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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夫-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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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夫。第一部
by 默然挥手
1
这日是黄岐镇赶集的日子,来自附近各个村寨的小贩聚在一处,人声鼎沸、煞是热闹。在市集较为偏远的一处树荫底下,一个细瘦少年穿著一套破旧的粗麻布衣,戴著一顶有些发黑的旧草帽,时不时扯开嗓子,吆喝几句:“卖草鞋、草帽来~客官,草鞋、草帽要不要?”
“这草帽怎麽卖啊?”一路过小摊的中年仆妇停下脚步询问。
“一顶三文,两顶五文。草鞋要不要?大人的一双三文,小孩儿的一双两文。”少年麻利地招呼道,沾染些许烟灰的脸上堆起了标准的职业笑容。那仆妇像是嫌他肮脏,後退一步皱起了眉头,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不要了。”就走开了。
少年看著那远去的肥硕背影,暗暗叹了一口气,扔下手中举著的草鞋和草帽,躺倒在地,将脑袋上的那顶帽子盖住脸,竟不顾生意打起瞌睡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中他感到自己的腿被人踢了数下,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唤道:“陈九,陈九?臭小子!别睡了,快醒醒。”
这叫做陈九的少年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子,搓了搓惺忪的睡眼抬头一看,“哟,这不是冯先生麽,这麽早?”
“早什麽早,太阳都快下山了,还不快点收拾好了走人?!”那冯先生身著一袭长衫,倒是一个读书人,偶有路人经过,难免觉得怪异。冯先生见状,立刻背起手来,装模作样地走到不远处的一座石桥上凭栏而望,眼角却不时地扫向草鞋摊。
陈九见他那样儿,不由得露出讥讽一笑,手下收作打包的速度,也故意放慢下来。冯先生在远处瞧见,却又不敢再靠近催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那石桥上来回踱步,趁四下无人之时,狠狠瞪了他一眼,大幅招了招手说:“还不快点?!”
陈九努了努嘴,一手背起装著货物的包裹,一手抓起破帽斜戴在头上,悠哉悠哉地赶了上去。冯先生见了,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待到走近却朝他摆了摆手,说道:“别跟太近啦。”言罢转身自顾自地就走了。
陈九看著前方有些委琐的身影冷哼一声,心道:什麽孔孟之道、君子之礼,根本就是既想做婊子,还想立牌坊!然而这冯先生是这镇上首富王员外的西席,手头有几个钱,但还不够富,是最最理想不过的主顾了~他当下只得又叹了口气,在不跟丢的前提下,尽量拉开距离在後面跟著。
这黄岐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陈九跟著冯先生,尽在些阴暗狭窄的街巷里打转,禁不住有些不耐烦,不知他肚子里打的是什麽鬼主义、又翻出什麽新花样来。只见冯先生在一个小院门口停下,见他已经知晓地点,就先推开门抬脚先走了进去。
陈九进去後,转身将门栓插上,然後四下打量起来。这院子不大,只有一进落,三间房,中间的空地上放著一只大水缸。冯先生站在正屋门口,对他低声嘶吼了一句,“还发什麽楞,快进来啊~”他应了一声,上前进了屋子。
一股许久无人居住的腐味扑面而来,陈九将包裹往地上一扔,伸手捂住了口鼻。只见这屋内的物事摆设倒很是简单,外侧放著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最里面放著一张木床,边上还有一个雕花的木柜。
“你怎麽找了这麽个地方啊?。。。这什麽味儿啊?”他掐著鼻子问道,却被冯先生猛地抱了一个满怀,开始上下其手来,那顶破帽也被碰落到了地上,“别挑啦,小祖宗,上次在柴房差点被人发现,差点把我的三魂七魄都给吓没了。”
当今圣祖皇帝不同於以往帝王,相当厌恶男风。连带著皇亲国戚和上下大大小小的士大夫们都不得不节制自己的言行,前朝留下的成百上千的小倌馆、相公院都差不多关了。各地官员也都顺应时势、跟风拍马,对坊间好男风者严加管束,或鞭挞惩戒、或游街示众。致使朗朗神州大陆,几乎无人敢光明正大地蓄养男宠。
那些实在是好这口的,有钱有势的自然在家中找些个清俊的小厮泻火便是;没有这等条件的,只能去暗巷子里去找野相公。但这对两方而言,都是极其危险的,既有嫖客故意抵赖皮肉钱的,也有野相公蓄意敲诈勒索的。陈九跟这姓冯的教书先生,倒已经算得上是难得的老相好了。一个爱这个给钱爽利,一个喜那个灵巧乖实,两人时常找机会合欢一番,之後钱银两讫,互不相欠。
陈九一把推开他,说道:“那此地又是何处,当真万无一失?若是事发了,你顶多也就是个身败名裂,我可是小命不保啦!~”那冯先生的情欲被生生打断,急得都出了汗,可又不敢硬来,只得苦苦解释道:“哎哟喂,我的小九子,我叫您九爷成不?身败名裂於我,还真不如死了干净!这是我从一远房亲戚那里收来的院子,没问题,放心吧!”言罢又要扑上身去。
陈九微微一个侧身让过,笑道:“先生近来是发财啦~那感情好,到里面让小九伺候先生吧。”冯生见他一笑,顿时媚态横生,不由色心大起,焦黄的脸颊上,竟也泛出红光,恨恨道:“你这个小妖精,早晚死在你身上!”上前将人打横抱起,到了床上自是一番云雨,暂下不表。
外面天刚蒙蒙亮时,陈九悄悄地把冯生压在他身上的一只胳膊、一条大腿小心挪开,翻身下床,在边上的随身衣物中翻找出些许碎银子来。他挑了几块成色较好的,其余又放回了原处。他走到外屋拿起桌上的破帽戴好,也不管那一大包裹的物事,在屋门口站定,回头低声说道:“先生,这些个草鞋草帽,算是我小九特别赠送的,爱咋咋处理吧。”言罢便翩然而去。
2
陈九走在青石板铺的小路上,步履略显蹒跚,身後的小穴里隐隐有什麽东西沿著腿根流了下来。“妈的!”他啐了一口,转道向河边走去。到了女人们平时洗衣服的岸边平台上,他褪下了裤子,弯下腰用手掬起一捧水来洗去腿上的污垢。
三月里清晨的河水仍有几分寒气,凉地陈九禁不住打了好几个哆嗦。随即他背朝河面蹲下了身子,自己伸手掰开臀瓣,手指蘸了些水探入了後穴一阵捣鼓。乳白色的浊液混合著些许淡红色的血丝渐渐流了出来,滴落到缓缓流动的清澈河水里,激起了些许涟漪,就沈了下去,酝化消散了。
陈九再用河水稍稍清洗之後,抓起旁边的裤子胡乱擦拭了一下,就套上身转而向镇口走去。途经药铺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现在为时尚早,所有的店铺都还没有开门。他上前一屁股坐在药铺的台阶上,背靠著木板门、翘起二郎腿,倒头就睡。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陈九身上挨了好几棒子,只听得有人喊道:“叫花子一边去,别呆在这里。秽气!”他睁眼一看,是药铺的学徒拿著扫把扫街,准备开铺了。他冲著那人赔笑道:“这位小哥,误会误会。我不是什麽花子,是来买药的。见铺子还没开,这才在门口等候,不想却睡著了。”
那夥计上下打量了他几下,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说:“买药?客官,不知您银子可曾带足?咱庆和堂可不是善堂!”陈九也不太在意,像是早已习惯。他从衣襟里掏出几块碎银说:“只是一些低贱的药材,应当是够了吧。”
夥计见了银子,面色变得好看了些,语气却依然嘲讽:“想你也受不起什麽名贵的药品~有钱便是客,还请先边上让让,待小的清扫完毕开了铺再进来。”陈九急忙起身,连声称诺让到一边,还是没有躲开扫把扬起的飞尘,捂住口鼻咳嗽不已。
那夥计见状哈哈大笑,手下的动作也变得轻快起来,扫完店铺前的街面,又去拆门板,之後进到铺子里打扫准备,忙活了好一会儿,才走出来叫道:“进来吧~”陈九点点头,跨进店门,对那夥计作了个揖,道:“多谢小哥啦~”夥计摆了摆手,说:“谢什麽~掌柜和大夫要晚些过来,你若是有方子,我倒可以先帮你抓药。”
他当下立刻脱口报出一个方子来,大约有田三七、红花、蛇王藤、泽兰、当归等几味药。夥计这才有些惊异地抬起头,重新打量他起来:“想不到,你还懂医?”“小哥说笑了,配的多了,自然就记住了。”陈九低下脑袋避开对方的目光。夥计有些犯嘀咕,但还是去称量打包药材去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後,夥计说:“你这药是用来软肝的吧,切记莫再饮酒了。”陈九接过药包,应声道:“是是,小哥说的是。”继而转身离去,嘴角浮起的笑容酸涩到了极点。
这时门外的大街上,开始渐渐有了人气。陈九到了一个炊饼摊前,买了四个炊饼,两个包上油纸揣入怀中,两个直接拿在手上,边走边啃咬起来。途经一家酒肆的时候,他停下脚步,看著门口随风飘舞的酒旗,竟有些愣住了。
酒肆里一个老头儿正在忙活,出门看见他,哧地一笑,转身又走了回去,再次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酒糟罐子。老头将罐子递了过去,陈九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接过。老头将罐子往边上的桌子上一放,步子有些晃悠地回屋,嘴里嘟囔道:“小小年纪,一大清早的就来寻这般若汤,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这时,就听到身後“啪”的一声,一个少年人的声音说道:“老人家说的是,我听说这里的竹叶青乃是本地名产,想给家里的长辈带些回去。您且看看,这些银钱可够?”老头回过头,见桌上放著两块碎银,摸了摸胡子哈哈笑了起来:“小店的竹叶青,一向供不应求。就连王员外家要买,都需提前两日与我说得。不过念你一片孝心,来镇上一次也不容易,且在此处稍等片刻,我给你取去。”
陈九见老者离去,百无聊赖,拿起桌上的酒糟罐子,一股熟悉的酒酸味儿扑面而来。这时,老头手里捧著一个小酒坛子出来,在柜台上扯下一段麻绳在坛口上系好再递给他,说:“你小子有福,这坛子酒我藏了许久了,岂是那酸酒糟子可比的?”
他一听脸上一片茫然,心里念道:好酒孬酒,那人可辨得出来?!随即接过酒坛,对老头揖了一揖,说道:“多谢老丈了。”便离开了酒肆。
陈九出了黄岐镇的南门口,走上了西南方向的小路。他一手拎著药包、一手拎著酒坛行路,日头渐渐高了,不禁有些热了,额头上渗出些许汗珠来。赶到日上三竿之时,前方出现一块界碑,上书“岐相山”三个大字,边上有一简陋的草亭,亭子後面有一口清泉。他上前放下物事,取了些泉水解渴,在草亭里坐下歇息,取出怀中的烧饼充饥。午时过後,他估摸著再不赶路天黑前就到不了家了,立马收拾了一下,进了山。
3
赶了十几里山路,陈九好不容易在日头还剩下一点余晖的时候,翻过了最後一个山坳。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大块平坦的空地上,约莫百十来户人家散落於此,唤作下岐村。此时村内炊烟嫋嫋,四处都是妇人们呼唤自家小儿回家吃晚饭的喊声。
陈九提著物事在乡间行走,不时让过几个疾奔而过的小孩,心里经不住有些略略发酸。他自幼时起与父亲搬迁至此处,相依为命,娘亲长得是什麽模样都记不太清了。小时候每次当他问起娘亲的事来,那人不是恶声恶气地说早死了,就是恶狠狠地盯著他猛看良久。但结果都是一样,那人必定是甩门而去,直至夜半三更才带著一身酒气,跌跌撞撞地回来。久而久之,他学会了把娘亲深深藏进心底,嘴上从此只字不提。
那人嗜酒,酒品却不雅,醉後不是拿些瓶瓶罐罐砸烂撒气,就是逮住年幼的陈九一顿好打。近年来更是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经常连白天都喝得不省人事,有几次直接在村子里就撒起酒疯来,真是丢尽了颜面。
他心里,不是没有在怨恨那个人的。只是难得有一次,那人喝高了没有打他,却将他牢牢拥在怀里,脑袋埋在他幼小的肩窝里,呜咽地念道:“九儿、九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那时陈九有些微微愣住了,他下意识里觉得,那人嘴里的九儿并不是他。自己并没有兄弟姐妹,何来行九一说?但他仍然伸出两只幼细的臂膀,轻轻搂住那人,柔声说道:“九儿不走,九儿永远都留在阿爹身边。。。”
终於走到了位於村尾的家,如果这间破败矮小的茅草屋也能称之为家的话,还未等他进屋,就在门外听得一阵乒零乓啷的摔砸声。那人带著一贯的醉腔,放开嗓子骂道:“小。。。小王八蛋!小畜生!你这只小杂种!~死到哪里去啦?~~酒,酒呢?给我拿酒来。。。”
陈九闻声不由得苦笑,对,这些个,才是那人对他平时的称呼。当年那声“九儿”,如今虚幻缥缈地有如幻听。他有时候真怀疑,那天晚上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发生过,是不是只是自己的臆想,就像他始终在怀疑,那人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爹一样。若是亲生,这世上,又怎会有父亲骂自己儿子是杂种的呢?!
可他记得铭心刻骨的是,幼年跟著那人颠沛流离之时,那人就算再累,也都一直抱著他没让他走过一步;就算再饿,也会把最後一块干粮省给他吃没让他少过一顿。最初定居在这下岐村的几年里,日子甚至算得上是平和幸福的。那人在农闲之时,兴致好的时候,还会教他念书识字。他在长身体的时候,那人不顾自己是笨手笨脚的大男人一个,愣是亲手包办缝制了他所有的衣物。
他陈九不是不记恩情的人,管那人是不是他亲爹,既然说过不离不弃,就一定会为那人养老送终,不管因此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推开那扇有些漏风的破旧木门,一只酒罐迎面袭来,急忙侧身闪过,屋外响起“!当”的破碎声。那人正捡起另一只,仰面往嘴里倾倒,似有一滴酒水滴落在他口中,当下竟抱著那只酒罐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好酒,好酒啊~~”
陈九急忙放下手中的药包,双手捧著酒坛上前道:“阿爹,你且先将那空罐放下,这里有酒。”那人醉眼迷离地看向他,随手将空罐子向後一扔,立马抄过酒坛、拍去泥封,歪斜地倒在榻上,咕咚咕咚豪饮起来。一口气绵长不断,竟有小半坛子酒分毫不漏地就此下了肚。
这邋遢的中年男子姓陈,名唤义武,纵使现今面容消瘦枯萎、脸色灰败黝黑、双目泛黄且隐带血丝,一副饮酒过度的颓败模样,仍能看出此人年轻时,应是生得一副英挺正气的好样貌。只见他将酒坛往矮几上重重一放,霎时飞溅出好些酒水洇湿了床榻。
陈九微一皱眉,连忙去取来抹布上前擦拭,却不料被义武一扯一带,翻压在身下。他猛一慌神,伸手便要去推那人,却听得一声冷笑,满嘴的酒气煞是熏人,不由得侧偏过头躲闪。谁知陈义武一把抓过他的下巴,正眼瞪著说道:“凌风酒庄的陈年竹叶青,哼哼,这一小坛少说也得要一二两银子,你哪来的这等银钱?!”一番言语竟说得口齿清晰,丝毫不见醉态。
陈九闻言更是慌张,他挣扎著想要坐起来,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忽开去,轻声说道:“阿爹,你醉了,我帮你去煮醒酒汤。。。”却听得一声裂帛之音,他不由得惊呼起来,用手去遮挡身上斑斑驳驳的印记。想是昨日与那冯生一夜风流之後,尚未退却。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耳边传来虎虎的风声,生生地吃了一巴掌,瘦小的身躯竟被打飞起来,一头撞在墙上,额头和嘴角都细细地流下血来。依稀听得那人簌簌的脱衣声,以及恶狠狠的叫骂:“小杂种!跟你娘那个贱货一个样!欠肏的贱胚!。。。”意识渐行渐远,就此晕厥了过去。。。
4
不知过了多久,陈九被下体传来的撕裂般的痛楚给生生激醒了。他悠悠睁开眼睛,忽地发现自己早已身无寸缕,双腿被大大地分开。那人仅是松开了裤带,掏出胯下紫黑色的粗大,深深埋入了他的小穴。
“不──!”陈九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下的苦楚比起胸口的刺痛根本难及万一,眼泪像是开了闸似的往外流。他拼命挣扎想要逃开男人的桎梏,嘴里不断哭喊著:“阿爹、阿爹,住手啊!~我是小九啊!你醒醒阿爹。。。”男人被他闹得很是不耐烦,撩起巴掌反手又是一嘴巴子,直打得他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声不断。
“贱货!谁是你爹?!别人肏得,我为何肏不得?!你这个淫 荡的下贱种,别的没学会,偷野男人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啊~哼哼,怎麽,被男人肏弄很爽麽?嗯?那我也来让你好好爽爽吧~”男人言罢,一手将他的双手禁锢於头顶,一手使狠劲抬高他一条大腿用上身压住,下面就开始毫不留情地猛烈抽插。
陈九听到男人的话,心里顿时就凉了一大截。纵使两人并非血脉相连,他都早已下定决心将这人当作是生身父亲赡养尽孝,可这陈义武却并不如此待见他。原来平日里那一声声“狗杂种”的叫骂,都是出自真心。。。
陈九这时也放弃了反抗,唯有侧过脑袋闭紧双眼默默流泪,任那男人摆弄。早就熟识情事的身躯,自发地配合著男人的动作扭动起来;下面的甬道也为了逃避那凶器侵袭带来的痛楚,尽量地放松开来,一翕一合地试著包容男人的器物。听得耳旁传来的阵阵满足的喘息,他忽然心中起念,也许这人说得一点都没错,他就是一个活该被男人压在身下的贱货。。。
也不晓得经过了几百抽,男人忽然拔出了肉 棒,转手将少年的身子翻了个个儿,双手托高那纤瘦的腰肢,准备再次进入。陈九将头埋入臂弯中,全身微颤著等待新一轮的折磨,却感到男人手上的筋肉僵住了,久久没有动作。
他不由得有些奇怪,耐不住性子回头去探看,只见得男人像是见了鬼似的双目暴突、嘴巴微张,涎水都快滴下来了。男人见了他的脸面,猛地推开他,一步步颤颤悠悠地倒退,一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颤抖地指著他,口里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忽地被脚下的空罐绊了一跤,身子全然向後倒去,後脑勺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再也没有动弹。
陈九待过了些许时候,这才咬牙忍住下身的伤痛,攀扶著墙壁下榻走近男人查看状况。他一手撑住自己的腰,慢慢俯下身体,伸出另一只手到男人的鼻下,竟已没了气息。他蓦地抽回手指跌坐在地,此刻眼泪却是半滴都逼不出来了。
他两眼望著地上散落的衣服碎片发愣,脑子里乱作一团糟。那套衣物虽是破旧,且又短小不合身,却也是男人一针一线亲手做给他的。如今又被这男人亲手撕扯尽毁,就好似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被今日这等禽兽之举击得支离破碎一般。。。
此时窗外天光尽暗,陈九呆坐在那里,直到月上中天,银色的月光从窗户溢进草屋,照在男人死不瞑目的脸上,形成了一幅让人胆寒的画面。他到底还是回过了神,心下隐隐发虚,探手将男人的双目合上,起身使劲将男人拖到窗下不见光的暗处。转身又蹦上床榻窝进角落里,脑中开始细细盘算起来。
男人估计是长期酗酒败坏了身子,心肝受不住性事的激烈才暴毙的。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这条人命终究和他脱不开干系。况且这死状实在是不堪入目,若让外人见得,终是不妥。还不如就趁著今夜,赶紧野外找一偏远之处就地埋了!之後便了无牵挂,离了这穷野山村,另寻出路就是。
拿定主意後,陈九立刻翻身下榻,摸黑寻得火石,花了好一会儿功夫点上了油灯。又再橱柜里找出针线,搜齐四处的碎布片,在昏黄的灯光下一针一针缝补起来。完了穿上这补丁衣,他又提著油灯到屋後的柴房,拆下柴门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将男人的尸首用家中唯一一张草席卷了搬上门板,拖著把手就出了门。
此时月落西山,像是快天亮了,陈九心里著急,恁地生出好些气力来。搁著一成年男子尸首的担架还是相当有分量的,竟也被这看似瘦弱无力的少年拖得飞快,匆匆地向村外行去。下岐村後干道边有一条小道,通向一常年不断的瀑布。
那去处景色虽美,但水流湍急,边上也都是峭壁,万一掉下去,下面深不见底的寒谭定是有去无回的。是以村里人时常告诫幼童切莫靠近,但每过个几年,总还有些个路人或是村童失足掉落的。陈九心道那里定是处理死尸的最好地点了,也不顾小路崎岖拼命赶路,手脚好几处被沿途的木石划伤,尸体也好多次翻落了下来。
终於拨开最後一支挡路的树丫,小路前方已没了去处,直直向下便是那碧幽寒谭。左侧传来隆隆的水声,一道银练从天而降。这时天边开始蒙蒙发亮,突然一道日光跃出山头照射在水花上,翻出点点金光,空中隐约还现出了七色虹彩。陈九不觉松开手中的木柄,竟有些看呆了。
忽然他身後猛遭一击,反手被人擒住压倒在地。“嗖”地一声,一把泛著幽光的小刀插入了他颈侧的泥土里,脖子上慢慢地显出一道红线,鲜血悠悠地滴落了下来。只听得脑後传来一个雌雄莫辨的悦耳声音凌厉地喊道:“不准动!我问你什麽便好生回答,懂麽?”
5
陈九遭遇突袭当下一惊,心跳得跟打鼓似的。然而他听那声音貌似凶狠,却有些中气不足,像是受了伤,就也渐渐不觉得害怕,听得问话急忙点头算是答应。果然,身後那人并没有立即开问,而像是在压抑著什麽痛楚似的轻声喘了好一会儿气,才开口道:“你是什麽人?为何大清早的独自一人拖具尸首至此?”
陈九听他言语斯文有礼,嗓音也比刚才略微沙哑,触及耳鼓,竟是说不出地舒坦。料想也应该不是什麽强人,更何况自己身无一物,也就很快定下神来、整理好思绪,正声答道:“回大爷的话,小的是前方下岐村的村民,这具尸首正是家父。小的与家父两人相依为命,家徒四壁,没有银两入殓下葬。小的想,与其埋於荒郊让野狗刨出来糟蹋,还不如抛入这寒谭里落得干净。但又怕乡亲们言语,只得清晨独自一人至此行事。”一番话说得竟也有模有样,一时也找不出什麽破绽来。
那人听了沈吟半晌,一手伸入怀中摸索出一粒丸药来递到他嘴边,说:“你且将它服下,这药需每隔三天服一次解药,否则毒发时七窍流血而亡。你若老实听我吩咐、不向他人声张,自然保你无事。”陈九侧目而视,只见一十指纤纤、柔似无骨的青葱玉手中央,静静躺著一颗鲜豔的红丸,不由得心中一荡。他二话不说便伸出脖子将丸药衔住、一口吞下,嘴唇轻微碰触到手掌的地方,竟还带著丝丝的酥麻。
那人见他服帖老实,就将小刀拔起收回,也放开了钳制。陈九爬起身拍了拍灰土,转而欲向那人拜谢不杀之恩,才见了一眼,就当场惊住、动弹不得了。这青年年方弱冠,体态欣长,身著一件蓝色云纹白底织锦袍,头戴镶玉紫金冠,面若羊脂凝霜,唇如红樱点绛,眉似墨画,眸点清秋,眼波流转,山水有情。尽管周身上下沾染了不少血渍尘土,仍不亏为一翩翩浊世佳公子!过了良久,他这才回过神来,赶忙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道:“多。。。多谢大爷不杀之恩。。。”末了还偷偷抬头瞥了一眼。
那人见他这样,禁不住是又气又好笑,平日里最恨那些狂蜂浪蝶追捧戏扰,如今眼前这乡野村夫至多不过十五、六岁,竟也对他露出此等色迷心窍之态。只是当下非常时刻,不能计较那麽多,就让这双贼溜溜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再多寄放些时日便是。
“好了好了,什麽大爷大爷的,跟绿林匪盗似的,你且唤我公子即可。”他摆了摆手,又说道,“令尊过世,还有他人知晓否?”
“回公子的话,并无他人知晓。”
“好!你且助我和令尊的衣物对换上。”言罢青年就开始宽衣解带,陈九一开始手足无措地待在一边,在青年的再三催促之下,这才上前帮忙。帮他褪至袭衣才发现其左腿形状有些怪异,怕是断了骨头。待到全部换好,青年接过陈九递上的荆木发簪,指著自己的衣物对他说:“把这些和遗体统统推入寒谭里,担架留下。”
陈九唯有听命行事,青年在那之後扯下自己的发冠,也抛入了潭中,转手却将金簪递给他说:“去扔在潭边的草堆里,别太显眼了。”陈九接过後依言做了,回头就看见他用荆木簪随意挽了个发髻,纵使一身褴褛,自有另一番风流,不禁有些面红耳赤,偏转过头不敢再看。
青年也不以为意,蹒跚著向门板架走去,说:“你且用这物事将我抬送回家,待伤好之前,我就是你爹,明白麽?就说是在後山摔断了腿,其他随便你讲,如此能说会道,想必定能圆地周全。”陈九上前助他在担架上躺好,蹲在一侧皱著眉头就是不走。青年有些焦急,啐道:“你这厮,当真还没完了?!还不快点出发?待到日头高了,被人发现可怎生是好?!”话说得急了,一口气接不上,竟咳嗽不止,最後还吐了一口血出来,看来内伤也不轻。
陈九急忙说道:“公子莫急,公子忘了,您面白,家父面色灰黑,他人一瞧便穿帮了不是?”青年脸上一僵,求助似地看著他。陈九也不多说,只是看著不远处一滩泥浆。青年自是明了他的意思,脸色变得甚是煞人,沈声道:“别公子公子地叫了,现在我就是你老子,你平时怎生称呼的?”言罢闭上双眼一躺,就当是默认了。
陈九见他这般赌气宛若儿童,差点没笑出声来,起身去抓了满手的泥巴,开口道:“阿爹,你忍著点啊~”随即仔细在他脸颊和脖颈处摸匀了,又用手抓乱他的头发,恰当地遮住面容。他发觉这人不停地微颤,怕是憋著一腔怒气憋得,只是手上这触感细腻粉嫩感觉实在太好,也就故意装作不知,打点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陈九念他身上有伤,拖动的时候比来时轻柔许多,但也难免颠簸。不过那人从头至尾一声都没哼过,显得十分硬气,陈九心里也生了几分敬意。路上偶遇几位父老,就照先前商定的说了,旁人倒也没有生疑。好容易把人运回家再抬到榻上安顿下,陈九一夜没睡,此时就像是一根绑紧的弦突然断了一般,倒在榻边的地板上昏昏睡去了。
6
待到陈九幽幽醒转,微微揉搓了一下双眼後往榻上望去,就看见那青年左腿放直、右腿盘曲,双手结定印於脐下,背脊挺直,呼吸平稳微弱,另有几道白气回转凝聚於头顶。尽管从未曾习过武,但陈九也知他在运气疗伤,打扰不得。当下也不去做其他事情,免得发出声响惊动了他。
陈九侧了个身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只得看他运功。那人脸上的泥浆已经干裂出一道道缝隙来,有些早已掉落,乍看上去实在有些!人。可看久了,却也发现他面部轮廓线条洗练雅致,此时更显出一副庄严宝相,恍若菩萨显灵,徒让人产生顶礼膜拜之感。
这时,从陈九肚子里传出轻微的咕噜声,他朝窗外望去,早已日过正中。大半天没进过半点水米,也难怪五脏庙抗议了。再看榻上那人,头顶数道白气急速收了回去,身子猛地震了几下,“哗”地喷了一大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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