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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心传奇之三千局-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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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皆是如此,除非自己要改,否则没什么劝诫能真的起效;即便是所有人都认为是常理的事;也有人听不进去。就像他们现在仅剩的对手,如意张。
  乐子期道:“迟早要跟他面对面,他煞费苦心,把我培养成出色的对手,为的就是找回和妙算老人互斗的快感,没达到最终目的之前,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皇甫大哥奇怪:“可是他的的确确关了锁匠铺。”
  乐子期道:“那是因为他要以逸待劳,假如我们不立刻赶到五毒岭我瞳门所在之地,他便又会钻出来,掀起下一场,甚至下下场风波,利用像五毒教或娴静门这样的人,明里暗里的索战,直到我们同意跟他斗为止。”
  步云鹰哼了一声:“这个我倒是听师父抱怨过,说如意张胡搅蛮缠的功力比他释心术的功力还高,就算他上天入地,也摆脱不了。”
  亟初禾问:“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动身,路上再想办法做安排,不是更省工夫。”
  顾回蓝一直没说话,此时站起,第一个朝门口走去。乐子期刚要跟上,忽然一股寒意,劈空袭来,迅如闪电,快如疾风,根本不容他反应,就缠上了他的脖颈。惊的乐子期目瞪口呆,定定的站住,第一次反应迟钝,口舌不灵——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不止他,在场所有人,皇甫大哥,步云鹰,亟初禾,连同所有的黑衣人,皆是呆若木鸡,被这电光火石的突变,惊的脑子一片空白——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所有人都无法相信,却又不得不面对眼前最真实的境况——抵住乐子期咽喉的宝剑,竟是顾回蓝的。
  乐子期到底心思灵动,第一个醒过神来,低低唤了声‘师父’,宝剑终于撤开,然而不等众人松口气,顾回蓝疾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了乐子期的喉咙。这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他眼中的杀气,汹涌如潮,没有半点虚假。
  亟初禾首先急了:“顾回蓝你发什么疯?!你不认得他是谁了吗?!”
  顾回蓝笑嘻嘻的:“瞳门乐子期,果然好算计。”
  乐子期被他捏的越来越紧,整个脸都青了,根本一句话说不出来。皇甫大哥也看不下去了:“顾回蓝,你要杀人总有理由,他是你徒弟。。。。。。。”
  顾回蓝毫不留情的打断他:“他从来不是我徒弟,从一开始认我为师,他就是怀揣异心的。”
  步云鹰道:“顾大侠,说话要讲凭据。。。。。。。”
  顾回蓝根本没容他说第二句,就丢来一件东西:“步掌门可认得这个?”
  步云鹰捡起一看,抽了一口凉气,再不敢开口。只听顾回蓝冷笑:“这是当日混战中,任平生为了对付冥钩胡乱抛出的一物。大哥看它眼熟吗?”
  皇甫大哥只瞥了一眼,便陷入沉默,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没错,是我皇甫家出入的令牌。”
  顾回蓝还在笑,眼里却根本没有笑意:“此物为何在任平生手中呢?”他问了一句,不等有人回答,自己先抢道,“因为根本就是大哥送给七巧殿的。”
  亟初禾则更关心被他挟持的,已经喘不上气的乐子期,趁他说话,想要抢步上前去救人,冷不防被身后一只手拽住,回身去看,是皇甫家的一个暗卫,黑衣黑帽,身材高大,手一抹,摘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英气的脸:“顾回蓝,放了我师弟。”
  顾回蓝当真松了手,不过并没有放开乐子期:“四哥,好久不见。”
  亟初禾一怔,隔了一会才想起,这不是旁人,正是乐子期口中,原本一直陪在七公子身边的皇甫家四公子皇甫泽。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回蓝,七弟落入如意张之手,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快放了我师弟,我们好好商议一下,如何搭救七弟最要紧。”这个人,说起话来和乐子期有些像,都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纵使说的是十万火急的事件,也语气温和,不急不徐。
  顾回蓝却笑:“四哥,子期大约还没来及告诉你,瞳术,对我无用。”
  皇甫泽眼神微变,转瞬恢复如常:“你胡言乱语个什么,我从未加入过瞳门,学的是命数占卜一行,哪里会什么瞳术?”
  顾回蓝目光深邃:“四哥精通卜卦预知,是不是早就算清楚所有事,所有人,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全在你意料之内?”他终于推开乐子期,收了古怪笑容,眼底杀气消失,取而代之是绵延不断的哀伤,“四哥既然在这里,释然想必不远。”
  皇甫泽急忙张口要辩解,却被顾回蓝挥手拦阻:“剩下的话,倒不如由我来说,”他盯着步云鹰手中那块令牌,却不着急问皇甫释然的下落,反而冷静的分析起前因后果来,“皇甫家的令牌,会在七巧殿出现,并不奇怪,因为妙算老人和白头翁关系匪浅。”
  步云鹰连忙道:“对对对,必定是任平生坑害师父时偷的。”
  顾回蓝摇摇头:“娴静门主认识白头翁有多久,妙算老人就认识他有多久,就算是龙溪山庄也建庄四十年,那时候赠的令牌怎么会这样崭新?”
  步云鹰不说话了,他终于察觉顾回蓝的意思:“所以,这一块,不是妙算老人所有,”顾回蓝目光梭巡一圈,最后落回了步云鹰身上,“这应该是皇甫大哥赠给步掌门的。”
  他说的格外肯定,根本不容置疑。步云鹰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我想起来了,是你们之前来的那一回。。。。。。。”
  顾回蓝笑道:“那一回我与皇甫大哥寸步未离,怎么没看见呢?”
  步云鹰脸涨的通红,他被顾回蓝设计了,一直在用一个谎言去遮掩另一个谎言,结果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那之后,你有事离开,派了亟初禾和任平生等人来查妙算老人的死因。那时候任平生应该已经拿到此物,不管他初衷是向娴静门邀功还是别的什么,他的企图在身份暴露的同时就夭折了。换言之,这块令牌是他有意在离开七巧殿之前偷的,”顾回蓝又看向步云鹰,“步掌门疏忽了。”
  步云鹰紧咬牙关,再不发一言。
  顾回蓝兀自继续:“当然,仅此一点,还不够,”他终于移开目光,不再看步云鹰,“子期向来最聪明,你猜不猜的到,那一回娴静门派了什么人来对付我?”
  乐子期想了想,很谨慎的说道:“算起来,应该是娴静门的画者。”
  顾回蓝赞许道:“正是,我遇到了画丑董糜洪。那个人生的很丑,任谁都不会想看他第二眼,可是他却告诉我,在娴静门内,他不必伪装。子期你说,这是为什么?”
  乐子期脸色微变:“子期不知。”
  顾回蓝挑起眉毛:“以前不知,不代表现在猜不到。何况你不是刚刚才见过靖江王妃吗?”
  乐子期一时语塞,再想说什么,却被顾回蓝抢了先:“她妒忌白头翁,是因为白头翁有子嗣,能比她活得久。而她妒忌释然,则是因为释然生得比她好看,且有机会比她活得长。没错,就是因为她妒美爱丑,画丑董糜洪才不必在娴静门内戴人皮面具。”
  他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我发觉的太迟,我早该在遇到画丑的时候就猜到这一点的,一个狭隘成性的毒妇,别说捉到释然,恐怕只要见到他,就会疯狂成魔,即便不立刻动杀心,也一定会好好折磨。。。。。。”他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努力吸了两三口长气,才稍稍缓解,“她没见过释然!”
  顾回蓝笃定:“她没有见过释然!否则,断不会留下活口或者交付他人。她是最小心眼的女人,迁怒都能迁到我头上,实在没理由放过释然!”
  没有人反驳,事实上,根本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面无表情的站成一圈,静静的等着他继续——所有人心知肚明,谜底呼之欲出。
  “她既然并非始作俑者,我自是不可能问出什么。所以你们才放心让我与她为敌,甚至对峙。如意张也是一样,和娴静门主一样,被当了替罪羔羊,”安静的客栈大厅中,站着许多人,却只有顾回蓝在孤独的叙述着,“一来,如意张好胜,为了赢,他的确有理由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但他所知所长,世间懂的人很少,释然更不在其列,若说因此与四哥为敌,勉强说得过去,可与释然为敌,就实在牵强;二来,他不像娴静门细作遍地,对于我们这一行人各自的目的,恐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换言之,他可能连释然失踪这件事都不知道,或不关心,既如此,又谈什么要挟?三,连子期你都说过,如意张的目的不在释然,而在你和妙算老人,白头翁死后,连皇甫家都不在他对手之列,何论释然?”
  顾回蓝用轻巧的口气把整件事说的通透,眼中未见丝毫喜悦,反而是愈来愈浓重的哀伤:“所以,诸位还要引我去五毒岭吗?去扑个空,然后再听你们的话,奔向更古怪更偏僻的地方?”
  六根手指灵巧的摇晃,看得众人脸色又是一变,乐子期更是惊讶的摸向自己的怀兜,里面果然空空如也,那本原该在其间藏的妥当的三千局棋谱,正握在顾回蓝的掌中。
  看似随意的翻动,却叫众人心惊肉跳,顾回蓝抬起眼,懒懒的看向乐子期:“我虽然棋艺不精,却也知道棋谱上,断没有无数白子包围一颗黑子的下法。所以,这是你们联络的暗号?还是,事先布好的局?”
  他又看了一眼书名:“三千局,得有多少气势和耐心才办得到呢?”
  乐子期垂下眼帘,无言以对,隔了许久,方长叹一声:“师父睿智。”
  四公子也道:“人说心乱智无,怎么就不见你顾回蓝傻一回呢?你挟持子期,无非是诓我现身,如今我人在这里,你要问什么,要罚什么,悉听尊便。”
  顾回蓝手执棋谱,定睛看他:“你们谁是第一局?子期吗?”


☆、第五章 三千局

  【第五章三千局】
  乐子期的声音依旧如流水潺潺;只是其中,隐隐藏了哀恸:“明月姑娘是引子。”
  “她?”
  “她是最不相干的人;引你入局最合适不过。”
  顾回蓝居然点头赞许:“没错。这个引子就用心良苦,第二局呢?”
  “第二局,是我;”皇甫大哥开了口;“明月姑娘骗你许下千金一诺,把你引向我这里;我故意提起当年之事,叫你生疑,并且担心七弟的安危。。。。。。。”
  “引我去彻查真相、对付娴静门?”
  “更主要的;是引你远离奇异阁。”
  顾回蓝眯起眼:“奇异阁吗?”
  “第三局;是我,”乐子期站了出来,“认师徒是想以一个亲近些的身份日后劝谏。而第四局,是最初我撒过的那个谎,若师父真的上当,我们会将计就计把你引向巴蜀一带,唐门地盘。”
  “噢,是因为他们有一种毒可以叫人失忆?”毒药自然瞒不过当初遍闯天下的顾大侠。
  乐子期只有承认:“你到底是顾回蓝,白头翁都骗不过你,区区乐子期更不在话下。”
  顾回蓝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第五局,奇异阁失踪,你一定会着急,会不得不跟着我们的布局走。”步云鹰一席话,令顾回蓝又生疑惑。
  “奇异阁究竟为什么失踪?当真飞升了吗?”
  “恰恰相反,只要开启机关,它会在几天之内沉入地底。”
  “所以,引我离开是为了趁机启动机关?”
  “正是。”
  “反过来,又可以借口奇异阁的消失引我入下一局。”
  步云鹰拱手:“顾大侠全部猜中。”
  顾回蓝没空理他的客套,径直问道:“那么第六局呢?又是你们中的谁?”
  “不是我们,而是五毒教,”皇甫大哥说道,“之前你破过飞星逐月锁,故而挑起你们之间恩怨,合情合理。只是万万没料到,这里出现了第一个变数。财如命竟然联合五毒教对乐子期下手。害他身受重创,把剩下的计划一再拖延。”
  “哦?第七局的计划吗?”
  “是,本打算一遇到师父,就动用瞳术的。”
  顾回蓝摸摸下巴:“似乎效用不大。”
  乐子期叹了口气:“师父心如磐石,非人力可以动摇。”
  顾回蓝看着他:“第八局呢?”
  步云鹰道:“第八局是我七巧殿。”
  “你们扮演了什么角色?”
  “其实早在七公子未病之前,我就与四公子相识相交,他开口要我帮忙,我绝没有推辞的道理,”步云鹰道,“之前派初禾和你们先行会合的同时,我正赶到奇异阁,亲手启动的机关。”
  顾回蓝沉默了片刻,好像在思索什么事。
  皇甫大哥还在继续:“第九局,是妙算老人。”
  顾回蓝重又抬起头,似笑非笑:“呵,算得精妙,奇异阁不见了,我总要想方设法找妙算老人问一问究竟。”
  “可是那时候,他老人家已经过世,被娴静门的细作害死在了七巧殿主殿,自己设的机关内。”
  “所以这一步,是死棋,我在找一个根本不可能找到的人。”
  “但是,你不会被一步死棋困住,”皇甫泽信心满满的笃定,“你是顾回蓝。”
  顾回蓝一笑付之。
  “第十局,是鬼头刀,总要有线索指向当年的事件,总要有方法引出下一局。”
  “下一局?”
  皇甫大哥点头道:“是娴静门。唯有它足够大,足够强,足够对付你顾回蓝。”
  “是啊,对手越强大,谜团就越多,越看不清真相,”顾回蓝揉揉眉心,有些苦涩的说,“越看不清真相,就越会以为有希望在。”
  “其实除了娴静门的两把刀之外,余下的都未出七巧殿大门。”步云鹰有些歉意的说道。
  “所以又是一步死棋?”
  “所以是两步死棋。这两个人,当年黑衣人之一的陈金钇和逍遥店帐房先生赵聚起,娴静门都不会留。就算给你找到活的,也问不出关键。”皇甫四公子说道。
  “锁匠铺灶台里藏的那把,也是你们的杰作?”
  一直安安静静的亟初禾忽然插话:“是我藏的。”
  “你?”
  “这一步是我的主意,总要步步为营,引你上当。”
  “精彩,”顾回蓝又问,“你也是其中一局?”
  “不,他知道的极少,只晓得步掌门和我透露的一些。纯属是帮我们的忙。”
  顾回蓝奇道:“那锁匠铺里的平安符呢?难道不是他?”
  乐子期道:“是我拜托亟兄的。你不信我,却不会疑心一个几乎素昧平生之人。”
  顾回蓝想了想:“说起素昧平生,那位久居深闺的姑娘,是怎么知道我顾回蓝的呢?”
  皇甫大哥有些遗憾的说:“扬州知府那个诬告案,是我皇甫家设计,原本想着官府能困你几月,谁知忘记事先通知子期,他反倒帮你破了局。”
  “自那以后,我们就万分小心,设置了第十八局,”皇甫四哥指了指乐子期,“有我师弟的释心术在你身边,可以了解你的喜怒哀乐,忧惧惊疑,可以时时告诉我们变动计划。”
  “这不会是你们唯一的一步活棋吧?”
  “怎会?想欺瞒顾回蓝是比登天还难的事。三千局,再多变数,也一步都不能错。否则,功败垂成。”
  “只是把娴静门也算进来,当真无恙?”顾回蓝也指了指乐子期,“昆仑山一场血战,难道不是教训?”
  “的确是,”皇甫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娴静门爱热闹,五毒教落井下石,加上居心叵测的财如命,三者联手,从女郎山开始布置,一下就是十来局的大手笔,挑拨离间,毒药毒心,几乎无所不用其极,确实令我们应对不暇。”
  “在应付劲敌的同时,还要想法子蒙骗我,这样深沉用意,实在叫我受宠若惊,”顾回蓝悄悄将软剑收回腰间,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尤其子期,你就不怕害了亟初禾?”
  乐子期垂眸不语,对于当初坠崖之事,他至今心存愧疚。
  亟初禾反倒坦然:“不至生死,不知所念,在我看来,那一回是我今生最快乐之事。”
  乐子期感动的抬起头来,凝望着他:“初禾。。。。。。”
  亟初禾一笑,俊美无双的脸上,神采飞扬:“变数为局,是迫不得已,不过事有两面,我们多一重变数,你顾回蓝也一样多一重困惑,彼此彼此。”
  顾回蓝一听,击掌赞道:“好胸怀,好气魄,不过,变数为局还不够吧?”
  “是不够,”皇甫四哥接话道,“所以,我令小童偷偷潜入客栈,放下那件夹袄。好让你以为,幺弟始终在暗处。”
  提起夹袄,顾回蓝又一阵神伤,释然音容笑貌不时浮现眼前,叫他目眩。好半天才勉强按下心痛,续问道:“接下来呢?”
  “第三十二局,财如命在女郎山被五毒教所救,从此狼狈为奸。他不仅会恨我,还会恨搭救我的人,师父你和七巧殿。他会用上我们瞳门所有的绝学,来决一死战。”
  “用财如命拦阻我?”顾回蓝惊讶道,“你们在铤而走险!”
  皇甫泽道:“事实上,整个三千局的计划都是在铤而走险,多一步与少一步,没有区别。”
  顾回蓝不置可否。
  “第三十三局,是幽冥谷,毒西施。”
  “原来是皇甫家出面,我就说麽,谁有如此大的面子,能请到幽冥谷的人?”
  “可惜毒西施来迟了一刻,子期和初禾已经坠崖。”皇甫四哥看向乐子期,以眼神致歉。
  乐子期笑笑,示意对此事并无芥蒂。
  顾回蓝看了,说道:“生死两忘,你倒是大义。”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没等顾回蓝问他是受什么人之托,乐子期已经继续说下去,“接下来,是道姑初容。”
  “她?”
  “她是陌生人,和此事完全无关。借她的眼看到七公子,借她的口转达七公子尚在人世的消息,你会更相信。”
  顾回蓝看了一眼皇甫家兄弟:“我记得她说过,看到了一双年轻好看的眼睛,四哥,那是你出马假扮的释然吧?”
  皇甫泽笑:“若是你见了,必然露馅,可是初容并不认得我和七弟。叫她记住皇甫公子即可。”
  顾回蓝也笑:“半真半假的皇甫公子,事无巨细的预料,四哥好谋算。那么接下来的一局,必然就是后面被娴静门利用的逍遥店崆峒等门派了,我猜,是大哥出头。”
  皇甫大公子承认的爽快:“是,我出面帮他们铲除异己,清理门户。顺便说明我皇甫家的身份,叫你心头希冀不灭。初容一人之言你不信,这么多人,你想不信都不成。”
  “对付娴静门的同时,我们也发现了如意张的动机。昆仑山冰人阵不好对付,再加上师弟在锁匠铺埋藏过一把鬼头刀,索性将计就计,将如意张的行踪透露给娴静门。引双方合作,足够你应接不暇。”
  顾回蓝一蹙眉:“此局风险极大,万一他们真的联手,别说你们,就是搭上整个江湖都不够他们折腾。”
  步云鹰道:“正如四公子所言,整个计划拼的就是惊心动魄,乱花迷人眼,多一步少一步,没有太大差别。”
  顾回蓝看看他,问:“如意张与你师父较量多年,你有不忿也在情理之中。娴静门害死妙算老人,更加不能原谅。步掌门这算不算在借机报私仇?”
  步云鹰倒是坦荡:“是,我的确在报仇。不过,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最主要的,是因为之前的几局,被人越过,我们不得不仓促改局。”
  顾回蓝讶异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若不是娴静门对亟初禾下手,逼急了子期,你们准备继续带我兜圈子到什么时候?”
  所有人无言以对。他们没注意,顾回蓝眼底哀伤渐退,取而代之是一种很温柔的眼神,像四月春风拂柳,像浅溪没过脚面,像阳光刚刚暖起来的时候,像炎夏雨后的清凉。他问:“最后一局是什么?”
  乐子期迟疑了片刻,凝重道:“最后一局是时间。”
  “时间。。。。。。。”顾回蓝若有所思。
  “水滴石穿,绳锯木断。天大的事,总有一日会磨平。”
  乐子期说的荒寒,顾回蓝却听得一乐:“好大一盘棋。世间或者有十来个,甚至上百人能布下此局,但只有一人肯费这个苦心。”
  他的眼睛亮如星辰。


☆、第六章 犹恐相逢是梦中

  【第六章犹恐相逢是梦中】
  乐子期终于抬起头;但却怎么也看不懂顾回蓝的表情,释心术在此刻全无效力,只好如实禀报:“其实七公子在苏醒之后;前十三日都与师父在一起;只在最后一天离开。。。。。。。”
  离开;布局;联络兄弟朋友,一起殚精竭虑;谋算如何让那人被时间研磨掉所有的伤心。
    那位谪仙一般的公子,在生命最后的时刻;顾不得沮丧;顾不得享乐,顾不得放平种种心绪和交代遗言,反而耗用了全部的气力,撰写了这本三千局。他求的那么明显,那么朴实,又那么含蓄,那么奢侈。
  一日定下三千局,消尔几寸生离恨。
  生命是这天地间最宝贵的,有它才有精彩可盼,才有幸福能等。他终了一生得不到的,最希望其他人都可以珍惜,最希望顾回蓝替他看遍未来更好的日子,最希望自己死后,顾回蓝不要因为当初的一剑,愧疚神伤。
  所以他说:“顾兄,你在我在。”
  所以乐子期说:“相信他的拳拳之心,没有人比师父更懂。”
  顾回蓝久久不语,整个大厅跟着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焦灼的落在他身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顾回蓝会不会领情,会不会接受皇甫释然乃至众人的良苦用心,会不会因为七公子已逝,而万念俱灰?
  “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一阵放声大笑,震惊了在场每个人。大家的耳朵,全都竖起来,屏住呼吸的倾听,大家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紧了中央的人,那个七公子拼尽全力送了一程又一程,最终仍是放心不下的人。他的选择,显而易见。他的决心,从未更改。
  顾回蓝笑的惬意,扬起头来,却是满脸水渍:“你错了,子期,即使我懂,我也不会原谅他,死,与生一样,都是人的权力,由不得别人决断,谁都不行。。。。。。。”
  乐子期听得一怔,不由自主看向亟初禾,只见那人微微点头,目光深沉,似是非常赞同顾回蓝的说法。
  其他人也默然,顾回蓝这话说的正确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不原谅。
  皇甫释然生命最后的苦心,他不领情。
  暮春的风,漫步穿过厅堂,微凉,微醉。再过几日,便是初夏时节,便是释然离去的三年整。记忆兜了一大圈,回到了原点,从轻轻的,变成沉沉的。
  他们不是已经错过了么?岁月都积重难返,何况两个肉眼凡胎?
  问题盘桓在每个人心头,却没有问出口。只是,安静的听着顾回蓝低低的倾诉,他以一种听上去很轻快的语气,来讲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传说:“子期,可曾听说过舍命之交?战国时候,左伯桃与羊角哀,结伴同行路遇风雪,为使另一人活,左伯桃卸衣自尽。羊角哀为成全他的遗愿,携衣投奔楚王门下,官至大夫,荣华富贵加身,他却要辞官。只因为梦见左伯桃孤魂被恶鬼欺凌。楚王劝他也无用,他到底自刎在朝堂。身后葬于故地,夜晚魂魄齐飞,他二人一起拔松借雷,终胜恶鬼。”
  挑唇一笑,又变回当年六根手指风流无状的魈鬼顾回蓝,叫熟悉他的皇甫家兄弟敛眉闭眼,不忍再看。
  那是释然还在的时候的顾回蓝,眼睛里永远隐藏着一种奇异的光彩正跃跃欲试,蓬勃而出,仿佛春天破土的秧苗,充满生命的喜悦:“子期一向聪明,你一定懂这故事的含义。。。。。。。”话没说完,一闪身,已消失了踪影。
  众人大惊失色,就听得角落里步云鹰闷哼一声,也跟着不见了人。
  门口守卫的黑衣人看的仔细,忙禀道:“顾大侠挟持了步掌门,不知去向。”
  乐子期略一思忖:“我知道他去了哪里,初禾你跟我去追。”
  此时霎那都是生死攸关。快一步,说不定就能救下一条性命。
  看二人疾奔而去,皇甫四哥却苦笑叹息:“没用的,连七弟兜了这么大个圈子都留不住他,别人谁有办法?”
  皇甫大哥也是紧皱眉头:“乐子期与他将近三年师徒情谊,或者。。。。。。”
  “还记得当初七弟是怎么说的?三千局,定三十年,之后他若还是这样偏执癫狂,便由他去好了。知他莫若七弟,他早料到三十年也不足以让顾回蓝放弃,三年又能改变什么,”皇甫泽习惯性的掐指算了一卦,算到一半终是放弃,“顾回蓝说的对,死生都是人的权力,由不得别人决断。且随他去吧。”
  皇甫大哥问:“我有一点始终不明,释然他,怎么忍心让顾回蓝一再涉险?”
  嗖的一下,有个东西迎面飞来,皇甫大哥本能接住,一看,是个茶杯,不由更加困惑。却听自家四弟言道:“喏,你看,就像我信你能接住这茶杯一样。”
  目瞪口呆,俄而,豁然开朗!
  原来是这样。
  信任,何需出口!
  “那么你说,假如,重来一次,他还会不会刺幺弟那一剑?”
  四公子毫不犹豫:“会。”
  “为什么?”
  “那是七弟的心愿——忠义两全。就算日后背负所有愧疚和懊悔,顾回蓝还是会那样做的。”
  皇甫大哥深以为然,想想,又是一声嗟然长叹。这两个人,就是相濡以沫,一双困于浅滩的鱼儿,遇见之初,便不再有相忘的退路。
  一场不能相忘的邂逅,究竟是福是祸?何人来断?何人说的清楚?
  一月之后,奇异阁外,乐子期和亟初禾匆匆赶至时,只寻到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中,藏着被捆的结实的步云鹰,问他顾回蓝下落,步云鹰一努鼻尖:“我腿坐麻了,一时站不起来,让师弟带你去,记得务必要在未时之前出来。”
  “未时?”乐子期还没问出所以然,已被亟初禾急急拖走。
  “今年炎热,暑气上来后,支撑奇异阁的冰柱会化掉,未时恐怕就是最后大限。”亟初禾边走边解释。听得乐子期心急如焚:“现在已经是午时。。。。。。。”
  “对,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本着对本门机关的熟悉,亟初禾带着乐子期七拐八绕,很快就来到了奇异阁最底层,那里虽比外面凉爽,却也有热风不断刮进,吹入一阵浓赛一阵的潮湿,令乐子期更加心焦。即便不懂机关,他也知道这是冰正在化成水的征兆。
  刚走了两步,就听哗啦啦,有什么从头顶轰然塌落,不等他抬头去看究竟,亟初禾已经张开双臂扑过来,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就地打了几个滚,险险避开了顶上掉落的巨大石块。灰尘落满身,二人却都顾不得,待到耳边安静,第一件事,便是确定对方安危。一抬眼,看到对方和自己一样的关切担忧的眼神,心里便照进了阳光似的暖。
  这一只手伸出去,不用担心落空的感觉,温如泉水,灿如夏花。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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