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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剑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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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空言点点头,道了声“慢走!”。

    萧术其的房中,一树石榴大盆景开的倒是好。红得像要燃起来一般。那淡淡的蜜香完全压不住房中的药味。榴花的娇艳更衬得萧术其的脸色青白的可怜。

    萧梦远看着大哥这般模样,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自己统共也就剩这么一个哥哥了。眼下文王病重,说不定真的什么时候就殁了。偏偏要去打那个劳什子的仗,竟不能在身边照看。

    却听萧术其笑了,那笑声也透着一种虚弱。萧术其叹口气道:“你年少老成,又不爱说话。整天冷着张脸,一点都不像别人家的弟弟那么乖巧可爱。现在虽然是为了我在难过,可你看起来,倒比较象你的年纪。”

    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的来意,府里的暗流除了交给沙白的,剩下那些嫡亲的,今后就都由你听用了。”萧术其轻轻笑了笑,“也不知能不能看到你凯旋了。”

    萧梦远默然,轻声道:“大嫂和岚云,我都会好好照顾的。”

    又陪着坐了一会儿,两人俱是无言。萧梦远走时,已到了帘边,却停了下来,淡淡说“我会尽快回来的。”

    萧术其也答应了,轻轻地一个字“嗯。”

    

 第四章

    萧氏一族势大,少不得要养些为自己忠心办事的人。府里的暗流大都交给了林沙白。少数嫡亲的死士暗探却一直握在文王的手里。他们只听从家主命令;这些人一个个都身具异能不说,对萧氏血脉忠心一片,人数虽只数十人,用好了,纵使千军万马也抵不上。

    萧梦远得了文王的认可,从今往后,这些人便只认萧梦远为主。

    想到三天后就要出征,萧梦远心中也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都同大哥说了要早去早回,当然也要好好谋划一番。萧梦远招来了嫡系暗卫的统领路诗郎,打算让她率在自己出发之前就去笠阳探查情况。萧梦远也是第一次见到文王府嫡系暗卫,却见这位大统领大约三十来岁,看起来柔柔弱弱,粉黛不施,长相也普通,一双眼睛倒是波光潋滟。

    路诗郎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自己的新主子,但离这么近也是头遭。细看一看,果然是个及精彩的人物,容貌身段自不用说。难得的是身上那浑然天成的威严与气魄,哪里像个十九岁的少年。

    “路统领可看够了?”

    路诗郎正心中暗暗赞叹,忽听这么一句,不由暗骂一声。自己也算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物,怎么一见世子就出了这种洋相。

    “是诗郎唐突了,还望世子赎罪。”

    萧梦远皱皱眉,语气倒还是平淡的,“罢了,我三日后就要出征,想必你也得到消息了。你且吩咐下人,今晚就赶赴笠阳,查一查武效云到底是为了什么反的。”

    “是。”路诗郎答应一声,见萧梦远并未责怪自己失态,也放下心来。

    萧梦远斜看一眼,见路诗郎眸中神色,淡淡道:“路统领今日第一次见我,多看几眼本也不算什么。若换了外人,大概也不能发现你神色有异。”微微停顿了下,又道“不过,你们在外面办差,形形□的人遇得多了,说不准哪一日就有人因为你收不住的那点子神色看出什么来了。我也是知道的,路统领不需要亲身去卧底查探,只要将手下那些人制的服服帖帖效忠于我便好,但,”说到这里,萧梦远又停了下来,路诗郎心中惴惴,脸上倒一片平静无波的表情。“我要比大哥苛求些,路统领也该知道我的苦心吧。”

    路诗郎忙应是。

    萧梦远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便走了。路诗郎听着主子的脚步走远了,方放松下来,身上冷汗一下子涌出,小衣儿全湿了。刚刚萧梦远的语气虽然平淡,每一句话却都仿佛蕴藏了无限压力,又是用内力送出。心知自己方才一个失神惹了主子不高兴,路诗郎自然不敢露出什么,压制住气血翻涌,又要在那万钧威势下维持住自己表情呼吸不变,那么短的时间,却每一瞬间都煎熬无比。

    缓了一缓,便将手下的人招来,将事情都吩咐好了,才真正松了口气。自己□出来的人都是极好的,必然不会让世子失望。

    萧梦远对这个大统领还算满意,自己用上摄魂,又在说话时藏了内力,她倒也还能维持。空言和她比起来就差得多了。

    为什么会一直留空言在身边呢,虽说空言在那年出来的暗卫里功夫算是顶尖了,下手也决断。但心思过于简单,且往后几年出来的暗卫,也有身手和他差不多,做事却伶俐许多的。大哥也曾有意让自己把空言换掉。自己却不愿意,一直留着空言。大概,也有几分喜欢他那种傻呆呆看着自己的样子吧。

    文王府里的暗卫,从小养到大,杀的人不下一百。许空言却还能有那样如同孩子一般的表情。

    一直留着他,大概是因为,看到许空言看着自己的表情,自己就知道,这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总都是可以相信的。

    萧梦远想着这些闲事,微微驻足,看着天上阴云密布,想必是要下雨了。这个念头才动完,便觉面上微微一凉。

    刚找了个宽些的屋檐下站着,雨就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了。从房檐上滴下来的水本是断断续续的,渐渐,就连成了透明的线。萧梦远靠着微潮泛着青色的砖墙,闭上眼睛,心中是难得的平静。王府的荣辱存亡,大哥的病,笠阳的叛乱都远去了。天地间,只剩下这雨音。

    许空言在府里着急,这么大的雨,也不知少爷去哪里了,会不会淋雨着凉。细想想又自嘲的一笑。少爷是文王府的世子,无论去到哪里都是有人捧着照顾着,怎么会在外面淋雨呢。

    其实萧梦远虽不算确确实实的淋雨,倒也好不了多少。只是他平日在府中一言一行终究有人打量着,难得有个狼狈的机会,倒也不以为意。那些随风吹进檐下的雨珠用内力也可震开的,终究却没那么做。任由月白的绸衫染上半截污迹。

    许空言把萧梦远的衣物都找出叠放在床上,又吩咐丫头们烧好水。少爷虽然说过出去办些事,但也说不定马上就能回来呢。

    一切事情都准备妥当,许空言回到自己房间。想想自己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也不过就是些随身衣物而已。屋外这雨像是没个停的时候,眼看天黑了,萧梦远依旧没回来。许空言在桌前练字,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一抬头,林沙白晃晃悠悠走了进来。

    “练字呢?也给我看看。”林沙白笑笑,说着便走到许空言旁边。许空言想遮也来不及,只能随林沙白去了。

    等着林沙白说几句评价,他偏偏不开口。许空言暗想:是不是我的字烂到没有办法评价了。

    林沙白忽然笑着看了许空言一眼,指着那字道:“来是空言去绝踪,空言,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的名字是少爷取的。”许空言一看纸上的《无题》,心中突然有些酸涩,又有些甜蜜,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林沙白见他那个样子,不由笑了出来。许空言狠狠瞪他一眼,林沙白却笑得更开心了。

    笑过了,却突然正色道“空言,你是就想这么跟着少爷一辈子么?”许空言闻言心中一跳,勉强开口“空言不知道大总管的意思。”

    “你若想一直跟着少爷,像现在这样是不行的。”这句话,林沙白用凝重的语气慢慢说出来,许空言觉得心中有些不安。也不知该回些什么,便没开口。

    “这几年,府里曾经想把你给换掉,却都被少爷挡掉了,这些事,你不知道吧。”许空言猛地睁大眼,问道:“为什么。”

    他这一问,林沙白心中好笑,却叹了口气。没接这个话茬

    “空言,我听说你最近开始学些经传典籍,你可有看过《庄子》么。”

    许空言不知道他这样问的意思,老实的回答,“是看过一些。”

    林沙白轻轻一笑,“那么,空言还是否记得其中庄子与赵文王的对话。”

    许空言仔细想想,自己对诗词歌赋比较喜爱,《庄子》、《论语》之类虽是读过,并不太喜欢,记忆也不太深刻。但赵文王与庄子的说剑是其中名篇,先生也仔细对自己讲解过,倒还记得个大概。

    林沙白看他的表情,知道他想起来了。便接着说:“庄子言,天子之剑,可匡诸侯,服天下。诸侯之剑,四封之内,无不宾服而听从君命者矣。而庶人之剑,蓬头突鬓垂冠,曼胡之缨,短后之衣,瞋目而语难。相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此庶人之剑,无异于斗鸡,一旦命已绝矣,无所用于国事。”

    说完,林沙白沉默了一会儿。许空言心中隐隐的感觉到点东西,却又不知道确切的是什么。林沙白比许空言略矮,他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许空言,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现在,就是一柄庶人之剑。”

    许空言下意识想反驳,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但被人轻视的感觉总归是不好受。下意识紧紧握住从不离身的短剑剑柄。

    林沙白见状轻叹口气,“我也说过了,文王早就对你不满意,想把你换掉,只是少爷不愿意而已。究其原因,”林沙白顿了顿,看着许空言的眼睛,“难道你就真的不知道么?”

    许空言还能不明白么,要再让人说下去才能懂,那么自己也就真的是个蠢材,也就真没有呆在少爷身边的资格。

    “现下少爷还留着你,也是念着这几年的情分。等少爷承了文王的大位,每日打交道的都是朝中重臣,又怎么能带你在身边。你不会交际应酬,朝事上也半点不明。如果说到身手一节,府里那么些暗卫,就算找不出比你好的,差不多的总有,行动言语又比你伶俐,到时候若做个寻常侍卫,不常在少爷眼前,过段时间,便也忘了还有你这么个人了。到时候,你又要如何是好呢?”林沙白这一番话真真假假,反正也吃准许空言单纯,倒像每个字都戳进许空言的心里。

    看许空言明显惊慌不安的神色,林沙白心中暗笑几声,这孩子真好骗。他也不想想,少爷要是真顾虑这些,以少爷的性子,早在文王让少爷学习理事的时候就顺着王爷的意思把许空言换了,哪里能留到现在呢。

    “那我该怎么办,大总管?”许空言完全按照林沙白的意愿走了。

    “当然是学着做事啊,只会舞刀弄剑的侍卫不过是个粗使下人,能替主子办事,替主子分忧的才是心腹。”林沙白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

    “你好好的想一想吧。”

    轻飘飘的扔下这么一句话,林沙白也就任许空言一个人在那儿把事情想清楚,径自去了。

    许空言虽说一直都为了自己和少爷之间的距离而自卑,但是像这样直接指出他连贴身侍卫也不够格的还是第一次。他就一个人呆呆的站在房里,想着林沙白的话语。觉得字字都戳中自己痛处。他虽不知道怎样去变成一个“心腹”,却在心中植下一个信念,一定要变强,只要能够留在少爷身边的话。

    林沙白在回自己院子的途中,也在想,我怎么突然就爱管起闲事了。又转念到,不过,空言虽是单纯,却不傻,只要多加磨练,也是个人才。日后,少爷与许空言自是没有什么可能,但许空言也可作为臂膀倚重,兼之他对少爷的一番情意,即便将来许空言权势坐大,也能放宽心些,不担心他有反叛之意。

    想想又苦笑了一下,虽然是在为自己主子细细打算,但也是偏心了许空言,才跑去对他提点一二。他为人虽然内敛,但举动又很稚气。虽说也可能是从小也不太与人接触,日日只是练功,完成些上面交代下来的暗杀任务,不会交际应酬也算自然。明明也是孤岛上杀了自己昔日的同伴才能有今日,偏偏又一副优纯的模样。若不是也认识他这么几年,真要觉得他是装出来骗人的。

    但一年年看下来,便发觉那是一种极度的服从。没有考虑过对错,也就不会在心上留下太多痕迹。这大概也是文王府暗卫洗脑式教育的结果。

    许空言,我也算有心帮你,但你,会不会辜负我的期望呢!

    

 第五章

    大约子时左右萧梦远才回来。许空言为了林沙白晚上那一番话本就心烦不已,少爷又迟迟未归,越发的辗转反侧,难以安眠。听到院里丫鬟开门的声音,知道少爷终于回来了,心里无由的就安定许多。披着外衣就要迎出去,却听淑蔷焦急的声音,“世子身上怎么都湿透了。”

    急忙推门出去,虽已是深夜,院里一直都点着明瓦的灯笼。萧梦远衣服已经湿透,绸衫都贴在身上,下摆泥泞不堪。萧梦远听见声音,抬头看看是许空言,便露出一个微笑。

    这便是自己的少爷啊,明明应该是狼狈的样子,偏偏依然丰神俊朗,气度不凡。

    “少爷这是怎么了,不是去办事么,哪家的人这么不长眼,哪里有让您淋雨回来的道理。”仍然是有些不满。

    萧梦远安抚的笑笑,“也没什么,我想沐浴,你去命下人烧些水来。”总不能告诉你我是在别人檐下发了半天呆才淋成这个样子的吧。这半日,虽是有些狼狈,但比起在王府中,倒是轻松许多。

    “我早命人备下了,您快进去洗吧。”

    萧梦远放松的浸在浴池中,他素喜洁净,脱了那身脏衣服,觉得舒服了不少。听见掀帘子的声音,睁眼一看,许空言托着澡豆和宽巾等物进来了。

    许空言走到萧梦远身后,将东西放在地上,跪坐下来。将萧梦远发髻解开,细细的打散头发,温柔的搓洗着。洗净后,许空言拿起一把檀木梳将萧梦远乌黑的发丝梳顺。像是墨玉雕刻的瀑布,随着木梳的流动而变换着光泽。许空言忍不住轻轻拿起一绺发丝,放到唇边,印上一个吻。

    不舍的把那乌发放下,手腕却一下被人握住了。少爷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脸上腾的就红了,倒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抓住一般。

    “空言,你这是要挑逗我么?”萧梦远笑道。也不待许空言回答,直接把人扯入池中,溅起水花无数。许空言却对那巨大的声响茫然不觉。唯一能够注意到的,也只有萧梦远贴过来的薄唇。

    所有意识瞬间都抽离了,竟不知身在何处。

    翌日,林沙白送来四个女侍。

    萧梦远将要出征,虽然他坚韧刚强,究竟是大家出身,路上带几个人照顾也属正常。

    不过这几个侍女并非是寻常的使唤丫头。而是萧氏一族去年培养的暗卫。四个丫头都是一起长大,十分要好,虽然单一个武功自是比不上别人,但四个人却在多年中培养出旁人难以企及的默契。她们的师傅让这四个女孩儿本来练的都是不同的武器招式,她们自己再切磋对敌中琢磨出一套相互配合的阵法。在荒岛上时,四个女孩儿相互支撑着活了下来,平日武功胜出她们许多的暗卫都死于她们手中。这四个女孩儿说什么也不肯互相残杀,只说要么就一起留下来,要么就一起死。

    暗中监视的人回禀了林沙白此事,林沙白便发话让这四个丫头一起留下来。想着□后可以给萧梦远做贴身丫鬟,又比一般的丫鬟胆大伶俐得多。

    萧梦远问了问名字,四个女孩儿低着头回了。

    分别唤作芙楠、碧落、彼楠、碧清。

    芙楠娇美,碧落秀气,彼楠妖艳,碧清英气。萧梦远想着带这么几个人出去,路上的确方便不少,又不怕同普通婢子一般经不起戎马征战。

    便开口道:“四个人都很好,就都留下,过几日便同我一同出征吧。”

    话说完,心念一动,斜瞄许空言一眼。果然是如自己所想的表情,像是心有不甘一般。不由就暗叹一口气,虽然是存了要练功的心思,方才刻意对他亲近调笑,不再如从前一般。但到底也是在一起六年多的人了,纵然不是他所期望的,但也不是对这个人毫无感情。这几日,也略有所觉,自己似乎对他真的有些不一样的心思慢慢生出。本来为了可以练成离梦,这样的结果也是乐见的。只是,看他因为自己可以的一点点刻意的温柔就欢欣不已的模样,心里却渐渐的不安起来。

    当初,总认为自己心智坚强。只要练成离梦之后,斩断情丝也不会太难。可是,一切都会如同自己计划的一般发展么。

    更何况,自己迟早要继文王位。空言这么个性子,对自己而言,并非是助益,只是弱点。

    稍稍回过神,挥手让彼楠等人退下。

    许空言看着萧梦远沉思的侧脸,白皙的肌肤在早晨的光线下似乎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光晕。直觉气氛有些凝滞,暗暗的有些忐忑,却一直看着少爷优美的侧影,无法移转自己的视线。

    这是自己一直痴心爱恋的人。

    过了半响,萧梦远长叹一声,心中自有定断。他本就不是优柔之人,何况离梦一日未成,自己终究还是无情。

    许空言听见萧梦远的叹息,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只能同平日一般,默默陪侍在身后。

    想起林沙白昨晚说的话,“庶人之剑”四个字一直刺在心上。就像现下一般,只能站在少爷身后。却无法知道他所思所想,无法为少爷分忧解难,心下不由黯然。

    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去请教林沙白,既然他对自己出那番话,那么,问他,总是没有错的吧!

    武效云的日子很不好过。自从宣布叛出澜国那一日起,他便觉得自己时时刻刻都被放在火上煎烤着。有时候倒巴不得火大些把自己烧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终究是不能。自己还有未完之事,又怎么能先去死呢。何况现下这情况,倒是想死也不可能了。

    不管怎么样,那些跟着自己反叛的臣僚的命自己总是要顾着的。

    这一个多月以来,城里早已人心惶惶,虽然自从那一日起就实行了宵禁,又一直有士兵巡视,百姓未能闹将起来。但笠阳之人,久处边疆,是在与邻国征战也属平常的生活中历练起来的。民风强悍,日子再久些,恐怕就会有揭竿而起反对自己的人了。

    今天刚得了消息,奉了皇上的圣旨来平乱的将军,居然是文王世子萧梦远。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武效云本就为文王家臣,虽然他的确是个将才,但若非有文王的提携,哪能三十岁就做了笠阳大都督,提调笠阳一切军政要务。离国边上御敌的精兵养了有三十万,在笠阳驻扎的有十万余人,其余的都驻扎在几个临郡。武效云也算手握一方大权,对文王自是感激。只是如今种种情状,也并非自己所愿。为了自己私心,也只能对不起文王。只想着等事情俱做好了,便去向皇上和文王负荆请罪。

    也料到了文王会因为此事而受些牵连,但萧氏一族又岂是一时间就能摧垮的。只是想不到,文王病重,皇上居然让世子来平乱。

    记得几年前大节时候去府里请安,文王留了自己吃年宴。席中俱是文王家臣,及下属官员等人。世子就坐在文王旁边,浅笑着同众人饮酒。武效云那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人物,虽是年幼,身上的尊贵气魄便已十分迫人。兼之难言的俊美容貌,让人不敢逼视。言语间虽是谦和,但始终带有微妙的距离感。武效云那时候想到这是将来要成为自己主子的人,心下倒也欢喜。若文王之位将来传给个庸才,对他也实在没什么好处。

    一想到要与世子在战场上两军对垒,心中实在烦闷。若不是被那些小人逼至如此境地,不得不出此下策叛出澜国,现在也不必这般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在书房中徘徊良久,只更添了焦急不安,良策却是一个也没有。

    不耐烦的推门问外面的守卫,“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禀大人,现在刚过巳时不久。”守卫恭敬的答道。

    沉吟片刻,“夫人今日如何?那边有人过来回话没?”

    “还没来,要不,属下这就打发人过去问问?”

    武效云心中犹豫了下,道:“不用了,我自己过去看看好了。”说完也就拔腿朝内院走去

    自从反叛那日起,夫人木乔微就不许武效云进门。她也是官家小姐出身,性格虽是温婉,却又有一种刚烈忠直,对武效云的所作所为十分痛恨。武效云虽有苦衷,但又难以言说。怜爱木乔微已有身孕,不忍于她争吵,就一个人搬到书房去了。木乔微不大搭理他,只能每日让丫鬟来回禀夫人的身体饮食如何。

    今日过去,也不见得能得她一丝原宥。但无论如何,也总要看看她自己才放得下心来。两人成亲五年来,第一次有了孩子,偏偏就撞在这种事情上。武效云在不禁心中感叹世事无常。往日的恩爱夫妻,如今却连话都说不上。

    林沙白算准了今日许空言一定会过来自己院中,奇怪的是等来等去愣是没见他人影儿。便也想着这事儿先罢了,去处理事务要紧。结果才走出院门儿,就看见许空言站在院子门口一脸的尴尬样子。

    许空言一见林沙白出来,第一反应就是往回走,可身子还没转过去就又硬生生转了回来。林沙白见状觉得好笑,倒是没在面上露出来。见他踟蹰的样子,心中暗叹一声,眉头不觉就皱了起来。也不想再难为他,便笑道“空言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情想嘱咐你。”

    “我也有事情想请教大总管。”表情十分诚恳。

    “这日头也怪大的,就别在这太阳下面站着了,先进屋吧。”

    两人进了屋子,俱都坐下了。林沙白让丫环把茶水送上,又屏退了左右。许空言见状便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林沙白也没等他下完决心把话说出来就先开口了。

    “我知道空言今日来这里是所为何事。”悠然的语气。

    “大总管既然知道,空言也就不再赘述。空言究竟要怎么做,还望大总管指点。”

    林沙白听完这话也不说什么,兀自低着头,一口一口的喝着茶。许空言等得心里浮躁起来,才见林沙白慢慢抬起头,看着许空言的眼睛轻声道:“空言,我指点不了你什么。任何事情总要你自己去学,纵然我能告诉你十件事百件事你也都记下来又有什么用。”

    许空言一脸茫然,“那,我…”

    林沙白将茶杯轻轻放下,“少爷是个极厉害的人,你以前跟在他身边看到了什么学到了什么在想些什么我统统都不管。你只要记住,从今往后,无论是少爷还是你身边的人,就算是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看着,想着其中的意思。别人说话做事,比如今天送过去的那四个丫头就十分精乖得体。遇到事情多想想再去做,不懂就问少爷,只要你问,他多半也会告诉你。别的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万事也都只在你自己罢了。”

    心中也有些许歉意,若是点醒了他,自然少爷以后多了一个可以倚重的臂膀,许空言也能如愿常伴少爷左右。只是人本来就是天真无知时才最欢喜无忧,等到有一天许空言真的变成自己期望的模样,他所感受的的痛苦将会胜于今日百倍,而他能感受到的幸福却不及如今的万一。

    看着少爷近日对待许空言的样子,虽不知究竟为了什么,但以少爷的心性手段,总不会是许空言期待的那个原因。一朝梦醒,比起从未得到,愈发的让人痛切心骨。

    这样想来,自己现下的举动也不算没有好处,早些看明白了,真到那时候,也就能有个准备。

    

 第六章

    大军开拔之日,皇帝遣了自己的弟弟忠孝亲王彦昼来送行。看似要表达重视之意。毕竟忠孝亲王也算是皇帝的兄弟中比较受宠的,其他的皇子大都封地在各处,手无实权,也无亲卫兵马,不过是个闲职王爷,一年领个几万两银子罢了。只剩这个忠孝亲王,虽说与皇帝是隔母所出,但是关系在皇家兄弟中也算难得的亲厚。忠孝亲王本身也文韬武略,可堪大用。

    文王手握天下一半军权,百年积威之下,党羽无数。虽然萧氏一族世代都未出过乱臣贼子,皇家为了笼络萧氏也频繁通以婚姻——细细算来,当今圣上算是萧梦远的表侄,但萧氏的势力也让皇家着实放不下心。偏偏百年之中,萧家从未有过昏庸之辈,皇族就算想下手也找不到空子。

    想来这次机会实在难得,趁着文王病了,倒好拿文王世子做文章。文王世子一向低调,没听说过有何过人之处。况且年不及弱冠,别说战场,恐怕连京城都没出过。笠阳城坚兵利,哪里是个毛头小子就能轻易取胜的。

    忠孝亲王从前未见过萧梦远,一直也就把他当做是个普通的世家子弟。历练还浅,纵使聪明也是有限的。

    等萧梦远率着大军亲随浩浩荡荡前来,忠孝亲王先在高台上宣旨。萧梦远及所有士兵将领都在台下跪下听旨。俟宣读完毕,彦昼连忙换上一副亲切的笑脸,忙到台下扶起萧梦远,口里说道:“萧将军快快请起,此次平复乱党就一切都赖萧将军之…”话未说完,看到年轻的文王世子绝世容颜就在眼前,心中一滞,一时竟忘了身处何地,今夕何夕。直到听到身后一片抽气之声才反应过来。却见萧梦远脸上并无任何怒意,一片平静无波的道:“梦远此番定不负皇上厚望,不平定笠阳之乱,愿以性命相偿。”

    彦昼已压制住心中异动,笑道:“如此,圣上也可放心了,还望将军早日凯旋归来。”

    喝送行酒之时,一杯烈酒下去,萧梦远脸上泛起薄薄一层红晕,端的是丽色无双。彦昼瞄一眼左右的人都已看痴过去,心中暗叹一口气,直觉这些官员随扈十分丢脸。但自己先也看呆了,不好十分苛责他们。

    等送走了大军,心里暗道:这个世子喜怒不形于色,生得这般人物,总不是个好打发的。看来这次皇兄的算盘,说不定要落空了。

    叹口气,领着一干人等回宫复命了。

    大军行进速度很快,萧梦远惦记着路诗郎的情报,但消息却是迟迟没有传来。他并未与大军同步行进,毕竟军队中骑兵只占了少量,以步兵为主,为了能早一步赶到笠阳,萧梦远只带了骑兵部队先行赶赴笠阳。早一天到,便能早一日控制情势。

    即使萧梦远从小练习骑射,武功更是少有对手。但他毕竟从未如此一般长时间的骑马随军过。出发半个月之后,大腿内侧已经全部磨坏,晚上安营驻扎,在帐中脱下了铠甲,里裤却被血黏在了大腿上,许空言只得先用水慢慢润湿之后,再轻缓的除下衣物,再洗净上药。

    许空言毕竟是暗卫出身,不比萧梦远娇贵,倒没怎么样。只是为萧梦远处理上药的时候,实在心疼。少爷以前身上连个伤疤都没有,第一次出来办差事就弄这么样。看见他的伤处,觉得比以前看见所有的血腥场面怵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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