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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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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都认同了这个道理,只有秦虎依旧愤愤,“什么竞天剑我管不得,那日无论童晋交不交出那把剑,我们昊山七十二寨都要他血溅当场!”
昊山七十二寨的兄弟们都跟着应起来:“对,血溅当场!”
童晋不怒反笑,这才是唯一一个不想要竞天剑的人。
郑兴突然道:“咱们可别白费了力气,到时童晋那魔头若是不来赴会,又该作何打算?”
“郑掌门不消担心,”陈德道,“老朽早已派弟子打探,说是魔教汀口分坛近日来了主事之人,想必就是童晋。”
方正道向秦虎抱了抱拳,“到时还请秦寨主沉住气,以大局为重。”
“方门主言重,”秦虎身为晚辈,见他向自己施礼,虽是不愿也还是答应了,“晚辈自当听从吩咐。”
众人相继散去,景暮夕禀过师父说仍要暂住在花家,便同童晋与花宫锦一同离了那处宅子。
直到进了花府东苑,花宫锦才开口问:“景大哥,蒋大哥是不是被那个叫童晋的人杀死的?”
景暮夕看了童晋一眼,缓缓点头。这些日子与童晋在一起,不知为何竟将以往恨意冲淡了许多,今日一提,当日情景不禁在眼前重现,怎不叫景暮夕又恨又痛。
“他不仅杀了蒋大哥,还杀了旁人,杀了很多人,是不是?”花宫锦低下头去小声念着,“那些人都叫他‘大魔头’,是真的么?”
“是,”景暮夕回答花宫锦,双眼却是一眨不眨地看向童晋,“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景大哥,”花宫锦忽地扬起小脸,“你教我功夫,咱们一起给蒋大哥报仇!”
“行了,”童晋皱了皱眉,“宫锦,你回房去。”
“可是……”花宫锦看向景暮夕,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童晋的声音是少有的严厉,“回房去。”
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的花宫锦不禁有些被他吓住,委屈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听话地回了自己房间。
“小景,”童晋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对于报仇的事,你还没有死心是不是?”
景暮夕不再去看他,“你最好明确一点,即使问剑大会上他们只要竞天剑不要你的命,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可以相信任何人,却唯独不会相信我。”童晋自嘲地笑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问剑大会之前我不会点破你的身份,”景暮夕向房间走去,“那之后你好自为之吧。”
“少说笑了!”童晋拉过景暮夕的手臂将他扯到自己身前,“我本来可以逍遥自在地过我的安稳日子,如今却不得不与天下人为敌,你以为,我这都是为了谁?”
景暮夕哼了一声,“是我叫你这么做的?”
童晋苦笑着放手,“这才是我该有的报应……”说着,不再看景暮夕,径自离了花府。
景暮夕闭起眼睛长长叹了口气,有些事真地太痛,叫人承受不起……
☆、一夜逍遥
三十·一夜逍遥
那天之后便没再见过童晋,景暮夕有些担心,眼看着明日就是问剑大会了,也不知童晋到底会不会赴会。
景暮夕抬头望了望夜晚的天空,八月十四已是月圆如盘,缀之以繁星点点,美胜仙境。只可惜景暮夕现在不是赏月的心情,望着皎洁的明月也只剩一声叹息而已。
“景大哥,”花宫锦自房中走出来,“你在想那个登徒子?”那日在房中听见他二人吵架,而后童晋一去不返,花宫锦不很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敢问。
景暮夕很快明白过来他口中的“登徒子”是童晋,不禁失笑,“连你都看出他是个登徒子了?”
花宫锦也跟着笑起来,“那人虽然无赖一点,对景大哥你倒是挺好的,你们为什么会吵起来?”
景暮夕怔了怔,没有回答他的话,“回房吧。”
正要往回走,屋顶却传来一声微微的响动,景暮夕立时警觉,“什么人!”同时已飞身纵上屋顶。
童晋仰卧在屋顶上,支起一条腿,头枕屋脊,怀抱酒坛,一脸的享受。
景暮夕有些意外,“你在这里做什么?”
“爬这么高当然是赏月,”童晋坐起身来,“明日的满月我看不看得到还不好说,不趁现在多看几眼哪行?”
景暮夕胸口忽地窒住,“那你自己慢慢看。”说着便要跃下去。
“小景,你在想我,”童晋自顾自地笑,看了一眼下边努力朝上看的花宫锦,“都给人家宫锦看出来了。”
景暮夕果然停下来,瞪视着童晋,“谁说我想你?”
童晋喝了口酒,“你自己刚刚不也没否认?”
景暮夕哼了一声,“我是没有那个闲工夫!”
“宫锦都看出我对你好,偏生你不领情。”童晋仰起头来看天上的明月,表情竟有些落寞。
景暮夕摇摇头,心说一定是自己看错了,正要跃下屋顶,却听到童晋淡淡地道:“小景,明日他们就要要我的命了,我只跟你借一个晚上,陪陪我,好不好?”
童晋说话之时并没有看向景暮夕,可语气中的伤心,寂寞,失落与乞求却是一丝不差地传递给了他。景暮夕望着月光下童晋俊美的侧脸,竟是无论如何也迈不动步子了。
童晋牵起嘴角,转过脸来看他,拍了拍身旁的瓦片,“小景,过来坐。”
景暮夕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般地走过去坐在了童晋身旁。
屋顶距地面足有一丈多高,花宫锦向后退了好些步才看到坐在上面的两人,不满地嚷道:“你们在做什么,我也要上去!”
童晋觉得他的样子甚是好笑,“我们要办大人的事,小孩子早点回房睡觉。”
景暮夕用手肘狠狠地撞了童晋,任他呼痛也不去理,“宫锦,你先进去吧,听话。”
花宫锦扁了扁嘴,终究没再说什么,回房去了。
童晋一边揉着被景暮夕撞痛的腹部一边摇头轻笑,“我果然没有威信……”
景暮夕侧过头来看了看他,神情认真,“你明天真地会去?”
“我不是说了?你要我去我便去。”童晋捧起坛子喝了两大口酒,过了片刻又道,“他们若真要置我于死地,你救是不救?”
景暮夕自他手中抢过坛子也喝了口酒,“你童大教主这么俊的功夫,还要别人来救么?”
“哦?”童晋眯起双目,将声音拖得老长,“这么说我要是没有这一身功夫,你就会救我了?”
景暮夕只道又被他算计了,不悦地别过脸,“我可没这么说。”
童晋畅快地笑起来,“心里舍不得我就直说。”
“少得意了,”景暮夕又将酒坛子丢还给他,“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
“怎么不放过我?”童晋倾身向前,与景暮夕越靠越近,“把我困在你身边,一辈子不放?”
景暮夕一把推开他,“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童晋轻叹一口气,道:“我是真地很想知道,若是我遇到危险,你会不会挺身而出。”
景暮夕沉默片刻,终于狠下心来,“不会。”
童晋似是知道答案一般笑了出来,“见不得旁人怎样,偏能见得我死在你面前,我还真是喜欢上了一个狠心的家伙。”
听他说死在自己面前,心口没来由地就紧了起来,景暮夕皱了皱眉,不敢再去深想。
“小景……”童晋的声音轻柔的从身旁传来,景暮夕转头看向他,见他正有些心痛地望着自己,漆黑的双眸染上了三分醉意,看得景暮夕也要跟着醉了。
“小景,”童晋重复着他的名字,语气中带着几分乞求,“笑一次好不好,就只为了我,笑一次。”
景暮夕怔住,这是什么请求?
童晋讨好地笑着,伸出左手食指,“就一次。”
景暮夕拍开他的手,“我可不是卖笑的。”
童晋苦笑着叹气,“我就知道你是一定不会答应的。”抱起坛子猛喝了几口酒,好一会儿,童晋才又开口,却似自言自语:“你对旁人从不似对我这般狠心,你从未对我露出过像对宫锦那样的表情,对他笑的时候那样自然,温柔贴心,放纵宠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看看你对我那样笑……”
他一句句淡淡道来,竟让景暮夕忍不住回忆起二人过往的种种,而后自己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童晋会说出这样的话——自己不是没有对他笑过,只不过不是冷笑就是嘲笑罢了。原来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愉快的回忆,景暮夕省悟的同时又难免不解,既如此,他又为何这般惆怅?
不是不想回应他,实是不知该如何回应,二人沉默了许久,景暮夕才又问道:“明日,你作何打算?”
童晋无所谓地摇摇头,“明日的事,谁知道?”
景暮夕疑惑地看向他,“你可不是个由着旁人肆意妄为,予取予求的人。”
童晋歪着脑袋笑得温柔,“但我是个由着你肆意妄为,予取予求的人。”
“你这人……”景暮夕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心中却明白,他说的并不假。童晋是个全然不会将别人的夸赞或辱骂放在心上的人,这事若不是自己深陷其中,若不是自己要他来,他恐怕问都不会问上半句。
“小景,等这事结了,”童晋咽下一口酒,抬袖拭了拭唇边的酒液,“以后……”
景暮夕还等着下文,童晋那边却没了声音。对上他凝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景暮夕有些不自在,“以后……怎样?”
童晋近乎贪婪地细细看着景暮夕那张在月光下尤显清冷绝美的面容,满足地笑了,“我只是突然想到,或许,没有以后了。”
景暮夕沉下脸来,“你什么意思?”想必他是因这次问剑大会之事恨极了自己,不论结局如何,他是不愿再与自己纠缠了吧。而这张脸,也终于到了他看厌了的时候。
“你没见那些人个个都想要我的命么?”童晋伸手快速地在景暮夕的鼻尖上刮了一下,“也包括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景暮夕果然没能躲开,不满地哼了一声。
童晋不无苦涩地继续道:“我若全身而退,你们又怎肯善罢甘休?”
景暮夕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他说没有以后的意思,难道是抱着赴死的决心?
还在回想童晋适才的话,景暮夕忽觉肩上一重,侧头来看,就见童晋头枕在自己肩上,惬意地闭起了眼睛。
心中不知被什么搅得难耐,景暮夕仰起头,向着天空长长呼了口气,暗叹那个万事不萦于怀,洒脱随性的大教主,怎么就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心里还想着嘴上已经问了出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童晋捧起酒坛子晃了晃,空了。
景暮夕知道他在装傻,“还能有什么为什么!”
童晋笑出声来,在景暮夕的肩头蹭了蹭,“小景,你明明知道答案,只是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景暮夕默然,不再追问。因为童晋所谓的真心,他不相信,也不需要。
见景暮夕竟然难得地没有推开自己,童晋坏笑着转过身一把将他抱住。酒坛子自怀中滑出,顺着瓦片滚落,啪的一声摔碎在院子里。
“你又要……”景暮夕想要让他离自己远些,才一开口就被他吻了个结实,声音也吞回腹中去了,只得用力地推着童晋。
听到东西摔碎声音的花宫锦自房中跑出来,见院中无人,只有酒坛子的碎片,便又退出老远抬头看,见二人扭在一处不禁着急,“你们……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别打了!”
景暮夕听到花宫锦的声音更是又急又羞,生怕被他看出些端倪,挣扎得更凶了。一个不留意被童晋扑倒,加之屋顶倾斜,二人竟似那酒坛子一般也向下翻滚起来。景暮夕心里着急,狠命地推开童晋,抽出一只手来想去抓住屋檐,好不致狼狈地摔在院中。哪知童晋虽没有再吻过来,却仍是死死抱住自己不放,竟然伸手将自己的手给拉了回来,紧紧地握住。
离了屋顶,身子悬空,景暮夕仍被童晋压在身下,只好无奈放弃。本以为要给童晋做肉垫了,却忽地察觉童晋向地面虚出一掌,借力向旁翻转了出去。落地之时却没使内力,低低地闷哼了一声,童晋抱着伏在自己身上的景暮夕,笑得志得意满。
二人这样的姿势摔下来,童晋又是那样一副表情,叫花宫锦看得忘了出声。
这边的响动却招来了花府的护院,在东苑门口纷纷喊着少爷有没有事。景暮夕这才省起,急忙自童晋身上站起来。花宫锦也回过神,冲着院门大声道:“没事没事,都回去睡觉!”
景暮夕气得再不想多看童晋一眼,正要回房却看见屋檐下一地的酒坛碎片,才明白刚刚落地前他为何要抱着自己向一旁躲闪。这人倒是颇护着自己,心里软了软,终是又回头看了童晋一眼,就见那人依旧躺在地上,早前的那些失落与伤心通通不见,只剩下一脸的春风得意。景暮夕恨不能咬断自己舌头,原来都是假的,都是他装出来给自己看的,偏偏自己不长记性送上门给他骗,自己怎就这般不争气。景暮夕紧走两步一脚踢开房门,心说明天你看我还会不会心软!
花宫锦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顾着笑的童晋,又看了看景暮夕那被他踢开后又大力关上的房门,很明智地什么也没问,回房睡下。
待得院中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无,童晋敛去笑容,目光变得深沉。
明天,但愿不会过得太辛苦……
☆、问剑大会 上
三十一·问剑大会上
中秋当日,汀口望江台被围挤得水泄不通。各大掌门引着门下弟子,在望江台下自寻一处,掌门人纷纷落座,弟子则是恭谨地站在身后。
等到童晋带领四大护法不急不缓地来到望江台时,那里早没了能供他落脚的去处。童晋也不在意,只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围,倒似是来观览的。
巳时将近,方正道走上望江台,向台下众人抱了抱拳,朗声道:“现如今魔头横行,掀起江湖无数腥风血雨,老夫不才,斗胆请诸位前来共襄伏魔义举。”
台下纷纷叫好,不知是谁大声喊道:“童晋呢,那魔头不是到了汀口么,怎地还不现身?”
被他这么一喊,众人纷纷朝四下张望,寻起童晋来。
反观大教主本人,竟是比谁都要泰然,隔着人群含笑望着肃然站在望江台东侧的景暮夕,好奇他会是什么反应。
景暮夕心下沉吟,难道那人没来?不快中似乎又夹着几分放心,景暮夕有些搞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
见众人已开始吵着要童晋快点出来,而那大魔头却依旧迟迟没有现身,方正道的面子不禁有些挂不住。忽地想起景暮夕那日离开天元门之时说要去见童晋,方正道回头问景暮夕道:“暮夕,你与那魔头碰面了没有,他怎么说?”
没有想到这当口师父会突然这样问自己,景暮夕怔了怔,垂首道:“他说……会来……”
方正道显然不耐,“那他现在人在何处?”
童晋无奈地摇了摇头,实在是不忍心看他这般质问景暮夕,正待现身,却见郑兴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道:“景公子,莫非你与那大魔头还有往来么?”
景暮夕眉头蹙起,不知该如何作答。
陈德也站出来,“景少侠,还请上前一步说话吧。”
景暮夕看向自己师父,方正道哼了一声,回身落座,竟不理他。景暮夕无奈,只好缓步走上望江台。
这下倒是叫陈德身后的莫与之吃了一惊,这人……原来竟是那个被灭了满门的景三公子么……
“景少侠,”陈德面露鄙夷,“那日有我徒儿守白在,老朽本是信了外间那些不过只是谣传,今日再看,只怕不叫人起疑也难。恕老朽无礼,冒昧再问一句,景少侠与那大魔头,究竟是什么关系?”
本欲上前的童晋又再停了下来,他也想知道,景暮夕到底是如何看待二人关系的。
景暮夕沉默,脑中错综复杂地闪过许多画面许多词语,却好像都解释不清他与童晋的关系。与童晋再见之前,他或许还可以坚决地说自己与那人毫不相干;可现在,景暮夕却不知为何开不了口。
对旁人而言,他的沉默无异于承认了曾经的传言,台下的人渐渐愤愤起来,叫骂声一时不绝于耳。
方正道见他这般,不禁气极,起身怒道:“好你个不孝徒,你跟为师的保证原来都是假的,你果然……你果然背弃师门投入魔教,与那魔头做了苟且之事!”
景暮夕震惊地回过身,急急摇头,“师父,徒儿没有……”
“住口!”方正道用力地甩了下袖子,“别叫我师父,我没你这样的弟子!”
唐焕与方莲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一个唤师父一个唤爹,都想帮着景暮夕求情,方正道却是谁的话也不听,显是被气得不轻。
方莲见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竟连自己也不理,只好又向景暮夕道:“九师兄,你快跟爹认个错……”
“不必!”方正道横了方莲一眼,“他做出那样的事来,你为何还对这个家伙不死心?”随即又冷眼看着景暮夕,“我现下才知你为何对杀害亲人的凶手诸般维护,你父母泉下有知,不知要作何想?”
景暮夕紧握双拳,身体却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痛,瞬时袭遍了全身。
“这般说来,”郑兴双眼紧盯着景暮夕,语气冰冷,“是我那小儿不知好歹,与童教主的心爱之人走得太近,才招来杀身之祸了?”
这话点醒了旁人,陈德也跟着讽道:“说得是,怪就要怪我那徒儿有眼无珠,招惹上童教主的心上人。”
“好你个景暮夕,”秦虎跳将起来,“枉我们蒋寨主真心把你当朋友,你竟勾结那大魔头害他性命,你还算是人么!”
听着这声声控诉,景暮夕感觉心也跟着冷了起来。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些好像都比不过童晋不在所带来的失望。脑中莫名忆起昨夜童晋那些或真或假的忧郁表情,忽然又觉得,还好,他不在……
“前后死了这许多侠义之士,”方正道走到景暮夕面前,“人虽不是你所杀,却始终与你逃不了干系,你若知道童晋人在何处,就说出来吧,当是将功赎罪。”
童晋在何处……景暮夕轻轻咬住下唇,他说会来,到底是不是在骗自己……抬眼向众人望去,景暮夕在心底嘲笑自己此刻竟会在意这种事情。
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接触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身着黑色长衫,在自己看向他之时迅速背转身去,生怕脸被看到一样。那个背影与那日自己在师门内所见到的背影猛然在心底重迭,显是一路跟踪自己而来,这让景暮夕十分不快。且此人背影依旧让自己觉得熟悉,却还是想不起是谁。
方正道见他兀自出神,竟不答话,不禁大怒;台下众人更是破口大骂他忘恩负义不知廉耻。景暮夕方始回过神来,微微皱起了眉。
童晋却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站在人群外围,以内力送声压住周遭喧嚣,声音却仍旧懒散:“你们这问剑大会,究竟是问剑,还是问人啊?”
众人为他深厚的内力所惊,纷纷回过头来寻找声音的来源。方正道站在台上最先瞧了过去,一见是那日随着女儿来的自称栗礼的男子,先是有些意外,却在看到他身后四人之时惊白了一张脸。方正道当年去灵峰之时未曾见到童晋,却是与四大护法交过手的。那时的他们虽还都是少年,单打独斗难胜自己,联起手来却是叫自己吃了苦头。方正道身为一门之主,那样的耻辱还是生平首次,怎不叫他将几人牢牢记住。
景暮夕见到那人,从登上望江台到现在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想着今日问剑大会的目的,又隐约生出几分担心。直到看到那人镇定到让人气愤的双眼时,景暮夕才又不禁在心里告诫自己,他是仇人,不能心软……
童晋微微笑了笑,迈步向前,原本挡在面前的人好似着了魔一般,纷纷退向两侧,竟为他让出一条路来。鹅黄色的锦衫下摆随着他的步履起起伏伏,紫金腰带上悬着穿了缀子的血玉令,童晋以纸扇缓缓击着手掌,信步而来。
“是他……”
“栗公子!”
“栗兄!”
这般喊他的大都是那日在紫川楼上所遇之人,童晋但笑不答。再观跟在他身后那四人,衣衫上飞针留锦绣,泓澜弄涛,祥云环旻,龙腾四海,凤舞九霄,身份自是不言而喻。
方正道的脸被气得白了又红,“你……你……你是童晋!”
童晋在郑兴身侧站定,点了点头,“方门主,晚辈这里有礼了。”语气中却听不出半分有礼的味道。
众皆哗然,那日在紫川楼上与他饮过酒的人更是不敢相信,如何也想不到,当日同他们一同数着童晋不是的人,竟就是那魔教教主本人。况且那大魔头不是面留刀疤又瞎了一只眼么,何时变作了这么个出众的英侠?
莫与之这一惊更胜刚刚,想那潇洒不凡,风流文雅的翩翩公子,怎么忽然就成了无恶不作的大魔头?莫与之怒目相向,声音却忍不住有些颤抖,“童……教主,何以相欺?”
童晋不以为意地笑笑,“在下何时欺君?”
莫与之哼道:“敢做不敢当,非大丈夫所为。”
人群中已是有人按捺不住,“你还说没骗我们,那你为何称自己叫做‘栗礼’?”
童晋也不去理那人,而是始终看着莫与之,“立里为何?”
“栗礼……”众人纷纷念着,“栗礼……立里……是童,是童!”
“是了,”童晋对众人道,“在下从未刻意隐瞒,这须怪不得我才是。”
方正道想起那日自己把各路豪杰邀到赤火堂共商除魔大计之时此人也在场,更是怒火中烧,对着身旁的景暮夕便发作了起来:“你明知他是童晋却不肯说破,由着他欺骗众人,还带他混迹到群豪之中,你到底安了什么心!”
郑兴见到了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也是眼红得很,瞥见云翔手中的方木盒子又强自压下心中不快,没有当场便与童晋动起手来。听见方正道这么一说,他一腔恨意也丢给了景暮夕,“不错,只怕景公子早忘了灭门之仇,与此人狼狈为奸了吧!”
这一茬却是自己始料未及的,景暮夕也不禁在心中骂自己,怎就没想到不揭穿他身份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呢,现下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不待景暮夕答话,童晋却先摆了摆手,“好了,”说着抬脚踏上郑兴的椅子,同时接过云翔手中的方木盒子;椅子翻转了半圈旋到童晋身前,手中的盒子也恰好落在上头,动作利落,一气呵成,“你们要的是竞天剑,我给你们便是,别为难他。”
☆、问剑大会 中
三十二·问剑大会中
童晋的这一手看似平常,在场的好手却都瞧得出来,若不是外家功夫登峰造极,定难做到这般流畅自然。
众人的视线都被那方木盒子引了去,方正道却只瞥了眼盒子,又看向景暮夕,“你好大的面子,居然能使得童教主亲自站出来替你解围。”
景暮夕这才省起童晋的那句“别为难他”,这混蛋,岂不是让自己更说不清楚了?不禁抬头狠狠瞪向他。
童晋见景暮夕目光射过来,粲然一笑,竟似对他眼中的恼意浑然不觉。景暮夕无奈地别开脸去,这人,还真是不知愁。
“童教主,”郑兴半抬起头看了看童晋,随即又盯着那方木盒子,“敢问这竞天剑,童教主是从何处得来?”
“从何处得来……”童晋想了好一阵似是没想起来,回头问那四人,“从何处得来的?”
龙啸一脸严肃地配合,“回教主,是酒楼。”
童晋用纸扇敲敲额头,“对对对,酒楼。”
郑兴十分不满他的态度,只当他是随意敷衍自己,直恨得暗暗咬牙。
“酒楼?”陈德不知不觉凑近了些,“酒楼里如何得到这把竞天剑的?”
童晋的扇尖依旧抵在额头上,好似仍在思考,对陈德的问话却是不理。
周遭饱含恨意与杀意的目光教白泓澜心气不顺已久,这会儿又见自家教主还有心思在这里卖关子,不禁心生不耐,随口便道:“买的!”
龙啸心里好笑面上却不露,心想小泓澜的脾气,还真是可爱得紧。
众人哪肯相信,纷纷都喊起“胡说”来。童晋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你们不信我可以,却不能不信我的这位白大护法,他唯一的不足,便是不会说谎了。”
四大护法中除去白泓澜,另外三人都是忍俊不禁;白泓澜不好发作,只得在心里暗骂自家教主没个正经。
郑兴冷哼一声,“从谁手中买的?”
“这种小事我哪记得。”回身看向云翔,“那二人叫什么来着?”
郑兴见他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傲慢无礼至极,自是气闷非常,因着自己一派之主的身份才没有当场发作。他忍得他门下弟子却忍不得,郑兴身后有人高声斥道:“魔头,休得对我掌门无礼!”
一张原本含笑的面孔陡然凌厉了起来,童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那人。那人竟被他凛冽的气势所摄,向后退了半步,再不敢做声。片刻之后,童晋重又弯起嘴角,眼神也和缓了下来,人又变得懒散随意,好似刚刚那个不是他一样。
云翔此时才应道:“回教主,是周贵和彭双。”
众人又纷纷议论起来,都说没听过这两人,想必是童晋和他那四大护法胡诌出来糊弄人的,有人于是又追问道:“那不知童教主是花了多少银子才买来了这把旷世宝剑?”
童晋将纸扇啪的一声击在掌心,“这个我记得!”张开手掌晃了晃,“五十两。”
“开什么玩笑,”后方已有人不耐了起来,“五十两?不是摆明了戏弄我们么!”
“戏弄你们?”童晋回过身来面对众人,一脸的不屑,“我可没有闲到那么无聊。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你们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既是如此,这剑值多少银子姑且不论,”郑兴的声音透着隐隐杀意,“还请句句属实的童教主明白地告诉老夫,我儿子可是死在童教主剑下?”
相比郑兴的严肃,童晋越发显得轻松,“我告诉你你还不是不信,你们要是肯信我,我又何须费这许多口舌?”
“这么说童教主是否认杀人一事了?”陈德不知何时已来到童晋身边,“我徒儿并非童教主所杀?”
童晋轻轻笑了笑,“我杀人还用得着剑么?”
青江派与金鼎堡弟子怎受得他如此激法,纷纷气极乱骂。童晋却不着恼,眼中含笑地望向台上的景暮夕。
景暮夕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明白他了,怎么会有人被虎视眈眈地盯紧了一举一动,却反似午后在自家院中喝杯凉茶那般闲适处之的?
方正道此时上前一步挡在景暮夕面前,“杀人的事咱们不妨稍后再谈,现下请童教主先将这竞天剑物归原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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