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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瑕-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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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绝望地再次爬过来抱住他的脚,哭着哀求道,“哥哥!……,您别杀我!我行,……,我能行的!……,您饶我这次……”
洛逸人眼眶一热,气恨得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硬声吐字道,“便是我能饶你,别人也饶不了你!这事瞒不住,败露了,不杀你也得废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云泥不顾伤痛地扑在柳无心的怀里,柳无心无措地,不敢去抚摸她,疼惜地嗔怪道,“打成这样,还敢动。”
云泥抱着他哭。她身上的伤惨不忍睹,柳无心拧眉,小心地想把云泥扶到床上去,云泥任性地抱着他。
柳无心心痛道,“这次养好伤,我带你走吧。你现在的内力,我护着你,足以应付关口上的变故了。”
云泥在他怀里一边哭一边摇头,柳无心气结,轻斥道,“云儿!听话!”云泥于是哭,不回嘴,柳无心缓声道,“你要报仇,等内力好了,再回来。被他这样子打,绝对不行的。”
云泥抓着他伤心地哭道,“柳大哥,……,我,我驾驭不了自己的刀了……,我怎么办啊?”
柳无心惊悚道,“你说什么?”
云泥抽抽噎噎地说,柳无心终于知道,云泥的刀,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与人刀合一,只是差之毫厘,却是谬以千里。
柳无心心下黯然,走火入魔,人不能控制刀,却对刀有一种噬骨偷心的迷恋,乃至欲罢不能,身不由己,最终人为刀奴,甚至为刀反噬,倒也不怪洛逸人下重手打她。
只是肉体的伤痛只能暂时阻绝,云儿不可能一辈子不摸刀,她也不死心,她忘不了那出神入化杀人无形的味道!
她意念太强,但是功力太弱。只能成魔。
她天资颖悟,冰雪聪明,领悟力非比寻常,但是她任是表面如何平静,她心中有恨,有抱负。
愚笨的人一辈子也不能成魔,云泥三月成魔,弄不好,就害她一生。
柳无心叹气无语,云泥眼泪汪汪地抓着他,满眼哀求。柳无心道,“你一定以为,我连已诺都能驾驭得了,一定能帮你是吗?”
云泥眸色越深,渴盼愈重。柳无心道,“你领悟力高,根基却太弱,心到而手迟,又不能压制怨念,以河伯之充沛,妄比江海之浩淼。云儿,这样我也帮不了你。”
云泥几乎是无赖地,抓着他不松手。柳无心看着她后背惊心动魄的鞭伤,柔声道,“你先好好养伤吧。”
云泥不依,柳无心无奈道,“学问本领,别人只能教,不能借,修行领悟,不能假手他人的,你着急也没用,听话,养伤吧。”
云泥哭道,“柳大哥,我怕!……”
柳无心道,“你怕什么?”
云泥一怔,如鲠在喉,望着柳无心不愠不怒的脸,突然醍醐灌顶,一道灵光闪过。
她怕什么。
可是灵光稍纵即逝,如闪电划破夜空,归于沉寂。云泥怔愣着说不出来话,柳无心道,“你怕,就强驱执念,辗转于烈焰之上,困苦不得行。身受牵制,心为禁锢,你的心智勇力妄图自如,两相纠结,安能不成魔。已诺于我,不是刀,而是我身体心灵的一部分,我从来不驾驭它,它也不忤逆我。刀剑原本戾器,但也有个性,有魂魄,刀的魂魄能与你血肉相连,心灵感应,才能步入佳境。”
云泥听着柳无心的说教,觉得大而空,无从把握。柳无心摇头道,“刀剑是最任性的东西,你不顺应它,最终就驾驭不了它。这三个月我让你养刀,你还是没懂。”
云泥咬唇不做声,她的刀被洛逸人没收了。
柳无心淡淡瞟了一眼她空荡荡的腕子,笑道,“刀既成魔,你就不能再养刀了,他做得对。”
云泥道,“柳大哥,我若是被废掉,还,还能重新练功吗?”
柳无心道,“若是被废掉武功,你的内力接二连三受损,身体无法承受,能保住命已是难得,再别想重新练功了。”
云泥骇然退了一步,唇青白,面如死灰。柳无心不忍心,抚慰道,“你先别胡思乱想,好好养伤,我再想办法。”
云泥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柳无心心下怜惜,将她抱回床上,云泥虚弱地看着他,苍白一笑,言语间有几分哽咽,柔声道,“柳大哥,不能驭刀,在墨绝是要被处死的,他们不会放过我。”云泥凄然笑道,“我若死,你也不要给我报仇。你回去和我大师兄说,云儿感念他,却是没有那个福分了……”云泥热泪横流而下,泪眼婆娑道,“我孤身一人,不过垂死挣扎,已知求生无望,柳大哥陪我,云儿,……”云泥泪奔流,扑在柳无心怀里泣不成声道,“云儿无以报……”
柳无心贴着云泥的头,悄然泪下。云泥强抑哭泣,仰起湿漉漉的小脸央求道,“柳大哥,吻我一下好吗,云儿想……,想让你吻我……”
柳无心心恸,颤抖着,轻轻俯身吻她青白冰冷的唇,泪咸而苦涩,情却一发不可收拾,深入,似乎要探究出深藏着的清冽甘甜。
痛,渐渐洋溢流转出血的腥咸,柳无心无声地抿住被咬破的舌尖,云泥却是慧黠般笑了,笑若花开,芳香动人。
她笑了,眸子湿着,眉宇间却颇有几分昔日的娇俏无赖,她笑道,“这样,柳大哥就忘不了我了。”
柳无心宠溺地抚着她的头,云泥在她掌下仰面而笑,像是只邀宠的猫。
“你是有心防破不开,悟不到,好像滴水不能汇入江海,是暂时的。刀成魔不要紧,人清醒就好。先不要悲观求死,有我在,决不会让别人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更新很卖力吧,下一章云泥要被处死了,可惜我今天晚上就要出发去杭州,我想,应该是周日能再更新,~嘿嘿,那个就周日晚上七点,咱不见不散~
第五十八章 天问
云泥静坐一夜,连鞭伤叫嚣的痛似乎也归于沉寂。那一夜,她终于懂,她怕什么?
她所怕的,不是死。或许她命中总是要用死来求得生之圆满。对大师兄是,对水狐家亦如是。
她怕的,其实是死也不能解脱她肩上的背负。
上一次对大师兄,她只要任性地去死就行了。可是这一次不行。
如果死就能解决问题,她还这么辛苦地活着干什么。
家族的怨恨,墨绝的秘密。水狐家只剩下她一个人,唯有她,唯有她自己而已。
她死不足道。剩下的怎么办?
她可以碾成泥,化成灰。她的魂也可以飞,魄也可以散。只有那种执迷,她放不开。
她做得原本就是不自量力的事。宛若精卫填海,夸父逐日,粉身碎骨又如何,海依旧是海,日终究会落。
以一己卑微的生命去抗衡,悲壮悲慨,关乎的只是精神,无关的,是事情本身。任凭一个人如何强悍,也不可以凭一己之力回天地,撼山海,大师兄尚且要忍辱负重连横天下豪杰,何况她如此孱弱的一个洛云泥,水狐慧。
死了。水狐氏灭绝,秘密成绝响。还怕吗?
她最大的野心,不过就是借洛逸人的力量打压承墨家,一雪水狐之怨仇,之后呢?那个秘密会让她死,她没有力量对抗洛逸人。
而水狐家之怨,当最后一个水狐家人在人世消亡,还有意义吗?
她无法被挽救。她不能抛开一切快乐地存活,所以柳大哥,不该来。
月淡星稀,东方泛出鱼肚白,不到一个时辰就天亮了。
万物未曾蠢动,天地寂静无声。
洛逸人来了。
见她静坐地上,苍白俊美的容颜,眸子竟是水般清,玉般润。他怔住,又惊痛又怜惜,半晌说不出话。
“王。”云泥轻声唤,半低着头。
洛逸人爱抚着她的头,“你,一夜不曾歇吗?”
云泥不语,他沉默了半晌,柔声道,“伤疼吗?”
见云泥摇头,洛逸人一点点在她身边蹲下来,望着她的眼睛,轻叹道,“恨我吧。”
他很少这样从里到外的温和。云泥下意识地摇头,洛逸人苦笑道,“不恨吗?怎么会呢,你本来是名成皙的新娘子,会被他宠着,快快乐乐生活一辈子。被我掳来,让你面对这么多。”
云泥浅笑,泪湿眸。
洛逸人温柔地抚着她的脸,说道,“我对不起你,你一个女孩子,我或许一开始就错了,不该让你背负这么多。云儿,对不起。”
云泥惊颤了一下,没有抬头。洛逸人轻轻地把她揽在怀里,唏嘘道,“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水狐老师,对不起你三哥。我不该把你带回来,你原本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
云泥眼圈湿了,轻轻从他怀里离开,轻声道,“他们要杀我了,是吗?”
洛逸人语滞。
云泥清浅一笑,“云儿人不御刀,任刀成魔,是死罪,无所怨。王,……,不用为我伤心。王与太后,至亲母子,血浓于水,是云儿不好,让王母子失和,王权动荡。云儿死后,王……”
洛逸人伸手盖住她的嘴,云泥抬头,洛逸人轻轻吻上去。
云泥被他轻啄了一下唇,洛逸人抚着她的头道,“我不会让人杀你的,废掉你武功,我会想尽办法留下你的命。你不要怕,我养着你,我宠你,云儿,没有武功也没什么要紧,我这一辈子,陪着你。”
云泥苍然笑。洛逸人眼眶湿了,唤道,“云儿……”
传来宫人早起洒扫的声音,洛逸人要走了,他要去王庭,还有一群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人在等着他。
他临行轻吻着云泥,嘱咐道,“云儿你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杀你。你乖乖承认,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动杀机,你认了,总有一次赦免你的机会,让你摸刀,你拿着它就是了,多想着身上的伤,想着疼,其余的什么也别想。你走火入魔未久长,大不了就是废你武功,你不要抵抗,由我动手,总之我会留你的命,这事非同小可,你千万别自作主张,你一定得听我的。”
云泥不说话,洛逸人缓声道,“你别难过,有我在,我也为水狐老师报仇,就算有武功,你其实也做不了什么,听话。记住了吗?”
他的言语类似央求,云泥半是懵懂半是费解地望着他,洛逸人叹了口气,捧过她的脸在她额上吻了吻。
他离去,高大的背影在刚刚破晓的晨曦里挺拔寂寞。洛云泥仰面微笑,总是要来了,不是吗?
她被宫人客客气气地请走,穿过石阶,花园,宫阙,走上漫长的沿山小径,然后在祭坛脚下停住,祭坛外观是一个浑厚的环形物,高高在上,气势恢宏。
严阵以待的兵士,威武森严。通向祭坛的路,很高很远。
一个宫人从上而来,冰冷威严地扫了云泥一眼,说道,“跟我来吧”,转身前行。云泥亦步亦趋,身后是一丝不苟的两排兵士。
云泥一步步走,带着轻柔的浅笑,好像走在雨后盛开的□,清新,芳美。
她觉察到威严的压力,但是很从容。
雄伟的祭坛上,四方肃立着重重叠叠的兵士,祭神后的馨香,袅袅漫于上空。居于上座的是盛装的流风和临雪,他们戴着高高的羽冠,插着芳香的兰芷,着宽大的锦裳,绣满奇怪神秘的巫符,腰间悬挂着青白圭玉,颈上带着一串古怪的玉饰,黑如墨染,亮若明珠,在一个仰视的角度,棱角竟又散发出五彩。
居于下座的是洛逸人和承墨太后,他们背后侧,站着齐齐刷刷的两排人,皆正服,表情肃穆。
承墨太后端庄美艳的脸似乎在冷笑,洛逸人的俊脸也有点阴沉。
每个人都在看她。洛云泥一身素衣,无修饰,连发也没束,在身后披散着。
她有一双黑如墨玉亮若晨星的眸子,水一般清,淡而无波。
辰时的日光在她身后,为她拖下长长的影子。她从容淡定地站在所有人之下,竟是冰清玉洁般风雅皎洁,不卑亦不亢。
一个瞬间,祭坛静得可怕。
“云儿,跪下。”洛逸人提醒她。云泥温顺地跪在地上,半低着头。
“水狐慧,洛水之神在上,问你的话,你如实答来。”开口的是流风。
云泥恭顺地称是。
流风道,“墨绝子民初习凤凰刀,皆受到谆谆告诫,凤凰刀乃心之灵界,成魔者为妖孽。必杀,必除,必毁灭。水狐慧,你可曾忘过?”
云泥道,“水狐慧不敢忘。”
流风道,“昨日下午,你人不御刀,杀人成魔,你可认?”
云泥淡淡吐字道,“不认。”
众人倒吸口气,窃窃私语。
承墨太后冷笑着看向洛逸人,洛逸人绝望地闭上眼,扭过头去。这丫头,她疯了!她,终究不信他。
流风也略感迟疑,说道,“你御刀成魔,人所共见,洛水之神在上,撒弥天之慌,所付代价,水狐慧,你可知道?”
云泥道,“逆神欺天,炮烙凌迟,罪不赦。”
流风道,“水狐慧执迷不悔?”
云泥道,“水狐慧未曾执迷,也无从悔。”
流风罢语。临雪道,“桓室你一连杀五人,为何。”
云泥道,“水狐慧被暴力威逼,苦不堪受,故而一怒杀人。”
“你凤凰刀何在。”
“水狐慧犯错,被王鞭笞责罚,不准再用刀。”
临雪对洛逸人道,“凤凰刀于墨绝人,犹如生命,人在刀在,非御刀成魔,不准卸下凤凰刀,王君临墨绝,可是故意打破规矩?”
洛逸人冷笑道,“这丫头犯错畏罪,以死相逼,除了御刀成魔,以刀自尽的人,也没资格再用凤凰刀吧。”
承墨太后在一旁冷笑道,“成没成魔,以刀试之便可。”
沉默半晌,临雪道,“上刀。”
薄如蝉翼,洁白如冰雪的凤凰刀。
洛云泥起身,凤凰刀呈至眼前,她蓦然感到腕间血脉的蠢蠢欲动。
她复又想起柳无心问她,你怕什么?
怕什么呢?云泥刀在握。她告诉自己,什么也不用怕。
一死无所怕,甚至比活着还快活。生命归于寂灭,当断种种执着。生而不欢喜,本已罪孽深重,死犹沉重,未免愚昧荒唐。
她握住刀的一瞬间,凤凰刀轻薄冷硬的质感,仿似灵光照射心海。
刀为刀,我为我。刀从不曾御我,它只是不甘心为我所御。
那个瞬间,洛云泥未动,纹丝未动。
承墨太后的眼中闪过杀机。
即便这妖女能强自控制,只要略加挑衅,她的刀便成魔。
以她空虚之内力,刀竟成魔,现在身边高手如云,她不死于妄杀,亦会被刀反噬。
洛云泥握刀,竟自微笑了。
她的眼神清澄如早春之洛水,近幽亮,远含烟。她姿仪优雅地复又跪于地上,面对流风临雪,行学生大礼。
众人疑惑,惊讶,一时间屏住呼吸。
洛云泥恭敬地开口请教,她的声音如林下清风,舒爽怡神。
“在下水狐慧,由王引荐,得风雪两位大人传道授业,水狐慧资质愚钝,屡错之下迷惘不得解,万望两位大人指教一二。”
流风道,“你讲。”
云泥道,“墨绝律法,凤凰刀为心之灵界,心无杀机而刀杀人,是为魔,是吗?”
流风道,“不错。”
“三百年前,刀狂夷殇御刀成魔,瞬间斩十七人,入街市,腥风血雨,滥杀无辜,墨绝三十六位高手与之血战三天,折损十三,方诛杀夷殇于洛水之滨。故而墨绝谈魔色变,刀成魔,不可赦,不惜严刑峻法,斩尽杀绝。是吗?”
“是。”
“刀为心之灵界,凤凰刀最高境界,在于以刀之轻薄,心之柔弱,两相激荡,却宛若凤凰浴火,翱翔于九天之上,杀人于无影,是吗?”
流风沉吟,道,“是。”
“意到而刀至,视为刀之大成。意不到而刀至,是为魔。那么请问风雪两位大人,意到而刀不至,是什么?”【。。】
流风语迟。片刻沉寂之后,众人开始私语议论。
洛逸人唇角漾起笑。似激赏,又似轻慢。
流风环顾四周,四周霎时宁寂。流风开口道,“意到而刀不至,芸芸大众皆如此,是为凡庸。”
云泥道,“同样是意不能驭刀,一者为魔,一者为凡庸。是以凡庸者众,故无害。水狐慧今日大胆问天,洛水之神在上,凡庸者意到而刀不至,当真就无害吗!”
洛云泥话语突厉,竟似越过风雪二人,直指洛水之神,众人一时讶然,唏嘘激愤者渐次而出,一时喧哗潮动。
洛云泥对风雪二人行大礼,叩首道,“请问风雪两位大人,凡庸者心若成魔,却苦于意到而刀不至,如何!”
风雪二人面面相觑,一时语迟。洛云泥道,“刀不至,有诡变,有权谋。世间杀人者,有心即可,何须用刀。”
洛云泥行礼起身,上前三步,直面承墨太后,肃然道,“十三年前,家父于王庭之上,以言论获罪,水狐家两百三十七口,任人诛杀,血流成河,比夷殇之祸,惨烈尤甚,操纵者心成妖孽,只因刀术凡庸,便无害吗?”
承墨太后冷声道,“水狐逆党图谋叛逆,大逆不道!”
“不动一兵一卒,悉数引颈就戮,如此为叛逆,诸位皆可为叛逆!”
“他妖言惑众,动摇王室根基,谋逆墨绝,人人得而诛之!”
洛云泥冷笑道,“当时王庭之上,王令如山,诸位畅所欲言,言之无罪!你说谋逆墨绝!悠悠众口,民心者众,岂是你一声谋逆便是谋逆!”
承墨太后怒而起,厉喝道,“给我拿下!”
云泥退一步,横刀在前,流风喝道,“水狐慧!祭坛之上,不可动刀犯上!”
云泥笑道,“这刀是你们给的,不就是让我动的吗!水狐慧今日对仇敌,相隔百十步,高手数十个,心怒而刀动,事若成,水狐慧意到而刀至,为刀之大成;若不成,为凡庸。你们说我成魔,我便已成魔!”
云泥一声低斥,长发散,身形快如魅影,凤凰刀一声清啸,劈空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我从杭州回来了,吼吼,累啊~蹭蹭
第五十九章 破茧
刀光如电影,破空一闪,瞬间炫目蔽日。
就那么电光一闪的瞬间,洛云泥以一种接近诡异的速度,竟是将出手拦截的三位暗中高手抛在了身后。
她像是一个灵异的虚体,就在三个高手的空隙中倏然而过,三个高手甚至已然感知到了她的温度和速度,甚至感知到她的发丝划过手指,她的衣袂飘过肌肤。
快得不可思议。她的刀至。
承墨太后在那眨眼之间,甚至来不及感到骇然。甚至也不曾错愕。
洛逸人冲了过去,拦在承墨太后身前。
刀至。
血,迸溅开。
来不及惊呼,众人像是吞了只鸡蛋卡在喉咙里,不自觉退后一步。
他们无敌的勇悍之王,竟硬生生挨了洛云泥一刀。
那一刀刺中洛逸人的右肩。凤凰刀之轻薄小巧,在于挑,削,锁,在于其锋利划入肌肤,隔断生命之路。
所以刺中右肩唯一的解释,就是洛逸人在刀至的瞬间,规避,刀击空,然后在云泥变换招路的时候,他的身体顺应着刀变,迎了上去。
等于他故意用自己的身体让云泥刺了一刀。而那一刀,破骨而出!
刀滞。血,在洛逸人的衣服上洇湿开来。
洛逸人挥刀锁住云泥侧袭过来的刀锋,云泥觉得腕间一麻,右手刀落地。左手刀犹自在洛逸人的骨肉里,蜂鸣颤动。
云泥怔住,面苍白。
洛逸人静静地抽掉云泥持刀的左手,伴随着刀的离开,他的血,在汩汩地流。他苍然一笑,一把将云泥拥入怀。云泥的身体撞上他结实的胸口,反弹开,仰面。
洛逸人左手环住云泥的腰,低头,吻上她。
清凉的唇瓣,质实的触感。
围攻上来的高手,慑于洛逸人,齐齐止步。
洛逸人微笑着,望着云泥黑亮的眸子,柔声道,“一直都是我在欺负你,如今被你刺了一刀,也让你欺负我一次,好么。”
洛逸人的右手,轻抚上云泥的头。他的肩膀在流血,可是他的笑,却深入骨髓般温柔。
他笑着,眼眶却湿了。俯首在她耳边,说道,“你一直都是不听话的,我早知道。”
洛逸人说完,把云泥搂在襟怀,轻声道,“云儿,抱住我。”
云泥僵硬着身体,洛逸人左手在她腰间加大了力度,她怔愣地,伸手抱住他。
洛逸人昂然立于众人面前,环视,冷然沉声道,“水狐慧从此便是墨绝的王后,任何人,不准伤害她!”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的死寂之后,唏嘘感慨,抗议质疑声此起彼伏,圣洁的祭坛顿时成喧嚣的闹市。
云泥在他怀里有一瞬惊颤。洛逸人箍紧她,对她侧头一笑,低头吻住她的额头。
承墨太后在一旁惊叫道,“来人!给我杀了水狐慧这妖女!”
护卫犹疑着,洛逸人的目光看过去,喝道,“都给我退下去!”
承墨太后见护卫不敢上前,她气得脸灰白,指着洛逸人哆嗦道,“孽障,你是不是疯了!你竟欲娶杀母之人为妻!今日在祭坛之上,我承墨烛以太后之尊,对洛水之神发誓,即便我死,也绝不允许水狐慧嫁入王室!不孝子胆敢忤逆,杀母娶妻,则诅咒你们生不得安守,死不得消宁,生女夭折,生子灭绝!”
誓言之恶毒,让祭坛之上瞬间死寂。
洛逸人的眼睛都红了,搂着云泥强自隐忍。众人惊愕之下,争相进言。
“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妄娶乃是欺天灭祖!请王三思!”
“王!忤逆生母,强娶仇敌,娶亦不祥,终将为害墨绝!”
“王!水狐慧心怀怨念,刺王上,杀太后,当诛!”
“水狐慧弄刀成魔,滥杀无辜,请王国法处置!”
“王!水狐罪女,王纵然怜惜,最多做暖床之具,尚不得为妻,何来为后!”
“王!水狐逆党激起民奴暴乱,墨绝哀鸿遍野死伤一片,水狐慧不除,不足以平民乱!”
“王且不可为美色惑乱,当断不断!”
“王!敬请收回成命!……”
“王!……”
众臣齐刷刷跪成一片,高声哀恳。洛逸人怒吼道,“够了!”
顿时万马齐喑。
洛逸人望向流风临雪,牵着云泥行至神坛正中,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地跪了下来!
众臣惊呼道,“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洛逸人卑谦地行礼,神色平静道,“风雪两位大人,在下洛逸人,十年前因两位兄长莫名暴毙,呈母命接掌王位,大典之上,东面洛神发下重誓,墨绝不兴,无以为家!十年来,六平内乱奇+shu网收集整理,养生息,耗尽心血外战名成皙,失败而退。而今墨绝四野凋敝,众生零落,重灾处三年不雨,劳者不得衣,不得食。无奈王庭争斗,倾轧不休,为一己之私置万民于不顾。官黑暗,吏残酷,致使民奴闻官叹息,闻吏战栗。在下不才,虽夙兴夜寐,殚精竭虑,不能拯救万一于水火。有负誓言,愧为王,敬请风雪两位大人废除在下王爵,另立新主!”
众人倒吸口冷气,面面相觑。随之反应过来,纷纷叩首阻止。
流风临雪相顾半晌,流风道,“王此举万万不可,废旧主,立新王,此乃国之大事,不可轻议。敬请王收回成命!”
承墨太后阴森笑道,“王儿好大的出息,为了一个女人,娘不要了,王位也不要了吗!”
洛逸人无语,承墨太后道,“你不为王,亦身属王室,只要你一天是我儿子,你就一天不能娶水狐妖女为妻,你这辈子,就死了这条心吧!”
洛逸人对流风临雪叩首道,“在下忤逆生母,不孝大罪,敬请两位大人废王爵,将在下贬为庶人!”
众臣一时乱,争相跪在流风临雪面前,进言阻止。
洛逸人道,“十三年前,水狐先生以言论获罪,在下五岁起受水狐先生教导,先生赤胆忠心,其音容笑貌,在下不曾忘。先生心忧天下,言辞急切,为弱者呼喊,替民奴请命,纵使有错,亦是出于无私赤诚!先生面不改色,引颈就戮,唯恨墨绝不变革,不繁盛!仰不愧于苍天洛神,俯不愧于后土生民,先生风采,在下至今感佩!水狐家一家两百三十七口,至今惟余一孤女,清艳明慧,在下爱慕至极。故无论如何,即便为庶人,为民奴,亦不能让她再被诛杀于王室刀下!水狐慧成魔也好,犯上也好,在下愿以身抵罪,敬请,两位先生成全!”
“王!”众人痛呼,忧切不已。
承墨太后冷笑,扬声道,“王儿你以为,除了你,没人能当墨绝王吗?”
洛逸人轻飘飘道,“有啊,母后,不是一直想做墨绝王吗?”
“你!”承墨太后语结,变色。
洛逸人道,“母后以承墨大军抗衡王权,迫使孩儿有限的兵力,内平战乱,外征天下。承墨大军元气未伤,气焰嚣张。孩儿辞去王位,母后尽可为所欲为。”
承墨太后灰白着脸,气道,“我承墨家为王室死伤了多少人!我先祖以全族性命起誓,誓死效忠,绝不背叛,承墨家人,哪个不对你惟命是从!”
洛逸人道,“承墨家人对我惟命是从,承墨大军,可是惟母后之命是从!母后早有废立之心,何必在此惺惺作态!是想,让我步两位哥哥后尘,死于生母之手吗?”
“你!”承墨太后指着洛逸人,一口气没喘上来,仰面倒下,被人急急扶住。承墨太后良久喘上气来,骂道,“你个孽障,你是想气死我啊!”
流风临雪勃然怒道,“祭坛之上,骨肉相争,这成何体统!”
一时沉寂。流风道,“今日开坛,本为水狐慧御刀成魔之事。如今墨绝风雨飘摇,牵一发而动全身,王权禅位,事关重大,关乎墨绝存亡安危,岂能妄议!王切勿再言!”
洛逸人道,“在下遵命。但恳请两位大人听在下再进一言。自十三年前,民奴暴乱,此起彼伏,血腥镇压,不过是自相残杀。天下民奴之恨,恨王室积弊,恨水狐先生枉死的冤屈。在下娶水狐慧,行怀柔之政,解民奴心中恨,墨绝少杀伐之戾气,平冲天之怨怒,方可天降祥和。况且水狐慧天资聪颖,温婉娴淑,大德小过,母后发毒誓不予祝福,恳请两位大人行通天之灵异,请洛水之神,示下。”
流风临雪为难地不语,众人亦是面面相觑。
洛云泥在一旁苍白一笑,淡声道,“谁说,我要嫁给你。”
洛逸人像被炮烙一样,身体一震,顿时面白如纸。
他血淋淋的肩臂是如此刺眼,云泥望着他,淡笑道,“我从未曾爱过你,为什么要嫁给你。王无需冒天下之大不韪,娶我。”
洛逸人起身,苍白地望着她,失落,震怒。
洛云泥笑道,“水狐慧得王宠幸,承欢于身下,生不能与所爱人厮守,死不能为冤死的人报仇。苟活至今,不过是一天天自我欺骗,不舍执念而已。事实上,我什么都不能做,正如王所说,即便我有武功,也做不了什么。我做不了什么,那生有何欢,死又何憾。”
她的笑如光亮现于云端,照得洛逸人的心斑斑驳驳撕裂地痛。生不能与所爱人厮守,她原本不曾爱他,把她绑在身边,竟是这样让她生不如死吗?
洛云泥嫣然,轻声道,“民奴暴乱,所怨者不过是王室积弊而已,与水狐冤案无关。王若解积弊,生民出火海,生者为生,死者已矣,若天下祥和,谁还在意水狐案冤与不冤呢?”
伴随着云泥柔美一笑,她后退一步,眼眸润湿,说道,“水狐慧,于天下无害亦无益。既然水狐家的人都死了,我活着,原本就是一个错误。生,不能欢享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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