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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楼-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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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她又一脸沮丧的回来了。
“主子,这镇上没有成衣店,我找掌柜的借了针线,先帮你补补袍子……”
她的目光有些犹疑,抬眼却正对上他的视线,“怎么了,主子你还有别的事吗?”
“脸。”
“脸?什么脸?”
“你的脸。”
九儿不明所以,满腹狐疑的来到了水盆边,不看还好,这一看气得她是满腔怒火。
“主子你是不是早就看到了!你早看到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也难怪会被掌柜的认成丫鬟,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脸上脏的跟花猫似的,头发乱糟糟的还夹杂着几根枯草,衣裳也是破了好几处,说是丫鬟都是客气了,这分明就是个讨饭的乞儿。
主子默不作声,也不理会她的质疑,让小二传了饭菜,吃完便去里间歇着,只留下她一个人默默的挑灯补衣裳。
夜色渐深,主子本就从不多言,九儿则是认真的飞针走线,屋子里静悄悄的,偶能听见外面传来的蟋蟀的叫声,时断时续,好生寂寥。
天边银月低垂,浩瀚的星河仿若玉带一般蜿蜒而过,九儿抬头看了一眼,赶忙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她来到窗前,一手托腮,美滋滋的看着窗外的景色,深思恍惚了起来。
“主子,以前我一个人的时候特别喜欢看星星,那时候为了赶路,山林树洞的我都住过,有时候害怕了就抬头看星星看月亮,总感觉它们像是在默默的指引我什么,身边也觉得明亮起来,想着想着我就不再害怕了。”
想起那段追寻的岁月,九儿感慨万千。
那时她千辛万苦的想要寻找镜花楼,真是吃了不少的苦,不过想想现在的日子,又觉得吃点苦也值了。
隔着那层菱纱,看不清里面的样子。九儿本也没指望他能够陪自己说话,她呆呆的看了一会儿,便继续回去补衣裳,直到亥时三刻才将那袍子补完。
她抻了个大大的懒腰,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心道:今天一天可真够累的,一定得好好睡一觉才行。
估摸着主子已经睡了,九儿轻手轻脚的熄了灯,转身爬上了一边的小榻,拱了拱身子,找好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刚要安睡,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别说,还真挺对九儿的喜好的。
她想要分辨一下到底是哪种花的香气,这么想着又深吸了几次,却渐渐的发现眼皮越来越重,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四十三章
内间传来窸窣的声响,菱纱轻启,主子缓步行至小榻旁,看她睡的安稳,广袖一挥,便散了手中的安魂香。
月华透过窗棂,浮动着斑驳的暗影,柔柔的拢在她的身周。
主子摘下手套,微微俯身,纤长如玉的手指慢慢拂过她的脸颊,最终停在了额间一点。
如果就此消了她的记忆,她是不是就会像以前一样长乐无忧。
竹澈送来的药效果很好,只是期间发生了一些意外,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她特殊的体质,还有自己原本的计划。
或者说,即便是为了她好,也该让一切就此结束吧,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时间来解决,她将再入轮回,时间久了,总该忘记那些心心念念的事情。
“主子,要是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会不会想我……”
淡漠的双眼中,仿佛投石入水,绽出了层层涟漪。
想又怎样,不想又怎样,分别是迟早的事,倒不如狠心断个干净。
他微微阖目,正待出手,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主子凝神细观,发现似乎有人在暗中窥视。
他来到窗前,伸手推开窗子,冷声道:“来者何人。”
话音刚落,只见两道暗影自夜空中划过,身形矫健悄无声息,只足尖一点便轻飘飘的落在院中的树上,连树叶都未曾颤动。
“师兄,怎么会有别人?”此人嗓音稚嫩,貌似只有十多岁的年纪。
师兄手掌一挥,示意他不要言语,随即从怀里拿出一个隔音阵盘,将几人全部收在其中,确保对话不会被旁人听到。
“阁下……可是镜花楼之主?”
“你认得我?”
师兄摇摇头,“只是猜测。”
主子不想和他多费口舌,“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奉命带走那个女人。”
“奉谁的命?”
“家师秦风卓。”
一听到这个名字,主子的神色当即变了变,眼角徒添了一抹寒意,“原来是昆山弟子。”
似未料到他有如此言语,师弟好奇道:“你认识家师?”
主子没去回答他的话,侧脸看了看一旁熟睡的九儿,又转向二人,“我不管她以前和贵派有何纠葛,但她现在是我镜花楼的人。”
他清清楚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九儿现在是镜花楼的人,若非他点头认可,谁也别想将她带走。
“阁下当真如此?”昆山早已探出九儿所在,只是一直碍于主子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这次适逢九儿外出,本想悄悄的将她带走,谁料竟正好被主子撞见。
“家师曾经叮嘱过,镜花楼之主晓生死、通阴阳,若非情势所迫,决不可与其动手。不过看阁下此意,是非要逼着在下出手了。”
师弟在一旁看的心焦,“师兄,怕他作甚,合你我二人之力难道还对付不了他?”
先前他还对师父的话有几分顾虑,不过在他看到主子之后,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看向主子,眼中似有几分怜悯,嘲弄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灵力溃散不堪,恐怕也没剩多少日子了,倒不如乖乖把人交出来,也免得今天就葬身于此。”
主子不去理会,他伸手替九儿掖好被子,随即纵身一跃,轻巧的落入院中。
“看来阁下非要一战了。”
他朝师弟递了个眼色,二人随即抽出腰间的弯刀,瞬间来到了主子面前。
那弯刀是昆山弟子独有的武器,乃是由上好的金钨钢打造而成,就连中等的神兵利刃也能砍作两段,别说主子现在还是手无寸铁,在他二人面前根本占不到半点的优势。
眼看着主子连连后退,师弟喜从中来。
师父还真是老糊涂了,小心的太过厉害,这样的人不过是空有个名声,还说什么晓生死通阴阳,他连自己的生死之数都算不准,又如何能够渡尽世人。
这么想着,便不再注意和师兄的配合,他刀锋一转,瞄准了主子的右臂,一刀狠狠的砍下,正在得意之时,却没看到想象中的画面。
他全力砍下的刀刃,仿佛砍在了一团棉絮之上,刀锋离他的手臂半寸有余,却堪堪停在了那里,任由他如何发力,终不能再靠近半点的距离。
“师弟快回来!”
话音刚落,只觉面前一阵劲风扫来,生生将他打出十余丈远。
胸口仿佛被千斤巨石砸中一样,他死命的捂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你还真是怕自己死的太晚,事到如今,居然还敢如此耗费灵力!”
不顾他的怒吼与质问,主子看向师兄,冷冷问道:“还要继续吗?”
师兄疾步跑到师弟的身边,伸手将他扶起,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赶忙让他服下,见他并无性命之忧,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
“师命不可违,今日就算我殒命于此,也不能辱了昆山的名号!”
说着,他劈手夺过师弟手中的弯刀,左右手各持一刃,将全身内力凝于双手,霎时间如银蛇翻飞,眼前只余道道银辉。
银辉所到之处尘石飞扬,那弯刀犹如开天之斧一般锋利无比,碗口粗壮的树干、巨石垒作的假山瞬间化作了齑粉,空气中弥散着的灰尘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我们师兄弟二人只是奉命带那个女人回去,若你现在收手,还可饶你一条性命!”
他早已下了杀招,可奇怪的是,每当刀刃要砍在主子身上的时候,总觉得手感差了些什么,下一刻刀刃又偏了个角度,与他贴身划过。
看着眼前的攻势,主子依旧不慌不忙旋身躲过,正待他看清师兄招式减缓、将要还手之际,却突然瞥见远处一个暗影急急掠过,直奔九儿所在的房间。
糟糕!
主子心下一惊,急忙击退师兄,广袖一挥便在房间之外布下了一个结界,岂料师兄此时死死蹬踩着地面,脚下蓄力,只听轰的一声响,那注入内力的右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主子的左肩之上。
主子连连后退几步站定,豆大的汗珠滚滚滴下,脸色惨白犹如鬼魅一般,连嘴角都殷殷渗出了血迹。
“果然被我猜对了,以你现在的灵力只可顾忌一端,护的了自己便护不了她。”
师兄缓步靠近,嘴角溢出一抹冷笑,“就凭你,护的了谁啊。”
夜风微凉,吹拂起他雪白的发,整个人变得憔悴了许多。
“或许吧……”
主子缓缓抬手,拭去嘴角的血痕,“你猜的没错,我的确命不久矣,但至少临死之前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言罢,他右手平摊,霎时间仿佛浩瀚星河凝于掌中,不消片刻的功夫,待那星光散尽,手中却显现出一个造型怪异的物件。
那东西三寸有余,通体乌金,状似一柄小刀,刀柄占了十之七八,刀头犹如弦月,映着漫天的月华,却现出了迫人的寒意。
师兄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东西,眼中惊恐万分,“原来你是……”话音未落,只觉颈间一凉,下一刻,再没有了声息。
“师兄!”师弟咆哮着冲到近前,抱着他尚有余温的身体,浑身冷的发颤。
“你到底是谁?”
他没有忘记师兄临死之前惊恐的神色,亦没有忘记来此之前师父的叮咛嘱咐,只是他太过自负,认为主子灵力将散,自己便有能力将他击败,只可惜现在不但有辱师命,还连累师兄惨死。
眼见着主子没有回答,反而一步步走向自己这边,他吓得大声叫喊出来。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在主子强大的威压面前,早就忘记了刚才的气魄,哆哆嗦嗦的委成了一团。
“别……别杀我……”
主子脚步未停,他又大吼一声:“别过来!”他双目浑圆,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叫喊的声音都走了调。
“昆山,都该死。”
如霜的冷月下,霎时间血光飞溅,师弟依旧保持着最后惊恐的神色,身首异处。
☆、第四十四章
晨时的阳光暖暖的照进屋子,九儿估算了一下时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决定再在被窝里懒上一会儿。
昨儿个可谓是一夜安睡,连梦都没做一个,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睡的如此踏实了。
可一想到这次是和主子住在一起,自己太贪睡也不好,于是依依不舍的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穿戴洗漱后,她看着那遮的严严实实的菱纱,轻声唤了句:“主子,要让小二传饭吗?”
内里一片寂静。
不对呀,按理说主子那样自律的人,不应该像她一样懒床才对。
“主子?”九儿又叫了声,发现还是无人应答,“主子我进去了哈。”
她抬手掀开菱纱,借着昏暗的光线勉强看清了床上的人,他横卧在床,被褥凌乱的纠结成团。
九儿急急跑过去,“主子你怎么了?”
他整个人似火烧一般,浑身滚烫的厉害,头发早已被汗水打湿,湿漉漉的挂在脸上。
九儿不敢耽搁,急忙让小二去请了大夫,可大夫搭脉诊视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老朽实在不知公子所患何病,烦劳姑娘另请高明吧。”
“你不是大夫吗!”
大夫没做解释,只说自己瞧不出原因,推脱了几句便离开了。
九儿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近乎昏迷的他,顿时有了一种茫然无助的感觉。
为什么昨天还是好好的,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去院中的水井打了一桶冰水,将浸湿的巾帕小心翼翼的敷在他的额头上,一上午的时间,那盆中的冰水换了又换,可始终没有退烧的迹象。
九儿忧心忡忡,蓦地,她想起一个人来,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主子,但此刻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塞给小二一锭银子,细细叮嘱:“烦劳小哥替我跑一趟,就说主子现在昏迷不醒高烧不退,请他务必快些赶来。”
小二看看手中的地址,疑惑道:“水月阁?这是哪儿,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九儿没心思跟他多做解释,又拿出了一锭银子,“拜托快一些。”
小二顿时乐开了花,止不住的点头,“姑娘放心,保证速去速回。”
只是,即便是再快的速度,当小二赶回之时,也已经过去了七天。
“他人呢?没来?”
小二从怀里拿出一瓶药,交与九儿,“姑娘,我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跟那位公子说了,然后他说吃药就行,用不着他亲自跑一趟。”
九儿看着手中的药,神色复杂。
阁主你能靠谱点吗……
“对了,还有一事。”小二又拿出一封信,“这也是那位公子让我转交的,说是看了以后自然该知道怎么做了。”
九儿满腹狐疑的将信拆开,只见上面写着的都是这药的服用方法,并无特别之处,她索性直接看了第二页,却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治得好病,治不了命……
竹澈的药果然好用,没到三天的功夫,主子的烧也退了,人也精神了起来。
主子隐约猜到这药的来历,“你去找过竹澈?”
九儿摇头,“我让小二去的。”她想起了信里面那句话,“主子,阁主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他指的是什么?”
九儿记得竹澈临走之前说过头发什么的,看着主子近乎全白的头发,她隐隐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若是寻常之人,白了头发代表年华已逝,那主子呢?他必定不是常人,这满头的白发又代表着什么?
“没事。”主子显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他越过九儿,似乎想要出门。
九儿心里闷闷的,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神情沮丧,“主子,我只是担心你,对于你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就像这次,你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昏迷不醒,我……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只能去求阁主,看着你变成那个样子,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并未要求你做过什么。”
“可是……”九儿斟酌着措辞,“我只是担心而已,主子你看,我们好歹相处了几年的时间,即使我再怎么冷血,看到你病了也是会担心的哈。”
她竭力的掩藏着自己的心思,试着让人听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关心一样,可即便如此,依然只换来了冷漠到让她心寒的一句话:“这是我的事,与旁人无关。”
缓缓松开他的衣角,手臂无力的垂下,九儿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发现即便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依然无能为力。
咫尺天涯。
九儿终是明白了这四个字的含义。
以前,竹澈曾叮嘱过她:“丫头,听我一句劝,收收那些没用的心思,你主子是没有心的,即便你掏心掏肺的对他,他也不会有感觉。所以趁现在还能脱身,尽早离开这里,免得日后懊悔。”
那时她不信、不甘,认为时间久了,一些事情总会改变的。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在他的心里,自己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连关心他的资格都没有。
原来这几年的时光,迷途深陷的人只有自己,于他而言,不过也过眼云烟罢了。
九儿微低着头,不再看他,哑着嗓子问道:“主子,我看你刚才好像要出去的样子,是有什么事吗?”
“在这里耽搁了太长的时间,该启程了。”
“哦,这样啊。”九儿抿抿嘴角,“那好,我去找小二退房,主子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此时正值中午,客栈的生意可谓异常的火爆,小二忙的喘不匀气,“拜托姑娘稍等一下,现在实在是忙不过来了。”说完,脸上又挂上了招牌似的微笑,急急的跑向一桌新来的客人。
倒是无谓多等一时半晌的,九儿莫名的不想回到房间,她独自来到天井小院,寻了个干净的地方抱膝而坐,想着过往种种,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自己何时竟变得这般可笑了。
她任由着眼泪肆虐不止,呜呜咽咽的哭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一双淡漠的眼睛正默默的看着她,眼中满是哀伤。
☆、第四十五章
因着主子的病,二人着实在客栈耽误了不少的功夫。
主子为了快些赶路,连休息的时间都抛在了一边,几乎是一天一夜策马奔驰,脚都未曾沾地。不过这可苦了九儿,她本就不惯于骑马,这下更是连五脏六腑都颠了个零碎,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下马的第一件事便是扶着人家门口的柱子,狂吐不止。
胃里如翻江倒海般,九儿恨不得把去年的饭都吐了出来,此时的她也顾不得在主子面前保持形象,只求吐个痛快,好让身心舒坦一些。
此时天已放亮,街上出了不少的人,都是些路边买早点的小摊。
“包子~刚出锅热乎乎的包子~”
一家卖包子的小摊正好搭在离九儿不远的地方,他略显厌恶的看了一眼九儿,然后目光便投在了主子身上。
他手中还牵着马的缰绳,一看便是远道而来,想来应该路途艰辛,还没吃早饭才对。
“这位公子,我家的包子皮薄馅大,您来两个尝尝?”
说着,摊主还特地掀开了盖帘儿,好让包子的香气飘得远些,本以为能勾起主子肚中的馋虫,谁知那香味刚飘到九儿那边,她又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我说这位姑娘,不带你这么做人的,你这样还让我怎么做生意啊。”
话音刚落,忽一抬头正好对上主子冷冷的目光,那目光寒意蚀骨,摊主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他虽不知为何,却也不想继续招惹,赶忙转身去招呼其他路过的客人。
九儿吐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眼见着面前递来一个水袋。
“还好吗?”
要是以前,听到主子略显关心的话,九儿肯定会高兴好半天,只是经历了前两天的事,心里似乎再也无法掀起太大的波澜了。
“嗯,没事的。”
九儿接过水袋喝了两口,抬眼看了看眼前的药铺,虚弱的问道:“这里就是我们要来的地方吗?”
主子点点头,算作应答。
“那我们快进去吧。”九儿费力的直起身,一步步爬上石阶,谁知腿脚实在是没有力气,刚上了两阶便脚下一软,险些从上面跌下来。
“你……”
“放心,我没事。”九儿强打着精神,不敢再看着他,也就没有看到他伸到一半想要扶她的手臂,“没事的,我这身体一向好得很,回去吃几顿好的补补就行了。”
言罢,继续拖着虚晃的脚步进去叫出了伙计,让他把马匹牵到后院拴好。
“公子您是……”另一个伙计迎了上来,他看了一眼主子,发现他除了皮肤有些苍白之外,似乎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倒是一旁的九儿,脸色蜡黄,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哦,原来是这位姑娘过来瞧病,不过现在里屋还有一位患者,姑娘可能得稍等片刻。”
“我们是来找人的。”
“嗯?找人?”
“慕展云。”
一提到这个名字,伙计眼前一亮,显然他已经被告知有人会过来找他,不过也只是片刻的功夫,那眼中的光芒又黯了下去,“公子您是他的亲属吗?也亏您来的及时,要是再晚两天……”
伙计摇摇头,神色黯然,幽幽的叹了口气。
慕展云住在后院的一间厢房,伙计引着二人一路来到后院,隔得老远,便听到屋内传出的撕心离肺的咳嗽声。
“就是这里了,慕公子正卧床休息,二位……尽量多陪陪他吧。”
九儿大致猜到了慕展云的状况,只是好奇,他怎么会与主子扯上关系。
轻轻推开紧闭的门扉,顿时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呛的人鼻子难受。
主子似察觉不到一般,提步便走了进去,九儿无法,扯过袖子掩住口鼻,皱着眉头也紧随其后。
“还好来的……咳咳……及时,不然我还见不到了……”
九儿随主子来到床前,发现此人面容枯槁,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已经时日无多。
只是他额间的印记……看来又是一个苦命之人。
慕展云又咳嗽几声,目光便落在了主子身上,犹疑了一下,又看向了九儿。
“能不能让我和这位姑娘单独谈谈。”
九儿略显惊讶的看着他,有些弄不清状况。她下意识的望着主子,想要问问他的意见,“主子,要不我先和他谈谈?”
“一炷香的时间,我在外面等。”
屋内一下子就剩下了他们二人,九儿率先开口,“那个……你想和我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拜托姑娘一件事。”
“嗯,你说。”
“我死之后,姑娘能给我烧点纸吗?”
“啊?!”九儿千想万想也没料到他竟然拜托的这件事,一时间有些尴尬,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又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太难办的事,她转了转吐得不太灵光的脑袋,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额……行,你想烧多少?”
“哈哈……咳……”慕展云大笑,随即而来的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九儿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觉得他实在是一个怪人。
“姑娘你真有趣……”
是你有趣才对吧!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他的眼神逐渐迷离,却又透着一股温暖的笑意,就那样默默的看着九儿,好似透过她又想起了过往的事。
“慕公子……”九儿小声唤着,“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你到底想要我帮什么忙?”
“刚刚说了,烧点纸就行。”
九儿默默想起前几天大夫说自己气虚,经过这一趟折腾肯定又虚了不少,不过这也赶不上和慕展云谈话,简直是让她虚上加虚。
“慕公子,要不我把主子请进来,你看他大老远的过来看你,肯定就是为了给你帮忙的。”
“怎么会,他那样的人冷血冷情的,我和他素不相识,怎么可能帮我。”
“嗯?你们俩不认识?”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九儿本以为只有像是竹澈那样与他相识之人才能将他请出镜花楼呢,“那主子为什么过来?”
“不过公事而已。”慕展云指了指额间的印记,“他来,不过是听从鬼差的吩咐,为了将我的记忆取走。”
九儿有些凌乱理不清思绪,不过她决定先将此事放一放,毕竟以后有的是时间弄明白,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慕展云的事。
“慕公子,我答应帮你,你就老实说到底要怎么帮忙吧。”
“真的只是烧点纸而已。”慕展云一想到她刚才的反应,脑中又映出另一个人的面容。
“她以前也和你一样,我一逗她她就气的跳脚,不过还好,被我锻炼了许久,总算把这个毛病改过来了。后来啊,我再逗她的时候她居然还反过来调戏我,唉,当时总觉得少了很多乐趣呢。”
听着他一点点的回忆过往,九儿不忍心打断,这时又听他说道:“如果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了,哪怕只有一年,我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
似乎是累了,慕展云眼眸微阖,徐徐道:“现在的我只想知道她这一世过得好不好,只可惜,是不能亲眼看到了。请你帮帮我,我死之后烧纸告诉我一声,也就不枉我痴念一场。”
☆、第四十六章
“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九儿本就打算帮他,见到慕展云这个样子,更是没有理由拒绝了。
“那就多谢姑娘了。”慕展云神情疲惫,这一身的病痛将他折磨的格外憔悴,他又咳了几声,试着顺了顺气,“姑娘,大恩无以为报,不如将你的心事与我说说,我来帮你分忧可好?”
“嗯?什么心事?”
“姑娘就不用瞒我了,我以前是个杀手,任何细节的变化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更别说你现在心事重重的模样。”
九儿没想到他以前居然是个杀手,这倒是让她大吃一惊。
她又想起了竹澈,那个可以看透人心的可怕存在,不过若是当初自己能够认真听听他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弄得现在这样狼狈了。
“慕公子,你帮不了我的……”
看着她怅然的样子,慕展云心底一软,随即又想到了那个跟她一起的镜花楼之主。
“喜欢他那样的人,很累的对吧。”
九儿咬紧了牙关,双手紧握成拳,心底压抑许久的感情瞬间爆发,略显愤怒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说我喜欢他,我表现的就这么明显吗!”
不光光是竹澈,还有许多来到镜花楼的人都对她问过这句话。
“姑娘,别忘了我说的,我是一个杀手,你的心思是骗不了我的。至于其他人也说过,我想道理应该很简单。”
慕展云拿起不远处的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继续道:“你仔细想想,你是否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他,不论他身处何处,总是下意识的第一个望向他。况且,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时,那种眼神是做不了假的,尤其你还是在无意识遮掩的情形下,那种眼神更是一目了然。”
见九儿低头不语,慕展云笑道:“从你二人刚才进门,短短两口茶的功夫,你一共看了他十三次,是不是连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听他这么说着,九儿微微阖目,苦笑着摇了摇脑袋,“慕公子啊慕公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人很讨厌?”
明明想要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却一次次的被人窥破,这种感觉实在是难以名状。
“因为我说的是实话所以讨人厌?”慕展云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容中掺杂着一些其他的情绪,“喜欢就是喜欢,既然喜欢了就坦诚的面对,无论最后结局如何,至少要对得起自己的心意,日后再次想起,也别让自己后悔才好。”
……
九儿向主子多求了几天的时间,主子倒是难得的没有反对,于是趁着这短暂的时间,九儿每天都会跑去慕展云那里,或是陪他聊聊天,或是问一些自己好奇的事。
她也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起忘川的样子。
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开的耀眼夺目,红艳的犹如滔天的业火。忘川淙淙的在花海间流过,仿如一条玉带将花海分割成两处。
若是想要带着记忆轮回转世,就要忍得住千年的孤寂,一个人身处花海之中,仿佛置身于无边的旷野,寒冷、孤寂,耳边唯有寂寥的水声,能做的事只有回忆,一遍又一遍,点点回忆深入骨髓,让人刻骨铭记……
五天后,慕展云在睡梦中溘然长逝,之前他曾嘱咐过伙计,他走之后直接一把火烧了就好,入土为安实在不太符合他的性子。
算是相识一场,九儿从中帮衬了不少,不过一想到主子已经陪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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