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李章作者:筱叶-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个书生公子,风流俊秀。因此,闷头跟着韦伯走了大半日,司马逸仍是一派轻松,不露疲态。

    反观李章,本就体力欠佳,又是大病初愈未及休养,跟得就十分吃力。好容易翻过了最险峻的一段山路,四人坐下休息时,李章脸色苍白气息不稳,喝了几口水就在一边打坐调息。王项服侍司马逸吃过干粮后,司马逸瞧瞧天色,向韦伯了解了一下下一处可休息之地的距离,脸色阴沉地走到李章身后,伸掌抵住他的后背,缓缓渡过一股真气,助他调息。他的内功心法与李章一样出自穆严,因此他的相助对李章来说,自然熨帖得像是炭火炉里直接投进了燃着的火炭。

    穆严的父亲虽是刘慕言的徒弟,武功却是家传。穆严的父亲曾为烈帝侍卫,烈帝薨后又继续给宣帝当侍卫,忠君之心已入血脉,到穆严入宫当景帝的侍卫后,景帝待穆家已是亦仆亦友,因景帝偏爱司马逸,穆严待他也就比其他皇子更多了几分亲近维护之意,教习武艺时更是直接把家传功夫教给了他。

    李章受了司马逸的相助,散乱的内息很快就各自平息,各归其脉,司马逸渡过来的内息也顺服地融进其中,归入自己的气海。李章的面色渐渐恢复正常,收功后,李章谢过司马逸,恭谨中多了些由衷的感激。司马逸哼了一声,面色依然阴沉,等李章吃过些东西后才让韦伯继续上路。

    之后的几天他们一直在陡峭岩壁间爬上爬下,尖利的岩石蹭伤了他们的手,磨破了他们的鞋子,还有数次差点跌落悬崖的惊心动魄。四人一路相互扶持,几日来已少了许多身份地位的隔阂,体力不足的李章一路得到司马逸的内力相助,状态已较最开始时好了不少。因此随着山路越来越艰险,他也仍能尽力跟上。

    他们终于到了连接双峰的仙人桥边。

    “仙人桥,阎王渡。雨湿飞鸟翼,雾埋药人骨。”

    这段传唱在采药人之间的歌谣,说的正是仙人桥的险绝。韦伯虽是最熟悉地形的采药人,提起仙人桥也是神色一变。仙人桥是一架天然的石桥,桥宽不过一脚,凌空架于两峰之间,常年浸润在雨雾山水之中,桥身长满青苔,滑腻无比。因此,当他们真正站在桥边时,虽是早有思想准备,看着桥下云雾翻腾,桥身湿滑狭窄,还是止不住心底发寒。

    韦伯检查了一下横越过石桥的藤条,率先拉着藤条过了石桥。李章随后,强压下心底的紧张,一步一步头皮紧得发炸地也过去了。他一脚踏稳,就把身上背着的长索绕上了山边一块凸起的巨石,一直紧悬着的心才狂跳着落回了原处。

    李章回头看向石桥另头,司马逸已腰间缠着绳索踏上了石桥。

    石桥上积年的青苔已被踩烂,滑腻更甚。司马逸身形高大,体重也比韦伯、李章重得多,每一步迈出似乎连石桥都有些不堪重负。小心行至桥中最狭窄之处,司马逸一步没踩稳,连忙惯性地使出千斤坠要稳住身形,哪知道使力之下脚下更抓不住滑腻的桥面,顿时彻底失了重心,滑下石桥!

    石桥两边同时惊呼!

    司马逸身子滑落的同时双手紧紧抓住藤条,李章也立即收紧了回绕在巨石上的长索。司马逸在两股力量的拉扯下止住了下坠之势,一时半会却也无法重新回到桥上。

    石桥上方借力的藤条原是采药人早年设法搭过石桥的原生藤,缠在石桥另头一棵石缝中斜生而出的松树上,因年代久远,藤与树已长成一体。松树因扎根于石隙,十分细瘦,如今承受着司马逸的重量,时间不久已是摇摇欲坠。

    王项已走上石桥,准备过去拉司马逸上来。韦伯另砍了一根藤条,缠上松树后又绕上之前的那块巨石,缓解松树所受之力。

    司马逸在整个过程中只在失足的一瞬惊慌了一下,之后便一直冷静地控制着身体,试图借力重返石桥。

    李章在最初的惊吓中回过神后,仔细观察四周地形,很快发现石桥两边各有数处间距不太远的凸起之处,和石桥一起,暗合着九番阵的进转方位。他迅速做出决定,和韦伯一起又砍了数条长藤,接驳缠紧后,一头同样缠上巨石,另一头系在自己腰间。他让已行至石桥三分之一处的王项伏低抱紧石桥,告诉司马逸自己落地的顺序,让他合上节奏借助推力一举脱险。

    李章的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语意却是一贯在对阵时候的简洁自信,听在司马逸耳中,竟是一种无法抗拒的信任和安心。他缓缓点头,紧盯着李章的动作,和他同时深吸了口气。

    一步。李章跨向石桥。

    两步。李章斜步而出,踏上石桥边斜掠而出的一条枯藤。

    三步。李章再次踩上石桥。

    四步。李章点向桥下旁生的一块石梁。

    五步。李章向着司马逸纵身而出,脚尖点上司马逸后背的同时全身劲力聚于一处,顿时把司马逸踢得高高荡起。早已做好准备的司马逸屏息静气,在空中借力团身,再伸展时全身如大鸟般尽力张开,正好扑到缠住藤条的松树边,双手一合抱住了树干。韦伯连忙伸手把他拉上平地。

    司马逸回头再看,只见李章已被反向力推到了石桥的另一边,正好落在岩边的斜凸上,再顺势几个换脚,又落回石桥。山风鼓荡,吹得李章散落的发丝凌乱纷飞,纤瘦的身躯更似直欲凌空而去。司马逸看着这一刻的李章,已是完完全全的从不相识。

    脱困后,几个人都有些脱力,李章更是因为后怕而颤抖不已。司马逸看着他强自压抑的清瘦背影,竟不再有丝毫的扎眼厌恶,只觉得这样的李章更真实,更贴近于自己,而非石桥上那般的遥不可及。

    这番生死之劫,使几个人心中更多了一份相互扶持的依赖感,李章和司马逸之间的心防和膈应也淡了许多。虽然后半程已几乎断粮,司马逸脸上反没了开始时的阴沉,而多了些忍耐和坚持,让人觉得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而是他们侍卫营里的某个同伴。

    李章意外于这样的司马逸,却无法像王项那样很快适应。过往的一切太过深刻,他无法也无心去判断哪个才是真实的司马逸,只是小心地不去打散这样的“假象”。

    三天后,当他们终于爬过最后一处峭壁,眼前陡见平缓的山坡时,都有点再世为人的感觉。

    四个人俱是衣衫褴褛身上挂血,看着山脚下寨子里的袅袅炊烟,却筋疲力尽地再也走不动半步。干粮早已吃完,水囊也空了大半天了。好在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溪,几个人撑到溪边喝饱了水,吃了几口韦伯找来的野果,就在溪边睡了过去。

    李章一路累得最狠,这时目的地临近心头反而比其他人更多了几分担心和紧张。他睡了一会就醒了,看看熟睡的司马逸和王项,轻轻拍醒王项,告诉他自己先去寨子里探探情况,让他等王爷醒后先去寻个隐蔽的地方,等自己的信号再悄悄进寨。

    王项答应了。李章看看自己仍在微微颤抖的手脚,浸入沁凉的溪水。收拾妥当后,李章打醒精神悄悄向寨子摸去。

    按靳白的安排,接替韦伯的第二任向导就在这宝峰寨里。李章下到寨子外时天色已经黑透,在场院里吃饭纳凉的人陆陆续续地回屋,更有早睡的人家已经灭了灯火。场院里的人渐渐减少。李章借着屋宇柴堆的掩护,找到那户人家,贴在窗下没听出异常,按着靳白的交代轻轻敲了几下窗棂。

    “谁?”

    “宁州来的过路人,讨个歇处。”

    窗边探出个人来,看见李章没什么意外,继续看向李章身后却怀疑地皱起了眉头。

    李章解释道:“王爷在安全的地方。”

    那人释然点头,打开门让李章进去,看着李章一身狼狈,惊讶地问:“你们从哪来?”

    李章疲倦地一笑,眼里满是自豪:“山那边。”

    那人更是惊讶:“翻双峰过来的?”

    “嗯。”

    “王爷也是?”

    “对!”

    这么回答的李章心里也是一阵异样的触动,一直高高在上的冷酷狠厉因着这触动多了一丝和自己相似的暖色,那是不肯放弃,挣扎求生的坚持和努力。

    那人闻言十分动容,沉吟半晌才对李章说:“我叫秋明,赵大人令我在此等候王爷。你们一定又饿又累了,不如请王爷过来休息一宿,明日才好继续赶路。”

    李章正要答应,门外又响起敲门声,不觉探究地看向秋明。

    秋明似乎有些不安,笑说是来借农具的邻居,自去院子开门。

    李章不放心,悄悄走到窗边向外看,院外似有人声,院墙的缺口处亮光一闪,李章看得分明,竟是一把闪着寒光的朴刀!他心中一凜,再看向院门处,秋明身后跟着进来一个官府男子,朝着屋中探头张望。

    李章坐回桌边,拿起一块饼子,慢慢吃了起来。离开王府后,还真是很久没吃过如此软暄的发面饼子了。

    “李侍卫,这是我们赵大人。听说王爷涉险而来,特意前来迎接。请李侍卫带我们去找王爷吧!”

    李章起身向赵大人躬身行礼:“赵大人有心。但是王爷有令,不欲惊动官府,请恕李章不能从命。”

    赵大人明显的不耐烦,沉着脸呵斥道:“王爷在朱提失踪,如此大事早已惊动朝廷。太子殿下震怒,严责刺史张大人办事不力,已饬令张大人全力搜寻王爷,若有损伤以张大人家人抵罪!你一个小小侍卫,哪里担得起如此重责!还不速速告知宁王的下落!”

    李章不为所动:“王爷之事,涉及朝政利害,李章不敢私自做主。李章是宁王府侍卫,自当听从宁王之令!”

    “这是要抗旨了?!”

    “圣旨何在?”

    “太子殿下口谕在此!”

    “既无圣旨,恕李章不能从命!”

    “你!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来人!搜山!”

    赵大人连夜带着被捆住双手的李章向山上走去。李章故意磨磨蹭蹭的,不顾兵士的踢打假意跌倒,借机查看他们的武器装备,见他们懒懒散散的连兵器都不统一,估计只是府衙的护卫丁兵,心里已暗暗有了计较。

    他临进寨子前,在山道边的树林中布置了一个简单的困龙阵,这时便故意引着人往树林深处走。赵大人只道他是怕了,想要合作,便命令众人紧紧跟随。李章见人都进了阵中,突然转身,撞倒身后押解自己的兵士,迅速向前跑去。后面的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已四处不见了李章的踪迹。

    平日见惯的林子忽然浑转了天日,步步皆是陷阱,人人都只剩下自己,身周俱是鬼影幢幢,不断有东西怪叫着扑向自己,自己也只能大喊着乱砍乱杀。一时间,平静的树林飞鸟惊小兽逃,凄厉的喊声此起彼伏,硬生生从人间变成了地狱。

    李章脱困后迅速找到司马逸和王项。司马逸听完李章的禀告,沉吟间掏出一管玉笛,倾注内力用力一吹,笛声尖细高亢,在山间回响着传开,暗夜中竟并未惊动栖鸟,倒有几只夜鸮高声应和。不久,远山模糊的轮廓中出现一个小小的迅速移动的黑影,很快飞到他们头顶,盘旋片刻,落在司马逸肩头。正是一只夜鸮。

    李章有些好奇地看着司马逸从夜鸮腿上的羽管中取出一个纸卷,展开看完后另写一张卷起放入羽管,细细捏闭封口后把鸟儿放飞。

    “赵昶已不可信。张澜全力捉拿本王,巴郡的渡口也不可再用。看来只能从官兵的天罗地网中硬闯出去了!”

    司马逸的神色重又变得冷厉起来,带着一点兽类被逼进绝路后的嗜血的兴奋,却没让李章感到畏惧,反而激出了天性中深藏着的热血豪气来。不论多么厌憎司马逸,在李章的意识深处,早已以司马逸的侍卫自居,也就自然地以护卫他的安全为重,并未因曾经受过的苛待而有所改变。而这,也是他支撑自己站在司马逸面前的依凭和底线。

    于是,在这一刻,不论原因和结果,李章和司马逸都同时感受到来自对方的依赖和信任,无关身份地位的求生意志,和定要闯出生机的昂扬斗志。

    

    第29章 暗卫

    

    司马逸与暗卫取得联系后,便不断经由夜鸮了解周围的信息,以及向暗卫发布更新的指令。

    司马逸的暗卫不是通常意义上隐于暗处贴身护卫的侍卫,而是一群专门训练后负责一切暗中活动的侍卫,长于改装隐形、暗器毒药,常年混迹于市井酒肆或者隐身于官宦世家,刺探情报,暗杀嫁祸,做的尽是不见光的事情,也从不与司马逸有任何直接的联系。平时各自潜伏,消息情报俱由特别训练过的夜鸮传送。

    这是司马逸独一无二的特别部属,是他幼时听穆严讲述烈帝事迹时的突发异想,后来在靳白的帮助下得以实现。这支暗卫队人数不多,都是自小选出的孤儿,由靳白亲自教导而成。他们个个俱是改装易容的高手,可以轻而易举地融入任何一个地方扮成任何一个想要扮成的人。他们武功不高,精于毒药和隐匿行踪,靳白教给他们的第一课就是如何尽力保存自己。因此出道几年来,除了源源不断传到靳白处的消息,几乎无人知晓有这支暗卫队的存在。

    至于消息的传送纽带——夜鸮,则是靳白委托别人特别训练的,它们听从玉笛的召唤,每个暗卫都有一只专属夜鸮,隐身于暗卫周围,靠特殊的饵料吸引召唤。若有紧急突发的情报,暗卫可以喂夜鸮一种特制的药丸,夜鸮服食后躁动不安,会主动寻找玉笛主人讨取解药。夜鸮交付时靳白同时给了司马逸一只玉笛,但司马逸从未使用过,更遑论接触自己的暗卫了。

    这一次,因着形势的急剧恶化,司马逸只能启用暗卫为自己探路,才有可能在重重包围中闯出生天。

    三人别过韦伯后,迅速翻过翠屏山,趁着当地官员贪功未及时上报的空隙,在暗卫的帮助下离开僰道进入资中。他们在资中最气派的魅香楼中,见到了准备协助他们上路的暗卫——白鹿。

    说起来,暗卫原本都只有编号,因为靳白要他们彻底忘记自己的身份,以融合进每一个需要扮演的身份里。那些孩子也确如他所想的一样,忘记了痛苦凄惨的过去,奉靳白如师如主一般,被靳白彻底洗了脑。结果几年的训练相处下来,反倒是靳白自己不能再忍受那一个个冰冷的编号,在训练完成时以自己的名为姓,替他们取了名字。而白鹿,则是当初的阿六。

    魅香搂里的白鹿千娇百媚,不输司马逸见过的任何一个花魁,却又绝不同于那些花魁——每一个看见她的人都会眼睛发亮地追寻而去,一旦转身离开却会很快忘记了这个人,甚至不记得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

    三人潜进资中时已看见到处张贴的画影图形,司马逸面沉似水,却无丝毫的害怕紧张,反倒是紧紧跟随的李章和王项,绷紧了所有的神经。他们依着夜鸮的指示寻到魅香楼外,仔细查看过四周的情况,才混在涌进楼去的人流中进了魅香楼。

    这天是魅香楼的花魁李眉儿开苞的日子,城里的商贾官宦几乎都来了,个个衣饰鲜亮双目放光,伸长脖子等着李眉儿的出场。

    天气炎热,司马逸穿着一身白色蜀锦长衫,只在腰间挂了一块温润的玉佩,俊逸的容长脸型变做了方型,俏丽的桃花眼也因此少了些勾人的风流,多了些慷慨英武,衬着他不经意间自然显露的王者气派,看上去颇像一方江湖霸主。

    此时的魅香楼里人头涌涌鱼龙混杂,不但有商人书生,也有便装的官吏和江湖人士,各各一副急切等待的模样,而司马逸天生的对于美色的追逐好奇,使他在人群中半点也不违和。

    在一众嫖客的鼓噪声中,开场的歌舞收场了,明晃晃的灯光暗了下来,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花香,一个饰满鲜花的秋千缓缓从二楼荡出,秋千上坐着淡施脂粉的李眉儿,细细描出的娥眉在素淡的妆容中显得尤其突出,衬得一双剪水秋瞳如远山下的幽碧深潭,清冷孤傲,给人一种只可远观的距离感,却又在低低回眸时显出几分脉脉含情的娇羞,顿时又显得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想去拥入怀中。

    见惯风月的司马逸一时也看得有些呆住,身边更是一连声的叫好喝彩,更有人已开始疯狂叫价。

    衣摆被人轻轻拉了一下,司马逸回过神来。偏头看见李章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等着自己,忽然就想仔细看看他的眼睛,李章却转身跟在一个小丫头身后向人群外走去。

    跟在带路的小丫头身后,三人远离了前堂的喧嚣,转入一个幽静的小院。丫头引三人进了屋,送上茶水瓜果,脆生生地请三人稍等,说姑娘稍后就来后,自行退了出去。

    司马逸打量着与别处大同小异的室内装饰,想着李眉儿的眼睛,心里又有些荡漾,不觉就把视线移上了李章的眼睛。李章习惯地垂目静坐,司马逸一见顿觉扫兴,一时间连李眉儿也不再想了。

    白鹿进门时没有太大的动静,却在三人抬眼看时都觉得眼前一亮。身周的一切似乎都暗了下去,只有眼前袅娜的身影,如月华般散发着淡淡的光辉,柔和,却沁入心扉。她的眉眼晕在光华中,轻轻袅袅,说不出特别美在了哪里,却就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噗哧——”

    白鹿忽然掩面一笑,低低垂眸,三人才如梦方醒般回过了神。再看白鹿,已是一副小家碧玉的形貌,走在街上也并不会引人注目,不禁都有些好奇。

    白鹿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对着司马逸深福一礼,道:“王爷恕罪!这是惑技中的迷字诀,是属下居留探听所用之术,来时匆忙未及解除,属下冒犯了!”

    司马逸恍然,摆手免了礼,依旧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白鹿。

    “这技法会的人可多?”

    “属下至今尚未见有其他人用过。”

    “那就是靳白独门的了?”

    “靳大人说此技并非什么秘技,只因练习时易入魔障,使用时又极费心神,且遇到高手还容易被反制,暗卫里只有阿六过了靳大人的考试。”

    司马逸点头,大概明白了这技法的要紧关窍,想是白鹿心思较其他人更为单纯,才练得了此技。

    此时酒席已经送到,白鹿自己坐到司马逸身侧临窗的位置,正好挡住窗外的目光。李章和王项坐在门边,凝神留意门外的情况。

    白鹿娴熟细致地服侍司马逸用过餐,道声“恕罪”,打开随身的小包袱,依然是挡住窗口的姿态。她先用药水润湿司马逸的脸,然后小心地揭下一层轻薄的面皮,再用清水洗净脸上的敷泥,司马逸就又回复了本来面貌。

    白鹿随后又在司马逸面上均匀地涂了一层什么,稍等干燥后小心揭下放在一边,然后又重复了几次这样的动作。

    司马逸好奇地把玩着做好的面皮,拎起展开,也只看到一片薄薄的半透明的东西,半分也看不出是哪个人的面相,不禁怀疑地问白鹿:“用这面皮就能伪装成本王了?”

    “自然不能单靠这个。”

    白鹿边说边在司马逸面上轻揉细捏地堆涂着什么,最后小心地覆上原来的那层薄面皮。再看司马逸,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一眼看去分毫不差。然后白鹿拿出一双特别的靴子,蹲低服侍司马逸穿好,司马逸站起时已比之前高出了不少,脚下却是丝毫也看不出异常。

    司马逸满意地蹬蹬靴子,在屋里走了几圈,又拿起桌上的铜镜细看改变的面容。虽然不是头一回改装,却是头一回细细查看,他越看越觉得有趣,手在脸上摸来摸去,不放心地问白鹿:“昨日匆忙未及细问,这面皮不会自己掉下来吧?”

    白鹿正在新做的面皮上描画着什么,闻言笑道:“王爷放心,没有特别的药水,有心去揭也是揭不下的,寻常湿水洗脸都无妨。”

    “那离了你们,本王岂非改不回去了?”

    “暗卫都会这个,况且还有靳大人呢!”

    白鹿边说边在李章脸上试验新面皮的效果,凭着刚才依记忆所做的记号,三两下贴好敷泥覆上面皮,再稍稍摹画了一番眉眼,再看李章,已是极相似的一张司马逸的脸,只除了眼神中少了司马逸惯有的冷厉和威严。

    司马逸正自沉浸在对靳白的不以为然中,听见白鹿拍着手说“好了”,猛一眼就看见一张与自己极相似的脸,顿时愣住。

    白鹿认真地征询司马逸和王项的意见:“如何?可有哪处需要再改?”

    王项呆呆地看着李章,缓缓摇头。

    司马逸回过神后挑剔地左看右看,实在挑不出什么,只好悻悻地说:“本王如此容易被人假扮的么?!”

    白鹿不以为意,淘气地扮了个鬼脸,骄傲地笑道:“阿六这功夫可是暗卫里的头名,靳大人都不吝称赞的!”

    司马逸又一次在白鹿的语气中听出了对靳白深深的敬慕,无端竟有些嫉妒,再开口时不觉就有了些酸意:“哼!他也就会弄这些花花肠子!”

    白鹿心性淳厚,加上初次和任务外的人接触,且还是“自己人”,也就没听出司马逸话里的真意,认真反驳道:“靳大人可不止会这些。咱们的本事都是靳大人教的,不是阿六自夸,这世间,怕还真没咱们去不到的地方,打听不来的消息。”

    司马逸又哼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见李章又在白鹿手中三两下换回了原来的模样,沉声道:“既是如此,本王倒要见识见识了。”

    白鹿收拾妥当后,又唤来热水、浴桶,服侍司马逸洗沐过,才细细说了之后的打算和安排。司马逸听说要扮成陪新媳妇回娘家的江湖汉子,顿时来了兴致,看看白鹿又瞧瞧李章,问:“谁来扮这个小娘子?”

    李章忽然有了危机感,抬头也看着白鹿,只听白鹿气定神闲地说:“李侍卫生得好,就请李侍卫扮吧!阿六也要跟着上路,正好扮成随身的丫鬟。”

    李章忍不住抗议道:“既是江湖人士,不是非要丫鬟的吧!”

    白鹿细细地解释道:“张澜的画影图形上虽然只有王爷,两位侍卫的形貌也有约略说明。咱们与其多层相似的,不如多个不同的。李侍卫只需妆好坐在车中,凡事自有阿六出面,不必担心。”

    李章再也无话,司马逸则越听越是开心,想着李章女装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荡漾。他自从在暗卫的帮助下顺利离开僰道进入资中后,最初的紧张戒备已减轻了不少,天性中的胆大妄为再次露头。这时又见识过白鹿的改扮技术,心情更是放松,早成了自然的恣情好色也就全然苏醒,竟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李章改扮后的模样。

    白鹿自出道起就被靳白派入益州,辗转流连在各郡各县的烟花风尘之地,和一同过来的长于隐形的白司一起,收集益州各处的情报。司马逸初入益州时连遭刺客袭击,便是他们把张澜收买了许多江湖高手的消息传给靳白后,靳白才令段什锦变装匿迹,避走官道,由白司一路指示路径,从密林山道绕进宁州。后来也是她打听到金益的情况,指点段什锦他们找到人的。两年来她和白司已经摸熟了益州各处的关隘山道,和大小官员的喜好弱点。

    他们原本仅凭这些就能把人送出益州,但张澜发了狠,竟是调动益州守军甚至定西军部分拉网式地搜捕司马逸,境内所有的盗匪也基本都被他收买,全境画影图形四处张贴,铁了心要把司马逸留在益州。

    成家本就是益州之王,撤藩后虽然封地只剩下广汉郡,整个益州的势力却仍在成家掌控之下。司马逸在朱提县失踪后,张澜迅速得知了情报,没受继续前行的王府卫队迷惑,派官兵直接围住了清风寨。靳白审时度势后力劝任昉投降,自己乔装改扮后在官兵进寨前离开了。

    因司马逸此番有畏罪潜逃之嫌,张澜加急上报朝廷后太子立即发布了追捕令,竟是彻底打碎了靳白的如意算盘。司马逸和暗卫取得联系时靳白也同时得到了消息,由于无法利用明面上的力量,他只能依靠早就调动到益州及周边的暗卫,帮助司马逸离开益州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的一段白水文,交代一些背景细节。

    

    第30章 假夫妻

    

    一大早,资中的城门口就站满了等待出城的人,急着赶路的商贩老大不耐烦,不住派伙计上前催促,还有往守军手中塞银子的。但是城门的守军半点也不敢松懈,挨个对着图形比照半天,还拉拉扯扯的,看得一些等候出城的公子少爷深深皱起了眉。

    僰道县那位私自行动想要抓住司马逸向上邀功的赵大人及手下,被李章的迷阵困了一夜,天亮才被经过树林的村民发现并被带出阵来,自知难逃罪责,不敢再有隐瞒,事无巨细统统都上报给了张澜。张澜震怒,当下就把这个赵大人下了狱,同时展开了僰道、资中、江阳一线的堵截和盘查。

    司马逸他们在魅香楼休息一夜后,随着白鹿叫来的马车,驶至一处僻静的角落,再现身时,司马逸已成为一个黝黑壮实的江湖人,王项本色地成了马夫,而李章,则万般不情愿地被妆成了新嫁妇。

    白鹿只替李章遮了额角的疤,没用什么面皮道具,胭脂水粉就直接抹上了脸,三两下画好后,抿了抿李章的鬓发,满意地看着李章娇俏的面容慢慢染上了红晕,笑着把铜镜递给李章道:“好俊俏的新媳妇呀!”

    李章羞得耳朵都红了,又不好发作,只把铜镜塞回白鹿手中,低着头问:“白姑娘都弄好了?”

    白鹿笑嘻嘻地点头,抬头看见司马逸正好奇地探头看过来,便笑着打起帘子,问:“马大侠可满意?”

    李章别扭地转过头去,司马逸只看见他乌黑的发髻和淡牙白的颈项,以及线条柔和匀称的肩膊,一时真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白鹿好笑地看着司马逸失神的样子,扬声催促道:“时辰不早,马大侠该启程了。”

    司马逸点头,驱马向前,白鹿放下车帘,也不避李章,自己对着铜镜稍做打理,去了身上的密地纱衣,里面是一身轻便襦裙,配着新梳好的双丫髻,再回首时已是一个娇俏可人的大丫鬟了。她见李章瞧得愣愣的,噗嗤一笑。李章被她笑得又红了脸,垂目低头。

    白鹿好笑地看着李章,说:“李侍卫如何这般爱羞,倒真像新媳妇了。”

    李章身子一僵,却又无法反驳,只好转头看向窗外。

    此时马车已近城门,等候出城的人更多了,挤挤挨挨地直排到城墙边的空地上,怨声载道地等候着检查。司马逸左右瞧了瞧,翻身下马,规矩地排在队伍后面。

    轮到司马逸他们时,守军草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