

  “傅御医救过信王两次,本宫的日常小疾也劳你多费心思。如此想想,本宫也应好好赏你。来人啊,赐傅御医纹银千两,慰其以往之功劳,以作表彰。”

  尽管太後的性情素来温婉慈善很少处罚随从,但杜成憬与傅御医看她之前那一笑,竟然均觉险些无法呼吸,心中同时大寒。等太後被左右之人拥护著离去之後,他二人才不自觉长长吐出一口气,下意识转首互望,发觉手心和後背皆是冷渗渗的汗水。

  栾天策原本打算一口气冲到掖鸿宫,但经由紫霄宫之时遇上由他亲建的议阁众位大臣。

  此议阁是皇帝撤了名忧尘设的政事堂之後组成的,他见这些人一脸焦急,不顾臣子待君之仪冒死急闯入宫,料想应是发生了大事。

  大臣们在宫外候等了大半日,皇帝却因得知名忧尘有心让出王权心情不佳没有立刻接见。这些人按捺不住又知年轻的天子决意励精图治,不会重罚真心为国护民的良臣,为了表现出对皇帝的忠诚与爱国救民之心,故而大著胆子闯宫见驾。

  栾天策知道若没有发生特别紧要之事,这些臣子不敢前来烦他,故而拼尽全力硬生生止住前往掖鸿宫的冲动,脸色阴沈地耐著性子听众人禀报。

  原来是昨日大雨,京城护堤竟然崩了,突发的水患淹死附近无数民众,冲垮很多房屋与良田,幸存下来的百姓们处於生死之间,急需救援与安抚。

  栾天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纷乱躁动的情绪压了下去,听诸位大臣疾声各抒已见,讲出各自的应对之策。

  皇帝皱著眉头听了一会儿,说得神情激昂的大臣们渐渐察觉有些不对劲,不由都止了口,齐齐望著沈思的皇帝,等天子示下。

  “工部尚书,朕先记下你建的那﹃好﹄护堤之功,你眼下速令工匠带著人手将护堤修好;该引水的引,该放洪的放,尽快将洪水引离京城,此後再彻底疏通全国的河道。到了这种时候,还要请示朕才行动,莫非你就不能先应急再上奏?怎麽、你还站在这里不动,难道还想让朕来教你下面那些能工巧匠如何施救不成?”

  栾天策定定神,他如今不想听工部尚书辩解,只想快些解决问题,当即厉声喝退吓得脸色苍白的这位官员,扭头再看向四周的大臣。

  “你等速速调齐士兵将灾民转移到安全地方,先安顿他们住下然後从附近的郡县调来大夫、药物还有吃的东西与棉被……总之,一定要把百姓安抚好,让他们知道朝廷没有忘了他们,正在全力施救与引流治洪。”

  “臣等遵命。不过陛下,工部尚书之所有没有立刻放洪是因为……”

  栾天策听了这个臣子的汇报脸色微变,他稍作沈吟,低声吩咐了几句,继而挥手让众人下去了,自己却转身大步不停,继续朝掖鸿宫的方向走去。

  阴沈著脸斥退所有在门外的宫人与侍卫,栾天策看见温暖的烛光从内殿的窗格透出,夜风中飘扬著一股若有无若的菜肴香味。

  此刻应该是名忧尘服完药之後的用膳时间,皇帝哪有心思吃东西,想到在杜成憬那里得知的真相,还有刚才收到水患害民的恶耗,他再看里面这个人居然无视他的痛苦与煎熬,反而好似乐得逍遥自在,一股无名业火“腾”地一下在栾天策心中涌升。

  他一脚用力踹开内殿大门,看也不看惊慌的孤灯与沈夜,嘴中狠然下令。

  “你们出去。”

  天都 下 第九章

  孤灯和沈夜从未见过皇帝脸上挂著如此恐怖的神情,二人吓得半死,向来手脚伶俐的他们此刻战战兢兢的磨蹭,在栾天策更觉不耐烦快要发火之时,名忧尘微微点了点头,他们无奈,只得退出去了。

  眼见他贵为一国之君,在那两个该死的小太监心中居然没有这个被软禁的阶下囚重要,皇帝心中越发不快,他大步走到名忧尘身旁,伸手将没有动那些菜肴的人抓了起来,带到书案旁。

  “你说,你为什麽明明知道骆斐勋是朕安排的人却不说破,反而任他在南方发展,夺走兵权?你说,你为什麽明知从御用官道走是朕的计谋却偏偏要领军前往?你说,你为什麽要在得到一切的时候把那些东西不动声色地还给朕?”

  名忧尘略微有些讶然地看向栾天策,大概是没有料到皇帝如何知道这些事。不过他的神情很快恢复平淡,似乎不愿就这些事和眼前大失常态、抓住他大吼大叫的皇帝理论纠缠。

  “你怎麽不说话?那麽这些事全是真的了?莫非在你心中,朕就有那麽无能和幼稚?朕说过,原本属於朕的东西,朕会亲手夺取,不用你多此一举!你、你如此行事,是不是仅仅是为了……父皇?”

  “亲自夺取和我让给你的有什麽不同吗?结果都是那样,你又何必执著。”

  名忧尘看到听到这句话又咬牙切齿、脸色显得特别狰狞可怕的皇帝,居然再也没有因对方提到先皇而失态,仅是淡然轻笑。

  “自古君子行事不拘小节,更何况你是一国之君,若样样都打算堂堂正正靠自己的能力获得,那麽你还能靠这份天真守住江山?”

  “我宁愿你真有篡权夺位的野心,逼君欺驾,也不想受如此侮辱!”

  栾天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赤裸裸的蔑视,他紧紧抓握名忧尘的双肩,怒瞪眼前人无动於衷的脸庞,愤然将手中扣著的人压倒在书案上。

  “为什麽你的眼睛和心只知道父皇?为什麽你从来不肯公平的看待朕?为什麽你宁愿守著一个明知是算计的诺言也不接受朕的诚意?难道父皇和朕在你心中……真有如云泥之别?”

  “你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我又怎能回答?”

  名忧尘的声音听起来清朗悦耳如昔,却带著说不出的残忍与决然,让听到这种回答的栾天策愣住。

  不过皇帝很快恼怒垂头,在极度的愤怒不甘还有嫉妒痛恨之下,他理不清思绪,只想用男人雄性的本能去获得他认为从来没有握在手中的快乐与占有权。至少,栾天策要让这个对他的真心不屑一顾的男子知道,对方这副身体是属於谁的!

  “皇上最近除了干这样的事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消遣了吗?”名忧尘却对栾天策扯去他衣衫的举动视而不见,神情淡淡地说道:“如果我没有失去武艺,你此刻还能耍威风吗?”

  “你把朕这样待你视为……消遣?”栾天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心中的怒火已快爆发,他可以用尽全力忍受名忧尘不接受他的事实,但无法原谅眼前这个人将他付出的感情与心意践踏到底,还有对方言语与目光中流露出来的轻视。

  “就算你仍然身怀武技,但你名家牢牢被朕捏在掌心之中,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我只需一把剑、一匹马就可以逍遥自在了,缺银子花的时候,我随时都能向为富不仁者索取。至於我名家……我相信皇上相当珍惜明君的称号,不会将我名家没有犯事之人一并处罚的。”

  被名忧尘堵得无话可说,栾天策知道这代表对方非常了解他,清楚他所有的弱点,然而他始终无法看清名忧尘的深浅。

  一股前所未有的恨与嫉涌上心头,皇帝刚刚动的那点心思与欲望被消磨得乾乾净净,他几乎没有细想,冷笑著冲口发话了。

  “朕来你这里之前收到大水肆虐京城附近各地的消息,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名忧尘略感诧异,静静凝视带著诡异神情的栾天策,暂且没有说话。

  “如果要救万千黎民百姓,就必须在下一次洪峰来临前引水冲入皇陵。”

  栾天策话音落下见名忧尘镇静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他心中大感快意又觉异常刺痛,面上却镇静自若,缓缓说下去:

  “相信父皇仍在,若遇到这样的事,他也会为了天下苍生让大水淹没太祖陵墓,受尽百姓拥护。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忧尘,你说朕是不是和他老人家同样英明,处理得非常恰当?”

  栾天策收手将一动不动看著他的名忧尘扶起来,体贴地理顺怀中人被他揉乱的衣襟与发丝。皇帝的动作异常轻缓,最後那句话问得相当温柔,炯炯的目光带著不易察觉的冷酷笑意,亲密回应怀中人的凝视。

  “你令工部将太祖和先皇的陵墓淹了?仅是因为……”

  名忧尘涩声说到这里,投在皇帝那张英俊坚毅面容上的平静目光终於有了波动,带著深深的震惊与疑惑,在确定了栾天策没有说笑之後,还浮起了一丝怨气与失望。

  这个人凭什麽怨恨他?难道,父皇在他心中竟然真的是什麽都不能比拟的存在?栾天策恨到了极点,他此刻甚至猝然真正生出掐死怀中人,再和对方一起去死的冲动。

  岂料名忧尘突然又用变得冷静得可怕的目光直直看著栾天策,让明明还陷在报复快感与愤怒之中的皇帝也不自觉微微有些发悚。

  “你……”

  一语未毕,栾天策张开的嘴便僵住了。他看见鲜红的血毫无徵兆地从名忧尘嘴角溢出,跟著好像是难以自制般大口、大口从对方唇後呛出。

  所有的恨与嫉立刻化为乌有,之前感受到的那些可悲报复快感也迅速消失不见,栾天策的身体在他的心下达命令之前行动了。他一把接住名忧尘颓然软倒的躯体,仓皇厉声传唤御医,跟著死死捂住名忧尘的嘴唇,不让那些刺得他心惊胆寒的鲜血再涌出来。

  掖鸿宫再一次变得热闹,内殿之中的气氛诡异,所有在这座宫殿里进出的人都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呆呆看著榻上紧闭双目的名忧尘,栾天策此刻还能记住那种害怕这个人突然死去的恐惧与疼惜的感觉。但随著傅太医颤声说终於救回名忧尘,信王暂且无忧之时,皇帝那颗放下的心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与失败。

  救回眼前这个人之後,栾天策似乎能感到他被名忧尘从头到脚倾泼了一盆冰水。亲眼目睹名忧尘为了先皇的陵墓吐血、濒临死亡的画面,栾天策终於承认他在情爱方面再也没有任何斗志和奢望了。

  不管他做了什麽、付出什麽,哪怕是算计与陷害也无法让名忧尘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名忧尘心中至始至终只有他的父皇。那个人所做的一切、所想的一切全是父皇。

  至於他,或许仅仅是一个慰藉寂寞与寒冷的代替品而已。

  就算他是万人之上、无比尊贵的皇帝,但在名忧尘心中却是一个连死者陵墓都不如的渺小存在。

  如果可以,他宁愿这个人真的恨他,也不要漠视与时时想著离开他!

  这下真的是心如死灰,万念皆淡,栾天策甚至无法用君临天下的快乐来打消此刻体会到的这股绝望与消沈。

  “陛下,信王身体太弱,他再也受不得刺激了。”傅御医忙了大半夜,见日愈威严的皇帝在名忧尘榻前一动不动地站了大半夜,他机灵地说完这句话,推说要亲自煎药,下去暂避风头。

  孤灯与沈夜不敢靠近,他们担心皇帝心情不佳,真会对名忧尘不利,内殿一时间显得非常安静。

  “你不必如此,朕之前是说笑的。”一会儿之後,栾天策注意到名忧尘轻轻拧起了双眉,他知道对方已醒但不肯睁眼面对他,便自顾说下去:“朕让人引水去了太祖与先皇的陵墓,但事先让礼部将他们和秦王的梓宫移到了安全之处。”

  名忧尘微微怔住,缓缓睁开眼睛,见到栾天策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之後,黯然转身的高大孤单背影。

  “你好好歇著,朕以後若无事,不会再来掖鸿宫了。你,好自为之。”

  目送皇帝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好似全无留恋地快步离去,名忧尘眸光微微流转,却始终没有开口。

  掖鸿宫这一闹之後,栾天策有一月没有再迈入这座宫殿。名忧尘慢慢将养,终於又好像恢复了一些。四周的閒言閒语传得更厉害,但那些人终不敢当著名忧尘的面放肆。

  没有和皇帝例行做那件事,名忧尘这段时间倒是过得逍遥自在,孤灯和沈夜却觉他们主人眼中的寒意与寂寞更多了。

  栾天策努力将全副心神放在朝事上面,他迁走太祖与先皇的陵寝拯救万民的举动,还有灾後迅速采取的营救与安抚措施,赢得了天都百姓的爱戴与尊重。如今军心民心都牢牢捏在手中,这不是名忧尘让给他的东西,但栾天策仍然无法高兴起来。

  每日在紫霄宫中独自打发漫漫长夜,太後与大臣都忧心忡忡,认为当今天子英明果断,样样皆善,就是没有立後与皇子这一点让人担心。每日送到皇帝手中奏请早早立後的摺子一本多过一本,太後又时时催促,栾天策烦闷到了极点。

  蓦然又想到名忧尘,栾天策心里百般滋味搅动,很想知道对方目前的情况但又憋著一口气强忍著不去探听。杜成憬这次也没有让人每日回禀,这让皇帝大大不悦,但正是他自己严令内侍不许提到有关名忧尘的一切,栾天策不能责怪他的贴心内侍。

  这一天又被太後叫去劝戒了一番,栾天策心中不快,突然想到那个让他又爱又恨又无法应付的人。如果他此刻得到了名忧尘的心,那麽他也得像父皇那样立後,为天都留下子嗣。

  可惜的是,栾天策真的无法说服自己那样做。尽管他比谁知道,这是身为帝王必须履行的义务。

  想什麽呢?明明那个人的心不在他身上。这种时候,他还要抱著奢望胡思乱想岂不是很可笑?栾天策默默结束飘忽的思绪,发现他站在一扇厚厚的宫墙面前。

  身边没有随从,甚至是杜成憬也不知道他无声无息出了紫霄宫门。因为栾天策此时走的是皇城中的秘道,这些是他的父皇在临终前告知他的退路。如果日後有变,这些秘道就是他的逃生之路。

  栾天策苦笑著,他此时此刻打算利用这条秘道去偷偷看望名忧尘。

  这种行为无疑是一个天大的讽刺。他身为天子,有什麽不能正大光明的做?他再也没存强迫那个人的念头,只是见见面应该是合乎礼法的,然而他却用先皇留给他的退路去窥视一名臣子……

  栾天策觉得他大概是疯了,但他无法压住多日不见那个人的冲动。在没有等到名忧尘用看先皇的目光看他之前,他还是无法劝自己死心。

  不过这扇墙似乎不属掖鸿宫?栾天策不去细细品味心头冒涌的复杂滋味,他看著墙上右面一处与墙体同色的暗门,心中暗笑他少用秘道,居然走错了方向。

  “姐姐,皇上对那名忧尘如此在意,留著此人必是我天都与皇室的大患。”

  一个浑厚的男声突然从墙那面响起,留住了栾天策打算离去的脚步,他听出这是舅父的声音。

  难道他竟然在失神中走到太後的祥寿宫了?

  “皇上和先皇同样著迷於那个名家儿郎。他如今色令智昏,眼里心中只有那个妖孽,莫说是立後,就连其他美人与妃嫔也不宠幸了。他若不是本宫亲生的,本宫都想……”太後说到这里,似乎又叹了一口气:“你说皇上究竟是著了什麽魔?”

  “姐姐勿虑,名忧尘如今身在後宫,那还不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想他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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