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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一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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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要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但林佑言对江湖的贡献都是耳闻目睹。短短四年,白道和黑道在他的治理下和睦相处,虽没到称兄道弟的地步,但大规模的火拼倒真是没发生过,就因为这也没人相信林盟主会如此心狠手辣,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别人不信。
  无奈,三人成虎,话说多了,即使没个道理,听说多了,也成了个确切的事实。因此,一些受语言蒙蔽的江湖人士打着“查清事实真相”的名义,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地来到了新州武林盟,吆喝着要林盟主出来解释个清楚。
  “解释个屁,咱们盟主是那种人吗?”恼羞成怒的仍是林佑言手下之一—黄明。
  大厅里,林佑言事不关己般喝着今年刚买的新茶,由着手下的人在下边随意讨论。有些事情,他心里有数,挑拨离间这种事江湖上不见得会少,可是从来没人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这次他倒要好好会会那人,他可不是随便拿捏的面人。
  李青站起来,颇为气恼地说道:“提起咱们盟主,江湖上谁能不说个服字。但,如今一被人挑唆,那些人的嘴脸变得比变戏法的还快,可见骨子必是个两面三刀的玩意。”
  剩下一人自然地接口道:“只是可怜我们盟主遭受了不白之冤。”
  三人发表完自己的感慨后,很有默契地转过头去看事件的主人公—林佑言。可惜,林盟主好似没听到手下们为他出气,依旧是喝着茶,吃着糕点,飘然如旁观者。
  这下,三人有点摸不着林盟主的脾气了,只能以眼神交流彼此的信息。
  “盟主,怎么了?”
  读懂了李青那小眼摆弄的意思后,黄明给了对方一个白眼,——我也不知道。
  李青不死心,又转向张元这边。望着李青那双渴求的双眼,张元真不好意思翻白眼,他只能把嘴朝上首的那位努了努,——你问盟主吧。
  问盟主?岂不是找骂吗?李青心中的好奇之火在现实的残酷下慢慢熄灭了。三人都不说话了,偌大的大厅只余林佑言喝茶和咀嚼的声音。
  看着下首吃瘪的三人,林佑言的火气很好地得到了释放,继续喝茶,吃点心。
  再来说说慕安之他们这边。当听到不少武林人士围住武林盟时,大家不由把眼神落到了林小姐身上。可是,林小姐并没有做出什么出人意表的举动,还是和以往一样说说笑笑。大家一致认同了林小姐得的是内伤,碍于面子,不想大家见识到她伤心的一面。
  于是,大家对林悦儿有了新的认识:原来林小姐一颗坚强的心脏下包含着满满的脆弱,看来,平时我们都误会她了。
  其实,林小姐心中想的和四个男人正好相反:我爹那个老狐狸,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武林人士的口水淹没了?从来只有别人吃亏的份,哪容人欺负到他头上。更何况,我爹在武林盟闷得都快孵出鸟了,成天惦记着我的亲事,这下有这么多人陪他耍,肯定不会想到我了。
  为了照顾林小姐思父心切的情绪,慕安之四人决定加快脚程。虽称不上是日夜兼程,但是很多时候吃饭问题都是在马上解决,除了方便外,一概不准下马。
  人累,马更累,只是它们有口难言,仰天长啸又不能引起主人们的重视,索性抓住一切休息的时间拼命吃草。
  几天马上的日子,最辛苦的应该莫过于连叶。他一普通人,又没有大侠们内力傍身,运转个一周天便可神采奕奕,第二天活蹦乱跳的。但是,不知为何,连叶的脸上不见一丝疲劳的迹象,脸色红润,兴奋异常,好似他本身就在马上生活一般。
  “慕大哥,咱们歇歇吧。”连日在马上颠簸,林小姐腿内侧的皮都磨破了,本来打算忍忍,到晚上再说,可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出声叫住了慕安之。
  慕安之勒住了马儿,望着他旁边的四人,除了连叶稍显狼狈外,另外三人皆是气喘吁吁,汗珠儿止不住地往下掉。“那咱们休息会吧。”
  找了块阴凉地,三人已经顾不上地上干净与否,一下地就坐在了地上。虽说是五月时节,天气也热了,但是地上还是有点潮,慕安之怕晋元着了凉,脱下了长衫,让晋元坐在上面。
  慕安之这个动作做得驾轻而就熟,在其他人眼中刚刚那动作仿佛做了千百次,只是没当着他们的面做而已。于是有人喜了,最明显的便是宁静元原本的苦瓜脸竟然笑了,且嘴角都咧到腮帮子根了;有人怒了,林悦儿一脸憋屈,敢怒不敢言,硬生生地把质问吞到了腹中,生怕自己一个不高兴抖出了心事。
  休息了会,大家又再次骑上了马。但这次骑马速度变慢了,五人也不再急着赶路,因为翻过一个山头,新州近在眼前。
  在山中露宿对五人来说如家常便饭,分配好人手,大家各自去做外面找吃的,只留下连叶和林小姐在生火。两个本来在见面时结下仇的人,现在坐在一块,在火光照耀下倒有种说不出的契合。
  过了会,三人拿着食物回来了。做饭的依旧是慕安之,他把打来的兔子利落地剥皮,拿出兔子的内脏,塞进赛华佗采的蘑菇,再在兔子的表面涂上果汁,用根木棍窜起,放在火上烧烤。剩下的山鸡和野兔依照着此法,一一上架烧烤。
  烤好后,大家分食,饭后吃点野果,今天的晚饭算是结束了。本以为五人后面该好好休息一夜,明日上路。但是,今晚注定了是个不平静的夜。
  五人坐在火堆闲聊着,解闷。突然,慕安之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四人都止住了话头,一致把目光看向了慕安之。
  慕安之拿着木棍在地上写了两字——有人。
  在大晚上的时候,树林里竟然出现了人,这不得不令人升起警戒之心。有兵器的三人早已兵器在手,只等那人露面,没武器的赛华佗,手中拿着几根银针,警惕着四周,银针在火光中泛着幽幽的蓝光。而连叶,他正襟端坐,看似风平浪静,但他用力握紧的拳头泄露了他的紧张,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江湖。
  山风刮得更紧了,隐隐约约有脚步声传来,惊起了夜枭们的嚎叫。忽然,声音不见了,整个林子里只盘旋着夜枭凄厉的喊叫,令人胆战心惊。
  慕安之他们知道,对方在等,等一个时机,一个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时机。双方就像是在对弈般,谁先忍不住出手,谁便是输家。
  不知是谁踩到了树枝,弄出了动静,这就犹如一个暗号,点燃了双方的战火。刀与刀,剑与剑,有声地搏杀,刀剑碰撞间,一阵白光闪过,在黑暗的林中越发显得刺眼。
  对方人数粗粗估算下,只有十多几个人,但是武功却并不高强。一盏茶后,双方的形势有了天翻地覆夫人改变,原来是十多人围着五人,现在已是五人步步紧逼剩下的黑衣人,渐渐成了合围之势。
  慕安之五人在这场打斗中占了上风,眼看不出片刻便可抓住活着的人,但这时另一波黑衣人在林中现身。
  没有人会妄想着他们是来路见不平的,只望着他们不要落井下石便可。希望终究是落了空,另一波黑衣人没有停顿,进入了打斗中。
  本以为新来的这伙应是早来的黑衣人的同党,可是一交上手,四人便晓得这些人不仅不是一伙的,而且这些人的武功和狠辣更胜另一批。若是说上一批人是来陪慕安之他们过家家的,那么这批人便是要取他们命了。
  新来的人数不多,但用的招数皆是杀招,招招往致命的地方下手,一分神,便要去阎王爷那问候了。于是,四人收起了轻视,认真地投入了这场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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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乱背后

  今夜无月,给下方的树林添了些阴暗。火堆依旧顽强地燃烧,努力地照亮一方小天地。要说起来,树林并不是一个适合打斗的好地方,林中枝桠横生,束手束脚,而且一不小心,脸上就会被树枝蹭上一道伤疤。但对慕安之他们来讲,树林无疑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枝叶丛生,既缚了他们的手脚,也给杀手们有形中增加了阻碍,令他们在动手前有了一层顾虑。
  一番搏斗下来,慕安之四人手上,脸上都多了几道伤痕,而对方显然也并未占尽便宜,地上躺着的五个死人便是他们付出的代价。如今的形势,变成了四对八。
  虽然对方在人数上比慕安之他们多了一倍,但论起武力值可是旗鼓相当的。想必,对方是明白了这点,才停下了手,想找准一个缺口,再进行全力突破。
  树林里,双方对峙,弥漫的杀气,沉重的氛围,形势紧张得一触即发,连夜枭都害怕得忘记了嚎叫,整个树林仿佛陷入了沉睡,唯有十几道清浅的呼吸才能证明有着活人的气息。
  突然,杀手动了,他们的目标不再是跃跃欲试的四人,而是躲避在四人羽翼下的人——连叶,他便是撕开四人的一道口子。
  慕安之他们在敌人出招时,已懂了敌人的心思,抓住连叶,逼他们就范。敌人打得是好算盘,可惜,要抓连叶,也得问问他们的兵器同意与否再说吧。
  四人改变了策略,林小姐护着连叶先走,其他三人迎战。连叶走后,三人倒也放开了手脚,捡能致命的招术往敌人身上放,偷袭,洒毒粉纷纷上阵,也顾不上什么江湖道义。毕竟,江湖道义只是在圣人面前讲讲,若对上小人,还是得不折手段才行。
  黑衣人们见惯各种打法,但从未如此匪夷所思的:咦,我的裤子呢?啊,撒了什么药粉,我的伤口好痒?那人在舞刀吗,怎么不打了?
  三人齐齐转身,才发现甲的裤子落在了一个面貌英俊,正挑着他那双风情万种的凤眼看人的公子手上;清秀书生指间夹着包药粉,斜眼瞧着乙的伤口,笑容中说不出的狠戾;戴面具的古怪男子疼惜擦着他的刀,边擦,口中边报着数,到三时,丙突然暴体而亡,手脚分家,碎肉一块块掉在了地上,而他的造型却是刚刚那男子舞刀的招式。
  这下,剩下的几人便知遇到了大麻烦,而且不容易打发走的。但,接了雇主的钱,不卖命,这是杀手楼的大忌,传出去不仅是银子的问题,名声也会一损到底,直至楼里惨淡关门。所以,我们只能死拼了。
  接下来的场面比起前面的更加惨烈,前面若是开胃菜,那后面的便是饕餮盛宴,可遇而不可求的。三人的招式更是显尽了他们的风格,慕安之优雅中透着的冷酷,宁静元一步一跳中的戏谑,赛华佗完美笑容下的狠戾,一场名为杀戮的宴会,在三双巧手下徐徐完成。
  出了一身的汗水,杀戮终于结束了。看着满地的尸体,慕安之开始蹲下身翻检是否他们身上有能验明正身的凭证。虽然他心中根本不抱着能查出这些人归属哪个杀手楼的希望,但他还是不愿就此放弃。
  “安之,怎么样?”
  “晋元,赛先生,你们对今晚之事有何看法?”
  宁静元心里面有个怀疑,他觉得第二伙人是冲着他来的,可他不能说出来,一旦说出,俩人必会追问,那时,他怕自己一个心软,托盘而出,那便是惊天了。
  赛华佗道:“我认为这是两拨怀着不同目的的人。第一拨人是冲着连叶而来,而第二伙人该是为了我们四人中某人的命了。”
  宁静元道:“赛先生何出此言?”
  “呵呵,晋兄弟的话可难住我了。我刚才的所言皆是推测,让我拿出实凭,却是两手空空。”
  “赛先生,晋元的意思是想问您是如何猜测的?”
  “你们看,第一波人的武功跟第二波的人相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说,连叶一个小村里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又没触犯了某些江湖大侠的利益,为何要杀他?我听你们说过连叶的事,但是我并不认为刀疤脸会为了个无名的臭小子而花钱雇凶,顶多找几个九流的杀手,怎会去花大价钱去买高级杀手杀人呢?要知,如今要江湖上有点本领的杀手出动,可是不便宜的。”
  “赛先生说的是啊。晋元,你怎么想的?”慕安之转头问起了晋元。
  宁静元心里面藏着不可告人的是,难得走了一次神。以至于慕安之叫了他几声后,看他还是没有应答一声,便走到他旁边,拍了下肩膀,他才醒悟过来。
  “安之,你叫我?”眼中有着不解。
  “我叫了你好几声了,你也不答个。”慕安之这话说得理所当然,但是在赛华佗耳中,却充满了委屈了,他想如果此时慕安之手上有块帕子,他估计会咬着帕子,控诉晋元的无情吧。,呵呵。
  “安之,我在想事,没注意到。你刚说什么了?”
  慕安之把他和赛先生的猜想告诉了晋元,宁静元心中顿时有了种心事被人一语道破的感觉。“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三人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一句话在俩人却有着不同的滋味,赛华佗听完第一个感觉是敷衍,晋元随便找了句话来堵住他们的嘴;而慕安之却不是,他有点别扭,明明是我和晋元心意相通,为何要扯上赛华佗呢?
  经过一战,三人都累了,靠着树干子睡着了。到了半夜,忽闻一声清脆的鸟叫,但三人却没有反应。过了一会,一个身影站了起来,借着火堆的余光,依稀可辨那人手中拿着把扇子。
  “主子。”
  “我想你帮我查个人,鸣山村——连叶。”
  “是。”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要说?”
  “主子,家里那位好像已经起疑了,您......”
  “我知道,武林大会一了,我就回去。对了,今晚上的戏是他安排的吗?”
  “这......”
  “你尽管说。”
  “应该是。”
  “我知道,你走吧。”
  “属下告退。”
  人影按着原路返回,但是单薄的身影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另一边,林悦儿带着连叶躲到了一个山洞中,俩人见无人追赶,知是慕安之三人绊住了他们的脚步。想着,以三人的手段,又少了他们两个拖累,必定能全身而退,因此放心在洞中休息了一晚。
  洞中潮湿、阴暗,与树林里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于是林悦儿为了不让她和连叶受委屈,出去找了点树枝回来,在洞中升起了火。
  俩人之间本就无话可聊,唯一的连接点慕安之和晋元又不在,只能干坐着,望着跳跃的火。可能,是想缓解气氛,连叶主动提出了去外面找点水回来。林悦儿想了想,便同意了。
  连叶站起来,衣袂翻飞间,一抹清香扬起,醉人心脾,林悦儿睡着了。
  连叶出了洞,过了片刻,洞外有说话声响起。
  “属下参见主子。”
  “今晚,是怎么回事?”
  “主子,我们按照您的指示,只派了一帮人,至于另一伙人并不是教主所派。”
  “你去查查那帮人的底细,如果有可能,把他们拉到咱们这边。敌人的仇人便是我们的朋友。”
  “属下明白了。”
  “你下去吧。”
  第二天一早,林悦儿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四下环顾,洞中只剩了她一人。她立马清醒过来,大叫着连叶的名字。
  “我在这里。”熟悉的嗓音在此刻听起来格外的动人。
  “你去哪了?我醒了,没见着你的身影,以为你......”林悦儿的声音带着点说不出的恐慌,她害怕因为她昨晚的疏忽,而致使连叶出了事,甚至威胁到了慕大哥他们的生命,那么她便是彻头彻尾的罪人了。
  连叶难得朝林悦儿笑了笑:“你别担心,我只是出去摘果子了。我一路上也没留下痕迹,他们不会发现我们的踪迹。来,你应该饿了,咱们先吃点果子垫肚子。”
  林悦儿所有的不满和怒气在连叶的一笑间全会发了,或许有一种人就有这样的魔力,令人安心。
  吃了早饭,俩人循着昨晚的记忆找到了回去的路,顺利与三人在树下会和。这时,赛华佗却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林姑娘,你身上好香。”
  林悦儿呵呵一笑,算是接受了赛华佗的赞美之词。
  五人骑上马,向新州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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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新州

  眼见着新州在望,五人不由加快了脚步,崎岖的山道挡不住他们心中的兴奋,几月的奔波劳碌在来到新州城下时,都化作了气体,排出了体外。
  说起新州城,它的知名度不亚于人人皆知京城仍是大盛朝的国都一样家喻户晓。而它的名声不是因为它是武林盟的总部,而是靠着千百年来的人气堆积而成的。
  名人哪里都会出几个,可不是每个地方都会有踏一脚令国家动一动,摇一摇的人才的。远的,追溯不了,近的,刚刚可以拿来说一说。百年前一脚把风临国踢到北边的护国将军,统一江湖结束江湖纷争的第一任武林盟主;二十年前的白侠慕若白,黑侠林佑言,也就是现在的武林盟主。这几人都是能令江湖和朝堂惊心动魄的人物,而他们也不负新州人杰地灵之名,人活于世,贡献一方。
  有了名人,自然要有名物,要不怎么能吸引人到此一游呢?于是,新州城的大街上,经常出现一些奇景。
  一个摊贩拿出了一叠的尿布,卖力地吆喝着:“哎,来看一看,瞧一瞧,这是护国将军小时后用过的尿布,鲜艳如昔,嗅一嗅,仍可闻见其中的童子尿味,要价五钱,谁要啊?”
  旁边的摊贩也不示弱,立刻拿出自己的镇摊之宝——第一任武林盟主石盟主亲自用过的马桶。“石盟主的马桶坐一坐,能起到洗髓通筋的作用,是不可多得的练武护器,谁要?五钱银子拿走。”
  “我这有慕大侠亲手写的墨宝一幅,五钱银子。”
  “林盟主的亵裤谁要啊?五钱。”
  “......”
  五人一进街市,俨然成了众商贩们抢夺的目标,尤其是有人眼尖地认出了林家小姐,这下更加卖力推销,什么内裤,手帕,只要是各位名人们碰过的,都成了他们极力推荐的商品,而且名物的功效越说越令人匪夷所思。
  亵裤增加功力,墨宝里有藏宝图,手帕是定情物,枕头能延年益寿,还能再离谱点吗?
  显然,小贩们说的已经超出了他们认知的极限,而且是在他们没有亲身体验的情况下,所以五人在眼神流转间达成了一致——跑。
  有时,跑也需要技巧,比如在被一群手拿名物的老百姓以一双堪比孙大圣的火眼金睛全方位盯住时,跑也要跑得有思想。左冲右突,南闯北漂,种种方位一一试过。
  不幸地是,围着他们的包围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逐渐缩小,一群一群的小贩们如老鹰抓小鸡的老鹰,而他们就是中央可怜的小鸡,把他们团团围住了。
  此时,他们心中也是万分纠结,到底要不要动手?动手,可以逃出升天;不动,任人宰割。孰轻孰重,本该早有决定,但无奈的是,他们身处新州。
  新州,街上最不常见的是恃强凌弱,最多的恶人被百姓们围殴。也就是说,若是慕安之他们一时失手,一个不小心,推了其中一个百姓一把,后果会比如今要严重得多得多。
  权衡利弊,左思右想,终于得出了个结论:花钱消灾。
  花钱简单,一只手掏钱,另一只手拿货,连个嘴皮子都不需要动,因为商贩们早就明码标价,只要五钱银子,货物随您挑。
  总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无声的力量,五钱银子买堆神乎其神,疑似前人遗物的东西回去,他们明摆着成了冤大头。
  小贩们明里热情,暗里强逼的售卖方式,令慕安之五人不得不省视这冤大头当得值不值。于是,一通眉来眼去,作为地头蛇的林小姐便被四人殷勤的目光下推到了台前,接受着尿布、亵裤们的洗礼。
  林小姐在闻过尿骚味,掠过不知是谁人的亵裤后,终于爆发了。火山爆发还可以去其它地方避一避,但林小姐的怒气如有形的杀气带着威压,凌迟过众小贩们的鸡皮疙瘩,直冲他们的面门而去。
  小贩们犹如身处冰火两重天,一边是眼看着自己的货物将会成为他人的掌中物,胜利在望;另一边则是林小姐的怒气似不要银子的北风般,吹得他们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只是勉强站住了阵脚,内里其实已是个空架子了。
  忽然,林小姐展颜一笑,这笑如寒冬里的太阳,暖了小贩们上下不停跳动的心,给了小贩们一种自己的企图即将得逞的希望。
  林小姐道:“你们挡路了。”
  众小贩怀疑自己听错了,又不顾死活地问了句:“林小姐,你刚说什么了?”
  林小姐口齿清晰地道:“你们挡了我回家的路。”
  回家?这时的小贩们才想起眼前的人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而是武林盟主的女儿,挡了她的路,若是她把状告到了盟主面前,他们这些人还有活路吗?
  比起货物,活路显然在他们心中的分量更重。想到这,众人把略有幽怨的情绪转嫁到了另外四人身上,妄图尝试以眼传情,以情动人。
  可惜,经历一番围追堵截,四人的心早炼成了百折不弯的铁石,任凭周围的冷风萧萧,无动于衷。
  失望是难以避免的,失望之下难免冲动行事,但有着一根名为林佑言的绳子绑着,小贩们的摩拳擦掌改为了默默向后退去,留出了一条大道。
  五人争先向前跑去,唯恐落了单被这群百姓们抓住,来个强买强卖。直至出了街道后,五人才能吐出心口的闷气。
  想他们,面对强敌时,仍可面不改色,侃侃而谈,却在新州城里遭遇百姓们围堵所有的高深武功都成为了他们的摆设,最后只能借着武林盟主的名声来压人,才能侥幸地逃出。这事说出去实在是丢人,幸亏只有几人知道,且这几人也是参与者,为了大家的名声着想,相信没人敢出去宣传的,所以五人的面子还是保住了。
  一次耽搁,时间悄然流逝,众人不觉间肚子也饿了。吃饭提上了众人的议程,但去哪吃又成了颇为头疼的问题。见识了新州城的百姓,慕安之四人对新州城的酒楼蒙上了一层阴影。他们猜想或许酒楼里的人会是百姓们的升级版。
  你争我吵,你指陆我指马,一时间,倒令这个长久以来一直以来团结在一起的五人小团伙,硬生生从中间扯出了一丝嫌隙,分成了两个帮派。最后,还是由着东道主林悦儿小手一挥,回家吃饭去。
  五人转道向武林盟走去。
  武林盟门前,一群大侠们无所事事,双眼只顾着门内进出之人,全然忘了他们此行的目的——讨说法。讨说法的缘由则来自江湖上的一条流言。
  流言传多,信的人便不再少数。而这些妄想能够在江湖上露个脸,说个话的大侠们,为了同个目的聚在了武林盟的门口。
  第一天,他们摇旗示威,逼着武林盟主出来给他们一个解释。可是,武林盟主并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他出现在门前的几率比世外高人现身闹事还是要大点的,但这么大的几率却并没有眷顾在他们头上,盟主称病,闭门不出。
  第二天,大侠们又来了。不过,他们换了个说法——探病。盟主病在床榻,作为关心他,支持他的人来看他应该是不过分吧?不过分,然而,武林盟主以大夫的“闲人勿扰”为由,把人挡在了门外。
  第三天,大侠们思来想去,既然不能上门探望,那么就来个暗度陈仓吧。他们这次总共来了二十个人,二十个人分成两批偷偷潜入,总会有队人成功的吧。算盘打得很妙,但是没了老天爷的帮忙,成事就成了一张白纸。
  绊马索、渔网、狗血、最后的迷魂阵,令他们在武林盟的外围东碰西撞,两眼一抹黑,摸不着头脑,平白给看戏的人加了不少的笑料。在阵里头饿了两天后,这些平时威风八面的武林人士被武林盟的四大侍卫扫地出门,连根头发丝都没有留下。
  五天的血泪教训,总算是让这些人认识到了盟主的铁血手段,果然,盟主不是平常人能承受的起的。
  大侠们也不再使手段进了,反正随着武林大会的临近,盟主总会出来打声招呼的,所以还是在门口观望比较合理。
  五人在门口见到二十人席地而坐的阵势时,说不惊呆,那是假的。但也只有一会工夫,等回过神后,五人悄悄退出了众人的视线,毕竟那些人一转头,便可发现盟主的女儿林小姐的身影,到时造成的轰动不亚于大街上的围观,为了各位的小心肝着想,撤退显然是明智之举。
  林悦儿带着他们绕道武林盟的后门,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情之始

  当林悦儿的身影出现在清风苑时,守门的两位侍卫不禁喜极而泣,要知道这些天他们在盟主暴虐的威压下生活得战战兢兢,生怕盟主的怒火牵连到他们头上。幸好,小姐回来了。
  “小姐好。”两位侍卫内心从未如此渴望着小姐的到来,所以这声称呼可谓是发自内心,也比以往更多了几分真诚。
  林悦儿满意地点点头道:“我爹呢?”
  一提起盟主,两位侍卫兴奋的神情立刻打回原形,脸色苍白得似鬼,仿佛“盟主”二字就像驱不散的鬼魅,缠绕着他们。
  林悦儿看着侍卫仿佛有千言万语难开口的样子,便知她爹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几乎与知晓她逃家时的怒火不相上下。看来,那则流言带来的后果,无疑是给他爹添了另一个堵。
  “你们下去吧。”
  两位侍卫如蒙大赦般,飞快地跑开,远离清风苑。
  林悦儿轻轻推开门,努力做到在不惊动她爹的情况下,给她爹来个惊喜。但,这事要想成功,还是存在着难度的。
  在林悦儿踏出第二步时,房内的林佑言一句话就把林悦儿暴露了,“回来了。”
  不是虚无缥缈的猜测,而是掌握了确切证据的肯定。
  林悦儿莫名地感到一阵心虚,虽然离家出走这件事上,论情,她做的的确不对,没有告知父亲而走,是为不孝;但理字上,她可以说出长篇大论,来表明她的无辜。可是,当听到她爹再平常不过的问候时,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林悦儿嗫嗫说道:“爹,我......”她说不下去了。
  林佑言横插一句,打断了林悦儿未尽的话。“你不要说了,回来就好。”
  很平常,真的很平常,像这样的话,她爹在以前说过不下百八十次,她也听过多次,但她从没有像这次从话中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她就像条在大海中飘荡的小舟,因为这句话,而被撞得七零八落。
  原来,世上真有言语可以伤人一说,她爹的不追究,却在她的心上割了道口子,无尽的悔恨。
  她爹似乎是累了,不再说话,房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林悦儿有心想打破僵局,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懊恼地闭上了嘴。
  半晌,林佑言发话道:“你去陪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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