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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帝之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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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只是轻轻道:“我懂……”
  奥托忍不住摸了摸他精致魅人的脸颊。
  一时动情之下,朱狄斯禁不住再次捉住了他的手,却碍于自己的妻子而不敢放肆地亲吻,最终只是轻轻磨蹭过自己柔软的嘴唇,幽幽道:“条条大路通罗马。总有一天,我会想办法让你回来的。”
  奥托却只是莞然一笑,道:“记得,要经常写信给我……”
  这一秒,朱狄斯那早已充盈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翻出了眼眶。顾不得鲁西贝拉在场,朱狄斯看着奥托转过身去的背影,就开始哗哗地淌眼泪。
  奥托的肩膀也颤抖着,但是他没有回头。伴随着马鞭的一声抽打和一声喑哑而颤抖的“驾!”,奥托渐行渐远,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了视野……
  奥托走了,奥托真的走了。
  在那之后,朱狄斯消沉了数日,心头升起了对尼禄隐隐的恨,因此他称病在家,数日没有去王宫。
  世界仿佛在失去唯一一个可爱的人之后,顷刻变得空虚万分,一切信念和理想都在崩塌,一切行动和奋斗都显得那么没有意义。
  世上最悲剧的事情莫过于此:可以拥有彼此的时候,一个窝在女色筑成的温柔乡里,一个算计着怎么利用对方得到好处,直到被命运拆散的一刻,才发现彼此相爱,彼此不舍。
  单纯的鲁西贝拉可不知道这些,她只晓得,自己的丈夫最近被迫与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分离了,正难过着,或许过一阵子就会渐渐好了。于是,乖巧的她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失魂落魄的朱狄斯,直到有一天,邻居家一个女仆却突然告诉了鲁西贝拉一个她本不该知道的秘密。
  那女人叫玛塔,原本只是代替她们家女主人来送些礼物讨好鲁西贝拉的,却不料,这多嘴的女人见到鲁西贝拉后,却为了和她套近乎而突然问:“听说你的丈夫在送走奥托大人的时候,哭了?”
  鲁西贝拉甜甜地笑道:“是呀,我丈夫他啊,可真是个对朋友重情重义的人呢……”
  不料,玛塔突然凑到了鲁西贝拉的耳边,小声道:“据我所知,两人的关系,可不是这么简单……”
  也不知玛塔对鲁西贝拉说了些什么,鲁西贝拉的脸色越来越差,在玛塔走后,竟然独自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她就这么哭啊哭,连自己的女仆希雅劝她都不听。
  这一切都映入了曼提纽斯的眼睛,也就自然而然地传进了朱狄斯的耳朵。朱狄斯随即震怒着走访了隔壁一家子,看着那家主人把玛塔拿鞭子打了个皮开肉绽才罢休。可是回到家,面对自己眼睛红肿的妻子,他却没了辙。
  那天夜里,性格素来粘腻的鲁西贝拉躺在他身边,竟然一点声音也不出,双眼直直盯着天花板,说不出的凄怨。
  回想着自己对奥托的感情,再看看眼前的鲁西贝拉,朱狄斯突然哀伤无比,万般感慨。也许,自己不管是政治的理想还是爱情的理想,都过于浪漫了;眼前的妻子,以及那像普通罗马人一样的生活,才是最真实的吧……这种面对现实的想法对他来讲,既是无奈的打击,却又是得以安抚自己的出口。于是他放下了一切的架子去哄鲁西贝拉开心,然后泄欲似的和她做了整整一晚。
  不久之后,鲁西贝拉竟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个小生命的出现让鲁西贝拉与朱狄斯之间的关系瞬间缓解,也让失去奥托之后消沉到极致的朱狄斯重新打起了精神,回到了正在与波培娅打得火热的尼禄身边。
  像其他即将做父亲的人一样,朱狄斯再次发觉了生活的意义。
  他突然觉得,即便自己浪漫的理想经不住现实的打击,自己也不能不做点什么——至少是为了鲁西贝拉肚子里的这个儿子。
  对,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像自己一样受尽屈辱、轻蔑和苦难,他要让自己的儿子一生下来,便享受着身处众人之上的荣耀!
  是的。从这一刻起,他所做的一切,都将是为了这个即将出生的儿子。
  为什么朱狄斯认定鲁西贝拉会生儿子?原因很简单,他觉得安东尼都能生个儿子出来,难道自己还能比他差不成!当自己抱上儿子之后,安东尼也就再也没有了在自己面前骄傲的资格了,再也没有鄙视他、蔑视他、轻视他的的资本了,他将成为这场冷战最后的赢家。等到他飞黄腾达的一天,他就可以恣意地折辱安东尼了,到了那一天,他被蔑视、被处处对着干的这口恶气,也就算是出了。
  当正在议政厅为尼禄整理着文书的朱狄斯想到这里地时候,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邪魅的笑。不料,他脑袋里正琢磨着安东尼,安东尼就出现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看到这个男人,朱狄斯就忍不住手抖,尤其是,在他这番冷峻凛冽的眼神下。
  安东尼身材矫健,原本就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此时健步如飞,更是让人打心里发怵;更要命的是,他那一双有力的手一下就拍在了朱狄斯的桌案上,张口便是怒气:
  “波培娅改嫁尼禄,又是你的注意?!”
  朱狄斯的心脏这一下子差点抖出了体腔,不过他却硬是憋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站起来昂首道:“是又怎么样?你要是真希望波培娅过得好,就应该感谢我。要知道,尼禄可是罗马帝国的皇帝,奥托和他比起来,就是跟狗尾巴草,当然了,相比之下,你连颗狗尾巴草都不是。”
  安东尼一把就揪住了朱狄斯的衣领。“朱狄斯,你实在太过分!你先是用她来报复我,后又用她来报复奥托,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波培娅是人,不是一个让你反复利用的工具!”
  不料朱狄斯却冷笑道:“你错了,她不是人,她是女人。女人的心思,你这个男人是不会理解的。我的确从中插了一杠子,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波培娅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我不信,波培娅不是那种女人!”
  “你少自以为是了。”朱狄斯一把甩开了安东尼的手臂,“再说了,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她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
  “可她依旧是我儿子的母亲!”
  一说起“儿子”,朱狄斯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妒恨泛滥,眼睛滴溜溜一转,就想出了一堆折磨安东尼的损招。于是他说:“好啊,你若不信,我可以让波培娅与你见面,到时候你大可亲自问她。只是,这世上可没有什么后悔药卖。”
  “好,就让我见她!”
  安东尼赌气似的吼出了这句话,但是心情却忐忑到了极致。他听从朱狄斯的安排在家中等待,却坐不住地在厅堂中来回踱步,不知现在的自己该以何等面目见波培娅。
  但是,那一刻却不可避免地到来了。
  一个华丽的肩舆停在了他的家门口。绣着金丝的帘子被奴仆毕恭毕敬地掀了开来,然后,一个锦衣华服、面容倾国倾城、气质妩媚妖娆的女人款款走了下来。
  是波培娅,真的是波培娅!和她一起前来的,还有提格里努斯以及一小队精锐的禁卫军。
  “波培娅……你……”
  听着这个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呼唤自己的名字,波培娅的内心不由得微微颤抖。但是,她却故意连一个正眼都不甩给安东尼,而是颇为慵懒地对着自己手下的婢女颐指气使,叫她们进屋抱来自己的儿子。
  在禁卫军的陪同下,女仆大踏步地进了安东尼的家,从奶妈的手里把两岁多的弗瑞斯抢了过来,无视安东尼的一脸惊异,把孩子送进了她们的皇后手里。
  安东尼哀伤地看着摆着一张无所谓的脸执行任务的提格里努斯,无法理喻地说道:“这,这是我的儿子啊……”
  “你的儿子?”回答他的竟然是波培娅,“不,弗瑞斯已经不是你的儿子了,他现在是尼禄的儿子。”
  安东尼顿时觉得天打雷劈。看着眼前全然蜕变的波培娅,这个素来坚强的男人竟禁不住全身颤抖,一边摇头一边痛苦地说道:“不,这不是你,这不是你……波培娅,这不是你!”
  比安东尼的身体颤抖得更剧烈的,是波培娅的心。
  此时的她,多么希望自己就这样失去理智的地崩溃,然后不顾一切地扑到这个男人的怀里放声大哭,听他捋着自己的头发安慰自己……可是,她不能!再也不能!
  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波培娅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没听错,尼禄已经决定收养弗瑞斯了,也就是说,我的儿子将成为罗马帝国的下一个皇帝。所以,从今天起他已经不再是你的儿子了,你懂么?”
  就这样,波培娅白了安东尼一眼,然后抱着小弗瑞斯优雅地坐上了肩舆,被奴仆们抬着,被禁卫军们保卫着,在大街上招摇过市,渐渐消失在了远方。
  初秋的凉风吹着安东尼凌乱的衣襟,他难以置信地站在街上看着波培娅消失的方向,心痛得无以复加。
  朱狄斯是特地赶来看他笑话的。此时此刻,站在街的对面,他那一双阴狠傲然的眼睛仿佛在对他说:“跟我斗,没有好下场。”可是,在这样的境遇下,安东尼竟然抬起头来,掩盖了如刀绞般的心痛,冷静地注视着朱狄斯的双眼。
  街道的两侧,两个男人的双眼紧紧对视着,引来围观者无数。
  朱狄斯挖苦道:“安东尼,你可真可怜。”
  却不料,失去了一切的安东尼竟然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彼此彼此。”
  此时此刻,愤怒溢满了安东尼的胸腔,但比愤怒更强烈的,却是一句发自内心地嘶吼:朱狄斯,总有一天,我要狠狠地敲醒你!
  朱狄斯只是不服气地恶瞪着安东尼,心想自己没了奥托这个傀儡,却还有尼禄这个靠山。却不知,天会崩地会裂,这山,也自然是会塌的。
  啊不——聪明的朱狄斯怎会不晓得山会塌呢!他只是没料到,这座罗马帝国最强悍的山,竟会塌得如此之快……

  【15】逆子弑亲娘,游子泣断肠

  ·1·
  在朱狄斯的撺掇下,尼禄是既霸占了安东尼的老婆,又霸占了安东尼的儿子。朱狄斯终于如愿以偿地实践了自己在初见安东尼时立下的暗誓,狠狠地践踏了他身为男人的骄傲和尊严。这种扳回一局的快感让他一连暗爽了好几天。
  而此时的朱狄斯尚不知晓,正如他当时立下暗誓要报复安东尼一样,此时的安东尼业已将尼禄列为了心中的靶子。这个有着军人素质、将帅经验的男人可不是一个好捏的柿子,远瞻力和冒险的胆量正在他的心中催生一个疯狂的想法——弑君。
  对,弑君。
  三分是为捍卫自己被践踏的尊严,七分是为帝国铲除这颗毒瘤。
  闹革命需要一大批支持者,可是搞一次刺杀只需几个支持者就够了。安东尼不会傻到自己端起刀子窝在暗处然后突然冒出来捅尼禄的心窝,那样纵然的手,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为了断送一个人渣暴君而赔上自己的性命,谁干谁是蠢货。
  那么,该利用谁去做这般牺牲呢?
  安东尼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这么一个群体的名字——基督徒。
  作为一个忠诚的、自认为被战神马尔斯赋予了力量的罗马人,安东尼恨透了这些疯疯癫癫、像难民一般混迹在罗马的异教徒,让他们去刺杀尼禄,真是再合适不过!
  个人的疯狂是极为少见的,但是群体的疯狂却再正常不过,更何况是基督徒这样一个天天嚷嚷着殉教光荣的团体。
  就这样,不久之后,罗马城内的这些异教徒们几乎人人都受到了一封“天国的书信”,痛斥尼禄迫害基督徒的恶行,号召大家联合起来,用刺杀的方式铲除暴君,为此而牺牲的人将会成为圣徒,升入天国,永享安乐。
  不出安东尼所料,基督徒——这个团体在一夜之间立刻疯狂了起来,虽然单拉出他们每个人来看没有一个真的是疯子。
  然后,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一周之内,尼禄在通往元老院的半路中遇刺,在通往竞技场的半路中遇刺,在从剧院回来的半路中不停地遇刺。拙劣的刺杀手段在禁卫军组成的金钟罩下毫无得逞的可能,但是尼禄却因此而气炸了肺,于是,皇帝一声令下,提格里努斯便率着部队扫荡了罗马的大街小巷,一时间,基督徒的鲜血染红了整个罗马的街道,破碎的肢体被丢到了城外的乱葬岗。
  经过了三天三夜的扫荡,一封“天国的书信”鬼使神差地飘到了尼禄的手里……
  又一件价值连城千里迢迢运来的汉瓷被尼禄一憋气摔成了碎片,王宫里的奴仆顷刻吓得失魂落魄。
  “天国的书信?狗屁!”尼禄晃悠着手里那张精致的草纱纸,“是谁干的?啊?是谁干的?!别告诉我是他妈的上帝!”
  提格里努斯也道:“呵,用这种方式传递神谕,那该是什么狗屁神明。”
  波培娅赶忙上前,一边用柔美细长的双手安抚气得发抖的尼禄,一边从他手中拿过了那张纸。她射着柔光的双眼轻轻扫在了那张纸上,却在看清上面字迹的刹那,脸色骤然惨白。
  这一切都逃不过在场的朱狄斯的眼睛。担当朱狄斯仕途中一枚棋子的波培娅不会不晓得朱狄斯的敏锐和狠辣,因此,当发现朱狄斯正注视着失态的她时,她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朱狄斯不由得对着她浅笑道:“皇后,可否让我看一下?”
  波培娅一直畏惧这个有本事住在她命运的男人,因此颤抖着双手便将那张纸递给了朱狄斯。
  接过“上帝来信”的朱狄斯在指尖把弄着那张纸,一颦一笑都让波培娅毛骨悚然,而朱狄斯偏就用意味不明的笑回敬心惊胆寒的她,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好像在说:“现在只要我说出安东尼的名字,不管这事是不是他做的,都能让他上西天。你似乎很恨你的前夫啊,不知这么做,你意下如何?”
  波培娅的眼波中流转着哀怨的乞求。她恨安东尼,她再不会回到他身边,她会竭尽全力诱惑尼禄从而获得权势,有朝一日含笑看着自己的儿子登上帝位……这些都没错,可是,想到安东尼真要是死了,她觉得,她自己也不想活了!
  就在这时,尼禄张开他的金口问话了:“朱狄斯,你觉得这是谁做的?”
  波培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管安东尼在政治上给予了他怎样的阻力,作为一个女人,政场上的压力与痛苦、算计与抱负,她可管不了,也体会不了。她只知道,如果下一秒朱狄斯的口中若是说出安东尼的名字,她一定一定,一定会诅咒她一辈子!
  “请恕我直言,陛下。”朱狄斯的声音竟是那么从容。
  “说。”
  “我以为……是您的母亲——阿格里皮娜!”
  波培娅和提格里努斯的下巴都几乎掉到了地上,而尼禄则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愤怒几乎让他的五官都扭到了一起!
  “是她?!”
  “陛下息怒。”朱狄斯继续从容道,“我只是突然想到,就在不久之前,您剥夺了她的所有荣誉和权力,还剥夺了她所有的罗马和日耳曼护卫……聪明如她,一定知道,她的亲生儿子只要还活着,就再也不会让她回到罗马了。”
  提格里努斯附和道:“陛下,也请恕我直言,这件事的风格……真的很像是令母所为……”
  五官扭曲成了一个蛋的尼禄终于大吼了出来:“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他一边大吼,一边踉踉跄跄地后退,向着王宫的回廊冲去,一时弄得整个王宫鸡飞狗跳。
  波培娅神情复杂地看了朱狄斯一眼,然后追着尼禄远去了。
  站在王宫的大厅里,目送着尼禄疯疯癫癫远去的背影,朱狄斯兀自露出了一丝狠辣的笑容。仰仗着尼禄的疯狂以及他对自己的信任,说出是谁做的这件事,谁就必死无疑。这无疑是一个铲除自己仇人的绝佳机会,而朱狄斯把这个名额给了阿格里皮娜。
  他不会忘记安东尼鄙薄的目光,不会忘记他处处跟自己作对,不会忘记他拿刀威胁自己,在树林中对自己冷冰冰地警告;但是,他更不能宽恕阿格里皮娜毒死了提比略,使自己的父亲赛扬斯失去了继承王位的机会,也不会忘记这恶毒的女人一直惦记着自己是否会篡位,不会忘记她那一杯毒酒差点取了他的性命。
  他不会忘记,安东尼在愤怒的剑锋下赦免了自己抢夺他妻子的罪行,在千钧一发之际于阿格里皮娜的魔爪下挽救了他的性命……
  他恨安东尼,但是这种恨是掺杂着极为复杂的情感的。它不像“你泡了我的女人我就要杀你”这种恨一样简单纯粹。因此,在那一刻,当安东尼全然不知自己命运正握在朱狄斯手中的时候,这个冤家对头赦免了他地性命。
  就这样,尼禄轰轰烈烈的弑母行动开始了。
  朱狄斯有些后怕,因为在这场事件中,他隐隐嗅到了灾难的味道。
  曾几何时,有个男人严肃地告诉他:帝王的疯狂,预示着整个帝国的灾殃!
  ·2·
  朱狄斯有理由相信,他的皇帝真的疯了,狂了——在之后的几个月中,尼禄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该如何杀死自己的生身母亲身上。
  这是尼禄在杀人,但事实上,却是朱狄斯在杀人!他在借刀杀人,让亲生儿子杀死自己的母亲,用这种最残忍的方式来报复自己的敌人!
  紧紧地蜷缩在床铺上,朱狄斯被自己的行为折磨得全身发抖。曼提纽斯连日来不断地向他汇报着阿格里皮娜的情况。听说尼禄先是给她下剧毒,可是这个素来擅长用毒的女人却总是提前服下解毒剂;尼禄又把她居所的天花板设置了机关,让她在睡梦中被天花板砸死,可是她却又机敏地发现了玄机,提前搬出了房间;尼禄又弄了一搜极易散架的船搭载她,想制造船失事人溺死的假象,可没想到,船的确沉了,而阿格里皮娜早就提前学会了游泳,奋力游到了岸边……
  朱狄斯巴不得阿格里皮娜赶紧死,可是每次听说她死里逃生,却又禁不住长舒一口气。
  他可以替尼禄雇凶杀人,但是,为报一己仇而谋害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却让他的心灵承载了难以想象的负荷!
  终于,终于……
  有一天,曼提纽斯跑来告诉他,阿格里皮娜死了。
  朱狄斯问他她是怎么死的,曼提纽斯耸了耸肩道:“尼禄数次谋害她不成,干脆直接派人拿刀子捅了他,就像杀猪一样。尼禄听说阿格里皮娜死了的消息以后,欢天喜地地奔过去看她的尸体,还一边喝酒一边对她的身材品头论足的。”
  曼提纽斯话音刚落,朱狄斯就两眼一番白,照着地板栽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朱狄斯才渐渐苏醒过来。挺着大肚子的鲁西贝拉坐在床边上哭红了眼眶,家奴们也一个个守着他,心急如焚。
  躺在床上抬起自己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在眼前翻来又覆去,有一个声音仿佛正在脑海中说:朱狄斯,你杀人了,从今往后,你的手上都将沾满鲜血,你将再也不会害怕杀人,也许你还会杀更多的人……
  冰冷而苦涩的笑就这样漫上了朱狄斯苍白的脸颊,看得鲁西贝拉一阵心惊胆寒。
  那一日,恢复了神采,从床上爬起来之后,朱狄斯径直去了罗马最大的公共浴池,不停地浸水,不停地让浴池的奴隶狠狠地搓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从中午一直泡到晚上,却还是觉得不够,不够。直到一个万般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让他全身僵直而停止了疯狂的搓洗——
  “朱狄斯。有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身上有些东西,是无论再如何洗,也洗不掉的了……”
  朱狄斯缓缓地回过头来,看见安东尼不着寸缕地站在身后的浴池边上,眼睛不受控制地扫过他年轻健美的绝妙身体,又禁不住转回了头去。脸上莫名其妙地阵阵发烫,心脏几乎跳出了嗓子眼,而这样的时刻,安东尼却径自走到了他的右侧,坐在了他的身边。
  “你,你,你想说什么?”朱狄斯磕磕绊绊地问。
  “我想说……在某种程度上,你与我何其相似……”
  朱狄斯不敢正视那双充满了正义、怜悯、沧桑和柔情的眼睛,看那样的一双眼睛,就好像一个通奸者被暴在光天化日之下一样尴尬和难堪,可是下一秒,安东尼却作出了一个令他挖空脑袋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安东尼那修长美丽、却布满了因操持兵器而留下碎茧的手指,向着他的脸颊伸了过来,轻柔而不容抗拒地捏住了他的下巴,轻轻掰过了他的脸颊,正对着自己。
  朱狄斯不安地喘息着,低垂的眼眸在做着最后的抗拒,却忘记了推挡,仿佛自己的全身都已经失去了力气。在无法抗拒地对上安东尼眼眸的刹那,那句带着困惑、痛惜、怜悯、不安的话闯进了他的耳朵:
  “朱狄斯,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想要什么……
  简单的一句话竟在朱狄斯的心中荡起了千层涟漪,回音不绝,进而掀起万丈狂澜。
  安东尼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却不料,方才还虚软无力、待宰羔羊一般的朱狄斯突然发疯似的挣开了他的手臂,“嗖”地一下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开始裸‘奔。
  一时间,浴室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追着朱狄斯跑,然后下巴纷纷掉到了地上。
  朱狄斯光着脚竟比穿着鞋跑得还快。狂奔过赭色的大理石地面时,他脚下一滑,引得所有人都跟着他大喘气,还好朱狄斯反应灵敏并没有摔倒,奔到自己的衣服前面伸手拎起来,一边穿一边继续逃。
  朱狄斯险些惨摔的情形让石化中的安东尼终于回过了神来。他又气又燥又羞又恼,起身掐腰哭笑不得,却又不甘心就这样让朱狄斯逃出自己的视线,于是只能豁出面子不顾形象地追着他往外跑。看着朱狄斯脚步飞快,安东尼差点一着急连衣服都忘了穿,就这么光着身子奔出去。
  就这样,出了浴室门,在黄昏这充满了浓郁暧昧和迷幻氛围的光线中,安东尼一直追着发狂一般的朱狄斯穿过无数街道,撞着了七旬老态的胸脯,撞着了正在收摊的小贩,撞翻了肉摊前的剁肉板子,终于奔出了街巷,奔出了广场,奔向了那片寂静美丽而委婉的小树林……
  安东尼终于捉到了朱狄斯。可没想到,粗率地翻过他的肩膀,自己对上的,竟是一双泪流满面的脸!
  只听朱狄斯哭着对安东尼说:“你可不可以——以后——别再问我这样的问题……”
  可是——
  “不,我一定要问!”安东尼的双手都搭在了他的肩上,“对手也好,敌人也罢,你我孬好算是有缘人。我安东尼自认不是小人,你想要的东西,若我拥有,当做馈赠,给你便是!可你为什么要诱惑奥托?为什么要纵容尼禄?为什么要四面树敌耍阴谋诡计?朱狄斯,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朱狄斯竟哭得更凶了,眼泪不受控制,如同洪水决堤般哗哗地往外涌。
  “安东尼——我——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没想到,下一秒,安东尼却幽幽道:“也许,我知道。”
  讥讽的话已经习惯性地到了朱狄斯的嘴边,可是刚一开口,双唇就被眼前的男人霸道地裹住,辗转吸吮、拮取品尝,不似无理蛮横地泄欲,倒像是在倾泻着封锁了千年的万般柔情……
  滚滚热泪滑入嘴角,那是猩咸的味道;而侵入口腔那烫热的舌,却传递着温暖的汁液,甘如蜜糖。
  朱狄斯终于瘫软在了安东尼怀里,虚软地啜泣,眼角挂着眼泪,嘴角挂着口水,失魂落魄,脆弱万分。如果能忘记眼前这个人是安东尼该有多好!这样,他就能释放自己心头的压抑和辛酸,靠在他的怀里寻求抚慰和温暖。可是,这个人是安东尼!即便他拿出一万分的诚意,朱狄斯也无法厚着脸皮让他扮演自己的情人,让他看自己的笑话。
  于是,即便心灵的纺线和意志的支点全然崩溃,倔强的朱狄斯却依旧在用最后一丝气力继续他的逞强,捍卫着他那已然破碎的骄傲和尊严——
  “想看我的笑话的滚!安东尼!操!我□全家!”朱狄斯一边唾骂一边步步后退。却不料,安东尼扭着眉头十分严肃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让人下巴掉地上的话:“我全家已经被你整的只剩下我一人了。”
  朱狄斯的脸瞬间红了半截。“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用你他妈的来告诉我!”
  “那你反过来告诉我啊!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我要罗马帝国!”
  “那你要它做什么?”
  “我要用全世界来填补我填不满的空虚!”
  终于,朱狄斯摆脱了没有追来的安东尼,小步快跑出了树林,渐渐消失在了月光下。
  望着那个疯疯癫癫、孤独远去对策背影,安东尼回味着那余留在口中淡淡的甘美,轻声道:“其实,你只是想要一个懂你的人,一个比肩的人,一个可以依靠、可以分担重量的肩膀……”

  【16】激流暗中荡,男宠杏出墙

  ·1·
  朱狄斯就是朱狄斯,昨天还在阿格里皮娜被杀的刺激下于安东尼面前失态,今儿个却又立刻光彩照人,言谈自如。行政会议结束后,他礼貌地带着那张令人痴迷而畏惧的面具,微笑着向一脸纠结的安东尼打招呼,仿佛他们依旧是“老朋友”。
  事实上,在发生了昨日之事以后,朱狄斯心里别扭,安东尼心里也别扭。可是,达不成共识的两人却无法对彼此坦诚相见,以至于各怀各的苦。
  安东尼凝视着他的背影良久,直到他消失在视野,而朱狄斯却根本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尼禄就要和波培娅去旅行了!
  卷着一堆书卷来到尼禄身边时,玩乐中的皇帝正在和包括波培娅在内的一群女人互相抛桔子,嬉笑不止。他那一直在小心呵护、精心磨练的歌唱家的喉咙,此刻,正在用五音不全、音调乱拐的声音反反复复唱着一句歌词:“我杀了阿格里皮娜,啦啦啦~我杀了阿格里皮娜,啦啦啦~我杀了阿格里皮娜,啦啦啦……”
  朱狄斯冷不丁地全身一个哆嗦,但很快就恢复了自如。放下手中的书卷,恭恭敬敬站到了一旁的时候,一个桔子从尼禄手中脱出,照着他的怀里飞了过来。朱狄斯接过桔子,对这个令他感到畏惧和恶心的男人笑得非常灿烂。
  “陛下,出行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您和皇后随时都能离开罗马。”
  尼禄一边揉捏着波培娅的脸颊一边说道:“哦,亲爱的,一切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我就带你去贝鲁坎,过一段神的生活。”
  贝鲁坎,那是尼禄和斯波拉斯做新婚旅行的地方,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尼禄为斯波拉斯修建的豪华别墅还耸立在那里,只不过,这一次要挽着尼禄的手住进去的人,却是已经被元老院授予了奥古斯塔称号的波培娅。
  “那么,谁要和我同行呢?”尼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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