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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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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蔓笙见他背对着自己又在桌旁坐了下来,不明白他还要做什麼,胡乱地套上衣裤,担心地挨在墙边木柜。
  
  就见封裔持起根那唐玉,在桌上“笃笃笃”匀敲三下,门应声而开又被重新掩上,一个少年站在门口,看不出具体年龄,约摸舞象之年,圆眼翘鼻很是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糖玉:氧化铁渗入透闪石形成深浅不同的红色皮壳,深红色呈“糖玉”、“虎皮玉”、白色略带粉红的称“粉玉”。
糖玉常和白玉或素玉构成双色玉料,可制作“俏色玉器”。




22

22、第二十二章 酒窖 。。。 
 
 
作者有话要说:把第二十二章《酒窖》漏发了!现在重新补上了!
 
  
  那少年也不管封裔在场,径自把自己细细地打量一番后,才向封裔走去,双手攀上封裔脖颈,在他耳边轻蹭几下后,娇滴滴地唤:“谷主……”
  
  蔓笙愣住,自己还不曾见过有谁能丝毫不忌惮封裔,而在他面前这样使娇的。就算即墨黎南也向来都很恭敬,自己更是畏惧他。
  
  而封裔似乎很习惯他这样,在他面颊回一亲泽后,一手揉住少年腰肢,另一只手向上托起他圆臀,抱到床边将他放在另一只软枕上。也并没有再注意自己,而是解去了他的白色稠衣稠裤,又将自己衣服退去,露出健美的脊背。将他小腿分开一点,把翠绿软膏涂在他圆润臀间,然后覆上他光洁的身躯,亲吻他的耳朵和嘴儿。少年亦不像自己一样疼得乱叫,而是双手双脚紧紧地拥抱着他,柔媚地轻哼,脸上满是幸福的红晕。
  
  整个过程只是一瞬间的事。
  整个过程两人都很协调默契。
  整个过程封裔的动作都很是温柔。
  整个过程自己都是傻呆挨着冷墙,都不曾记起要心跳。
  
  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开始已经蹲下,已经抱膝埋头,已经嚎啕。
  也不知道自己作何要哭。
  
  也许是被他们吓坏了,也许是自己从没有受过这般怜爱,也许是更加确定了自己宠侍这样的身份,也许是觉得自由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后来自己就被移到了另一个房间,这些天自己都是住着封裔的房间。这个房间的陈设更为简单些,也不再是一目皆黑,家具都为浅色。自己坐在床槛上,稍平定下心绪后,就一直地发呆。
  自己一直都未能想通,就算他以前几次三番亵玩自己,如今又当着自己面做这样的事,可自己从不觉得他如何的下流无耻。只是心里有些难过,也不知道难过些什麼……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封裔正坐在自己的旁边。
  
  自己还是一样地惧怕他,只是现在是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了。
  
  隔了好久他开口道:“很久没听你讲话了……”语气竟有些哀怨。
  
  这次到谷中后,自己是没有在他面前开过口,不过还是不解他的意思。
  
  又沉默着隔了良久,封裔掰过自己的脸,逼着自己抬头看他的眼眸。蔓笙看到那黑亮晶透的小孔中倒影着自己的脸,自己突然不再觉害怕而是有点释然,犹豫着弱弱地和他说。
  
  “能……不能……不要再那样对我呢?”
  
  讲了就后悔了。
  
  蔓笙见他眼中情绪复杂,终是归于岑寂一片,泛不起任何波澜。后来他没有再说话就离开了,直到自己离开这个房间也没有再来过,那青虾羹也没有再送了。
  
  几天后,即墨带自己去了酒窖。这次去的不是自己以前酿酒那个。
  
  这个酒窖在乔木林旁侧,离芦蒿滩也不远。外形若陶碗倒扣,无窗就一门,约一人半高,四壁由黄夯土堆砌而成,虽然阴冷但还算干燥,右侧安置了一张窄木床。土窖中瓷罐瓦瓮,清泉材药一应俱全,就连干兰花都备好了。说是自己每天酿些竹叶青就行,没特别的事情就别出窖。
  
  封裔真的就这样放过自己了吗?自己也不很确定,不过在这个土窖蔓笙感到很安心。
  
  自己每天酿完酒,就偷偷往芦蒿滩跑。每次看到半夏总错觉是艳阳普照的好天气,心情也会好很多,暂时忘掉那些不堪的痛苦。不过他要知道自己的那些事,会不会再也不愿搭理自己了呢?这样的事情自己想都不敢去想。
  
  “这么悲的曲子怎么能被你吹得这么欢?!”半夏一把抢过蔓笙手里的玉埙,着实有些头痛。自己教了他好些天,总算教会了他指法,怎么他吹来连味儿都变了的。
  
  蔓笙被他说得愣滞半天,才开口:“我觉得‘千年风雅’吹得欢一点更好听呢!”蔓笙见他脸色有些青,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在旁边偷偷地乐起来。
  
  “你做什麽笑得这么开心?快把那个气穴的口诀背给我听。”说着就瞪上自己,明媚的眼眸中璀璨烂漫。
  
  蔓笙看他还是那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更乐了,讨价还价道:“你把玉埙还我,我就背给你听。”久不见他动作,蔓笙又偷偷去看他,见他偏过了脸,白皙的脸颊有些绯红,一道眉像是墨客随意一抖而蹴,宽窄走势都恰到好处,衬得整个人安静文雅。
  
  难道真生气了?
  
  怎么说他都是为了自己好,蔓笙不由觉得懊恼起来,泄了气就乖乖开始背起来。不过才背了两句,旁边的他就用手肘撞了一下自己的腰肋,接着递过来一个东西。
  
  “噫?!!”
  
  蔓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是自己扮女装和他初次逛街时,那个小女孩想要卖给他的那只“苏绣紫香囊”麼?上面绣着的就是这朵精致银白兰花,自己记得清清楚楚。
  
  蔓笙心里嘀咕,又去望他。见他微张开嘴,露出一副整齐白牙,将下嘴唇微微收紧了,撇嘴,尴尬道:“你……你不是说喜欢这个紫囊的么……我后来回去时就买下了它,想你回去后就给你的,只是后来一直都没机会……”云云一堆话后,又歪嘴笑一下,将左嘴角挤出一个完美的括弧。
  
  他这个表情,蔓笙反应了良久。从没见过他这样的,他向来文雅,怎么这个表情自己看着竟觉得有些玩世不恭?还有点无赖呢?
  
  蔓笙把他那些断断续续的话想了很久才明白个大概:他后来自石桥折回后,竟又去找那女孩买来这香囊,就单单自己说了喜欢?蔓笙觉得脸颊有些燥热,他大概也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又解释了一句:“……是你和禹雷救了我,我一直都没能报这救命之恩……不求东西怎么贵重,只要……你喜欢就好……”
  
  呃!就只是报恩呐?!
  
  上次不是连玉埙都送了自己,自己也很是喜欢的,这恩怎么就报不完了呢?
  
  蔓笙悄悄地撅了一下嘴儿,又迅速放平抿好,静静地看着他把玉埙装进香囊,塞在自己手里:“和这埙一并收好吧!” 蔓笙再瞟他一眼,他已是神色如常,一副闲闲静静的样,和刚才根本就是两个人嘛!开始有点后悔刚才不多看两眼。
  
  “咿!你干嘛一直不说话啊?”
  
  “啊?”蔓笙抬头时他正盯着自己的脸,淡褐色的眸中满是狐疑,蔓笙盖下眼睑怕他看穿自己心思,胡乱捡了句 “我……我……我……你……你…。。你刚才一直说一直说的,我没好意思打断麼……”
  
  显然自己的话没什么说服力,他也不再搭理,一下在枯黄的芦蒿里躺了下来。
  
  这个芦蒿荡两人常常来,芦蒿已经被坐躺出两个浅浅的小窝,又垫了厚厚的枯草,躺着极暖极舒服,蔓笙收好香囊也在他旁边草窝躺了下来。
  
  两人沉默着同看一片天,今天的天瓦蓝瓦蓝的。
  
  




23

23、第二十三章 半夏之吻 。。。 
 
 
作者有话要说:天那!我想我是活糊涂了,第二十二章《酒窖》还没发,直接发了第二十三章《半夏之吻》!竟然跳了一章,现在重新补上!这么糊涂的作者,晋江也少见了!大家见谅!主要是《半夏之吻》这章写得我太激动,吼吼!不过这二十二章也很暧昧哈!

文的情节虽然发展得慢些,可保证绝对不坑!裸儿码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想好结局了,大纲也已经列好!只是最近要忙着看,五月份要考的那张会计证,更得会有点慢!大家见谅!
 
  次日暗夜,寒霜似雪,幽然暗室中银面男人立于北首,一张白面上只挖两孔,孔中两颗暗珠比那霜还冷冰,流泻出的青光是腥残:“九疑现在如何?”
  
  顾一鹤面北而跪:“冰兰已到手,静候主人命令。”
  
  “暂且无事,闲着也罢,孔家之事他可查出端倪?”
  
  “就一处,孔蔺休致命伤于后颈,伤口既不似剑伤的薄长又不似刀伤宽厚,且伤口走势,下切入肉断准经脉,行刺者好似惯左,可伤口又是自左颈斜飞,这伤口古怪看不出何器所为,也看不透行刺者的招数。”
  
  男人冷道:“哼,等了这许年,他可总算出现,孔蔺休死的虽不冤,可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替死鬼,如今这冤魂还差封裔一个,谁又能耐我如何!”
  
  “主人高明!”
  
  刹那,银面男人眼眸猛地犀利,将襟前瓷扣击出壁上小窗。
  
  瓷扣遇上硬物,远远只听得“拼”一声击碎。
  
  顾一鹤这才反应窗外有人,忙不迭起身。
  “莫要追,人早已逃远了。”
  
  蔓笙在芦蒿滩等了近两盏茶的功夫还不见半夏来。今天谷中闹腾不知出了什么事,许是守卫严了,他难以抽身。
  
  看天,乌云遮月,穹隆呈铅黑色,朔风虎虎,有些冷了。蔓笙起身刚欲离开,就觉有人拉住了自己肩膀,唬了一下,回过头去看是半夏。
  
  自己刚要开口,却被他扑到在芦蒿枯草之中,他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带鼻子也一块儿捂上。蔓笙听见乔木林方向传来嘈杂的说话声和凌乱的脚步声,隐约还看到些火把。不消一刻,声音和火光都朝峭壁小屋的方向去了。
  
  黑暗中,他仰着头,锃亮的眸子窥视着那火光隐没的方向,手仍旧捂着自己的口鼻,身体紧紧压着自己,隔着衣服,自己能感觉到他强劲的心跳。这心跳声让自己忘记挣扎,犹如蛊惑。
  忽的,他闪开了自己的手,又再自己脸上拍了两下:“蔓笙……你还好吧?”
  自己深深吸了几口气,摇摇头。
  
  “……你怎么也一动不动,想闷死麼……”
  
  他后来讲了什麼,自己没听进去,只是定定地望着两人的姿势,被他这样整个压着,心跳快了不止两拍,都快要顶到自己下巴了。脸颊也开始发烫,知道自己现在的脸定是红得超不正常,但是老天爷很帮忙,黑成这样,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神色,所以自己丝毫不想去掩饰,任由它爱怎么红怎么红。
  
  见自己沉默,他也发现这个姿势的不妥,立马从自己身上翻了下来,也沉默着不语。天黑成这样也有坏处,就是自己也看不到他这时候……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控制不住的绯上脸颊呢?!
  
  一滴冰凉的液体把自己砸醒,接着是无数滴砸在身上,天竟下起了大雨。
  
  考虑过后,两人决定先到酒窖避雨。土窖最近不说,晚上也不会有人来,就自己住,且峭壁处小屋说不定已有人把守,衣服都被淋了个半透,还好只是外衣透湿。
  
  半夏用些枯枝打成堆,生了小火,将外衣坎褂等烤上。这个小酒窖是第一次来,布置虽然简陋但却温馨,这种昏黄的光线让人放松舒心,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是他的气息。
  
  “好浓的酒香!”说着就猫在土墙旁,打开一个瓷罐:“这酒你酿的?”
  
  蔓笙边自顾将外袍脱下,背他应声:“加了些兰花一起酿,所以更清香。”外袍架上烤火,又披上一件青莲小袍。复抬头时,他正望着自己,那眼神中竟带一点怀故的殇感,蔓笙添下唇:“那个……叫竹叶青,我就只会酿这么一种酒,你要不要尝尝……”
  
  “……不……用了……”自己酒品不怎麼好,半夏坐回凳上。
  
  小凳上两人烤起了火。两人的影子也随这火光在凹凸不平的黄土墙上闪晃。小小的酒窖渐渐变得暖烘起来。一时也不知道讲什麼好,蔓笙偏过头,他竟也在望着自己,不知是不是从刚才就没有离开过?!
  
  他侧脸火苗舞曳,忽明忽晦。迷惘淹了一双单睑,睑尾长而翘,睫毛的霾影投于深深地眼窝。
  鼻梁瘦挺,鼻尖峭而不锐,稍稍高于鼻背,挺拔流畅,迷人至极。蔓笙胸口被小锤子突地敲了一下,心中豁地溢满酸疼,脑中一幕幕都是他对自己的好,自己却已不敢奢求太多。
  
  他的脸在靠近,蔓笙低下头,将下巴紧紧地抵住喉咙,手拉住衣角僵硬地垂在身侧。
  
  他亦是低了头,鼻尖触到了自己的鼻尖,微凉。
  
  停了一会儿他吐出一口热气,手轻轻地搂上了自己的腰肢,又将脸稍稍向右横侧过一点,将鼻尖错开,温热湿润的唇贴上了自己的,又下意识地闪开,呼吸间又贴上来就未再离开。蔓笙屏住了呼吸,闭上眼睛,左眼的一颗泪珠滑落在他的脸庞。
  
  他双手将自己搂紧了些,自己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臂。他的唇舌在自己的两唇上试探地舔吻着,接着滑润的舌头慢慢游进自己嘴巴。
  
  呼!蔓笙深喘了一口气,心再也由不得自己,跟随他的节奏而跳。
  
  兀的,腿弯一紧,身体腾空起来,自己已横坐在他的腿上,他一手扶着自己肩膀,另一手抬住自己后脖,放平自己,脊背支着他的右膝。又将自己拖地的黑亮长发挽起,拢在手中。
  
  他的软舌一次次轻拂过自己舌尖,自己原本安静匐着的小舌终于怯怯地伸了出去,生涩地亲吻了他的唇,添上了他滑滑的牙齿,他的口中流淌着淡淡的液泽,洋溢着果蔬五谷的馥郁,醇香美好。
  
  仍旧躺在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臂弯,他与自己额抵额,鼻触鼻,眼睛阖着。自己亦闭了眼,吞吐着属于他的气息。
  
  当祈盼的这份温柔真正拥住自己时,自己感到害怕,怕它仅是虚梦一场,梦醒时自己是否依旧倔强。
  
  花一瓣一瓣飘落在酒坛中,微绿的液体浸入经络,干花瓣慢慢舒展花缘,恢复了娇嫩滋润,缓缓沉入坛底。
  
  又拿起一小撮,还未散入酒坛,一行人便进酒窖来。蔓笙诧异,平时都无人到访,今日来的人却不少。一队侍卫将大批瓦罐等酿酒材料搬运进来后,一个灰衫青面男人进来。
  
  在谷中也待了不少时日,这个曾在自己勘察□时撞到过自己的男人,自己现今已知道了他在谷中的身份……………副谷主,霍峰。 他也没有得罪过自己,可自己对他的印象却不佳,和他讲的话凑在一起也没三句整,不知他来酒窖为何事,还带来这么多罐坛。
  
  他在自己腰间垂挂的紫囊上流连半饷,才道:“蔓公子,酿的酒真乃佳醇,可就速度太磨,谷主命我多送些罐子来,七日十坛。”客气一笑:“辛苦蔓公子了。” 话一句都不多讲,就差众人运了已酿的酒离开。
  
  蔓笙望着这整窖的罐坛直发楞,七日十坛?这酿酒又不是井中打水,打上来就成的。沉一滤二酵四,还要入冰窖两日,少说也要九日,七日怎么酿得好,而且还是十坛。
  
  起早贪黑到第六日,才酵上七坛。正午,霍峰亲自来查看过,见少也不语。封裔到底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不过当苦力虽然累了点,总好过当宠侍。
  
  自那晚后,已经好几日没见过半夏了,自己忙于酒窖中事不说,还有些怕再次见他,他那样会不会只是于自己的一个玩笑,并非认真。他若真心,自己又怎配得起,可还是会忍不住地期盼。感觉自己很卑鄙,不管他心里如何,他总归是帮了自己很多,而自己却要这样瞒着他。
  
  蔓笙心乱如麻,日已西沉,每日送饭的仆役却一次也没有来过,自己胃口本也不大,可是一整日未进一粒米,已饿得头有些犯晕。 正当自己头晕得厉害时,蔓笙见有人进门来,竟是那个圆眼翘鼻的少年……………繁弱。当然自己是后来才知道他名字的。
  
  




24

24、第二十四章 赭羽黑帖 。。。 
 
 
  壁江之上一只小小画舫缓缓顺江南下。舫,还是那绫绡红木,人,故是那红装瑰媚。容成百部睁眼,江上风蔼漪平,一目皆碧。水湄处,白蓝相接,秀美如画,浑然才觉此去是往墨玉谷。
  
  壁江乃通南北最主要水道,由于受容成峰的辖管,商客行船安全,无需顾忌陆路的劫击盗袭,故运送贵重而又小型器物的商船无需纤船者,多走水路而不行陆路,当然过峰的商船也须付奉一定钱财,容成峰才开坝栏放行。也是这原因,于容成峰,江湖商僚船客在面上无不多客气一成。
  
  近日,沿着壁江北上过峰的轻便商船剧减,连带峰中行奉也剧减,峰中虽不缺钱财,但这却是峰上钱财的主要来源,长此以往怕是要亏待了峰中众骁武勇士。这减亏多为移运精罕稀巧玉器之商船,稀疏与墨玉谷瓜葛,但这也不至于自己要亲往墨玉谷。
  
  容成百部微蹙俊眉,拿起旁边一黑色拜帖,黑硬如木的皮纸上熠熠金色“封”字狂舞,精美绚丽,贴中并未写任何礼言奉词,只夹了一只赭赤剑羽。
  
  墨玉谷不似容成峰,殿阙秀雅精巧,灵云善雾相伴,犹如仙府神邸。谷中半环峭壁,密灌参林,楼宇多隐于林荫之中,谷腹却坦阔,蝴蝶瓦梅花砖,桃阁檀轩,朴草淳木,极是清净自然,疑似世外桃源。
  
  入了厅堂又不是这味儿:“工”字大厅,尚且不说宽敞极致,器具都为墨玉所制,正中摆放两长排墨黑端椅,厅北正首一把墨黑端椅,阔如床,周圈数十只大火盆燃得白炽如昼,张扬雄气,竟有些山寨的味道。
  
  容成百部在一侧首椅坐定,绢衣罗袖下无茧修美的手半露,慢抚着茶盖,独绽的嫣红,不管在哪儿都是动人心魄。
  
  感受着厅中压抑的谧黑,邑人紧靠在椅子旁边,气不敢大出,站到腿酸背僵时终是忍不住地东张西望了一阵,便嘀咕开来:“公子,即墨把我们丢这儿这么久,那封裔怎么还不出来相迎,明明是他送来的邀帖,这会儿怎么耍姿摆架,倒要咱们来等他了。”
  
  “你有要事大可先回了峰。”容成百部谈谈回他一句,闭了眼养神。
  
  邑人自知冒失乖乖闭了嘴,这次公子亲赴墨玉谷虽也因商船之事,但主要都是为了自己那只打小死党…………赤箭!前些日与赤箭断了联系,紧接着又收到封裔的赤羽黑帖。赤箭被扣,自己是辗转难安。
  
  转念间,一席人已入厅来:“容成公子久等,封裔愧拜!”
  
  封裔紫黑武装,襟衽兽首锦纹,背心刺蟒蛟图,窄领紧袖,爽煞利落。
  容成百部未抬头,手指轻轻一摇,示意不必。
  
  封裔微笑,朗声:“要请得容成公子亲赴,可让我大费心思。那黑帖商船之劣策,望公子涵了才好。”
  容成百部抬头,迎上他面,半阖了眼,拿余睑睥他:“封谷主漫天周章,就请百部来做客么?”声音软得似那二月春风三月柳,掩不住的流韵。
  
  噗……中途有人笑场,不出意外应是那邑人。
  
  不怪也,封裔大肆坦然:“我谷中近来闹腾,不想几天前雨夜谷又有访客。”抬眼观厅下之人,依旧平淡容颜。
  
  这刻赤箭已被带上厅来,身上有少许打抖而留下的血渍伤口。虽然双手被缚,但被两个侍卫擎着双臂时还是略有反抗,瞟见厅上红衣时蓦地一僵,便顺从地由侍卫带到前排,垂首而立。
  邑人心里激动却又不敢唤他。
  
  容成百部这才放下陶盏,神色骤凝,却只道了两字:“九疑!”
  
  “九疑!”封裔扫袍起身,饶有兴趣下了台阶。
  
  “此次派人来探,不是言而无信,怀疑封谷主与盗兰一事相干,只为九疑而来。”
  
  九疑之毒,无解莫解,江湖谁人不知。
  封裔眉宇间,旁边即墨已为赤箭松了绑。
  
  “这九疑行踪不定,江湖罕有人见过其真面目,容成公子是断其盗兰后潜于本谷中?”封裔架腿复入坐,一略思索,道。
  
  容成百部水眸魈昧,以手背支了下颌,望旁侧一直沉默的人:“百部尚未确晓,所以派人来探,谷中防卫事宜似由副谷主代劳,副谷主可有发现可疑之人?!”堪称瑰媚的脸上虽是调侃,眼中越聚集的凌气却是神鬼莫近。
  
  霍峰闻言不惊不诧,貌似早有腹稿,回:“近日闯谷者共二十三余人,但全为江湖鼠辈狗盗不值一提,可疑之衔都不配。”
  
  容成百部流袖一施:“既然如此,百部还另有要事,人也一并带了走,商船一事就拜托封谷主了,告辞。”
  
  留心不留客,封裔母指反抵眉心:“罢,闯谷之事既已昭然,不留人。”
  
  邑人搀了赤箭出谷,赤箭心里自责还未来得及开口,话就被截了去。
  
  “好生养了伤,十日后自有你的去处。”一把柔韧好音。
  
  天有些灰沉,淅沥着又下起了小雨,丝丝的寒意。
  穿过木廊,进了苑囿,苑中草疏木扶,“谷主!”即墨跟在封裔身后。
  封裔也不停步,心不在焉:“怎么?”
  
  “篱城富商孔蔺休,五天前被刺客断筋而亡。蔓玉骨……也一同被害……留下独子孔水,为此神情疯溃。”
  
  封裔转身逼近他,狞了脸:“即墨侯!你的消息可是灵通狠了,这等事要五天才入得你耳,怎不复拖上三天再来报?!”
  
  即墨硬了头皮,又补充:“……还有……就是孔家财物也尽数被席卷……”
  
  “哼!”
  “是属下办事不利!”
  
  “禁了这消息,谷中谁敢私传一句,剐刑伺候。”余音未尽,人已钻进雨雾,向酒窖方向去了,只依稀见得一个黑蒙蒙的背影。
  
  未上漆的黄木方桌上放着一盏小小烛台,插着的白烛只剩下小半截,摇曳着发出朦胧的黄光,微弱。
  
  蔓笙倚在床脚。
  那天后,自己每日的食物都由繁弱送来,由于自己没能五日十坛,所以三餐也缩水成了一餐。本以为每日只食一餐也无大碍,可是三天下来,自己手脚无力,饿得晕头转向。每晚只得喝了坛中半好不好的酒来抵饱驱寒。
  
  刚才自己又喝了满满一大陶罐,可愈加觉得腹中空荡,脑仁晕痛欲裂,眼睛迷离地望向门口,见一人随着斜雨凉风进门来。
  
  是半夏!他来看自己了!
  
  可他今天怎么穿了一身乌衣,他不是惯穿浅色袍衫的么?不过他穿这身紫黑武装,也很是好看。蔓笙晃晃脑袋痴痴地看他。
  
  封裔见他裹了青灰薄被,瑟缩在窄窄的床脚,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眼神却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尽相同,烛光在他眼中一跳一跳。
  
  封裔也不动,只等他缓缓下了床,脚步很不稳但勉强能站住,一步步走到了自己面前。抬头用荧荧晶亮的眼睛看住自己,眸中蜜意泄出,一脸的柔情。
  
  他,醉了,只有混了心智,他才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他低了头好一会儿,似犹豫,又抬了头,弯弯的眼里染上笑意,极美!就像亘古老潭中散上初阳一缕,恬静淳美,但是抓不住。
  
  他举起手来捧自己的脸,踮了脚尖才凑上自己的唇。
  
  外面雨又大了些,打在金叶上,滴答滴答,好宁静的一个夜晚。
  
  那些雨,像都落进了封裔心坎,涨得自己胸口发痛!明知道他是醉了心,失了智,还是忍不住一把抱满了他,五指扶着他背,在他柔软的口中肆意蛮搅。
  
  这次他没有挣扎,反而配合着自己,偶尔还探入自己口中,不用片刻自己浑身就变得灼热。
  
  封裔腾出一只手解了他腰带,脱得他只披了件贴身白衫,抱起来横放在一个大酒缸上,他的颈脖和臀背刚好架在缸沿上,让他手也把住两边沿,扯去裤头,两条玉质般的美腿从缸上直直地挂下来。
  
  蔓笙的衣服头发全数都垂浸在微绿澄清的酒液中,黑亮的发丝轻轻游荡,像峰泖山涧中的一掠黑色水草,伴着碧水白云。
  
  封裔左手抬住他酥软的腰,不让他坠入缸中,一边在他滑溜白嫩,如今又饿得凹陷一片的下腹处一寸寸地添吻。蔓笙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无力地睁了睁眼,手环上了封裔的脖颈。
  
  火烤欲焦,封裔分了他两腿,自己站在中间,撕了自己繁复的裤带,无名指沾了酒液涂于他臀瓣秘处。
  
  后~穴冰凉的触感让蔓笙浑然清醒不少,自然地回忆起以前的痛楚;嘴里吱吱呜呜,含混道:“……不……要……要……”
  
  封裔附身又把他吻得晕乎了,才一点点嵌入他身体。
  
  “……好……疼……”蔓笙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夹紧。
  
  这下缩紧让封裔欲~火更涨,抑制着放慢了速度,在他耳边轻声,骗道:“不要动!等一下就好!”。
  待蔓笙重新放松了身躯,封裔将他肉嘟嘟、软糯糯的臀抬高些,把他左腿扣在自己腰上,让他右腿踩在缸沿上。缓缓送了十几下,内壁渐渐变得滑润。
  
  蔓笙急急地吐出热气,舌头打结般念叨:“……夏……呜……”
  “虾?!”这会儿还记着那青虾羹?!
  
  蔓笙微睁的眼眸没了光灿,溃散靡醉,脸颊泛出诱人的胭脂红。
  
  这只是一个惯常的反应,可对自己来说是怎样的希冀。
  
  封裔用手轻抚他的侧脸凝望良久,后又搂了蔓笙的腰,单手撑起两人的重量,渐渐加快了速度。
  这个“醉卧摇松”的姿势着实累人。
  
   

作者有话要说:爷看了,只说一句:“裸儿,你不要太过粉!”

裸儿:“可是,可是,我的灵感都是您赐予的,爷!” ^ω^




25

25、第二十五章 谁的离别? 。。。 
 
 
  
  这个“醉卧摇松”的姿势着实累人。
  
  封裔热汗顺着侧颞淌下,由鼻尖滚落,坠入淡绿液体中,亦像自己坠入这场痴狂的缠绵中,熔进这个身子去,再不能收。
  
  “……绿蚁……!!”声音似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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