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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作者:筱叶-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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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了一个地陷,在芷清极力压抑的惊呼声中,李章已拔出苗刀用力一点,生生把已沉入半条腿的身子又拔了起来,在空中微微一个挺身,轻轻地落在了芷清身边。

    他们小心地凑近地陷之处,近前才看清是个很小的洞口,径长还不到三尺,洞里黑乎乎的,却隐隐有呼吸之声。

    李章和芷清对看了一眼,小声对着洞里喊:“谁在里面?”

    无人应声。

    李章凝神又听了会,与芷清交换了一个确定的眼神,对着洞里又说了一句:“别怕,我们不会害你的。”

    依然没有回应。

    李章决定下去看看,芷清有些担心,想拦又忍住了,只对李章轻轻地说了句“小心”。

    洞口太小,李章把苗刀重新插回腰间,慢慢向下探去。洞子并不深,李章很快踏到了地面,洞口只过了腰。他小心地用脚四下里探了探,发现另有个横向的洞口,便蹲下身去。很快,他从横洞里抱出个已经没有动静的孩子,连忙交给芷清。

    芷清惊讶不已,接过孩子先探了鼻息,见虽然微弱却连续平缓,放下心来,再仔细摸了他的腕脉,对李章说:“还好,只是饿晕了。”说着,接过李章递来的水囊,慢慢喂孩子喝了些水。

    这是个三岁左右的苗族男孩,衣饰虽然邋遢,却能看出曾经的整齐鲜亮,银项圈在月光下幽幽地泛着光。

    他们不敢停留,李章背起孩子和芷清踏上了进来的小径,转过山梁才敢点起火把,看看四周却似偏离了方向。芷清抱着孩子坐在原地,李章替他们拢了火堆,自己去附近探路。很快他就折返回来,告诉芷清前面不远有个山洞,附近还有条溪流。

    他们在山洞里安顿下来,李章砍来干草和树枝,替芷清和孩子铺了个地铺,又点起火堆,架起一个盛满水的竹筒。芷清将孩子放在地铺上,自己把干粮掰碎了,放在竹筒里煮烂,才抱起孩子慢慢地喂他,一点一点,细心得像个母亲。李章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芷清,觉得她就像那个火堆一样,让人由身及心都暖洋洋的。

    芷清抬头看见李章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的样子,脸一红,低声提醒道:“哥哥也该吃些东西了。啊!这几日心乱,赶路又赶得急,我竟忘记那个了!帕子里包的是云南丘记的酥油饼,烤热了很好吃!”

    李章闻言去包袱里拎出个素花的手帕包,解开看时果然是个不大的纸包,包纸上有些渗出的油迹,便打开来拿出两个,用木枝夹紧了,放在火上翻覆地烤,边烤边笑道:“怪不得非要拐去一趟,原来是妹妹贪嘴。”

    “哪里是我……贪嘴。”芷清的脸更红了,火光中仿佛能滴出汁来的石榴籽,虽然明知李章是在逗自己,仍是认真地反驳道:“芷清也只吃过一回,是和娘分着吃的。就一直……记着了。”

    李章见自己无端端地又挑起了芷清的伤心事,懊悔不已,连忙道歉:“是我不好,妹妹别难过。”

    芷清低头喂着孩子,轻轻地说:“芷清没有难过。娘现在,一定和爹爹一起笑着。我很欢喜。”

    她说着抬起头来看着李章,眼睛晶晶地亮着,果然是全无悲苦之色。

    李章哑然,心却安定了起来,起身坐到芷清身边,将手中烤好的饼子递给她,说:“他一下也不能吃太多,你先趁热吃。”

    芷清偏身让开:“你先吃!真的很好吃!”

    李章无奈,取下烫手的饼子,咬了一口,烫得直呵气,却真心赞道:“好香!”

    芷清得意了起来,看看孩子吃得差不多了,停了手,刚想放到地铺上,孩子半昏半醒地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裳,她就又抱回了怀里。

    李章把另一块饼子递到她的口边:“快醒了吧?”

    “嗯。”芷清含糊地应着,专心咀嚼。

    “不知道……他记不记得事……”

    芷清低头看了孩子一眼:“还是……不要记得的好。”

    她又想起那座死寂的苗寨,心头满是寒彻的惊恐,再想到小姐妹花朵一般的美丽已杳沉在那空寂里,更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难过。

    李章一直沉默着,低头拨弄着树枝,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芷清不安地轻唤了他一声:“哥哥?”

    李章抬头,看着有些担心的芷清,略有些迟疑地说:“我……也许可以查清东平寨的事。”

    “真的?!”

    “嗯。”李章慢慢下了决心,不想瞒着芷清,干脆把话说得明白:“出去查探情况的时候,我发现以前的一些东西未有变动,我可以利用他们去查。只是,也许因此,我的假死,就瞒不住了。”

    芷清听罢,脸色又变了几分,声音有些不稳地问:“哥哥是说,他……会来找你?”

    李章蹙紧眉,想起司马逸没有半点回转余地的霸道,苦笑道:“可能吧。”

    芷清屏住了呼吸,良久,慢慢镇定了下来,看着李章认真地说:“哥哥已经想好了吧?那么,芷清也不怕跟着哥哥过到处逃亡的日子!”

    李章定定地看着她,缓缓绽开一个了然安定的笑容:“好。我们同生共死,决不分开!”

    芷清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不久,在宁州活动的暗卫接到了暗查东平寨的指示,因命令的制式规格毫无异样而被彻底执行了下去。很快,宁州都尉以查剿土匪为由屠寨的行动就被查了个明白,相关的人证,东平寨虽然无一活口,参与的兵士却没被灭口,暗地里收买一二,已足够构成证据。李章看罢,继续要求暗卫彻查宁州的均田制执行情况,同时将所查实的情报以最高规格向京中传去。

    暗卫的这套情报体系是靳白的呕心之作,各州郡都有各自的网络,网络中又分层管理,最低层的,也许就是市井中某个用钱买消息的人,高层的才是经过暗卫训练所训练过的暗卫,同样也分了级别,所搜集的情况俱由主理做初步的筛选归纳后,报入京城汇总。

    李章当初协理暗卫时,做的便是最后的汇总整理,因当时的特殊情况,连带接管了京城的暗卫网,对暗卫的这套体系已是非常熟悉,且有着调用的最高权限,知道如何安排人员,如何查找重点,如何分析情报以及情报上报的等级制度,自然也就知道最高规格的情报能立即送到靳白手中——他还不知道靳白已被司马逸罢了官,目前仅由白杉主理,穆严坐镇。

    建平二年八月底,随着暗卫对宁州抢地事件调查的陆续深入,一大批涉案官员浮出水面,上至刺史下到县令,几乎个个不能免责,而其中最大的得利者,正是平度的小舅子谈锦博。

    谈锦博官居宁州司徒,是宁州均田制的实际操作者,除了自己强占了许多良田外,还在均田制推行之初就伪造田契,将本应属于朝廷的大部分良田卖给了私人,而将贫瘠的山地转为被没收的田产,分给失地的平民耕种,因获利过于丰厚,为免遭人嫉恨,遂将大部分官员都拉下了水,沆瀣一气地为非作歹。

    李章担心平度也参与了其中,特意让暗卫专门去查,得知他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地未加阻止,也就没有过于深入。

    九月,经李章整理后的宁州侵地案报告再次以最高规格上报京城。宁州暗卫主理早在暗卫开始查东平寨的情况时就已察觉了李章的存在,对李章的反调查也已展开多时,但是因为李章对暗卫网的熟悉以及十分的小心谨慎而一直未能揭穿李章的面目。李章原本还担心他们会因此变换联络方式和渠道,结果直到案情查完,仍是一切照旧。

    九月底,因彻查侵地案而留驻云南多时的李章,清理掉最后一点痕迹后离开了暂居的小屋。他改装成一个相貌平常的青年,去丘记买了新鲜的酥油饼,牵马出城。

    路过高门紧闭的谈府时,李章不经意地驻足多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大开的门内,谈锦博低头哈腰地把平度送到门外,甚至亲自替他挽着马。李章不禁细看了平度一眼,考量他到底对侵地案了解了多少。

    平度几乎立即就感觉到了李章的目光,冷淡威严地一眼扫过,李章已垂下了眼帘,平度见是个毫不起眼的年轻人,没看出什么不妥,上马离去,却在一路上越想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一队换防的官兵迎面走来,平度忽然想通了不对的地方:那人虽是全副平民的装扮,肃挺的立姿却带着军人般的干净利落,甚至有种熟悉的感觉……他自来记忆力超群,见人过目不忘,如今反复想着刚才那人的容貌,却一无所获,不禁又有些怀疑,但那人身上的违和感却越来越明显。他转而去想那人的背影,顿时就和一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李章!

    平度霎时就出了一身冷汗!

    李章之死只是宫闱中的小事,司马逸固然不愿大肆宣扬,心中只有军务的定南大将军也从来都无心八卦。他只知道第一次京都被围时,李章作为靳白的副手,在他接替左宗平之职时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一入眼就是他那挺拔内敛的立姿,不张扬,却满蓄着精神,正是他自己一直要求士兵们做到的典范,因而对李章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从不八卦的他甚至专门打听过李章,知道他是宁王侍卫营出身,倒也恍然——由一手打造出大魏军队的魏国公传人带出的侍卫营,自然不是纨绔们的场面货。

    虽然后来因听说李章私放司马遥却被司马逸徇私力保,让他对李章的印象分大减,但李章作为司马逸亲信一事却也更加确实,因而如今一想到,就直觉地认为李章是司马逸亲自派来调查抢地屠寨事件的,也就由不得他惊出一身冷汗了。

    他当即下令关城门,务必要先把李章留下,再做打算。

    

    第74章 浮出水面

    

    李章没想到会被平度认出来,但走到城门边的他正好看见城门关上的一刻,立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不动声色地转向另一条路,没走多远,已察觉被人跟踪。

    他在云南的这段时间被暗卫盯过多次,早已准备了各种脱身方案,因而这时也不着急,慢慢走进一条里街,和街坊邻居打着招呼,进了其中一个院子。

    跟踪的人立即散开,将院子四面都看住了,才去向平度报告。

    平度这时又找到谈锦博,声色俱厉地逼问他为何已惊动了皇上。谈锦博吓得舌头都不会转弯了,磕磕巴巴地说:“监视金益的人一直没见他离开过木彝山,连宋芷清也未见回去。上京的官道更是早已布下了关卡,可疑之人一概无法通过,怎么可能就惊动了皇上呢?”

    平度闻言略安了些心,想起李章终是不放心,遂又问道:“京中近来有无大事?”

    谈锦博摸不到头脑,仍是小心地答道:“近些日子无甚大事。据说新年时宫里曾有丧事,靳大人都为此被罢官下狱。”

    “哦?宫里的丧事?怎么会牵连到靳大人?”

    谈锦博见平度很有兴趣的样子,顿时把刚刚提到了嗓子眼的心又安了回去,添油加醋地将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末了,啧啧叹道:“听说那男宠是狐妖变的,娇媚异常,非但将皇上迷得不肯放手,连靳大人和穆大人都不得幸免,真是……”

    谈锦博意犹未尽,满脸都是向往,只恨无缘亲眼一见。平度陷入了沉思,倒没注意谈锦博的表情,也就少看了另一场真情表演。

    “那个男宠,叫李章?”

    “是啊!皇上为了他可是把先帝都给气崩了!”

    平度不再多问,这段公案几乎举国皆知,自己也因此觉得看走了眼。只是不管怎么样,他都无法把曾经看到过的李章和谈锦博口中的狐妖男宠联系在一起,更何况,这李章还已经死了大半年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度决定先把那个年轻人抓起来再说,若不是李章,那就最好,若真是的话,说不定也并不像自己开头以为的那么糟糕。

    于是他把刚才看到的年轻人的形貌描述给了谈锦博,并把跟踪到的地址也告诉了他,就没事人似地离开了。

    谈锦博得了信自然不敢怠慢,当即去和刺史通了声气,转而把事情压到下面,说那人是个别州通缉的江洋大盗,让底下的捕头去锁人。

    捕快到了地方吆喝砸门,很快有人来应,一眼看去却是个杂居的小院,把人都聚拢了也没见到形貌相似的,而前后守着的人却一口咬定那人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捕快于是把所有人都带去了衙门,吵吵闹闹地审了一遍,都说确实有个那样的小伙子,叫阿明,和奶奶住在一起。这阿明身体不好,经常会犯病,他一犯病,老太太就会出门为他抓药。街坊邻居曾想帮忙,老太太却一概都不搭理,自己佝着身子出去再回来,往往一去就是大半天。众人都说老太太脾气古怪非常孤僻,阿明却是和气可亲,病好后买来酒菜替奶奶赔不是,说那方子是奶奶的独门秘方,轻易不肯示人,众人于是都谅解了。

    这杂院里的人不少,多是些做小买卖、出苦力的人,阿明除了时不时会病一病,与其他人并无任何不同,而且因为特别安静,往往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至于阿明的奶奶,则更是乖僻得厉害,除了买药几乎从不出门。于是,在大家七嘴八舌的互相补充中,才算把这个阿明和奶奶都讲明白了。

    审案的知府听得不耐烦,醒木一拍,问:“那这个阿明和他奶奶呢?去哪了?”

    众人面面相觑,就听一个男孩说:“中午下学的时候我看见阿明哥哥牵匹马回来,好像不大舒服的样子。”

    另一个大婶点头道:“我也看到了,后来他奶奶就出门了。”

    知府阴沉着脸,再问:“那么没人看见阿明出门了?”

    众人皆点头。

    知府把醒木又一次重重地拍下:“那这个阿明到哪里去了?!”

    平度的心情再次被搅得乱透了!李章的凭空消失,更坐实了他的不简单,而对他这样神出鬼没的变装功夫,平度知道想抓他才真是海里捞针。他开始觉得谈锦博的事他根本就不该插手,悄悄劝姐姐离开谈家避祸后,自己也不肯再见谈锦博。

    十月,朝廷彻查宁州侵地案的钦差到达云南,比钦差更早到达的,还有靳白。

    靳白离京时虽然把暗卫系统交给了穆严,却并未真正放开对暗卫的控制。他那来自于家族传统的责任感,使他无法当真飘然于世外。虽然他无比羡慕师祖的潇洒恣意,他却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做到。

    靳家先祖是和太*祖皇帝一起长大的伙伴,陪着他做了皇帝立了国,在各藩王的威压下始终维护着皇帝的尊崇地位,甚至因此被设计行了宫刑。太*祖皇帝感念他的忠心,将他留在宫中,封少府卿,领管皇室钱财及皇家衣食住行。

    靳家先祖看不得藩王对皇帝的各种刁难和欺辱,耿直相护,因向藩王讨要供奉而与当时势力最大的陈王立下赌约,靳家长房子孙自此弱冠即娶,得子即净身入宫,而藩王对朝廷的供奉也自此定例。

    其后数十年,靳家皆以此赌约为祖训,长房长子幼入宫廷陪读,及长留得子嗣后净身入宫,少府卿一职几如靳家世袭。

    因成年净身风险极大,靳家其余子弟皆自小学医,虽然数十年间从未发生过因净身而殒命之事,但当事人多数命不长久,到靳白的爷爷时,入宫尚不到五年即一病而亡。长房一脉更是因此而人丁单薄,几乎代代皆为单传。

    烈帝扫藩成功后,国中不再有来自藩王的重压,靳白爷爷的过早去世也让烈帝颇为感伤,进而下旨终止了靳家的这个祖训。

    宣帝末年,成人后的靳白父亲头一回以完全之身再坐少府卿之位,终结了折磨靳家几辈人的魔咒,却不知为何,依然只有靳白这一个儿子,而先辈留下的责任也依旧向下传承着。

    靳白自小听着这些故事长大,却不像先辈们那样安心接受属于自己的命运。八岁时他离家出走,遇到四处游历的郑一晏,被郑一晏带在了身边。五年后,靳白回家,不久就被送入宫中陪读,开始了他作为靳家后人的责任的延续。

    所以,无论是穆世通定义的“天生反骨”,还是他自己时时表现出来的随性不羁,他的本质里,却是和穆严相同的以皇帝为中心的对大魏朝的绝对忠心。这也是他既怂恿了李章的放开,又在最后关头放弃了他的主要原因。

    当一切不矛盾时,他希望李章能成为自己没法做到的人;而当这危及到皇家天下时,他的选择也同样无需选择。只不过他比穆严更喜欢不肯认命的李章,这让他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体会到那种向往自由的心情。

    宁州屠寨案的报告一到京城,靳白就知道了,仔细看完,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李章,随后哑然,进而苦笑,想起那个安静却敏锐细致的人,心里仍是当日一样的绵密疼痛。

    随后而来的报告,却是宁州主理对宁州暗卫网被人私自征用的反调查报告。靳白真正动了心,开始仔细关注宁州的情报,发现竟是一桩牵涉极大的侵地案时,更确认了心中的想法。他暗中指示白杉让宁州一切照旧,适当收减反调查的力度。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等来了这份宁州侵地案的完整报告。他知道这不是他的暗卫能自主做到的事,确认之时,心中为李章依旧坚守的原则和立场而满是欣慰,进而再次感到了愧疚。

    他几乎没多思考就赶到了云南,在消息点放进自己约见的信息,却一直也没等到李章的回应。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李章早在决意赴死的时候,就已将自己隔离于他们之外了。而他,也早在那一夜,就不再是与李章月下对饮的自己了。他们各自兑现了诺言,早已互不相欠……

    靳白怅然离开了云南,没有关注侵地案的最后结果。穆严表彰了宁州暗卫,报给司马逸的结果却让司马逸起了疑心。只是白杉至今都对当初之事耿耿于怀,虽然也猜出了一二,却借口消息未经证实而压根不愿对司马逸多说。司马逸顿时觉得缺了靳白的暗卫非常不顺心,大笔一挥,又把靳白召回了京中,继续当他的光禄大夫。

    李章确实压根都没想过要与靳白联系,即使在被暗卫反调查得很紧迫的时候,也从未动过向那个暗卫老大求援的心思。他知道就算因此宁州的暗卫体系换了自己无法进入的状态,已经开始的调查都会上传到靳白手中,不难引起他的关注,进而继续查下去。而他坚持自己查下去的初衷,与其说是责任,倒不如说是被压抑太久的傲气使然,想让靳白看到自己绝不仅是司马逸男宠的存在意义。

    可是,当他最后完成了这项工作时,他已并不在意靳白会如何看待自己。或者说,他已不在意靳白到底是将自己当做只会妨碍司马逸的男宠还是当初那个受到他鼓励的侍卫。他在这一刻已真正抛弃了那两个身份,活着,做自己。因为他能够。

    李章改装成佝偻老妇躲开追捕后,又小心地连续改换了几次装束,才随着出城的人流离开了云南。

    离开木彝山的这段日子,他担心连累芷清和金益,凡事十分小心,加上除了大量的情报分析和需要他不断调整的调查指令外,他还要应付暗卫对自己的追踪和反调查,有时甚至要连换几个地方,变换几次形貌才能把需要做的事情做完。他心里紧绷的弦始终都没松过,自然也就食不甘味睡不安寝,劳心又劳力的结果,就是终于完成时,已将芷清辛苦调理出来的成果又赔进去不少,整个人又瘦了一圈。

    但他的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快意,比任何时候都想念芷清,全然不知疲惫地连赶了好几天的山路,直到见到那个窝棚,直到看见芷清的身影,才觉得一直空悬着的心慢慢落到了实处。他缓缓笑了起来,笑容纯澈而明朗,照亮了暗沉的天空。芷清就在这样的笑容里,抑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李章当日决定去查案时已联系到在莫家听到的情况,将芷清和孩子安置在打猎休息的窝棚里,另请其他人向金益报了平安。金益其时也已经察觉到有人在监视自己,见状便不主动去找芷清,仍如平时一般过自己的日子,只是拜托相熟的猎户照应芷清。

    芷清虽然满心牵挂,知道自己不宜乱动,便只是在附近寻些草药调理孩子,自己谨记着李章的叮嘱,尽量不与旁人接触。

    她天天都盼着李章回来,等到真的看见了,又以为是在梦中,直到阿宝怯怯地过来捉住她的衣襟,她才醒回神般一把抱住了李章,把头闷在他怀里隐隐啜泣了起来。

    李章明了芷清的焦急和担心,看她哭得压抑,也是有点难过,揽着她的肩轻轻拍抚,故意逗她道:“早知道妹妹见了我就哭,我也不急着回来了。”

    芷清闻言更恼,用力敲了下被自己抱住的后背,手下的触感让她心里又痛了几分,说的话就带了些置气的成分:“不去……就好了,这么惊怕的日子,好难熬……”

    李章知道芷清说的是气话,笑着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可是值得啊!过些时候,阿宝家的事就能讨回公道了!”

    “真的?”芷清抬起了泪眼。

    李章含笑点头,清减了许多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芷清愣了一会,突然扬声叫来阿宝,让他给李章好好磕三个头。

    阿宝不明所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听话地磕了头。芷清蹲低抱着他,对他轻轻地说:“阿宝还记得这个哥哥吗?若是上回没记住,这回可要记住了。阿宝爹爹姆妈的仇,哥哥替你报了!”

    李章有些吃惊地看着芷清:“你就这么信我?”

    芷清认真地点头:“哥哥说的话,芷清一直都信!”

    李章带着芷清和阿宝回到金益的住处。金益有些愕然,芷清也有些不安,李章冲他们安抚地一笑,出门在监视者的眼皮底下,东砍两颗树西挖一个坑,再把砍下的树四下里重新“种”下,监视的人明知有鬼却就是不明所以,只好拼命去记李章动过的地方,却是越记越乱。

    芷清坐在门前一边摘菜一边看着李章忙碌,也是十分好奇,见李章满头大汗地回来,起身取来布巾为他擦拭,到底忍不住好奇,小声问他:“哥哥这是在干什么?哪有当着人面做陷阱的。”

    李章又是一笑,却笑得自信而促狭:“做的就是不怕人看见的陷阱。”

    芷清意料之外,再次感觉到李章与前不同的变化,不禁有些踟蹰地讷言起来。

    李章好笑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妹妹不信?可惜不能演给你看。”

    芷清仍然有些愣愣的,眼神却越来越柔和,软得像潭里微微荡漾的碧水,直要将人拖入的旖旎沉溺。

    李章蓦然红了脸,失措地僵了动作,目光滑走又再移回,三番两次过后,依然找不到想说的话,呼吸却渐渐急促了起来,看着芷清越来越沉溺的神情,终于忍不住伸手环住了她。

    芷清蓦然撞入李章的怀中,闻到他身上微有些浓烈的男性气息,心神更加荡漾。她微微闭上了眼睛,在李章擂鼓般的心跳声中,慢慢安下了心。

    敞开的屋门内,阿宝瞪大眼睛看着他们,小狼崽静静地跟在他的脚边。

    晚上,一家人围在火塘边吃饭,李章把调查到的事大概说了,金益沉着脸,握着酒杯的手越捏越紧,却没再像往时那样忿然怒骂。他看了眼埋头吃饭的李章,又看了眼正照顾着阿宝吃饭的芷清,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还是尽早走吧。”

    芷清一惊,抬头看着金益,不解地问:“叔叔不和我们一起走?”

    金益轻轻地摇头,神情有些淡淡的悲凉:“我老了,不想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了。他也不至于为难我这么个老人吧!”

    “可是,叔叔年纪大了,芷清怎能放心?”

    “傻丫头。你若是嫁了人,一样也要离开我的。”

    “叔叔!……”

    “好了,莫争了。趁着京城里的人还未来,你们早些离开吧!”

    芷清愣愣地盯着手中的碗,求援地看向李章。

    李章早已想得明白,这时便对他们说:“先不用急。看外面的情况,我们这时离开,反倒是惊动了他们。东平寨事后,他们已收敛了许多,这时候,应不至于主动来找我们的麻烦。等钦差一到,他们就更顾不上了。至于说京中来人……,我布的阵足以抵挡到我们离开。明天我再进山确认下藏身之地与离开的路径,就算他知道了我在这里,也未必就能抓到我!”

    李章说话间修眉轻扬眼神冷冽,脸上带着自然显现的傲然自信,看得芷清两眼也放出光来。

    金益见状也有些愣神,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见从未开口说过话的阿宝突然呆呆地跟着说了一句“抓……到”,随即惊恐万分地死死抓住芷清的衣摆,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嘴里断断续续地叫起了“爹爹”、“姆妈”、“哥哥”。

    金益一看就知道孩子因大恐惧被闭锁的记忆重新回来了,取来针包在他头上连续扎了几针,又让芷清去准备宁神安心的汤药。

    阿宝渐渐安定了下来,抓着芷清衣摆的手却始终不放。芷清只好把孩子放到床上后,脱下外衣给他抓着,自己另披了件外衣出来,将李章赶回去休息,自己边收拾边给李章准备洗沐的热水和药汤。

    作者有话要说:

    靳白的家世好狗血!突然这么想到了,就写了……

    

    第75章 瞒不住了

    

    宁州侵地案很快落下了帷幕,谈锦博他们压根没想到钦差会来得这么快,曾经抱持的最后一点幻想瞬间破灭,本就是因利益而结合在一起的团体根本没有抵抗力,三两个回合就全部招供,除了东平寨的屠寨行为,尚有好几处因地产纠纷而起的人命案件,都在整体的冰消中露出原貌。谈锦博等数位主犯被押入京城受审,家产被没收,侵地案中被侵吞的田产悉数收回。宁州重新登录田地后重新依循均田制进行分配,之前受到伤害的苗民得到了少部分的田地补偿,并优先取得原田地的使用权,减免一年田赋。

    审理东平寨及其他几起命案时,芷清和李章带着阿宝也去了,果然在审理现场遇到了阿宝的亲人。阿宝虽然对芷清恋恋不舍,却也记得阿公阿婆和舅舅们。众人皆对芷清感念不已,芷清连连推谢,见李章一味站在自己身后微笑不语,不由得暗恼李章置身事外。

    送走阿宝后,两人随意地向城外走去,芷清边走边抱怨李章之前的不“仗义”,李章仍然只是笑,一句也不反驳。

    又去买了酥油饼,离开时竟又遇到平度,满脸郁郁地策马走过。李章自觉改装没什么破绽,毫不在意地与他迎面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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