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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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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有点见闻的人都知道,九天龙蛊的护主心极强,放出的毒雾最强的可以让十尺内的生物双双暴毙,寸草不生,自古以来,每次九天龙蛊出世,陪葬的人至少没有一万也有九千。而这只九天龙蛊更是在孵化期就被血魄用自己混合所有蛊毒精华的血液喂养,所产生的毒光是一小口也足以瞬间杀害东北大猫。右手因故被废的血魄若非有它,很可能无法在十大恶人的毒手下活下来。 

  「你坐下,然后报告这趟出去的消息。」血魄斜靠著床柱,命令他忠心的仆人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以免有人累死也不敢提出想休息的要求。 

  「是,主人。一云飞依言坐下,然后将调查到的情报说了出来:「五岳剑派华山派跟嵩山派一起行动,其他三派却在另一个据点按兵不动,并没有插手这几次的救援以及跟唐门的纷争……另外,主人……我确定袭风跟华山派的大弟子白彦海站在同一边了,有消息指出袭风一路护送白彦海从江南到四川。」 

  听著云飞的报告,血魄轻蹙眉,却不搭腔。 

  跟那三个人为敌很麻烦,他想要的目标不能因此被拖累……脑袋思绪飞快旋转,挥手叫云飞继续说。 

  见状,云飞继续道:「唐门跟主人提出帮忙的请求,因为他们说袭风下次会配合正道人士进攻,他们挡不住,袭风跟白彦海已经杀了他们很多人了……主人?」报告到一半,看见血魄露出一抹笑容,云飞迟疑的停下话语,等候血魄的指示。 

  「云飞,你觉得这在搞什么?」血魄笑得有些愉快,清灵秀美的面容清丽而脱俗,猫儿般的大眼闪烁著动人的光芒,红唇上扬的弧度甜美无邪到让看见的人都想跟著会心一笑——如果他没有那头邪恶的血腥长发的话。 

  「我?」没想到血魄会反问自己,云飞愣了愣才回答,「五岳剑派闹分裂,华山跟嵩山派得到了袭风的帮助想一举消灭唐门,想藉此拖慢王人的脚步。」 

  血魄看了云飞一眼,起身下床,宽大的鲜红衣裳更加衬出他的纤弱。 

  赤脚走到窗边,把玩窗台上的烛台,看著跳动的火花,血魄依旧是那张笑脸,声音却已冰冷。 

  「你猜错了,云飞,你还是把正道人士当好人在看,这样会让你看不出事实的真相喔!」 

  早在血魄下床时就站起身的云飞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请主人明示。」 

  血魄拿著烛台转身,红色辫子划出一抹漂亮的圆弧。 

  「云飞,如果你有一个很讨厌的人,他一直欺负你,你却打不过他……然后,有一天来了一个你也看不顺眼的人,但是,那个人打得过一直欺负你的人……至少也可以打个平手……那么,你会怎么做?」 

  火焰在血魄眼底跳动,嘲讽出现在他唇边,云飞却已经脸色大变。 

  「主人,您是说……五岳剑派要利用袭风来对付您?」 

  「呵呵,答对了。」 

  「可是……怎么利用?您和袭风并非没有智慧的棋子……」 

  血魄满意云飞的勇於发问,他笑著解答:「最好的结果呢?是袭风替他们宰了唐门,跟我结下梁子,然后我俩私下了断,双双同归於尽……或是他们来个渔翁得利;最坏的结果呢?我不上当,但至少袭风替他们灭了唐门,他们在江湖传闻中会多出一个靠山……袭风就像摆在磅秤上的一只鱼,不管卖出多少银两都是他们赚钱,而白彦海则是饵,一个引诱袭风上钩的鱼饵……」 

  他每说一句,云飞的脸色就更差一分,到了最后,几乎只能用面色如土来形容云飞俊俏的面孔。 

  「可是……袭风并不是那么容易利用的角色啊……」云飞艰涩的说著,「若是他不想,哪会被人利用!?况且……白彦海跟袭风是真的有交情,袭风为了救白彦海甚至是受重伤被抬进华山派的驻院的……」 

  血魄的眼神闪动了一下,偏过头,将烛台放到桌上,用手指将烛火捏熄。 

  蜜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黑暗中,血魄的表情成了谜,飘邈的声音缓缓响起:「云飞,袭风也是人,就算他没有心……只要是人都会想试著去相信……就算……明知道等在终局的会曰正背叛……」 

  一直一直,在心底说服自己,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 

  一直一直,在心底告诉自己,那个最重要的人是可以信任的。 

  一直一直,在心底,替那个人辩解。 

  一直一直……闭上眼、捂住耳…… 

  ……不愿意去……承认,早就该注二忌到的事实真相…… 

  因为,像他们这种人……只在梦中拥有过幸福…… 

  所以,宁愿一直欺骗自己待在虚伪的梦中,也不肯睁开眼看见现实的丑陋。 

  直到……血淋淋的伤口隐隐作痛……才不得不相信…… 

  背叛。 

  白玉般的左手握住蜡烛,将冰冷的蜡捏成碎片,血魄阴森森的低语:「小看我了……哼哼,五岳剑派……袭风吃上白彦海这道饵,不表示我要照著你们的棋盘走……小看我这个从地狱爬回来的绋红之鬼……就看看是谁吃大亏吧!」 

  三天后。 

  不、不行,君逸…… 

  黑暗的客房,席君逸就像是做了噩梦一样的弹坐起身,一手拙住暗器,一手握紧腰上的软珠索,无声的大口喘息,冷汗一滴滴的从他额角滴落在床被上。 

  不一会儿,武器的冰冷安抚了他的神经,冷静重新回到他眼底,呼吸也又恢复原本的了无声息。 

  抬头,用手梳开垂落睑边的长发,看了看窗外的月色。 

  「才三更天……」 

  随便穿上外衣,踏入庭院,感受的冰冷的空气,席君逸不懂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靠著大树,仰头看著黑夜中的弯月,他依然面无表情,眼神却逐渐平和。 

  心情稳定了,就有空去思考刚才那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用撕裂心肺般的声音嘶吼著他的名字的……是谁? 

  海吗? 

  会这样叫他的只有海一个人,会替他担心害怕的……大概也只有海一个了…… 

  那是单纯的噩梦,还是巫之力的警告!? 

  ……就只有声音……黑暗中……让人心碎的呐喊和……心痛…… 

  若是警讯……会有危险的是谁? 

  公平而残酷的命运,这次选择了制裁谁!? 

  海会死的命运应该已经被他扭转了……那么,是要制裁他吗? 

  「命运比谁都公平,却比谁都无情……比谁都温柔,又比谁都残忍……」沙哑的呢喃,他分不清楚心头涌上的感觉到底算什么。 

  「了解命运,预知命运,服从命运……」 

  他们这一族从不打算忤逆命运,这是幼儿时期常听见父母教诲的,如果注定他也该回归尘上,他没有什么不满的。若上天想要收回他们这错误的一族的生命,他也不打算费力挣扎抵抗。只是……为什么要在他开始兴起想跟在海身边的感觉后,才告诉他……他该离开了呢? 



  低头看著左手掌心,他苦涩的轻扬唇角。 

  若不想死,他就不能让命运有可以完成的条件。若注定他死亡时海在他身边,他想活下去最好的方法就是远离海…… 

  但,他不想离开…… 

  「明明死前应该丧失巫之力的……」但他知道,会丧失巫之力的,是必死无疑的时候,如果尚有转园的危机,他还是可以预测命运……若置之不理,顺著轨迹而迎上危机,等待在最后的将会只有终局。 

  咬牙,握紧左手,席君逸努力咽下口中的苦涩。 

  放轻脚步往白彦海的房间走去,挑开窗户,翻入房内。 

  一道银光直抹颈项,他不慌不忙的退了一步,打亮火摺子。 

  「君逸?」以为是敌人才出剑的白彦海傻眼,然后尴尬的收起剑,「对不起,我以为是敌人……你没受伤吧?」 

  他边问边稍微打理身上的单衣,脸颊微红。 

  「你以为你伤得了我吗?」轻问,他没有点亮烛火,火摺子熄灭后,房内又恢复漆黑。 

  「君逸?你怎么了?」白彦海注意到席君逸刚才说话的声音太温和,少了平常的嘲讽或没好气,多了种让他心慌的飘邈。 

  席君逸摇头,明白凭白彦海的眼力还是看得清楚自己的动作的。 

  「没事你会夜袭我吗?喂……」一道黑影扑向自己,来不及闪开就被抱住,白彦海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茫然的拍拍抱住自己的人,「你该不会真的来夜袭我的吧?」 

  太过严重的惊吓反而让他连惊慌的力气都没了。 

  「如果我是来夜袭的,你会不会太冷静了点?」席君逸没好气的反问。 

  「……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你不会伤害我,所以觉得没什么好慌张的。」白彦海正经的说著,最后却笑了。 

  「这样吗?」扯扯唇角,他没多说什么了。 

  「当然……啊!你明知道我会扯题就不要故意害我偏题嘛!」白彦海觉得自己像个宠物一样的被抱得很紧,「君逸,你到底怎么了?」 

  席君逸却只是沉默著,却也不肯放手。 

  他在撒娇吗!?白彦海因为自己突然萌生的想法而错愕半天。 

  算了,好歹不是趁他洗澡时闯进门……他苦笑著自我安慰。 

  「那么,你要上床吗?」 

  话一出口,席君逸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呃,我是说……要不要上床去睡一下,难道你要在这边站到天亮吗?」白彦海尴尬的解释。 

  当然,如果君逸坚持要站到天亮,他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席君逸挑眉,果真动手把白彦海塞回被子里,自己则和衣侧卧床铺外侧。 

  哇咧!还真的咧!白彦海浑身不自在。想他从八岁开始就一个人睡了……他就不相信同样习惯一个人睡的君逸能够睡得著。 

  半刻钟过去了,白彦海笔直的躺在床上,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看样子只有他会清醒到清晨,因为身旁的人呼吸平稳沉静,就好像真的入睡了一样……脑袋里胡思乱想,感觉著身旁令人安心的体温,眼皮却逐渐变沉重,最后也昏沉沉的睡去。 

  黑暗中,席君逸缓缓睁开眼。深遂的眼眸中盈满无可奈何和淡淡的惆怅。 

  就算他放不下,命运也是无法违抗的吧? 

  无论他怎么挣扎,注定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改变……这种事情,早就已经习惯了…… 
 第六章
 
 
  「那……君逸,我跟师父他们先走罗!你一个人不要紧吧?」 

  想起白彦海昨晚离开前满脸挂心和担忧,怎么也不放心他一个人留下来,最后还是被几个师弟拖走的那个模样,闲适躺在大树上的席君逸就感到好笑。 

  不是不想跟上去,只是那边正道人士太多,他跟上去也只会让海的立场更加尴尬。 

  所以他在等,等待该来的结局。 

  前天晚上,他一直想跟海说,他终於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想跟著海,想一直看著海,想听海说话。只要让他能待在海身边,就算……要他帮正道人士维持那虚伪的武林正义也没关系。 

  当然,这是他的奢望,就算命运没有阻碍他,一个正道侠士跟他这个恶人袭风也不可能真的成为密切交往的好友的。 

  更何况,他想要的并不只是好朋友…… 

  冷静的眼眸闪了闪,席君逸著迷的看著阳光从枝叶缝细中洒落的美景。 

  这大半个月下来的恶补应该也发生功用了,就算他以后无法在跟在海身边,海也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了。 

  拥有他全部的内力,又通晓武林各种邪门歪道的手法,加上华山派嫡传武学……除非是被下毒或他又笨到为了救人去自杀,不然应该够他在江湖尚无往不利了。 

  反观他自己,就只能叹气了。 

  「六成……」身体真的差了,调养这么久,竟然才恢复六成内力,果然一次把内力净空以后要再练新的内力很费时费力。 

  命运非常诚实,不管敌人是谁,只凭他这没完全康复的破身体和只恢复六成的内力……如果真的能阻挡住就好了…… 

  隐隐约约的……不安…… 

  摸出怀里的紫玉箫,随口吹了一曲又一曲的简单小调儿,吸引来了一些小鸟停在肩膀上。 

  帝君逸将心神完全放空,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需要他的时候,总会有提示的,从他有记忆以来,巫之力的提醒可还没有迟过。 

  闭上眼,箫声旋律一转,从淡漠到温柔,清冷到多情,他藉由箫音阐述著内心自从遇到白彦海以后的转变。 

  海啊……如果能在迎向命运终点以前,再见他一面……他想谢谢他……谢谢他让自己在这十年来第一次有了渴望…… 

  第一次学著相信人……好下容易,他开始了解罗煞那种无怨无悔的付出;终於,他感觉到了消失已久的情感在胸中翻腾。可是,当他开始想去爱,一切又回到原点了。 

  聿福似远非远,似近非近,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握住幸福,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怎么也追寻不到的幸福,或许才是最残酷的折磨。 

  但……至少,他确实在这几个月体验到了还以为此生与自己绝缘的……依恋…… 

  音律嘎然中止,席君逸睁开眼,右手翻转将紫玉箫收进怀中,望向通往后院的小径,等待著狼狈凌乱的脚步声的主人过来。 

  混乱的喘息和血腥味更甚,两道人影出现在小径那头。 

  「……袭风?」吴曲恩还没进后院就已经忍不住用快哭出来的音调叫道:「袭风……救、救命啊……大师兄他……」 

  她满身狼狈,长发凌乱,身上有不少血污。跟在后头的裴骏更惨,几乎脸色惨白到随时有昏过去的可能。 

  环顾空荡荡的庭院,怎么也找不到席君逸的吴曲恩开始绝望了。 

  「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我上次砍你……救救他们……」 

  在树上的席君逸正努力摆脱不断制止自己脚步的巫之力。他还不知道一向顺服巫之力的他要摆脱本能有这么困难——就如同要野生动物抗拒求生本能一样的难受。 

  用力咬牙,凭藉著左手掌心上不曾消失的温暖,他飞撂下树,出现在吴曲恩面前。 

  「袭风!」吴曲恩惊呼,眼泪已经开始一直掉。 

  「怎么回事?」华山派最受众人保护的幼女跟嵩山派最有前途的弟子……这是在托孤吗? 

  吴曲恩深呼吸好几次,苍白的嘴唇嗫嚅了一会儿,才终於把话说清楚:「……血魔尊……血魄……大家都中毒了……」 

  被她一说,席君逸才注意到裴骏嘴唇泛黑,皮肤上已经起了一点一点的紫斑。 

  吴曲恩能没事,是因为海把他给的解毒丹给她了吗!?那海自己怎么办!? 

  心,顿时凉了一半。 

  「待在这里。」从怀里摸出一本毒物解药集录扔给吴曲恩,席君逸判断了下方向,「把解药调制好,他中的是紫离醉。」 



  说完,他迅速赶往唐门。 

  血魄……该死的,怎么会是血魄!?如果是血魄的话,他现在赶过去来得及吗!? 

  血,从握紧的手心流下,温热的就像……那一天白彦海留在掌心的泪水…… 

  「可恶!」 

  顾不得节省内力,席君逸使出「无影鬼」秦笙的拿手绝技,身影幻化万千以后,转眼已飘出数十丈…… 

  望著席君逸匆匆离去的身影,裴骏的眼神闪了闪。 

  「裴师兄,我先扶你回屋子,然后去帮你调解药……啊!」吴曲恩突然说不出话了。 

  「怎么?」裴骏关心的问。 

  「这本书……」吴曲恩翻著刚拿到的书册,突然红了眼眶,「是全新的……墨迹都才刚刚乾……他亲手誊了这本书给我们?」 

  这个人……其实一点都不可怕啊…… 

  那以前的自己,甚至刚才的自己……为什么要用恐惧的眼神看著他呢……如果他跟师兄说得一样温柔……自己害怕的眼神是不足伤了他? 

  要道歉才行……等他救回师兄他们以后……必须道歉…… 

  裴骏看著吴曲恩睑上明显的羞愧,但他的感受却跟她不一样。 

  怔愣的看著吴曲恩手上的书册,感到茫然万分。 

  骏儿,这个任务很辛苦,但是一旦成功了,袭风跟血魄可以一起被解决掉,你愿意吗? 

  我愿意,师父,这是为天下苍生做事,骏儿不怕苦。 

  那师父会安排你留在后方照顾华山派吴师妹,到时候会安排其他门派的师兄妹去假装袭击你们,你要让吴师妹相信那是血魄的人,然后带她回去找袭风出来……这是紫星醉的解药,你先吃一半,这样就会有中毒的症状却不会有生命危险了,顺便溶到水里骗吴师妹暍下…… 

  脑中不断出现昨晚跟师父的对话,裴骏却是第一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迷惘。 

  「师父……」他不懂啊……如果说这么做是对的,那为什么,他会自责到想把袭风叫回来呢? 

  如果说,袭风是大恶人,为什么他绝口不提自己之前差点一刀砍死他的事情? 

  如果说,袭风是该被抹煞的,为什么……他要让白师兄把一切保命招数教给他们其他人? 

  如果说……袭风危害了武林安全……那……又是为什么要让他陪著白师兄从江南到四川,还冒死救了白师兄一命? 

  那个一直躲在书房避开跟他们见面的机会的袭风;总是坐在窗边跟小鸟接触的袭风…… 

  吹奏出那么美的音律,又喜欢接近自然万物的袭风…… 

  为什么……师父……、 

  这一切您不是没看在眼里啊…… 

  既然如此…… 

  为什么要跟各派前辈们一起设下这个圈套? 

  为什么…… 

  唐门总舵西南面足一处茂密森林,林中深处则有一数十丈深的裂谷,一侧是悬崖峭壁,另一侧则是陡峭斜坡,凹凸不平的石壁令人难以立足,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命丧谷底。 

  这里有个贴切的名字,叫做「殒落坡」。 

  历年来不少妄想进攻唐门的大人物因为地形因素而丧命於此。 

  这里白彦海可不陌生,当初他失手在唐门栽个大跟斗后被囚禁的地方,就是这殒落坡,逼得席君逸带著他直接跳下裂谷,藉著溪水逃生。 

  可是,当初可以救命的溪水,此刻却因为上游前两天的大雨暴涨成怒涛狂流,跳下去必死无疑。 

  「我的八字一定跟这里的风水犯冲。」白彦海苦笑著甩甩头,用内力压下导致胸口气血翻腾的毒素,挡在中毒的师弟们身前。 

  在场的其他长辈也是如临大敌。 

  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是血色长发飘扬的血魄。 

  出手前就无在上风处下毒,出手后更是百毒飞散,尤其是血魄右肩上诡异的红色蜥蜴,喷出一口毒雾就在瞬息间毒杀了嵩山派几位长老。导致目前除了内力深厚的各派掌门和白彦海外,几乎每个人都中毒动弹不得。 

  面对毒物的威胁,正道人士谨慎的按兵不动,形成一种两方对峙的局面。 

  半晌,血魄看著他们难掩惊惧的眼神,冷冷的笑了。 

  嵩山派掌门痛心的破口大骂:「血魄,用毒不卑鄙吗!?」想他几位师伯叔就这样死得冤枉。 

  「毒也是武器,你们自己功夫不够,学问不专精,怪得了我吗?」血魄无辜的笑著,一身深红宽衣在狂风下飞扬,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更加模糊得难以捉摸。 

  白彦海没有说话,的确死了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但是……他不能让师门的人死在这里……死也要拖住他! 

  「师父,让弟子拖住他,您和师伯、师娘先带师弟他们回去吧!看在弟子的面子上,君逸会想办法替你们找解药的。」 

  「别胡扯!」吴掌门斥骂。 

  血魄因为这句话注意到白彦海,以及那双毫无畏惧的眼瞳。 

  弓华山派大弟子?还挺有出息的,竟然不怕我……你是笃定袭风会来救你呢!还是真的不怕死?」血魄含笑问,若有所指的问话让白彦海愣了愣,在场的两派掌门则心底一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血魄,出招吧!」白彦海摇头,不顾师父一直暗示他再忍忍,持剑攻向血魄。 

  这傻徒弟在做什么?华山派掌门脸都绿了。 

  他们的计画是把袭风引来,可不是让自己的徒弟去送死,这次折损了几名长老已经够让人心寒了…… 

  「呵呵呵……看样子,我胜算很高啊!」血魄踏著奇异步伐闪避著白彦海的剑招,在听出长剑破空的鸣声蕴含的内力后,他高兴狡诈的笑了,「袭风为了救你,把内力全都给你了对吧?不然中了紫幽蛊的人,至少需要调养半年的……这样他最多只有七成内力……啧啧,看来他对你是用真心了……」 

  调养……半年……?白彦海心头一抽。 

  别说他没有调养半年了,他甚至只在床上躺了一天就可以下床行走,三天就恢复如常,反而是君逸在床上昏迷了一个多礼拜……君逸他……血魄说什么用真心? 

  心神大乱,凌利的剑招紊乱,白彦海一时间竟犯了习武之人的大忌——在打斗中分心。 

  「彦海!别听他胡说!」华山派掌门高声提醒。 

  师父……白彦海连忙想收回心绪。 

  「而你……」血魄不慌不忙的在他定神前补上最后一击,「利用他的真心替正道办事吗?」 

  「不,我没……」睑上血色一褪,白彦海直觉的想辩驳。 

  血魄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就在白彦海开口说话,内力稍微停顿,手中长剑攻势一缓的瞬间,艳红宽大的长袖中陡然如鬼魅般的疾探出一只手,勾指成爪,狠狠抓上白彦海右肩,纤长匀称的五指剌入肩膀肌肉,直卡上关节。 

  「唔!」 

  一阵剧痛,白彦海怎么也握不住手中的长剑,掉落的冰冷的剑刀在地上擦出一片零星火花。 

  「你打斗经验太少吼!教训学得不够。」血魄吃吃笑苦,眼角瞥见提剑想冲上前抢救的众人,轻轻一转身,左手一用力,身影就已经飘到白彦海身后,拿白彦海当挡箭牌似的挡在他与众人之间。 

  以相仿年龄而言,全江湖上能嘲笑从十五岁成人后就跟著师父闯荡江湖的白彦海打斗经验不足的,也只有从三岁开始就在死亡边缘打滚的这四个人了。他们拥有的生死战经验,甚至比出道混了三四十年的老江湖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上前的就试试看啊!人的筋骨可是很脆弱的,一用力,就可以从关节掏出经脉……你们看过经脉吗?白色的混著鲜血,在抽出的时候整个人会痛到扭曲……」 

  吴掌门脸色从发青到惨白,又从惨白涨成猪肝红。 

  若徒儿的右手被废,等於二十几年来的剑谱都白学了…… 

  白彦海必须咬紧牙根才能忍下肩关节的剧痛,全身衣衫都被鲜血和冷汗浸湿了,他甚至无法运足内力用左手向血魄反击…… 

  该死的…… 

  场面僵持不下,没有人知道血魄想做什么。 

  他既不急著突围,也不想速战速决。 

  他只是在……等待。 

  两派掌门不是没有想过要抢攻,但是每次的轻举妄动都只苦了白彦海,血魄总在发现他们的小动作以后,毫不留情的挖转剌人白彦海肩膀的手指,利用白彦海的痛哼让他们退步。 

  就在白彦海已经痛到意识不清之际,血魄无声的笑了。 

  「袭风,好久不见,日安吗?」 

  相较於他的好心问候,用轻功赶了十几里路的席君逸脸色阴沉的瞪著他。 

  「放开他,血魄!」 

  战况一触即发。 

  席君逸跟血魄就这么迎面对视,冷风吹得他们衣袖在风中作响。 

  表面上仍是一贯的冷漠,内心却开始焦躁的席君逸忧心的注意到白彦海流出的血已经泛黑绿色。 

  血魄的手上淬毒了…… 

  但就算他心急如焚,也不敢轻率进攻,因为他不知道血魄被逼急了会对海做出什么事来。 

  冷汗,沿著他俊逸的睑部线条往地上滴落……血魄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没想过你真的会来耶,袭风,拥有巫之力的你,难道不知道这是陷害你的陷阱吗?」或者他该说,就算没有巫之力,袭风也该注意到正道人物的反常。 

  若是真心接纳他,就该让他参与计画行动;若非真心接纳他,哪有任凭他住在驻院,完全不闻不问的呢?如此矛盾的行为,如此反常的事态,若说当真仆么都没发现,八是侗可笑的谎言。但那谎言,欺骗的不足敌人,而足自己。 

  如此愚昧的……袭风啊! 

  席君逸面无表情的接下血魄的心理战,承受血魄尖锐的话语却毫不在意;白彦海内心的震惊却直接反映在脸上。 

  他刚刚说……什么陷阱?白彦海——住了。 

  不敢置信的目光游走在师父师娘脸上,却只得到他们第一次闪避自己的目光。 

  真相,呼之欲出。 

  他们利用他……引出君逸!? 

  瞬息间,脑中闪过种种片段:师父突兀的询问,师娘欲言又止却又沉默的表情,让他一个人前来四川唐门的轻率决定,默许他让君逸住在驻院……一切都只道明了,制造出让他可以跟君逸碰面的机会…… 

  心痛,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感觉。 

  席君逸破例在作战中出声了,因为他忧心白彦海眼底混乱的哀伤失望。 

  「没的事,我在这里是因为我想来,谁有那个能耐设计我?」 

  对,他早就知道巫之力警告的是他会被设计,还愿意来,是因为他「想来」,他想保护海的性命安全,想保护海想要守护的信念……这一切,就这么简单。 

  「哇,我该说好感人吗?」血魄无辜的笑著,「你确定你知道他们的人正埋伏在四周,准备坐收渔翁之利吗?无论你有没有收拾掉我,你都无法活著离开的,他们打定主意要让我们两人葬身於此啊!」 

  他还是太低估正道人士的邪恶面了,没想到他们不打算利用袭风来增加「势力」,而是一开始就不打算让袭风活苦离开四川。 

  他知道,或许还比血魄更清楚吧!?没有任何感觉的想著,席君逸面不改色的前进一步,露出手上的银镖。 

  「血魄,放开他,拖著一个人跟我打,你没有胜算。」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啊?拖著他跟你打才有胜算,现成的挡箭牌,多方便啊!」血魄笑容一变,冷冷的嗤笑,一使劲就想废白彦海右手。 

  见状,席君逸闪电出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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