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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倾尽又逢君-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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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刘礼他们就来到了城楼之上。向城外面望去,漆黑的夜幕下,夏军的火把高举,连成一片,烧红了半边天,亮光之下,是黑压压的铁甲军,无数锋利的长弯刀闪着耀目的寒光,他们正在齐声呐喊,喊声整天,如响雷滚滚,如果不是身经百战的人,定会被这等阵势吓得两腿发软。
贺纾也不免心惊,但很快就平静下来,问刘礼道:“刘大人,看来我们一时突围无望了。如果困守城内的话,城里的粮食药物以及弓弩等能支持多久呢?”
☆、第六三章 惊闻噩耗 (2317字)
刘礼略一思索,答道:“回丞相,最多七天。”
“七天……”贺纾道,“我向朝廷求援,刘大人,我们定要坚持到援兵到来的那一天!”
当晚,谁也无心睡觉,都聚集到中军主帐营商讨对策。刘礼抛出一个令人忧心的问题,,敌军若只是围而不战还好,至于食物的缺乏还可以忍受,但敌人强攻,则城箭弩极为不足,不知拿什么去守城?
众人正在为此苦苦思索,一名探子飞奔进来禀报:“刘大人,不好了!仁多计划明日一早攻城!”
众将惶然,一时沉默。
刘礼刷的站立,振臂一呼:“好!来的好!一战定输赢,我也不想再拖了!诸将官,随我走——”
刘礼安排全体官兵做好迎战准备,就来到城楼看看情况。却发现城楼上一个白衣身影在徘徊,守城一个士兵告诉他,丞相已经在这里走动了一个晚上了,不知看出什么来了。
刘礼走过去,迎着贺纾作揖施礼,“夜已深,丞相为何还不歇息?”
贺纾回礼,却问道:“刘大人看今晚天气如何?”
刘礼对这没头没脑的问话只好据实说:“寒流侵袭,冷凝成冰。”
贺纾点点头,嘴角掀起一道优美的弧线,道:“好个冷凝成冰。刘大人,我有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有助于退敌。只是我对军事是一窍不通,说不来你不要取笑。”
刘礼慌忙答道:“下官不敢,丞相请讲——”
贺纾低声他耳边道:“敌军攻城,只能从城墙搭云梯爬上来,我们只需在城楼上如此如此,明天一早……那样他们还爬得上来吗?”
刘礼错愕,继而频频点头,“贺相此计…。。确有些异想天开,不过我看不错、相当可行!”
立即,刘礼命将士们带领士兵不断地到各个地方打水,盆盆罐罐什么器皿都用上了,源源不断地往城楼上运水,然后交给站在城楼上的士兵,他们又把水往城的外墙浇去,如此这般,忙碌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刘礼低头往城楼下看去,城墙外从上倒下,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无比坚硬、异常光滑。
不多时,随着一声号角吹响,城外的西夏军马潮水般涌至,瞬间兵临城下。然后,他们开始搭建云梯,企图强行攻城。只是,他们很快就发现问题了,城墙滑不溜手,云梯放上去根本架不稳,勉强搁住了,没等爬上几个人,就滑了开去,连人带梯一并倒下。
城楼上的宋军本来严阵以待,弓弩石块火药什么的都准备往下砸了,后来却发现根本用不着,他们向看戏一样看着夏军被那堵冰封的城墙耍了一次又一次……
首战告捷。
宋军士气高昂,站在城楼上高呼欢叫,欢腾的声音震彻云霄。
青蓝苍穹下,贺纾浑身素白,翩然绝尘,风华气度让人不敢逼视。
好久没有这样大快人心了!
刘礼哈哈大笑,向贺纾一拱手,对众将说:“妙计啊,丞相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辈佩服,佩服啊——!”
众将官纷纷赞叹,心悦诚服。
贺纾谦和地微笑,鼓励了众将一番。
刘礼又道:“看样子,这股寒流会持续好几天的,这墙上的冰一时也融化不了,暂时不怕夏军再举进犯。”
贺纾道:“还是要严加防范,就怕仁多零丁想出什么融冰的办法。”
刘礼忙应道:“是!”
站在一旁的林靖嘉这时走上来拉住贺纾,“贺相,你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是不是该回去歇息?”
刘礼忙帮着劝他回去。
贺纾也确实精疲力竭了,也不再坚持,便告辞而去。
回到帐中,发现玄海已等在这里多时了,一见贺纾,不容分说让他在床上躺下了,替他切过脉,不满的道:“纾儿,你一点都不爱惜孩子,就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出什么事,就后悔莫及了。”
贺纾一惊,“大哥,我感觉很好啊。”
玄海道:“你所有心思都放在战事上,身体里有异象也感觉不到。你的脉象告诉我,你已经思虑过度,如果再不彻底静养,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昨天才提议你会京。”
贺纾摇头,“大哥别说了,这点目前绝无可能。”
“你……唉……”玄海很是无奈。
林靖嘉道:“国师,现在还是让繁衣休息一下吧,这一时间你是拗不过他的。”
玄海只好离去。
贺纾又要起身,林靖嘉按住他,“你还要干嘛?”
贺纾道:“给朝廷写信啊,昨晚那送信的侍卫被夏军截住杀死了。”
林靖嘉急道,“你还真把你大哥的话当耳边风么?”
贺纾怔住,林靖嘉道:“我替你写,现在就写,立即送出,放心了吧?”
贺纾只好点点头,重新又躺回去。
林靖嘉替贺纾掖好被子,转身往案台走去。
忽然,贺纾一把拉住他,“这是什么?”
林靖嘉低头一看,下的呼吸都停止了,原来刚才拉扯之际,藏才衣袖里的宁王玉佩已经滑了出来,正被贺纾拿在手里。
林靖嘉声音都发抖了,“这是我的东西,繁衣,还给我。”
贺纾抬眸望着他,眼神幽深,声音冷得像冰,“这是宁王的玉佩!”
“不…。。不是的……”
“子晏,你何曾撒过谎——”贺纾缓缓道,似乎费尽全身力气,“宁王的玉佩我会不认得吗?这是他的随身之物。竟落到旁人手中……这么说,他已经,已经——不在人世了?”
贺纾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脸色已煞白如雪。
“繁衣——”林靖嘉一把抱住他,“繁衣,你要坚强,你要振作——”
“那么,是真的?”贺纾低弱的问,眼神飘飘忽忽。
林靖嘉已经不敢看那双悲痛欲绝的眼睛,只是点了点头。
贺纾僵住了,石化般,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似乎三魂六魄都已经消散,终于,这一副躯壳像片树叶一样倒了下去。
☆、第六四章 云程将军 (1483字)
蓝真告别了贺纾他们之后,就一直往东南走,几天后,已经进入了罗门地带。他小心翼翼起来,因为这地方地处一道漫长的峡谷,眼下天气异常恶劣,风雪漫天,地上的积雪深至腰际,随时还要提防山上的雪崩塌下来。幸好他对山势路况极为熟悉,这一路冒雪前行也颇为顺利。
进入峡谷不多时,忽然看到前面黑压压一大群人,细辨之下,竟是宋军。
这时,那些宋军士兵也发现他了,喝令他停下来,并把他带到统军主将处。这位主将坐在一个简陋的帐篷里,这里勉强能遮挡风雪,却无法抵御那凛冽的寒风,跟帐外的冰天雪地没多大区别。
主将一身银盔银甲,雪白的披风与四周的背景几乎融为一体,看起来还相当年轻。蓝真先拱手作揖,“在下拜见统帅,未知统帅截停在下所为何事?”
主将还了一礼,严肃的脸上现出淡淡笑意,“我们是同州宋军,由于突遇风雪,被困此谷地,不熟悉路况,无法找到出口。刚见先生自谷外进入,自是识路之人,望先生能为我军带路,离开此谷。”
蓝真知道无法推搪,便应了声“遵命!”
当下天色已晚,主将和蓝真商量后决定明天一早拔寨起行。
这位年轻的主将放下了心头大石,愉悦地跟蓝真攀谈起来,蓝真于是知道了他叫谢云程,带这十万同州驻军前去河州前线增援。
他问蓝真道:“先生也从河州那边来的,有没有听到那边的军情近况?”
蓝真道:“谢将军,我是从连江过来的,没有经过河州,确切情况不得而知,只是隐约听说河州好像被夏军围困了。”
谢云程点点头,“的确如此,因此我们奉朝廷的调令,前往河州解围。却没料到在此困了好些天,眼下不知河州能否守得住?”
旁边的副将插言道:“谢将军,按照那天贺相的安排,我们应该跟他同时到达河州会合的。如今我们不能如期前往,如果河州失守,贺相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们可是十个脑袋都不够死!”
谢云程蹙眉道:“李将军,我明白你当日力劝我不要贸然出兵,但贺相的调令我有岂能不从,即使他没有皇上手谕,只要是他提出请求,我都无法拒绝。万一日后朝廷真的怪罪下来,我谢某一力承担,绝不连累诸位将军!”
李副将本意是抱怨几句,一听到主帅此话,吓得立即跪倒在地:“卑将失言,谢将军治罪!”
谢云程一摆手,“罢了,只是李将军以后涉及到这些事定要慎言,否则严重影响将士们士气,更怕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无端生事。”
李副将遵命拜谢过。
蓝真在一旁听到他们一口一个贺相,不由得问道:“谢将军,贺相是谁啊?”
谢云程笑道:“先生不知,贺相就是当朝副宰相贺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百官宰辅,年轻有为的很呢。”
“他不是在京城的吗?怎会到了河州了?”
谢云程看他大惊小怪的样子,认定他一个边镇小民不知世事,耐心解释道:“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大宋开国以来,重文轻武,像我们这些武将在朝野上是没什么地位的。就连兵部也是由文官把持。因此每逢重大战役,朝廷都会派出三公九卿以上的高级文官亲赴战场,督战也好,鼓舞士气也好,反正就是表示朝廷对兵将的重视。文官指挥作战也是我们大宋开启的传统哦!所以贺纾作为百官宰辅,国难当头,他来到边疆,又有什么奇怪呢?”
蓝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对谢云程说:“谢将军,实不相瞒。我这次受朋友所托,本是要进京城找贺相,既然贺相现在河州,不知将军是否允许在下同去,好让在下完成友人的托付之事?”
谢云程当即答应,本想问他受何人所托,托之何事?但蓝真一副不便相告的样子,毕竟是别人的隐私,也只好作罢。
☆、第六五章 悲痛欲绝 (2049字)
贺纾靠在床边怔怔发呆。他昏厥了一整天才悠悠转醒,睁着一双空茫的大眼睛,毫无生气,似乎只剩下一副躯壳。已经两天了,他不吃不喝也不睡,对谁都不理不睬,
玄海每次给他切脉,一次比一次忧惧,可无论他和林靖嘉怎样好言劝慰,贺纾都丝毫没有反应。
玄海无奈叹道:“为今之计,只能尽快将纾儿送回京城,陛下的话,他总该听的进去。”
林靖嘉摇头道:“眼下重兵围城,根本没有办法出去。”
玄海无奈,煎药去了。
林靖嘉站在门口,忽然看到刘礼匆匆朝自己走来。
刘礼一拱手,道:“林大人,下官惊闻丞相突然病倒,特来探望,不知会否惊扰了?”
林靖嘉道:“无妨,刘大人有心了。请——”推开门,把刘礼让了进去。
刘礼来到床前,向着贺纾深深揖拜。贺纾勉强坐起来,微微欠身。
刘礼道:“都怪下官照顾不周,还望丞相大人海涵。”
贺纾摇摇头,道:“刘大人何出此言?怪也该怪我,此刻我本该跟将士们一起共度时艰,自己身体不争气,守城御敌之事只能请刘大人多多担当了。”
刘礼忙道:“下官定恪尽职守。对了,贺相,下官还有一件好消息向您禀报!”
贺纾淡淡道,“请讲。”
刘礼道:“刚接探子报,同州谢将军的十万兵马已经走出被困的峡谷,明早就能到城下。届时我们里应外合,定能一举破敌!”
“真的?”贺纾道黯淡的眼睛终于闪出一丝亮光:“这,这倒真是好消息。”
刘礼笑道:“贺相请放宽心,好好养病,下官也不打扰了,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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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玄海端着一碗药向贺纾房间走去,林靖嘉从里面急匆匆跑过来:“大师,你见到繁衣了吗?”
玄海惊道:“不是你整晚陪着他在房里吗?”
林靖嘉急道:“他一夜都没有睡,我守着他,后来实在太困了,自己睡着了都不知道,等我醒来,他已经不见了!”
玄海大惊,捉住一个门卫就问:“丞相上哪去了?”
门卫指着远处:“小人不知啊,就看见丞相往那边走的。”
两人一看,那是通往城楼的路。也不多说,快步向那边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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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城楼上的一座烽火台,整座河州城的最高处,能将周边广袤的地带尽收眼底,茫茫戈壁,一片苍黄,点点的绿野镶嵌其中,与这片宁静不和谐的是城楼下一场异常激烈的战争,硝烟滚滚,火光冲天,号角声、厮杀声、惨叫声、呼喊声……直到尸横遍野、血漫黄沙……
绕勇善战的同州军在守城兵将的配合下,将西夏军杀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贺纾自从天未亮就站在这里,一直看到这场战争的结束。
一位银甲白袍的年轻将领正接受着军士们的欢呼,定是谢云程无疑,年轻有为,英姿飒爽,子晏一定非常高兴了吧,他昨夜睡着了脸上还挂着笑呢。子晏,请原谅我的自私吧,我实在没有勇气看到你和谢将军的喜悦重逢……
河州军的几名副将在指挥士兵清理战场,收拾敌军的遗体。贺纾想,战争,无论孰胜孰败都是可怕的,战场上人的生命就这样脆弱,瞬间就灰飞烟灭,留给至亲的却是终生的痛楚,这样看来,死去的人固然不幸,活着的人则更不幸……
这里有足够的高度,只要跨出一步——放弃总是比坚持容易得多,我实在没有勇气终生承受那锥心之痛……
突然,他眼前一晃,被人拦腰抱住,瞬间翻落到地上。
啪,啪!还未回过神来,脸上已挨了两扇掌掴。贺纾睁大眼睛,玄海狠狠瞪视着他,通红的眼里只写着一句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玄海声音从未有过的严肃:“这两记掌掴,请你好好记住,一掌是替皇上打你,国难当头,陛下他生死未卜,你作为百官宰辅竟如此轻贱生命,丝毫不懂得为君分忧,实在枉为人臣!还有一掌,替死去的国君打你,你身为危X族人最后的希望,竟无视光复宗族的重任,实在枉为人子!纾儿,你太使我失望…。。!”
贺纾完全懵了,呆立原地,簌簌发抖。林靖嘉忙过去扶着他。
林靖嘉说道:“繁衣,这是你不对了,你不想自己也想想孩子,你真想害死他吗?”
提到了孩子,贺纾猛然一颤,“鸿渐人都不在了,要这孩子何用?”
林靖嘉惊道:“繁衣,你怎么可以说这话,那是你的孩子!”
贺纾的声音愈发低弱:“我没用,我对不起孩子,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林靖嘉柔声道:“繁衣,我知道你痛不欲生,换了我,也许比你更无力承受,但是,你想一想,宁王已经不在了,这孩子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是他和你最后的联系,你就忍心让孩子也跟着离去吗?”
玄海长长叹了口气,说:“子晏说的对,宁王在天有灵,都希望看到你安好,希望看到孩子平安降生。如果他看到你轻易放弃自己,放弃你们的孩子,他一定会责怪你的!”
贺纾默默听完,忽然无声地落下泪来,没有抽泣声,只有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滴落,无休无止,那凄绝的哀容使两人都不忍心再看下去。
☆、第六六章 又见蓝真 (2413字)
贺纾默默听完,忽然无声地落下泪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滴落,无休无止,那凄绝的哀容使两人都不忍心再看下去。
林靖嘉唯有劝道:“繁衣,这里风大,回去吧。”
贺纾终于点点头,林靖嘉扶着他,正欲离去。
走了没几步,前面一个人飞快地跑上城楼,一阵风似的来到他们面前。林靖嘉一看,惊喜地叫出声来:“表兄——”
谢云程一身银盔银甲,雪白的战袍已沾染了尘土和斑斑血迹,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英姿。他朝林靖嘉微微一笑,然后看到林靖嘉身边那一身白衣的年轻男子,心想这该是那位贺相了吧?只是看起来不怎么像——林靖嘉忙投给他一个肯定的眼色。
于是抱拳深深作揖:“卑将谢云程拜见丞相!”
贺纾回礼,“谢将军辛苦了!谢将军解河州之围,立下大功。我定凑报朝廷,嘉赏将军,以及众将士。”
谢云程忙谦虚推辞。
林靖嘉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谢云程,贺纾对他笑道:“子晏,你跟谢将军久别重逢,一定会有很多话要讲,我就不打扰了。”
林靖嘉清俊的脸上立即浮起红云,不敢再看谢云程一眼,对贺纾说:“繁衣,我先送你回去吧。”
贺纾轻摇头,“大哥送我就行”,又低声道:“抓紧时间陪着表兄哦——等会他要去见刘礼商讨军情呢。”
林靖嘉脸上的红云更深了。
贺纾对谢云程道了声:“谢将军,失陪了。”正欲跟玄海离去。
谢云程叫住他,“丞相请留步——”
贺纾停下来,望着他。
谢云程道:“卑将被困山谷时遇到一人,是他带路我们才能走出山谷。说有事一定要求见贺相。本来要上京找您的,听说您在河州,就跟我们来了。我看他言辞恳切,不像奸佞之人,因此斗胆将他带来,还请丞相定夺!”
“哦,他人呢?”
“刘大人把他安排在您的住处门口等候。”他的住处其实就是太守官邸。
贺纾点头,“好,我这就去见他。”玄海扶着他走下城楼,一直往太守府走去。
贺纾忽然觉得下腹一阵剧痛,忙用手按住腹部,绞痛一波紧接着一波传来,他浑身脱力,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玄海大惊,忙将他扶起来,掏出药瓶,让他吞了两颗“冕宁丸”。贺纾此时已经虚弱得无法站立。玄海将他横抱起来,快步向太守府走去。
贺纾靠在他的肩头,低不可闻的道:“大哥,对不起。”
玄海心急如焚,“纾儿,别说话了。”
贺纾却继续道:“大哥,孩子生气了,是不是,他知道我要放弃他,他也要离开我了……”
玄海打断他的话,“够了,纾儿,你什么也别想,稳住气息,孩子不会有事的。”
回到太守府,进入贺纾的房间,玄海把他放在床上,立即用手轻轻按住他的腹部,运气调息,把真气源源不断送入贺纾体内。
不一会儿,贺纾觉得腹痛减轻了,只是浑身冰冷,一点力气也没有。
玄海劝慰道:“好了,孩子暂时没事,你可以放心了。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会有滑胎的可能。如果你真的想保住孩子,就不要再哀伤思虑,明白吗?”
贺纾眼里泪光闪动,“我差点失去他了,那一刻我多么害怕,我很后悔,我之前那样对他,他会不会恨我,会不会抛弃我?”
玄海立即道:“不会的,纾儿,刚刚才让你不要哀伤思虑,你再不听话,大哥也没办法了。从现在起,好好待自己,就等于对孩子好,让他知道你在乎他,爱他,他才会快乐。”
贺纾终于郑重点了点头。
忽然又道:“刚才,程将军说有个人要见我的,你请他进来吧。”
玄海有些恼了,“唉,纾儿,那什么人呐,不见也罢,你好好睡一觉——”
“大哥,你没听到谢将军怎么说的吗,人家千里迢迢赶来要求面见我,肯定不是闹着玩。”
“可是——”
“大哥放心,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玄海摇摇头,只好嘱咐一句:“记住:长话短说。”便出去请人了。
蓝真其实一直就待在门口,在回廊一处不显眼的地方等候着。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再次见到他——那位白衣翩翩清逸如月的公子。
自从那日一别之后,他的身影一直挥之不去。那盈盈柔雅的浅笑,温文洒脱的举止,甚至在梦里也会出现。
但是,蓝真实在没有料到会在此时再见到他,更没想到他会成了这副样子——双目紧闭,羽睫低垂,无知无觉地躺在别人怀里。那一刻,他多么害怕生命会从那具躯体里抽离……
当他见到他们进入丞相的房间,心里猛的一跳,难道,他就是——
正在胡思乱想间,玄海已经来到他面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眼,一下便将他将他认出来,“蓝真,原来是你!”
“正是在下!”蓝真抬头,一鞠躬:“大师有礼!”
玄海拱手笑道:“想不到是你。绕了一大圈子,原来你所谓上京找的人,就是贺相。幸好你碰上谢将军,否则千里迢迢到京城要扑了个空了!”
蓝真道:“世途险恶,谁都不敢以真名示人,这也是没办法之事。”
玄海笑了,“好了好了,贺相在等着先生呢,不过他身体不好,先生就不要谈太久了,”
“多谢大师!”
蓝真走进房间,看到贺纾靠在床边。忙向前施礼:“在下蓝真,叩见丞相!”
“蓝兄,是你!”贺纾急忙撑起身子,显得非常意外。
蓝真看着他,贺纾的脸色似乎正常了一些,虽然还是苍白如雪,但至少不会像刚才那样蒙着灰色,只是一双秋水明眸早已失去了当日晶莹的明光,显得沉寂如死。
不由得靠近一步,脱口而出:“你很难受,是吗?”
贺纾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觉得颇为意外,却又感受到蓝真话里强烈而真挚的关切,于是淡淡一笑,“没事的,小病而已。”
蓝真自己倒赫颜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贺纾又问道:“蓝兄,你说受人所托,到底那人是谁?”
蓝真忙道:“是宁王赵羽。”
☆、第六七章 悲绝而喜 (1624字)
贺纾又问道:“蓝兄,你说受人所托,到底那人是谁?”
蓝真忙道:“是宁王赵羽。”
贺纾一下浑身冻结,大睁着双眼瞪视着蓝真,颤声道:“你……你,开什么玩笑?”
蓝真懵了,“我没有开玩笑!真的是宁王让我来找贺相,难道你不是贺纾丞相吗?”
贺纾按住狂跳的心,费劲地喘息着。
蓝真急了,走到床前,担心地道:“你怎么了?我去喊人——”
“不,”贺纾微微抬手,勉强吸了口气,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这不可能,宁王已经死了。”
这下轮到蓝真震惊了,“宁王好端端的,怎么会死?我们快到河州地界才分的手,不过半月前的事。”
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这是他的亲笔信。”
贺纾接过,信封上那遒劲不羁的“繁衣亲启”四字扑入眼帘,贺纾手抖个不停,信拿不稳掉了下去。
蓝真帮他捡起来,小心地拆开,放到贺纾面前。
不过寥寥数语,贺纾眼前金星乱跳,半天才看清楚,然后泪水模糊了眼睛。
“蓝兄,你说半月前是在何处见到宁王的?”
蓝真道:“就半个月前,连江边,天都山脚。我见到宁王和一个叫王瑾的副将,要翻越天都山会宋境。我便与他们一路同行。下山后,宁王让我将此信交给贺相。宁王说,贺相是他在世上唯一信任的人。”
贺纾久久无语,大颗的泪水滑落,半晌,喃喃道:“他没死……他没死……这是真的……”
大悲之后大喜,是在太出人意料,贺纾觉不是真实的,担心这是一场梦,梦醒了悲剧还在。
蓝真安慰道:“王爷吉人天相,贺相这回该放心了。我想王爷很快就能跟您团聚。”
贺纾紧紧握住蓝真的手,“蓝兄,我不知该如何谢你。”
“贺相不必客气,能完成宁王的重托,我就安心了。”见贺纾苍白憔悴的样子,心疼道:“现在你可以放宽心,好好休息了。”
贺纾此刻似乎整个人漂浮在云端,近日来,不眠不休,无时无刻承受着锥心之痛,确实心力交瘁。倒回床上,阖上眼,却怎么也无法入睡。纷繁杂乱的影响走马灯似的回旋晃动。
迷迷糊糊中,一个高大俊逸的身影朝自己走来,刚毅的脸上勾起优雅的笑,温柔唤道:“繁衣…。。繁衣……”
“鸿渐……鸿渐……”贺纾急切地喊,“别再离开我了,鸿渐,我受不了再一次失去你——”伸出双手拼命向前挥动,想要抓住眼前的身影。
一双大手紧紧把他的手握住,柔韧而又强健的手,阵阵的温暖,透过掌心传来,贺纾终于安下心来,紧蹙的眉心舒展开,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蓝真握住贺纾的手,一直没有松开,纤柔而冰冷的手躺在自己宽厚的掌心里,静美如兰。看着眼前苍白秀雅的睡颜,心中百味掺杂,完成了宁王的重托,放下了心头大石,但同时又觉得酸楚难抑,曾几何时,心中的柔情的憧憬盘桓不去,如今才明白,那一弯清雅的明月永远只映照别人的心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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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第二重镇,灵州。
这是一条热闹的街市,车水马龙,货如轮转。
两名宗喀人穿行其中,他们的头巾裹住了头和部分脸,看不清相貌。他们走走停停,不时还走进店铺逛一逛,完全是一副观光客的样子。
只是他们的神色有些不同寻常,尤其是其中那高个子,眼神冷厉,偶尔向四周一扫视,精光熠熠,使人不敢对视。
他们走进一家茶舍,上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叫上茶点和酥油茶。边吃边观察着外面的街道。两人中那小个子压低声音,问道:“王爷,你留意到那些黑衣人吗,他们好像不是西夏人。”
“瑾儿,他们的确不是西夏人,他们是汉人。”
“汉人,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他们不是普通汉人百姓。”
“王爷,难道他们是朝廷的人?”
“玄衣劲装,里面定穿着护身的金丝网罩,定是当今圣上的铁鹰廷尉无疑!瑾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定是来寻我的。而寻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我死。”
☆、第六八章 抉择之梦 (1904字)
“玄衣劲装,里面定穿着护身的金丝网罩,定是当今圣上的铁鹰廷尉无疑!瑾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定是来寻我的。而寻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我死。”
王瑾惊道:“王爷的意思是,当今圣上担心你还没有死在西夏人手里,派出铁鹰廷尉来加害于你?”
“的确如此。”
“可是,圣上不是您的兄长吗?他为什么要害你?”王瑾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依旧不解。
赵羽讽刺一笑,“从血统上看,我们是兄弟;从皇权争夺上看,我们是敌手。他要坐稳江山,只有一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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