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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篁传(GL)-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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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小姐,这梨歌是在说什么?”湘篁好奇地问。她听了有一会儿了,梨歌并不长,只是反复唱着,听着让人有淡淡的暖意。

    不过,湘篁却不是很明白梨歌的词,只隐约觉得似乎不是一路过来见的最多的赞花颂花。

    白溶月的步伐短暂停顿,随后淡淡地说:“梨歌,讲诉的是一位梨花妖的情。”

    “梨花妖?”湘篁眼睛一亮,这情她是不理解,可妖精鬼怪之事,却是与她这道士挂了勾。

    “这香雪阁中,也会有妖灵精怪的奇谈怪说?”绾绾不禁挑眉,看着白溶月的背影问。

    白溶月停下脚步:“听闻,是叔祖父来此赏花时,一日醉酒后梦中所见。醒来后作下此曲,之后再不曾来过香雪阁。”

    妖精入梦?湘篁认真地听着,见没了下文,立刻又问:“那梨歌是说梨花妖和你叔祖父的故事吗?”

    白溶月不禁微微皱眉,转身看着湘篁。

    绾绾立刻将湘篁拉到一边,抱歉地笑道:“白小姐,她没有恶意,只是一听到这类事都忍不住。”

    湘篁疑惑地看看绾绾,不明白自己哪里有错,但手被绾绾捏了一下,乖乖地闭上嘴。

    两人的互动落入白溶月的眼底,她微微颔首,也没了责备湘篁的意思:“梨歌里所有的情,皆是梨花妖自己所说,叔祖父只是将它记了下来。”

    “哦。”湘篁点头应答,这似乎跟以前长风师兄与她说的那些故事不同。妖精入梦,大多都是为了吸取阳气害人,但是这梨花妖不是啊。

    “也许,这只是一场梦。”见湘篁皱了小脸,绾绾对她说。

    白溶月淡淡地看了绾绾一眼,也没说什么,兀自站那儿看着不远处那些依旧在唱歌采花的人们。

    “梨花开时初相遇,胜雪丛花道羞颜……”歌声中,满是淡淡的温暖,如这满树梨花一般,不浓烈,却余韵悠长。

    “大小姐,今年的梨花格外好。”发现白溶月来了,采花人中有一人挎着花篮过来。那花篮已然小满,里面均是白嫩的梨花花瓣。

    白溶月微微颔首:“辛苦你们了。”

    “大小姐言重了,只是采花而已,何况姐妹们也都高兴。”那人笑呵呵地说,“每年这个时候,可是阁里最开心的时候了。”

    “嗯。”白溶月应了一声,“分两人先做一些梨花糕,另外,今年的梨花酒多酿些。”

    “是。”那人福身,回去继续采花。

    吩咐完,白溶月转身过身,看着绾绾和湘篁:“梨花糕香甜可口,届时可以带些路上吃。”

    “谢谢!”见白溶月并未生气,湘篁高兴地笑着,接着又开始问,“白小姐,梨花也能做糕点?酿酒?”

    “不止,还可以入菜,炖汤,制作熏香。”白溶月介绍着,见湘篁兴致盎然,微微一笑,“若是有兴趣,可以也去试试,方才那人唤作青梅,找她便是。”

    湘篁摇头:“我就是想听这梨歌。”她对那不知是否存在的梨花妖很感兴趣,只是刚才那一下,她也不敢让白溶月给她说这歌的意思,生怕不知道哪儿犯了错。

    “那……你们在这儿先听着,我暂且离开会儿。”白溶月也是看出绾绾只是陪着湘篁来玩,索性就与湘篁交流。

    “好的。”湘篁连连点头,白溶月走了,她总可以叫绾绾解释梨歌的意思了吧。

    目送着白溶月往与来时完全相反的方向渐渐离开,一直到几乎看不清她的背影。

    “看得那么入神,是舍不得吗?”绾绾的声音适时在耳边响起,让湘篁转过头来。

    见绾绾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湘篁有些疑惑,她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总觉得有点背后凉凉的感觉。

    不过,不管心里怎样疑惑,湘篁还是老老实实地接了绾绾的问题:“我等白小姐走远,好问你梨歌的意思。”

    这个答案倒是让人意外,绾绾看湘篁那谨慎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这是因为之前那一下就怕了吗?

    “毕竟这梨歌与白小姐的长辈有关,与妖精相会可不是什么好事,你那么问,白小姐自然会不满。”好歹,绾绾还是与湘篁解释了。

    湘篁点点头,眼底却依旧有些困惑:“可是,为什么与妖精相会就不好?不管是妖是鬼、亦或是神佛,难道不是与人类一样的生命吗?”

    嗯?绾绾眉梢挑得高高的,认真打量湘篁:“是谁教你这么想的?”要知道,但凡是人类,很少有将她们这些“异类”这样等同的看待。更不用说将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玄门中人。

    “师父有说过,众生平等。”湘篁认真地回答,理所当然的样子。

    绾绾不禁笑了,云昔子口中的众生平等,只怕也没将她们囊括进去。只不过,他显然不怎么用心教导徒弟,莫非都是将书丢给眼前这呆竹子让她自个儿意会?

    那么,若是这呆竹子知晓自己并非人类,又会怎样?

    不知怎么的,绾绾看着眼前的湘篁,冒出了这样的问题。随即又好笑地摇头。

    她的目的就是跟着湘篁伺机将她吞食,何必为了这没有意义的小好奇断送了大好的机会。

    “绾绾,你怎么了?”湘篁一直看着绾绾,见她又笑又摇头,忍不住问。应该不会是自己提的问题又犯了傻吧?

    绾绾自然不会说实话,只将目光落在采花的人身上:“这首梨歌,是讲述一位梨花妖对一个人的情感,妖与人并非同类,注定这段感情没有结果。梨花妖深爱着那人,也很清楚现实,所以她只是默默看着那人。”

    待绾绾说完,湘篁垂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湘篁不说话,绾绾也没有开口,一遍又一遍地听着梨歌,她却认为这首歌没多大可能是真的。

    至少,她在这香雪阁周围的梨花林中,没有感觉到有半点的妖气。

    “绾绾,这梨歌听上去并没有那么悲伤。”湘篁抬起头,拉了拉绾绾的衣袖,“听起来,更像是很温柔地叙述着,偶尔还有高兴喜悦的时候。”

    “是的,整首梨歌,都是以梨花妖的角度讲述,说了一个又一个与那人有关的事,很平淡却又让她觉得有趣的生活琐事。”绾绾点头,对这梨歌中的梨花妖所为不置可否。

    “那么,那梨花妖应当是快乐的吧。”湘篁高兴地找绾绾求证。

    “这,也只有那梨花妖自己知道了吧。”

    “哦……”湘篁无奈地松开绾绾的衣袖,抬头向四周看了看,“我看这儿并没有妖气。”

    自从贾府驱鬼以来,湘篁就觉得自己修为增长明显,连带着感官也强了一些。之前还需要借助道符辨别气息,如今却也已经能直接感应。

    “我也没有觉得不适。”绾绾应答,算是对湘篁判断的肯定。有了这独特体质做幌子,有些方面倒是也方便许多。

    “不过,刚才那云停亭子里的——”说到妖,湘篁倒是又想到之前绾绾摇头让自己暂时不去追究的事。

    没等湘篁说完,之前在亭子里站着的那身着白色短打的女子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面露焦急的神色:“请二位快去那边,小月她有危险!”

    湘篁一惊,急忙将手中正要祭出的道符按下:“小月?白小姐吗?”

    那女子立刻点头,脸色苍白不见半点血色,双眼中满是焦虑和懊恼:“是,白溶月小姐,快些去吧!”

    “好!”湘篁二话不说,点头应下。

    只一眨眼的工夫,眼前两个家伙竟然就定了下来,绾绾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

    才刚说完,这呆竹子就打算付诸实践吗?

    可是,容不得绾绾反对,湘篁已经转过头对她喊:“绾绾,我现在过去救人,你腿疼,便留在这儿吧!”

    “……”绾绾难得地有点儿无法保持此刻的神情,奈何湘篁已经迈开双腿,她只能立刻跟上,“我与你一道去吧,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多点总好些。”

    “嗯!”湘篁回以灿烂的笑容,很高兴绾绾能赞同自己的行为。

    白衣女子一边同行一边道谢:“多谢两位相助,待小月安全,我任凭处置。”

    “不必这么说,救人要紧。”遇到这些时候,湘篁的话倒是又快又多。

    采花的人听到动静,转头便看到湘篁和绾绾跑离的背影。

    青梅有些担心地说:“她们怎么走开了?不会迷路吧。”

    一旁的人拍拍她让她放心:“你看她们,是朝着大小姐的方向去的,你不用太担心了。”

    “嗯。”青梅想想也是,便继续手上的活儿。大小姐吩咐了要先制一批梨花糕,等今日的花采完,回去还要立刻着手清洗加工。

    “酔袖迎风雪一杈,素质香清无双华……”

    梨花林中,梨歌悠扬。

 第13章 梨歌(三)

    沿途的梨花越来越茂盛,花瓣如白雪般飘落,只是在里面穿梭的人却没有驻足欣赏的心思。

    那身着短打的女子指了路,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她到前面去了。”湘篁看了下,对绾绾说。

    绾绾点头,一言不发地跟着。

    湘篁抽空看了眼绾绾,见她脸色还可以,咬咬唇刚想开口,却被绾绾一道视线阻止:“不用说了。”绾绾的气息略有不稳,但她还是坚持。

    见绾绾如此,湘篁也不再多说,继续沿着越来越高的坡往上跑。

    所幸,路程并不算太远。

    没过多久,她们到了一个悬崖边。

    那儿有一棵格外茂盛的梨树,树冠下一套石桌凳,短打女子就站在那儿,一脸急切地看着两人。

    看到这样的场景,湘篁不用说也知道发生了何事,急忙跑到悬崖边上:“白小姐?”她趴在那儿向下搜索着应该还在的人影。

    “我在这儿。”白溶月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湘篁也同时看到了她的身影。

    悬崖下一根树枝斜斜伸出,白溶月此刻就险险地悬在那儿,也不知道撑了多长时间,只隐约可以看到那白嫩的双手有了明显的擦痕和血迹。

    “白小姐,你再撑着点儿。”湘篁只这么说了一声,重新站起四下张望。

    短打女子看着悬崖下的白溶月,眼中满是焦虑担忧,以及对自己的无力深深的自责。

    “我们没有绳子。”随后赶到的绾绾冷静地说,之前短打女子只说了白溶月有危险,却也没说具体的事情。面对这样的情况,没有绳子,她们怎么把人弄上来?

    “那边有藤条,还算坚固!”短打女子似乎对这附近很熟悉,立刻指了一个方向。

    湘篁刚想过去,山下去传来石块滚落的声音。

    低头看去,白溶月悬挂的那根树枝越发歪斜,石壁上相接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树根盘结,悬挂在外。

    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没时间了。”绾绾依旧站在那儿,直言道。

    短打女子猛转过头,看着她,眼中满是厉色。只是,与绾绾相视稍许,却又转过头,满目的厉色化作对不舍和留恋,拳头紧紧地攥着。

    湘篁一直低着头,她明白绾绾说的没错,跑过去想办法弄断藤条再带回来,花费的时间太长。

    沉思稍许,湘篁迅速从乾坤坠中取出黄纸和笔,快速平铺在石桌面,执笔站定:“你站开一些,免得伤了你。”这话自然是与短打女子说的。

    短打女子也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立刻闪到一边,倒不是担心湘篁画符伤了自己,而是怕自己的气息影响了。

    抬头看一眼绾绾,短打女子张口欲言,却被绾绾凌厉地扫视一眼,只好闭上嘴。

    反正,她身上没有泄露任何鬼气。

    虽然情况紧急,拿起笔,湘篁整个人就静了下来,连带着她周遭的气息都凝住。

    几天来的同行,绾绾已不是第一次见湘篁画符。但是不管几次,总觉得这时候的湘篁非常引人注目,就连旁人的目光也能跟着凝住一般。

    片刻功夫,桌上三道道符画就,湘篁松口气,摸一把汗迅速将道符执在手中,跑到悬崖边上。

    崖下的白溶月已然闭上双眼,只一看便知道是强弩之末,随时可能松开双手。

    湘篁也不迟疑,往道符注入灵力,往白溶月那儿一甩。

    三道道符立刻贴在白溶月双臂和背上。

    “白小姐,若是相信湘篁,请松手。”湘篁双目炯炯看着崖下的人,言语中满是镇定。

    白溶月抬头,用最后的力气往上看一眼,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重新闭上眼,松开双手。

    那一瞬间,所有人屏住呼吸,直到看到白溶月身上出现耀眼的光线,如同双翼般围绕在白溶月周遭,将她轻轻托起。

    “白小姐不会运功,你下去帮她。”湘篁看一眼漂浮在半空中的白溶月,转身对在场“唯一”能自在飞行的短打女子说。

    短打女子一怔,随即点头,快速往白溶月飘去。

    到白溶月背后,她略微迟疑,双手环住白溶月的腰,将体内鬼力注入道符当中,道符立刻如同化为她自己的一般轻松运转,她顺利带着白溶月回了崖上。

    一直到双脚触碰到地面,白溶月的身子轻微地一缠,闭着的双眼颤动,依旧闭着。

    短打女子松开白溶月,退后两步,眼中满是松口气的柔软,带着劫后余生的温柔,静静地注视着。那感觉,就仿佛全世界就仅此一人一般。

    终于,白溶月睁开眼,眼前便是湘篁和绾绾:“溶月多谢二位相救。”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还好飞行符能用。”湘篁长抒口气,之前因着灵力不足,许多道符都不能绘制,但她还是有将那些道符的绘制方法都一一背下来。

    师父云昔子的要求,便是不管在何种情况下都能立刻清楚地记起,分毫不差。

    “原来是道符的作用。”白溶月不禁将手放在腰间,眼里却隐约有些失望。

    “白小姐?”湘篁疑惑地看一眼白溶月,她的神情有些奇怪,可又不像是被吓着了。她不禁将视线投向白溶月身后的短打女子,却看到她摇摇头,眼里是淡淡的温柔,夹杂着一点欣慰和哀伤。

    不知道怎么的,湘篁只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白小姐,若是能走,还是先离开这儿吧。”终于,在湘篁走神的情况下,绾绾开了口。

    白溶月点点头,带着浓重的疲惫,点点头。

    一行人离开这个悬崖,回了香雪阁。

    大小姐险些坠崖的事让香雪阁中一阵兵荒马乱,阁中收着的好药被一个个送到白溶月闺房当中,阁里管事恭敬地对湘篁和绾绾二人连连道谢。

    许是经历了生死大劫,白溶月的精神很差,清理上药包扎好手上的伤口,再喝下宁神的汤药,便睡下了。

    生怕吵着大小姐休息,这内宅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天边弯月如钩,淡淡的月色洒落在院中,白色的梨花仿佛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雾光。

    之前那名短打女子出现在院子里,面朝白溶月的闺房,静静地看着,一直到另一边的门打开。

    “多谢二位救下小月。”她双手抱拳,深深弯腰,再直起身,她目光坦然,“在下任凭处置。”

    湘篁摇头:“你未曾害人,我为何要处置你。”

    看着湘篁眼底的疑惑,短打女子有些惊讶,抬头看一眼绾绾,心中有了一点猜测。

    不理会绾绾双眼中透露出的威胁,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在下十四。”

    “十四?很奇怪的名字。”湘篁有些疑惑,但却没有在名字上多停留,“你……认识白小姐?”

    “嗯,认识很多年了。”说到白溶月,十四原本有些棱角的脸上仿佛是化开般的温柔,像是回忆一般,“真的是有好久了。”

    看着十四的专注的侧脸,温柔的笑容中满是缅怀,沉默了好一会儿,湘篁突然问:“那梨歌,说的是你吗?”

    “嗯?”十四有些惊讶地看向湘篁,随后像是想到什么,笑了,“可是,不是都说梨歌唱的是梨花妖的事吗?但我是鬼。”

    湘篁摇头:“突然想到的,总觉得感觉,好像有点像。”

    十四眉眼弯弯,似乎心情很好:“应该是八十九年前,我就是在方才那片悬崖的大树下,遇到的那个书生。”

    湘篁先是一愣,很快意识到有故事听,愉快地在凳子上坐下。

    看湘篁的动作,十四倒也只是笑笑:“那时候,小月第一次转世,我陪着她走了黄泉路,前往她转世之处时路过这里。”

    “那也是一个春天,梨花开放的季节。而梨花林,又是我与小月相遇时的地方,禁不住就停留了一会儿,却不曾想被当时在这香雪阁的白家三子酒后撞见。”

    “当时我见着小月喝下那碗孟婆汤,忘记了一切的前尘往事,心中亦有伤感,便与此人对饮,聊了些过往。”

    十四看了看边上的梨树:“没曾想,他竟将此事作了梨歌,更没想到,七十二年后,小月投生到了白家。”

    “唔,这样的情况,他将你错认为梨花妖也是正常。”湘篁托着下巴点头,“那,你看着白小姐……不对,白小姐的前世,一直看了百余年?”

    十四点头,眼中透着柔光:“是啊,算来,这已经是第四世了,也差不多该到头了。”

    湘篁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看着十四:“这百余年你就只陪着白小姐,没有……做任何事?”虽说这么问,但湘篁也能猜到答案。

    十四身上只有极其干净的鬼气,没有半点煞气。

    只是,这鬼气已经很弱了,所以,当白溶月坠崖时,她除了找能看到她的湘篁二人求救,什么都做不了。

    “只要能陪着她,就够了。”十四微笑,“她啊,到哪一世都粗心得很,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险事,不陪着护着怎么行。”

    “可是,那样只会不断损耗你的鬼元,直至——”湘篁心里有些沉重,却欲言又止。看十四这表情,分明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十四笑了,那笑容干净地如同梨花般纯粹:“有兴趣听一个故事吗?”

 第14章 梨歌(四)

    十四之所以叫十四,是因为她是当年被带回去的三百个孩子里,第十四个踏出试炼场的。

    三百个孩子里,只会留下最出色的二十个,然后是最后一步的训练,成为杀手的训练。

    十四她很聪明,她不认为争夺前几名是明智的事,所以她选择了第十四个出来,然后被人送去了富商皇甫家做小丫鬟。

    被送去之前,她只被勒令了好好当着皇甫家的丫鬟,不定时会递给她在皇甫家真正的任务。

    即使是许多年后,十四也依旧清晰地记得,那是梨花开放的季节,她与二十几个差不多岁数的小女孩被人牙婆子带进皇甫家,最终与另外三人被挑出来,带进内院。

    皇甫家的花园很美,其中有一处院子,尽是盛开的梨花。

    那雪白的梨花,是十四满是鲜血和痛苦的记忆中从未有过的,她不禁看着了迷。

    然后,在那雪白的花丛中,出现了一个白嫩如莹玉的少女,纵使是周遭的白色梨花,也抵不过她的光华。

    少女轻吟浅笑,雪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右边嘴角有个可爱的酒窝,弯弯的眉下一对乌黑的双眼亮闪闪的,透着愉快。

    那一刻,十四不禁停下脚步,看愣了神。

    梨花开时初相遇,胜雪丛花道羞颜。

    “十四,你的名字真有意思。”皇甫月制止了正要因为十四落单而打罚她的婆子,走到故作瑟缩地跪下的十四跟前,弯着腰,“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十四觉得,这是她这一生听过最动听的声音。

    之后,皇甫家大小姐皇甫月身边多了一个唤作十四的丫鬟。

    这个丫鬟呆得很,只要是大小姐吩咐她的,她不会有任何迟疑和推托,闷声不吭地用最快的速度完成。

    可这个丫鬟也很伶俐,大小姐吩咐下来的事,没有做不到的。

    曾经的一个冬日,皇甫月的嫡亲妹妹曾缠着她要看看,十四是不是真的那般忠于皇甫月,无论是什么事。

    皇甫月磨不过一向疼爱的妹妹,只应答她可以去吩咐一次。

    却不曾想,她找到十四,只说了一句:“姐姐最喜欢的玉簪不小心掉湖里了。”

    紧接着,十四便二话不说跃入湖中。

    皇甫月知道此事时,已经过了有一刻钟,她立刻赶到湖边,看到的就是十四如同一尾白色的鱼,浮出水面深吸口气又钻了下去。

    皇甫月甚至没来得及叫住她,只看到了十四冻得有些发青的脸。

    那一次,是皇甫月第一次训斥了自己最疼爱的宝贝妹妹。

    而十四,发了整整两日的热,好不容易退了下去,她又立刻到皇甫月跟前伺候着。

    也是那一次,皇甫月将这个自己偶然救下的丫鬟与其他人分开来对待。

    “十四,你为何要这样待我?甚至全然不在意自己。”

    “因为小姐是十四最重要的小姐。”

    所有人都知道,大小姐皇甫月待十四极好,甚至如同待姐妹一般。

    他们也都知道,十四对皇甫月忠心耿耿,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大小姐一个。

    就这样,两年的时间转瞬过去。

    十四到皇甫家的第三个春季,梨花又一次开放。

    皇甫月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求情的人踏破了皇甫家的门坎,皇甫夫人自然是笑着仔细为女儿挑选着。

    “十四,娘亲似乎急着想将我嫁出去了。”皇甫月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眉眼间却并没有喜悦。

    站在皇甫月身后,十四喃喃:“小姐已是适婚之龄。”

    皇甫月微微蹙眉:“十四也觉得我应当出嫁了吗?嫁给一个男子,成为少奶奶,然后为他生育子女,管理内宅?可我甚至都不认识那个人。”

    “小姐不用担心,夫人一定会为小姐挑选个好人家。”当时,十四满心都在想着前一晚突然收到的纸条。

    那上面的话,让十四不知所措。

    “十四!”皇甫月猛站起转身,怒视着十四,在看到十四眼中闪过的慌乱后稍稍平息了些怒气,“那么,我该嫁入别家,从此身心皆属那个男人?以你与我的关系,还可以让你做了通房,你我共事一夫?”

    “不!”十四退后一步,还未想好便脱口而出,随即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看着皇甫月罕见的咄咄逼人的目光,她不禁垂下头,“十四、十四不会一直跟着小姐的。”

    “你说什么?”皇甫月万万想不到十四会这么说,本就因为心底那点不容于世的念头无措混乱的心越发纷乱,再踏近一步,双手抓着十四的肩膀,“你是要离开我?你不是曾说过,我是你最重要的吗?”

    十四垂着头,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言不发。若是小姐知道,自己本就是埋伏进来的杀手……她怎么可能再与自己继续做主仆呢?只怕是,恨还来不及了。

    “好,很好,十四,我这就去与娘亲说我应下了,好早日过门,衬了你的心!”见十四只是缩着没有任何言语,皇甫月用力跺脚,大步离开。

    十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背,那上面有一滴水珠。

    这水珠……是小姐的吗?

    我害小姐……哭了?

    伸手沾着手背上的水珠,放入口中,那味道咸咸涩涩,化开来如药一般苦。

    不知怎么的,十四觉得脸上有些湿。

    铜镜里的十四,脸上两行清泪。原来,她也是会哭的。

    “小姐落水了!”

    屋外渐渐传来嘈杂的声音,那一瞬间,十四只觉得心跳骤然停止了一般地疼。

    下一秒,她冲出房间,顾不上藏着自己的功夫,几下跃至那喊话的人抓着她的肩膀:“小姐在哪儿?”

    那人被抓的生疼,却被十四满脸泪水和杀气吓住,结结巴巴地指了地点。

    转眼,十四跃入空中,不见了踪影。

    总算,十四赶到得及时,将皇甫月从湖里捞上来,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

    皇甫月也不知是被吓着还是冻着,全身轻微地打着颤,眼睛怎么都不肯睁开。

    十四尽可能温柔地抱着她,站起身要往回赶,却被皇甫月制止。

    “你背我。”皇甫月依旧闭着眼睛,说。

    十四从来不会违背皇甫月的意思,立刻将她背了起来。

    才刚站起身,她便觉得肩窝一阵剧痛,不知怎么地,十四发现今日的自己特别会流泪,其实,肩膀那疼真的不算什么。

    只是,心里好疼。

    “十四,你不许离开我。”皇甫月说。

    “小姐,我……我其实是被安排进皇甫家的杀手,今天刚接到任务,要我……要我杀了夫人和嫡子嫡女。”十四突然觉得,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十四,你舍得杀我吗。”

    “不舍得。”

    “十四,你死都不许离开我。”

    “好。”

    “十四,你以后可以叫我小月。”睡着前,皇甫月怎么对十四说。

    蹲在床头,十四看着皇甫月的睡颜,禁不住伸出手,沿着她的轮廓从额头,一路虚抚至双唇:“小月,我死也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当晚,皇甫家出了一件大事。

    皇甫老爷的宠姬、以及她生下的二子一女均被人用利刃杀死,凶手竟然是一向呆闷的十四。

    至于这十四,却自尽于当初第一次见到皇甫月的梨花树下,留下一封给皇甫老爷的信。

    十四只想到了这个方法,杀死买凶的人,那么只为利益所趋的杀手,也就没必要再继续这笔生意了。

    看了信后,皇甫老爷没说什么,只命人将那宠姬母子的尸体丢去乱葬岗,再派人将十四的尸首烧尽,骨灰随风洒落。

    对于皇甫月的质问,皇甫老爷只说,这是十四自己的遗言。

    “小月她不知道,尸首用火焚化,骨灰彻底散落,鬼差就找不到我了。”已然为鬼百余年的十四笑看着白溶月的闺房,轻轻说着。

    世人皆道入土为安,尸首损伤或是未能入土,都会对灵魂造成不利的影响,甚至无j□j回。

    可是,十四又何曾在乎这些。

    她只知道,她只要陪着小月,一直陪着,直到最后的一日。

    “那……皇甫小姐怎么样了?一定很难过吧。”湘篁还只是似懂非懂,虽然心中难过,却也体会得不太透彻。

    说到皇甫月,十四终于露出一丝难过和自责:“我没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小月她……最终选择与青灯为伴,最终也不过活了四十。”

    当时,皇甫月岁才四十,却是无病去世。

    也只能说,她早没了活着的念头,早早地离世。

    那时候,十四一直都在边上,直到看到皇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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