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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栈-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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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轻咳两声,接着伸手牵了浴火的右手来回的捏了几回,末了微笑道:“既然你知道错了,那我这次便放过你了。不过犯错不可无罚,现在我便罚你将那些未吃完的药一气吃完了。”
浴火闻言立马抬起头来,颇有些难以置信的模样。
青衣见他虽然眼睛有点红,但眉宇间却没有难过之色,顿时心下稍安。
方舟极为不舍的将仅剩的小半罐药粉取出来,又看浴火一脸不情愿的硬塞下去,显然是不懂那药粉的好处,心中更是扼腕痛惜起来。
等浴火仰脖子硬生生吞完了药粉之后,青衣便马上给他喂了一颗蜜饯。
浴火含着酸甜的蜜饯舔了舔,又想起刚才温玉喝苦药的时候,青衣并没有给他蜜饯吃,两厢一比较,他顿时又高兴起来。
小孩子果然是天真单纯些,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是一颗蜜饯,便又叫他开开心心的腻在青衣怀里叫娘娘了。
胡嵇冷眼看着账房先生将损坏的东西都一应记在了青衣的名下,待到他舔着手指翻页之时,胡嵇这才蹙眉道:“为何我觉得客栈的位置有点偏移了?”
“有吗?”账房先生诧异的抬头道,“朔月将至,客栈位置偏移也是有可能的。”
“我来千百多年了,也不曾见过客栈提前移动的。”胡嵇肃容道,“再者,那家伙也从不会离开主人的身边,如今他既在这里,想必是主人也来了。”
“主人来了?”后知后觉的账房先生这才惊讶道,“你说的那家伙又在哪里?”
胡嵇抬腕朝账房先生的脚边一指,然后低声道:“那不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元宵节快乐~
☆、第284章 暗涌7
账房先生下意识低头一看,果不其然的看见自己脚边突兀的鼓起了一个土包。
“……你为什么要一直这样出现?”账房先生竟没有吃惊,他一边将账本揣进怀里,一边平淡无奇的说道,“没的吓我一跳。”
凸起的土包上下起伏了一下,胡嵇以为他又要悄无声息的遁走,不料那土包徒然一涨,那藏在地下的家伙霎时便显出了形体来。
身披黑色斗篷的驼背人的身形仿佛又扭曲了些,咋一眼看去,竟有点像凡间街头耍杂技的人刻意曲背献艺的模样。
原本缠着他身上的黑纱也跟着变了模样,歪歪扭扭的结成一条粗糙的麻绳,若非还有几根拖长的粘丝挂着,只怕这会儿已经断成几截了。
胡嵇鼻尖一动,马上就退后了一步。
那是一股血肉焦糊的气味。
账房先生也有点惊讶,他来回的看着来人,半响才道:“虽然我暗地里时常称呼你为烧火棍子,但是今儿一看,这名字竟是再形象不过了!”
斗篷下的人猛的晃了下脑袋,然后从斗篷里探出一只缠满了布条的手。
那只手也一如他的身体,粗细不均扭曲的不成样子了。那些缠绕在其上的布条皆都带着或黑或黄的斑驳痕迹,仿佛是重伤之人迟迟不愈的伤口上的布条一般结块发硬了。
眼看着对方抬手要掀开自己的斗篷,边上的胡嵇吓得顿时又退后了一步。
想胡嵇乃是爱美之人,平生也是广集美物,日日得阅美人,任何污秽之物和形貌丑陋的人物他皆都不会正眼去瞧。如今这家伙一来便要露出真面目来,还不得吓坏胡嵇。
曾见识过对方真面目的胡嵇心有余悸,便急忙阻止道:“停下!你有话便说吧!用不着露脸!”
账房先生不及胡嵇那般嫌丑爱美,倒是坦然道:“我倒是十分好奇你又丑成什么模样了!瞧着你的身形——嗯,再闻闻这焦糊味——是不是你要镇不住地底下的烛龙了?”
“烛龙醒了?”胡嵇惊回头道,“那么说,厨房那火真是烛龙弄出来的?”
账房先生的眼睛猛然一亮,但不等胡嵇注意,他便趁着摸鼻子的时候调整了表情。
“主——人——马……马——上——就就——来了——”斗篷下的变形人艰难又磕跘的出声了,“我——我需要——更——更——”
“知道了知道了!”对方说话实在是太过艰涩难听,且拖长了声音半天结巴不出一句话来,听得胡嵇连忙摆手道,“这一年客栈也收来了不少宝物,我回头就让账房先生都给你送去!”
“为什么是我?”账房先生不快道,“我只是账房先生,只负责算账,什么时候送货也归我管了?”
胡嵇闻言冷笑一声,却是借机反驳道:“前儿你不是自己说的么,我负责待客收钱,你负责记账管财。既然钱财宝物皆都归你管,那运送自然也是你的分内之事。”
说罢他拍了拍手,一口怨气出完了,顿时浑身都舒畅了。
账房先生摸了摸怀里的账本,他很是舍不得那些宝贝,若要他亲自送,就跟抢他的钱袋一般叫他肉疼。
暗自心疼片刻之后,他又转头看那个斗篷人道:“烧火棍子你是不是快撑不住了?胡嵇不愿瞧你的长相,我倒是好奇的很!不若你现在就掀开那斗篷叫我瞧一瞧?”
斗篷人在斗篷下颤巍巍的晃了下,在胡嵇看了,那许就是他在点头了。
“等等!”顿觉不妙的胡嵇慌忙捂眼转身道,“容我避避!”
说罢不等他们回答,他便显出八条雪白的狐尾来,霎时就如一道翻涌白光的龙卷风一般呼啸着冲出了客栈。
大堂里的客人早已尽数退散了,因先前青衣见血,蠢蠢欲动的妖怪们不是被季厘国人和费家人驱赶了出去,就是夹紧尾巴躲回了房里,一时间客栈竟有点萧条清冷起来。
也亏得四下无人,否则斗篷人也不会轻易现身了。
这会儿胡嵇一躲,斗篷人仿佛有点在意,便许久不曾动手揭开帽檐。
“你说话慢也就算了,怎的动作也慢的要命!”账房先生心痒难耐的催促道,“快些吧!也就我喜欢瞧你一脸焦糊的模样!不然你再拖拉些时候,楼上那些人就该出来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二楼的过道尽头出现了几道人影。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生怕烧火棍子拔腿就跑,账房先生连忙伸手抓住他的帽檐道:“还是我自个儿动手吧!快让我瞧一瞧——”
说话间他手下一个用力,一下子就将斗篷人宽大厚重的帽檐掀开了。
一张裹满斑驳布条的脸霎时显露在了账房先生的面前。或者,这已经算不得一张脸了。
他已然没了鼻子,本该有所起伏的鼻梁的位置,此刻也跟两侧的脸颊一样平坦。带有黑色污迹的布条歪斜杂乱的堆在那一马平川的脸上,透过交错的缝隙,依稀可见里头黑红发硬的痂皮。
他的左眼被松散下垂的布条挡住了,而右眼又包裹的不严实,以至于暴露出了他已经没有眼皮的整个眼球。
当他慢吞吞的解开绑在下巴处的布结,并以同样缓慢的速度一点点揭开布条的时候,距离十分近的账房先生仿佛能听见那同硬痂长在一块儿的皮肉撕开的声音。
但账房先生依然没有被吓退,他只是认真的盯着对方的侧脸,待到布条解到一半,他便用果然如此的语气道:“你果然是没有耳朵的!怪不得总是听不见我们说话!”
斗篷人恍若未闻的继续解开布条,那张被火烧的一塌糊涂的脸也跟着渐渐展露出来。
饶是心有期待的账房先生,见了那样一张脸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正当斗篷人准备继续时,过道尽头的人已姗姗来到了扶栏边上。
账房先生斜眼一瞧,竟是青衣和东桥。
“哎呀,青衣来了!”账房先生一边叫,一边拖着及地的长发往角落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对解释可不太在行。”
眼看就要将布条尽数揭开的斗篷人闻言手腕一抖,下意识就转头去看二楼。
再说青衣出来之时,远远就瞧见柜台边站了个形态奇怪的家伙,且与方才在厨房为自己解危的人物很有些相似,是以她便站住了脚,并认真张望起来。
谁知对方忽然就回头了。青衣与对方正好瞧了个对眼,只觉那张脸就如同炭火里烧到炭化的红薯一般,黑黑红红的龟裂成了无数块,而那双死鱼眼一般硕大青白的眼珠子比那看不出口鼻的焦炭脸还来得恐怖。
“小娘子莫看!”边上的东桥见状不妙,慌忙挺身遮挡青衣的视线,“还请小娘子马上回房!小郎君的吃食就由我来准备吧!”
“那是——”青衣虽然被吓得心肝乱颤,但在客栈数年,多少面目可憎的恐怖东西她都瞧遍了,是以她马上就又强行冷静道,“无妨,你让开。”
东桥见青衣的神色还算镇静,这才让开了。
他挡了不过片刻功夫,那斗篷人便已用布条将自己的脸又裹了回去。只是他的手也烧坏了许多,动作不够麻利,那布条绑的是乱七八糟的,该遮挡的地方都是虚掩,一眼望去,也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青衣有心为之前的事情道谢,但还不等她开口,就听得身后有人道:“怪物!”
“浴火?”瞬间便认出对方的青衣慌忙压低了声音制止道,“不可无礼!”
“可是他闻着就很讨厌啊!”追出来的浴火用力扑到青衣的背后道,“娘娘你不要跟他说话,爹爹会生气的!”
“嘘——”青衣生怕叫外人听见,忙回身捂住浴火的嘴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叫你乖乖等娘娘带吃的回来吗?”
“是爹爹叫我出来的。”浴火抬头挺胸很是骄傲地答道,“他现在在房里,叫我带你回去!”
“真的?”青衣惊喜万分,顿时连那个奇怪的斗篷人都顾不上道谢了,“那我们快回去!”
说着她就拉着浴火的手作势要飞奔回去。
岂料浴火竟如铁柱一般,硬是立在原地不动。
青衣拉不动他,待回头一瞧,就瞧见浴火对着大堂里的那个斗篷人张开嘴,却是遥遥吐出一颗类似火珠的东西来。
说来也奇怪,那斗篷人见了这火珠也不躲,只骨碌碌的转着自己那双死鱼眼一般的眼珠子认认真真的盯着那火珠看。直到那火珠轰的一声在他身上引出一阵烈火来了,他这才貌若痛苦的屈身抱住自己,并飞快的朝地下遁去。
就在他遁地消失前的刹那,他猛然抬头看了浴火一眼。
青衣被对方看浴火的古怪眼神吓得起了一身冷汗。她想也不想的搂住浴火,然后拉着他拔腿就跑。
☆、第285章 暗涌8
仿佛有什么危险的家伙在身后追赶着他们,虽然青衣回头时并不曾看见任何可疑的东西。
浴火不明白青衣为何这般紧张,只是瞧着青衣搂着自己跑的甚是辛苦,他便想也不想的反手将青衣抱住。
“浴火?”
冷不丁被拦腰抱住的青衣有些慌,然而不等她问缘由,浴火手臂一紧,却是猛然将青衣打横抱了起来。
青衣下意识搂住浴火的肩膀,而后眼前一花,再回神时,他们便已经站在了温玉的房间里。
被撞开的房门犹在咣当作响的来回摇摆,方舟握着腰侧的剑柄闪至门边,而另一边的双子书童则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怎么这般慌张?”床榻上的温玉也不由得蹙眉道,“外头应该没有那般不长眼的妖怪了才是。”
“楼下有个奇怪的家伙——”惊魂未定的青衣艰涩的咽了口口水,待瞧见窗边那个熟悉的人影之时,她的心这才算有些定下来了,“浴火突然就攻击了对方,我怕他追上来反击——”
说罢她又巴巴的看着黑三郎。
黑三郎如苍松劲竹般挺立在窗前,半开的窗扉在他的脸上投射出一道黑影,当他偏头回望青衣的时候,青衣立即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三郎!”她连忙拍着浴火的肩膀催他放手,待到浴火一松手,她便径直朝黑三郎扑去,“你怎么了?”
原本看似无恙的黑三郎一被青衣碰触,就立时委顿下来。
“关门!”见状不妙的温玉立马喝道,“东桥守门!”
紧追而至的东桥闻言连忙缩回迈进门的叫,并沉声应道:“是!”
“三郎——你不要吓我!”青衣从未见过黑三郎虚弱的模样,如今他只是站不稳,便足以叫她有崩天陷地的惶恐感觉。她只能踉跄着抵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并慌道,“阿兄——浴火——快来帮我——”
“爹爹!”浴火早已吓得跳过来了。但他到底还是个小孩儿,一慌乱便有些不知所措。
“我儿还是太过莽撞了些。”黑三郎伸手抓住窗棱,一面说,一面便勉力站了起来。
青衣复又踉跄一下,但手下却硬是没有放开黑三郎。等黑三郎完全站稳之后,她这才泪眼婆娑地颤声道:“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受伤了?”
“不要紧。”黑三郎低头笑着安抚道,“不过是一时力竭。”
说话间他身形一矮,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变回旧识少年郎的模样。
“爹爹?”浴火初次见黑三郎这副模样,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连带着泪珠子都停住不掉了。
一变回少年模样,黑三郎霎时就比青衣矮了半个头,但气色神态瞧上去却比方才好太多。青衣高悬的心霎时放下一半,当即想也不想的将他死死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黑三郎仿佛也没有料到自己会变回来,更兼温玉就在一边看着,一时脸色挂不住,以至于美人软玉温香的怀抱都未能使他释然。
但一觉察到青衣在发抖,他神色一缓,却是叹息着踮起脚,极尽温柔抚慰的在她的嘴角亲了几下,直到青衣平静下来了,他才低声解释道:“我没事,就是灵气散的太多,没办法维持原来的模样而已。”
青衣这才松开了手,然后垂泪哭道:“你吓死我了……”
黑三郎轻笑一声,又握着她的手轻啄一下,待到她破涕为笑了,他方才转头对着浴火沉声道:“你可知方才那个人是谁?”
“讨厌的家伙!”浴火鼓着脸委屈道,“爹爹你不喜欢他,所以我才要打他的!”
“虽然如此,但我何时叫你随便挑衅对方了?那个家伙虽然看起来不堪一击,但真较量起来,你又岂能全身而退!”黑三郎板着脸训斥道,“对敌之时,须得先比较敌我的实力,倘若你强他弱,你自然可以为所欲为,但倘若他强你弱,你就必须权衡利弊后再做决断。此次你错在三处,其一,你妖力尚微,却贸然挑战强者;二,以弱敌强尚可靠计谋取胜,但你并不曾有所谋算;最后,也是最不该的一点,那就是你罔顾你娘的安危,并置她于险境之中!你自己说说,你该还是不该?”
“……不该……”浴火被训斥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但当着黑三郎和青衣的面,他小儿心性尽显,忍泪片刻后,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哭道,“呜哇哇哇我知道错了,爹爹娘娘不要讨厌浴火——”
“呵呵呵——”温玉好整以暇的靠在软枕上,看着浴火张着嘴哇哇大哭起来,他竟然温声附和道,“三郎教训的极是。”
浴火听得温玉火上浇油的话,顿时哭得愈发厉害起来。
青衣看浴火哭的面浮筋出,又抖着肩膀好不可怜,又忍不住心疼起来。但她也明白黑三郎和温玉此番教导很是必要,为免日后浴火再因无知莽撞而遇险,她只能硬生生忍住劝阻的想法。
“娘娘——娘娘我错了——”无人安慰的浴火哽咽着扑到青衣怀里,一面胡乱蹭青衣的肩膀,一面哑声哭道,“娘娘不要讨厌浴火——”
“娘娘最喜欢你了!”青衣忙来回摸着浴火的小脸心疼道,“不哭了啊!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下回记着你爹爹的话就好。”
“嗯……”浴火撒娇般的将脸埋进青衣的肩窝里,又用了软软的鼻音答应道,“以后我再不随便打别人了!”
边上的黑三郎和温玉听了这话又齐齐露出不甚赞同的神情,但顾忌青衣,他们便未曾开口。
青衣拍着浴火的脊背哄了会儿,然后又听得温玉轻声问黑三郎道:“浴火袭击那个奇怪的家伙虽然鲁莽了些,但反过来看,也算是试探了。想来你突然灵气逸散皆是因为打草惊蛇的缘故。”
“他也是强弩之末了。”黑三郎冷笑道,“我的本体又岂是那般容易封印的,那家伙以自己的身躯做镇石,日夜受地心炎火的烤炙,若非这客栈的主人替他千年一回的修补残躯,他早就被我的真火燃烧殆尽了!”
“之前厨房冒火,可是因为他出来了?”青衣心有疑惑,便忍不住问道,“可是后来妖怪围攻我的时候,他又出来救我,这又是什么缘故?”
“我许久不曾回本体修炼,灵力亏损甚多,此次回去修炼时又暗中探看了一下他的情况。”黑三郎皱眉道,“但是奇怪的是,他竟然也醒了。想来是客栈主人即将回来,而他又自知自己撑不住了,这才跑出来找胡嵇要宝物,好撑到修补之日。只是他原是镇石,一旦挪移,地心火便会如失闸之洪,汹涌而出。我虽然及时拦截了大半,但还是有残火溢出了——”
“照我看,他救你并不是全为你。”温玉也若有所思道,“他死守烛龙那么久,应该也知道烛龙精魂离体之事。就算他不知,料想也会有其他妖怪通传于他,但他却并不曾因此有所动作,许是不以之为患,又许是无能为力,如今还很难说。而这客栈原是属于那尚未现身的客栈主人的,他作为镇守客栈的仆从,自然是有责任守住客栈的所有物,更何况你并不是寻常的伙计,倘若他日他们不敌烛龙之力,说不定还会用你做援力。”
“什么叫用我——”青衣不解道,“我怎么可能助——”
话音未落,她脑中一个激灵,却是跳出一个可怕的猜想出来。
“莫非——”她不甚确定的来回看黑三郎和温玉,待瞧见他们都神情凝重之时,她这才难以置信的喃喃道,“如果真是要那样,那当初他们为何又同意将我交给胡嵇?”
“你于妖怪来说,就等于活生生的灵物。”黑三郎面有忿色道,“群妖之中,唯独胡嵇不曾动心思吃了你。这也是我之前放过他的缘故。将你安置在他的庇荫之下,自然是好过交给其他蠢蠢欲动的妖怪手里。”
“青衣之事已有定论,倒可暂缓。只是现在他已经知道浴火的存在,怕会对浴火不利。”温玉沉吟道,“我们须得想个万全之策。”
浴火年幼,不懂那等复杂的事情,这会儿黑三郎和温玉都一脸严肃的说正经话,他窝在青衣的怀里,也只眨巴着黑亮的眼睛不停的偷看黑三郎。
黑三郎似有所觉的转眸看他,见他惊慌的别开眼睛,便忍不住笑了。
“过来!”他朝着浴火伸手道,“让爹爹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浴火又喜又怕,喜的是黑三郎叫他了,怕的是他要是过去,说不定又要挨骂。但磨蹭片刻,对亲近黑三郎的渴望终究还是压过了被训的害怕。
“爹爹……”他一点点蹭到黑三郎的跟前,待看见黑三郎眼中并无厉色,他立马又欢快的扑到黑三郎的身上,并连声叫道,“爹爹爹爹,我已经快跟你一样高了!”
“唔——”黑三郎巍然不动的任由浴火将脑袋往自己身上蹭。只是如今他只比浴火高那么一点点,为了方便摸头,他不得不暗中虚抬了下自己的脚位。
他做的极为隐秘,只当没有人发现,但眼尖如温玉,早已尽数看清了。若非他及时佯装咳嗽的压盖笑意,只怕这会儿大家都要尽知了。
只是被黑三郎摸了几下脑袋,浴火马上就忘记了之前挨训的事情,并只管兴奋地叽叽喳喳道:“爹爹你会一直这个样子吗?我马上就能长大了,到时候我就比爹爹更高更厉害啦!”
“你离长大还差得远呢!”黑三郎嗤笑道,“等你什么时候能不靠你娘娘的血就能化形了,再来说这大话!”
看着那对如同照镜子般的父子在一起说笑,青衣微笑之余,只觉眼眶微热,仿佛心底的欢喜都要从眼中满溢而出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暗搓搓的揉了揉三郎和浴火的小肥脸~
☆、第286章 主人1
青衣自知现在的自己力量微薄,倘若日后得遇大事,身为众矢之的的她,必会连累其他人,而她却并不希望自己成为他们的包袱。
“我想变强。”这日在探视温玉时,青衣便忍不住认真道,“阿兄,你教教我怎么样才能变得更厉害吧!”
原本微笑的温玉闻言面色一滞,他抬手挡住方舟欲为他敷额的冷巾,再开口时便有些严肃起来:“你现在的程度就已经足够了,莫要再教你更多,便是你偶然动用囚妖索之事,也并未我所愿。”
“为何?”青衣大为不解。
她并不是没有力量,曾经屹立巅峰的肆意快&感依然留有些许痕迹,午夜梦回之时,她也时常会梦见那日的自己,既强大又冷酷,那些妖怪无一不屈服在她的脚下。
那是一种既鲜活又朦胧的新奇感觉,带着无尽的蠢蠢欲动,仿佛有个声音在心底催促她一般,令她不自觉的想要展现出最无所畏惧、最真实自我的模样。
但与此同时,她也本能的为有着这般渴望的自己感到惶恐,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隐隐感觉到,仿佛一旦踏出第一步,她便再也无法回头一般。
“你自己难道没感觉?”温玉定定的看进青衣的眼里,那目光,既温和又犀利,仿佛一瞬便看穿了她,“季厘国的血骚动之时,你难道不会有嗜血的冲动?”
“偶然……”青衣喃喃道,“但我都可以忍住——”
“那是因为那日我费了大气力帮你压制住了血脉。”温玉不容置喙的抬手拒绝道,“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想看看你的自制力能大到什么程度,但事实证明,你还驾驭不了季厘国血脉的强悍力量。此事不必再提,我们不会让你陷入那般需要自救的情境的。”
“阿兄!”青衣被温玉的强硬弄得郁闷,便又转头对黑三郎道,“三郎你也同意阿兄的话?”
被无辜波及的黑三郎认真的想了想,半响才对青衣笑道:“我倒是挺喜欢那个模样的你的,但是浴火这般爱撒娇,到时候我们都冲在前头恶斗,只留他一个可怎么安心?”
说着他暗中拍了下跟着来的浴火,口中继续道:“不过倘若你阿兄愿意护着他,我也就可以安心了。”
“不要!”懵懂的浴火别的没听明白,只一听说自己要跟着温玉,便立马猛扑到青衣怀里哭道,“娘娘不要浴火了吗?浴火不要跟坏舅舅在一起!浴火要跟爹爹和娘娘一直在一起!”
青衣被浴火一扑,险些站不稳,更兼他哭得很是伤心,闹得她登时什么都顾不上了,满心只想着抚慰孩子了。
“我何时说不要你了?”她叹息着抚摸浴火的后背道,“傻孩子,娘娘会一直守着你的,除了你们身边,娘娘哪里都不会去的!”
“真的?”浴火泪汪汪的抬头看青衣,待到青衣微笑着点头之后,他方才用软软的鼻音嘟囔道,“我最喜欢爹爹和娘娘了!”
说着他又使劲儿的往青衣的怀里拱了拱,只是他如今已经是少年模样了,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像过去那般全身窝进青衣的怀里去。
青衣看他一脸不高兴地扭来扭去,便忍不住笑道:“现在又不喜欢当大孩子了?乖乖的不要乱动了,让娘娘好好抱抱,等回头你变回了原样,就又该想着要长大了!”
“我看他这模样还得维持一段时间咳咳咳——”
榻上的温玉边说边咳,原本苍白的两颊不知在何时就变得绯红一片了。
方舟一脸严肃地用浸湿的汗巾为温玉降温,但病中的温玉思忖过度,以至于疗养数日后,高烧不退反升,这会儿更是连脖子和手都如染了胭脂一般泛红了。
青衣担忧地伸手摸了摸温玉的额头,只觉触手滚烫。再看温玉神虚气弱,别说起身,便是说话都有些辛苦。但饶是如此,他还硬撑着靠在软枕上为他们筹谋划策,当真是为他们竭尽了全力了。
“阿兄你快躺下!”青衣既愧又悔,只怪自己不走心,方才只当温玉喝了药精神不错,竟没有注意到他竟加重了病情,“都怨我方才缠着你要学什么本事!”
温玉早已烧的眼神迷蒙起来,这会儿青衣自责,他也只能虚握着她的手吃力笑了一下。
“再烧下去,阿郎的身子怕是要受不住!还请小娘子弄一坛烈酒过来!”见状不妙的方舟当机立断,他伸手将温玉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一面问青衣要酒,一面又熟稔地吩咐双子书童道,“小书研药!生地黄五钱、桑椹子六钱,女贞子、知母、黄柏各三钱,天花粉四钱、麦冬三钱、天冬三钱、玄参一钱、沙参二钱,另附龙脑片半钱,薄荷半钱,再用药箱中的靛蓝印花圆瓶里的雪水做引!”
“是!”小书连忙翻箱倒柜的枰药磨粉,而小砚则紧张的去取那装了药引的瓶子。
“小砚你莫动药引!快跟着小娘子去酒窖取酒!”方舟手下不停,却是开始扒温玉的衣衫,“动作要快!”
“……好!”青衣慌忙答应。
“他这是伤及元气,你只用凡药如何有效?”边上黑三郎沉声道,“若是有需要,我那儿倒是有些灵药可用。”
“郎君不知,阿郎虽然食妖,但用药却不敢尽用灵药。”方舟抬头解释道,“用药太补,他体内的季厘国血脉便会大盛,届时一个不慎,便会叫那等觊觎已久的厉鬼恶神附身了!如今退烧乃是第一要务,所以我才加了几样寒凉之物入药。”
说话间小书已经手脚麻利的研好了药,又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那靛蓝印花的圆瓶。
瓶塞一开,黑三郎霎时蹙眉回头。
那圆瓶微倾瓶身,便有混了碎冰的雪水汨汨倒出。只是那雪水透着血色,咋一眼看去,竟像是兑了水的血一般。
黑三郎的神色来回变换数息,末了垂眸低声道:“我们在这里怕是会影响你们,是以我们这便告辞了。”
方舟无暇□□,闻言也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
酒窖微凉,青衣带着小砚疾步朝深处走去。
负责看守酒窖的护门草一见生人,便呼啦啦的甩着细长的叶子驱逐道:“不许进来!”
“你在这里等我!”急喘的青衣脚下不停,竟是罔顾护门草的警告径直往里头冲。
小砚眼瞧着那凶巴巴的护门草狠狠朝青衣抽去,一时吓得惊呼出声。
青衣似有所觉地偏头瞥了护门草一眼,随即又自顾自的弯腰抱走了一坛酒。
小砚惊魂未定的看着青衣安然无恙的从自己跟前走了过去,而那护门草则像是霜打了茄子一般蔫蔫儿的瘫在地上了。
“小娘子……”他又惊又奇地追上去道,“那护门草怎么突然就动不了了?”
青衣头也不回的冷笑一声,脚下竟如踏风一般快速。
小砚这才觉出不对来,再看青衣的背影,竟意外的有点阿郎猎妖时的凌冽之感。
这下子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何方才阿郎坚持说不让青衣动用季厘国血脉的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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