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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知错作者:墨卿无为(完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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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给了你什么好处?”即使我这般对你,你也要留在我身边,任我打骂。
两人心里对此通透,但这层薄纸胡在那里,都有意无意的避着,今日张延成竟然这番轻巧的就问了出来!
“皇上叫奴才做事,哪需要给什么好处。”不过忠君而已,天地伦常,本属应当。
两人离得近了,林禾口吐若兰,呵的张延成心中恼怒,为什么这样的人是皇帝的人?
松开林禾的衣襟,林禾一时失力,本能的用手去支地,却被张延成一脚揣了,整个人摔在地上。
张延成冷冷的看着他,叛他人如今这般下场,他本该开心才是的吧,为什么端是笑不出来?
第 10 章
林禾倒不是乐意跪,而是他根本支不起下身。双腿刚刚在雪里跪着,冷冽之气直往里钻,如今早是痛过了头麻木了,□又是那般……
“很痛吗?过来,本王帮你取出来。”
林禾身子一颤,却不曾照做。这是他第一次对主人的命令犹豫。
“过来。”
张延成的耐心显然不好。就算是过去,有臣子谄媚太子有意惹恼于他,他也是将相城府,喜怒不形于色,鲜少真怒的。更何况这些年的往来应对中,身边的人都对他恭敬奉承着,半分忤逆不得,这般动怒呵斥,还是头一次。
林禾怕他,怕他打他,怕他骂他,但更怕在他面前失了尊严,惹他厌恶。
马车就是容得两人也是极宽敞的,现下却因为厚重的帘幕垂挂,阻隔着外边的光线,昏暗而凝滞。偏白因着下雪,强光极射,又流了些进来。让这窒息的昏沉不至死寂。
这便也算的痛苦的吧。真正死了也就算了,却是临着死还怀着生的希望。如同溺水的人,望着那片幽蓝的天空,对于生的渴望不至麻木身体的知觉,却是凭着这份敏锐的知觉,生受死亡的痛苦。
“王爷。”
林禾伏下身子,这声哀求,就如同永暗的夜中,极尽生命的一切祈求着一丝光明,哪怕心中早已料得这丝光明多么遥不可及。
张延成脚尖勾起林禾的下颚,满意的看到他脸上的那抹惶恐不安,和不敢对视而避开的眼眸中流露出的屈辱羞愧,念及这人平日里总是一抹淡然的模样。这份强烈的落差感,进了张延成的眼里,便兴起了一抹莫名的兴奋。
这样的兴奋出现过很多次,张延成却是如何作想也不得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第一次遇上他的时候便是有的,只是这些年随着那些事,心情反复掩埋了不少。
“六儿,把马鞭给我。”
车夫还在计较着和西府厨子的那场赌约怎生都是赶不上了,却听到帘内幽幽的传来这么一声。心下骇然,哪敢有片刻思虑,本能的便递了进去。
“王爷。”
林禾本就只凭着傲气强忍着,听到张延成要打他,对于鞭子抽打的痛苦记忆本就深刻,现下更是惧怕,但下一刻念及被打总好过被主人羞辱,便不再哀求。
“奴才知错。”
磕了一个头,便去解身上的衣服。
“啪”的一鞭。林禾闷哼,身子一摇,将要摔倒的时候,却又勉力强撑的跪的齐整些。
他本是读书人,前些年还多少怀揣着几分书生意气,励志忠君报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曾有达而兼善天下,泽被百姓,恩于后世的梦想和憧憬,后来在皇帝身边听差,圆融了不少,这份书生意气也被磨得稀薄了。
可是有,终是有的,尽管是今日这般,藏得深了,匿的沉了。
他不愿在人前失了尊严,更何况那人是王爷。
第 11 章
“王爷,天色渐暗,不如先进了城再做计较。”
柳絮听得里面啪啪的数计鞭子抽打的声音,心也随着一阵阵的抽搐。终不忍见得林禾被这般折磨,咽了咽口水,不敢开口……
又咽了咽……才鼓足了勇气去问。
“王爷。”
林禾伏地,他不敢求饶。但惦念着王爷的周全,却又不得不劝上一劝。
“走吧。”
张延成打了那几下,心情着实平复了不少,看着林禾温和恭顺的摸样,竟是有种疼惜的滋味油然而生,不忍再打了。
拍拍身边的软榻。
“过来,这么久了也不知撕磨的如何模样了,到底取出来才好。”
马儿带着轮子咕噜咕噜的前行,踏着盈盈积雪,有厚雪被碾碎化作了冰水的声响。
林禾抬起身,白皙的肌肤,温和的线条,他本就年轻,现下更是衬出几分稚气来。
“过来。”
林禾复又垂下眼眸,惶恐失落无奈悲凉交织在一起,被掩盖在了细长的睫毛之下。支起膝盖,待到站直身体也是花了好些气力,往后的每一步都怀着期盼,可以从王爷那听到一声算了,可是每一步也都只是把他推到绝望而已。
他本是书香门第,又生的好,就是这般窘境之下姿态也是雅致的。张延成看在眼里,想起那段万般重视于他的时光,他那时还有些脾气的,会与兰太医争论君臣佐使,会与自己探讨儒家经典,也会在一个回身的功夫耍耍暗器。
林禾坐在软榻之上,身下受力又是一阵撕心的疼。
“你不愿本王动手,便自己动手吧,本王答应你不看便是。”
林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眼眸的那一瞬,眼中几乎是写着震惊的。
“谢谢王爷。”
张延成哼的一笑,他向来喜欢作践与他,因为他的背叛却也因为他的恭顺柔和。
张延成一直都想知道是什么让林禾就这么心甘情愿的为皇帝卖命,故意交于他那些繁琐沉重的事情,他不但能把他们办了,还办的稳妥而工整。□鞭打与他,他也只是温顺隐忍的承受着。竟是无论如何对待与他都不曾见他起过离弃自己的念头。皇帝对他就这么重要?
林禾却不知道张延成的这般想法。见张延成回过头去,一脸嫣红的去取。
其实这个姿势并不好取,只是这样坐着他窘迫已极,更何况换个姿势。便是只能生硬为之。每一次都牵动着内里的伤口。那些因痛而呼出的呻吟便一次次的被强抑在了咽喉处,留了些细碎的也在牙关处堵了回去。
张延成离着他近,那些痛楚便也听得耳里。想回头探看,却又想起答应了林禾。掌心就像是蚂蚁爬着,连带着心也是酥麻痒痛的阵阵难受。他对南风也曾尝试过几次,但是总觉得不如女子的滋味,这时竟是真有几分动心了。
第 12 章
待林禾将檀香扇取出,整个人仿是虚脱了一般,已是半点力气不得。只是还得强撑着,将檀香扇收拾了,这物是王爷心爱之物,却是怎般都不能再用了。是该还于王爷还是不还?
“这扇子是小如赠与本王的,如今被你弄成这样,你回头告诉小如,看他如何处置便是。”
“诺。”
林禾突然觉得心寒,一阵阵的从□的上身直传到心里。
他倦了,这个想法就在今日清晨,王爷亲手为他披上那件雪白的裘袍以掩饰身下的肮脏,就在王爷转身对柳絮说,给林禾备马的时候,他突然觉得那些他珍视的过往是那样的虚渺飘忽,虚幻遥远的就如同一场贪恋太久的梦。
一月前,皇帝密函催他回去,这是第六次了吧,密函中措辞恳切,说他书香门第,贵胄之后,锦衣加身,银印青绶不过寻常,如何不思报效朝廷,恩泽百姓?又叙家中父亲年时已高云云。
这说明他此次任务已然完成,他可以回去了。可是为什么他迟迟不曾向王爷请辞。
为什么?
张延成不明白,林禾心底儿却也未必是明白的。
西府不过是张延成许多别宅中的一处。张延成对住处也不讲究,这园子不过是他与林禾还好时,两人游戏至此,见景致甚好,便置办下的。
林禾却很是在意,各处花草树木,匾额题词都是亲自过问细查的。临着主屋书房置了一间偏室是供张延成劳累后小憩的。柜上放的书也都是他细细察了张延成喜好专攻之后列的书目让人采办的。
张延成抚摸着书柜上的书。一些是自己喜欢的,一些是自己不太了解却需查阅的,一些是旁系游记话本怡情之用。林禾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置办的这些,才能做的这样稳妥而细致。
“本王要在后花园里接待位客人。小心置办。”
“诺。”
皇帝的六封密函他都看了又令人封好放了原处,这次竟是拿他父亲来做威胁了,这是他的底线了吧……
张延成这些天心情算不得好,一边嘲讽唾弃林禾的温驯卑贱,一边愤怒悲恨他的虚情假意,一边却又贪恋着他的平和安静。他一边言语行为上的折磨羞辱林禾,一边却又无止尽的索要着他的淡然温和。
他也知道林禾倦了,一次次的折磨,如何能不倦,可他只是倦了,只是无力去抵抗着强加的折磨。如同束手就擒的兔子,任人宰割,好似这心这躯体都不是他的一般。可他还是留在了自己身边。
第 13 章
林禾在后花园摆了几样精致的点心,想到主人近来身体不适,又命人撤了董府取了茶来。一应准备齐全,算算时辰差不多了,便立在那恭候着。
两日不得安睡,如今稍得放松,便有了些倦意,却不敢闭眼,半垂着瞳眸,呆呆的站着。
下身痛的麻木了,双腿兀自撑着也快到极限了,林禾安静的等着体能不支晕倒的那一刻。
只是在那之前,他还得尽心尽力做好王爷吩咐的事。
“林公子!不曾想如此容易便能再见到林公子。”
林禾发呆之后都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缓冲,此刻便是有些迷茫。抬眼,一双眼睛干净透澈,却是什么都不得看了进去。
“公子!我是兰有善啊。”
“兰太医?”
“是啊,是我!”
“奴才只是王爷府上的家奴,如何担得起兰太医一声公子,兰太医唤奴才林禾便是。”
兰太医如此亲厚的贴上去,却得了一身冷水,心立马寒凉凉的一片,当年多么风姿卓越的一个人啊,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却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便见着张延成带着个小厮远远的走来。
“王爷。”
兰太医偷偷瞧了眼林禾,见他神色安逸,不得什么异常,也安心了些,想着今日左右是要留宿这里的,晚间再叙旧也无不可,便转身应对张延成去了。
他这次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来给张延成看病的,张延成听了起初也是一头雾水,自己本也不曾有什么大病,如何就惊扰了皇帝亲自下派太医来看的。细细想来,总还不过为了林禾罢了。
这一趟还是兰太医来最是适合,一来,他在朝中无党无派,不会引起张延成太多顾忌。二来他与林禾本是旧交,多少可护的林禾周全。
林禾看到来人是兰太医,当然也想到了这些,皇上这次实在是下了狠心要他回去了。
兰有善来看病当然首先要做的便是诊治。张延成为了迁就他不至奔波劳累,特意僻了西府来接待他。能如此老实的配合,倒是也着实让兰有善大感意外。
两人坐定,寒暄一番。
兰有善便开始为张延成诊脉。
右手寸关尺一按,心里便是一颤。他向来自恃医术精湛,只把右手,今日见得这般,又握了左手来搭。这两呼两吸间,自个也有点慌了神,竟是到了气血两虚的地步了。
又观了面色,与脉象一致……
“王爷,您可有头晕心悸,气短,形寒之征。”
“有时会有。”
林禾听得兰有善这么问,晓得是疑有大碍了,抬眼去看张延成面色,远远瞧着像是气血两虚,甚或已然久病入络之象。心中一紧。然又想起今日早晨也还未见如此。断不会这一刻的功夫就病的如此厉害。
还在出神,却听得兰有善又问。
“可曾治疗?”
“不曾。”
下一句却是转向林禾的,他对待病人,无论身份地位,向来重视有加。言语间竟是有些责怪的意味。
“你也是精通医术之人,怎生王爷病成这番,也不曾劝王爷用药。”
林禾不明白王爷的真正意图,也不能真就揭穿了王爷。忙低头认错。
“奴才知错。”
第 14 章
兰太医见林禾这般,也不能再说什么,提笔开了内调的方子,又交代了两句,到底不敢差使林禾,只说到了晚上按子午流注为王爷下针,收拾了药箱便走了。
林禾看着兰有善的背影,突然觉得冷,青阳常年寒冷,京里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兰有善这么回去一通报,恐怕皇上不敢瞒太后,太后心疼王爷必是要召了回去才放心。
此下倒是皆大欢喜了。林禾自嘲的一笑。
双脚再无力支撑,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耳边传来柳絮惊慌呼喊的声响伴着一波波晃动,胃里便跟着闹腾起来,头痛欲裂,只觉得难受。
他很想和柳絮说,我不叫林禾,陆君忧,担君之忧。父亲在我还不得出世的时候就想好的名字。
可别说牵动齿关,就是嗓子眼里想发出点声音也是万难的了。他只能顺从身体,乖乖的昏过去了。
这一晕便是两天两夜,待到醒来,已是两日后的黄昏。
夕阳西照,放眼具是通红。
“林禾,林禾,你总算是醒了。”
此番安宁倒是少得,却被柳絮聒噪恼了个干净。
林禾看着柳絮原本极是漂亮的那双眼,红肿的跟核桃似的,分明是哭过的,心下疑虑,如何病了一场就惹得他哭成这样?
“你不是说还要带我去看浮华阁的蝶恋儿吗?就不怕我把你个大男人哭着这番的丑事告诉他,叫他笑话了去。”
眼角微垂,竟是和柳絮开起玩笑来了。
也不理林禾,径直取了药往林禾嘴里灌。
林禾见他生气,也顾不得苦,张嘴就喝。两眼委屈无辜,活像被冤枉了的小狗,这样念着,心情便大好起来。
“早这般老实也不至惹这些来?”
林禾听得这话,竟是意味不明,也不得他知道了多少,忙思虑着扯了话题。
“这两天王爷可好些?”
林禾心里惦念着王爷,可王爷的用意也是真猜不透,好好的装病,难道就为了回京一趟,他知王爷才干却无心帝位,如何就想了法子回京了去。
“王爷这两天病的着实深沉,兰太医半步都不敢离了,我才得空过来照顾你,你倒好,一醒了就取笑我。”
林禾低头轻笑。桃花尽放,其态不过如此,柳絮心里这样想着,手就揉上了林禾的脸。
林禾一惊,忙往后退,这人做事是从来不讲规矩,不得准头的,眼下这动作,分明是拿自己开心了。
柳絮扯了嘴,咯咯轻笑。
“你竟是比蝶恋儿还好看。”
“胡闹。”
柳絮收了手,笑颜更开了。
第 15 章
林禾两日不得动弹,只觉得身体各处都如同被铅灌了,胀痛酸涩,实在难受。刚动念翻个身,却只听得“斯”的一声,林禾猛吸了口冷气。下身虽是上了药,可真要扯动还是疼的厉害。
“柳哥儿,皇上下了旨招王爷进京,王爷让奴才来看看林哥儿醒了否?若是醒了便着你过去收拾些细软,明日便动身。”
“知道了。”
柳絮打发走了通传的小厮,又转身看了眼林禾,见林禾宽慰的一笑,什么话都不得收拾了碗碟出去了。
走了远了,林禾眼中凝滞便越发浓重。深吸了一口气,肺部外撑,鼓着两肋生疼,忙又叹了出来。如何就这般矫情了。心里感叹,身体却不得闲,又吸了口气,双手下压,挣扎着起身。
铺开纸,磨墨,提笔,却不知笔下何处?
“林公子,这么大冷天的怎么就赤着脚,也不怕凉着。”
林禾茫然抬头,来人而立之年,五官端正,眉间隐隐含着股书卷气,却因为微皱着,硬添了几分老气横秋的刻板模样,一身红褐太医官袍外罩着墨色细纱,走起路来极是端正沉稳。
不是兰有善。
又是何人?
林禾见是他来,嘴角本是含了笑意的。转念又想起,今日如何比得了往日?他依旧是圣眷荣宠的兰太医,自个却早已不是林府的公子了。
眼眸微垂,额首一拜。
“奴才给兰太医请安。”
兰有善初见他时,赤着双脚,在案前斟文酌字的模样,仿佛真就回到了韶华之年一般。
那时,林禾颇有些才气,于医术一道又是精进。兰有善便常借着有些疑难杂症的由头,在林府走动的尤为勤快。
京城的冬日寒冽的紧,林禾总喜欢拥着毯子在榻上看书。偶有所得,便也就赤着脚,啪啪的蹦到案前写了,偶一抬头,满脸稚气得意的笑容,纯净清澈,无尘污垢。兰有善见他如此天真烂漫的模样,更是喜欢。
有时就故意拖着时间,等天色晚了,林禾便也不能真就赶了他走,只能留了府里。
两人在一处也不常说话,各自看着自己的书,却也怡然自得。
每有所不得相通处,都要闹腾的吹胡子瞪眼,等事过了,便也总是兰有善低声下气的给他赔不是才算罢休。
此刻听的这话,又见他那般恭顺的样子,不觉心凉了一大半,这如何还是当年的林禾。
你便真狠了心,连嘴边的一丝笑意也不愿留了我吗?
兰有善叹息,取了衣服,却只双手递了林禾,礼数端是周详。林禾便也做出诚惶诚恐的姿态,称谢自个披上。
第 16 章
“王爷的病也不是一两日就得这样的。林公子,为医者怎可见病者而不施为?”
兰有善望着一直低着头的林禾,心里的怒火不由的就上了头。
这是林禾?
这是林禾!
如此想着,言语间便也颇有严厉质问之意,本是叙旧之言出口便也转了话头。
这不是在怪我不施为,而是在怀疑我下药害王爷啊。身受皇命,日常里又多得王爷折辱,起相害之心也属寻常吧?
林禾通透之人,如何听不出兰有善的意思。
把头低的更低,他本就倦了这人事纷杂,如今见得故友,又再难如以前一般,心意就如同这青阳的寒雪,冷冽刺骨。
一闭眼。
盈盈跪倒。
“奴才知错。”
他此刻只想离开,至于是被活活打死还是被心境淹死,他顾不得,也再无理智去顾得。
这些年,他天天伴于张延成左右,如何羞辱都只是默默承受。张延成便也以为林禾理当如此,就如同那些被惯常驱使的家奴,任打任骂,求饶大哭一场之后,只要还活着便抹了眼泪继续干活。
只是林禾从不求饶,痛极了也只是咬牙强忍,连呻吟之声也是不肯多出。张延成容不得这突兀,所以下手一般也是极重极毒。总是想着法子把他也变得和其他家奴一样。
这些年,皇上迫他,他夹在两人之间,皇恩不敢相负,张延成却也不可相害,苦苦周旋早已累了,他多想好好睡上一觉,可是张延成总不让他如愿,平日里总有做不完的活儿,稍不留神,便借了由头的打他,给最好的药却总不给他休养的时间。
跟王爷解释清楚吧?
王爷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就算给,王爷也不会信他的话,就是信了,这些年这般的相处,我们如何又能回到以前那般?
哀莫大于心死。
这世间他最贪恋的情感也是无望,这躯体如何受折辱又有什么关系。
“林公子,林公子。”
兰有善扶着他的肩,他们分开时,他为他送行,那时的他舞勺刚过,粉雕玉砌,扶着肩,软软的还有些肉感,如今握来,竟是瘦了大半。
“林公子,等进了京,我问皇上讨了旨,你便随我吧。我定不亏待与你。”
林禾心下好笑,张延成把我当家奴,你却也不一定当我不是。如何好好的人可随你讨要的?
兰有善将他扶起,小心抚了膝盖上的灰尘,又拉着他坐在一边。
目及宣纸,回起进屋时,见得林禾在案前提笔,便问:“刚刚想写什么?”
“奴才罪当不赦,在拟议罪的折子,求皇上惩处。”
兰有善本欲撩开林禾额上青丝的手僵在半空,顺势一甩,绸质广袖猎猎作响,脚步后退,转头便走了出去。
呵呵,我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兰有善嘴角微抽,同样的五官,同样的轮廓,此刻却因为眼角下垂,原本刻板的脸上平白的多了几分凄哀之感。他本是儒家出生,言行都讲究个端方,如今这般脚步踉跄,前跌不稳的,倒真极是少见的。
林禾看着褐色袍子渐渐融入余辉之中,两颐微扬,却是怎么看也不得有半分笑意。
低头,又去执笔。
叙的不过是抗旨不从,罪无可恕之类。
闲了笔,又审了一遍,自己也觉得真是十恶不赦罪当万死了,才满意的收好封口。
第 17 章
林禾跪在书房之外。身上只裹了一件单衫,晚风一吹,那寒凝冷冽之气便像是从骨子里钻出来的一样。他不知道还要这样跪多久,只觉得时间也是停滞不动的,连半点盼头也是寻不得。
晚上正朦胧半醒的时候被人从床上架了出来,意识还不得清醒,便觉双腿猛的一痛,屈跪在地,就再也不得来个人理他了。
书房的灯一直亮着,寒风在半开的窗中来回穿梭,灯火恍惚摇曳,带着整间屋子飘忽不定的晃悠。
年关将至,这会子回京,左右是在那里过了,京里府邸管事纵使得伶俐,但此次去的突然,不防也有布置不周全的地方,太后皇上各处长辈外戚少不得要备些礼品物什,还需是青阳独有的才算得上心意,前些日子帮王爷置办下的几身衣服看王爷算得可心,得一并收拾了带着……
“在想什么?”
张延成凑到林禾面前。披着灰白裘袍,内衬也不过一件单衫,脸色苍白,声音低沉沙哑,真就好似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林禾回神。看清是张延成,先是一喜,怎生的就喜自己却也不清楚。就如同深处冷冽冰窑,突然看到阳光倾洒一般。
“王爷,这么冷的天怎么就到外面来了?”
张延成冷哼,脸色端是难看到了极处,平日里,他折辱林禾时,脸上多少有些玩味,此刻却是愤怒痛恨,或许多少还参杂着必致人于死地的杀伐之气。
一把抓起林禾的头发,把人硬是扯了起来。
林禾被扯得生疼却也不敢反抗,只由着他摆弄。
“想死是不是,本王便能成全你,何必又去求别人。”
林禾嘴角轻扬,笑容柔和而惨淡。
“奴才知错,谢谢王爷成全。”
张延成却是一愣,手上的动作也是放缓了不少。
他有多久不曾看到林禾对着他笑了,当年那个喜性善笑的孩子再一次对着我笑,竟是这般惨然的模样,那种穿刺一切的绝望,是我造成的?是我把那个孩子变成这样的?
那就让我彻底毁了他吧!
张延成松开手,冷眼看着那柔顺的青丝就着手指突地滑落,身子失力跌回地上。
“随我进来。”
林禾心里不可谓不怕,但是对张延成,他不敢违逆。
低着头,张延成的墨色高靴上染了些灰尘,他最是爱洁,怎么就穿着这个出来了?心中这样想着,就看到那步子在走的极快,勉力加快步子跟上。
临了门,林禾看着随晚风摇曳的灯光,照的满屋具是通亮,心里却是真真实实的被黑暗浸淫了个通透。
“进来。”
第 18 章
“把衣服脱了。”
张延成站定,回首,出口便是这句。
林禾一颤,却也不好说是因为穿的单薄在屋外跪着受了寒,还是被张延成那满脸的冷冽之气激的。
这寒冽之气让他感到的不只刺骨的冷凝,更是一种压抑感,他此刻多想逃离这里,可是屋内是冷的,屋外却也并不暖和。他能往哪逃?
林禾站在门边,却是关门也不是,不关门也不是。只能呆呆的站在那。
“怎么,不愿意?”
张延成兴致正高,怎容得他半分忤逆。说罢,便抢步过来,将人打横抱起,入了里屋,一甩手,“砰”的一声,林禾应声摔在软榻之上。
软榻上本铺着毡毛毯子,摔上去却也不觉得甚疼,只是这一暖和一咯背的刺激下,林禾本被冻得有些麻木的神经就像是被敌军围堵背水而战的兵士,个个仿是炸了毛似的警惕了起来。
张延看着这样的林禾,就如同嗜血野兽见到羸弱待捕的猎物死命做着最后挣扎,兴致越发的高亢起来。
你逃得了吗?林禾,你是我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这宇宙洪荒,可除了我身下,再不得你容身的地方。
张延成扑至林禾身上,双眼甚或还冒着野兽般的精光。
“不要。”
林禾本能的用手去挡,他武功本也算不得弱,但都是柔韧灵巧一路,与张延成近身,断不得好处。
张延成见他反抗,“啪啪”反手两个耳光,直往脸上招呼。
“不要?你只是个奴才,记住自己的本分。”
林禾被他这么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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