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释心传奇之三千局-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亟初禾沉默,须臾,面色沉沉,道:“师父不知去了哪里,我们师兄弟已经找他一年有余。”
  乐子期突然插话道:“我听师父说,令师最喜欢云游八方,尤其看到灵巧机关,一定乐而忘忧,想必此刻正是开心时候。亟兄也无需太过担忧。”
  亟初禾怎会听不出这是宽慰之词,想想方才他始终相助,心地良善,而自己却一意孤行,差点害他性命,两厢比较,实在有点抬不起头。再抬眼望他,一直望进那双深潭黑眸,不见敷衍之色,只有满眼诚恳,亟初禾忽而一笑,将愧疚丢到一边,大大方方接受了对方关切:“多谢。”
  顾回蓝在旁,则若有所思,释然的影子浮上心头,渐渐与眼前的乐子期相重合——他也有这般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的习惯。
  收拾妥当,亟初禾领众人来到屋后一片极为开阔的空地上,那里停着两只长约丈许,浑身黑色,隼首鹏身,背上有鞍状凹凸的古怪大鸟。亟初禾将手探到鸟腹,按了两下,那死气沉沉的鸟们突然活过来,眨眨眼,或者亲昵的蹭他的手,或者展开巨大的双翼,轻轻抖动。仿佛随时可以展翅翱翔。
  除了不会叫,这就是两只活生生的鸟。但亟初禾却说,这是木头做的,叫木枭。
  皇甫大哥难以置信的去摸了摸它们身上的羽毛,发现羽毛之下的确是硬邦邦的,一敲,咚咚的响,真的是木头的。
  亟初禾邀请乐子期与他同坐一只,顾回蓝不吭声,看了看乐子期。只见乐子期仍是微笑着,兴致勃勃应了声好——对于势不两立,刚刚又兵刃相见的人,他似乎没有半点防备。皇甫大哥都忍不住暗中提醒,说他并不知晓父亲到底对七巧殿有多大恩惠,皇甫家的话在这里又有多大份量,万一翻脸。。。。。。。
  乐子期摆手,笃定亟初禾不会杀他。
  皇甫大哥不解:“你怎知道?”
  乐子期笑道:“因为,我也是个魔头。”
  皇甫大哥定睛看他:“你们果真第一次见面?”
  乐子期点头:“总是听师父说起,七巧殿妙算老人的最得意门徒,非他莫属。可惜始终缘悭一面。”
  皇甫大哥仍是不放心:“这人你都没见过。。。。。。”怎地就肯将性命交在他手上?自己可是听说过,不止一个人说,这个亟初禾喜怒无常,行踪不定,虽然年纪轻轻,来往江湖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清,但手上血腥绝对不少。最著名的一次就是在湘潭。
  “听说他与江洋大盗樊篱联手,将湘潭高家满族灭门。一百多口无一生还。官府缉凶数月未果,最后还是那樊篱自首,才道出的幕后真凶。”
  乐子期想了想,道:“大公子说的这一件,我也曾有所耳闻,当时听过便觉得有一点颇为蹊跷。不知大公子有没有听说,衙役们是一早发现县衙大门挂上了一个人,捆的结结实实,冻的青青紫紫,仔细看,才认出是祸首樊篱。这样的情形下,他再说出什么受人指使,分赃不均,被人陷害之类的话,便成了一件相当有趣的事。”
  乐子期笑:“相当有趣。”
  皇甫大哥听后随即也恍悟,的确,杀一百多口都不手软,何况黑吃黑吃掉一个同伙?即便不杀,傻子才会将活口送到衙门去揭自己老底。显然是那樊篱在栽赃。
  “那接下来这一趟去七巧殿主殿,你一定相信不是陷阱了。”
  乐子期颔首:“他必然已确定我们不会有性命之忧。”
  皇甫大哥望着他,不再说话。他和顾回蓝是凭四弟的关系和释然的那句传话才勉强相信眼前人的,所以,很难理解乐子期空凭神交一场就全心信赖一位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还不是一般的陌生人,他可是传说中的狠辣诡谲的“刀魔”。即便传说有些纰漏或偏差,但众口一词,曲突徒薪,总是该小心谨慎些,防人之心岂可无。
  乐子期亦不再多言,放眼高山云海,一如既往,泰然自若。
  亟初禾在旁低头仔细检查着两只木枭,对他俩谈论的似乎充耳不闻。眼中却有光亮,轻轻飞过。



☆、第七章 鬼头玄石刀

  【第七章鬼头玄石刀】
  武林中有两处最神秘之地,一是传说中可以摄人魂魄杀人无形的瞳门,二是鬼斧神工造了一座天宫,整个门派一并飞仙,不在凡间只在传说的七巧殿。
  坊间传闻,瞳门人丁单薄,一只手就可以数清楚。但数十年来毗邻教众几千又行事毒辣的五毒教,非但没有被灭门,反而能平和相处,偶尔逼急了,也是以一敌千,绝不落下风。
  七巧殿更加神奇。传闻七巧殿创始妙算老人随手制的一条木犬,丢进山沟,都可以一‘狗’当关,万夫莫开。
  于是有人异想天开的问,既有如此才能,为何不请瞳门或是七巧殿入仕,一图霸业?
  于是就有人老老实实的答,怕只怕,你能请的动天上神仙,地下妖魔,请不动瞳门和七巧殿。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有人爱财,有人贪色,有人重名,有人求安康,有人心自由,有人图奢靡。。。。。。。熙熙攘攘中,各人有各人的求,各人有各人的果。可七巧殿的妙算老人和瞳门创始,心想事成如意张两位前辈,比佛道诸家都看得通透,以上所有,他们都不爱。
  无欲则刚,如何请的?
  若是聪明人,试也不会试。
  更何况,瞳门匿在五毒岭,比妖魔住的还隐秘;七巧殿更在天之外,云之遥,比神仙住的还远。要寻的话,也只能沐浴斋戒,觅黄道吉日,上一柱冷香,送一缕青烟——凡人望尘莫及处,燎烟或许能到。
  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顾回蓝以前也一直是这样听闻的,不过他从来不信。凡人肉身,再能折腾,还能翻出天外去?
  直到今朝,亲身经历,才知道孤陋寡闻,才知道原来天外真有天。
  大鹏展翅,一日千里。
  当云朵踩在脚下,大风呼呼刮过,险峰轻易跨过,蓝天唾手可及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成仙的错觉。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乐子期分外喜欢这种感觉,仿佛自己生了双翼,鹰击长空,无拘无束。亟初禾坐在他前面,狂啸风声中听到身后一阵畅快呼吸,知他惬意,又恐他忘形,左手于是悄悄后伸,摸到一截衣袖,牢牢攥住。
  他自然看不到,乐子期眸中一闪而过,水样温柔。
  木枭飞行极快,不到一顿饭工夫,之前顾回蓝三人攀爬时所见的千峰万仞已完全找不到了,徒留一座最高最陡的,像块小石头一样,危危险险孤孤单单的悬浮在云海茫茫中。原以为那就是他们的目的地,谁知,木枭巨翅一展,轻轻松松又越高一重。那块小石头也眨眼消失。天衢广阔,氤氲无边,偶有金色阳光从云缝中扑落,与凛冽西风争夺人身体之冷暖。又如天门洞开,徐徐召唤。
  顾回蓝眺目远望,只见目光极处云起龙骧,七座空中楼阁金碧辉煌若隐若现。那样子,仿佛是建在云海之上的。皇甫大哥托了托下巴,同样惊艳不已,猜不透父亲为何下如此血本助力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七巧殿。渐渐飞近,空中楼阁,群现眼前,云彩之间,可见琼楼玉宇集建于一方巨大的赭色石板上。众人眼界都不错,看得清其实支撑石板的仅仅是一根瘦的一只手就能攥紧的碧绿竹竿,往下看不到底,也不知是根基在那座山上,又是怎样模样。
  探看间,木枭收翅,已落稳在石板当中,众人极目远眺,才豁然发现居然望不到这块赭色石板的四边尽头,心中更加惊叹,不知那竹竿究竟蕴藏多大力量,可以支撑这所有一切!
  亟初禾引领三人往其中最巍峨华贵的一座殿堂去,说是殿堂,是因为单单这一座就比皇帝在江南的行宫还要大。墙砖金色斐然,配上碧色琉璃瓦,熠熠生彩,灿然夺目。皇甫大哥暗中咂舌,单说这里的砖石,每一块少说也要十斤来重,整座宫殿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块砖。七座宫殿。。。。。。。他四下巡视,再次震慑于石板下那根瘦弱的竹竿,和七巧殿鬼斧神工的构造。饶是他身为皇甫家大公子,见过奇珍异宝数不胜数,此时也不由得打心底叹服。
  照此来看,奇异阁能飞来飞去,实在不足为奇。
  顾回蓝的心思却放不到这些巧夺天工的楼阁上去,他一心一意寻找着奇异阁和皇甫释然的踪迹。可惜梭巡一圈,并无收获。正思索,身后传来清脆一声小师叔。寻声望去,一个身穿黄裙娇小玲珑的少女远远跑来,兴冲冲地扑到亟初禾面前,掩不住的开怀。亟初禾点了点头,仍是面如冰霜,介绍说这是自己的一个师侄,叫宝钿的。没等介绍完,宝钿的眼珠子已经快粘到温文尔雅的乐子期身上了,逼得后者不得不倒退一步,率先自报家门,以扯开注意。注意果然扯开,当瞳门二字横空出现时,宝钿跟着颜色一变,腕上绕的九节鞭立刻就要甩出手。
  亟初禾挡住她,低声吩咐了几句。宝钿眨眨眼,又看向皇甫大哥,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皇甫家的人?龙溪山庄皇甫家?”
  皇甫大哥点点头,翻出袖兜一块玉牌给她看:“是曾经的龙溪山庄。”
  宝钿接过玉牌,又施了一礼,急匆匆奔进正殿,不一会便回来,笑逐颜开又恭恭敬敬把玉牌奉还皇甫大哥:“恩人,请随我来。”
  众人随她刚走了两步,就看到正门口已经迎出来一群人,为首的一个紫衣紫冠,身材魁梧,方脸阔额,虬髯络腮,四十几岁模样,眉目之间,不怒而威。宝钿在旁道:“这是我们大师伯步云鹰。师祖不在,由他代任掌门。”
  那人抱拳:“不知恩公驾临,有失远迎。”
  皇甫大哥忙还礼,与他客套了几句。众人随即被领入正殿内,这才发现,原来正殿内别有天地。宽阔高大尚且不论,前院居然还藏着一座高耸险峻,望不到顶的山峦,绿水环绕,芊芊莽莽,蜿蜒山路,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正厅。众人又寒暄了几句。就听那代掌门步云鹰道:“既然恩公有命,那我立刻下令,修改门规,从此以后,瞳门与我七巧殿冰释前嫌,再不两立。”
  顾回蓝暗忖,那太上忘岁白头翁总算做了件好事,机不可失,忙追问皇甫释然的下落。
  步云鹰自然不怠慢,询问殿中众弟子无果,又命宝钿去问其他人。宝钿机灵,很快折返,满脸遗憾的摇了摇头。
  释然没有来七巧殿?顾回蓝心底一空,却瞧见皇甫大哥一双眼睛直勾勾紧盯着步云鹰背后的什么东西。
  步云鹰也发现了皇甫大哥的异样,便大大方方将身后的东西拿出,只听低啸一声,他已抽刀在手。
  皇甫大哥脸色惨白。
  顾回蓝不解,忙又去细细看那把刀,但见刀长两尺,半弯如月,浑身黑色极深,深到似乎能吸走周围金碧辉煌的光泽,柄侧两面鬼头,形态诡异,然而最奇特的是刀锋,顾回蓝看了几遍,愈发困惑,这刀竟没有开刃,全无锋芒。无锋不利,如何对敌?顾回蓝相信见多识广的皇甫大哥绝不会因为这把刀的古怪长相而慌张,必定有其他因由,说不定与释然有关。再看皇甫大哥,已经立身肃面,追问起刀的来历。
  步云鹰道:“这是我师父用一块玄天巨石冶炼所制,名曰鬼头玄石刀,当时制成一共有七,如今只剩这唯一一把在我身边,恩人若是喜欢,尽管拿去。”
  皇甫大哥听说一共有七把,颜色稍缓,知道七巧殿恭敬皇甫家,当年围攻他们兄弟的不可能是眼前之人,问题必然出在其余几把身上:“三年前,我皇甫家有个对头也曾用过此刀。再见此刀,难免想起过过往恩怨和那不知音讯的仇家,
  一时失态,还望见谅。”
  步云鹰当然不在意,还说皇甫大哥如果喜欢,七巧殿所有的东西,尽可全都拿走,区区一把刀更是不足挂齿。皇甫大哥摆手道:“我只想问其它六把刀的下落,不知掌门可否告知。”
  步云鹰却为难了:“除去这把,我只知道还有一把早被损毁,其余就无能为力了。”
  “损毁?”
  “正是。师父有个习惯,凡铸就兵刃的必留一把送回炼炉内,完全毁掉,以祭铸神。”
  “其余鬼头刀的归属没有记录?”
  “没有,师父素来不喜记录,再者,”步云鹰道,“就算有,这刀炼出也至少十年有余,早已易手他人也说不定。”
  一旁顾回蓝插问道:“此刀名玄石刀,有什么说法?”
  步云鹰答:“这刀取材于一块天外玄石,本身极重,不易冶炼,即便是师父出手,炼制七七四十九日,也没能炼出锋芒。不过,这刀虽不是利器,却可以在对敌时吸附对方暗器甚至是兵刃,令对方倍受牵制,要么弃械,要么束手束脚,再好的身手也施展不开。”
  皇甫大哥面色更沉,记忆翻滚出脑海,那一夜,自己擅用的劈山斧就是这样被牵制,害自己形同废人。
  一直未开口的乐子期忽然道:“这样好的兵器,怎舍得束之高阁?”
  亟初禾马上应道:“嗯,不在江湖,就在庙堂。”
  其他人皆是一愣,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只有宝钿还懵懂,问向亟初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亟初禾好像没有听见,他的目光落在乐子期身上,恰巧乐子期也转首,二人相对一视,竟就这样隔着顾回蓝彼此打量起来。二人目光干净澄澈,单纯的只是打量而已,可夹在中间的顾回蓝却如坐针毡,第一次觉得自己似怪石嶙峋般分外突兀。
  最后还是代掌门解了宝钿的惑:“假如你有一条神鞭,无往不利,你会不会随身带着,并且作为兵器使用?”
  宝钿毫不迟疑:“那是自然,不用难道还留在家里观赏吗?”
  “你不怕别人知道?”
  “就是要让别人知道,这是我的宝贝,独一无二。他们都没有。”
  步云鹰展颜:“这就是了,江湖人行江湖事,声名最重。兵刃之类,无非是为博取声名,断没有留在家中的道理。但朝堂就不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能私藏一分就低调一分,说不定就是日后克敌制胜的筹码。”
  宝钿还是不解:“所以呢?”
  “所以那人一定是藏身庙堂,而非江湖!”皇甫大哥眸色转深,这次他定要挖出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祸害,一问究竟。
  顾回蓝更着急,从当年事来看,对方在暗,目的不明,释然此行恐怕是危险重重,前途叵测。二人连饭都顾不得吃,说话就要乘木枭下山去。乐子期上前张手劝阻,一来天色已晚,不适宜下山;二来不妨再四处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三来他们数日疲惫,的确该好好休养生息一下。那代掌门也好客,忙不迭摆了一桌大宴盛情款待。饭后浴罢,顾回蓝和皇甫大哥不肯歇,分头去各殿查线索。剩了乐子期,披着一头湿发,倚在床头,睡也不是醒也不是。
  冷不防窗外一道黑影闪过。乐子期眯了眯眼,伸手,镇定的把窗户关上。回身,椅子上已坐了一个人,怀抱双肘,饶有兴致的看他:“掩耳盗铃吗?”

  (第一卷完)


☆、第一章 疏影暗香客

  【第二卷 遍寻】
  【第一章疏影暗香客】
  掩耳盗铃?
  乐子期浅笑:“反正我是不信有人熊心豹子胆,敢来七巧殿撒野的。”
  那人定睛看他:“怎么没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不就有一个?”
  乐子期不急言语,只静静听他继续:“就算是皇甫家出面调和,七巧殿和瞳门恩怨仍在。”
  挑眉:“亟兄要单打独斗,一决胜负?”
  来的正是亟初禾,一身白衣,桀骜照旧:“通天妖狐乐子期,果然够聪明。”
  乐子期湿发拢到脑后去:“这个绰号我不喜欢,就像你不喜欢你的绰号一样。”
  亟初禾瞥他一眼,问了句别的:“文斗还是武斗?”
  乐子期感兴趣的反问:“何谓文斗?”有了皇甫大哥这层关系,武斗绝不是上策。
  亟初禾于是掏出一件木质小鸟,精巧非凡,栩栩如生,晃了晃,一双桃花眼挑衅的盯着乐子期:“都说瞳门能猜人心思,不知阁下能不能猜猜这只鸟的心思?”
  乐子期愣了愣,这种比法闻所未闻:“它是活的?”
  亟初禾把手一张,木头小鸟扑棱扑棱翅膀,腾空一跃,竟飞了起来。
  乐子期不可思议的望它,招手。那小雀灵动,仿佛是听懂他召唤一般,绕了一圈,最终落在他的掌心,歪着头与他对视。看得乐子期爱不释手,一再抚摸。他低头看鸟,对面那人低头看他;他饶有兴致,对面那人的兴趣也丝毫不逊。
  “如何?这只小东西在想什么?”也不知他看了多久的鸟,自己看了多久的他,忽然察觉乐子期抬头,亟初禾忙冷脸看向旁处,同时下意识的催问。
  乐子期慢吞吞道:“这只小东西么,做工复杂,心思却单纯,翻来覆去的,其实是在琢磨一件事。”
  “噢?”亟初禾好奇的扭回头,冷不防掉进乐子期深不见底的眸中,急忙再去扭脸看别处,却听到乐子期喃喃一句:“不过,我不明白,到底一见如故?还是似曾相识?”
  亟初禾浑身剧震,满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你也。。。。。。”
  乐子期犹豫了一会,跟上一句更奇怪的:“我是师父捡来的。”
  亟初禾更加惊讶,心中不由自主欢喜莫名:“你也。。。。。。”
  乐子期摸了摸下巴:“呵,说不定你我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亟初禾倏地垮下眉梢,兄弟这个词,不知为什么让他觉得不太舒服:“瞳门果然名不虚传。”别说木头鸟,就是一个活雀也不见得有人的心思。亟初禾此行不过是拿那鸟儿做个幌子罢了。出乎他意料的,乐子期太聪明,不但能了解自己的虚招,还能明白他想借鸟表露的意图。只言片语间,这场文斗胜负早定。
  然而乐子期还沉浸在方才话题中,自言自语:“兄弟么,又不太像。。。。。。。亟兄,你觉得,比兄弟更亲近的是什么人?”
  这可把亟初禾问住了,思忖半晌,没得结果,数年来他早已习惯独来独往孑然一身,就是师父,也不觉得有多亲切。骨肉血亲对他而言,更是干瘪的四个字罢。他最好奇的是乐子期形容的那种感觉,不知为何居然和自己心中所想很贴近。莫非真有些渊源,还是瞳门的释心术太过神奇:“师父曾说,除了尊师之外,瞳门中唯有你乐子期心有七窍,可以胜我七巧殿机关灵巧。果不其然。”
  亟初禾难得夸奖人,这样直来直去的夸奖,就更属罕见,岂料乐子期不喜反恼,锁住眉头:“瞳门除我和师父之外,就只有我师叔财如命了。你是要拿我跟那人比较吗?”
  只有?亟初禾讶异道:“怎么你们瞳门真如传言说的,人丁单薄吗?”
  乐子期应道:“瞳术与机关术其实都讲究天分,天分缺乏,后天再勤奋,也难弥补一二。尊师心慈,给更多人机会,也不代表他们都能和你一样出类拔萃。”
  亟初禾不自觉勾起嘴角,心道这乐子期好有意思,分明皱着眉,苦着脸,说出的话却这样悦耳动听。他素来不喜被夸奖,总觉得有些虚浮,但这回不同,格外不同,刚刚乐子期那一句把他和师父一起夸赞的话,听着实在舒服。
  亟初禾眉眼更弯,他也弄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如此开怀,心情好的像是自己突然醍醐灌顶,单打独斗造出一座比七巧殿还巧夺天工的殿堂似的:“临山照水人。”
  轮到乐子期困惑:“什么?”
  “这个绰号可好?”
  乐子期当即回敬:“疏影暗香客。”
  咂摸片刻,亟初禾点头:“你的更雅。”
  乐子期摆手:“你赢,山水是我的字,你的贴切。”两场文斗,一比一打平。
  亟初禾不屑:“巧合而已。。。。。。。来日方长,以后慢慢较量便是,”他忽然凑上来,收走乐子期捧在掌心的小雀,顺便低吟一声,“我字勿离,”趁乐子期愣神,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发现早就干透,“睡觉。”抛下如金般稀有的两个字后,白衣一晃,没了踪影。独独剩下乐子期怔忪当场,混混沌沌。
  有种感觉呐喊着,挣扎着,要破土而出。
  到底一见如故?还是似曾相识?
  没有人比他清楚,这次全未施展释心术,单凭感觉一言蔽之。
  一言蔽之,因为万语千言,不知从何叙起。最古怪的是,他很想问亟初禾是谁,但心底又仿佛知道答案一样,忘记问出口。
  比兄弟更亲近的感觉,又是打哪里来?
  ‘来日方长’,乐子期望着那红漆窗棂,呆呆出神,他忽然很期待,谜底揭开的那一刻。
  次日启程,因为七巧殿代掌门的嘱托,亟初禾加入下山的队伍。和众人不同的是,他的目的在于寻师,相对更加艰巨的任务。因那妙算老人比皇甫家两位公子更难觅踪迹,一来时间长,二来性格不甚熟悉。就是从师多年的亟初禾也琢磨不透,只知他属于随心所欲,随遇而安的率性之人,唯一喜好和瞳门的心想事成如意张打赌作对。而现今,如意张数月前已经过世,七巧殿其他弟子也在瞳门附近蹲守许久,始终没见到师尊踪影。
  想来,一个人如果能够到随心所欲,随遇而安的境遇,是绝不会有羁绊的,天地万物、自然命运,都无法困住他。除非有皇甫四公子或如意张掐指神算的本领,才能知道他的下落。
  而这个人又非常之关键。
  鬼头刀是条线索,不过无法知晓是不是释然和四哥追寻的;妙算老人肯定知道的更多,但他杳无音信,又无拘无束,说不准比鬼头刀还难找;人惘然,楼亦惘然,顾回蓝也曾问遍七巧殿代掌门和众弟子,关于奇异阁,得到的答案出奇一致:不知道。
  对此,顾回蓝早有预料,白头翁本不是简单
  角色,他的秘密就连亲生子孙也窥不到,妙算老人敬他为恩人,自然更加谨慎。假如不是当初白头翁竭力想表现自己对释然的重视,来蒙混释然,奇异阁的建造者或许至今仍是谜。
  是以,无论当年还是现在,妙算老人是个紧要的所在。
  只是,人海茫茫,该到哪里去寻?
  乐子期唇角噙着笑意:“有个地方,比天地命运还要神通广大,定能困住他。”
  “在哪里?”
  “在心上。”
  所有人缄默。皇甫大哥眼中是困惑,顾回蓝眼中是豁然,亟初禾眼中是赞赏。
  的确如此。功名利禄过眼云烟,只因被人看重才大于天去。妙算老人不看重这些,也不代表他完全堪破虚妄、没了七情六欲,更不代表他脱了肉眼凡胎、改吃仙果神粮。换言之,他一日未成仙,便会有一日的诉求。诉求,哪怕指甲盖大小,哪怕粗俗如吃喝拉撒、温饱冷暖的琐事,也会是他摆脱不掉的束缚。于是乐子期说了两件事:“其一,飞星逐月锁再度被破,七巧殿颜面问题;其二,他的宿敌,也就是我的师父,过世数月,还未曾见他露面,照理,相斗一辈子,没理由放过这种胜负立见分晓的机会。”
  “还有第三件,”亟初禾忽然道,“江南一带,开了大大小小上千家锁匠铺,手艺参差不齐,却打的都是吴姓的招牌。”
  顾回蓝问:“你师父姓吴?”
  “是,”亟初禾面无表情,声音依旧冷冽如冰,这才是代掌门遣他下山的主要原因,师父清誉岂容别人诬损,“我师父妙算老人吴一漏的名字除了本派中人,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他转身去看乐子期,出乎意料,那人竟配合的很,乖乖就点了头:“我瞳门的确是知道尊师姓名。因为我师父骂人的时候,总爱挂上这个名字。”
  “哦?”亟初禾抱起双肘,不动声色的看他。
  “呵,”乐子期不急不燥,笑容还挂在嘴边,暖洋洋的,“我师父脾气还不错,只有在打赌快输了的时候,才骂人的。”
  噗,皇甫大哥都乐了,乐子期呀乐子期,他当真是在夸奖自己师父?
  亟初禾也难得勾起唇角,负手转身:“我还有事,后会有期。”他竟再不提方才自己师父被骂一事,径自扬长而去。
  顾回蓝则考虑更多,对于亟初禾他仍不能全然相信:“他。。。。。。。”
  “他应该是去五毒教。”乐子期道,飞星逐月锁是顾回蓝破的,教众是他用瞳术伤的,这新仇旧恨的,只怕此刻祖坟都让人家惦记上了,露面当然多有不便。唯有亟初禾合适走这一趟。
  顾回蓝看他表情,似是对亟初禾此行胸有成竹,心中莫名有些不快,忽想起之前的一件迷惘:“你怎会当时一进山门,就猜到是他?”
  “因为师父说过,七巧殿非善良之辈,仅此一人有侠义心肠,嫉恶如仇从不伤害无辜。”
  乐子期说得理由越充分,越自信,顾回蓝听得越刺耳,好像当初白头翁形迹败露之前,释然还在处处为他讲话一样的感觉:“所以你根本没见过他。”
  乐子期不置可否:“有些人看了二十年未必真的认识,有些人从未谋面未必就不相熟。。。。。。”
  顾回蓝说不出话。当初,释然吃亏就吃在这里。
  “师父,什么时候教我真正轻功?”
  这一句师父倏地将顾回蓝推得更远,更别扭。
  谁知乐子期还有兴致勃勃的第三句:“武斗或许更有趣。”
  一块大石头终于从天而降猛地压在顾回蓝的胸口,闷得他透不过气。



☆、第二章 临山照水人

  【第二章临山照水人】
  亟初禾走后不久,打算用自家遍及各地的生意场去查查两位弟弟行踪和吴姓锁匠铺的皇甫大哥,快马加鞭回了百雀山。那里有当初释然从同仁当铺救下的一百多个孩子,和皇甫家剩余的守卫,都是他最忠实的属下。至于,深入庙堂去查鬼头刀的任务,自然落在了轻功绝顶的顾回蓝肩上。
  乐子期听了皱眉:“师父纵然轻功再好,文武百官皇亲国戚,那么多人,从哪里查起,又要查到什么时候为止?”
  顾回蓝却好像没听见,照旧一边踉踉跄跄的走路,一边摇摇晃晃的喝酒,他身上的衣服被皇甫大哥勒令着换过几件,唯有旧的酒囊一直栓在腰上,早上灌满不到中午就空了,比水喝得还勤快。这几日,更是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黑夜白昼,只知睁眼就喝,沾酒必醉。
  乐子期跟他一路,愈发担忧,偏又拦不住顾回蓝走向下一个酒肆,继续买醉,继续喝疯,继续将追查鬼头刀的事一推再推。一日复一日的浑浑,一夜又一夜的噩噩。眼见着前些时候因为皇甫释然的下落而诞生的希冀之光,渐渐湮灭在那双深邃黑眸中,眼见着顾回蓝整个人慢慢颓废回自己初见时潦倒求死的模样,饶是温和如玉的乐子期都无法忍受,索性心一横,牙一咬,做了一个决定。
  以我之瞳,摄尔之魂。
  失意到极致,无非是哀莫大于心死,里面烂透了,外面徒留下一具空空皮囊,到处求死。好容易有了自己带来的一点线索,才还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