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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越人·何处伊成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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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梦与不解地抬起头,孤灯底下,他的苍容有几分光晕:“我也是个凡人不过。有什么好讲的。”
“纵使楼主是个凡人,也是个独一无二的凡人啊。”
秦梦与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发凉的额头,声音有点柔弱:“我累了,你退下吧。”
“是。”
第二天清晨,秦梦与睁开双眼便看见窗外一片朦胧飘洒的烟雨,他嘴角微微一扬。披了狐裘坐起了身子,看着那大片琼林仙境。五月迫近,又要等一载春秋才能看见琼花再开啊。每到送别的时候,心里总会有那堪不舍。
白梧端着药送了上来,见秦梦与坐在躺椅上看着窗外的雨景。面容不再那么沉肃,反倒扬起了几分色彩。
“楼主今日心情好似较好了哦。”
秦梦与回神,一碗冒着热气的浓黑色药送到了他面前。他皱了皱眉,拿起碗一饮而尽。放下空碗时,秦梦与站起了身子说道:“我想出去。”
白梧愣了愣,端起空碗应道:“我这就让凤桐准备轮椅。”
“不。准备伞就够了。”
白梧有几分惊异地看着秦梦与,说道:“楼主意思是,想步行出户?”
“我既不是瘸子,又不是残废。何不用走的。”
白梧淡淡笑了笑,看来秦梦与还是在意了柳忆同昨日那一番话。他应了声后便走下楼去准备出户用具了。
半时辰后,秦梦与在茶馆前拢了伞,捋了捋发丝上的雨珠,走进茶馆,挑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清澈的眼静静看着柳忆同平时说书的那个地方,上面放着一个空茶杯和一壶茶。那说书的人还未到。
渐渐的,茶馆的人越来越多,不出片刻便满了堂。小二提着茶壶四处走着,大家都在议论着柳忆同今日就将会带来关于秦梦与的什么故事。
巳时正,柳忆同那袭雪白衣衫准时出现在茶馆前。手里抱着漆红色匣子,摇着折扇一副潇洒地走了进来。依旧坐在了那个他时常说书的地方,把茶一倒,折扇一开,那故事又开始源源而道来。
“道了三个月的江湖事,今日我且来说说秦梦与的家事。”
放下茶杯,柳忆同那双明朗的目看了地下一圈。他知道所有茶客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他轻轻一笑,把折扇收起,随手理了理额前的发。
“秦梦与乃秦楼前任楼主,秦惜花第二个儿子。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既然是第二,当然会有第一。那秦惜花的长子,秦梦如亦是个了得人物啊。只是自四年前秦梦与接任了秦楼位置后,秦梦如便依照家规离开了扬州,移居到了中原极北的地方。”
“这自古以来,不都是传长子的吗。为什么秦惜花要将位置让给次子呢。”一茶客发问道。
柳忆同双眉一挑,拍案说道:“问得好!”
“要说这秦家兄弟两人实力谁伯谁仲,还真是难说。毕竟他们都是秦惜花用心良苦□出来的佼佼者。只是,偏偏秦梦如要比秦梦与早来这个世间五年,而秦梦与出生时又是百病缠身。秦梦如自然要细心呵护这个唯一的弟弟。”
“啊,你是说,是因为秦梦如爱惜这个弟弟,才把楼主之位拱手相让?”
柳忆同轻轻一笑,打开匣子,手指在桌上叩了叩。
顿时叮叮当当,无数白银皆入囊中。收得差不多时,柳忆同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秦梦如对秦梦与爱惜的地步可全然超出了兄弟情谊。根本不忍心他这个弟弟皱一下眉,喊一声疼。”
听柳忆同这么说道,众人开始天马行空异想着这对兄弟之间所谓深厚的情谊。
“我还知道,秦梦如为了秦梦与,不惜推掉了好几桩亲事。所以如今二十有四都尚未娶妻。”
“竟如此荒谬!”一茶客呼道,“只怕秦老楼主地下有知,疼心疾首了。”
柳忆同依旧笑着,半响抬眼看了看那快满的匣子,把折扇扬了开。底下的人又纷纷掏出碎银放入那匣子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一袭白衣卫士走到柳忆同面前,他手中捧着同样大小的匣子,放到桌上。
柳忆同看着那白衣卫,慢慢打开了那个匣子。顿时白皙的脸上一片金光散尽。众人一惊,竟是一匣子的黄金。柳忆同有些错愕地看着那白衣卫。
“我家公子说了,只要你肯闭嘴,就会给你十箱子同样大小的黄金。”
“你家公子?”
白衣男子指了指身后那僻静一座的秦梦与。只见他白着一张脸,一面冰霜地坐着。一双清澈的眼正冷冷地看着柳忆同。
“秦梦与!”柳忆同呼出声来。茶馆里的茶客皆往那僻静的地方看去。听了三个多月秦梦与的故事,这下终于可以见着这个神一般人物的庐山面目了。当几十双眼一同投到自己身上时,秦梦与的脸上闪过短暂的惊慌。所有的神情从好奇皆转变成错愕。果真如仙子下凡般的男子。那尖削的下巴,粉白色的唇,一双清澈的眼睛怔怔地看着突如其来的注视。
此时,秦梦与那种淡漠皆变成了所有人眼里的不食烟火。
“天啊,好美的男人……”
就在这个时候,秦梦与霍然站起身子,凳子亦被他那番力道撞倒,发出啪地一声清响。
“不许看。”秦梦与冷冷道了句。
“哟,秦大美人是害羞了吗?不过,他害羞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
“哈哈哈……”
一阵笑声从茶馆扩散开去。把窗外那雨声都覆盖住了。秦梦与脸上顿时一片煞白,胸口好似有一种气息浮动着。手紧紧攥着,终于,只听铮地一声。笑声戛然而止。
秦梦与抽出了凤桐随身的利剑,明晃晃的剑影映在他那张白煞的脸上。双目如炬,乌发轻飞。风雨带起了那只广阔的袖,明明是瘦弱得令人心疼,那拿剑的手却那么地有力。
起落之间,都会把这所有的人毙命黄泉。
“让让,让让……”这时候,雪白袖子将人群拨开,走到秦梦与身边。看着他那张冰霜般的脸,可柳忆同分明看见了一丝恐惧存在。
他转过身子,挡在了秦梦与身前,扬起一丝明朗的笑:“再美的东西,总盯着看也会疲倦的。好了,故事也听了,美人也见过了。该见好就收了。大家就,请回吧。”
“秦楼主果然名不虚传,让我见了也忍不住心动几分啊。就让我多看几眼吧。”
“对啊,对啊。”
说罢,茶馆里又闹哄了起。秦梦与脸上越发苍白,半响眉头一蹙,胸口传来阵阵痛。手中的利剑被他捏得咔嚓响。剑很冷,一直传递到那个瘦弱的指间。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抓来,按下了那个颤抖着的手。
秦梦与一顿,见柳忆同把他的手握了起来,凑近他耳边轻说了句:“跟我走。”
话落,只感觉身边一阵风,眼前一道刺眼的光线,紧接着是迎面而来的雨水打在脸庞。柳忆同拉着他,跑出了茶馆。手里的剑还未放下,秦梦与脸上还带着一丝错愕。眼前那道白衣一直飘着,直到清水河畔那古老琼花树底下,柳忆同才却了步。
弯着腰大口喘着气。
待他缓过起,直起腰时,却发现秦梦与正冷冷看着自己。柳忆同一笑,道:“还好吧?我跑得够快了,相信把那些人摆脱掉了。”
话音还凝却在口型上,柳忆同便顿了面色。那把冰冷锋利的剑架在了他的颈上。眼前的秦梦与一面凌厉,脸上很苍白,眉头紧蹙。双目里透出的是丝丝责怪。
若不是你,他们又怎会抓着我不放?
柳忆同在秦梦与眼睛里看到了这种意思。
“喂,大美人,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把你从火坑里拉了出来,你不谢我就算了,还要杀我?”
“你成日在茶馆里说我的不是。才惹得世人对我异想非非。”
“那……那世人本就对你有兴趣,我才抓住这点下手的。我有什么办法。人还是要混一口饭吃,哪像得你秦公子,生来就养尊处优的……”
铮,剑锋又逼近了一寸,已经片破了皮肉,颈上一阵被蠕虫爬过般。柳忆同伸手沾了沾,张开手心,竟然是血。
“你是什么居心?是变相着来羞辱我?”秦梦与凛凛说道。
“什么什么?”柳忆同一顿,“我羞辱你?我为何要羞辱你。我跟你又素未恩怨,我犯得着把你羞辱一番吗。”
“这世上想我死的人太多了。兴许,你肉体上伤不了我,所以便要从精神上将我折磨。是不是。”
柳忆同看着秦梦与,突然扑哧一声,仰头大笑了起来。似乎忘了颈上还架着剑。
“你不要把世人都看成你那些仇家。你也是把自己保护得太紧了,除了自己,谁都不敢去相信。所以,你才在别人未伤害你之前,先去捅人家一刀子。”
秦梦与双目一颤,苍白的容颜上顿了一分。
柳忆同见势,伸手轻轻把剑拨开,把自己颈小心翼翼从剑锋底下移开。口中继续说道:“可你有没有这样想过。其实,有时候那些夜晚接近你的人,不一定是来从你背后捅你一剑的,说不定,是来为你盖上一张被子,或是关上那扇窗子。”
“你不要再说了……”秦梦与的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当地一声,利剑跌落在地。秦梦与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他身子不支,一手向树干扶去。
“……喂,你怎么了?”
“好……好难受。呃……”秦梦与足下一软,向前栽去,柳忆同惊得立即张臂接住了他,秦梦与的身子一片冰凉,匆促的喘息声。柳忆同扶着他,见他眉目紧紧蹙着,脸上死灰色一片。
“哥,哥……”秦梦与口中喃喃喊着。柳忆同心中一顿,看着他好似越发虚弱。他把秦梦与靠在树下说道:“你忍一忍啊,我立即去把你那两个随从叫来。”
柳忆同欲要起身,手上却一紧。回过头却看见秦梦与双手紧紧拉住了他的手腕。双眼半睁着,被浓厚的睫毛重重压着,不知是梦是醒。
“不要走。哥,不要走。”
柳忆同皱着眉,半响俯下身去,把秦梦与靠进怀里,像哄一个孩子一般轻轻抚着他的背脊。秦梦与渐渐安静了下来,半响平静地睡了去。苍白的脸上带起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柳忆同看着他,不住叹息道:“半个天下的霸主,只不过是一个害怕孤独到了极点的人罢。”说罢,柳忆同将秦梦与横抱而起,他轻得就如一只从屋檐下捡回来的小猫。胆怯,恐惧,警惕……
柳忆同就这么护着这只小猫,往秦楼的方向走去。
那个夜晚,秦梦与好似活在炎狱里一般。厉声咳个不停,脸上苍白,冷汗不断。他把身子蜷得紧紧的,艰难喘息着。
白梧和凤桐守在身边,蹙着眉看着秦梦与,心中急切,却是那么地无能为力。
柳忆同坐在床边,看着秦梦与这副神情,他不住心中亦油生起了一丝愧疚。他的手上有着深浅不一的掐痕。
此时柳忆同很想快点离开地方,只是……不是他不走,而是秦梦与抓着他不放。
“他得的是什么病?”柳忆同扭过头问道。
“楼主自出生就百病缠身。我也说不出究竟个源头。”
凤桐蹙着眉,转过身子不忍再看,他叹了口气说道:“要是大公子在就好了。这样,楼主就不会这么痛苦。”
“秦梦如吗……”柳忆同喃喃自说着,他偏过脸看着那个正在在病痛里的秦梦与。半响俯下身子,把那个蜷缩着的身子放到自己身上。伸出修长的手把他脸上的汗擦去,拿起狐裘盖在他身上,自己再躺下,将秦梦与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白梧和凤桐有些诧异地看着柳忆同。柳忆同抱着秦梦与,秦梦与的身子果然停下了颤抖。手紧紧攥住了柳忆同的衣衫,柳忆同则抚着他的背脊,十指从他的长发间穿梭,流转了满掌心的冰冷和残香。
“麻烦二位离开时把灯熄了。”
白梧和凤桐面面相觑了会,秦梦与安静了下来,辗转传来安稳的沉睡声。两人会心一笑,拿起烛台走了出去。
秦梦与是平稳地睡去了,柳忆同却睡不着。秦梦与靠在他身上,他不敢动一动。难得他疲惫睡去了,不忍惊扰。只得这样到他醒来为止。
夜晚的时候,天放晴了,月色洒进了窗台,照在了两人身上。柳忆同看着咫尺的秦梦与,月华在他那绝美的容上流转着。给他的睫毛镀上了一层银。他就是一朵如花瓣般的男人,娇美却又容易令人心碎。
与秦梦与靠得这么近,把这个传言得神一般的男子看了个浸透。柳忆同心中竟然萌生起了几丝紧张。要是秦梦与是个女人,恐怕,他一定会为她着迷……
呸!要是秦梦与是个女人,柳忆同敢这样抱着她,怕是永远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柳忆同凝了凝神,把双眼紧紧闭上。忍住不要再看秦梦与。
这一夜梦很暖,没有惊,没有怕,没有四下流离。仿佛又回到了小的时候,只要看见秦惜花的身影消失后,秦梦与便会从自己的房间跑到秦梦如房里,爬到他床上,钻进被窝中靠着秦梦如睡去。
秦梦与沉睡着,嘴角边微微扬起一丝弧度。
“哥……”
天明的时候,秦梦与睁开了双眼。入眼就是一张睡得失了态的脸。他一惊,暗呼一声,足下一蹬。只听扑通一声,柳忆同重重跌下了床。摔得身子骨一阵生疼。
柳忆同揉着身子坐了起来,秦梦与坐在床上,一面警惕地看着他:“你跑到我床上来做什么。”
“喂,好像是你一直拉着我不放的吧。我想走也走不了。”
“我拉着你不放……!?”
“明明见你昨天病发起来如此痛苦,我就心软留下来照顾你。想不到你一睁眼就把我给踹了下床,好像我毁了你清白似的。”柳忆同站起身子,拍了拍衣衫,门外走去,“既然你已经没事了,我也要走了。”
“不准走!站住。”秦梦与唤道。
“喂,你难不成要我对你负责吧??”柳忆同转过身子,却被站在他面前的秦梦与惊了一下。转身前他还坐在床上,一瞬间就下了地站在他身边了。
“你是唯一见过我弱点的外人。万一你把昨天的事情拿去茶馆说。传言开去,让我该当如何。”
“我有病啊,我要拿这个事情说,跟搬石头砸自己有何区别。”
“不行。你从今天起要留在秦楼里,我供你吃穿,便连住也一并给你解决了。”
柳忆同一顿,惊讶地看着秦梦与,半响说道:“这个……不用了吧。大不了我给你画押为证,不把这事情说出去就是。因为这个就被你留府上,还白吃白喝。我,我说什么也是读过书的人,无功不受禄我是明白的。”
“那我便聘请你到秦楼来当我的随从。你为我效力,我付你酬劳。这般就理所当然了吧。”
“我是个半点武功都不懂的人,平时也只靠一张嘴养活自己。当你随从,岂不是当你累赘了。”
“行了,我决定这样就这样吧。以后你就当我贴身随从,负责我的生活起居。反正,我也该给白梧,凤桐一次长期休息的时候。”秦梦与看着柳忆同,脸上扬起一丝笑意。让柳忆同浑身打了个寒颤。
这个时候,白梧和凤桐送药来了,秦梦与见两人不住一笑。
“白梧,凤桐,快去给他准备秦楼的衣服。从今天,他便留在秦楼里当我随从了。负责我的生活起居。以后,送药,送饭等事务都交给他打理,你等,只在出行时照料便是。剩余的时候,你们就好好四处走走看看吧。”
“啊?”白梧和凤桐有几分惊愕。秦梦与负着手,看着柳忆同,伸手挑了挑身前的乌发。“现在你们带他去梳洗一番,按照秦楼里人的装扮好好整理一番。一个时辰后带回来见我。”
“是……”
一个时辰之后,秦梦与写好了一幅字。他刚刚收笔,便听见了白梧和凤桐的脚步声。
“准备好了?”
“楼主请看。”
秦梦与抬头看去,白梧和凤桐让出了路,只见柳忆同正从阶梯款款而来。秦梦与的微笑凝在了脸上,双眼丝丝震惊。
柳忆同褪去了他那身书生儒衣,换上了秦楼的白衣。缀珠的玉冠,整齐的发,额前掉落散下的青丝。把柳忆同那副模样衬得甚为英挺。秦楼的白衣绣工精美,瞬即让柳忆同变成风姿翩翩的书生公子郎。折扇在手,脸上带着一丝不知所措。
秦梦与放下笔,走了上前看着柳忆同。经过一番梳洗,落魄书生都变成了华贵公子。竟能显得如此好看。剑眉星目,一副英气的面容。
“柳忆同,你该站在镜子前好好看看现在的自己。与一个时辰前的你,简直是云泥。”
“你,你当真要留我在秦楼了。”
“我何时说过空话。”
“可我没有答应你啊。”
“犯不着你情。在我世界里,从来只有我愿。”
“你……”柳忆同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晌午时分了,你该送饭来给我吃了。若你不知道路,就先让白梧和凤桐带你熟悉一次。”
白梧和凤桐有些诧异地看了秦梦与一眼,半响喜道:“属下这就带柳公子去厨房。”说罢,两人一人一手便把柳忆同拖到了厨房。
凤桐拿起抹布把鸡汤从锅里端了出来,又盛了一些饭。放进端盘里。
“你快拿上去让楼主吃了。”
柳忆同极为不情愿地拿过端盘,嘟囔道:“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吃饭也要人哄着?”
“楼主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好好吃过饭了。每次都吃了一小口就吃不下,难得他提出想吃东西。当然要趁此好好给楼主补一补。”
柳忆同看着这两人:“他这么难伺候,你们还忠心耿耿,何必呢。”
白梧微微一笑:“楼主对我们有恩。无论如何,我们都绝对不会离弃他的。”
凤桐亦是淡淡笑道:“别看楼主在世上立下不少冷血的形象。实质,他也只是一个十九岁,尚未成熟的人。你还不了解他,待相处久了,你也会慢慢明白的。”
柳忆同叹了口气,端着鸡汤走向秦梦与的房间,口中喃喃说道:“怕是我没到那时候就已经被那个冷血无情的人给一剑杀了。”
回到秦梦与的寝室,见他坐在躺椅上,用狐裘裹着自己。看着窗外的景色,脸上飞扬了丝丝喜悦。
“饭送来了啊。”柳忆同说道。
“端来,喂我吃。”
“什么什么!你还要喂。”柳忆同惊呼。
“这是我的命令,你敢不听。”
“……”柳忆同把饭端到秦梦与跟前,拿起勺子舀起米饭,伸到他面前。秦梦与看着他,脸上扬起孩子气般的笑,张开嘴,米饭送进了他嘴里。他咀嚼了几下,吞了下去。
“嗯,好吃。我要喝汤。”
柳忆同又舀起汤送到他面前,秦梦与却看着他,不作动举。
“张口啊。”
“你不吹凉了让我怎么喝。”
“你怎么这么麻烦啊!”柳忆同一脸怒色,却又不敢发作。他也知道,要是动怒了秦梦与,后果怕是不堪设想。他还想活多几个年头。他把汤歇凉了,送到秦梦与身边,秦梦与慢慢喝着,一些汤从他嘴角流下来,柳忆同则拿起绢帕轻轻替他擦去。
一口米饭一口汤,差不过折腾了半个时辰才伺候完秦梦与吃这顿饭。柳忆同站起身子时,只感腰身一阵酸痛,从把饭端进来到离开,他都一直保持弓腰姿势。
要长久这样下去,不得腰身病才怪。
回到厨房,柳忆同把空了的端盘放到桌上,伸了伸腰肢。白梧和凤桐凑过来看,两人脸上一喜,道:“都吃完了。看来公子状态不错啊。”
柳忆同瞥着眼看着那两人,秦梦与之前的胃口向来都是如同猫食,他们不了解秦梦与有多么麻烦也是自然的。柳忆同站在厨房门口,一边活动着腰肢,一边看着户外的景色。那高高的九层高楼就在身畔,放眼过去就是一大片雪白的世界。
只是,现在到了琼花离去的时候,每一场风都会消去一簇生命。那卷下的残花零萼落在柳忆同的足下,柳忆同俯身捡起一朵大团的琼花,原本雪白无暇的鲜花娇朵如今都折了瓣,黄了芯。昔日温柔的风都变成一只只残忍的采花之手。
柳忆同把琼花凑近嗅了嗅,不住淡淡一笑,花虽然落了,但那种萦绕的香,还尚残存。
“我接下来要干什么。”柳忆同转过身子问道。
“楼主吃完饭,一般都是休息时间。这段时间他不愿人去打扰,柳公子也趁这时间好好歇息吧。”白梧说道。
柳忆同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是要好好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
“柳公子,现在带你去楼主为你安排的住处吧。凤桐一会将饭给你送来。”
柳忆同点点头。三人正要离开厨房,临空中霍然坠下一块东西,白梧双眼一厉,拉过柳忆同往侧一闪:“小心!”那坠下来的东西跌入湿厚的草地里,所幸没有摔碎。柳忆同上前把那东西捡起来,竟然是一块砚台。
“谁啊,怎么随便抛东西。”
白梧和凤桐看着这怪砚台,双眉不住一紧:“这是楼主房里的砚台。”
“是秦梦与丢下来的?他又想干什么啊。”
凤桐心中一顿:“怕是发生了什么事。走,快去看看楼主。”
说罢,白梧和凤桐那袭雪白衣衫飘起冲入了秦楼,柳忆同拿着砚台看着两人,少顷亦跟了进去。
当柳忆同费力地爬上第九层时,抬眼便看见白梧和凤桐抱着一面苍白的秦梦与。他那淡青色的衣衫上沾满了刺目的鲜血,秦梦与整个身子都倾倒在白梧身上,凤桐立即给他探了探脉搏,眉头紧凝未松。
“楼主又吐血了。”
“我怎忘了,楼主只要进食过度就会……”凤桐脸上一片自责,他扶着秦梦与,焦急地看着他的状况。
秦梦与脸死一样白,唇颤抖着,嘴边凝结了血迹。他的眉头已经有了一道褶子,是他经常皱眉留下的痕迹。看来,秦梦与皱眉比他微笑要多。那双柔弱的手紧紧攥住了衣衫,漆黑的长发流在地上,沾了血迹。
“柳公子!请你把楼主看好,我跟白梧去把余医师找来。”凤桐的脸上似乎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柳忆同点点头,上前接过秦梦与的身子。横身抱起,秦梦与轻得就如一片羽翼般,躺在他的怀里。
柳忆同将秦梦与放回床上,拿起被给他盖上。拿起绢帕沾了沾水,小心翼翼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和血迹。
丝滑的绢帕沾湿了清和的水,流转在那如白玉般的脸上。那绝美的轮廓,平滑的肌肤,白得连颈上的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秦梦与渐渐平稳了下来,修长的睫毛就好似一片收拢起的乌黑羽翼把他的眼皮重重压着。
柳忆同看着那张脸蛋,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拨弄那柔软浓厚的睫毛,睫毛尖端就如花瓣一般扫过柳忆同的指间,柔柔的,软软的。
这一刻,柳忆同窒息了阵。半响他直起腰身,深深呼了口气。
“天,我在做什么。”柳忆同站起身子,把秦梦与的手放进被中。拿起抹布把地面的血迹清理着。
白梧和凤桐带着医师归返,只见一个身穿青灰色衣袍的男人,入门看见秦梦与第一眼,他的眉头就不住皱了起来。医师走上前,坐到床边,替秦梦与把着脉,而末拿出银针,扎在他的穴位上。片刻又拔了出来。
“一会我开张药方,你们依照抓药便是。”
“余医师,楼主他……”
余梦中摇了摇头:“实在不乐观。他的身子差得已经不堪设想,若不是他有深厚的武功底子,怕是早就撑不到今天了。”
凤桐双眼一颤,闪烁过几分泪花。白梧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抬眼问道:“那楼主他……还有多少时间了。”
“白梧!你怎能问这个问题。楼主不会死的。”凤桐喝道,他的颈上布满了青筋,手紧紧抓着白梧的手,指甲嵌入了他的肉里。白梧却麻木地叹了口气。
“余医师尽请实话实说。”
余梦中看着秦梦与一眼,转过脸来,沉沉说道:“倘若没有改观,怕是明年琼花开之时,秦楼主便要与世长辞。”
“改观??余医师说的改观是?”
“楼主这身子本就不该接任如此风险的位置。每次战斗,对楼主的身子都是致命的一击啊。倘若,楼主能够远离如此险恶,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慢慢调息,会对病情有所利处。”
“叫楼主放弃这个位置。”
“只有这样了。”
白梧身子一紧,说道:“我这就去给大公子写信。”
“不许去!”一阵厉喝,几人一惊。秦梦与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艰难地撑着身子,“我这副身子是与生自来的。纵使我不做楼主,我也总有一天会死。”
“楼主,可是,你若再在这种风雨险恶的位置上闯荡,你,你……”
“不就是死得早一点。我不在意。”
“楼主!”凤桐喊了一声,一行清泪落了下来,他跪在了地上,哀求地看着他,“属下求你了。”
“就算你跪断了腿我也不会答应你的。这个位置,岂是说想坐就坐,想走就走。”秦梦与深深吸了口气,扯动了胸口上的疼,他皱了下眉,“你们都退下。我累了。”
“楼主。”
“退下!”
白梧扶起凤桐,扶住了他的身子说道:“我们先退下吧,办法总是有的。”
“楼主且好生静修,切记莫要动怒。属下,过几日再来看楼主。”余梦中说道。秦梦与似乎没有听见,倚在靠枕上怔怔开着窗外。那一大片雪白色都已经消退了过半,看来不过半月,就再也看不见这些雪白无暇的琼花了。
余梦中说的,他活不到明年琼花开的时候。
“属下等告退了。”白梧说了声,四人便要离开。
“你留下!”秦梦与转过脸,看着柳忆同说道。柳忆同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睁着双眼看着那三人,却见白梧把他推了推。
“楼主叫的是你。”
柳忆同一顿:“我?”
“过来。”秦梦与说道。柳忆同愣了愣,走了过去。白梧和凤桐看了两人一眼,便与余梦中退下了。
“秦大楼主,说吧。又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去做。”柳忆同站在床边,盘着手看着他。却见秦梦与坐在塌上,扬起脸看着柳忆同。清澈的眸里闪过丝丝凄楚,他的眉又蹙了起来。
“你说,我是不是一个不称职的楼主。”
“啊?”柳忆同一顿。
“明明自己不能胜任,却还要占着这个位置不放。”说罢,秦梦与把脸撇过,留下个三分脸让柳忆同看着,乌黑的发披着,若隐若现那如玉的莹白肌肤。
“哥果然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柳忆同叹了口气,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既然你都坐上去了,就继续恪尽职守。莫再去想谁合适,谁不合适。没有谁一生下来就合适一些东西的。全然要靠后天去养成。”
秦梦与身子一颤,霍然转过头来,看着柳忆同。
柳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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