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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心传奇之三千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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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子期则左右为难,他此时若开口,不管说什么,必定会招惹七巧殿群起而攻之,到时候只怕亟初禾更加难为。但若不开口,不阻止,谁知道亟初禾接下来要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何况他此行的任务,还远远未达成。无奈之下,只好用眼神向亟初禾示意,希望他有所收敛。后者却显然不是那学的会收敛的人,见顾回蓝犹疑,立刻转身拖住乐子期的手:“既不相信,何必拖着。倒不如就此别过,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后会无期。”
  任平生拍案怒道:“亟初禾你给我站住!你是七巧殿弟子,怎可与瞳门沆瀣一气?就算师祖说他秉性良善,那也是从前。瞳门能毒害整个五毒教,能视人命如草芥,是魔窟一样的地方。他乐子期又不是神仙,如何出淤泥而不染。况且你统共才见他几回?怎就知道他还是师祖说过的样子?怎就相信他没一句骗你?!”
  “对呀,师叔,知人知面不知心,谨慎些总是没错。”宝钿也苦言相劝。
  偏偏亟初禾天性狂妄,听不进一句:“我自是信他。要什么道理!”
  有几个见劝不住亟初禾,便转去骂乐子期:“瞳门妖孽,我师叔一向耿直,你一定要害他与同门不合吗?他落的不忠不义,你才开心?”
  “乐子期!你师父都不信你,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骗子?”
  “害人终害己,你小心天诛地灭,
  五雷轰顶!”
  。。。。。。。
  “闭嘴!”亟初禾不知何时,已铁青着脸,将那柄巨大的竹伞握在了手上,伞尖指的正是他朝夕相对的同门师兄师侄们。杀气腾腾。
  众人愕然。谁也不相信亟初禾会真的出手,但谁也不敢打包票说他不会突然翻脸无情。毕竟这人性子乖张,喜怒无常是经常的事。
  正对峙,恰在此时,楼上客房忽然传来惨叫,像是一直在睡觉的甄平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彪形大汉跌跌撞撞面色惨白的从房里冲出来,左肩黑血淋漓,血肉模糊,其中一只银色鬼爪,远远看去,透着森森寒意。众人见状,不由同时倒吸一口冷气,都认出了那件物什。
  那是五毒教颇有名气的‘忘形手’。传说,是一百年前五毒教与百药门大战之后,一位长老受伤,无意中将断手掉进了蛇、蜈蚣、蝎子、蜘蛛和蟾蜍聚集的神木王鼎中,机缘巧合炼成的嗜血毒物。最喜吞噬新鲜人命。长老发现自己即将炼就奇毒,成功心切,遂不惜设下毒计,骗取九十九条性命,送给鼎中五毒圣物享用。最后因为实在凑不够百人,不得不将自己的儿子也赔进去。
  所以这因六亲不认最终炼成的银色鬼爪,就有了个忘了自己是谁的功效,取名忘形。但凡中此爪者,无不变成嗜血狂魔,‘全力杀戮,至死方休’。
  传说当年有位少林高僧就曾中此爪,一觉醒来性情大变,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泯灭人性,不知疲倦,一味的除了杀人还是杀人,也不用刀剑,只徒手便将身边所有有生气的人、物一一撕碎。那一战,少林折损了三十六位高僧,前去襄助的其余各大门派也损失惨重。但还是未能制止嗜血狂魔的杀戮,最后众掌门不得不联手将他引上山顶,一起发力将其打下万丈悬崖。原以为这便一了百了,谁知那狂魔竟攀着崖壁,嗅着生人气,一步一步爬回了崖顶。
  少林掌门不得已用大火将其困在崖顶,叫他实在无人可杀,狂魔屡次冲出火阵不成,终于按捺不住魔性作祟,一掌拍在自己的天灵盖上,嗜了这最后一条性命。。。。。。
  甄平谷自楼梯上一个跟头栽下,咕噜噜滚出老远,昏死过去。众人却不敢上前察看,因为这人再醒来时,必会亲疏不分,忘记前尘旧事,一味癫狂屠命。就像当年那位忘了自己是谁,可怜又可恨的少林高僧。
  全力杀戮!至死方休!



☆、第六章 不虞之隙

  【第六章不虞之隙】
  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乐子期偏偏走上前去,手里拿着一碟一筷,轻轻巧巧的相碰,发出清脆而有规律的声响。同时他的嘴巴一开一合,朝地上躺着的甄平谷耳边喃喃低语。后者一开始并无反应,好一会才渐渐蹙眉咕哝,也发出低低的声音,听不清楚内容。蓦地,他睁开了眼,血水自眼角缓缓流下,先是黑的,后来是鲜红,直到流出清澈的眼泪,乐子期才停了敲击,温和的看着他。
  “甄先生,抱歉。”
  甄平谷艰难的点了点头,一丝安然的笑意荡在唇边,再阖目,他竟是沉沉睡去,永未复醒。
  “你。。。。。。。乐子期你杀人要偿命!”七巧殿众弟子中有人喝道。
  乐子期却道:“他未死,只是长睡。”
  “长睡不醒,与死何异?!”任平生道,“你休要逞口舌之快,速速把他救醒,否则,就恕在下不客气!我们七巧殿绝不会眼睁睁看你瞳门逞凶而袖手旁观!”
  乐子期淡淡瞥他一眼:“倘若任大侠有把握制服嗜血狂魔,又不使你身后众人损伤,我一定从命。”
  “你。。。。。。。”没等任平生说完你字,门外已经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更有一人高喊:“五毒教洛阳分坛众弟子,恭迎教主驾临。”
  客栈内所有人面面相觑,唯独乐子期捏紧拳头。
  任平生想了想,嘱咐他身边一个青衣侍童出去,不多时侍童便领回一个獐头鼠目,低头哈腰的掌柜模样的人,一来就跪拜到乐子期面前,口口声声唤教主:“洛阳分坛坛主郭乃朝携坛内三百弟子,恭请教主移驾!”
  乐子期面无表情,眸中光彩尽失。看看那些视他如恶魔,纷纷站的更远的众人,看看顾回蓝始终冷冷的漠视,看看亟初禾眼底一抹痛色,他缓缓挪动步子。他怎么能不去?外面三百人,都是五毒教心狠手辣的教徒们,一旦对战,七巧殿绝无十全把握。没有十全把握,就意味着会有伤亡。加上自己已经连连使用释心术,体力早透支。若再用,恐怕达不到胜算的把握,必会连累无辜。况且,他正百口莫辩,假如此时开口,恳求七巧殿和他一起并肩对敌,势必要比登天还难。再者,七巧殿已经因他口角,如果最终令亟初禾落的不忠不义,令好好的一派分崩离析,乐子期断断于心不忍。
  可是,这一步跨出,就再难收回。这一场不虞之隙,就再难释然。
  那就等于承认了之前七巧殿对他的种种指控,等于坐实了所有的蛊惑的罪名,等于断了自己之后所有退路,从此以后只能乖乖跟着外面那群五毒教教徒的阴谋,走向别人定下的结局。
  只能,自求多福。
  深吸一口气,乐子期闭上眼,再睁开时,竟然用了全身力气去走路。风萧萧兮易水寒,既然这是他一人选的路,就该一人全力承担!
  怕什么?
  死鱼才会随波逐流。他还没有死,就绝不会低头服输!
  何况,那谪仙一般的公子盈盈一拜犹在眼前,那清冽声音几度回响耳畔,至今未绝:“只愿,无人心痛。”
  幸好,那群五毒教众见他出来,便围着他一路往东,并未再难为客栈内留下的人。
  原来如此。。。。。。。乐子期眯起眼,煞费苦心对付他一人吗?那还能是谁呢?还能有谁?
  “果然是你,”当他被掌柜模样的人貌似恭敬的带进一处密林,终于面对始作俑者时,他唇角只剩轻蔑一笑,“真是要谢谢师叔,让我多活这许多日。”
  寒风冷冽,夕阳残照,半昏暗半明亮的映着树影憧憧,林中空地上,一块巨石上铺了整张的虎皮,上面半卧着一个骨瘦如柴,唯有腹大如球的六七十岁的老人,面色青灰,虚浮无力,气短频急,显然去日无多,只剩了一双眸子戾气不减,正向这方玉树临风姿容温雅的青年看过来:“你。。。。。。。你救我。。。。。。我放你。。。。。。”
  乐子期没穿大氅,站在风中有些冷,但腰板挺直如松,不曾丝毫瑟缩:“师叔觉得我能妙手回春?瞳门中何曾教授岐黄之术?”
  财如命猛吸一口气,忿忿:“休要狡辩。。。。。。释心术,你用释心术。。。。。。便可。”
  “释心术?恕师侄愚昧,师父并未说过释心术可以救人,师侄不会。”
  “你。。。。。。”财如命的耐性显然用完了,“救——不——救?”
  乐子期目光如炬:“救一恶,等于杀百善。恕难从命。”
  “好!”财如命诡笑一声,手掌一挥,指着乐子期下令道,“杀!叫他。。。。。。陪葬!”
  周围三百人立刻奉命围上,凶神恶煞。
  乐子期皱皱眉,望望这些头罩黑纱,看不清眼眸跟面目的人,心知自己的瞳术今日再难使用。腰间九蛇尊还在冬眠。所以就只能。。。。。。。他慢慢将刚从甄平谷身上取的银爪握在手中,满意的听到周围一片吸气声。
  却听得一个声音阴气缭绕,像从地狱传来:“杀!若有后退者,杀无赦!”
  乐子期抬眼头,见一个金色面罩紫衣罩袍的人轻飘飘飞过他头顶,鬼魅般落在财如命身边:“今天杀不死他,我就要你们下地狱!”
  这人显然来历不俗。众人一听他的话,顿时慌了,手忙脚乱的挥舞着兵器,朝着乐子期的头上招呼。后者当然不会跟他们硬碰硬,翩然一跃,竟平地三尺,燕子似的飞上树梢。财如命眼一下直了,金色面罩的人更是倏地站起身,不可思议的惊呼一声,吩咐那些同样看傻了的教徒们:“此人不可留,杀!”
  那掌柜模样的分坛坛主也露了凶相,指挥所有人各司其职,爬树的爬树,埋伏的埋伏,还有一群人挑了百宝囊中最毒的蜈蚣虫蚁顺树上爬。乐子期在树巅看得仔细,往左一探身,如猿猴一般矫捷攀上了另一棵大树的树干。手中银爪刚好做了攀登的工具,帮助他省力的挂在树端,不然以他可怜的功力,怕是一会就支撑不住。
  也幸亏。。。。。。乐子期看了看树下,幸亏来的只是个分坛,若是在五毒教的总坛,几千人包围中,又不能应用瞳术,恐怕他早就凶多吉少。可即便是树下现在只有几百人,暂且可以活命,却要如何在一个时辰内逃脱呢?乐子期明白,他仅仅有这么多时间,因为不出一个时辰,五毒教必然会想到用火攻。他们是不怕兴师动众连累无辜的,用火攻显然是最迅捷最有效因此最可能被他们想到的方法。
  西边,落日将尽,暮色翻滚,如果快一点天黑,说不定可以借夜色掩护而逃。
  可惜,哪有如果。
  乐子期又跃向下一棵树。他不知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他不愿坐以待毙。他虽不怕死,可尚有事情未完结,尚有牵挂未交托,他一点都不想带着遗憾到另一世去。若是这一世都无法左右,谁又能料下一世必定称心如意?
  猛地俯冲下去,单手撩开最近的一个人的蒙面,乐子期只来得及瞪他一眼,就迅速的窜回树上。而那个人,在他转身同时,飞快的调转方向,直勾勾的奔向自己的同门。他武功不弱,瞳术作用下,他更是力量迸发,豁出命似的迎敌。战圈一下被打乱,众人有点不知所措,一时间伤了不少。最后还是那金色面罩的人扑过来,将被瞳术制服的人一刀毙命。然后下令道:“面
  纱落,人头落。勿可留。”
  乐子期只得翻回树海之中,他的力气快要耗竭,但又不能再度应用瞳术——他们的面纱,他们的死令,显然都是有备而来,何况师叔在那里,纵然奄奄一息,但神智尚清,有什么变化,必定会一眼看穿。到时,可能会招致树下几百人更加穷凶极恶变本加厉的报复。
  “点火!”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阎罗招魂,无常索命,直喊的乐子期苦笑一声,暗道此命怕是要休矣。
  然而,他未曾料到,树下火折子刚亮,便被什么东西一扑而灭。再点,再灭。弄得众人面面相觑,唯有那金色面罩的人,一掀紫袍,原本右手的位置露出的是一柄赭色短钩。钩行,风疾,扫向远处一片灌木丛。
  冬季的灌木丛一片枯枝颓败,怎经得起他这一钩,眼瞅着迎风化灰,露出匿藏的两道人影。眨眼功夫,已然飘忽,随风而行,不逃避反迎着钩风奔去。金色面罩骇然,错步回撤,却不及其中一道青色身影迅速,赭色短钩很快被一柄木剑纠缠到j□j乏术。另一白色身影则独对数百敌众,傲然一笑,自信满满的撑开手中巨伞。
  细芒,瞬间铺天盖地。饶是密林有树木掩护,那些五毒教教众仍被刺的千疮百孔,哀号连连。原本这巨伞飞芒是无毒的,但五毒教教众素来喜欢把浸毒的外衣套在身上,用来防备敌人,或者必要时用身体攻击对手。以往害人无数,谁会料今日遇到那飞芒,从外向内的刺入,沾了外衣的毒液,竟取了自己的性命。
  毒液很快发挥作用,哀号渐渐声歇。白影随手丢掉巨伞,抽出白骨刀来,连同刚刚赶到的六位红衣男女,一起结果了十来个方才躲在树上逃过一劫的五毒教人。屏息听去,确信万籁俱寂,这才跃上树巅,将他一开始便护在身后的那棵树上藏着的乐子期轻轻带下。
  乐子期缓了口气,刚要言谢,却见亟初禾眯起了眼,连忙改口:“下一场要如何斗,亟兄说了算。”
  亟初禾这才满意的点头,指指远处还在缠斗的二人道:“几时咱们也武斗一回?”
  乐子期哂笑不语。他一无顾回蓝剑法精湛,二无内力浑厚。三来,他连兵器都没有,如何武斗?
  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亟初禾从背后抽出一件物什,递过去。乐子期接来一看,是一把颇有分量朴实无华的重铁剑。
  “你虎口有厚茧,应该是以前用一把极重的剑,”亟初禾道,“我之前写信请师兄他们下山时,叫他们寻了一把最重的带来,也不知你合不合手。”
  乐子期听了,并不说话,也不看他,只垂眸盯着这把剑,心头似有什么微微一动。



☆、第七章 信与不信

  【第七章信与不信】
  金色面罩显然不是顾回蓝的对手,几十个回合下来已经汗流浃背。寒风一吹,冷的哆嗦。本欲用毒,却先闻到血腥弥漫,一瞥顾回蓝身后顿时大惊,他竟不知几时已落得是徒然一身,孤军奋战。眼见亟初禾和乐子期等人匆匆赶来,金色面罩暗叫糟糕,忙朝空中撒了一把黑乎乎的东西,转身拎着奄奄一息的财如命飞快的逃之夭夭。
  顾回蓝一直提防五毒教的毒物,见他撤招,便知对手要跑,想追却遇到一团黑雾,急忙施展轻功,空中折返,跃出丈许。黑雾是一团毒蜂,好容易见着猎物,才不肯放过他,嗡嗡叫着紧追不舍。眼看差点就能追上,忽然听见命令似的停在中途,诡异的舞起‘∞’字。不止毒蜂,连带地上残留那些五毒圣物,一同拐起奇怪的行迹,绕过大树若干,越爬越慢,越慢越死。正月太过冷硬的温度,才是真正的阎罗,轻轻勾动小指,很容易就夺取了这些来自苗疆喜湿热的虫儿的小命。
  冻成冰渣。
  曾经张牙舞爪的剧毒圣物,在自然脚下,同样卑微的可怜。
  “多谢师父。”乐子期放下那支曾令狼群却步的玉哨,向顾回蓝拱手。财如命不在了,他才敢复用释心术。
  顾回蓝大手一摆:“不必谢我,是你这个挚友死也不信你会当什么五毒教教主。”
  乐子期这时才又看向亟初禾。后者与他对视一眼,道:“还没斗出胜负,你自然不能死。”
  乐子期笑了。很久以后他问亟初禾,当初究竟是怎么劝服顾回蓝和他一道来的,亟初禾但笑不语,被摇晃的晕了才吐出可恶的两个字:“你猜。”猜对猜错,都没有了下文。仿佛那件事无足轻重。但乐子期却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死也不信’这几个字的分量。
  顾回蓝有些厌恶的看看四周,浓重的血腥气令他很不舒服,遥遥望见远处有个山涧相对僻静,他便提议去那里坐坐。乐子期当然没意见,亟初禾却道:“天寒地冻的,有什么话回去说不好?”
  顾回蓝坚持道:“有些话若不说个透彻,我宁愿分道扬镳。”即便答应过明月姑娘,答应过你,但若你先有欺骗,就休怪我翻脸无情。顾回蓝目不转睛的看着乐子期。
  后者赞同道:“师父是怕回去之后人多口杂,反倒让我分心,说不清楚缘由。”
  亟初禾闻言,无法辩驳,只得随他们去。但一进山涧,便叫六个侍者挡在了风口,看看乐子期略显单薄的衣衫,眉头皱起,伸手想脱大氅,又知乐子期必然不会答应,无奈只好站在风口与他之间,当了第二堵墙。
  顾回蓝也不愿挨冻,开门见山便问:“你没有武功,那你的轻功。。。。。。。从何而来?”
  乐子期直视着顾回蓝,人如青竹,目澈如水:“我若说不知道,师父信不信?”
  “你!”顾回蓝气结。一个人拥有绝顶的轻功,他却不知道来源,任谁能信。
  “我的功夫也不知道从何而来,”亟初禾突然插话,十分诚恳,“七年前我被师父捡回了七巧殿,那时我和子期一样,什么事都不记得,什么人也不认得,唯有这身功夫,这套刀法,好像生来就会似的,信手便可拈来。”
  乐子期闻言睁大了眼,似有些激动:“怎么,你也。。。。。。”
  亟初禾还在冥思苦想:“可惜我不记得在哪里遇到的师父。我能记起的最早,便是在养伤。”
  乐子期已经完全顾不得顾回蓝,他欣喜若狂的抓住了亟初禾的袖子:“我也。。。。。。。不,”他忽然松了手,“虽然我和你一样记不得什么,虽然我也是从卧病开始有的记忆,但师父说过,我很小就开始跟着他,是因为发烧烧坏了,所以忘记了好多事。我跟你不一样。。。。。。”
  亟初禾反手抓住他的手:“你师父定是骗你的,你瞳门哪里来的上乘轻功?”
  “我不知道。。。。。。”乐子期愈发茫然,“我之前也不会。。。。。。是。。。。。。”他看向顾回蓝,“是师父您教我之后,我才学会的。”
  顾回蓝简直头痛的要死,为何又绕回来了:“你施展的,虽然与我的功夫有些相像,但绝非一家。”并且,就算一个人再怎么天资聪颖,又哪可能在初学之期,几天之内,就有一步登天、登峰造极的造诣?
  “我的,和师父的不同源?那是什么功夫?”乐子期诧异。
  “我没有见过,”顾回蓝想了想,“倒是有点类似传说中的燕子飞。据我所知,这种功夫对人的身体要求极为严格,除非天生骨骼清奇,柔韧如燕,否则根本没可能学会。所以,它已经失传至少两百年了。你又如何学的?”
  乐子期垂眸不语,他现在连自己是谁不知道,怎会知道这莫名其妙学会的功夫的来历?
  同样迷惘的还有亟初禾,他也问了自己刀法和轻功的名头,谁知,顾回蓝这次连听说都没听说过:“你没有问过你师父妙算老人?”
  亟初禾叹了口气:“要是他知道,我何苦今天还在烦恼。”
  “师父,”乐子期忽然抬眼,目若深潭幽幽,“若是我这一辈子都想不起这身功夫的来历,师父是不是。。。。。。。”是不是永远不会相信我?
  无论怎样努力,都得不到你的信任的话,我宁愿和你一样选择,分道扬镳,相忘江湖。
  顾回蓝还没开口,亟初禾又插话:“我师父也不知道我的来历,却把一身技艺都传授给我。”他甚至没有在信与不信之间徘徊过。顾回蓝,你若真有侠肝义胆,豪气干云,就该拿出点魄力,别叫我看笑话才好!
  亟初禾目光炯炯。顾回蓝了然一笑,他虽然不认识财如命,但方才金色面罩的五毒教右护法在他第一次偷蓝玉蟾的时候,是打过交道的,此人诡计多端,凶狠狡诈,恶贯满盈且血债累累,是早就恶名昭著人尽唾弃的恶徒。对付这样的人,顾回蓝的经验只可能比亟初禾和乐子期多,绝不会比他们少。望向乐子期手中黑剑,顾回蓝也不提信还是不信,只说道:“好好习剑,务必叫他输的心服口服。”
  乐子期喜出望外,颔首而笑:“徒儿遵命。”
  亟初禾则噙着笑撇嘴:“我可拭目以待呢。”
  夜阑珊,月如眉,山中晚色朗朗,全无江南烟雨愁。三人并肩而归,最吓人一跳的是亟初禾,胆子小的师侄们乍见他带着笑回来,纷纷躲进了房间。唯独任平生镇静,原地未动,脸上神色却也好像是见了鬼。
  亟初禾心里愉悦,破天荒的对他笑了笑,招呼一声,便拖着乐子期回房。剩下顾回蓝慢慢解释去。
  乐子期则看着满屋子的红衣侍者,和非要跟他挤一张床的亟初禾,哭笑不得,他当然知道亟初禾怕什么,顾回蓝若是解释不当,七巧殿难免还是会还是视他为敌,半夜动手:“可是,睡隔壁不也一样?”
  “鞭长莫及。”亟初禾往里躺了躺,让出一块地方,拍拍。
  乐子期摇头:“你当我瞳门是纸糊的?”
  亟初禾却很认真的看着他:“你难道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乐子期沉默了。
  亟初禾仍不肯放过他:“你是我选的对手,
  当然轮不到那些小辈来单挑。”
  乐子期轻笑,终是没再争辩,吹了灯,躺到他身边,有个问题在他心头踯躅很久:“你究竟为什么下的山?”
  黑暗中,亟初禾清冷的声音异常明晰,荡在耳边,卷走心神:“为你。”
  乐子期腾的一下坐起来!

  (本卷完)


☆、第一章 伯乐相马

  【第四卷女郎山】
  【第一章伯乐相马】
  亟初禾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跟乐子期说话,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喜欢侃侃而谈的人,而乐子期最大的好处恰在于能通过一句话就了然整件事。
  这次也不例外。他很快躺回亟初禾身边,小心翼翼的问:“什么时候的事?”
  黑暗中看不清亟初禾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像含着一块冰:“什么事?”
  乐子期一怔,笑了,这家伙这时候还要考他,算又一场文斗吗:“我记得七巧殿本领高强,技艺超群,和黑道白道都有交往,连五毒教都得求你们做飞星逐月锁。这样巧捷万端的能耐,谁能奈何?能令你们为难到来找我的,普天之下大约只有两个人。”
  “哦?”
  “一是我师父,他是妙算老人斗了一辈子的宿敌,没赢也没输,足够叫你们头痛。”
  “二呢?”
  “二,”乐子期将声音压的更低,“便是失踪至今的,你的师父妙算老人。”
  亟初禾很满意的笑了,他就知道乐子期不会叫他失望:“好,轮到你问了。”
  乐子期翻个白眼,闹了半天真的是场文斗,看来这家伙当初输给释心术输的还不够惨:“何时何地?”
  “十八个月前,七巧殿主殿的机关内。”
  “谁做的机关?”
  “我师父。”
  乐子期将一声惊呼掩在口中:“。。。。。。原来如此。能将妙算老人困死在自己的机关里,除了七巧殿的弟子,其他人根本办不到。”
  亟初禾锐目一闪,反问:“你怎知他已过世?”
  “若尚在人世,你还用得着来找我吗?直接问他便是。他若是昏迷不醒,你们一定会留足够人手看守主殿,不可能倾巢而出。”
  亟初禾再次满意的点头,他看中的对手果然不同凡响:“只有三个人知道师父已经去世。”
  “你、七巧殿掌门,剩下一个,便是凶手。”
  亟初禾冷笑:“是!掌门师兄和我约定好,这次出来,就是寻个机会给他逃跑,只要他一动,就会露馅,我们立刻动手。”
  “谁知居然没有人逃跑。”
  “幸好我们准备了第二招。”亟初禾信心满满。
  乐子期却苦笑:“释心术不是万能。”
  “没关系,你乐子期是万能的就好。”
  这句话出去,得来的却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亟初禾有些困惑,他听到了乐子期不太寻常的呼吸声,仿佛暑天雨将下未下时候的闷,亟初禾心头一动,在他想到的同时,乐子期已经开口:“从放出闻天机去找我的那一刻,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这招?助我一臂,处处维护,令我欠你人情诸多,积重难返,只能今天听从你指使。亟兄,你押宝未免押的太重,”他心头沉甸甸,百味陈杂,言语间也有些不客气,“欲与取之,必先予之。这假戏也演的太辛苦了,你就不怕七巧殿真的因你我而内讧到底,搭上你师父一生心血?”
  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用与被利用,实在没什么可抱怨。但这话还是幽幽的,压抑不住的泄露一丝不甘与忿忿。
  亟初禾当然听得出,但他并不解释,只淡淡道了声:“真几分,假几分,你若不知我,就白叫了乐子期。”
  乐子期心里生气,翻个身,背对着他:“这一场,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偏偏亟初禾不肯放过他,腆着脸凑上来:“我叫亟初禾。”
  乐子期心头一颤,预感不妙,赶紧往床外挪了一寸。
  这一挪,更叫亟初禾觉得有趣,追着撵着就贴上来:“初,是第一。伯仲叔季的伯,也是第一。”
  乐子期继续闷声往外挪,亟初禾不屈不挠的继续贴继续说:“禾,初芽也,同芽,音同。。。。。。”
  他大手一捞,将快要掉下床的乐子期捞回身边:“虽然是我师父取的名字,但也算天意是不是?”
  乐子期狠狠踹了他一脚:“都二更了,别扰我睡觉!”
  亟初禾揉揉痛处,乖乖躺回床里,贼笑了一宿。次日晨色刚有些微亮,便迫不及待借光去瞧乐子期,只见那人睡的安然,眉头舒展,唇边隐隐存着笑。见他能睡的如此毫无芥蒂,毫无防备,亟初禾心情大好。他确定,昨日坦诚,并未有损彼此间这份难得的信赖。忙叫红衣侍女去准备早饭,而后轻手轻脚的起床,去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又端了一碗粥一碟点心给刚刚洗漱完的乐子期送去,一边看他津津有味的吃,一边意有所指的说道:“人言伯乐相马是美谈,我说大错又特错。”
  乐子期睫毛颤了颤,不抬头,不理他,接着吃。
  亟初禾自顾自的继续:“伯乐只管叫马儿载人跑千里,全不顾马儿从此被辔头缰绳套牢,辇重如役,学会了规矩,也失了自由,无形中折了寿命,成了坐骑,再做不来本来的骐骥,”他随手接过乐子期吃空的碗,递上一块柔软的巾帕,“我不是伯乐。你可以选。”
  乐子期终于撩起眼皮,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知道。”
  亟初禾抿嘴乐,不自觉的得寸进尺:“那件事,其实你也可以。。。。。。”
  乐子期擦擦嘴,复又垂首,良久才道:“总要有始有终。。。。。。。再说,当初定下千金一诺。。。。。。。”
  亟初禾收了笑,前一个答案他很满意,后一个答案却怎么听也不顺耳,正要再说什么,门忽然被一阵雨点般的拳头砸响,跟着传来宝钿急匆匆的声音:“小师叔,大事不好了!”
  望着门外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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