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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越人·何处伊成梦-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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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越人·何处伊成梦》
更新日期:2011…08…01 13:10:31
作者:苏卿和
简介:清和月,杨柳黛青几许,烟染了那扬州秦楼。秦楼,偏偏又是在扬州,正春时,琼花一片,里里外外把秦楼铺了片花白,风吹过的时候,整个扬州城里,惟独秦楼在飘雪。
就在这个季节,秦梦与遇见了柳忆同
经年之后,柳忆同说,他与秦梦与的相遇,纯粹就是一只华丽绝美的夜光一觞,倒进了陈年的葡萄酒。觞里溶着酒,酒依偎着觞。仅仅是最普通的觞与酒,相依相存,到底,又是谁错了?
嗜酒的爱酒,不嗜酒的人,却是否也认为它好?秦梦与则想将世间所有的人都变成嗜酒如命。这般,他与柳忆同的相爱一切都成了理所当然。
柳忆同的折扇,究竟写过什么。是他与秦梦与相逢之后才题上去的: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宋•;晏几道)
他只是他的一场梦,又究竟,伊人你何处成了我的梦?
【第一卷·梦与伊始】
作者有话要说:呃,第一次在晋江发文,也不知道响应怎么样。呵呵,先试着发一章节吧。此文已经完结了的,后章节我会经过修改后慢慢发来。请大家多多评价,小生在此向各位指教。 扬州秦楼,坐拥于娇美的琼花之间,却震惊至炎凉的江湖之广。谁也想象不到,那被风卷了残萼去,片片如雪飞花拥护之下,如此诗情画意的秦楼,竟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他的主是秦家第七代传人,秦梦与。
兴许世人极少是见过秦梦与的,因为秦楼每次出阁,无须秦梦与亲临,稍稍几个杀手就能把一个门派的人给予覆灭。但,秦梦与的形象早已在世间流传,甚至被神化。
清和初十,将至清明。
清明时节前后,似乎只有雨水才得以托出这种节气的氛围。茶馆里坐了不少前来吃寒食的人,听着雨落屋檐的声响,好似是说书的最好时分。
灌满一壶清茶,点上一小笼的流沙包。听那说书的男子把折扇子一拍,口中便娓娓道来。
“扬州除了有琼花之外,更有那秦楼。两者缺一都不成扬州了。”说到此,那男子往座下看了一眼,见众人来了兴趣,说书的抿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扬州有琼花,秦楼有个秦梦与。话说秦梦与是秦楼历代楼主来最杰出的一位。三岁能诵,五岁能文,七岁便能提剑起舞,到他束冠年纪,更是不得了,接下了秦楼,揽了半个天下。”
听书的人都张了张口,说书的人见都把大家的胃口吊起了,不住把折扇一收,从怀里摸出一个木匣子放桌上一放,打开后,却是一个空匣子。
“想要听下去的话……”说书的人用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双目看了一眼那个木匣子。
顿时,茶馆里的人纷纷往怀里摸去,掏出碎银便扔进木匣子里,哐当哐当,片刻木匣便满了半。说书的微微一笑,把折扇一开,又继续说道:“秦梦与大家都听说过吧。可,他究竟是什么模样,大家又是否知道?”
众人摇了摇头。
“我在三年前曾与他在柳树桥头有过一面之缘。那会他才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刚刚接下秦楼不久。那会我在柳树桥头饮酒,迷迷糊糊,眼前却又一袭青衣撞入。我当是柳色迷茫,却不知定眼一看,竟然一个俊美少年,把我惊得,是以为神仙下了凡尘。”
“究竟有多美?”
男子又微微一笑,收起了折扇。
那发声者顿了顿,示意了身后的随从一眼,随从上前,摸出了一锭金灿灿,足以让所有人瞪大了双眼的黄金,按在了桌上。
“这点赏钱,怕是足够你把整个故事说完吧。不要再停下。”
说书的男子诧异地接过金子,看了半响,确定那是十足十黄金后,不住谄媚一笑,将金子塞进怀里,扇子也不拿了,直接说道:“那秦梦与生了一张白玉凝脂般的脸,眉如柳,目如澄,乌发就如昆仑之巅那舒卷的云海啊。那么一回眸,竟把小生看了个痴。莫说男子,我想,纵使女子也会被他所比下去的。偏偏美中不足的是……”
“说下去!”刚刚付钱的那男子好似有些不耐烦,隔着几桌子怒喝了一声。
“是,是……”说书的男子显然被惊了几分,有些慌忙地拿起桌边的茶盏,饮了一小口后继续说下去,“我见那秦公子,青袖广阔似盛风,露出那白臂竟是显骨。十指修长,骨点分明。那衣衫里头也是裹了好些内衣才足以撑显人形。”
“你想说明些什么?”男子问道。
“显而易见,那秦公子身子太弱了。好似风一吹便要倒似的。早就听说过,秦楼这一代的继承人,一生下来便身子极虚,直到今天也要靠药罐子维持着体子。还曾有相士批命,说那个秦梦与活不过三十个年头。唉,你们说,这是不是天妒英才呢。老天给了他聪慧的头脑,俊美的相貌,却吝啬得不肯让这块至天而来的美玉多在人间逗留一会。唉,可惜,可惜。”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皆将眉头皱起,摇头叹息。
此时,说书的男子将木匣子一合,发出了清脆的啪响。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下个雨天再会了。”说罢,说书男子把木匣子往怀里一揣,带着一面满足离开了茶馆。恰恰这个时候,雨过天晴,茶馆里的人皆歇茶离座。
惟独那个男子坐在茶座上,面前放着一杯只喝了一口的茶。
“公子,用黄金买这么一个荒谬的故事,值得吗?”
那男子微微一笑:“至少我知道了,世人对梦与的印象竟是如此。都拿到评书上来讲了,还有什么话听不得。”
“只是,那个说书的,倒也说中了一大半。”
男子点点头,站起身子:“无论说中一半也好,全中也罢。世人也只是当个饭后故事消遣消遣,不会有人去较真的。笑看,笑看。雨停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是。大公子。”
扬州,秦楼。
一入了秦楼的大门就是一片雪白广阔无限延伸的琼花林,风卷残花,与水滴子一同洒下。落了那人满肩头。男子微微一笑,扬起脸看着那高高耸立在琼花之中那青灰色的九层高楼。那里便是秦梦与所居住的地方,也是秦楼的中心所在。
一路过去,都能看见隐蔽在琼花林里的白衣卫,穿着与琼花一般色泽的衣衫,若不仔细看,还以为那会是琼花的一部分。
男子带着笑颜走着,偶尔碰着了一些花枝,落了满袖子的香。
“三年不曾来,这琼林仙境好似越发迷离了。”
“二位公子自幼便最喜欢琼花了。”
男子点点头,看着灰茫茫的天,在琼花间隙透着,不住叹息道:“生在扬州,又岂能不爱琼花。”
当主仆二人来到秦楼底下时,守在门前的人看了看,不住躬身作揖:“原来是大公子远道而来。”
“梦与在吗?”
“自然在,楼主已经一年多未曾出过户了。”
“哦?”男子皱了皱眉,“梦与的病情又加重了?”
把白衣卫咬了咬唇,道:“大公子还是自行看看吧。属下,也不好说……”
男子看了白衣卫一眼,半响点了点头,带着随从走进了秦楼里头。
这秦楼,无论过了多少个年头都依旧不变,雕花的梁,流苏的帘,飞檐走壁底下还悬挂着雨后的晶莹。男子沿着木阶层层更上,双目沉思着。
气息未变,装饰未变。变的,只是这里的人……因为,自秦梦与接任下秦楼后,秦楼就重新变成了一个组织所在地,而再也不是那个他们出生起就一直居住的秦家。
前任楼主从兄弟两人间挑出了秦梦与当这座楼的主,也就意味着他从此要从这座楼里消失,从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离开。
直至第九层,男子看见了那个倚在躺椅上,身子用狐裘厚厚裹着的青衣男子。三年不见好似他越发显得瘦弱了,原本就尖削的下巴,如今就如一个锥子一般,看了令人心中起忧。男子心中一颤,柔柔喊了声:“梦与。”
那倚在躺椅上的男子一顿,有些恍然地转过脸来,看向男子这个地方。那张苍白惨淡的脸掠过几分惊色,而末,清清地喊道:“哥……”
那男子,正是秦梦与的兄长,秦梦如。
秦梦如侧过脸对随从说道:“你且在楼下等候,我要和梦与说话。”
随从点点头,转过身子,无声无息地下了楼。秦梦如走到躺椅边,双目一副爱怜地看着那塌上瘦小得似乎弱不禁风的男子。半响眉头一蹙,伸手拿起了秦梦与的手臂,当他碰到那根就瘦如骨般的手臂时,秦梦如双眼凛了凛。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秦梦与惨白地笑了笑:“这十九年来,我哪日不是这个样子。哥,你也该习惯了。”
“是不是病情又恶化了?”秦梦如在秦梦与身边坐下,轻轻扶起了他那脆弱的身子骨。靠在自己身上,秦梦与露出一个微笑,看着秦梦如。他的笑让秦梦如心底更是一颤,多么纯白的笑容,就如昆仑山上那最清澈无染的雪水一般。
天底下与秦梦与交过手的人,没有一个是认为他是有人情的。那个生得一张倾国倾城容貌的男子,一袭飘飘青衣站在高楼之巅,手里拿着一把锋利冰冷的利剑,指挥着底下那一片血战的进行。
纵然连一个孩子也不会放过。
外面的人没有一个看见过秦梦与微笑,纵使笑,也是临刑前那抹冰冷的笑。
然而,只有秦梦如才会知道,他这个弟弟,其实也是一个有感情,有情衷的人。当然,也只有秦梦如才能目睹着昙花一现般的微笑。
“梦与,听说你已经一年多未有出过户了。成日呆在秦楼里,当心闷坏身子了。哥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秦梦与就像一个小孩,他扬起脸看着秦梦如,然后微微点点头:“好。”
秦梦与好似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子全然靠在了秦梦如身上。秦梦如扶着他,走下了那漫长的九层高楼,至少,对于身子虚弱的秦梦与来说,这九层高楼是极为费劲的。至于第一层,秦梦如对着一白衣卫说道:“去把你们楼主的轮椅拿来。”
秦梦与冰冷着一张脸,却有几分动容地看着秦梦如,道:“我想世人怎么也想不到,堂堂秦楼之主,如今要靠轮椅才能出得了门。”
轮椅送了来,秦梦如将秦梦与安顿在上,又拿了些毯子盖在他身上。一切就绪后,他拿过一把青花纸伞便要出门。秦梦如灰色衣衫翩翩,回过身子对欲要随从的白衣卫说道:“我当会保护好他。你们且不必跟来。”
秦梦如一手打着伞,一手推着轮椅,经过琼林仙境,直到大门之外。出了秦楼,秦梦与双眼有几分诧异。门外的世界,原来已经变成这样了。
柳色垂青,岸边桃红花白。水边倒影着那颗古老的琼花树,已经开了满树的白花。远远看去,就如被雪覆满了一般。兄弟二人沿着清水河畔走着,秦梦与看着周身的一切。俊美的脸上缓缓又露出了一丝浅笑。
“哥,扬州好美啊。”
秦梦如亦随之一笑,打着伞缓缓步行。清水河倒影着这两人的身影,却在这时,秦梦如从水中看见了秦梦与的神情,微笑霍然凝结在脸上,辗转被一层灰茫冰冷覆盖,清澈的双眸凝满了死一般的杀戮。
抬眼之际,只见那古老的琼花树上,倏地跃下了几人,身边的小摊小贩中又跃了几人。将两人包围了起,秦梦与冰凛地看着这数十人。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冷笑。
“你们是潜伏已久了吗?”
十几人间,为首的一人上前一步,清净的脸上带满一片怒气:“一年前我们远从西南远道而来,隐姓埋名在扬州里住了下来。为的,就是哪天将你伏击。”
秦梦与双手伸进狐裘里,拢了拢,说道:“西南?你们是柳家的人?”
“正是被你一夜之间几乎屠尽门户的柳氏家族。”说罢,为首的男子抽出一把利剑,向秦梦与刺了过来。
利剑锋芒,擦过了他乌黑的发,直逼他那张俊美的容颜。
却见秦梦与带着一丝嘲笑,道了句:“不自量力。”青袖一抬,那瘦弱显骨的手极快地截住了那把利剑,夹在两指之间,微微一抬。
啪地一声,剑断成了两半,跌落在地。
周围的人惊了惊,秦梦与的行为激怒了柳氏的人,顿时,十余人拿着武器,向那个轮椅上看似弱不禁风的男子袭去。秦梦如依旧平静地为他打着伞,双眼淡漠地看着那数十件银晃晃的利器,欲要把那个虚弱的身子捅了个千疮百孔。
嚓地一声,万刃皆进那雪白狐裘。柳氏族人微微一惊,脸上带满了喜色。却见秦梦与慢慢抬起脸,看着几人,静静说道:“仅此而已?”
话落,那青袖将狐裘一扬,呼啦一阵风动,利器全然被扫开,反射在他们主人的身上。那数十人尚未反应,便被反击回来的利器直贯喉咙。
秦梦与仅仅用一只手便把柳氏残党覆灭。他看着横了一地的尸首,不住冷冷一笑,张手把雪白狐裘一抛,就如麻孝一般盖在了尸体上。
“哥,我们回去吧。心情都被他们给扫了。”
秦梦如看着他,那惨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地上那死去的尸体亦形同蝼蚁。果真,秦梦与名不虚传——是个极为冷血无情的人。
秦梦如点点头,推着轮椅,折返秦楼。
却在这个时候,秦梦与刚缓下来的身子霍然再度顿起,拿起沾在身上的一片落叶猛然向琼花树后袭去。当地一声,像是击中了什么。一丛雪白身影重重跌落在地,翻滚了几下。挣扎想要爬起来。
“你是谁?”秦梦与喝道。只见那伏在地上的白衣人大口喘息着,半响才慢慢抬起头来,从怀中摸出一个被击穿的木匣子。
“幸好有这木匣子,要不,小生的命怕是就这样被你拿走了。”说罢,白衣人仰起脸来,当他看见秦梦与那刻,不住顿了顿,眉目里划过一丝讶异。
好美的男人啊……真当是仙人下凡了吗。
秦梦如双目一瞪,认出了这个白衣男子,他不住蹙了蹙眉,道:“是你。”
“哥,你认得他?”
“他是茶馆一说书先生。今天上午,我才听他说书。”
白衣男子理了理发鬓,看着秦梦如,半响一喜,道:“啊,原来是你!出手阔绰的公子。”
秦梦与丝毫不敢松懈,他微顿下手臂,看着那颇为嫌疑的白衣男子。半响冷冷问道:“你鬼鬼祟祟在这里藏着做什么。”
白衣男子正把银两装载入钱袋,听秦梦与这么一说,他不住面容上冤色一掠,道:“我好好地坐在这琼花树底下,哪晓得突然就来了这么一群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跟你厮杀了起。我自怕惹事,便躲在树后,准备平息了后才走的。然后就被你这么一叶子差点钉死。”
秦梦与转过脸看了看秦梦如,秦梦如正用平和的目光回视着他。秦梦与心中缓了下来。他转过身子走回到轮椅便,理了理衣衫坐下。
“哥,我们走吧。”
秦梦如点点头,推着他便往秦楼的方向回去。白衣男子一手捂着鼓囊囊的钱袋,不住看着这两人,心中泛起一阵嘀咕:“明明就是好好的一个人,功夫也非常了得。可为何要坐轮椅呢。”
夜晚的时候,秦梦与倚靠在躺椅上,咳得厉害。连药也喝不下去。秦梦如坐在一边,放下手中的药,轻轻抚了抚他的背脊。
“今天你好似很轻松地解决了柳氏那几人。其实,你每动气一次,都会大伤你身子。我说得没错吧。”
秦梦与抬起脸,惨白一片,却勉强扬起一丝笑容来。
“梦与,凡事都平和下来。注意身子啊。”
秦梦与淡然一笑:“我自坐上了这个位置,那一天我可以平和而过?既要平反盛起的势力,又要树立威信。自十五岁起,我没有一天是过得安心的。”
说罢,秦梦与将头靠在了秦梦如肩膀上,乌黑的发就如流水,泄在他青色的罗衫处。孤灯残月,显得格外迷离。秦梦与抬起脸,看着双眉紧拧,嘴巴抿着,一面苦色的秦梦如。他伸出瘦弱的手抚了抚秦梦如的眉际。
秦梦如低垂下头,柔和地看着他。秦梦与却紧紧攥住了他灰色的衣衫。
“哥,留在我身边好不好。别再走了,就好像以前那样。”
秦梦如看着怀里的秦梦与,此时的他哪里有一点如王者那般的霸气,完全是一个无助的弱者,依赖在他的怀中,哀求他伸出臂弯,将他呵护起来。
“不可以。”秦梦如却给了他这么一个答案。秦梦与一惊,抬起脸来,一面错愕。
“为什么?”
“秦楼的规矩你应该佷明白。楼主只允许有一个,多出几个候选者的话,会对你造成威胁的。”
“但你绝不是那种人的,对不对。”
秦梦如把脸别过,声音有几分低沉:“是也好,不是也好。你都必须要遵循这个无法改变的规则。”
“不,哥,你别走。你走了,又剩下我一个人了。每天看着日出日落,琼花谢了又开。我,我心里那种孤寂,谁又能体会。”
秦梦如把修长的手指□了秦梦与的发里,轻轻穿梭着。那乌发冰冷,还带有阵阵琼花的香气。
“这世间,并不是只有我。你也该学会交些朋友了,至少,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要强。”
秦梦与像个孩子般连连摇着头,把秦梦如抱得更紧。
“不是秦楼太高,是你自己没有给自己台阶下去。如果你能走过那道阶梯,到外面的世界去。你会发现,其实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
“哥……”
“我明天也该要走了。你记得,每天按时吃药。不要动怒,不要极度悲伤……”
秦梦与没有回答,而是紧紧抱着秦梦如的腰,躺在他的腿上。乌黑的发流了他一面,其中有些湿了去,又被一种喘息的水汽划过。让人分不清,那黏在他脸上的,究竟是什么。
天明的时候,秦梦如轻轻起了身子。把那环在他腰上的手拿开,放进被子里。又替他盖上了一层狐裘。秦梦与好似睡得很沉,以至于秦梦如临行前,坐在他床边,用手擦去他脸上被风干了的痕迹,他也毫无察觉。
秦梦如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周身的空气冰得让秦梦与的脸越发苍白。他就一直闭着眼,不愿醒来。直到那滚烫的液体再也装载不住,睁开双眼那一刻,刺眼的光映着一片模糊,争先恐后地从他眼眶里滚落。
烫伤了他的脸庞,麻木了他的味觉。
秦梦如走后,秦梦与又回到了一如既往那样的生活。坐在秦楼里,看着雨水不住地把那份朦胧的凄凉给他带来。昨日的花,今日该尽。日复一日,终究一天会全然殆尽。终于在秦梦如走后的第五天,秦梦与踏出了秦楼。
清和十五,正是清明。
裹着一张雪白的狐裘,长发漫过腰际,只别了一些银饰在。他坐在轮椅上,随从打着伞推着他在扬州街头走着。
今日的雨很大,风横带着过,从伞沿片到秦梦与的脸上。就好似刀锋交织过那般的凌厉。秦梦与抬手拭了拭脸颊,身后的随从全身都湿了个尽。风雨里,水染湿了他们的黑发,嘴巴抿得紧紧的,眼睛都几乎睁不开。
秦梦与微微一蹙眉毛,道:“找一个茶馆,待雨小点了再继续走。”
“是。”随从应了声,口中滤出了一些雨水。两名随从把秦梦与推到一座茶馆里,从门口探去,里面坐满了茶客。秦梦与蹙了蹙眉,他一向不喜好热闹,甚至讨厌摩肩接踵的地方。他抬起青袖摆了摆。
“算了,还是回去吧。”
“是。”
随从才把轮椅折过回头,欲要走回那雨帘子中,这时候,一阵明朗流畅的声音从茶馆里传来。
“……话说那秦楼之主秦梦与,身手却是不凡。一只手就可以把数十人解决掉。就如五日前那清水河畔的琼花树下,我就亲眼看见他徒手把西南柳氏门族的人给命断清河。那英姿瞬发,丝毫不蹙眉。那些人在他手里就如蝼蚁一般,轻而易举便捏死了。”
“哇……看来那秦楼之主确实并非浪得虚名。柳氏如此庞大的家族都被他举手之间便灭了尽。”
“他才这么年轻啊。难怪说他是秦楼历代来最为杰出的一位。”
“那接下来呢?”
那说书的男子微微一笑,从雪白衣衫里掏出了一个漆红色的木匣子,似乎比上一会的大了一些,放在桌上,用手指叩了叩。
茶客会意,纷纷拿出碎银放进木匣子里。
见银两渐渐把匣子装满,那白衣男子莞尔一笑,手里的折扇一样,继续把故事说着。
“有一件事小生一直感到颇为奇怪。那堂堂秦楼之主,坐拥了半个天下,那身手大家定是皆心照不宣。只是,无论哪次他的外出,都是坐在轮椅上,身上用厚厚的狐裘裹着。他既非瘸子,又不是残废。为何成日依靠着别人才得出门呢。”
“为什么呢。”
“小生上回说过,秦梦与一生下来便体虚,百病缠身。三十个年头都不知道活不活的了。如今看来,连出门都要倚靠着别人,怕是这位年轻的楼主,命在旦夕了。”
“啊……”
那白衣男子却一直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这个人物,如今就坐在茶馆某一角落里,双目有几分冰凛,脸色有几分惨白。却也平静地听着。
“楼主,是否要属下去阻止那个说书的继续胡言乱语。污蔑了楼主声誉。”
秦梦与抬起手阻止了随从,脸上平静说道:“他说的也是事实。白梧,凤桐,你们去打听打听,这说书先生什么来历。”
“是。”
茶馆外那连骤的声音渐渐歇了下来,伴随一丝丝清风,把檐子的水珠吹落。淡淡的光晕投了下来,柔柔金光洒在那青色的衣衫上。秦梦与抬起手遮了遮光线。
“天晴了,下个雨天再会吧。”说罢,那白衣男子将木匣子一合,摇着折扇走出了茶馆。茶客也随之散了去,茶馆在瞬间里变得冷清了起。秦梦与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纵使身边是人来人往,他却依旧感到那么孤单。
半响他站起身子,拾起靠在轮椅边的一把伞,默默走出了茶馆。
尘世太闹,秦梦与选择了僻静,折过繁华,来到一片滴水的巷子檐处,放眼望去,青灰色的巷子,透了点雨后的气息。阳光照不尽这个地方,微微斑驳了那陈旧的青砖灰瓦。这里只有滴水的声音,不如外头那般闹。
恰恰合了秦梦与的意。他走在巷子里,步子很轻,他看着地面的青石板,坑坑洼洼集了水,倒影出了他那张清丽冰冷的容颜。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倒影。柳眉明眸,修长的手指撑着一把青纸伞,伞上缀染了朵朵青花。广阔的青袖垂着,露出他纤细的手臂。
他是少见的一代佳人,美貌便连莺燕见了都要惭妒。只是,他不懂得利用这份生来的恩赐。总是将它冰封起来,漠视这个尘世。让所有死在他剑下的人,都惊骇了他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他也很想舒心地去欢笑,很想拥有常人的喜怒哀乐。只是,他的身份不允许。
如果他在敌人面前微笑了,定会招来松懈状态。身于王者至尊,他的每一步都是惊心的。不敢有半点差池。再说,除了秦梦如,他没有另一个朋友可以让他哭与笑。他所面临的,都是对他造成威胁的人。
秦梦与微微叹了一口大气,看着自己的倒影。好似有几分思索,双瞳里好似闪过一丝愕然,白皙的脸上淡淡红晕。他把身子俯下了一点,对着那清澈的水洼,眉目轻挽,唇角轻扬。他笑了……
他的笑每次都是昙花一现,很快就散失了去。他很快地直起身子,看着巷子分岔怒道:“谁!”
只听一阵哽咽,一个怯怯的身子探出了半个身子,惊恐地看着他。
只是一个孩子。
秦梦与眉头一缓,看着那个孩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
“你住的地方。”秦梦与四周看了看,无瓦遮顶,无门挡风。这孩子分明是一个露宿街头的拾荒者。看来不是这个孩子侵犯了他,而是他闯入了人家的地方。
秦梦与抿了抿嘴,转过身子欲要离开。却不料衣襟一紧,他一愣,那孩子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脚边,跪坐在地紧紧拉住了他的衣衫。
“哥哥,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请哥哥行行好,给我一些吃的吧。”
秦梦与看着那个孩子,眉头皱着。他随身除了防身的利器,莫说食物,连一些铜钱也没有。他本可以拂袖不理而去,可见那个孩子双目一片哀怜,脸上也因为饥饿落了形。他默站了片刻,脸上一动,似乎醒起了什么,瞬即抬起手摘去他发上的银饰,放到了那个孩子手上:“拿去换钱买东西吃吧。”
孩子有些错愕地接过银饰,拿在手里看着,那银饰却是不凡,雕工精美,应是价值不菲。当那孩子回过神时,那淡青色的身影就如雨后烟云一般淡失在巷子尽头。孩子连连磕了几个头,道:“谢谢哥哥了,谢谢哥哥了。”
夜晚,凉如水。秦梦与蜷在被里厉声咳着。身子都缩成了一团。额上虚汗一片。
“楼主!属下求见。”底下传来了白梧的声音。
“等一等。”秦梦与坐起身子,用青袖擦了擦额上的寒,又拿起身边的茶喝了一口。待平缓了下来后,他才淡淡说道,“进来。”
白梧那一袭白色衣衫飘入秦梦与眼前,孤灯底下,秦梦与的脸色极为苍白。白梧不住问道:“楼主,你身子怎么了。今日属下打探回来,却只见到轮椅空在。”
秦梦与淡淡看了白梧一眼,说道:“叫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有结果。”
“说。”
“那茶馆的白衣书生乃是三个月前才到扬州来的。靠说书为生,那说书的倒有几分怪异。只有下雨天才会到茶馆里来说书,每次说的故事,都是……”
“都是什么。”
“说的都是楼主。”
秦梦与冷道:“他叫什么。”
“柳忆同。”
秦梦与眉目变了变,道:“他姓柳!?”
“楼主无须如此敏感,当属下打听到那书生姓柳时也曾经怀疑过他是否是西南柳氏门人。可经凤桐一番打探,只是巧合同姓柳罢。他原乡本在杭州,是个孤儿。”
秦梦与缓下了神色,点了点头。
“他是从哪里得知到我这么多消息的。以至于拿到书上来讲,倒也为他赚了不少银两。”
白梧看着秦梦与,不住淡淡一笑:“楼主恐怕还不知,现世上没有哪一个地方不对楼主产生极大好奇。拿到书上来讲,也是满足满足百姓的好奇心罢了。”
秦梦与不解地抬起头,孤灯底下,他的苍容有几分光晕:“我也是个凡人不过。有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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