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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帝之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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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把我想得太高尚。”
  而安东尼早就料到了他回来这一手,从容道:“你还说过,你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有上次那般运气,闹不巧哪一天就被我这种有手腕的人给整死。奥托,你难道真想哪天死在战场上没人替你收尸?”
  奥托气急,脸一下子红成了柿子,却还是极不情愿地伸手抓过了安东尼的信,咬着后牙槽说道:“算你狠!我替你送信,不过,只有这一次!”
  “一次就够了。下次打仗,若你身陷险境,我不会晾着你不管的。不过奥托,你也别太逊了。”安东尼摆了摆手,潇洒地走远了。
  不久之后,信使将这封信送到了朱狄斯的手里。
  朱狄斯正想将这封信像往常一样地往案台下面那么一压,不料粗略扫了一眼,却发现下面的署名竟是安东尼!即便他来回揉了三遍眼睛,那些个字母也没有由安东尼变成奥托……
  朱狄斯不由得提了一口气坐下来,借由黄昏那从帘幕射进室内的昏暗光线读起了它。
  “很抱歉上次用了那么极端的方式想要带你走,如果时光能重来,我绝不会再用那样引起你情绪的方式。我可以驰骋疆场、游戏政坛,于是有时难免会自以为是,用杀敌的果敢和施政的强硬去经营柔软而飘忽的感情,到最后引得你的一连串误会。是我错了。但是请相信,我并未轻视你、敌对你,即便曾经有,一定也是那名为‘爱’的情愫在特定情况下调皮的变身。我越来越发现我如此在意你,以至于忍不住要提笔写下这封信来。拖那位‘战友’的福,让我也能时时知道你平安无事,但只有平安是不够的。你太瘦了,上次抱你在怀里,感觉简直像是抱了一把骨头,心里疼得有些难受,望你日后能照顾好自己。我希望重返罗马的那一天,能够看到你像昔日一样,神采奕奕,四周都弥散着那么一种强势的气场……”
  也许是黄昏的光线作祟,铜镜里,朱狄斯依稀看到自己的脸颊被镀上了一层暖色。
  虽然在读完这封信的刹那,他的第一反应还是思索安东尼写这封信到底是出于何种政治目的,但是随即,他便叹了一口气,攥着那张黄褐色的纸张走到了窗前,纵容着目光去眺望看不见的远方,驰骋着思绪去回味那日让他眩晕的激情……
  孤独和疲惫一直困扰着朱狄斯,只是他从无心情为自己排遣。但今日是不同的,不管安东尼的那封信中沉淀的是一种怎样的情怀、是真是假,都让朱狄斯的心获得了些许的充实感。于是,带着这份充实感,他披上了斗篷,借着月色徘徊在了罗马的夜市上。
  一座座刚刚兴建的大型工程在月夜下成了一道道漆黑的剪影。重建中的罗马比他第一次踏入这座城市时,不知奢华宏伟了多少,可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稀疏了,女子们的首饰不再繁冗而耀眼了,极少人能穿着丝绸那样的华服了,各种各样的店铺都日渐萧条了……朱狄斯知道,罗马正在渐渐变成一座真正的永恒之城,千古的罗马梦想正在尼禄疯狂而暴虐的统治下残忍地达成,而所有百姓正在为这个梦想买账;朱狄斯知道,尼禄正在宫中继续着他的奢侈和荒淫,他的子民却在为此付出代价。
  可是,朱狄斯更知道,若是没有尼禄的暴虐与疯狂,就没有罗马的浴火重生。
  成就一个罗马奇迹,然后用自身的毁灭来平息民愤、转移社会矛盾,这就是尼禄那暴君所要承担的历史使命。
  深受希腊文化熏陶的朱狄斯坚信,站在历史的高度上,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看得更透彻。因此,神圣的使命感在大火烧毁了他的一切寄情之物后,让他彻底明白了一切。踌躇、彷徨、迷茫、脆弱皆已成为了过去,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成全历史,然后成就自己。
  站在两条街道的交叉口上,朱狄斯摘下头上的兜帽,在夜色下的凡夫俗子组成人群中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不料,就在这时,出事了——
  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砰”地一下砸在了他完全没有二两肉的后背上,砸得他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脊柱都要断掉似的。吃痛中,朱狄斯转过身来,环视了一周,却也没看见有攻击意图的人,直到他认倒霉地一声叹息低下头,才看见了那个站在漆黑的胡同口上手拿石子的小不点。
  那小不点是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见朱狄斯尚未动弹,举起手里的石头又要砸他,却不料,石头还未脱手,朱狄斯就突然冲了上来,伸手要抓住他。小男孩赶紧把石头随便一扔,撒腿就往漆黑的巷子里跑,嘴里还嚣张地喊着:“朱狄斯,你要不是个娘们儿,就追上大爷我试试啊!”
  这声音,是上次在人民广场附近的废墟推倒柱子差点把自己给砸死的那个小男孩!
  朱狄斯豁出去了,拎起拖鞋,光着脚就开始追着他往巷子里跑。
  真是没有想到,这小不点跑起来竟像是屁股后面点了火一样,拐了不知多少个弯,好几次眼看着就要揪住他的小胳膊了,却总被他一闪逃掉。
  可是,当朱狄斯随着小男孩跑出了另一条胡同,拐进一个从未来过的小区域时,小男孩突然自己停下来了。
  小男孩回过头来看着朱狄斯,而朱狄斯想要捉他的手却在瞬间僵直在了半空里。
  小男孩背后的景象让朱狄斯瞬间傻了眼。
  此时此刻,好几十双眼睛正在盯着他。月光下,那反着寒光的眼神,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
  ·2·
  黑暗中,几十双如利刃般闪着寒光的眼睛让朱狄斯吓了一跳,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住。这些隐没于黑暗中的人都靠墙坐着,清一色地盯着他,也清一色地沉默着。
  直到这时,借着月光,朱狄斯才发现这些人都和小男孩一样,衣衫褴褛、面黄肌、落魄不堪。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小,有伤有残,悲凄和愤怒充斥着他们的眼睛。
  朱狄斯不由得低头问小男孩道:“你故意带我到这里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男孩竟一改之前的张狂,轻声道:“朱狄斯,这些都是在大火中失去了亲人、财产和一切一切的人,他们天天捡拾着别人认为根本无法下咽的东西充饥,用破布条系起来当衣服穿在身上取暖……你难道不觉得他们很可怜么?”
  朱狄斯居高临下道:“你把我引来这里,就是为了可怜这些人?”
  “大火之前,他们并不是这样的!”小男孩有些焦急地说道,“尼禄盖起了新的建筑,修好了新的公共设施,可是能够享用的却不是他们。罗马城里像他们一样无家可归、食不果腹的人还有成千上万,可尼禄却不给他们生存的空间,还要把他们赶出罗马,继续从有钱人的口袋里捞钱自己享乐,这些,你难道都不知道么?!”
  “知道,那又怎样?”
  “你——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让尼禄罢手!”
  “我没有那个义务。”
  “你有!”小男孩越说情绪越激动,“因为你享用着民众们的税收!”
  朱狄斯轻笑一声,道:“孩子,元老没有俸禄,谢谢。”
  说罢,朱狄斯扭头就走。他觉得自己已经再也受不了了,眼下的气氛简直让他压抑到了极点!可是,他还没跨出一步,小男孩突然扑上来抱住了他的右腿。
  “朱狄斯,别走,求你别这么走……”
  朱狄斯回过头来,竟见小男孩一脸的泪水,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朱狄斯,求你了,可怜可怜我们大家吧!只有你才能劝说尼禄,只有你才能改变这些可怜人悲惨的命运啊!”
  小男孩这么一哭,坐在墙根里的那些人也开始骚动了——其中一个老妇突然跪在了地上,一边哭一边说:“求你了,让皇帝给我们这些可怜人一个生路吧!求你了!”老妇声泪俱下,四周的男男女女也禁不住抽泣了起来。
  朱狄斯的心像是被谁拿刀子狠狠痛了一下。他一激动,一脚挣开抱着他腿的小男孩,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
  早已渐渐变得隐忍的他,在这一刻,情绪陡然失控。
  “我可怜你们,那谁来可怜我!”
  伴着这一声吼,四下的哭声喊声哀求声竟渐渐收住了。
  所有人都怔住了,朱狄斯的眼泪却哗哗淌了出来。不过,晶莹的泪水却被他一抬胳膊果断地拭去了。
  把拖鞋穿回脚上,解下身上的斗篷扔给跪坐在地上的小男孩,朱狄斯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然后理了理衣服,在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一步步向前走去,走到了被这些人半包围的正中央。
  他说:“一年半以前的那场滔天火海中,我和你们一样失去了一切,我的妻子窒息在烟雾里,还带走了那个在她肚中怀了九个多月的即将生下的孩子;父亲留给我的房产被烧掉了,我仰仗着手中的财产在灾难之后重新建起一个家,而就在不久之前,我又因为不慎得罪了尼禄所有财产充公,以至于现在只能靠着外人的接济和贿赂勉强度日。”
  这下,黑暗中的所有人都彻底缄默了……
  只听朱狄斯继续道:“我和你们一样,都在经受了这番灾难之后向人诉苦;但我又和你们不一样,因为你们诉苦是为了博得别人的同情,而我诉苦是为了坚定自己心中的信念。我和你们一样,都仰仗着我们那皇帝残忍的矜悯度日;但我又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把希望寄托在了别人的身上,但我却只相信自己的力量!”
  说到这里,朱狄斯再次走近了人群,走到了那个还在抽泣的老妇面前,弯下了腰挑着眉毛问道:“你们都知道,我根本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在你们面前伪善地来点施舍,答应你们的要求,我完全做得到。可若是我一扭头再把你们出卖了,那你们到时候岂不只剩下了死路一条?”
  老妇含泪叹息。朱狄斯又直起了身,后退两步,再次面向了所有的人。
  “我的父亲生前曾这样对我说过:驯顺、懦弱、屈服是奴隶的美德,却是贵族的恶性,所以,即便他到最后落魄到了比贵族家里的奴隶还要悲惨地境地,却从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妥协过。你们都说他是娼‘妓,笑他靠出卖色相换取权力,但事实上,他比你们这些体面的人活得更有气节!你们被一场灾难打击得认命了,便是向命运妥协;你们寄希望于那个皇帝的矜悯,便是向暴政妥协;你们跪在地上求我可怜,便是向我的无情妥协。你们或许曾经是光荣的罗马公民、平民,可你们现在是奴隶中的奴隶。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家奴在我脾气不好的时候,时不时地就要挨我一顿打,你们还指望这样的我去可怜这样的你们?所以,不要求我,要求,就求你们自己吧!”
  就在朱狄斯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有一个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突然长叹了一声,悲伤道:“大家……我觉得,他说得对……”
  朱狄斯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所以,不要怪我不肯帮助你们,因为你们这样的人,在我眼中,不值得。”朱狄斯依旧保持着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只有动物这样低贱的、仅仅以生存繁衍为目的的种群,才会为了群体而牺牲部分个体;但是人,应该为了保护伟大的个体而牺牲群体。我不会为了你们而破坏自己的计划,更不会为了你们而去尼禄那里找死。”
  演说结束了。
  每一个人都在被一种无形的气场撼动着,而那个一直攻击朱狄斯的小男孩,竟然在此时此刻、朱狄斯向他伸出手来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恭恭敬敬把在怀里抱了半晌的斗篷递给了他。
  朱狄斯没有再多看这些城市黑暗角落里的人一眼,披上斗篷,扬长而去……
  那一夜过得格外漫长。
  朱狄斯回家之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停思量自己即兴而来的一番演说会不会有些太过火。想起那些人可怜巴巴还带着点压抑的怒火的眼神,尤其是那个老妇的眼泪,奈奥比的形象禁不住在他的眼前重叠交织……
  第二日,夜晚。朱狄斯让曼提纽斯和另一个奴仆抱着两大摞面包,跟着他又去了昨日小男孩带他去的阴暗角落,心想多少意思意思给他们点果腹的食物,可是到了地方一看,昨天的几十号人,今天居然全部没了踪影。
  朱狄斯看着漆黑中反着月光的破败墙壁,轻叹了一声,而就在这时,一颗小石子突然滚到了他的左脚旁。
  朱狄斯回头,看见冲他丢小石子的小男孩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小巷入口上。
  “朱狄斯,你怎么又回来了,还带了这么多吃的?”
  “你这不是算到我会回来了么?”朱狄斯不由得笑道,“我是个怕死的人,昨晚那些人一个个眼睛像刀子,不安抚他们一下,改日真一刀子把我捅了,那可怎么办?”
  小男孩哈哈笑了起来。“他们的确拿刀子去了,但不是捅你。”
  朱狄斯走到了小男孩的身边。“告诉我,他们去哪了?”
  “秘密。”小男孩调皮地冲朱狄斯吐了吐舌头。
  “那你为什么不走?”
  “因为我太小,他们要做的事情,我做不了。”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朱狄斯,我想跟着你,我想成为和你一样的人。我绝不捣蛋,会一直老老实实的。别看我小,但我能自食其力活下去,还能做很多力所能及的事情!”
  朱狄斯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够了,他蹲在了小男孩的面前,学着他曾经的语调说道:“朱狄斯!我□老娘!你这个奸臣!恶棍!混蛋!垃圾……你这人渣为什么还活着?!老天真他妈的不长眼!真他妈的不长眼……”
  小男孩的脸一下子红成了柿子,委委屈屈说道:“我也是现在才觉得,你和我一开始想象中的,真的很不一样……”
  朱狄斯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站了起来,从曼提纽斯怀里拿过一个面包扔给了他。
  “从刚才就听见你的肚子一直咕咕叫。先啃面包,回家还有豆干。”
  小男孩一下子明白了朱狄斯的意思,兴高采烈地抱着面包颠颠地跑了上去。
  朱狄斯一边走一边问:“小家伙,你叫什么?”
  “罗慕洛。”
  朱狄斯的脚步突然停下了,眼中射出了从未有过的光芒。定了定神,他伸手抱起了正在专心致志啃面包的罗慕洛,一下将他扛在了脖子上,带着他原地转起了圈圈……

  【23】屠戮再飙涨,皇帝变态狂
  ·1·
  “朱狄斯,我上次把你砸成那样,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饿得精瘦精瘦的小罗慕洛嘴里塞满了面包抬头问朱狄斯。
  坐在桌前,朱狄斯一边给几乎快要噎死的罗慕洛倒水喝,一边回到道:“我原本打算给自己的儿子取名为罗慕洛。”
  “真的?”
  “真的。”
  努力把嘴里的所有食物都咽下去之后,罗慕洛说:“我的全名叫罗慕洛·苏尔皮乌斯,我爸爸以前在帕拉庭的集市上开肉铺,他不希望我长大后和他一样只是做做生意,他说,给我起这个名字是希望我将来能有大出息。”说到这里小家伙不由得有些伤感。
  朱狄斯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只要你愿意,你户簿上的名字就可以加上‘日耳曼尼库斯’。”
  罗慕洛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朱狄斯,你愿意做我的干爹?!”朱狄斯点了点头,罗慕洛便一下子扎进了他的怀里。
  第二天,朱狄斯就带着罗慕洛去登记户簿。与对待小孩时的温柔截然相反的是,就在那日午后,见到为没钱而抓狂的尼禄之后,朱狄斯竟然向他提议抢劫神庙……
  数百年以来,罗马在被征服的土地上攫取了无数的财富,而每次凯旋归来之时,都有大量的稀世珍宝黄金玛瑙被运送到神庙中,献给伟大的神明——罗马人相信是神赐予了他们所有的胜利,神的庇佑是罗马存在并发展的根基,神威至上,无可撼动。
  而现在,朱狄斯却建议尼禄应该从神那里“借钱”来支持他奢侈的工程。
  如果塞内卡在场,他一定会不顾形象地大吼:你这是在挖帝国的心脏!可是尼禄却睁大了眼睛,欣喜若狂地拍了拍朱狄斯的肩膀道:“你真是个天才……”
  就这样,新一轮的劫夺开始了。无数反抗劫夺神庙行为的神职人员被杀死,至高无上的神的领地沾满了鲜血,罗马的社会秩序顷刻大乱。之前塞内卡就因为与尼禄大动肝火而身体虚弱,告病在家,而现在一听到这个消息,一把年纪的他更是直接一病不起……
  有了从神庙劫夺来的丰厚,罗马所有停滞的工程都开始恢复了,而尼禄更是有了钱来举办他一直期待的尼路尼亚大会了。不出几天的时间,新落成的大剧院就在尼禄一掷万金的情况下被装饰得犹如天堂,表面堂皇实质凄凉的罗马被强行赋予了节日的氛围。
  在那个晴朗而充满了星光的晚上,尼禄吻了吻波培娅的脸颊,又吻了吻她那怀着两人即将出生的小宝贝的大肚子,然后抱着自己心爱的竖琴,昂首挺胸地登上了舞台。所有观众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他们只管在该鼓掌的时候鼓掌;所有评委都是坐在那里装样子的,他们只等着最后为尼禄带上胜利者的桂冠。
  尼禄高歌一曲后,感受着现场“火热”的气氛,还觉得不过瘾,十分想继续唱下去,可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让他实在拉不下脸来这么做,于是他只好怏怏地下台。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高喊道:“陛下,请为我们再唱一曲吧!您若不依,大家可就太难过啦!”
  尼禄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这次尼路尼亚大会的总主持维特里乌斯。这是一个因阿谀奉承而深得他喜欢的人物,因此尼禄不但给了他祭司的身份,还让他主持这次的尼路尼亚。显然,这位主持的工作做得非常称职——他在尼禄最需要被挽留的时候挽留了他。
  于是乎,尼禄赶紧抖了抖衣服,停下了脚步,用绝佳的演技遮盖了心中的暗爽,非常勉为其难地说:“那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需要我,我就再唱一曲吧!”
  就这样,尼禄一直唱啊唱,足足唱了两个钟头,直到嗓子哑掉。期间,有不少人鼓掌鼓到昏倒过去。
  尼禄终于如愿以偿地戴上了冠军的花冠,兴高采烈地回到宫里见波培娅,拉着她的手一边转圈圈一边开心地说:“啊,我是多么神圣!我简直就是艺术的化身!”
  “是的,是的!那顶桂冠从一开始就是为你而准备的啊!”波培娅欢快地笑着,沉浸在短暂朦胧的幸福中,完全没有发现尼禄突然僵住的脸。
  “亲爱的,你……说什么?”
  波培娅停下了转圈的脚步,双手捧住了尼禄的脸,“哦,我的罗马最伟大的艺术家……他们不把冠军的花环给你,又能给谁呢?”
  波培娅一边说着一边照着尼禄的嘴吻了下去,不料,就在她向前探头、闭上眼睛的刹那,身体却突然被尼禄大力用手一推,踉跄后退,狠狠撞在了柱子上。
  波培娅惊恐地看着尼禄,而尼禄却突然脸色大变地指着她吼:“你是说,我根本不是通过比赛而赢得了荣誉,而是他们一开始就决定让我得胜,是不是?!”
  “我——我并没有这么说啊!你当然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获得冠军的,尼禄!”
  可是,到了这一刻,尼禄已经再也听不进去任何一个字了。他一面向前逼近着一面大吼:“你说我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傻子!”
  只听“啪”地一声响,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掴到了波培娅的脸上。
  波培娅急了,挺直了身子,开始了最后的防卫——她指着尼禄的鼻子大吼出声:“你居然敢打我!”
  谁料,话音落下的结果,竟是再挨一个更响亮的耳光!
  因怀孕而身体不便的波培娅被打倒在了地上,可这样的时刻,发狂了的尼禄竟然觉得不过瘾,顺手抄起了身边的的花架,在柱子上撞碎成木棍,然后抡起木棍狠狠地照着怀胎将近十个月的波培娅身上击打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波培娅向后倒下……四下,五下,六下……波培娅在地上被暴力操控着来回翻滚……
  奴仆们尖叫着四散逃离,而这王宫的大厅内,地板上,鲜血渐渐晕成了一片……
  终于,波培娅一动不动了。她的裙子被破开的羊水和流淌的鲜血染得斑斑驳驳,而那曾经绝世的容颜,如今更是在残破中绽开着血花,面目全非……
  “咣”地一声响,尼禄手中的木棍掉在了地上。看着脚下的鲜血,手上的污渍,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了,于是他发疯一般地后退,后退,后退,终于,在撞到一根柱子之后停了下来,转过身去。
  脸上溅满了鲜血的他看见朱狄斯正僵直着站在大厅门口,于是颤抖着声音开了口:
  “我……我都做了什么……”
  朱狄斯却低声道:“什……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尼禄一边发疯似的对自己念着咒,一边抓狂一般地从他身边跑出了大厅……
  终于,朱狄斯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躺倒在自己的鲜血中的波培娅。踏在她的鲜血中,蹲下身,颤抖的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脸颊。
  他说:“尼禄自己其实什么都知道,他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可你,不幸说出了让他不愿面对的事实……波培娅,到了今天,我只能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恐怕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的波培娅半合着眼睛,用越渐微弱的声音说道:“这笔账……不能算在你的头上,一切……都是我的……命运。如果……你心怀愧疚,就……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照顾……我的儿子弗瑞斯,还有……请你从此……对安东尼……好……”
  “为什么?”
  波培娅挂着血的苍白的脸,露出了最后的一丝苦笑。
  “因为……他是我一直一直……最深爱的男人……”
  濒死之人的手竟在这一秒紧紧握箍住了朱狄斯的手腕。在惊愕与惋惜中,朱狄斯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秒,箍着他的手松开了。
  罗马第一美人,香消玉殒……
  ·2·
  在发生了歌唱比赛事件之后,一直靠奉承尼禄而左右逢源的维特里乌斯被贬到非洲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工程监督去了。
  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波培娅死了,巧合的是,罗马的又一次财政危机也在这一时刻突然爆发——从神庙中劫夺来的金钱也都被尼禄挥霍尽了。
  波培娅之死、财政危机、梦想破灭……尼禄被逼上了绝路。元老院中,他一边情绪激动地飙泪,一边发狂地站在所有人中间大喊:“我,已经把我的全部都拿出来了!可是你们呢?!啊?!啊?!啊?!”
  没有人敢做声。
  “没钱了?没钱了?!工程在进行了不到一半,你们居然敢跟我说没钱了?!你们居然敢!”
  歇斯底里大喊一通之后,尼禄在众人中间来回踱步,最后,迈着一双罗圈腿走到了坐在主席上的朱狄斯面前。朱狄斯站起身来的同时,所有老家伙们都为这经历奇特的年轻人捏了把汗——当然了,他们并不是担心朱狄斯,而是担心他们自己——假使目睹和自己一样坐在这元老院中的同席倒霉,那他们离着悲剧也就不远了。
  然而让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尼禄只是用手指着朱狄斯的眉心,狠狠瞪着一双带着血丝的泪眼大声说道:“你,你这自称皇帝永远的仆人的人,我需要钱,给我找出来!”
  说罢,尼禄一挥衣袖,大步踏出了元老院,一去无踪……
  自从朱狄斯登上元老院的首席之后,以他和瓦罗为中心已经形成了一个小集团。而就在那日傍晚,夕阳下,朱狄斯突然向他们问道:“你们可还记得,那从共和国时期就属于元老院的,古老而神圣的权力?”
  “记得。”昆塔斯说道,“只要有足够多的人支持,元老院就可以宣布任何一人成为国家公敌,到时候,每一个罗马人都有权利、有义务杀死他,直到他死亡为止。可是……这元老院中几百号人,会有多少支持者呢……要想宣布皇帝为国家的公敌,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一旦不成功,我们就全都完了!”
  昆塔斯这么一说,周围的一圈人都开始摇头叹息,可唯有朱狄斯勾起嘴角轻笑一声。
  “哼,如果一定有一批人要完蛋的话,我想,那不应该是我们。我们是罗马最后的理性,是帝国最坚实的核心——我们就是罗马!”
  “对!”“对!”这一番话可给众人鼓劲儿不少,于是众人纷纷开口应答。
  只听朱狄斯胸有成竹道:“你们只管等着,用不了多久,就再也没有人能违逆这股汹涌的浪潮……”
  其实,就在朱狄斯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绝大多说人心里那是觉得相当不靠谱——这个在罗马待了不过七八年的人,虽然有着非同一般的背景,但不管是实际年龄还是政治年龄,都实在是太小了。
  但是,朱狄斯的能量可不是这些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家伙们所能窥知的。
  波培娅之死使得一直东躲西藏的斯波拉斯再次成为了尼禄欲望的中心——他被尼禄从尴尬的位置上提溜了出来,推上了闪耀的台前,而尼禄则又一次提出了要授予他奥古斯塔的称号。看尽了尼禄变态的暴行之后,这放在昔日无比荒唐的事情,如今在众人眼中竟已经成了小事一桩。于是,座居元老院首席的朱狄斯简单动员了一下诸位前辈,这事儿就这么给通过了。
  尼禄高兴得直蹦跶,还对斯波拉斯说,我允许你向我提一个要求,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早已和朱狄斯私通好的斯波拉斯说:“我非常怀念我的故乡……尼禄,你带着我去希腊旅行,好吗?你已经为钱的事情累了这么久,现在把这里的事情交给朱狄斯就好,让他替你操心去吧!”
  一听到“希腊旅行”,尼禄两眼放光,这投其所好的要求被他一口答应了下来。于是,尼禄带着大部队和大笔金钱潇潇洒洒地挥霍去了。
  就这样,朱狄斯再次成为了罗马的控制者,而且与上一次相比,今日的他,手中掌握的,乃是真真正正的权力!
  没过多久,一道惊世骇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疯狂法规就这样被横空出世:所有富人必须立即立一份遗嘱,将财产的一半留给皇帝,违者灭门,所有财产充公。
  这一道命令对于罗马所有的有产阶级来讲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
  于是,就在命令被宣告出去的那一日午后,元老中的保守派以及朱狄斯忠实的反对派选出了十几个人的代表人物,气势汹汹地踏进了皇宫,来到了皇帝的书房。
  朱狄斯坐在披着非洲豹皮的椅子上,慵懒地靠着椅背,右手托腮,眯着眼睛看着在自己面前站成了一排、气势汹汹的众人,笑得邪魅无比。
  终于,这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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