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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心传奇之三千局-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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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
  顾回蓝正发愣,面前忽然多了一件东西,一块赭色的薄薄的石片。刚想踏上去,手中一沉,顾回蓝这才想起,他还握着那把沉甸甸的鬼头刀。玄石刀太笨重,下端已经完全被吸入沙窝,如果想拿出来就只有陪葬一个办法。顾回蓝现在已经不想死了,释然还在某处等着他,他恨不能长命百岁去。
  果断把刀一撒,双手撑在石片上,鹞子般翻身跃出流
  沙坑。下一个石片恰巧飞到脚下,顾回蓝借力,又飞出一段,踩过第三块石片,轻轻松松落在巨石一角,盯住亟初禾手中那把削石为片的白骨刀。一根白骨再怎样磨砺,也不会硬过石头吧?
  亟初禾已恢复了往日冷冷的一张脸:“走吧。”他当然知道顾回蓝好奇什么,但他素来没有耐性解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乐子期却道:“七巧殿以巧闻名,亟兄刚刚的一招轻功,一招削石,巧夺天工,果然是七巧殿才能有的极致。”
  顾回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以巧劲削石头,以四两拨千斤,神奇的并非白骨刀,而是使刀之人。
  亟初禾收刀抱肘,斜眼瞥乐子期:“可以走了吗?”
  后者笑笑:“也不知这流沙的范围多大,还是先回柔远镇,从长计议。”
  亟初禾一冲上前:“我记得镇西头有个铁匠铺的。”
  顾回蓝扔了石刀,乐子期牺牲了软剑,唯一可以御敌的仅有他手中的白骨刀,他自然要一马当先的开道。可这样也不意味着他真的可以以一当十,胜得了守在镇口以逸待劳守株待兔的一百多人。
  他们早已拉满弓,瞄准顾回蓝等三人,箭在弦上。这次不是火流矢,而换了精铁铸头的齐鈚箭。
  他们站的足够远,足够安全,看得清乐子期的人,看不清他的眼,令其瞳术完全无法施展。
  顾回蓝眯起眼,对方有备而来,并不代表他顾回蓝就一定会输。
  “陈金钷!”乐子期忽然喝道,“藏头缩脸,算什么好汉?!”
  顾回蓝微微一笑,他也想到了这个人,那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陈金钇的同胞兄弟:“久闻陈将军独自镇守祁连山南麓,三年剿杀马贼、鞑靼不下数万,威风的不得了。想不到用的居然是是让兵卒穿上便衣,潜伏在百姓之中,化整为零偷袭的法子。也对,兵不厌诈。陈将军不愧是英雄将才。”
  亟初禾道:“只是下回,记得叫你手下换鞋,军靴太好认了。”
  就听一人在高处喝道:“顾回蓝!乐子期!若不是你们掘人坟墓,发现他的秘密,他也犯不着今日真的去做鬼!这等手足被屠的血海深仇,若不加倍回赠,我就不姓陈!”
  顾回蓝听出门道:“陈金钇死了?!什么人动的手?”
  陈金钷不再理他:“白骨刀魔,我陈金钷和你七巧殿并无宿怨,也不愿打扰,你走你的便是。”
  亟初禾冷冷应道:“昨天没有怨,不表示今天不能结仇。”
  陈金钷愠道:“你要淌这一淌浑水?!”
  亟初禾突然长啸一声,道:“我们是三个人来,必定也要三个人回。少一个,便是我七巧殿无能!”
  陈金钷咬牙切齿:“那我便做个顺水人情,送你一程。。。。。。。”话还未说完,余音已经消失在大张的口中。陈金钷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慌张的连嘴巴都忘记闭上。
  他看见了什么?
  天上百鸟,地下群兽,中有蝼蚁蛛虫,从四面八方,狂奔而来。呼啸如山倒,气势似海吞。最大的是两只猛虎,通体雪白,彪悍体大,单一个前爪就直径三尺之余,有千钧之力,肉掌拍在地上,地动山摇,震的那些兵卒东倒西歪,耳朵里嗡嗡的响。最小的是一对蜻蜓,翅翼透明,小巧轻盈,浑身翠绿若翡,头上一双大大的眼,顶部两根细小触角,左右摆动,竟能和空中翱翔的雄鹰一般,逆风发力,一飞冲天。直冲到陈金钷面前,绕着他的脑袋不停旋转,直把这人绕的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再分不清东南西北。
  乐子期也目瞪口呆,震慑当场,只听的顾回蓝在一旁释道:“你在屋内养伤一月,他在屋外无聊一月,便做了这些个,做的太多,特地租了几处大宅院专门存放。”
  亟初禾拂袖不以为然:“不过一些玩意儿。”
  “。。。。。。。”乐子期嘴角抽了抽,望天望地,望望百鸟群兽,又望望亟初禾,那人负手而立,将一身纯白都能穿出舍我其谁的气魄——果然生来就是叫别人自惭形秽的。
  陈金钷那边已经被那对比小指还短的蜻蜓折腾得快熟了,他两只手加上旁边副将的两只,四只手在空中上上下下、拍拍打打,却无论如何轰不走,也捉不住那一双照着奇门遁甲布局盘桓的虫儿,他心中愤懑至极,加上头晕目眩,终于忍不住胸口一窒,一口血呕出来。腥咸弥漫过嘴角,陈金钷也顾不得擦,捂着脑袋招呼副将赶紧收兵撤退。
  没等副将应声,一阵风过,身边已经多出一个人。
  陈金钷只觉眼前发黑,来的,正是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
  “陈金钇的刀究竟什么来历?!”

  (第二卷完)


☆、第一章 十人九生

  【第三卷娴静门】
  【第一章十人九生】
  陈金钷扶着脑袋,狠命的瞪顾回蓝,后者似浑然不察,光一门心思的追问刀的来历。
  陈金钷咬紧牙关,准备死不开口。可惜喉部狭窄,之前呕剩的半口血在其中翻涌,憋得他透不过气,迫不得已张开嘴喘息。这一张嘴不要紧,后面已有人误会,一个尖锐立刻捅向他后背。
  陈金钷不可思议的转头,喉咙中的积血终于全部吐出,染红了整片前襟:“甄。。。。。。。平谷。。。。。。。”
  他的副将,有个虚怀若谷的好名字,有个老实巴交值得信赖的好长相,有过浴血奋战并肩御敌的仗义,有过至少两三年的默契。他一直是自己最仰仗的人之一,陈金钷私心觉得,除了兄弟就只有这位伙伴最为亲近。可他却忘了,这个人不仅仅有上述的一切,他还有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还有始终离他最近的便利,和置他死地的决心。
  甄平谷没有理由失手。
  天时地利,加上出其不意。
  他志在必得!
  但现在,任他把眼睛瞪得再大,还是看不出陈金钷的后背有什么损伤,难道没有刺中?那么原先握在自己手中的匕首又去了哪里?
  六根手指,如同鬼魅,连同那柄精铁匕首,齐齐飘过他的眼前。
  甄平谷面如土色。
  顾回蓝!他居然忘记了最致命的顾回蓝的六根手指。
  陈金钷叫道:“为什么?!”
  顾回蓝道:“令弟的死讯恐怕是这位将军说出来的吧?”
  陈金钷惊异道:“难道他借刀杀人?”
  顾回蓝向身后招了招手,亟初禾看见,又长啸一声,令飞禽走兽如来时一般迅速散的干净。
  陈金钷也意识到此处人多眼杂,不是说话之地,便撤了劫杀的军令,遣走兵卒,领着众人进了自己建在镇南头的别院。
  甄平谷是一个字不肯说的。顾回蓝也懒得问,直接叫了乐子期来。尽管他现在对乐子期的身世功夫乃至目的有重重的疑虑,但神奇释心术是不用白不用。亟初禾也好奇坐到一旁,他对释心术的兴趣始终有增无减。
  乐子期只看了眼甄平谷,便笑的捧腹:“这人怎么还活着?”
  众人面面相觑。
  甄平谷脸色骤变,似乎想到什么。
  乐子期道:“他已经没有用了。”
  甄平谷瞪圆了眼。
  乐子期又道:“你走吧。”
  甄平谷张大了嘴。
  乐子期催促:“难道你要留下吃晚饭?”
  甄平谷蒙了。半晌才想起陈金钷是关键,急忙去看他,只见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甄平谷是彻底糊涂了。
  又呆呆坐了一盏茶工夫,前思后想,觉得自己确实没有泄露半点秘密后,甄平谷这才起身,向大门走去。
  他走的很慢,他身后也很安静,没有一个人有出手偷袭的打算。
  他的身体却在发抖,冷汗滴滴,从额头急速滑落。
  因为乐子期那句话始终盘桓在耳边,撵都撵不走。他没有用了。他真的没有用了?
  甄平谷已经走到门口,一只脚跨出去,另一只脚悬在空中,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
  但,他停下了。
  假如他真的没有用,陈金钷当然不会留他,主人亦不会。不同的是,陈金钷这样撵他出门,主人这样撵他离世。
  回头去看,众人正捧茶,神态各异,唯有乐子期喝的悠闲。
  甄平谷决定赌一把,他转身问乐子期:“你就不好奇?”
  乐子期撩起眼皮瞥他一眼:“陈金钇是死在你面前的,他的死讯不会有假。”
  甄平谷差点一屁股坐地下。
  陈金钷眼里冒出火来,却遇到乐子期暗中递过来的一个眼色,立刻掩饰住。他到底征战沙场多年,为人老成持重,这点忍耐还是有的。
  再说,顾回蓝在这里,凭他的轻功,甄平谷连院子都出不去。
  何况那人已经吓傻:“你、你、你怎么知道?”
  乐子期懒得解释太多:“陈金钇告诉我的。”
  “不可能!”甄平谷心虚的叫起来,一开口又觉得上了当,忙用手捂住嘴。
  乐子期笑:“陈金钇还说,就算他死了,你也灭了他兄弟的口,你还是回不去的。因为你的主子是个纯粹的主子。”
  甄平谷手脚冰凉。
  乐子期缓缓转过头来,一字一顿:“试问,若你是你家主子,你是会在意一个手下的命,还是会不放过一个后患?”
  甄平谷悄悄抹了把汗,胸口心如擂鼓。
  乐子期续道:“你和陈金钇这样的杀手对他而言,不过蝼蚁,他肯舍得冒着失了荣华富贵的危险留下你?”
  甄平谷已经面无血色。他一个字都没有说,他也十分确信陈金钇早就不能说一个字,可是面前这个人就是知道了。他不但知道了自己主人有荣华富贵,知道他手下势力强大,还知道了他的自私和狠毒。甚至比自己了解的更加透彻。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乐子期道,“他留你一命到现在无非是想向我们示威、宣战。这个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你没有用了。还是请吧。”
  他又去端茶,这次显然是送客。
  甄平谷却已经不想走,也不能走了。他摸着心口,慢慢的坐回椅子:“你问吧,我家中还有老母。。。。。。”
  乐子期淡淡的说:“你说吧,看你的话价值几何。”
  话已至此,甄平谷只能乖乖的:“。。。。。。陈金钇三年前就得了死令,可他非但没有自戕,反而假死蒙骗上头,上头得知此事,自然不高兴,便叫我更改身份留在军中,想法子借副将的身份来监视他大哥,借机查查他的下落。谁知这厮竟躲的结实,足足憋了两年多才捎来一封平安信。”
  陈金钷怒嚷道:“你偷看我的书信来往,枉我这般信任你!”
  甄平谷垂头不语。
  乐子期道:“陈将军若是还想为令弟敛尸,就请开个金口吧。”
  陈金钷当然不干:“他杀我兄弟,凭什么要我饶他家人性命!?”
  乐子期摆手道:“令弟是自戕,与此人无干。”
  陈金钷怔住,甄平谷更是骇然:“你怎知。。。。。。。”
  乐子期却还在固执的求陈金钷一道赦令。
  陈金钷想了想,艰难的保持了沉默。
  甄平谷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遂感激的望了一眼乐子期:“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乐子期点了点头:“你和陈金钇入的什么门派?”
  “娴静门。”
  “娴静门?”
  “不问因由,但求结果的娴静门吗?”这次开口的是顾回蓝,“我曾有所耳闻,这门派来历神秘,听说建派至少已有七十年。”
  亟初禾问:“养杀手的门派,为何取这样秀气的名字?”
  甄平j□j:“因为我家门主喜好安静。”
  亟初禾蹙眉:“所以杀遍天下人来求一静?”
  乐子期也觉厌恶:“这女人未免太过恶毒。”
  甄平谷瞪圆了眼,下巴差点掉下来:“怎么。。。。。。。是个女人吗?”
  乐子期看了看他,眼神意味不明:“你不是拜见过吗?”
  甄平谷摇头:“她素来只在轿子里坐着,声音也难辨雌雄。。。。。。你凭什么断定她是个女子?”
  顾回蓝却在盘算另一件事:“算起来,这门主总得有j□j十岁了。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样一号人物。难道中途承继给了后人?”
  再问甄平谷,他知道的当真不多。只有一点很是肯定,娴静门下杀手一万八千众,策士一万八千众,跑腿一万八千众,画者一万八千众,但这些并不是娴静门的主要力量。
  “娴静门最地道的是养细作。没人知道门中到底有多少细作,不过有一件事情,你们或许听过,”甄平谷往门外看了看,低声道,“十人九生。”
  顾回蓝猛吸了一口气,其他人倒是平静。因为他们要么不在江湖,要么资历尚浅,对此知之甚少。甄平谷便续道:“大约二十年前,长白山山麓有十个采摘野山参为生的农户,据说,他们既是邻里,又是发小,认识多年,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仗着身强力壮懂几手功夫,又熟悉地形,有天时地利,便索性结盟,霸占了整个长白山的野山参生意。有点占山为王的势头。”
  “那时候,野山参很抢手,不远千里来长白山的外地商人是打破了头似的争着和他们谈生意,但无论怎么谈,都只能拿到一半的货。还不是最好的。商家不甘,私底下去查,发现那好的一半,居然都一个钱不要,全白送给了娴静门。富贾们生气了,以欺诈的罪名一状告到官府。官府乍审,便有一人跪地求饶,说自己是娴静门的细作,背着同伴自作主张将野山参送回了自家。。。。。。”
  “后来呢?”
  “后来这人伏法被诛。奇怪的是,自那人死后,剩下的九人便再不肯卖出一根野山参,多少银子都不卖。此事激怒了商贾们,他们立刻下重金请黑道来对付这几个农户。谁知,一年过去,竟无人敢揽这肥差。商贾们觉得蹊跷,便花大价钱去常德那个无所不知的桃花庵买消息。这才获知,原来当初十个人中,仅仅死的那一个不是娴静门的人,他认罪伏法不过是迫于活下来的九人的压力,不得已为之。。。。。。。”
  陈金钷咂舌道:“娴静门的势力这样大?!朝廷为何全然不知?”
  乐子期道:“这样的势力,必定手眼通天,要欺上瞒下,简直易如反掌。何况,娴静门已存在许多年,若要兴风作浪,断不会等到今天。”就算朝廷知道了这些详情,又能怎么办?
  连长白山上的农户都十人九生,庙堂之上还不一定藏了多少双眼睛。
  亟初禾道:“既然可以养这么多手下这么多年,娴静门财力必然不弱。富贵对她而言,大概不值一提。但如果不求万人之上,功名利禄,又是为了什么?”
  乐子期眼睛一亮,灿若晨星:“惟恐天下不乱。”



☆、第二章 晓看天色暮看云

  【第二章晓看天色暮看云】
  甄平谷糊涂了,一再询问确定:“你是说,只要我好端端的,我娘就不会有事?”
  乐子期耐性极好,再三重复:“是,你活着,你的老母亲才有用处。进,可以用她牵制你,退,可以用她设计你。娴静门既然势大,这里绝不可能只安j□j一人。你若一人出门,说明你已完成任务,到时候自会被人处置,到时候你的老母亲便会和你一样下场。除非你留下,或者干脆倒戈,娴静门才会留你家人做人质。虽会被软禁,但总不会有性命之忧。”
  甄平谷瞅了瞅陈金钷,不认为留下是个好主意。
  只听乐子期对顾回蓝道:“师父,娴静门人多势众,防不胜防,若能请的甄将军相助相随,我想一定事半功倍。”
  一听师父二字,顾回蓝忽然想起当初,不免疑窦更盛——这乐子期若要坑害他,何苦认劳什子师父来束手束脚?蓝玉蟾的事,他顾回蓝帮了乐子期,可上七巧殿的事,乐子期还差点拿命帮了他顾回蓝;他的确对自己用过瞳术,但也曾在公堂上为自己解围;就连他和亟初禾言语冲突,都是乐子期从中调和。这种种种种,实在不像恶人行事。
  顾回蓝暗忖,要么这乐子期效仿的是那个篡位之前,伪装谦恭,瞒骗了天下人的王莽;要么他真的是个好人,有些秘密所以叫人看不透彻的好人。
  捉摸不透叫顾回蓝有些犹豫,但他还是对甄平谷邀道:“有劳甄将军,啊不,有劳甄先生。”
  甄平谷感激涕零,险些双膝触地,五体投地。
  亟初禾则问:“你知不知道你家人现在何处?”
  甄平谷摇了摇头:“我若知道,必定守在她身畔,一步也不离开。”
  亟初禾道:“可有她平日用过的东西?”
  乐子期看了看他:“你是说,用那只小雀?”
  “这种叫闻天机,但每一只只认一人气味。你的那只,就是你的。要找别人,得另作。”
  只认一人?乐子期惊讶的望着亟初禾,他当日带那只小雀来,是为了预防自己跑掉,还是防自己有不测。
  亟初禾似乎看出他的意思,唇角微微一挑,暗地做了个“你猜”的口形。
  揶揄的乐子期好没脾气。
  这一幕落在顾回蓝眼中,不由得将之前对那只神奇的小雀的疑问重拾回脑海。这次,还加上了对亟初禾的动机的某些考虑。
  算起来,只有冤家陈金钷在听甄平谷说话:“实在惭愧,我从戎多年,母亲的东西都。。。。。。。”
  “家国天下。你若留着那些,我第一个不饶你,”陈金钷只对他说了半句,立刻就转向了别人,“乐少侠,请问你如何得知,我兄弟的死因?”
  乐子期道:“方才那个十人九生的故事里,死的是谁?他为什么死?”
  陈金钷明白了:“迫不得已?!”
  他目眦尽裂,拍案而起:“我兄弟堂堂七尺男儿汉,居然是被娴静门活活逼死的!我马上带兵铲平了它,给我兄弟报仇雪恨!”说着,就去摸令牌。
  乐子期劝道:“陈将军请稍安毋躁。将军知否娴静门老巢在哪里?”
  “甄平谷可以带路。”
  甄平谷苦笑:“将军太看得起我。”
  乐子期道:“且不说娴静门下一万八千众的杀手,他排第几个,就算他首屈一指,也没有老母亲的后顾之忧,将军以为他就能找到娴静门的所在?将军莫不是忘了,娴静门的细作多如牛毛,恐怕咱们出了这个门,那边就已经得了消息。”
  陈金钷只好又坐回去:“反正兄弟之仇我一定要报。”
  甄平谷连忙识时务的报上陈金钇葬身之地。陈金钷听闻是他为弟弟敛尸,道了声还算有良心,便领了手下去祭奠。
  顾回蓝等三人则因为之前流沙之困,已是疲惫至极,索性放下一切问题,先吃饱睡足再说。
  这一睡,当真踏实,竟睡足了一天两夜。
  乐子期睁开眼时,就见那张扬的一抹白正端坐在窗下,衬得晨色未清的屋内一片明亮。
  “亟兄好早。”
  “你选,这次文斗还是武斗?”
  “食斗如何?”
  “食斗?”
  “或者亟兄等我饿死再不战而胜?”
  噗——亟初禾乐了,难得一见的,噙着笑就转去厨房,端来两个碗:“亏得军中厨房起的比别处早,其余没有,粥倒是现成熬好的,来,”他塞了一个碗在乐子期手里,豪气干云,“斗!”
  乐子期比他更潇洒,没等他说完,一仰脖,碗立刻见底。亟初禾哈哈大笑:“算你赢,算你赢,只是。。。。。。你竟不怕烫!”
  乐子期这才回味过来,喉咙里辣辣的一串,自上而下,像是谁点了一把火,急忙张着嘴哈气,巴掌也扇个不停,但好像无济于事。最后还是饮罢一杯亟初禾递过来的凉水,方熄了这火烧火燎。
  “诶,”亟初禾自己都没察觉,他这时候眼里都浸满笑意,由衷的开怀,“说说你家释心术如何?”
  乐子期瞪他一眼:“我不是赢的那一方吗?”
  亟初禾道:“那就奖励你说好了。”
  乐子期也乐了:“当时你也看见了,我。。。。。。”
  “别糊弄我,你那些说给别人听的,不过是和我做的小玩意一样,唬人还可以,真要一飞冲天,承人载物,还得是最实用的木枭之类。我要听你们瞳门的真本事。”
  “呵,”乐子期摇摇头,这人眼睛真毒,“其实我们要找的,娴静门幕后主使,是一位身份高贵的女子,我猜可能是皇亲国戚,但不是来自紫禁城内。”
  “哦?”
  “她容貌不俗,知书达理,年岁不小,却富有魅力,又十分聪明,足智多谋。。。。。。。她武功不大好,或者干脆不会武。她经常出入戏园子,就坐在楼上最豪华隐蔽的雅座。她是珠宝店绸缎庄的老客户,她用的即便不是贡品,也应与之不相上下。她地位特殊,独受恩宠,却没有亲生子嗣。她手段狠辣,表面上却温柔可人,十足的蛇蝎美人。”
  亟初禾一双桃花眼,越听越大:“你。。。。。。你怎知道?”就凭‘娴静门’三个字吗?
  乐子期偏偏只还他一笑,附赠两字:“你猜。”
  亟初禾脸一垮,没了脾气:“那只闻天机。。。。。。我的确是故意的。”
  “为何?”
  “你心地太好,容易受伤。”
  一句话竟把乐子期震住。算起来,他追随顾回蓝三个多月,前日还在承受师父不信任的目光。而亟初禾,不过是见了第二回,便送了他如此定论,不由得叫乐子期一再感慨,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有人知己,自然该喜;可是最该知的那个,却还蒙在鼓里,饶是他拜师解围,十八般武艺全体用上,也不曾让顾回蓝的信任增加一分。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心思颇重的抬头,正对上亟初禾的一双波澜不惊的眼,他还在极富耐心的静静等待。
  淡淡一笑,收回思绪,也不再问闻天机的事,乐子期继续说起他的释心术。这次,毫无保留。
  “首先,一个男人,哪怕曾经是男人现在当了太监的人,都几乎不会使用这样阴柔的字眼,更别说将它作为自己辛苦创建的门派的名。”
  “所以娴静门门主是个女子?”
  “对,每次出行都要坐轿,还刻意改变声音,都是欲盖弥彰的做法。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她一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若暴露身份,一定招惹门派内外极大的麻烦。”
  “你怎知她不懂武功?”
  “一个懂武功的人,男子不屑坐轿,女子则多数女扮男装,蒙面示人,或者干脆易容伪装,不会轻易坐轿,这是示弱。你也知道,示弱在江湖中意味着什么。”
  “。。。。。。他也许身有残疾,所以不得不坐轿?”
  “若身有残疾,她一个女子,恐怕就得不来什么恩宠了。”
  “你怎断定她荣华富贵,有恩宠加身?你又为何断定她没有子嗣?且年岁不小?”
  “女子最重视的,亟兄以为会是什么?”乐子期反问。
  亟初禾皱皱眉,一通乱猜:“合家团圆?白头到老?儿孙满堂?抱玉握珠?貌美如花。。。。。。”
  乐子期适时打断他:“是被人疼爱。”
  亟初禾安静下来,一瞬不瞬看着他。
  乐子期的声音如泉水泠泠,歌一样婉转:“女子天生与男子不同。男人进,可以建功立业,退,可以坐吃山空。无论勤奋还是懒惰,在别人看来都无可厚非。就像天下人看九族至尊,不管当政是昏君还是明主,人们只敢窃窃私语,不敢横加指责。因为男人自古以来就有地位,在家为夫为父,出门为君为将,三纲五常,无不以男子为重。女子的地位,单看普通人家都可以三妻四妾,就知有多低下。”
  “世风如此,习惯使然,就使得女子们无法跟男人一样,获取大家的认可。不管她是花木兰,还是梁红玉,只要她们依然是世间女子,就逃不脱伦常道理。这种状况逼得她们只能退而求其次,求枕边人的一丝疼惜爱怜。”
  亟初禾还是专心致志的看着乐子期,目光逐渐深邃。
  “杨贵妃,褒姒,苏妲己,多少人恨她们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却忘记了她们背后是手握重权的男人。倾国倾城的,不是花容月貌,而是她们高高在上的夫君,手中翻云覆雨的权力。就好象这位娴静门主,她的奢侈正说明,她和那三个女子一样,宠眷正盛。至于子嗣问题,”乐子期顿了顿,“一个女子的舔犊之情甚重,除了相公,一定最重视子嗣。如果她有一儿半女,或者,正当壮年,恩宠在身,恐怕会遍寻天下良医,求一剂能让她为夫家开枝散叶的秘方,断不会有空做别的闲事。”
  “因此你断定不是紫禁城后宫所为?就算皇帝才九岁,皇太后呢?太皇太后呢?”
  “呵呵,若是皇太后或者太皇太后有这样的手法,她必定会先给小皇帝预备一支像模像样的御林军,以保护皇宫大内的安全为先。”
  “所以,是朝臣家的妻妾?”
  “不见得。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旧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没有权力,何来财富,没有财富,怎么支撑开支庞大的娴静门。”
  亟初禾点点头,道:“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她的目的是惟恐天下不乱?”
  乐子期道:“不论江湖还是官场,一个反叛之人,该怎样下场?”
  “杀无赦。”
  “假如找不到他呢?”
  “那就在他家人身上做文章,放出消息,引他自投罗网。”
  “他兄弟可是戍边的将军。”
  亟初禾想了想:“不怕,以娴静门的实力,庙堂之中一定能安排妥当,不就是个天天在刀尖上走的军人吗?报一声与贼人火拼,不幸殉国,不就搪塞过去了?”
  乐子期又问:“也就是说你一定不会只监视,不禁锢,甚至不放鱼饵钓鱼咯?”
  亟初禾停了好一会,道:“此人欺上瞒下,早坏了门中规矩和他主子的声望,断没有留下命的道理。”
  “那三年前只用了一道死令,而不是派人督行或者干脆杀掉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一问,让亟初禾足足思考了半个时辰,才道:“总不会。。。。。。是为了。。。。。。留着好玩。”
  乐子期反诘:“为什么不会?”
  亟初禾一僵,霍然站起,手拍脑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令人自戕,又不派人监督,是有意放生。这个门主早知道那陈金钇会跑,会躲,她要玩的就是猫抓老鼠的游戏,老鼠提心吊胆,瑟瑟缩缩,不敢见天日的活着,而猫就拽着它的尾巴,一直作弄!不止他的哥哥,还有甄平谷,还有当年的皇甫家,顾回蓝,甚至包括我们,全都是这位自以为高高在上的门主的玩意儿,她眼中,我们就是一群诚惶诚恐,奔来逃去,却都逃不出她股掌之中热热闹闹的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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