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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心传奇之三千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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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心头。
  顾回蓝看着,只觉得一双一对,分外和美,如果释然在这里,他势必会停下,仔细观赏这比翼齐飞,而后心满意足的笑。说不定还会倒两杯香茗,邀他共品——释然向来最喜爱,这种生命和谐之美。光是想着这些,顾回蓝就忍不住畅快起来。他低低唤着释然的名字,伸手指向那对雀跃的鸟儿,恍惚释然就在身后,正在随他指向,笑颜绽放。
  真的有人应!
  顾回蓝脑中空白瞬间,旋即炸雷般狂喜!!
  扭头望去。
  ——仰面贪看鸟,回头错应人。
  顾回蓝一腔惊喜在回眸霎那化为乌有。
  他身后一人长身玉立,红尘万丈中,清雅若江南春色。却不是皇甫释然。
  “师父。”他言语里含着谨慎,仿佛在很小心地绕开同情的意味。
  顾回蓝当然懂得,从一开始就懂得,因此更加不喜欢。甩袖,快步,同从前一样将乐子期甩得远远,手却捂紧胸口的位置。释心术下,锱铢现形。他是不怕被人怜惜,卑微如尘的。早年闯荡江湖,什么模样的态度没遇到过?但释然不行,他要将他好好护在心里,他就算拼尽一身本领,也不愿他眼底存一抹愁。
  怜悯有时是侮辱,岂能用在释然身上?
  “师父!”乐子期偏不肯放他,匆匆追上,连迎面而来的七巧殿众人施礼道歉都置之不理,他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师父何必急于一时?!”
  亟初禾竟也跟上来,接话道:“枯草尚可舍去叶子保留根须,熬待来年逢春起死回生。顾大侠为何不可?只要能够聚首,暂时离别又算得了什么?”
  顾回蓝放慢身形,再转过头来竟是目眦尽裂,怒发冲冠:“少说风凉话!!”他仿佛一头狂躁的野兽般嘶吼,震的满山鸟雀纷飞,“若被娴静门先一步找到释然,我便饶不了你们每一个!”
  他一拳捶向身边一棵古树,三人合抱的树干登时皲裂出数十条细小的缝隙,密密麻麻网一样交织在他拳下,慢慢的淌下一滴滴鲜红。那当然不是树的血液。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所有人都睿智的以缄默应答。
  唯有乐子期勇敢的迎上前去,执拗的劝解:“请师父再宽容我几日,我定然揪出娴静门任凭师父处置!”
  顾回蓝根本不看他,方才一击令他卸去心火,双眼渐渐褪去赤红颜色,目光跌入茫然无边的前路。他恍惚又要回到释然失踪之初行尸走肉的状态。
  乐子期才不肯放过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抓住他臂膀,用劲推搡出去。轻功绝顶反应迅捷如顾回蓝,居然没有躲开,任由自己被他推倒,皮球一样沿着崎岖山路咕噜噜滚下坡。
  所有人目瞪口呆。
  乐子期根本没有道歉或者搀扶的意思,他大声的唤:“顾回蓝!你敢不敢放手一搏!?”
  山坡下的那人,这才止住了滚动,血肉模糊的手掌撑住地面,慢慢而坚定的站起了身。
  他肯,他敢!
  为释然,捅破了天,他也不在乎!
  乐子期的眼圈却微微的酸,喃喃低语:“这样的你,七公子不喜。。。。。。。”



☆、第五章 重铁剑

  【第五章重铁剑】
  亟初禾的俊脸绷的跟顾回蓝一样难看;说话毫不客气,“都说了你可以选,怎地还是这般死心眼;;”
  “他算是好的;”乐子期却反过来劝他,“将心比心;若是我丢了最好的朋友;别说一声劝,就是半个字也听不进的。再者,”他仰首,往天上望去;那双眸子洋溢七彩流光;“假如你见过七公子,你必会懂师父为什么执迷不悔,我又为什么甘做千里马。”
  亟初禾脸色还是不好看。
  乐子期转过头来,目光澄澈如水,语似春风拂花开:“心事同漂泊,生涯共苦辛。师父要的无非是这些。”
  亟初禾这才哼了一声,他也是同情顾回蓝遭遇的,他只是看不过温润如乐子期一再的委屈行事。
  折身去七巧殿几个晚辈背负的木箱里搜罗了一番,寻出一物,递给乐子期。
  乐子期打量一眼,并没有接。
  亟初禾马上搜寻周边,果然宝钿等几位姑娘的怨毒的眼正往这边瞄。亟初禾下巴一扬,厉目一扫,乖乖的就叫她们低了头。
  乐子期揶揄道:“得罪未来的夫人可划不来。”
  “若不是你自背后拉我那一把,我也躲不开漠北三鬼最后那一钩,”亟初禾假装没听见,专心把手里的物什塞进乐子期怀中,“再说,这重铁剑本来就是给你的,不过之前出来的匆忙,忘记带了。”
  重铁剑黢黑无华,外表笨重,可乐子期拿在手里,却觉得赏心悦目。他看看亟初禾,把原本想说的谢字吞下去,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瓷盒,递过去:“礼尚往来。”
  亟初禾疑惑的接过来,拧开一嗅,笑道:“我都忘了我脖子上还有个口。只是,这上好的金创药抵了我这把剑,方才的救命之恩又怎么算?”他突然把脸凑的很近,旁若无人,“救命之恩,是否该以。。。。。。。”
  乐子期一阵剧烈的咳嗽,咳的脸都红了,好容易停止,又指指前方正在等待的顾回蓝,抢白道:“师父等久了。”说话间拔腿就走。
  丢下打嘴仗反败为胜的亟初禾,白衣张扬,大笑连连。
  其他人已经见怪不怪,唯有步云鹰十分讶异,他第一回见冷漠如亟初禾笑的这样酣畅淋漓:“三师弟可是病了?”
  亟初禾好容易收了笑,晃晃脑袋,含糊不清的答:“已觅得良药,师兄无需挂怀。”
  步云鹰只好不再问。
  翻过女郎山,便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广袤平原,一行人借木枭之力,再次腾云驾雾,越过可能早有娴静门以逸待劳的洛阳城,飞抵开封——根据七巧殿六方弟子的消息,那里有一座门面很大的吴姓锁匠铺。
  进了开封城,自是直奔而去。哪料想,锁匠铺大白天的紧关着。两扇青黑色的铁桦木制成的大门,比玄铁还要坚硬数倍,刀枪不入,牢不可破。着实令人头痛。本要向门锁动起脑筋。可仔细看去,又觉得这锁根本算不得锁,不过是连起两扇门的一块两斤重的,方方正正的木疙瘩。通体青黑,连条缝隙都找不到,更惘论锁眼了。
  宝钿一生气,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根三尺长的百炼金钢棍,插在门环上开始撬。几个师兄弟见状,纷纷来帮忙,一起忙活半晌,累到筋疲力竭,满头大汗,门还是严丝合缝的紧闭着。
  亟初禾走上前,把宝钿的棍子抽出来,闭上眼去仔细摩挲那大门中央的木头块,好一会儿,他的眼睛才睁开。只见他用指甲轻轻抠在木块的一侧边缘,猛地一刮,那木疙瘩竟‘吧嗒’裂开,亟初禾轻轻再一掰,便很顺利的将锁取下。
  门,豁然洞开。
  宝钿仰慕的望着亟初禾,她知道这个人素来神奇:“小师叔真厉害。”
  亟初禾却把头撇向另一边,朝乐子期深深看了一眼:“无他,唯知心耳。”
  宝钿立刻凶巴巴的瞪过去,咬牙切齿,满心的嫉恨全写在脸上。
  还是步云鹰看出端倪,将宝钿差遣走,一群人进去铺子,亟初禾和乐子期留在最末。乐子期再按捺不住:“亟兄怎得连宝钿的事也推给我?”
  亟初禾笑得一双桃花眼弯弯,俊朗之外平添了几分魅惑:“你心善,不会伤她性命;你聪慧,会处理的滴水不漏。再者,你总有办法化腐朽为神奇,我有什么理由不推给你?”
  乐子期说不出话来。
  亟初禾偏还要得寸进尺:“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堂堂释心术生杀决断的大事都不怕,还会怕这等芝麻绿豆的小事?”
  乐子期气闷,狠瞪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锁匠铺是个独门独户,影壁之后,光是前院就有百步宽。屋内更是讲究,上好的杞梓木家具,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就连冶铁灶台前小小的脚踏都精雕细刻过。步云鹰越看,脸色越沉。他和七巧殿众人均已辨出这是谁的手笔。
  很想找个人来问,可这房子虽大,桌椅上却有薄薄一层灰尘,显然有些时日没有人住了。
  任平生于是遣了两个弟子到邻居家问,结果对方也知之甚少。除了知道这户姓吴,去年秋天开始经营锁匠铺,过年前回了老家,至今未归以外,再问不出其它。
  步云鹰道:“暂且安顿下来,四下再探,问问那些买过锁的客人们。”
  众人依言行事,各自忙碌,唯有宝钿偷偷摸出一张黄纸,悄悄走近乐子期身后,趁其不察,冷不丁贴在他背上,一边指着他念动咒语:“急急如律令,妖狐快现形!”
  乐子期哭笑不得,将黄纸自背上揭下来,塞回宝钿手里,顺便低声问:“姑娘要对付我?还是要你小师叔的心?”
  宝钿原本愤恨扭曲的脸,怔忪片刻,好容易恢复平整,她狐疑的盯着乐子期,好像想看清楚他打的什么算盘。
  乐子期低低一笑:“人定时分,后院假山。”
  他并不着急说明白,因为他知道好奇心自会送宝钿按时赴约。
  饵而投之,必得鱼焉。
  一切如他所料。亥时,已近荒芜的后院假山后,宝钿拿着一把匕首,戒备的盯住乐子期,不许他步入自己三尺之内。乐子期笑:“我只想知道姑娘的答案。”
  宝钿把小脸一扬:“当然是小师叔最重要。你算老几?”
  乐子期点点头,他问这个问题的同时就猜到她的选择,现在问,不过是要让宝钿提醒她自己:“那姑娘可愿答我一问?”
  “哼。凭你问。怕你不成?”
  “敢问姑娘可知你小师叔现在,最想要什么?”
  宝钿撅起嘴,她的确不知道,小师叔的心思她从来都是雾里看花,猜不明白:“是。。。。。。寻找七公子吗?”
  乐子期看着她,不说是,也不说
  否。
  宝钿自己先犹豫起来,她虽不懂亟初禾现在所需,但她深知小师叔品性怎样的桀骜不驯,师门布置的任务他会一丝不苟的完成,但那绝不可能是他心中所愿:“将我七巧殿发扬光大!”她又想了一个,却更快的从心里面否认掉——单凭亟初禾的心智、功夫,如果他想坐掌门之位,绝不用等到今天。何况他非但没有做掌门,连个徒弟都不收。有单枪匹马把偌大的七巧殿继承下去都困难,别说发扬光大了。
  成亲生子?这个假设宝钿都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过了一遍,她知道这更不可能,亟初禾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翩翩好儿郎。他若想娶妻,大把大把的候选,何用费什么心思?
  可是,除了成家立业,除了七巧殿和皇甫家的事,小师叔还能有什么心愿呢?宝钿糊涂了,她从来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突然想来,如坠泥潭,使不上力,又寻不到出路。不得已,抬眼去看乐子期,她见识过释心术的神奇,她知道这个人一定能解答她的困惑:“乐。。。。。。乐少侠。”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你知道小师叔想要什么吗?”
  乐子期却左右看看,四顾无人,才神神秘秘对她说道:“莫问了,姑娘,他想要的,你给不了。”
  宝钿不服气的立起柳眉:“什么东西?”
  乐子期幽幽叹气,欲言又止:“都说了你给不了,何必追溯。那不是给自己徒增烦恼吗?”
  宝钿脾气犟起来,匕首不客气的横上乐子期的脖颈:“你说不说!”
  乐子期似乎被她吓了一跳,忙不迭道:“我说我说我说,请宝钿姑娘务必先把刀放下。”
  宝钿不肯,执意要他先说,她相信对付狡猾的妖狐,唯有武力才能换真言。
  乐子期无奈:“姑娘可知道他为何刻意在人前与我要好?”
  宝钿琢磨了一会,她才不信堂堂正正的小师叔有断袖之癖,若是有,七巧殿师兄弟个个才貌出众,怎样也轮不到乐子期:“为什么?”
  “他有求于我。”
  “骗人!我七巧殿有什么事要求你瞳门?”
  “别的事当然不会,只这一件,非我瞳门不可。”
  宝钿追问:“到底什么事?你再卖关子我就。。。。。。。”言语间,匕首竟真的割向乐子期的咽喉。



☆、第六章 明日复明日

  【第六章明日复明日】
  乐子期躲也不躲;只轻轻吐出两个惊魂动魄的字,“读心。”便叫宝钿的匕首生生停在半空,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半晌动弹不得。
  “他,他要读谁的心;”宝钿知道;答案绝不是自己的名字。一股无名火倏地窜起,只待乐子期说出那个名字,她就去要了那人的命。
  可乐子期终于说出的这个名字叫她难以置信;更惘论下手对付。
  “师祖;;怎会。。。。。。。”
  “否则姑娘以为要如何寻找他的下落,”
  宝钿答不出;她知道这件事的确唯有瞳门可以办到。
  乐子期又叹了一口气:“看他期待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告诉他,我办不到。”
  宝钿的眼睛亮了,既然乐子期办不到,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有机会来成全小师叔的心愿:“看来,你瞳门也是浪得虚名。”
  乐子期闻言并不恼:“妙算老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自然读不到他的,唯有从他亲近的几个人下手,间接猜测。可是一来,瞳门与七巧殿结怨已久,你的师父师叔们不可能对我吐露太多细节,就算你小师叔拜托我,他性子孤傲,也不会对我毫无保留;二来,我并不想过多涉足此事,并非不重承诺,而是。。。。。。。你知道你小师叔的脾气,万一找不到你师祖,他发起狠来,拿我祭了白骨刀。。。。。。。我就是变成鬼也无处诉冤。”
  宝钿想了想,觉得乐子期所言确实有道理,这才将匕首收回来:“你,哦不,乐少侠,肯不肯教我释心术?”
  “你?想入我瞳门?”
  “不是的,”宝钿羞答答的说,“我只求一招半式,能帮小师叔解开心头困惑即可。”
  乐子期琢磨了一会,笑道:“果然好主意,如此,既帮了你小师叔,又解了我的难处。实在再好没有了。宝钿姑娘蕙质兰心,子期先行谢过。”
  宝钿莞尔:“乐,乐少侠快别这么说,宝钿还不知道能不能学的成呢?”
  乐子期道:“释心术的确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你小师叔又不是个有耐性的人,让他等确实强人所难。倒不如。。。。。。。”他再度欲言又止,“唉,这样难免委屈宝钿姑娘,还是作罢吧。”
  事到如今,宝钿哪里肯依,扯住他的袖子,逼着他非说不可。
  乐子期勉为其难,犹豫再三,终于说道:“其实也简单,姑娘只消将你身边人一言一行告知子期,子期用释心术加以研究,不日便能给你答案。到时候你再告诉你小师叔,他必然。。。。。。。”
  “他必然高兴的不得了,”宝钿喜滋滋的接话,“不过是留心些罢了,有什么难的?此事就包在我身上!至于答案。。。。。。”她有点不放心的盯着乐子期。
  对方马上拍胸脯:“当然是姑娘的头功。”
  宝钿笑的见牙不见眼,她已经在想象小师叔夸奖她时难得一见的温柔笑脸了。
  好容易打发掉宝钿,踏着月色回到自己房内,往床上一躺,身边却有人凑将上来,不怀好意的问:“我的脾气耐性就那么差?”
  乐子期一点也不意外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知道他刚刚说过的话:“你不是在女郎山对那些萍水相逢的痴情女子怜香惜玉吗?怎地就不敢对朝夕相对的宝钿好点?”
  亟初禾反诘:“我对付那么多,留给你一个,你还不干?难道临山照水人要在女人这一战中认输不成?”
  乐子期没好气:“亟兄这么晚来就是要通知我别未战先降吗?”
  亟初禾又仰回床上,舒舒服服的躺好:“那是其一,其二锁匠铺太小,不够一人一间的,我索性大方些,让给他们。”
  “不知亟兄说的一人一间,是否包括你七巧殿的众多侍童们?”
  “当然。”
  乐子期磨牙:“我现在真想一脚把你踹下去!”
  亟初禾嘻嘻,笑的十分讨打:“所以我躺在床里边。”
  乐子期暗中闭了闭眼,捏了捏拳,努力压抑胸中怒火:“贴在墙上当画也不错。”
  亟初禾继续嘻嘻哈哈:“你才舍不得。”
  乐子期终于忍无可忍,悄悄伸出两根手指,使劲一拧,听见对方夸张的倒吸一口凉气才偷笑道:“叫你胡说八道。”
  亟初禾却突然岔开话题,探过头来耳语:“其实,我觉得七公子很幸运,我听过他的故事,”不等乐子期回答,他自顾自的说下去,“如果不是命运多舛,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顾回蓝是怎样生死相交的好朋友。”
  乐子期静静的听着,一抹朦胧月纱,柔柔罩着他的脸,单是侧面就令亟初禾看呆了一瞬,脑海里猝然蹦出两句诗:“天公骄子性通灵,风沙磨砺俏玉容。冰晶玉肌飘清韵,暴雨洗礼驻彩虹。”琢磨着,这说的好像就是乐子期吧?
  这样的人物,怎么可以总有心结羁绊?
  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以总靠笑容来掩饰沉沉思绪?
  亟初禾不自觉凑得更近,气息几乎拂动乐子期耳边碎发:“顾回蓝也很幸运,能有一个值得自己生死相付的人,是几世难修的福气。”
  乐子期还是没说话,他已经猜到亟初禾真正要说的。
  亟初禾却好像忘记他是释心术传人,还在继续:“所以他们要的,不会是同情。”
  乐子期笑了。
  他是释心术传人,能明晰所有人心事,能知晓每个人的症结。他可以是任何人的知己,可以解任何人的孤独。他几乎无所不能,唯独,不能解自己的寂寞。纵然有两个师父,他仍然没有羽化成仙,没有四大皆空。还是会生老病死,有七情六欲,他也盼着有灵犀一点,生死相知。就像七公子和顾回蓝一样。然而,他的身份注定他的心像高悬在晴空中的皎月,可以写进诗词歌赋里,可以画进丹青扇屏中,却始终谁也亲近不得。
  就当他以为自己要如此只身孤影、一生终老的时候,亟初禾出现了。
  他说得没有错。
  顾回蓝和七公子的确很幸运,他们至少不会像那轮‘不知年年月月待何人’的月亮一般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他们需要的永远不会是任何人给予的同情。
  就连寂寞如自己,需要的从来也不是怜悯。
  亟初禾似乎比自己更懂得这一点。所以他大咧咧躺在乐子期的床上,细致入微的帮他打开心结。
  无需口舌多,点睛便成金。
  乐子期笑:“亟兄,你知不知道,你真的。。。。。。”他故意停顿了好
  久,才眯着眼,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很——可——恶。”
  亟初禾愣了愣,旋即伸出魔爪挠向对方腋窝:“我还能更可恶,你要不要试?”
  也不管乐子期答不答应,几下下去,已经挠的他喘不过来气。乐子期哪里肯轻易告饶,再忙乱也要伸出手去扳回一局。两人很快闹做一团。步云鹰恰自门外经过,远远的就听见里面又笑又叫,热热闹闹,活脱脱是两个顽童玩耍游戏,实在难以想象其中一个会是自己常年冰山一般冷漠的三师弟。
  摸摸胡子,步云鹰笃定:“果然病了。病得还不轻。”
  深冬将逝。
  月色如流水,倾泻在飞檐粉墙上,拗着院中树丛奇石的影子,扯一出席地幕天的大戏,演一场初春伊始的希望。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世人都被明日累,
  春去秋来老将至。
  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
  百年明日能几何,
  请君听我明日歌。”
  明日注定难以预料,但未尝不是可以期待的。
  未尝不是可以放手一搏的。
  乐子期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何必急于一时?、
  亟初禾说:他们要的,不会是同情。
  而是。。。。。。懂得。
  还有。。。。。。明日。
  第二天很快到来,只是,依旧不见七公子从天而降,依旧没有妙算老人的消息。
  有人却换了新衣。胡子也刮得干净,容光焕发,赫然又是当年魈鬼风流、六根手指的顾回蓝。那高大矫健、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间潇洒不羁,连一贯鄙视又挑剔的宝钿,也张大了嘴,瞪圆了眼,半晌回不过味儿来。
  不愧是顾回蓝,乐子期在心里暗赞,他终于从浮沉不定的颓废中复苏醒来!



☆、第七章 局中局

  【第七章局中局】
  宝钿的消息来得很快,不止快;而且杂。就连哪个哪个弟子今日上了几趟茅厕都没有遗漏;一股脑倒给乐子期。后者听了半日;便竖起大拇指,“宝钿姑娘果然能干,”
  宝钿美滋滋的;“那你读出什么没,”
  乐子期摇摇头;“在下学习瞳术时候其实也不长。。。。。。”一看宝钿要恼,连忙又道;“若有些更细节的,在下必定更得心应手。”
  宝钿不解;“这还不够详细;”她全然不觉她带来的情报,在同一屋檐下的乐子期也看得到、听得到,甚至。。。。。。。闻得到。
  乐子期微微笑:“这些当然够详细,只是,如果能更深入一些就最好没有了。”
  宝钿努嘴,很是为难:“我总不好跟踪他们去茅厕。。。。。。。”
  乐子期循循善诱:“除了茅厕,锁匠铺还有很大地方。”
  宝钿咬着下唇思索了一会,扭头离开。乐子期没想到,这一句竟让他差点再见不到宝钿。
  更鼓响起,夜色渐深,连云彩都遮住一弯新月打算沉睡。忽然一声惨叫撕破原本的万籁俱寂。亟初禾闪电般冲出去,刚迈出屋门,又折回来,看向在坐在床边面无血色的乐子期:“子期,今日事必与你无关!”
  既然自己听的出来,相信乐子期一定也听的出来,刚刚那声惨叫是谁的声音。
  乐子期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满眼焦虑的盯住院子里墨染的黑,浑浑噩噩的起身往外走。他必须得去,即便帮不上一点忙。
  亟初禾一把拦住他,摁在墙上,急切万分:“宝钿不会有事。。。。。。。”
  他话刚说半句,就被乐子期狠狠的推开:“你说无关便无关吗?!!如果不是我,不是我怂恿,她就不会出事!我为什么要设计她,我为什么要害一个无辜的姑娘!?我简直。。。。。。。”他使劲抽自己耳光,“我简直不是人!”
  他眼珠子通红,双颊被抽的更满布血印,看得亟初禾心头阵阵绞痛,他很想上前去将人制服,或者干脆捆起来,而后等他冷静下来再好好安抚。可他不能,因为他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好时机。他只能凶巴巴冲上去,大力揪住乐子期的衣领,快刀斩乱麻的问他敢不敢跟自己去先看看宝钿的生死。然后也不管他同意与否,直接拖了人去声源之地。
  后院,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浑身鲜红的宝钿已经被小心挪到一张软榻上,秀目紧闭,气息微弱,右侧脖颈处一个洞开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淌着血,看上去并不是太过锋利的兵刃所致,因为刀剑如果划破这个位置,一定会连项上人头一起削掉。而不是这样,慢慢的流血。
  最通医术的左棋逢正在同两个女弟子一起,竭力救治。一时间,难断吉凶。
  步云鹰脸色铁青,看得出他努力在压抑心头震怒:“胡世!你要干什么?!”
  那边仍拿着带血凶器,被惊得呆若木鸡的一个少年,这才想起丢掉手中的亢龙锏,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我、我不知道是宝钿。。。。。。。”他磕磕巴巴,前言不搭后语,说得在场人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正在和任平生在屋内议事,冷不防看到一道黑影闪过窗口,他以为是贼人闯入,立刻提着兵器追赶,待亢龙锏挥出一记,宝钿惨呼,这才如梦初醒是场天大的误会。
  乐子期听着,一言不发,面色更加难看。亟初禾趁无人注意他们,耳语道:“假如仅是场误会,宝钿就白伤了。”
  他这一句,是故意要激乐子期,因他见不得这人自责的模样,必须要逼他做点什么。这人显然也上了他的圈套,举步走到顾回蓝跟前,低声交代了几句。顾回蓝立刻趁无人注意,转回自己房间。剩下乐子期周身散发着戾气,大步朝胡世走去,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你说谎!”乐子期一上来,便没打算给胡世辩驳的机会,他飞快的说下去,“这不是误会,你是想杀宝钿灭口!”
  胡世火冒三丈:“你胡说八道什么?!宝钿是我师妹!”他可不知道,自己眼中不易察觉到一丝慌乱,绝没逃过乐子期的锐目。
  乐子期捏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这亢龙锏是你的兵器。”
  胡世稍犹豫了一下,摸不清乐子期到底想干什么:“是我的又怎样,我不过自卫。。。。。。。”他话音还没落,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风一样袭上他的咽喉,胡世本能的抬手,自袖中飞出一样细小物体,朝着近在咫尺的黑影打去。
  偏偏这黑影并非寻常人,也不知施了什么法术,一步之遥竟能安然无恙的闪躲,六根手指神奇灵动,微微一晃,就抓住了自胡世袖中飞出的物什。足以叫大家都看得清楚——铁蒺藜。
  乐子期眯起眼,杀气巧妙敛于眸中:“你既懂得暗器,又擅用,绝不会在面对贼人时选择亢龙锏,一来你武功并不算高强,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显然暗器更有效,也令你更安全。二来用暗器在屋内就可以办到,亢龙锏却必须要到院中来,耗时,耗力,且你并不能确保在你追出来的同时,贼人会不会逃掉。三来。。。。。。。”他忽然错步上前,右手去抓胡世的肩头,对方一惊,身体一侧,左掌已经拍将过来。
  他快,顾回蓝更快。手中的铁蒺藜尽数弹指而去,连连点中他周身几大穴,整个人颓然倒地。乐子期偏不肯放过他,手中拿着亟初禾赠予他的匕首,两下划烂他的双袖。胡世想躲,无奈身体半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右臂上的秘密被众人看个分明——赫然显露出宝钿九节鞭的鞭痕。若是被一击击中,她的鞭绝来不及缠上胡世的手臂。证据昭昭,胡世在说谎!
  乐子期眼中戾气未散,他几乎是马上掉转矛头对向任平生:“任大侠由着同门自相残杀,不知是和宝钿有仇,还是想陷害胡世?”
  任平生不曾防备乐子期突然朝自己喝问,慌忙之中脱口辩解道:“胡世杀人灭口与我何干。。。。。。。”话说过半句,他已经后悔万分。千不该万不该,在这时候急着撇清自己,虽有证据,但胡世尚未真正定罪,他这样忙不迭划清界限,不等于在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乐子期嘴角轻轻的一挑,脸上轻蔑毕现,这一场局中局,胜者为王,在无声的嘲讽着败者为寇。
  任平生果然被他激怒,他虽然外表文弱书生一般,骨子里却有着江湖人一贯的自负与骄傲,如今更加口不择言:“哼,是我小看了释心术。一时不察,上了你的当,”事到如今,他自知也没有再掩饰的必要,索性招手,唤来他亲传弟子三女三男,一众的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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