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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他要我还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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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欢姐姐,你怎的了?”来福察觉蜀欢异样,满是担心地看着她。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现在是怎的?
    “来福,我突然觉得头有些不适。”蜀欢心中十分忐忑,不敢看来福,嘴中忙道。
    毕竟这样的事她可是第一次做,刚才都怪自己嘴碎,若是少讲两句就没有现在的事了。
    见她难受,来福也有些慌,面上很是关切:“蜀欢姐姐近日可是没休息好?不若姐姐先暂去休息休息?”
    蜀欢突地心有不忍,别过脸去,口中仍是惦念着:“那殿下那里。。。。。。”
    “无事,这里还有我与来禄呢。”来福诚恳道。
    她神色匆匆且惊慌,站在另一旁的来禄有些怀疑地看着蜀欢。
    蜀欢不敢正视他们,还不待来禄开口,便快速答应下匆忙离开了。
    “殿下叫人呢,”见蜀欢离去的背影,来禄心中总觉不大对劲,蜀欢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分内之事就算抱病都会做好,更不要说殿下这样指名叫她了。
    “来福,你先进去吧,我想在外头再站一站,待会子再接你的班。”
    “今日你们一个二个都是怎的了?如此消极怠工。”来福满腹狐疑地嘀咕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第40章 强掳

来福将跨进朝议阁中就察觉室内气氛有些古怪,无形的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他下意识瞥了一眼那扇正半敞的窗户,通风良好,并无不妥。
    “殿下?”一室静谧,来福压低声音试探地叫了一下,莫名地局促不安。
    抬眼见来人是他,重宴也未深究,唇角一勾,淡淡地朝来福问:“人呢?”
    来福有些发懵。他指的是蜀欢么?毕竟殿下刚才是要叫她进来。
    来福咧嘴憨憨一笑向他解释:“蜀欢姐姐适才不舒服,暂时回屋歇息去了,所以。。。。。。”
    “本殿是说你去接的人呢?”重宴抬抬眼皮子,突然打断来福絮絮叨叨的话。
    何人?来福正不明就里,就见重宴将手中的翠玉笔杆随意向前一掷,往后懒懒朝后靠去,俊美的脸上似乎写满不耐烦。
    他的好脾气好修养已经被这七天外加三盏茶的时间磨得一干二净,什么风度什么气质现在都已经不重要。
    重宴直直盯着来福,目光如炬。
    咋的?这是咋的了?怎的说变脸就变脸,来福又懵了。
    在刀子样割人的视线以及那压人的威势下,他的腿情不自禁地如抖筛子般抖了起来。
    接蜀欢的班有一段时间,来福自晓得重宴表面上是平易近人,实际却拒人千里之外。更可怕的事,此时他竟好似是怒了!蜀欢传授给他的经验里可是从未提及如何解决类似场面。
    来福在发懵的同时终于明白刚刚来禄和蜀欢的反常行为是为何。
    会叫殿下坐不住的事统共就那么一件,结合之前种种,一定是酒幺来的事被殿下晓得了!
    他心中大叫不好,难道来禄他们是已经觉出殿下晓得了此事,才推他进来顶?肠子都要悔青,来福痛心不已,为何他没及时反应过来!自己卖了蠢还道其余人是在偷懒不积极。
    他开始不住埋怨蜀欢,曾经多么温柔心善的一个姑娘呐,自她跟阿道在一块儿后竟然学会了这些坑人的坏招数。悲从中来,来福苦不堪言。
    在通晓其中曲曲折折后,来福的心思活络得绕着天庭跑过好几圈。打定主意,他干脆装不晓得后半截。
    强堆起一个笑容,来福含糊地回话:“回殿下,是小的们无用。。。。。。宫主她已经回蟾宫了。”
    “哦?”剑眉一挑,重宴打量着举止有些畏缩的来福,似笑非笑,“你且站好,好生说话。本殿有那么可怕吗,你这畏首畏脚的像个什么?”
    当然可怕,来福心中默道,毕竟谁也不晓得惹他生气后果是何样的。
    来福仍旧微弓着身子,只交叠在大腿上的双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想试图抖得不那么厉害。
    他活了几百岁可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重宴向来温和有礼,对他们也都宽松惯了。曾经倒还有个蜀岚约着他们,但蜀岚被贬后他们是怎样快乐便怎样玩耍。
    此次,是来福生平第一次遭受如此高压的心灵冲击。
    ·
    觉着自己快撑不下去了,来福的笑容愈发难看,嘴上也开始愈发胡说八道:“宫主毕竟是小女儿家,或许她是不好意思罢。女子都是娇羞的、爱耍小性子的,让她们被动一些也无妨,殿下您。。。。。。”睁眼说瞎话,还不用打草稿。
    其实这堆理论他都是从阿道处听得的,听的时候他是敷敷衍衍。来福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用上,而且还是信手拈来,用起来十分顺畅。
    闻言,重宴神色一动,沉默良久。
    就在来福就要以为重宴相信了他的时候,却听坐上的人淡漠地开口,那声音幽幽,冷得骇人。
    “你当本殿是废了吗?”
    人虽在朝议阁纹丝不动,但他毕竟有坐观天下之能。当蜀欢与他说过酒幺过来,重宴便迫不及待散出一缕意识去识探。
    看见酒幺忸忸怩怩地走来,他心里是高兴的,还暗道这丫头终于懂事学会了退让,感情嘛,诚如阿道所言,应有个互动。
    可重宴面上笑容还未完全绽开,他就见她直接拐了个弯去了凭阑阁,连余光都没朝他所在的方向瞟一眼。
    渊溯宫谁住哪都是他赐下的。酒幺去的那方向住的谁,重宴再清楚不过。
    ·
    来福一个哆嗦,没站稳,“噗通”一下栽倒在地上,声音中尽是哭音:“小的知罪!小的该罚!”
    就知道那小聪明怎可能忽悠得到重宴,来福万念俱灰,只怕自己会罪加一等。他此刻已深深感受到世界的恶意。
    没有人知道在重宴眼皮子下做错了事会是什么样的后果。而他来福,就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第一人。
    恐慌之余,来福竟有淡淡的骄傲感。
    “你可知自己是何罪?”重宴冷冷看着他。
    “小的。。。。。。小的不该,不该隐。。。。。。”
    “本殿还当真以为你能把人给我带来,”不待来福招供,重宴便打断了他。薄唇轻抿,神色意味不明:“既然是接她,不管你是掳是绑,用何手段,都要把她接过来。”
    语调悠长,只听末了他问:“来福,你可懂?”
    来福是彻底懵掉,这又是在唱哪一出。
    传说中的恋爱心机男么,这法子真真是坏透了!
    来福抬头看着正看得重宴嘴角噙着神秘莫测的微笑,不禁错愕不已,伸手摸摸自己的耳朵,一定是他听错了!这种话重宴殿下怎么可能讲!
    可现实一切都残酷无情地告诉他是真的。
    若不是亲耳听见,来福是断断不会相信一个字的!
    “那小的。。。。。。这就带兄弟去动手?”来福面皮子颤抖,底气不足,音量低若蚊蝇。
    果真,座上那人微蹙了蹙眉。来福的心高高悬起,一动一动等着他安排。
    “这么粗鲁做什么?你现在就算带一群人过去有本事能把她从竹岭手里抢过来么?”重宴垂下眼帘,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他语重心长地道:“本殿只是教你个道理。坐起来吧。”
    “对了,待会你下去替本殿去关心下蜀欢,叫她好好休息,用不着害怕。”
    ——————————————————————————————————————————
    蟾宫。
    阿睡的榻前,一层淡青色的灵气徐徐散去,竹岭缓缓睁开眼。
    “竹岭?”酒幺与阿道皆在一旁一脸紧张,见竹岭一收回手,就忙着问询。
    而阿文则稳稳蹲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闭着眼一动不动,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知她二人心急,竹岭微微一笑,安抚道:“阿睡已经醒了,宫主不必太过担心。”
    “那他。。。。。。”不是说已经醒了吗?不是她不相信竹岭,可为何阿睡还没睁开眼睛,酒幺语言又止。
    阿道趴在床前,看着仍然没反应的阿睡,心底一阵阵发酸,拉住阿睡的大手道:“阿睡,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是你兄长阿道!我知你贪睡,可你已经睡了将近一月。”
    “你怎可以这样胡闹。。。。。。你莫要以为你如今长大了我就管不了你。今日我先教训在前头,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弟弟。。。。。。”说着说着阿道便止不住哽咽。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见状,阿文忽地开口。
    “阿文你这是何意?”阿道抬起婆娑的泪眼,看向阿文。它总是时不时说些这样满含哲理的话,叫人常听不太明白。
    正要细究,竹岭此时却说:“小酒,我们先出去,待阿睡再休息一阵如何?顺道我也替你看看你灵气恢复得如何了。阿睡他晚些时候定会醒的,放心。”他声音温和有力,让酒幺不由自主地信服。
    看了一眼双目紧阖的阿睡,酒幺默默点了点头,“也好,最近我确实有些乏力,你替我看看。”
    当听见房门关上的,床榻上的人指尖终于一动,渐渐地便再控制不住身体隐隐的颤动和压抑的呜咽声。
    有湿意划过他眼角,没入鬓发之中,顷刻消失不见。
    ·
    环视过酒幺的灵台,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确没什么大碍。只是近日似有郁结才看上去不大精神。
    就在竹岭正打算收回手时,忽然又探到有不对劲,“咦”他面上露出一丝疑惑,轻轻叹了一声。
    阿道见竹岭面色有变,当即捏起拳头心中又紧张起来,这大的小的没一个是让他省心的,“竹岭仙官,小酒她无事吧?”
    “宫主曾经可与什么人交过手,或曾受了伤?”
    “交手么?”酒幺细细思索着,倒真有那么一件,不过对方不是人。
    “约莫半年前我与那送信的仙鹤童子。。。。。。的仙鹤倒是打过一架,只是我并未受伤,毫发未损。”毕竟是一场胜仗,回忆起来酒幺面带微笑。
    她生平只打过那么一次,就以完美而优雅的姿态胜利告磬。
    她对仙鹤,是绝对的碾压,不论从智力还是实力。

  ☆、第41章 心急

她拔过仙鹤童子的大宝的毛,竹岭确是有所耳闻。
    仙鹤童子在那件事后,每送一处的信都会绘声绘色地讲述一番大宝惨绝人寰的遭遇。时间一长,天庭上上下下对此事都耳熟能详。
    天条上虽有规定众神仙不准私下斗殴,但大宝却算不做神仙,仙鹤童子又惹酒幺不起,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竹岭,你问这是作何?”酒幺有些奇怪,难道她看起来像喜好打架之人?
    重宴沉吟一番,微微蹙着眉又问:“那宫主可觉得自己记忆里有段空白?在某个时期里。”
    给她施下这封存记忆的人法力甚是高,她断层的记忆处被修剪得毫无破绽。若不仔细视察根本无法发觉。
    仔细思索了一阵子,酒幺徐徐摇头:“并未,不过我小时候的一些事是记不大清楚了。”那时候她还是月桂呢,时间过去了三百年,想来记不清楚应是正常的。
    “怎么会!这千年来发生的事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阿道忽然在一旁插嘴。
    “当真?”酒幺十分讶异,眸带问询地看向竹岭。
    竹岭亦是点点头。作为神仙,怎么可能有被忘了的记忆。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有人封住我的记忆?”她不敢相信,自己招惹过谁,那人竟如此对她!酒幺闭着眼试图回想,越想却越觉得心慌。
    没化成人前那一片都是空落落的,她竟真想不起来有半点。
    “莫非有人对我行过不轨?”
    “或是有人在我身上撒过尿,我看了他不该看的地方啊?”
    “或是我偷听得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
    除去这些酒幺实在找不出其他什么缘由,若那人只是封住她的记忆,就应不是要害她的心思。
    小手捏成拳头,酒幺朝他问道:“那竹岭,你可有什么法子替我忆起来不?”
    她按捺不住心中那份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敢这样对她。待她忆起前后来,定要找那讨厌鬼讨个说法。
    竹岭闻言便解释道:“有是有的,但这术法一旦被外力破解,施术的人多少回能感觉到一些。”那人本事不容小觑,换做他来兴许都不能做到如此干净利落。
    酒幺一直以来就生在天庭,若是这天庭上的,法术在他之上的竹岭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莫非。。。。。。
    听了竹岭的话酒幺连忙摇头,这样子可不好,打草惊蛇,万一那人跑了怎么办?或是被封住的有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她还没找上门去,对方忍不住反率先出手解决她呢。
    酒幺开始担心。“如此不妥不妥。”她深深沉浸在自己各色臆想之中。
    “强行解开是必然会被察觉的,若是宫主自己忆起来便不会惊动施术之人。宫主不若仔细忆一忆,可曾做过些什么关于以前的梦。”毕竟只是被封住而不是被彻底抹去,若她与那人有接触,定会发现一些异样。
    “即然如此,那我便不勉强,待我思索一阵子应会有些眉目。”酒幺心中盘算着,听竹岭这么一提,她心中隐隐有些预感要想起来,那答案像是呼之欲出一般。她差的是一个契机。
    曾经竹岭送她的那盆子竹子也长得十分不错了,不知不觉就长竟有一人多高。
    秀丽挺拔,通透如翡。
    又寒暄了几句竹岭便打算告辞,酒幺让阿道去取来一壶月桂酿,或许因竹岭帮了阿睡的缘故,阿道这次倒十分爽快,飞快地应下便取过来。
    ——————————————————————————————————————————
    送走竹岭,酒幺抱着阿文冥思了一会儿,这事件短时间内不可能就理出头绪,急不得,她反复安慰自己。
    阿文整天有大半时间都在微眯着眼入定,没人知道它在琢磨什么。想了想,酒幺便起身去看阿睡。时间已过去好一阵子,按住竹岭所说,估摸着时辰他也应该醒了。
    推开阿睡寝房的门,酒幺却看见床榻上空无一人,阿睡不见了!
    酒幺心中莫名一慌,脚下步子一乱险些一个趔趄。她颤声叫出来:“阿睡!”说着便在他寝房中到处找起来,怎么她们就离开这会儿功夫他就不见踪影。
    想起之前阿睡被人折腾成那副样子,酒幺的情绪瞬间被恐惧填满,她真是怕极了再一次见不到他。
    阿道见着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也当即呆滞。
    “这!怎么会。我要去找他!”说罢就要往外冲。他还记得上一次竹岭出去寻他,就是带回一具失了魂魄的躯壳。
    不知是不是他自己乱跑出去,阿道又怒又急。
    “阿道君,你莫急。容我算一算。”一直闭着眼的阿文忽然站在门口拦住他,“你现在出去漫无目的地寻不是个办法,我很快。”
    说罢它就抬起前爪,将高台上盆景中的小石子吸了三颗在地上。阿文拾起石子,口中喃喃有词“嘛咪嘛咪轰,轰轰轰”。
    一团银白色的微光推动着石子组成一个奇怪的图,阿文前爪一圈一圈在空中发狂般地乱舞,而后猛地一下,阿文狠狠向前一扑。
    在地上滚了一圈后,阿文缓缓睁开了它宝石般幽红的兔眸子。
    “怎么样?可有结果了?”酒幺和阿道皆被这表演唬得一愣一愣的,那种掐指就算出来的毕竟都是人,可阿文没有手指。没想到这便是传说中神秘诡谲的占卜之术。
    酒幺和阿道没搞懂它在做什么,只关心它算出的结果。
    “咳”阿文掸了掸根本没沾染上任何灰尘的皮毛,平稳了一下将将剧烈运动后有些急促的呼吸,才慢吞吞地道:“阿睡没走远,他就在宫门前那颗千年桂树下。你们现在过去能找到他。”
    说完阿文便自顾自走开了,它不去,它总觉得刚才滚了一下,身上的灰没有掸干净。
    它要去洗一洗。
    “。。。。。。”
    ·
    蟾宫殿前那株月桂活得很久了,枝繁叶茂,金黄的花细密锦簇。有微风便纷纷扬扬地飘落,花香馥郁,叫人沉醉。
    晚霞慢慢染红了天际,黄昏庭院,暮色四合。
    阿睡坐在树下眺着远方,一动不动,神情迷茫,他面上还有几分苍白。身影落寞而孤寂。
    酒幺和阿道远远跑来便看得那孤单坐着的人,一时间酒幺心里却说不出是何滋味。渐渐她止住脚步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
    察觉身后有人,阿睡缓缓回过头来。
    隔着漫天鹅黄的花雨,他回头看着酒幺,面上浮起一抹单薄寂寥的笑,还有些无助。阿睡从没有过这样复杂的神色,因为他一直说他是这天庭中最快乐的童子。
    酒幺还记得她第一次来蟾宫时的情形,阿睡也是坐在宫门前。正值午后,他似乎有些困,一手支着脑袋,头一下一下地点着,正在打盹。
    那时他还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没想到转眼之间就过了三百年。
    其实眨眼之间就能改变一个人,更莫说三百年。
    心里倏然一疼,她听他道:
    “你来了呀。”
    他第一次见她时就是这样说的,仿佛他们认识已久。

  ☆、第42章 心结

心惊肉跳地出了瑶池宫,酒幺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菩萨保佑。但她也有些莫名其妙,不是罚她,难不成王母叫她来只是为了拉家常?
    “宫主。”身后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她心中有些不耐烦,但还是顿住脚步,转身,一个标准的微笑浮在脸上,“殿下。”
    重宴的目光温柔得能将人溺死,“我欲去趟南天门,正好与宫主回宫同路,不若一同回去如何?”殿门外的玉女竖着耳朵仔细听着这边的动静,心中暗暗呐喊,她不想守门,与重宴殿下同行叫上她好否。
    “这……殿下,今日我闲来无事想四处走走所以暂时不打算回宫,可能……”酒幺婉转地表达着拒绝。
    然而酒幺的话还没说完,重宴便笑吟吟地说道:“无事那就再好不过,我如今刚回天庭,去南天门也只是熟悉熟悉情况,宫主若不急着回去酿酒那便陪我一起走这一趟?”
    那好听的声音本该让人如沐春风,酒幺心里却凉了半截。事情的发展远远偏离了她预期的轨道。“对!我记起了殿下,我还要回去酿酒,您那儿我还差着许多呢。”
    重宴依旧极为温柔,和颜悦色,面上没有半分不快。“不碍事,酿酒不急于一时。若我想喝月桂酿了便亲自来你宫中可好?”
    酒幺在他温柔的目光下狠狠打了一个寒颤,她与他没有这般熟吧。“不不不……”
    “哦?宫主可是不愿意?”见她如此,重宴加重了些语气笑容也凝住了。
    “不不不……我是说不碍事。”酒幺仰头望着比她高出一大截的重宴几乎是哭丧着说出这几个字。
    重宴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情大好,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脑袋,“那我们走吧,去南天门。”
    这时一只凤凰呼啸着从天边飞来,鸣如箫笙,音如钟鼓直破云霄。羽毛瑰丽金黄泛着火光,神态尽是睥睨九天之势。看着这只美丽高傲的九天凤凰,酒幺竟把持不住露出几分垂涎的意思,这样绚烂美丽的羽毛若用来做把扇子……比那仙鹤的不知美上多少倍。
    似是察觉到酒幺不善的目光,凤凰纯正的金色瞳孔狠狠地盯向她。酒幺讪讪一笑,惹不起惹不起,你们主仆我都惹不起,于是迅速转开了目光。
    酒幺在重宴的牵引下有些忐忑地坐上凤凰的脊背,她活了几百岁这样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鸟禽也只寥寥见过几次。这是她头一回乘这样高贵豪华的座驾。“别怕,我在。”重宴在一旁低声说道,伸手摸了摸凤凰炽烈炎炎的羽毛。“小久很温驯的,别怕。”
    “它叫小久?”酒幺喃喃念着凤凰地名字,心里感觉不太良好。
    殿门口的玉女见着两人亲昵的样子眼睛忍不住喷出了火,酒幺那小蹄子平时一副清高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原来都是装出来的罢!
    重宴殿下才回天庭,她酒幺一个时辰前才见到他。就这样短短的时间里,酒幺就欲拒还迎地乘上了重宴殿下的凤凰撵,平日她真是没看出来她有这样的好手段,玉女暗道。这事情不告诉整个瑶池宫的人她心中怎么过意得去。
    想到即将找到大批同线战友玉女有些得意得笑了两声,心中抑郁散去大半。
    ——————————————————————————————————————————
    九天之上紫薇之星与北斗之星遥遥对映的地方就是南天门所在之处。
    酒幺远远望去,只见那南天门以碧沉的翠玉造就明晃晃的宝玉而装,柱上缠绕着栩栩如生的金龙。天门之外有六座长桥并立,桥上雕刻着盘旋的彩凤。
    两边各有数十员镇天元帅,顶梁靠柱而立,持铣拥旄。下列十余个金甲天兵皆是执戟悬鞭,持刀仗剑,阵仗极是森严。
    天兵神将远远就看见他们来了,待二人走近便齐声向重宴行礼。“参见殿下。”声势如惊雷破晓,酒幺觉得整个南天门都抖了三抖一时间有些眩晕。毕竟她一个小气懒散的花仙子,着实没有什么肉体的武力值。
    和仙鹤打一架还好,若让这南天门的强壮小哥轻轻碰一下,她必能在地上连滚三圈然后哭得肝肠寸断直喊筋脉俱断。当然她现在不敢胡乱撒泼放肆。
    重宴微微点头,“平身,不必多礼。”
    负责巡视的顺风耳千里眼一颠一颠地准备上前汇报,却看见一旁的酒幺,于是两人面上有些犹豫该如何开口。
    “无事,小酒是自己人,有什么你尽管说。”重宴看了一眼正默默坐在凤凰上玩的酒幺淡淡道。
    听得他的话酒幺暗中白了白眼,谁和你自己人。末了心中又有些不确定,他的小酒到底是说自己还是说的他的凤凰,自己会自作多情了罢?理不出头绪她便半眯了眼干脆地谁也不理会,反正是重宴叫她来的。
    顺风耳意味深长地看了凤凰上水灵灵的娇俏美人一眼,露出一个我都懂的表情,嘿嘿笑道:“禀殿下,这些日子魔界十分安生并无任何异动。看守蟠桃园的桃仙是去蓬莱的途中失踪的,魔界那边始终矢口否认掳了人。”
    “可查出些什么?”
    “桃仙确实是被魔界之人掳去无疑,但咱们几次派人去都无果。”说罢顺风耳心里也止不住惋惜,那是多好的一个妹子啊。
    ……
    继续说了一阵,重宴才回到酒幺身边。“走吧,送你回去。”
    见离开了南天门,酒幺沉默良久才开口问重宴:“衡娇桃子回不来了么?”
    “你和她很熟?”重宴看着她反问道。
    “她经常给我送桃子。蟠桃园少了她,桃花也会寂寞。”酒幺突然心里有些酸酸的,说出来的话也有些文绉绉酸酸的。她平时很少和人打交道,衡娇算是来往不多的人之一。
    重宴察觉到她心情欠佳,只安慰地笑笑。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她回蟾宫。
    阿睡和阿道老早就在宫外等酒幺了,见她与重宴遥遥乘着凤凰而来一副小媳妇委委屈屈的模样两人不禁瞠目结舌。她出去的短短半日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难道只半日小酒就抱上大腿攀上天庭黄金钻石单身贵族了么,这个进展真真是……好手段,两人扼腕叹服。
    但规矩总要有的,“重宴殿下~”两人欢快地向他招手,直接忽略酒幺。两人欢快地向他招手,直接忽略酒幺。
    “咳”酒幺重重咳了一声,“今日有劳殿下,恭送殿下。”阿道阿睡见酒幺有些不悦也立即收敛了几分老老实实地行礼:“恭送殿下。”
    眨眼就翻脸这逐客令还真是不留情面,重宴心下愕然,但面上也不甚在意,“无事,酒幺宫主记得酒酿好后亲自送来就好。”重宴刻意加重一下语气。
    “再说吧,恭送殿下。”酒幺硬生生地把原话又重复一次。
    重宴也无所谓,“宫主,我们改日再见。”说罢他向阿道阿睡点点头。风度万千,儒雅又迷人。
    “改日再见,改日再见……”阿道阿睡笑呵呵地应着。
    空中传来九天凤凰一声鸣叫重宴人便已经走远。酒幺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彻底放松下来。

  ☆、第43章 红线

胤霄未曾料到酒幺会如此经不起刺激,但千年来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也不理会她悲戚骇人的哭声,恍若未闻般修长的手指自顾自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镶满黑色宝石的长椅,心早已飞到梭罗后殿。
    正寻思着就让这麻烦精一人蹲在这里一直哭算了,待她什么时候自己走出梦境什么时候放她自行归去,好歹也算看在重宴面子上不过多为难她。怎么说自己也是有正事的,胤霄刚打算抽身离去,忽闻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酒!”嗓音冷清却未压住其中的一丝惊慌。
    酒幺正在那可怖的梦里哭得肝肠寸断生无可恋,耳畔骤然响起重宴的声音。莫不是自己被吓傻了都产生幻觉了?酒幺揉揉满是泪的眼,迷迷蒙蒙睁开。
    原本炼狱般的幻境片片碎掉,身处的还是方才那座骚包的豪华宫殿。眼睛渐渐聚焦,一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正凑在她跟前,如果自己没看错那目光里蕴含的是关切与心疼,重宴就这样看着她。
    酒幺摸摸他的脸不敢相信,身为花仙她对气味极为敏感,他身上的龙涎香他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重宴?!”酒幺清醒过来后猛地就扑进他怀里,死死抱着他生怕再一松手就不见。
    见她可怜兮兮怕极的模样,饶是重宴有再多的斥责此刻都不忍说出口。轻轻叹了口气,重宴伸手欲替她擦拭着颊边的泪。
    “别打我,我知晓自己错了。”他把手抬起,酒幺以为他生气要打自己,瑟缩一下她懦懦地低声道。
    重宴手上动作微微一顿,最终温柔落在她脸颊一点一点替她抹掉眼泪。这本是酒幺欠他的,可看见这些眼泪他的心竟比她还难受。
    就算有万千怒气都能被她化为绕指的柔。
    紧闭起眼酒幺发觉他并未打自己,唇角偷偷勾起一抹笑,所有害怕绝望顷刻就不复存在。缓过来后她放心地将脸埋在重宴怀里,甚至还撒气一样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往他身上擦。
    “之前的事不生气了?”他替她顺着背上的头发声音低低的,话语萦绕在她耳畔。
    酒幺觉得安心无比。点点头,复又摇了摇脑袋,闷闷道:“不了。”她是个大度的人,看在他及时来救她的份上之前那些琐碎小事自己也就没有理由再与他计较。
    ·
    “哦哟哦哟,你们是当本座不存在么?重宴你这副痴汉样子快要肉麻死本座!”胤霄不合时宜地打断底下你侬我侬的二人,语酸得很。
    如今重宴在身旁酒幺底气瞬间就充足,她讨厌死上头这人了,如此一对比她越看重宴越觉得欢喜。挣脱温暖的怀抱“腾”地站起来,忽地觉得手头有点空又牢牢拉住重宴的袖子。
    一改之前的怂样,酒幺哭得红红的眼鼓得圆圆,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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