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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栈-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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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情?”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的蛛娘惴惴不安的问道,“我除了会做衣裳以外,并无其他本事……”
    “无需你为奴奴做什么。”浮花微笑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意有所指的提醒道,“只需要你向奴奴保证,将那些不可言说的隐晦事情烂在心底——便可以了!”
    蛛娘一时又呆了呆,半天才明白过来,浮花这是希望她能保守秘密,不将她与那妖怪的香*艳场景宣扬出去。
    只是蛛娘原本就不曾打算与他人言语此事,毕竟偷听已是大大的不妥了,若是再多嘴多言,更非光明磊落的行径。她原本就不是那等爱嚼人舌头的妖怪,更兼费书生常常将君子慎独、有所为有所不为等言论挂在嘴上,如此,她更是要做那等品行良善的妖怪了。
    这会儿想明白了,又见浮花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本就无心做那口无遮拦之事的蛛娘马上坚定的点了点头。
    费了好一通心思才堵住了蛛娘的嘴,得偿所愿的浮花顿时喜笑颜开,她从那小把瑶草里拿出一株来略凑到蛛娘鼻尖,见蛛娘有些难受的偏头避开了,她就笑着开始教蛛娘如何服用瑶草:“瑶草最是怕火,倘若想要发挥它最大的药性,最好是直接服用。不过它的味道着实有些刺激,你初次服用,想来会有些不适应。现下奴奴教你一个法子:将这把瑶草尽数碾碎,再加些甘草蜜露调成药茶,再一气儿喝下去,然后你就去找你的心上人,与他略独处片刻,届时你的心上人必定会对你心动!”
    说完浮花就把那把瑶草尽数塞进了蛛娘的怀里,唯有那株单独拿出来的瑶草没有送给蛛娘。当着惊讶的蛛娘的面,她偏头斯文的将瑶草放入口中,在面色不改的细细咀嚼过几遍之后,她微笑着咽了下去,并抬袖轻拭了一下嘴角,末了细声细气道:“你瞧,只需如此,便可得众人的痴情了。”
    说罢她便不打算与蛛娘继续纠缠了,略颔了颔首,她便在蛛娘那呆愣愣的目光中,婀娜多姿的走出了厨房。
    青衣一出厨房,便急忙朝大门走去。
    要说高师傅,最近也确实有些阴阳怪气,除却那些对她说过的乱七八糟的话以外,他仿佛哪里得罪了黑三郎,以至于黑三郎时不时就要拖他出去打斗一番。
    若两人势均力敌的话,青衣也只会认为他们只是闲着无聊,纯属玩闹消遣罢了,但事实上,高师傅远不如黑三郎厉害,是故每每打斗,必将以高师傅鼻青脸肿的结束。
    而每当如此,被痛扁了一顿的高师傅必定要回来骂骂咧咧的叫嚣着要报仇,然后过不了多久,又会跑过来对她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如此循环不止,简直没有了结的尽头啊!
    为此青衣时常担心他们两个一处打架。
    可惜这次还是晚了些,正当青衣急匆匆的走出来,外头的黑三郎见高师傅做低伏小,厚着脸皮讨饶了半天,自觉已经出完了气,他也就停手没有再继续单方面殴打对方了。
    修理完偷看的高师傅,黑三郎神清气爽的抖了抖袖子,很是轻松愉快从外面走进了大堂。待看见遥遥看见走过来的青衣,仿佛是想起之前在厨房里的舔舔一般,他不自觉心跳了两下,虽有些别扭,但脚下却没有停步,径直朝着青衣走去。
    不曾想巴巴等着多看青衣两眼的雷腾仍然镇守在原地。当青衣出现在厨房门口之时,他便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起来。
    又是羞涩又是期待的看着青衣朝自己走来,现以人形示人的雷腾险些忍不住化回原型,并用力甩两下尾巴。谁知当他雀跃的等待许久之后,眼见青衣走到了他的附近,不等他上前酝酿出言语,青衣脚下一转,却是瞧也没瞧自己一眼的径直往前走去。
    被擦身绕过的雷腾只觉自己的心微微抽搐了一下,心神恍惚片刻,他终是难以克制的转身朝青衣望去。
    那个纤细的青色背影脚步匆匆的朝前走了一路,最后在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郎面前停了脚步。
    那个少年郎有着一张极为讨喜的圆脸,当他对着青衣笑得时候,雷腾甚至能清晰的看见他那对深深的酒窝,看起来着实讨喜的让他隐约生出些不安的感觉来。
    这倒也罢了,左右不过是个少年郎的模样,瞧着身量,他还不如青衣高呢!
    平日里并不曾留意他人样貌的雷腾一时没能认出那少年郎是谁,不等他松一口气,他就闻见了一股熟悉又讨厌的霸道气息,那气息曾极具警告性的在青衣身上散发出来过,如今,它又变本加厉的出现在了大堂里。
    感觉着全身龙鳞竖起的战栗感,模样坚毅冷硬的雷腾猛然沉下了脸,他终于想起来那个正笑嘻嘻的与青衣说话的少年郎是谁了!
    他是黑三郎!

  ☆、第4章 。2城

有道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黑三郎虽未明言,但透过那挥之不去的霸道气息,雷腾就下意识将他视作了竞争的对手。
    不得不说雷腾本能之明锐,直觉之精准,仅是嗅见了沾染在青衣身上的妖气,他便能辨识出对方欲霸占和标示青衣的意图。
    如今又与黑三郎面对面的四目相对,透过黑三郎那隐藏敌视的目光,他越发的确认了对方是自己接近青衣之前必要战胜的敌手。
    但是不知为何,只是堪堪对上对方那双似笑非笑的幽深眼眸,他浑身的龙血便不由自主的开始沸腾起来。
    雷腾不由得十分诧异。
    要知道自盘古开天地,三皇造物以来,龙即为众鳞虫之长,四灵之首。世间皆传,其多为其能显能隐,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登天,秋分潜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纵观世间生灵,微如蚍蜉,巨如鲲鹏,形态各异,种类难以尽述。更有甚者,虽出自同族同支,然父母不同,其形貌也必将迥然不同。是故同族之内,从不泛万别千差之流。
    以龙族为例,又分虺、虬、蟠螭、青龙、蜃龙等,其中,若无角则曰蛟,有鳞曰蛟龙。
    雷腾之母乃北方之青龙,父不详,其原身无角而有鳞,按说当属蛟龙。
    蛟龙之于龙,虽同根却不同源,究根结底,乃一邪对一正,往往多出恶辈。即便如此,万条中也有一条蛟龙可得善缘,若遇雷电暴雨,其必将扶摇直上腾跃九霄,渡劫后方即可化龙。
    如今雷腾身为龙种,如今尚未成年,亦得水即能兴云作雾,放之五湖四海,也少有能与之匹敌的灵兽。谁知厉害如雷腾,当面对气息霸道凌冽的黑三郎之时,仍会本能的生出些许战栗之感。
    如此可见,黑三郎之原型,若非龙种,便是上古神兽。只是平日里黑三郎并不显山露水,也不曾显现原型,倒叫欲与之一较高下的雷腾无从辨识了。
    此时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古怪感觉死死的压在雷腾的心口上,如同遭遇了大敌一般,本能先于理智的觉醒让他不受控制的放出了一道龙气。
    彼时青衣开问及高师傅现下如何,才修理完高师傅的黑三郎便笑嘻嘻的表示高师傅素来皮糙肉厚,生的格外结实,如今被他略揉搓了几下,除却那身青紫,其实并无大碍。
    青衣闻言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拧了拧眉,暗自嘀咕道,怕是没黑三郎说的那般轻巧吧?亏的是妖怪,但凡是个普通人,此时必定要是去三途河报到的!
    既已确定高师傅无恙,青衣便挂心起正与浮花独处的蛛娘来,刚想折身回去,就忽然被站在她面前的黑三郎扯住了手腕。
    不知其意的青衣身形为之一顿,尚不及开口询问为何拉住了她,一阵微带水汽的清风一下就从身侧刮了过来,恰巧打在了正欲进门的高师傅身上。
    原本就有些虚软的高师傅猝不及防的挨了一阵劲风,当下就甩开了手里的帘子,哎呦一声被打出了大门。
    慌忙按住鬓角那被带飞起来的长发,险些被吹了个正着的青衣不由大为奇怪,客栈素来不开门窗,好端端的,大堂里怎的突然起了风了?
    及时护住了青衣的黑三郎犹拉着青衣的手腕不肯撒手,他略偏头瞥了青衣斜后方一眼,平时总是笑嘻嘻的脸上登时露出个傲慢不逊的冷笑来,他一面冷笑,一面出言吓唬青衣道:“你再略站站,莫要回头!那边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盯上了你,这会儿见了我太过激动,一时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妖气!你若回头,定是要被吓到的!”
    许久不曾被妖怪们当做补品惦记的青衣登时有些慌张起来,原来是有妖怪想要对自己下手啊!难怪大堂里忽然起了风了!
    正心中惊慌,正拉着她手腕的黑三郎又抬头对她笑咪咪道:“你别怕,有我呢!你只管闭了眼睛,等我把那个讨厌的家伙赶出去,你再给我做个好菜吧!”
    青衣将信将疑的看了黑三郎一眼,见他眉宇间隐隐透出些骄傲的神色来,便知他定是心有成竹,于是她抿着嘴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闭眼,她就感觉到隐约有一道略带炎气的风从她的身边吹拂而过。
    这道微风仿佛远不如先前那道击中高师傅的风强劲,但它的威力似乎更为强大,因为下一刻,她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高昂清越的龙吟。
    与此同时,大堂里的客人们如同遭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不约而同的发出惊慌的呼声,随着龙吟声的变调,一种类似巨尾横扫大地的唰唰声凭空出现在大堂中。
    一听见龙吟,青衣一时有些懵了。如今在场的客人中,她独独知道一条龙,那便是雷腾。不久之前,她才与雷腾说,若日后有要对她不利的人,她便寻他帮忙,不料不过半天就真的冒出个想对自己下手的妖怪来了,看起来十分认真守信的雷腾莫不是也出手加入了战局中么?
    听着黑三郎的意思,他一人足以制服那妖怪了。倘若雷腾也出手的话,那当真是浪费了!
    窃以为白白浪费了一个日后求助的机会,并不知自己想叉了的青衣一时在心里捶胸顿足的十分可惜。
    她因闭着眼,是故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那些原本只是看热闹的客人们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因无他,自是因为他们也被牵连进去了!
    平日里黑三郎不高兴的时候,那妖气就足够吓妖的了,如今他存心要给雷腾一点颜色瞧瞧,更是刻意多添了些威压进去。如此一来,除了被他故意摘出来的青衣,其他妖怪,连带着刚走出厨房的浮花兼厨房里的蛛娘统统都被压的直不起身来。
    蛛娘也就罢了,左不过变做个花蜘蛛躲进柴垛里害怕的哭,那直面黑三郎威压的浮花却是嘤咛的叫唤一声,当下就被震晕在地了。
    其余的妖怪无论修为大小,皆不约而同的矮下了身子。
    这还不算完!说来也算他们倒霉,那边先开始挑衅的雷腾被黑三郎那极具压迫感的妖气一激,竟破了那障目香的效力,一下子就变回成平日里那长尾巴蛟龙的模样了。
    黑三郎已是使出了实力,众妖皆叫苦连天,更别提雷腾一条未曾成功化形的蛟龙了。当下他只能颇为痛苦的摇头甩尾,企图挣脱黑三郎的压制,却不成想到,他那条长尾巴甩起来,愣是能将大堂里的气流搅得那个叫乱七八糟。
    整个客栈霎时都陷入了惶恐之中,大堂里更是一片混乱。
    “等等——让我们先出去啊——”几个不愿被波及的客人忙不迭哭丧着脸高声喊道,“你们要斗法,好歹等我们先出去!我们只是来沾些灵气的,可不是来沾晦气的——”
    “就是就是!何苦来着!早知道今儿会闹这么一出,我就不出门了!”
    “嘤嘤嘤——奴奴的脸——怎么障目香没了效果了?雷腾你还不快快把你那截尾巴收回去?香风都被你扫没了!”
    “都什么时间了你还惦记着那点虚影?快快让开让我先出去才是正事!”
    急于逃出去的妖怪们一面吵嚷,一面相互推搡起来,登时都挤作了一堆。有几个耳聪目明心思活络的,便趁着大家伙儿混乱的时候悄悄地贴着墙壁挤了出去,临到大门前,他们就哈哈大笑两声,撒丫子就往客栈外冲。
    不曾想之前那被龙气打出去的高师傅正摊在大门前,这会儿一堆妖怪接二连三的逃出来,硬是将他当成了踩脚垫,他哼唧着从昏迷中痛醒,若不是强撑着一点警觉就地滚远了些,他只怕就要被那些个逃跑的妖怪们踩出内伤来了。
    “哎呦——黑三郎你坑死老子我了——”捂住痛的发昏的胸口,高师傅骂骂咧咧的嘀咕道,“老子跟你没完——哎呦喂我的背啊——”
    就在众妖争先恐后的逃跑之时,被黑三郎握住手腕的青衣却还在状况之外,单凭那些乱糟糟闹哄哄的声响,她根本拼凑不成现实的情景。
    “三郎——还没好吗”隐约觉出点异样的青衣忍不住轻声问道,“你还站在这里……那……那边正与那个妖怪打斗的人,可是雷腾?”
    原本正志得意满的看着雷腾挣扎的黑三郎闻言霎时就黑了脸,他瞪着一面疑惑的青衣恶狠狠的磨了磨牙,末了气鼓鼓道:“你为什么觉得是那条小龙在打妖怪?明明是我,是我在打那条小——那个觊觎你的家伙,那条小龙马上就滚蛋了!”
    青衣没有料到黑三郎竟然厉害到不需要动就能制服妖怪了?莫非他用了□□术?抑或是他只是动了嘴皮子使唤别人代劳?
    越想越脱线的青衣抑制不住好奇心,终于有些忍不住想睁眼偷看了。
    反正以往受的惊吓也不少了,与其被吓一跳,也好过连自己害怕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像是觉察到青衣的意图一般,黑三郎一面卸除对雷腾的压制,一面掐了把青衣的手腕警告道:“说了不许睁眼!你敢偷偷睁开试试?”
    嘁——
    被喝斥的青衣只得在心里撇了撇嘴,也不敢偷看了,就那么死死的闭着眼站在那里。
    黑三郎既已镇住了青衣,便又偏头用嘲讽的目光去看雷腾。
    黑三郎的威压卸的突然,一直都在奋力抵抗威压的雷腾险些没扑倒在地,亏得他死死撑住了。
    此时再看见黑三郎用那般轻视的目光看自己,再瞧那一脸委屈的被黑三郎抓住不放的青衣,雷腾心中不由得涌过一股热血,他仰头龙啸一声,接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冲向了黑三郎。
    看着朝自己直冲而来的雷腾,黑三郎先是冷笑一声,然后他松开青衣的手,不过是一点足尖,他如同一道虚影一般,快速向身后的大门退去。
    龙形的雷腾毫不犹豫的嘶吼着追了上去,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们两个就那么一前一后的消失在客栈的大门外了。
    唯有一头雾水的青衣仍闭眼站在那里,再没有听见任何打斗的声响了。

  ☆、第4章 。2丨

且不提黑三郎与雷霆到底去了何处斗法,单说剩下的那些客人,一见煞星们皆已离去,当下就欢天喜地停下了动作,也不管大堂里座椅歪斜倾倒的混乱场景,就那么三五成群的随便捡了张完好的桌子坐下了。
    早早就带了秀秀躲回屋里的素兮此时方才现身,不等那些个劫后余生的客人们叫唤,她便自发自动的执了白玉壶开始为客人们斟酒。
    一时间只见一道艳丽的红色身影快速的在大堂中闪来闪去的,那些个横七竖八的桌椅也开始慢慢的归回原位了。
    客人们如同从未遭受过惊吓和逃跑一般,一派悠然的在那里饮酒谈笑,客栈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客栈了。
    从不躲懒的秀秀跟前跟后的帮忙捡起那些个完好无缺的杯碟盘盏,恰巧瞥见了正杵在靠近大门边上的青衣。
    见青衣几乎是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秀秀顿时十分奇怪。顾不上放下手里刚捡起来的酒杯,她一脸好奇的跑到青衣跟前瞧了半天,末了伸手轻轻扯了扯几乎要睡着了的青衣的袖子:“青衣姐姐,你困了吗?想要睡觉的话可以回房间休息哦!”
    意识朦胧的青衣登时惊醒过来,连忙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见秀秀一脸关切的仰头望着自己,而那说很快就会回来的黑三郎却遍寻不得。
    当真听话傻站了半天的青衣不觉有些懊恼起来,伸手摸了摸秀秀的脑袋,她露出个清浅的微笑轻轻道:“险些就睡着了,多谢秀秀叫醒我呢!现在你去门外瞧瞧高师傅在干什么,若是他睡着了,你就只管推醒了他!”
    “好!”秀秀乖巧的点了点,然后一转身就欢快的跑了出去,果然瞧见鼻青脸肿的高师傅这会儿正背靠着墙壁坐在门边打瞌睡。
    秀秀兴冲冲的叫了几声高师傅,瞌睡中的高师傅却还是一副睡死了模样雷打不动的坐在那里。
    秀秀见自己叫不醒他,想了想便抱着高师傅的一只胳膊用力摇晃起来,一面摇一面大声叫道:“高师傅——快醒醒——”
    懒怠动弹的高师傅本想继续装睡,不想秀秀一个小女娃娃手劲那般的大,摇的他的胳膊几乎没散了架。睡不成的高师傅只得睁眼没好气的应道:“叫魂儿呢这是,老子还没死呢!”
    刚掀开帘子就听见这么一句话,青衣便知高师傅现下正是不爽快的时候,为免高师傅瞧见她又跟她说些古怪话,本想出面的青衣脚下一转,毫不犹豫的掉头往厨房去了。
    谁知不过是去了趟大门的功夫,原本空荡荡的厨房门口一下就挤了一堆的客人。
    说起奇怪,挤在那里的客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尽是些男子。边上也有几个女客,却是一脸鄙夷的瞧着那些男客你推我我退你的像是在争抢些什么东西一样。
    “这是怎么了?”被挡了道路的青衣忍不住转头问边上的一位女客,“难不成是有什么宝贝?怎的大家都在这里争抢?”
    “哼,可不是出了个宝贝么?”有着一张芙蓉面的娇俏女客语带讥讽的冷哼道,“一身媚骨,日夜离不得男子的妖精,在那些个色中饿鬼眼中可不就是个大宝贝么!这会儿这大宝贝矫揉造作的捂着心窝子在那里喊胸口疼,于是乎这几个有眼无珠的傻子就争抢着要帮忙揉一揉呢!”
    “呃……”青衣顿时面皮一抽,连带着瞧着那堆男子的目光都变了。
    那些个男客中有个气力超群的矮胖妖怪,借着巧劲儿,终是挤开其他妖怪凑到了楚楚可怜的浮花跟前。他腆着脸嘿嘿笑了两声,然后伸出他那双肥厚的手掌搭在浮花的葱白小手上,一面揉,一面心疼道:“小亲亲,你还有哪里疼,一并告诉猪哥哥我,猪哥哥一定轻轻的帮你揉一揉——”
    呕——
    一边看热闹的客人不分男女,都被那猪精恶心巴拉的话弄得一阵泛呕。青衣自然也不例外,她微拧了秀眉,只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齐齐掉光了。
    “嘤嘤嘤——多谢,但是奴奴已经觉得好多了——”才醒过来就被一堆下不去口的男妖围了个严严实实的浮花做出一副病恹恹娇软无力的模样,一面滴泪一面抬起了柔若无骨的右臂娇滴滴道,“地上好冷,硌的奴奴身上疼,还请哪位郎君略扶奴奴一把……”
    “我来我来——”不肯错过摸素手的机会,那只猪精用屁股左右用力一拱,硬是将边上已经伸出手的妖怪们挤开了,挽住了浮花那将落未落的手臂。
    本想借机起身离猪精远一些的浮花那弱不胜衣的娇弱神情险些僵住了,略咬了咬牙,她借着猪精的手站起来,而后仿佛足下虚软了一般,她嘤咛一声侧身往边上一倒,恰恰是倒进了其中最为英伟的一个男妖怀里。
    软玉温香在怀,被选中的男妖一时狂喜不已的将浮花抱住,待和浮花那欲说还休的羞涩眼神一对,他等时浑身酥麻的恨不得将浮花就地正法。
    其余没得艳福的男妖齐齐对那猪精怒目而视,不等那猪精反应过来,他们一蜂拥的冲上去开始围殴起猪精来。
    没得美人青眼,又无辜被打的猪精只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开始四下乱拱起来。
    “啧啧啧,瞧瞧,真是够不要脸的。”站在青衣边上的女妖见状更是嘲讽道,“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法子,弄得周围的男妖都跟中了春*药一般急*色,这会儿竟是把母猪当天仙,这么明显的伎俩都瞧不出来。”
    青衣抬袖掩嘴,她微垂眼帘,面上一片冷然,对女客的话不置可否。但是当那个故作娇弱半倚在男客怀中的浮花偏头朝她望过来的时候,她藏在袖子下的嘴角微微一翘,却是微不可查的露出个不以为然的冷笑,接着再不多看那矫情虚浮的浮花一眼,径直从边上进了厨房。
    沉浸在众男妖痴迷目光中的浮花被青衣眼中那微冷的笑意一激,瞬间恢复了神智。想起那还未勾搭到手的黑三郎,浮花心不在焉的推开还欲俯身亲近她的男妖,又收敛了面上的羞怯之色,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又换做个温和斯文的模样,偏头细声细气的问那男妖道:“多谢郎君,奴奴已然觉得好多了。然后——不知郎君可看见那位大人了?”
    无缘无故就被推了开来的男妖神色呆愣的指了指客栈大门的方向,声音发飘道:“他引了雷腾出去打斗了,这会儿我也不晓得他们在哪里……”
    “哦~”得知黑三郎不在客栈里,浮花当下便失望的哦了一声,待发觉那些个女客皆是一脸鄙夷的望着自己,她先是自鸣得意的笑了笑,然后便当着那些个女客惊讶的目光中伸手搂住身边男客的脖子娇笑道,“既然那位大人现下不在这里,奴奴便和这位郎君先玩儿玩吧!郎君,你可你愿意送奴奴家去?”
    “愿——愿意——”完全被浮花玩弄在鼓掌之中的男客霎时喜得不知今夕何夕,只知反搂住浮花那把盈盈一握的纤腰应承道,“那我们这便动身吧!”
    说罢他随手扯下一块玉珏丢给了边上的女客,一面说着“代我付账”,一面就头也不回的搂了浮花走了。
    “……”下意识接住了玉珏的女客先是一愣,待到反应过来,登时露出个被恶心坏了的表情,又反手将那玉珏丢到了路过的秀秀的怀里。
    见秀秀一脸迷茫的望着自己,丢开手的女客一边用手帕擦手,一边对秀秀努嘴道:“你将这东西拿去给青衣。”
    说罢就一甩头径直走了。
    再说按捺一股子恶心劲儿的青衣进了厨房的一件事情就是往灶台的方向跑,那里时常烧着滚水,若能拿些甘草泡壶甘草茶热热的喝下去,必是能将那股子恶心的感觉驱散的。
    不曾想青衣才舀出一瓢清水,就听见蛛娘怯生生的提醒道:“那水还没有开,是我刚放进去的……”
    青衣伸手探了探,触手微凉,果然是才开始烧的冷水。
    “好生奇怪,我记得我才烧了一锅子的滚水,怎的半天不到全没了?”青衣颇有些奇怪的探头看了锅子一眼,未及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头瞧了一眼蛛娘那哭的红肿的眼睛,以及她手边那泼了一半的汤药。
    怪不到自进厨房起就没闻到煎药的味道,想来蛛娘不知道怎么煎药,折腾半天,非但没煎出药来,洗药缸子倒把热水都费光了。
    一思及此,青衣便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她走到蛛娘边上蹲下来,又是添水又是换碳的帮着蛛娘将那药炉子烧起来了。
    见费书生的伤寒药终于煎上了,忙了好半天的蛛娘终于露出个羞赧的笑容来,待到怯生生的与青衣道了谢,她又羞答答的垂了头,握着个玉杵在那里一下又一下的开始捣药。
    青衣见蛛娘捣药捣的十分专心,便好奇的探头看了一眼,那舀里头的药材已被捣烂了,只能模糊的看见点点黄色的花瓣和一堆绿油油的碎末混在一起,仿佛是连翘。
    “这又是给书呆子弄得?书呆子好福气啊!”青衣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多看,一偏头见蛛娘手边还放了几根甘草,顿时眼睛一亮,很是欢喜的捡起一根来,继续道,“喝个药都有甘草甜汤甜嘴,弄得我也想病上一病了!”
    “并——并不是——”蛛娘见青衣误会了,一时情急之下,手下那玉杵顿时捣的越发的快了起来,欲言又止了半响,她涨红了一张脸细如蚊讷的轻声解释道,“这是我要喝的……”
    “唔——”青衣并不知那药有蹊跷,此时见蛛娘羞红了脸,还道她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将手里的甘草略甩了两下,青衣露出个顽皮的笑来,然后悄悄的跟蛛娘道,“其实——我也想喝甜甜的甘草茶来着,既然你已经准备做甜汤了,不如就帮我一起泡壶甘草茶来吧?正好我也好去做些吃食,免得黑三郎回来又吵吵着要吃的。”
    蛛娘慌忙点了点头,见青衣高高兴兴的起身去切肉,她这才低头咬唇看着舀里那些捣碎了的瑶草发起呆来。
    蛛娘想得到费书生的真心,很想。想起浮花说的,喝了瑶草做的茶就能得到费书生的倾心,犹豫不决的蛛娘还是忍不住开始调起药茶来。
    先是从锅里舀了滚水泡甘草,然后放入碾碎的瑶草,最后加甜到发腻的蜜露。嗅着氤氲的香甜白汽,蛛娘心里那点子犹豫又开始翻滚起来。
    想起费书生昏迷前那个虚弱又温和的微笑,蛛娘的心忽然就想刀割一般的疼了起来。
    她想得到他的心,却不想要他虚假的心,细细一想浮花的话,这瑶草喝下去,只怕得来的痴心也是假的吧?倘若日后药效退了,她又当何处呢?
    原本只是想着默默跟在费书生身边的蛛娘悄悄的落下两滴泪来,她想了又想,犹豫再犹豫,最后还是将药茶放下了。
    火炉上的汤药开始沸腾了,生怕汤药溢出来的蛛娘慌忙丢下药茶跑去看火。
    不巧青衣刚好停下手来休息,因她才剁了好一会儿肉末,出了些热汗,只觉渴的喉咙都快冒烟了。才转身准备舀水喝,就瞧见不远处正放着一杯犹冒着热气的甘草茶。
    青衣只道这是蛛娘给自己准备的,一时惊喜的不行,她端起茶盅,一面欢喜道:“多谢蛛娘,我正渴的慌呢!”
    一面仰脖一口气灌了下去。
    正对着火炉吹气的蛛娘闻言差点没吓个半死,待到她惊慌失措的抬起头来,就看见青衣已经喝完了药茶,正皱了眉头跟她抱怨道:“好难喝的甘草茶,蛛娘,你里头都放了什么东西?”

  ☆、第4章 。2丨家

在女妖们短促而惊恐的惊呼声中,高师傅狼狈的在地上挣扎起来,他的手脚上还残留着些许坚韧的蛛丝,若非那个神秘的来人所带来的炎气,只怕这会儿他还在密集厚实的蛛网里头动弹不得呢。
    “蛛娘!”终于挣脱了束缚的高师傅怒不可遏的转头对坐在他边上哭的蛛娘骂道,“你竟敢拦我?”
    “喂喂喂,快别说了!”围观了整个惨剧的女妖见高师傅还是一副晕了头的蠢样,便忍不住出言为蛛娘抱不平起来,“你该谢她才是,若非她将你挡下了,只怕这会儿你也要像那些身首异处的家伙一样躺地上了!”
    高师傅闻言登时一愣,待到他注意到自己周围满是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头颅、以及那些被炎气烘烤的凝固了血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躲过了一劫。
    他略有些后怕的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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