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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作者:筱叶-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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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逸怔住,旋即厉声呵斥道:“一派胡言!皇位是能随便相让的吗!”

    司马逸从未如此疾言厉色地对司马隽说过话,司马隽顿时被吓得窒住,止住了哭泣却也停顿了呼吸,一时间被憋得翻起了白眼。司马逸连忙又抚又拍地帮他顺气,好一会他才抖着身子又哭了起来,却是一句话也顾不上说了。

    皇后听说大皇子被皇上训得大哭,急急忙忙地从后宫里赶来,到的时候司马隽正哭得累了,趴在司马逸胸前眯上了眼睛,只是时不时地抖着身子抽一口气。皇后看着心疼,抬眼去看司马逸,却见他一副无奈的溺爱之色,冲到嘴边的话便踌躇着又咽了回去。

    司马逸小心地抱着司马隽,看着皇后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奈苦笑道:“这小子还真是孤的儿子,却未必是大魏江山的良主,孤怕是要为难了!”

    皇后大惊,追着话音问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又从何处得知隽儿不会是个良主?”

    司马逸不愿多说,疲倦地摆了摆手:“皇帝这位置,个个争着抢着要坐,实在是真不如不坐。隽儿若是当真无心,便做个自在的王爷,又有何不好?”

    皇后冷着脸,尖锐地反问道:“他是嫡长子,依礼依据都该是他继位。他若不做皇帝,皇上以为别人会让他自在么?!”

    司马逸默然,低头看着怀中沉睡的儿子,怅然自嘲道:“是了,既生于皇家,便是由不得自己了。呵!”

    司马逸说着示意皇后近前接过司马隽。皇后狐疑地看着司马逸,缓声问道:“皇上今日是怎么了?吴公公报说皇上的午膳几乎未动,现在又……,出什么事了?”

    司马逸摆手敷衍道:“昨日没睡好,看折子累了便有些倒胃口。刚才是逗隽儿玩呢,一时没注意就把他弄哭了。外头的人也忒没眼色,竟就巴巴地跑进去拨弄是非,梓童是来兴师问罪的?”

    “臣妾不敢!臣妾是担心隽儿无知冲撞了皇上。”

    司马逸皱眉道:“隽儿的童言无忌孤甚是喜欢,又何来冲撞一说?”

    皇后顿了下,告罪道:“隽儿来时向臣妾问了些奇怪的话,嫌臣妾语焉不详,才说要来找皇上……”

    司马逸静静地看着皇后,好一会,才淡淡地说:“梓童有话直说无妨。”

    皇后犹豫片刻,将司马隽交给随来的嬷嬷带回后,方才面对着司马逸正色道:“臣妾听说,李章还活着?”

    “哦?梓童又从哪里听来?”

    皇后坦然应对道:“皇上不记得了?臣妾的娘家兄弟正在定北军中任职。”

    司马逸恍然,点头道:“孤倒是忘了曾参政了。李章没死,那又如何?”

    司马逸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后,皇后低头避开了司马逸的目光,轻轻地问道:“皇上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梓童以为孤要做什么?”

    皇后抬起头,看着一脸漠然的司马逸,忽然不确定了起来,犹豫着说:“臣妾以为……皇上会将他接回来。”

    “那皇后是来劝谏孤的了?”

    “臣妾不敢!只是太皇太后……”

    司马逸笑了起来,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李章的事,永远都是孤自己的事!皇后管理后宫,做好本分就是!少在隽儿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皇后白了脸色,急急分辩道:“臣妾从未对隽儿讲过!是隽儿自己听了些风声来问,臣妾不知如何说,就算是否认,他也不信……”

    司马逸疲倦地捏住眉心,摆手制止了皇后,冷淡地说:“孤不会再将他接回宫中,你们可以安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另加的,写的时候自觉太任性了,但对话写下去却有了些让自己意外的内容,便又喜欢了。于是节奏什么的也就不管了~

    第92章 冰山一角

    

    白启自重见李章时起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同,只是他更不爱动这方面的脑子,便觉得只要李章不再是那种无所谓生死的样子就已很好,对靳白交代的任务执行得干脆,一方面按着李章的要求布置底下暗卫的行动,一方面将李章的日常情况单独上报给司马逸。他根本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有时候忙乱了也会把私呈给司马逸的报告夹在其他暗卫的情报中交给李章过目。李章对此很是有点哭笑不得,却也并不理会。

    李章住在前锋营时,白启日间也会混在兵士中一同操练,然后趁着休息时间与他交换情况,因着李章没多少私人空间,总会尽量将零散的情报稍加整理后再交给他审查。李章一直对白鹿失踪之事很重视,就让白启加强了对鲜卑几部的渗透。结果云中的柯留比部和赤峰的拓跋勉单于部很容易就混进了几个人,太仆寺的步依希部却屡屡出现问题,派了几拨人都没了音讯,李章不禁奇怪了起来。

    其时已是建平四年的春天,李章被调入中军营,在苏青阳帐下当军阵司马,有自己单独的营帐,白启就又像在宫里时一样夜里才去找他。

    李章年假期间去过一趟容家庄,白启悄悄地跟着,也就知道了芷清的存在。回来后他头一回犯难于报告的书写,纠结了许久决定当面去讨李章的主意,李章却只看了他一眼,让他据实禀报就是。

    白启被堵在当地,吭哧了半天才生气地摔门而去。李章这才察觉到不妥,急忙追出去找,白启早已人去无踪。

    年后柔然、鲜卑处都有大量未经评估的消息送到他这里,他又开始着手编排适合大部队作战的阵形,虽有张羽在边上帮着,许多细节的部分仍是要他自己去了解去解决,因而多少有些忙乱,也就没能注意到白启那渐渐开始抬头的自主判断。

    他开始担心白启,不知道作为一个暗卫,这样的自主判断是好是坏。

    白启再来时,李章一边将自己整理好的汇总交给他,一边假作随意地问:“给皇上的私呈不给我看一看吗?”

    白启气呼呼地粗声回道:“私呈怎能给你看!”

    李章促狭地眨了眨眼睛:“好像我已经看过不少了。”

    “……那是我不小心放错了地方!”

    李章忍住笑,放软了声音说:“上回去容家庄,你也跟着吧?”

    “嗯!”

    “那么宋姑娘……”

    “我知道怎么写!”

    李章正色了起来,看着白启的眼睛,认真地说:“靳大人已经知道,他也是瞒不过的。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真的不必替我隐瞒。”

    白启不答,直直地看回他的眼睛。

    李章轻轻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说:“这天下都是他的,我们又能躲多久瞒多久呢?从前在木彝山,我确实想隐姓埋名就在山里当个猎户,可如今来了这里,再瞒就是自欺欺人了。我不知道他知晓后会作何想,但我一日在军中效力,他也应该一日不会去动她。他既要你如实详报,你若隐瞒,便是失之于信,如此岂不是撼动了暗卫行事的根本?”

    白启移开了视线,觉得李章说的在理,却依旧担心自己的称职会给李章带去什么祸端,搅得心里乱糟糟的更加没了头绪。

    李章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低笑着说:“你放心,我如今可不是那时。芷清还在等我,我又怎会再轻付性命!”

    白启转回了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你保证?”

    “我保证。”

    白启这才放松了下来,想起新收到的一卷消息,摸出来递给李章。

    李章接过细看,未几便睁大了眼睛:“有人见到凌云聪了!”

    白启立即也凑了过来:“在哪?”

    “太仆寺!步依希部!……”

    “……难道他真是奸细?”

    “不会的!”

    李章断然否定。白启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

    李章急速地想着与凌云聪取得联系的办法,偏偏之前派去步依希部的几拨人都没了下落,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何事不敢再继续派人,如今对着这份情报就真是束手无策起来。

    白启静静地看了他一会,说:“我去吧。我隐形功夫好,非同于他们的改装变形,探清楚那边的情况才好继续派人去。”

    李章想了一下,点头答应道:“只能如此了。你莫要太过深入,若能私下见到他,切记先要保证自己的退路。”

    白启睁大了眼睛:“你也不信他!”

    李章摇头道:“我信他。但他未必信你。任何情况下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总是无错的。”

    “那你可有信物让他信我?”

    李章苦笑,再次摇头道:“我写封书信给你吧,与他约个传递消息的地点。他若有心,总能明白咱们的心思。”

    李章说着已铺开一张掌心大的麻纸,寥寥写了数句后卷起递给白启,白启小心地收好。临出门前,李章又将容燮送的含光剑递给了他。

    “这把剑削金断铁极是锋锐,你拿着防身也好。”

    白启拔剑看了一眼,见剑光森寒,剑身细薄长不愈一尺,点点头插入腰间,向着李章抱拳一礼后,闪身隐入了黑暗。

    李章愣愣地看了一会,才转回身来继续细看其余的情报。

    他心里有点乱,一时是凌云聪一时又是芷清。虽然他对白启说得肯定,自己心里却终究难以安稳。

    他向芷清解释推迟婚娶的想法时,芷清一直静静地听着,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他,唇角眉梢带着让人安心的笑意,待他说完,趁着无人有些俏皮地说:“哥哥是来说服我,还是说服你自己的?”

    李章红了脸,微微低着头,轻轻地说:“妹妹知道就好。”

    芷清伸手握住了李章的手:“哥哥不用担心,芷清都明白。容少爷帮我在庄上建了医庐,容娟也常来帮帮手,所以哥哥无需为芷清烦恼。”

    “容少爷真是有心了。”

    “他虽然很少提及,对哥哥却总是赞不绝口。只是,哥哥这样都去军中效力了,他又为何甘于留在这里训练乡兵?”

    李章踌躇了一下,慢慢地说:“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苏将军严肃正直,虽有些刚愎,却并非不通事理之人。容少爷一味强调所受之不公,终是有些……失于狭隘了。”

    芷清笑了起来:“他自然是不能和哥哥比的!”

    李章无奈地瞪了芷清一眼:“妹妹这是寒碜我呢?”

    芷清正色道:“芷清虽是女流,有些事仍是看得明白的。只是哥哥当真不怕他了吗?”

    李章摇头道:“大丈夫总该有所为有所不为。北疆日后终有一战,我总不能有心力却只顾自己。我……不是不怕他了。我只是希望……他多少已经明白了一些,在经过了这许多事后。”

    芷清黯然,看着李章低沉的样子,心疼地说:“哥哥在军中本也不能与芷清朝夕相守,不过是少个名分而已。芷清甘愿等候,哥哥莫要为此心怀愧疚!”

    李章反握住芷清的手,叹道:“哪能不愧疚呢!我把你带到这里,却又将你独自留在这里。叔叔若是知道了,定然不会轻饶了我!”

    提起金益,芷清摇头笑道:“叔叔就是嘴巴凶,哪里真会对你怎样。他是不喜汉人,却非不明事理。北蛮入关肆意抢掠,我虽未曾亲见,却也听闻不少。叔叔若在,也定会和乡兵们一样奋起相抗,又怎会拦着你从军?”

    李章垂目,思及可能的战事,问:“妹妹的骑术学得如何了?”

    芷清赫然:“尚不能快跑。”

    李章点头道:“不必一蹴而就,多加练习即可。”

    他说着站起身来,从行囊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弓弩和一筒尺许的短箭递给芷清:“我上回知悉容家小姐也习弓弩,便请工匠做了这把小弩,虽不如名家所制那般精准,用来自保仍是很好的。你且多练练准头,若有万一,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芷清的眼睛亮了起来,接过弓弩爱不释手:“我正想要这个,哥哥竟就知道了!容娟有把极精巧的,使起来百步穿杨,这些日子一直在教我用,如今可就更便利了!”

    李章愧然道:“妹妹是良医,原不该让你学这些。总是我照顾不暇,才……”

    芷清扬眉笑道:“哥哥大错了!哥哥曾说自己不是少爷,芷清又何尝做过小姐!哥哥能为芷清如此想,芷清很高兴!”

    她的眼睛晶晶地亮着,比天边的长庚星还要耀眼,面颊因兴奋而染着红晕,神情自有一种骄傲飒爽之感,看得李章心神激荡,浑身着火般热烫了起来,难以自抑地抱住了芷清。

    李章在容家庄住了两日,除了应容燮之请为乡兵们设计了一场实战演练外,便是借着教芷清骑术的名义带着她将附近可行可藏之处都走了一遍。芷清一路用心记着,一边听着李章偶尔跳出的额外说明,才发现日常看熟的地方竟然也能暗藏玄机,不禁骇然失笑道:“哥哥眼中看来,是不是处处都是能困死人的阵?”

    李章好笑道:“哪有那么夸张!所谓阵法,不过是因地制宜罢了。况且既是人为的布置,就总有明显的痕迹,高手也不过是善于隐藏痕迹罢了。所以一旦陷身于阵,只要心里不慌,善于发现,就总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芷清吐舌笑道:“哥哥这么一说,那二百多北蛮子就真是死得冤了!”

    李章想起当时的情状,也是忍不住笑道:“他们确是自己吓破了胆,怨不得旁人。”

    两人边行边说,不觉走进了一条临河的僻静路,李章正将隐于凹处的渡口指给芷清,就见那边转出一队骡马,个个身上背负沉重,踏踏地迎面而来。

    李章拉着芷清躲进路边的树丛,看着骡马队迤逦远去,微微皱起了眉。

    芷清不经意地说:“容少爷是在做什么生意吧?时时看见有骡队进庄,原来是由这里来的。”

    李章愣了一下:“时时?很经常吗?”

    芷清思索道:“十天半月总有一趟吧。哥哥也好奇了?”

    李章笑道:“是有些好奇。这条河并不连接大江大河,我好奇怎会有商队走这条水路。”

    芷清闻言也疑惑了起来:“真的?”

    李章带着芷清绕回大道,才轻轻地说:“妹妹只作不知便好。容少爷是本地人,有些我们不了解的路数也难说,妹妹可不要去妄加打听!”

    芷清答应了,和李章如常回到容家庄。容娟早已不耐烦地等在了庄口,看见他们回来,过来与李章见过礼,就急急地拉住了芷清:“姐姐骑马去了哪边?这么久才回!念青突然哭闹不休,大姐什么法子都试过了,还是哄不住,急得也是啼哭不止!”

    芷清讶然道:“昨日我才去看过,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突然这样了?”

    容娟只顾拖着芷清往后院里走,边走边絮叨地将孩子一日里的事都讲了一遍。李章目送着她们转过月洞门,才转身向容燮的院子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完动画又去沉迷美剧,顺带着几乎成了詹姆斯?卡维泽的脑残粉,也就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写文的专注力。

    知道这文正在一步步走向终点,很想尽快冲过去的同时,却已开始不舍得与他告别。于是自觉不自觉地,忽然多了许多想写的内容,也许拖沓了,却是我遵循心意的结果。

    一百章内已是完结不能,感觉应不会超出十章。李章陪着我走到今天,我已把他当成了另一个时空里的朋友,因为自己的无能,不敢想象穿越,也就惟有如此注视着他,陪他走完故事里的人生。

    我果然是个自恋的家伙。

    暂时仍是隔日更新,若是专注力仍然改善不良的话也许会略拖一、二日。停了一个月原想全部写完再发的,结果仍未写到战事部分,对自己也只能是OTL了。

    

    第93章 情牵

    

    芷清晚间包好给李章新做的衣裳鞋袜过来送他,说及小少爷的病,不觉叹了口气:“那个奶娘也忒不懂事了,日头底下坐热了,转回屋中就是,竟然去解孩子的衣裳!孩子还那么小,哪里禁得这时候的风!不知是从哪里寻来的,好歹已被赶出去了。”

    李章低头整理着行囊,闻言不甚在意地问:“大小姐是有婆家的人,怎会在娘家一住这么久?”

    “说是大人孩子都身子太弱,义母不舍得。容娟说她那大姐夫家是遭了难的,怕是有些苦衷。”

    李章点点头不再多问,又将日间走过的那些地方扼要提醒了几句,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芷清。

    芷清原本就心中不舍,只因怕给李章负担,一直强抑着心情故作开朗,这时见李章这样,就再也压不住心中的酸涩,走近来依在李章胸前,闭上眼睛环住了他。千言万语,两个人却都说不出来,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起,听着对方的呼吸、心跳,希望这一刻永远,希望他(她)始终都好,希望等候并不遥远。

    无声的依靠中,李章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用力抱住芷清心潮难抑,低头亲吻着她的乌发和耳廓,在她耳边叹息般地低呼:“芷清……,芷清!……真想……娶你……”

    芷清用力地点着头,声音已是微微带上了哽咽:“芷清也想!哥哥不知道,……那两年,芷清心里……多苦!”

    李章长叹一声不再说话,心里的滚烫烧到了唇间,一起一落间都是心痛和无奈,灼得芷清仰起头来,寻到那双失了主张的柔软,热辣辣地贴了上去。

    全无技巧的热吻,在笨拙中不知所措地磕碰着,只是一味地想要靠近、再靠近,直至融为一体。李章再不似取蛊时那般被动温柔,急切得像要将芷清吞噬般深入、缠绕,轻咬、吮啮,久得忘记了呼吸,深得忘记了身周的一切。

    芷清无法抗拒地被李章压制着,心里却是全然的安心与快乐。李章所有的渴与痛她都感同身受,并在呼吸的剥夺中爆发得越加深刻。她恨不能化为他的衣裳鞋袜,贴着他的身,贴着他的心,无时分离!

    渐涨渐高的情*欲,让两人的脸上晕满了绯色。越贴越紧的身体,在呼吸间渐渐滚烫。芷清的双手不知何时已揽上了李章的脖子,不顾被压折的腰身,仍是用力地将李章拉近。

    消耗干净的空气让两人不得不分开,喘息鼓动着心跳,一下一下像要跃出胸口。李章沉迷地看着芷清醺醉嫣然的模样,低下头一点点从唇到颊,再从眼帘到下颌,探索般细细地吻过。

    热烫的呼吸在芷清耳边时轻时重地拂过,她难耐地躲闪着,却又忍不住追逐着,越贴越近。意乱情迷中她情不自禁地咬了李章一口。

    这一口咬开了李章压抑的情*欲,却也同时惊醒了他的神智。他蓦然停住了动作,迷乱喘促地看着芷清,像在做着无声的确认,又像在质疑陌生的自己。

    芷清依然勾着李章的脖子,仰起的脸上尽是难以自抑的情动。她那轻颤的眼睫,微翕的朱唇,烙在李章眼中,更将他心底的火烧得铺天盖地。他不由自主地手下用力了几分。

    芷清忍不住娇声痛哼,撑开的半边眼帘下,微晃着水光的眼眸中,却是薄嗔的笑意轻轻流转,娇俏之间婉转着羞涩,已是甘心情愿的完全交付。

    李章深深地凝望着她,像是看着无上的至宝,柔情似水般一波波漾开,渐渐压下了身上的燥热。

    他再一次深深地吻了过去,无尽的缠绵,抵死的温柔,只想将心底最深的思念都留下来,替自己,守护着她。

    芷清终于落下泪来,在这献祭般的深吻中无法自拔地沉溺。她一声声呼唤着李章,一遍遍说着愿意的誓言,却被李章深深地堵了回去。

    再分开时,李章深深地、深深地看了芷清一眼,松开手后退一步,垂下了眼帘。

    “天晚了,你……回去吧!”

    芷清掩面低头,无声地抑住心头的激荡,甜酸苦辣混杂在一起,让她的泪水如溃了堤的湖水般止也止不住,渐渐地,竟连泣音也压抑不住。她更觉羞愧,索性不管不顾地痛哭了起来。

    李章从没见过这样的芷清,顿时手足无措地自责不已,犹豫再三,终是再度上前,将芷清拥入怀中。他不知如何表述自己的心情,讷讷无措地低喃:“我不是……,我只是……”

    芷清用力摇头,抬手拦住李章的自责的解释,抽噎着说:“我……我也不知道……为何这样……,又是欢喜,……又是难过。”她抹着眼泪抬起头来,又哭又笑:“哥哥是喜欢……才会如此,我……我只是忍不住……”

    李章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水,无声地安抚她激荡的情绪。芷清渐渐平静了下来,却依然埋在李章胸前不肯抬头。李章轻轻揽着她的腰背,安静地等她自己离开。

    芷清恋恋不舍地最后用力抱了李章一下,低着头退开,不敢去看李章。

    “妹妹放心。我定会亲来迎娶,不负所托!”

    芷清抬起头来,眼睛红肿着,眼神仍是一样的清亮:“哥哥说的话,芷清从未疑过。芷清只希望哥哥也答应芷清好好保重。哥哥若有万一,芷清绝不独活!”

    “妹妹不可!”

    李章急声制止,芷清的眼里慢慢浸满了悲伤:“哥哥若是……真有万一,又如何来迎娶芷清?又怎能拦住芷清追随而去?”

    “……”

    “哥哥原该是天上的鹰,林中的虎,芷清不敢有锁住哥哥的想法,只请哥哥记得芷清的等候,为了芷清的这一点痴心,保重自己!”

    李章呆呆地看着芷清哀婉殷切的坚持,缓缓点下头去:“好!”

    李章回去后,马上让暗卫追查小梁河水道的货运往来。暗卫顺河往上,在峰裕查到一处隐蔽的码头,等了近十天,方才看见一队商队由南而来,在码头仓库卸下货物后,又循原路返回。暗卫一路跟随,走了近半个月,入了安定。因安定已属凉州,暗卫不能跨域行事,遂回并州向李章复命。

    李章在上报的汇总中,要求凉州暗卫继续追查此事。

    司马逸看到报告后,沉思着要靳白的看法。靳白对此也很意外,如此大量频繁的运输,凉州暗卫竟从未有过相关的报告,想必是掩饰得极好,也就因此而更有些可疑了。

    “安定是安定王的封地。论起来,安定王与容桓确是有些渊源。”

    “你是说王豫章?”

    靳白点头,继续说的话却有些迟疑:“即便如此,安定王支持容家庄又是为何?难不成一个乡院也能搅动风云?”

    司马逸直直地看着靳白:“成轩呢?”

    靳白摇头:“成轩可是当初扳倒王家的首犯,就算安定王不在意,容桓与王豫章可是儿女亲家,情分非比寻常。”

    “容家庄又是什么情况?”

    “无有什么异常。容燮私制弓弩,但是数量不大。乡兵也仍是二百人左右的规模,同军中一样操练。”

    司马逸沉吟,好一会才又问道:“那个宋姑娘……还留在容家庄?”

    “容夫人认了她作义女,容燮又为她开了医庐。如今她医名甚隆,连雁门郡都有人重金请她出诊,端的是口碑极佳。”

    司马逸的面色沉了下来,冷冷喝斥道:“胡闹!真是胡闹!让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替人诊病,真不知李章是怎么想的!”

    靳白愣了一下,委婉替他们辩解道:“宋姑娘医者仁心,李章尊重她的意愿,也没什么不对。”

    司马逸阴沉地盯着靳白:“你这是在敲打孤呢?”

    “臣不敢!”

    司马逸冷冷地哼了一声,转头看着窗外不知又想起了什么。靳白久候无话,自去一边处理公务,司马逸似是忘记了一般,再未提起这个话题。

    司马逸当晚留宿在兰林殿,与新纳的孙美人一番温存亲热后,却在一室馨香中彻底没了睡意。他披衣起身,缓步踏入庭院,望着头顶的一轮圆月恍失了神。

    四月中,前去太仆寺探实凌云聪之事的白启回到了并州,带回一个让李章震惊的消息:凌云聪确实留在了步依希部,并且已被慕云郡主招为夫婿!

    白启同情地看着一脸震惊的李章,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他十分谨慎,对人有种直觉的认识,因而伪装潜入之人几乎尽被识破。我在王府潜伏多日,已亲眼见到数起如此事件,可见除了我们,尚有别人对那里有所行动。”

    “你一直没找到接近他的机会?”

    “他身边随时都有四、五个侍卫跟随,与郡主在一处时更是不会稍离片刻。我曾试图将侍卫们引开,但他们也同样谨慎,每次都是留下两人。别无他法之下,我只好亲自现身引开侍卫,将你所书信件弹掷与他。那些侍卫虽然轻功不好,却能立即通知其他侍卫一起包抄,显见是练熟了的。我不敢再多停留,便回来了。”

    李章点头赞同道:“如此便对了。我那信中只是一个地址和一句旧话,你在望日那天去趟太仆寺的暗卫联络点,他也许会找机会单独见你。”

    “那个点不是……?”

    “对。但也因为从未被使用过而很安全啊!”

    “我知道了。”

    “抱歉,总要你亲自去。我……还是不信他会投靠鲜卑,要你为我的任性冒险,真是很抱歉!”

    白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也没客套,自顾自地离开了李章的营帐。

    作者有话要说:

    嗯,章节标题越来越难起了,烦!

    这章自觉有些刻意了,不过我觉得像李章这样从小苦读夫子书的人,应该还是会在某些方面更为自制些的。而芷清没有这个限制,加上在赵府里耳濡目染的,因此会比李章放得开些吧。其实做与不做都不是问题,仅仅只是我自己的一点坚持。

    

    第94章 凌云聪

    

    凌云聪那日突然接到白启弹掷给自己的东西时,第一反应是“步依希的试探”,冷笑之下随意打开,却是一行眼熟的字迹:鹤鸣九皋,鱼潜在渊。兄弟参商,顾泣难安。

    他顿时愣住,急向侍卫追赶处看去,已是乱糟糟一片,很快,又有几个侍卫向他跑来,他不动声色地藏好字条,冷着脸转身离去。

    他当日在张垣城门处力战重伤,倒地前被慕云郡主从马蹄下捞上马,才捡回一条命,却也因此成了郡主的俘虏,被带回营地。

    慕云郡主是步依希的长女,自小好武,勇悍不输男儿,十六岁已是父亲的得力助手,随父参与了无数次对柔然、对大魏的战斗,因而对凌家军并不陌生,对那个骄傲飞扬的凌小将军更是爱慕有加,几次三番想在战场上将他掳回,却是差点将自己的性命丧在他的刀下。她自此与凌云聪结了仇,满心思都想着如何拿住凌云聪出一口恶气,结果凌家军在云中败散后,凌云聪也从北疆消失了踪迹。

    恹恹不乐的慕云拒绝了各路求亲人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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