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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君漠漓-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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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沉默了少顷,却驱马徐徐绕过沐倩儿,只在错身之际道了句:“临行前在下交给令兄的,便是上卷剑谱。至于其他,就要看你们的机缘了。”
    沐倩儿一愣,急急转身,可看见那人的背影,她到嘴边的话不知怎的就成了一抹苦涩的笑。有那么几句话已在她心中千回百转,此时若不说,只怕。。。。。。“楚公子!”
    那人策马停下,却并未回身。
    沐倩儿咬了咬唇,眼光微微一凝,“这三月能与公子共渡,是倩儿。。。。。。与家兄的福气,今日一别,无论日后江湖如何变幻,请公子相信,水杨居,永不会与公子相悖!”
    “多谢。”迎面的清风送来这浅浅两字,沐倩儿嘴边却添了一缕,莫名的笑意。
    只要他明白就好。。。。。。无论哥哥看重的是什么,她沐倩儿眼中,却从来都不是那份薄薄的剑谱。。。。。。
    ******
    这条路的尽头,原本就是坠辰谷那道被世人称奇的“雪雾迷墙”,只是如今,那凝而不散的厚重浓雾已然消散得不留一丝残余。
    牵马徐行的他,嘴角悄然挑起了一丝讽意。
    “来者何人?前方为金盟重地,闲杂人士速速离去!”侯岩拿刀指着来人,恶狠狠地大吼,却见那人行来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心中顿时火冒三丈,正要开口大骂,却听见那人幽幽冷笑了声。
    “金盟,是什么东西?”
    这明摆的,是来找碴儿的啊!侯岩嘿笑一声,扬声骂道:“你他妈戴个面具就当自己是大侠了?想管坠辰谷的事儿,你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他抬手两指搓了个响儿,路边的林中立时跳出来一二十个举着刀剑枪棍的人,齐刷刷地在他身后站了一排。
    侯岩心中得意一笑,几天前他才被任命为这支由金玉山庄和其余几派联合人马编制小队的队长,这转眼可就有让他发号施令的机会,若是正巧再立个大功,那他的前途。。。。。。嘿嘿!
    心中暗爽归暗爽,眼前事可还没完呢!朝旁啐了口,侯岩把手中的砍刀扛在肩上,斜眼看向那已在十丈之外的面具男子,“你既然找死,可就别怪。。。。。。”侯岩张着嘴,余下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唯一想的便是,那人只是轻抬了下手而已,为什么他就哑了?
    脖子断了,人还能说话么?
    侯岩身后的众人看着侯岩身首异处,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那个牵着马的面具男子还在越走越近,一股无形的威压也似随之而来,众人不自主地让开了一条路,看着他一步步地走过,终于,有人想起了他们如今的身份和身兼的责任,便下意识地喊了句“杀了他!”其余人一愣之后,居然齐齐有了动作,于是,他们所有人在这个世上所见的最后一幕,便是那个男子挥了下衣袖的背影。。。。。。
    面具男子的步伐不紧不慢,恍若无事般继续前行。
    也许没有人知道,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从这里走向坠辰谷,可他却对坠辰谷内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只是因为,他是坠辰谷的少主。
    阻了别人回家的路,死了,也怨不得人吧?
    
    
    
    
    第八十章 雷鸣所知的
    一片骏马长嘶,几百人的队伍由疾驰变为慢行,静静地路过那一地的残躯和血迹。
    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萦绕未去,说明杀人者只是离去不久。
    驱马慢行在乔漠身后的雷鸣悄悄看了眼自家少主,欲言又止。
    坠辰谷被围,明面上是金玉山庄与其余几派联手所致,可暗地里,想趁火打劫浑水摸鱼之辈却不知几何。来此之前,雷鸣便猜想此行定会碰上几个棘手的人物,却没料到,他们连坠辰谷的门槛还没摸到,便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不同于最先一人被直接砍断了脖颈,其余这些人的致命之伤却是位于心胸要害,伤口连贯平滑,却深可见骨,足以可见,这些人均死于同一人之手,甚至是同一招式之下,再加之这些人脸上无一例外的惊恐与不解,很显然,在凶者这一招之下,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一丝,或者说,连反抗的念头都未及生成,便已全部生息尽断。。。。。。
    这样的判断甫一出,雷鸣突感有些背脊发凉。
    亦快,亦狠,亦准。
    这样几近于妖邪的身手,在雷鸣所知之内,怕是只有自家老门主才能与之比肩。。。。。。如此说来,这杀人者,难道是。。。。。。雷鸣不由得心中一突,若真是那位出手了,他们此行可就真的尴尬了。
    要知道,他们可是背着乔万战,趁宵小滋扰战天门之际设计骗过巡守才出来的,之后虽是马不停蹄直奔坠辰谷而来,可身后的五百铁卫毕竟不是透明的,沿途耳目众多,况且以老门主的精明细致,定是早已发觉了。再看眼前,若真是那位所为,怕是坠辰谷已经等到了反扑的好时机,他们此时出现,以两派素来的间隙,若是非但不待见他们,反而怀疑他们此行动机的话。。。。。。
    念及此,雷鸣终是忍不住道:“少主,您是不是再考虑下。。。。。。?”
    乔漠虽目视前路,却仿若知他所想一般,淡淡道:“不是坠辰谷主。未找到楚漓,他不会有所动作,一旦找到了楚漓,却也不需他亲自出马。”
    雷鸣闻言想了想,随即恍然大悟。
    坠辰谷贵为当世三大派之一,根基之深之厚,世人难测。如今短短月余却被逼至如此境地,这当中真正的因由,知道的人极少,但跟在乔漠身边的雷鸣却恰好是其中一个。
    不过,这就要从三个月前那氿城水墓之中开始说起了。
    雷鸣记得,当时,阎乐宫少主秦泊正问了句,“那他在意什么,你真的知道么?”
    问话的对象正是易容改面化名林水的坠辰谷少主楚漓,而楚漓的身边,站着他家的少主,乔漠。
    虽然身为下属,根本无权过问主上之事,但事情来得太过突然,雷鸣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以致神思不由自主地便全部投注在了楚漓身上,想听听他会怎样回答。
    谁知,就在楚漓将将开口说了个“我”字之时,那地宫正中高高筑起的晶瓦云台突然碎裂崩塌,道道裂纹如同电蛇游走般幅散开去,几个呼吸间,整个地宫都震动了起来,隆隆轰响声中,玉通河水倒灌而入,瞬间淹没了他的全部视野。。。。。。
    尽管当时拦截玉通河的工事已成了一半,使得河中水量不似以往,可事后清点,他们战天门此行带去的人手仍是折损了近半,阎乐宫那边也相差无几,只是他们的少主秦泊也自此失了踪迹,同时不见的,还有楚漓。。。。。。
    自家少主疯了般沿着玉通河寻了三天三夜,终是一无所获。
    雷鸣疑惑的是,当时自家少主明明站在那漓辰公子身旁,怎会就没抓住人?
    至于那疑似鬼匠水墓的地宫崩塌,虽是在水下,却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地宫中的不少兵刃都被河水冲带了出来,使得玉通河之上很是兴起了一阵打捞热潮。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随着那越来越多的兵刃重见天日,渐渐有传言说,这些寒兵利器虽俱可削石断金,却根本不是出自公玉澹之手,而是后人仿造的。。。。。。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因楚漓和秦泊身份不凡,他们失踪之事战天门和阎乐宫都极为默契地秘而不宣,可消息还是传至了楚净天那里,楚老谷主震怒,立时调了坠辰谷几近一半的人马出来,俨然一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派头。
    这样,便给金玉山庄及其他小鱼小虾造了可乘之机。
    不过,这其中的因缘际会,雷鸣却想得更仔细了些。
    在氿城水墓之前,坠辰谷的动作已经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只是那时除了消息灵通的阎乐宫和他家少主乔漠外,根本无人知道这是在干什么。毕竟少主失踪这种关乎门派脸面及前途的事,是个门派都不会朝外大肆宣扬,更何况是坠辰谷这种打个喷嚏江湖上就要刮三个月大风的当世豪门?可到了这次,坠辰谷动作的规模更大,却也更隐蔽,只是知道内幕的却不止阎乐宫与他们战天门了。
    当时那地宫之中,除了两派之人外,还有烟岚李演那对表姐弟,以及金玉山庄的二小姐,宫为霜。
    自地宫崩塌后,烟岚李演也不知所踪。想到那叫烟岚的女子不谙武功,而那李演也一副大家子弟的模样,想来已是凶多吉少。不过这两人本就是跟着秦泊来的,与他们战天门根本没有一点儿关系。至于那宫为霜被找到时,已然昏迷不醒,乔漠便派人将她送回了金玉山庄。
    回想这宫二小姐对自家少主的心意以及后来地宫中的见闻表现,雷鸣心底猜测,这坠辰谷的祸源,怕是就从这女子口中出来的。。。。。。
    “一起上!拦住他!”
    “杀!”
    。。。。。。
    前方突来一阵隐隐的嘈杂呼喝立时让雷鸣清醒了过来,耳中随即听到自家少主冷声道:“走!”
    ******
    晴风迎面扫,撩发乱如絮。
    这样的景象若放在以往,在场众人就算胸无点墨,看不出什么意境来,却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可眼下,随着那将马牵在身后,恍如游山玩水般信步而来的男子一点点地靠近,众人却忽有一种寒冬重临的错觉。。。。。。
    这人是怎么进来的?没人知道。
    在这之前守卫站岗的两队人马干什么去了?也没人知道。
    有人忍不住了,当先挥剑一指,“站住!你哪来的。。。。。。”话没说完,这人却突然有些明白,那本应守在前方的两队人马此时正在干些什么。。。。。。只怕是早已和此时的他一样,就这样看着浅蓝无云的天空,却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原来,这就是死亡。
    一片短暂的沉寂后,其余众人才反应过来。
    “一起上!拦住他!”
    “杀!”
    
    
    
    
    第八十一章 再相见
    仿若无意般抬手一挥一拂,已逼近围拢的五六人身形却随之猛然一顿,一息后,竟齐齐仰倒了下去,心胸处血色喷溅,眼见已是活不成了。
    见此,他们身后正欲上前的余下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眼里全是惊恐。
    之前第一个人无缘无故倒下去时,他们也仅是觉得蹊跷,毕竟他们人多势众,焉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可眼下看来,在这莫名诡异的力量面前,人多,似乎根本算不得什么优势啊。。。。。。
    而同样被这离奇一幕震住的,还有刚刚赶到的战天门众人。
    雷鸣几乎有些不敢相信他刚刚看见了什么,没有刀剑,没有暗器,没有毒药,那个牵马静立的男子只是那么动了动手臂,便轻而易举地收割了六条人命。。。。。。
    这到底,是什么邪法?!
    乔漠盯着那牵马男子的背影,拽着缰绳的手因太过用力而微颤着,嘴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猜到他一定没事,他猜到他们一定可以再见,他也同样猜到,他于他,或许已经不只是‘乔漠’这么简单了。。。。。。
    那日水浸地宫的景象,像极了当年。
    当年,也是在漫天洪流之中,他没能抓住他的手。。。。。。
    而那日,他本已牢牢护住了他,可看到他看向他的神色急剧变幻,夹杂着错愕混乱与迷茫时,他心中没来由地一惊,手随之蓦然一松,大水便毫不留情地从他怀中夺走了他。。。。。。那一瞬间,他看见他眼带疑惑定定地朝他说了一个字,虽然满耳都是水流潺荡,他却清楚地知道那个字是——
    哥?
    他,终是想起来了。。。。。。
    所以,他虽然没事,却没有回来找他。
    所以,他一定已然知道他就在他的身后这样看着他,却没有回头看上哪怕一眼。
    所以,他想起了他,却也恨死了他吧?
    乔漠低了眼,眸色微暗,似是点着几许自嘲的意味。既然已经猜到了,为何他心中还如此悲凉?这样的结果,本就是他咎由自取的,不是么?
    周围突然一阵骚动,乔漠抬眼看去,就见那人悠悠朝前迈了三步,停住,言语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冷傲,“没人来送死了么?那还不滚?”说着,那人徐徐转过了身来,面具下的黑眸直直看向他,嘴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若是搅扰了我坠辰谷的贵客,再想走,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在场除了乔漠以外的所有人均是一愣。
    什么叫“我坠辰谷”?
    金盟这边的管事之人扫了眼不远处的战天门众人,心中暗自嘀咕,不管这面具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可鉴于他诡异的身手,此时撤退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待向上面禀明此事,到时自有人来收拾他,毕竟对于他们这样的小人物而言,保命才是最重要的。。。。。。这样的心意一起,他毅然招呼身后众人,“咱们撤。”随即便和手下边小心翼翼地注意着那面具男子的举动边慢慢后退,直退了三丈左右见人还是那样站着未动分毫,这才放心大胆地带着众人转身欲朝坠辰谷内奔去,却在这时,他身后猛然一股剧痛袭来,耳边听见那个冷冷的声音似笑非笑道:“我这主人都已下了逐客令了,诸位却还偏要背道而行,如此,便怪不得我了。。。。。。”
    ******
    只几个呼吸间,数十人命丧黄泉。
    如此直观地目睹这一切,尽管雷鸣及他身后的五百铁卫都是闻惯了血腥味的汉子,也不由得暗中倒抽一口冷气。
    可乔漠却皱了眉头,眸中神色微沉,“无忧快意剑?”
    楚漓看着他的目光平波无澜,少顷,突然轻笑起来,“没想到,这许久不见,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乔漠还未说什么,他身旁的雷鸣却猛然一声惊呼:“漓辰公子?!”
    之前楚漓的语气太过陌生,雷鸣虽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却一时也记不起在何处听过,待楚漓语气一变,他立时就想了起来。
    楚漓瞥了雷鸣一眼,后者忽然身上一冷,心里禁不住暗道,少主说漓辰公子这杀人于无形的诡异手法是无忧快意剑定是不会错的,只是为何这人的气势竟会变化如此之大?
    却听楚漓幽幽道:“有些事,我想单独和你谈,所以,是你跟我来,还是。。。。。。”他扫了扫乔漠身后的众人,眼中寒意凌然。
    乔漠顿了下,“带路。”
    。。。。。。
    此时的坠辰谷内谷中,是完全不同于外界想象的平静,除了轮班值守困仙林的人外,其余人都过着与以往无异的生活,练功,打坐,切磋,更不时有打闹笑骂声从各处传来,全无一丝被围困的颓然抑郁。
    乔漠跟着楚漓轻易穿过了困仙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坠辰谷内谷时,不意外引起了当值守卫们的注意。
    自从坠辰谷门众退守内谷起,便只有他们不时借着困仙林为掩护对外偷袭,却从没有外人能毫发未伤地摸进内谷来的。此时突然出现的楚漓和乔漠虽让众人均是一怔,但随即反应过来,便立即纷纷戒备起来。
    叶濂紧紧盯着两人,身子不动声色地朝旁挪了挪,一手悄悄摸在腰间的明烟杖上,正要有所动作,却见那当先戴着面具的男子转眼看向他,道:“无须惊动他人,只去告诉谷主,我回来了。”言罢,抬手除去了面具。
    不光叶濂愣住,其余人面上也全是讶异。
    失踪半年之久的少主,竟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恭迎少主回谷!”叶濂最先回过神来,立即跪拜在地。
    “恭迎少主回谷!”余下众人也随之跪下。
    楚漓对此未作反应,只是侧身对身后的乔漠道:“随我来。”随即一步跨出,整个人便已飞身而起。
    乔漠一言不发跟了上去。
    叶濂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对身旁人道:“速去禀报谷主,少主携漠天公子直往月槐茔去了。”
    。。。。。。
    停下来的地方,是内谷的最深处。
    不远处一棵郁郁苍苍的老槐树正挂着满枝的粉白,空气中浸透着清淡的花香。
    楚漓一步步径直走向那棵老槐树,至了树旁,仰头看着枝桠间繁乱的槐花,再开口时,言语中已然没了之前的清冷,“我全都想起来了。”
    
    
    
    
    
    
    
    第八十二章 后悔
    一阵风过,满树的槐花微颤,宛如翻起了层层花浪,花香随风流溢,远远近近,不知拨动了谁的发梢,清晰了谁的低喃。
    “我全都想起来了。”
    乔漠紧紧抿了唇,良久,方低低道:“所以。。。。。。”你后悔了么?
    却见楚漓转过身来,嘴角俨然带着嘲讽的笑,“所以,我后悔了。”
    心中猛然一痛,乔漠挪开了目光,“是么。”
    “你一定想象不到,这是怎样的滋味。”楚漓渐渐收了笑意,“本以为自己是孑然一身的孤儿,能被爷爷收养认为干孙,已是我楚漓今生莫大的造化,这份恩德之重,怕是致死难还。”顿了顿,他看着乔漠的眸色微微一动,“谁想,遇见了你,辗转反侧,竟会情系与你,甚至,还得了你一世许诺,”他复又轻笑了下,“我那时便想,你既对我如此,我也定不能负你,坠辰谷,战天门,这江湖,这世间,就算尽皆不齿于你我,我也愿与你一道,背弃天下。”
    乔漠静静站着,听着,不动不言。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面前那人的声音,在徐徐流淌。
    “你第一次来此,一定不知道,这棵老槐之后,有一方坟茔。我曾问爷爷,这里埋着谁。他告诉我,是他已逝的儿子。”眼见乔漠神色猛然一变,楚漓却仍自顾自道:“那时我年纪不大,爷爷身为谷主,事务烦劳,不能时时牵顾于我,我便常常跑来这里,与这素未谋面的干爹作伴,得了便宜与他说,受了委屈也与他说,渐渐便成了习惯,以至于觉得睡在这老槐之上却要比那冷冷的床铺还来得舒适许多。”一声低笑,“可谁知,一场水祸意外,竟毫不留情地将我这十多年来的认知全部抹杀了。谁能想到,这么多年我对之倾吐心扉的这方薄土,埋葬的,竟是我的亲生父亲!”全身气势骤然一凝,楚漓字语渐冷,“爷爷欺我,亲哥瞒我,外公甚至不知这世上有我,你们,难道是商量好了来这样耍弄我么?!”
    随着楚漓最后那句不能自抑的怒吼,一股劲风平地而起,直将他身后满树的槐花尽数震碎,一时间,花屑漫天。
    劲风扑面,乔漠却仍是丝毫未动,任衣袍猎响,他只是看着楚漓,眼里全是悲伤,“所以,你便如此作践自己,来惩罚我们么?”
    楚漓冷笑,脸色却渐渐变得惨白,“岂敢,你们又怎会在乎?我惩罚的只是自己,为何偏偏要想起了这一切。。。。。。”
    楚漓话音刚落,旁里突然闪出一道人影,一手疾抓向他,同时一声呵斥:“胡闹!”
    楚漓却脚步一错,抬手一挥,一道肉眼几见的气劲直冲来人而去。此时两人之间不及丈许,那气劲又来得仿若奔雷极闪,那人心下微惊,侧身堪堪闪过,却见楚漓紧接便是一掌印来,他本能地递上一掌,眼见两掌相接,他却猛地心道糟糕!
    果不其然,楚漓整个人如遭重击般倒飞了出去,却在将落地时,被乔漠一把接住揽在了怀里。
    “呵。。。。。。”楚漓冷笑着刚想说什么,却觉胸腔一疼,喉头一甜,连压制的时间也没有一口血便喷了出来,接着,便是眼前一黑。
    将已无知觉的楚漓扶靠在自己肩上,乔漠转眼看向那仍怔愣在原地的男子,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不稳,“爷爷。”
    一身白衣的楚净天蓦然回神,目光从楚漓身上移至乔漠面上,眸中的神色暗自变幻不定,却终是一叹,道:“我如何能想到,他竟给你找来了‘忘经年’。。。。。。”
    “我同样没想到,那个被你圈在坠辰谷十多年的所谓干孙,竟真是他们的孩子。。。。。。”十丈之外,不知何时竟立着一身着玄色锦裘的男子,他带着莫名意味的目光直直盯在楚漓身上,言语中夹杂的不知是戏谑还是感慨,“以假掩真,真是好手段。”
    这仿若凭空出现的男子却没有让楚净天和乔漠感到丝毫的惊讶,楚净天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乔漠却看着那玄色锦裘的男子,轻道:“外公。”
    来人正是战天门门主,乔万战。
    他刚刚那番话当然都是对楚净天说的,但正主儿却似没有听见,只对乔漠道:“漠字,可是你爹娘给起的?”
    乔漠点头,“是。我名漠,弟弟名漓,谐取莫离之意。”
    楚净天的眸色深了深,复又看向依靠在他怀里的楚漓,道:“。。。。。。你带他先行回去,找武玥给他看看吧。”
    乔漠看了眼乔万战,后者略微颔首,他遂应道:“是。”接着打横抱起怀中人飞身而走。
    楚净天目送乔漠消失在他的视野中,良久,才转眼看着一旁负手而立的乔万战,淡淡道:“乔门主大驾光临,楚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乔万战仔细地看着他,一往如昔的冷峻面容上竟渐渐现出一丝浅笑,宛如日照寒霜,冰雪乍融,“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样,丝毫未变。”
    此时若是雷鸣在场,定会吃惊非常,原来自家门主竟是会笑的?!他入战天门至今近二十年,记忆中就没见过乔万战的笑颜。。。。。。
    江湖传言战天门门主性情冷漠孤傲,单看由他一手教出的漠天公子便可知此言非虚。
    而然面对如此堪比铁树开花般的一幕,楚净天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让乔门主失望了?实在抱歉。”
    “你。。。。。。”乔万战敛去了笑意,就那样站在那里,却无端让人觉得压抑,“后悔么?”
    不同于楚漓的干脆,楚净天反问道:“不知乔门主指的是哪件事?”
    “哪件事你后悔?”
    楚净天沉默了片刻,转身看向那棵老槐树,目光却似穿透了树身,看见了那块孤零零的墓碑,“漠漓,莫离。。。。。。如果当年我们的恩怨没有延续在他们身上,星河也就不会如此孤寂一人,长眠此地。。。。。。更不会,让这两个孩子,走至今天这步。。。。。。”
    “所以,你后悔的,”乔万战眼中的神色深沉如墨,却似隐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悒,“是与我相识么?”
    
    
    
    第八十三章 大结局
    “后悔不后悔,现在说出来又有何用。”楚净天嘴边弯起的弧度中暗含的是嘲讽,也是无奈,“吾辈区区凡人,焉能乾坤倒转,让一切重头再来。”
    闻言,乔万战脸色有些黯然,“你果然还在记恨我。当年的事,确实是我一时大意,可你为何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乔万战慢慢走近楚净天,在他身后三步外站定,苦笑,“我知你的脾气,故生生受了你那一剑,却仍解不了你心头之恨,甚至这三十多年过去,你仍是这样,究竟,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呵,原谅如何,不原谅如何,你我已是日薄西山,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楚净天转身看着他,眉间微皱,流露的却是苦涩。他要如何说,其实他早已不恨了,可又怎会知道眼前这人是何心思?是否一如当年?
    错过错过,一错而过,回头问残照,残照更空虚。
    乔万战猛地一窒,顿了顿,突然低眼轻笑了声,“我当年没告诉你,果然是对的,现今这惊喜却是给了我自己。。。。。。”眼见楚净天表情一变,他却不疾不徐地道:“你可知为何‘天青丹’会被誉为世间至宝之首么?”举步再度走近,乔万战抬手轻轻抚上楚净天的侧脸,与三十多年前相比,这张清雅的容颜如今只是更多了几分沉稳和坚毅,而岁月流逝的痕迹却几乎不见分毫,“使容颜不老只是一部分,‘天青丹’最大的功效,是延寿。”
    “延寿。。。。。。”楚净天一怔。
    “对。虽然是你我分食一颗,效果折了一半,但毕竟为时不晚。”乔万战的眸中不知何时已布满了脉脉温情,“所以,我们还有时间,有眼前,有将来,可以把之前失去的全都一一补回来,好么?”
    楚净天却好似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是愣愣不知所以般喃道:“你的意思是。。。。。。”
    看着眼前人这般神情,竟与记忆中分毫不差,乔万战不由轻叹了声,“那时你我约定过什么,你忘了么?”
    “可是。。。。。。”
    “他们大了,想做什么你我如何管得了?就当是对星河与月云的补偿吧。”
    “可是。。。。。。”
    “你我这样已是禁忌了,他们继承了你我的血脉,变本加厉些也情有可原。”
    “。。。。。。”楚净天无语了,这种理由,果然是这人能想出来的。
    “不过,”乔万战莫名一笑,“楚漓这孩子任性起来,和你当年简直是如出一辙。”
    楚净天眉梢一挑,眼眸微眯瞪了乔万战一眼,侧身就朝外走去。
    乔万战转身不紧不慢地跟上,“该交待的都与他们交待过,咱们便离开,如何?”
    楚净天脚步不停,却是哂道:“至于这么急么?我还要好好看看我那楚漠孙儿,想他跟着你这样冷冷冰冰的人这么久,一定受了不少罪。”
    乔万战紧走两步跟上,一把扯住楚净天的手臂,让他看向自己,才点头笑道:“这倒是真的。这世间能得我满腔柔情的,也就只有你了。”
    看着那人脸上笑着,眼中却全是认真,楚净天立时有些久违的脸热,反应过来时连忙一把甩开乔万战的手,“你。。。。。。你这为老不尊的。。。。。。”的什么却说不出来,只得转而哼了声,转身疾步行去,身后,不意外传来一阵开怀的大笑。
    ******
    意识骤然清晰,楚漓却并没有马上睁眼,因为他不知道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莫名的,心底有些慌乱。
    “明明醒了还这样,是不想看见我么?”耳边突然响起这人的声音,冷漠中带着丝嘲讽,跟他之前在月槐茔的腔调几乎一模一样,楚漓瞬时明白了,他被看穿了。
    一点点睁开眼,侧过脸,就看见乔漠坐在正对着床的红木椅上,一双墨玉黑眸玩味地盯着他。
    楚漓不自主地干笑了声,“我睡了多久?”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笑,“不多,三天。”
    “哦。。。。。。”楚漓面上不动,心中却在苦笑,那两位老人家尚且不论,单是乔漠这关,看来就不好过啊!
    却见乔漠突然悠悠起身,慢步踱到他的床前,两手撑在他头侧,俯身低低看着他,“我们来玩个游戏,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是答得我不满意,我便咬你一口,如何?”
    看着乔漠近在咫尺的脸,楚漓嘴角微抽,坚定道:“不好。”开什么玩笑?这是什么破游戏!
    “那我问了。那日你我被水流冲散后,你去了哪里?”
    楚漓汗然,原来那句“如何”根本就没有征询他意见的意思么?眼见乔漠脸带威胁一点点靠近,楚漓投降了,“你知道,那日情景像极了当年,我没来由就是一阵头痛,一瞬间恍惚就觉得,你是。。。。。。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想起了一切,却已身在水杨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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