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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风月-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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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叶扯扯嘴角,无声地笑了:“叶华阳的太太为他生了七个女儿,就是一直没有儿子。我十几岁的时候,打算把我接回去继承家业。” 沉静的笑淌了一脸:“我本来也挺高兴的,谁想到在叶家那一段生活简直就是噩梦。”
  韩笺枫蹙眉问道:“为什么?夫人虐待你吗?”
  沈叶摇摇头:“叶夫人很和气,姐姐们也对我很好。只不过,外人不知道,叶家先祖是南洋过来的降头师。叶家有一个古怪的家规,就是当家人必须学会炼蛊。”过了半晌,毫无生气地慢慢说道:“我曾经亲眼目睹本家一个女婴被毒虫啃噬而死,尸身被制成蛊。” 声音轻得仿佛就快喘不上气来。
  韩笺枫听着禁不住倒吸口冷气,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学习这种残酷的炼蛊术,简直灭绝人性,难怪沈叶连杀鸡都不敢,想必是小时候受过刺激。 
  沈叶虚弱而急促地换了口气:“这个场面对我刺激太大,以后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想起这件事,就会痛苦得难以控制。除了鸦片之外,没什么东西能让我静得下来。直到再回满洲,我也不愿意回叶家。”
  韩笺枫自语一般,若有所思地低声说道:“原来是这样。”
  沈叶惨笑一下:“我为了掩饰,把鸦片放在香囊里,掺了几喂药材,随身带着,一般人发现不了。却被你给知道了。”
  他抬眼看着韩笺枫,目光沉静无波:“其实这辈子能不能离了鸦片,我一点把握都没有。”只一眼,却让韩笺枫的心不动声色地揪了起来。
  韩笺枫低头轻吻了他一下:“没事的,沈叶不怕。”低声喃喃:“我陪着你呢,有我陪着你呢。咱们一会回家。”
  沈叶眉毛一挑,冷笑着问道:“回家?回什么家?韩公馆不是我家。”
  韩笺枫好脾气耐心哄道:“你不愿意回那里,咱们就去别的地方。小叶子早就吵着要去大连玩,咱们三个一起去。”
  沈叶一皱眉头:“你不是把小叶子送走了吗?”
  韩笺枫轻笑一声,桃花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那是骗你的。我随口一说,你也信?”
  沈无力地叶瞪他一眼:“我就知道,你就会骗我。”闭上眼睛沉沉地睡过去。
  等沈叶睡醒,韩笺枫将他抱到浴室里仔仔细细清洗了一遍。然后用柔软的毛巾轻柔地帮他擦干,抱回床上。沈叶累极了,眯上眼睛又睡了一觉。
  直到傍晚,韩笺枫带着沈叶离开小公馆的时候,路过隔壁书房。地上一片破碎的玻璃碴子,一滩暗红的酒渍已经干涸,血一般刺目。他看着那片狼藉,心情复杂地愣了片刻,就扶着沈叶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方鼎立

  赫曜霆回到江南就病倒了,昏昏沉沉地在医院躺了好几天。他一直病恹恹地卧床,发着烧睡睡醒醒。迷糊中无意识地发出了浅吟,声音一出竟然只是不停地重复“笺枫”这个名字。
  迷迷糊糊里,感觉有人在轻轻抚摸他的脸。他迷蒙地睁开眼睛,恍惚看见了韩笺枫,兀自苦笑一下,闭上眼睛轻叹:“我是在做梦。”他感觉到那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在他身边躺下,温柔地亲吻了他的额头。赫曜霆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中,任由那人温柔地搂抱,将身上的温度传递给他。
  等到赫曜霆高烧退了,精神却没有恢复,终日也没有什么好心情。就在这段时间,梁仲贤前来探病。在病房里一屁股坐下,亲亲热热地携着他嘘寒问暖,侃侃而谈,大有从诗词歌赋白话到人生哲学的意思。
  赫曜霆强打精神陪他消磨了一个下午,梁仲贤才缓缓起身,意犹未尽地告辞。前脚刚出病房,凤栖就送来了电报。旅顺一批烟土,昨夜被梁仲贤的人劫了。
  赫曜霆面色阴沉地一拍桌面,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伸出一根纤细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狠狠刮了一下,将光滑的桌面划出一道狰狞的印记。冷冷一笑:“梁仲贤,不简单啊。”这头跟他看雪看月亮,谈理想谈人生,那头就派人抢了他的货。
  他抬起眼睛,面色沉静地看着凤栖,冷静地吩咐:“你跟阎翰林去准备,今晚夜袭乐芙饭店。我要让他的货进得来,卖不出去。”
  乐芙饭店是梁仲贤开张不久的俱乐部,那里生意红火,烟土的销量很大。赫曜霆策划这事不是一时半刻,而是早有准备。他之所以决定当晚行动,那是因为打听到晚上梁仲贤与加藤雪莱有约会。
  刚刚入夜,凤栖和薛放就领着一伙人在乐芙饭店同梁仲贤的护院打手火拼起来。砍刀雪亮,血花四溅,吓得客人蜂拥而出,慌忙逃走。
  正在四处乱糟糟的时候,阎翰林趁机溜进去,无师自通地摸到存放烟土的仓库所在,顺手扔了颗炸弹进去,瞬时火光冲天。
  梁家打手看见自家失火,慌忙冲进去救火,凤栖那群人趁乱撤走。
  阎翰林之前偷偷地探过几次路,对这里并不陌生,但她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忽然忙乱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逃。立即跑到阴影里躲起来,忽然被人拽了一下,拉着她的胳膊迅速朝一个方向跑。
  她紧张地抬眼去看,准备还击的动作蓄势待发。瞧清楚那人面孔,大吃了一惊:“三爷!”赫曜霆比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出声,拉着她跑到后院的一处角落。
  阎翰林看着赫曜霆夜色下苍白而俊美的面孔,又是紧张又是兴奋,不由自主问道:“你怎么会来这的?”
  赫曜霆语速飞快地简短答道:“我不放心你。”
  阎翰林痴痴地望着他片刻,碰上赫曜霆冰冻三尺的眼神,回过神问道:“梁家那帮人都涌进来了,我们要怎么脱身。”
  赫曜霆不耐烦地冷哼一声:“笨!你进来的时候都没想好退路吗?怎么脱身?见机行事呗。”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俩运气好,乱跑乱转竟然发现了装电闸的房间,只要拉了总闸,一片漆黑自是好脱身。可惜电闸箱子上了锁,一时间不容易打开。
  赫曜霆管阎翰林要了发夹,掰直了预备将锁眼捅开。
  阎翰林拦住他:“不用那么麻烦了,你让一让。”
  赫曜霆眼睛一挑:“你要干嘛?”
  阎翰林不耐烦了:“叫你让开点,你照做就是了,问那么多废话干嘛!”说完飞起一脚,一记利落的回旋踢踹过去,锁头应声断裂。
  看得赫曜霆目瞪口呆,一时间满脑子只有三个字呼啸而过——真凶残!心中暗暗腹诽:“这女人可真粗暴!阎王爷的阎,果然是没有姓错!”
  阎翰林趁他愣怔之际,手脚利落地一把拉了电闸,立刻四下里一片漆黑。
  两个人黑暗中一阵乱蹿,都是眼神凌厉的人,在暗处顺便解决掉了两个打手。终于发现一处比较低矮的院墙,两人一纵,翻身跳墙出去。跑两步就看见凤栖的汽车已经等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
  凤栖见赫曜霆上车,大吃了一惊,脱口问道:“三爷,您怎么来了?”大嗓门因为惊讶变得更加嘹亮,说话不耽误开车,立刻启动了马达。
  赫曜霆面色平静地答道:“我不放心您们,所以过来看看。”
  凤栖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呵呵一笑问道:“三爷,我们现在去哪啊?”
  赫曜霆略微沉吟了一下,字字铿锵地给了答案:“先到奉天,然后去旅顺!”
  梁仲贤的俱乐部受了一次洗劫,损失颇为严重。就在他慌忙补救的时候,关东商社那群日本人来了精神,趁他亡羊补牢之时,洗劫了梁家本部的银库,狠狠地痛打了一番落水狗。
  梁家在哈尔滨的产业被捣砸了个乱七八糟,自此伤了元气,生意同势力上已然现了颓势,短时间再难与城北赫家抗衡。
  但这并不是赫曜霆想要的,打击梁家除了让他在满洲树敌之外,并没有得到什么现实的好处,反而让狡猾的日本人投机取巧坐收渔利。梁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毕竟家底基业在那摆着呢。日本商人加藤博人建立的关东商社是雨后春笋,欣欣向荣愈加繁茂。
  如今关东商社与赫、梁两家相互对峙,形成了城南梁、城北赫、中间加藤三方鼎立的局面。日本人是比梁仲贤更加难缠的恶狼,向来不择手。赫曜霆自然也不希望这群异族的势力在满洲发展壮大,到时候与自己一番撕斗在所难免,定然不是好对付的。
  赫曜霆对自己没有沉住气,一时泄愤的作为,颇有些后悔。
  不久,梁仲贤将一些资产整合了之后来了旅顺。他在旅顺落脚之后,休整一番就给赫曜霆送了请帖。
  凤梧恭恭敬敬地将请帖送进来,赫曜霆匆匆瞧了一眼,轻笑一声:“他邀我一叙,那我就去赴这个宴。小五,你准备一下。”
  凤梧应了一声,谨慎地问道:“三爷要带多少人呢?”
  赫曜霆一声冷笑:“胜利者要有胜利者的姿态,我单刀赴会那才算大将之风。”
  凤梧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道:“这。。。。。。太不安全吧。”
  赫曜霆摇摇手:“我不带人去,你只要让小七开车送我过去就好。其他的,你看着安排,暗自做些部署。”抬眼平静地看着凤梧:“梁家那个陈小刀。。。。。。”说着比了个‘杀’的手势,“马上给我处理掉。”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时大意

  赫曜霆果然一个人都没有带,孤身去了梁仲贤在旅顺的小公馆。
  梁仲贤一身家常打扮,下楼接待了他。
  此时赫曜霆一身墨色长袍,外面披了件黑大衣,与黑亮的短发共成一色。赫曜霆平日大多以白衣为主,鲜少穿这样煞气的颜色。如今这岱墨一上身,黑灿灿的大眼睛显得更大更明亮,衬得他俊美得异常凌厉,艳丽得有些妖异。
  赫曜霆在摆设考究的客厅里一现身,夕阳瑰丽明媚的光几乎都会聚到了他的身上,梁仲贤顺着光线望过去,就见赫曜霆这么霞映澄塘、月射寒江地站在他面前,犹如戏文里唱的那样“男要俏一身皂”,瞧得他微微怔了一会,只想到面若寒玉、眉目如画八个字。
  二人一番寒暄,赫曜霆自然而然地递上了礼物,一只价值不菲的金怀表。态度很谦和地说道:“梁二哥,小弟来得仓促,临时预备了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梁仲贤亲手接过小匣子,爽朗一笑:“三弟,咱们相熟甚久,不需要这些虚礼。”
  赫曜霆很淡然地微笑着:“二哥,我敬重你,总是想要表表心意。只不过我这人俗,除了金子之外也想不出什么雅致的什物拿得出手。”
  梁仲贤笑吟吟地看着他:“三弟太客气了。”
  赫曜霆粲然一笑,不再说什么。
  两个人在客厅里坐下,赫曜霆为梁仲贤让了跟雪茄,很意外的是,梁二居然同他一样是个闻不得烟味的。梁仲贤睡眠不好,身上沾了奇怪的气味就会失眠。
  二人又不咸不淡地闲谈了几句,天色渐暗。
  晚餐的菜色很丰盛,菜式精雕细琢很是别致。
  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整个进餐过程是在友好的气氛下展开的,二人节奏适宜地举杯对饮,觥筹交错,竟看不出曾经为了利益进行过激烈的争斗。
  赫曜霆吃得少,看不出对珍馐佳肴有多大兴趣,只是对酸奶有着近乎病态的嗜好,而且是一点糖都不加那种原汁原味的发酵乳制品。
  事实上他是个极度挑食的人,对于食物有着近乎苛刻的挑剔,品尝多过于咀嚼。大多数的人都对他这种几近自虐的饮食偏好感到匪夷所思。
  梁仲贤对此早有了解,自始至终见怪不怪,没有问过一句“是不是菜肴不合口味”这样的蠢话。他知道赫曜霆身体不好,敬酒也是非常慎重适度的。
  这顿氛围和谐的晚餐即将结束的时候,窗外一丛瑰丽的烟花无声地滑过天际,赫曜霆余光一扫,眼中精光一闪即逝,自顾自地浅浅笑了一下,那笑容缥缥缈缈若有若无。他面上的表情月光透过轻纱一样朦胧,心中却笃定地安然下来——小五已经得手了,他在这座房子里是绝对安全的。
  赫曜霆放松了全身紧绷的神经,不动声色地伸了伸腿,软绵绵地向后仰靠着椅背,微微闭了一下眼睛,脑子暂时停止工作,休息了片刻。
  等他睁开双眼时,梁仲贤不知何时绕过桌子站在他身后,端着酒瓶俯身为他斟了杯酒,看着他的时候,目光中有一丛幽蓝的火苗闪现。
  赫曜霆在身心放松的情况下没有防备,谁知梁仲贤竟然迅速用手帕捂住他的口鼻,他一惊,略微挣扎了一下,便失去了知觉。
  赫曜霆睁开眼睛的时候吓了一跳,头顶的灯光明晃晃的直刺眼。他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侧目一看竟然浑身被扒光衣服赤条条地躺在一张大床上,双手被手铐锁在了床头铁柱上,他全身都是玉一般白净,只有左肩上的罂粟在灯光映射下开得绚烂。
  赫曜霆又惊又怒,心中只翻腾了一瞬间,就冷静下来。发脾气是没用的,自己此时这种境况,当是方才疏忽了。越是危险关头,就越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思考脱身之法。
  至于将他迷晕,困在这里的,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是梁仲贤。赫曜霆知道急也没用,他现在暂时受困,只好静心等待罪魁祸首,再寻逃脱的机会。
  赫曜霆感觉床面一晃,旁边微微有些凹陷了下去。他微微转下头,就看到梁仲贤温柔地笑着,脉脉含情地看着他。
  赫曜霆对他冷冰冰地微笑了一下:“梁兄,你这是干什么?绑架我?”
  梁仲贤瞧了他片刻,才柔声开口道:“曜霆,你别怕,我不是要绑架你。只是有些话要对你说。”
  赫曜霆微微一挑眉,眼睛里不着痕迹地闪了闪冷光:“哦?有什么话需要以这种方式告诉我呢?梁兄,你知道我身体不好,很怕冷。”
  梁仲贤微微怔了一下,目光顺着赫曜霆雪白的胴体,从上到下粘腻地滑了一遍,最后落在他肩头的罂粟上。半晌,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轻叹口气,满脸都是萧索的神态,伸手扯过一条薄被,抖开给他盖上。
  赫曜霆冷笑,声音柔婉地央求:“梁兄,你倒是帮我把手铐打开啊,锁得我腕子疼了。”
  梁仲贤目光纠纠缠缠地在赫曜霆脸上打转,微微叹息一声:“现在不行。”
  赫曜霆一言不发,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问道:“那么梁兄将我锁着,是要杀了我,还是勒索我?若是为了北满那些恩怨,我现在受制于人,你大可以报仇。只不过请给我个痛快,别让我受零碎折磨。”
  梁仲贤脸色微微一变,连忙辩解:“不是。曜霆,我并没有记恨。起先是我的人抢了你的货。你砸了我的生意,也是情有可原。”
  赫曜霆剑眉微微一挑,勉强挤出些笑意:“梁兄原来知道什么是‘先礼后兵’。生意往来各自出于利益,许多时候身不由己,免不了兵戎相见。可是今天,我作为朋友孤身一人前来拜访。梁兄如此作为,也未免太不光明正大了吧。”
  梁仲贤落寞地垂下眉眼:“我知道,这样做有些卑鄙,却也是迫于无奈。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赫曜霆很讽刺地一笑:“迫于无奈?什么意思?劳烦梁兄给我解释解释。”
  梁仲贤看着他,很苍凉地叹息了一声,俊朗的眉目似乎都染上了颓色:“曜霆,我很喜欢你。你不知道,我每天都想着你。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赫曜霆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人对自己存了这种心思。忽然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哦?梁兄最近花前月下的对象不是加藤社长吗?怎么转移到我这里来了?”
  梁仲贤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他的头发:“曜霆,你不知道。我想了你好久,只是很难见你一面,见了面又有许多不相干的人在场,根本无法与你亲近。每次跟雪莱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把她当作是你。”说得情真意切、十分动人。
  梁仲贤喜欢他,因为他俊美,还因为他冷淡、傲慢。最主要的,赫曜霆身上有种神秘感,像雾像雨又像风,让人捉摸不透。他想着他,却得不到他,只好把跟他容貌相似的加藤雪莱当作替身,以解相思之苦。
  赫曜霆听了他这番肺腑之言却不为所动,心里面暗暗嗤之以鼻,目光定定地逼视着他:“然后呢?”
  梁仲贤森然一笑,眉宇间陇上了淡淡一抹戾气,目光灼灼地盯着赫曜霆:“没有然后了,曜霆,我对你青睐已久,今天就让我一偿夙愿吧。”说完从医药箱里取出针管,忽然将被子一掀,露出赫曜霆半面身体,拖过他手臂,一针打了下去。
  赫曜霆见他推针,吓了一跳,又惊又怒地吼道:“你给我注射什么东西?”
  梁仲贤压制着他的挣扎,一口热气喷在他面上:“是可以让我们两个人都很快乐的东西。”
  赫曜霆慌忙扭动挣扎起来,咬牙切齿地怒喝:“你疯了吗?”
  梁仲贤沉沉一笑:“我是疯了,自打在金嘉源的寿宴上你给了我一块糖开始,我就得了疯病。”他含着笑意温柔地继续说道:“曜霆,我是真的很爱你。” 
  “你滚开,别碰我!”赫曜霆扭得像一条油锅里翻滚的活鱼,怒骂声音还没出口,就转成了剧烈的咳嗽。
  梁仲贤一边啄吻着他白皙的脖颈,一般柔声安抚:“曜霆,你别紧张,我会疼你、爱你,不会伤着你的。”一双手从上到下轻柔地抚摸了赫曜霆一遍。
  赫曜霆心里可没有那些风花雪月的柔情,他看着眼前这个梁二傻子,只觉得对方既邪性又讨厌。他自己本就是虚伪狡诈的人,因此对同类格外排斥。即便梁仲贤说的是真话又如何,保不准今日与他柔情蜜意,明日就立刻翻脸朝他背后捅刀子。
  心思及此,一口恶气梗在胸口,一阵头昏脑胀,一张嘴又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睚眦必报

  梁仲贤见他咳嗽得厉害,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吓了一跳。立时停下动作,忧心忡忡地问道:“曜霆,你没事吧?”心里面一阵痛苦煎熬,立刻轻轻搂着他,给他顺气。
  赫曜霆气愤欲狂,但他很敏锐地发觉到梁仲贤眼底那一丝忧心。好不容易缓下口气,勉强提起口气说道:“你快把我解开,我好难受……”身上愈发热起来,苍白的脸上晕染了一层薄红,他猜测梁仲贤给他注射的是催情的药物,此时药性正在发作十分难耐,浑身不住地颤抖着,断断续续地凄然哀求:“别锁着我,我就快死了……”
  梁仲贤似乎受到蛊惑一样,取来钥匙,就在预备插入手铐锁眼的时候犹豫了一瞬,一动不动地僵硬了一会。
  赫曜霆见他犹豫,心下无比着急,暗自下了狠心,反正也没别的法子,死马当活马医,试试苦肉计好了。姓梁的不是说喜欢自己吗,应该是舍不得他死了。
  狠狠咬下舌尖,尖锐的疼痛让赫曜霆倒吸口气,满嘴的腥甜应该是舌头咬破了,一口鲜血冲口而出,溅了梁仲贤一身猩红,而后闭上眼睛,软绵绵地萎顿下去。
  梁仲贤见他吐血晕厥吓坏了,卡啦一声解开手铐,抱起他大叫:“曜霆,你怎么了?我解开你就是了。醒醒,快醒醒!”
  赫曜霆缓缓睁开眼睛,满脸通红,气若游丝地哼出一句:“你给我下了药,我现在好难受,你说……该怎么办呢?”
  梁仲贤连忙褪下衣裤,一边手忙脚乱地解扣子,一边安慰道:“曜霆,你别急,我这就帮你解。”俯下面孔,柔声道:“一会就不难受了。”
  赫曜霆扬起眉角微微一笑:“好。”眉宇间带上了一抹邪气,让梁仲贤看了心中微微一惊,忽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但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赫曜霆对着他继续笑,笑得动人心魄分外夺魂:“那就多谢了。”
  忽然翻身把梁仲贤压在身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咔吧两声脆响,梁仲贤的手腕□□脆利落地掰脱了臼。梁仲贤不知道他有一身功夫,更没想到他会在床榻之间大打出手。本能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大惊失色,疼得满脸冷汗,惊叫起来:“你要干什么?”
  赫曜霆在他耳边轻呵口气,轻笑一声:“如你所愿,我要你疼我爱我啊!”话说到这里,就听梁仲贤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赫曜霆对他可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纯粹是当他对头一样肆虐外加狠狠的惩罚,反正都是他自找的。
  赫曜霆发泄过后,累极了,倒头就睡过去。
  在旅顺略微寒冷带着海洋气息的清晨中醒过来,赫曜霆疲惫地去盥洗室潦草冲洗了一把。房间的桌子上多了一个布包,香料混合着血液的腥臭味道散发出来,殷红的血顺着桌子淌下来,已经形成了一滩干涸的血渍。
  赫曜霆扫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他随手捡了根细长的毛笔,挑开布包,赫然就是陈小刀的人头。昨夜凤梧不知何时到过这里,许是瞧见他与梁仲贤的情景,留下人头,表示完成任务,就偷偷退出去了。
  转头再去看梁仲贤,他已经醒了,刚巧目光就落在桌面那颗人头上。
  梁仲贤拼命压抑下紧张不安的心绪,强忍着周身刺骨的疼痛,一颗心狂跳不止,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你是要杀了我吗?”
  赫曜霆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不杀你,你欠我一条命。要是哪一日我遭了央,记着我曾经放过你一马。”一步步走近他:“那颗人头,就算是利息。”居高临下地看着梁仲贤:“我赫曜霆,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梁仲贤想起昨夜种种,不禁生出一种被愚弄的愤恨:“赫曜霆,原来你身手这么好!一直都假装病秧子骗我。”
  赫曜霆满不在乎地一声冷笑:“我没骗你,我本来身体就不好。但没说过,不会动武。”
  梁仲贤气闷地冷哼一声:“我还真没看出来,真是会隐藏。”
  赫曜霆笑道:“咱们彼此彼此,当初梁兄装疯卖傻,利用旁人算计大哥,谋夺家产,那手段小弟望尘莫及。”
  梁仲贤恨恨地低声自语:“我这次算是阴沟里翻船,栽在你手里了。”
  赫曜霆带着一脸‘莫装逼,装逼遭雷劈’的不屑表情,冷眼瞧着梁仲贤:“何必那么不甘心,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勾勾嘴角,戏谑一笑:“如今得偿所愿,是不是该到庙里上香还愿?”
  梁仲贤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反正多说无益,只能自取其辱。
  赫曜霆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衫,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说道:“我免了梁季秋十四万八的债务,你抢我的货损失了九万七。前前后后加起来二十四万五。让我搭了这么多钱,还要跟我作对。”前面那一串数字,几乎带上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然后站起身,直视着梁仲贤,双眸中冷光森然:“你记住了,我平生最痛恨的就是有人在钱上跟我拎不清!”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间,头也不回。
  凤梧的汽车早在小公馆门口等候着。赫曜霆上了汽车,悄没声息地离开了梁宅。凤梧行事一向干脆谨慎,梁家的保镖护院,此时还没有发觉自己的头头早已身首异处了。
  赫曜霆困倦地打了个呵欠,坐在汽车里,路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回了住处反而困意全无,竟生出些百无聊赖的心躁。鬼使神差地拨了通电话,电话那头韩笺枫温柔清朗的声音响起来之后,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举着电话沉默了半天,差点就挂断了。
  就听韩笺枫在电话那一头问道:“是三爷吧?”
  赫曜霆尴尬地‘恩’了一声:“是我。”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问出一句:“你在大连那边的事情办妥当了吗?”
  韩笺枫笑着答道:“很顺利,你放心吧。”
  赫曜霆又问:“什么时候回满洲?”
  韩笺枫思索了一下回答:“后天吧。你呢?现在还在旅顺吗?要不要我过去看看你?”
  赫曜霆立马回绝:“不用了。忙你的吧。”
  就听韩笺枫说道:“那先不说了,沈叶已经把水放好了。”
  赫曜霆忽然就感觉心头冒火,阴阳怪气地讽刺了一句:“大早上的,你们可真有闲情逸致。”
  没等韩笺枫接话,那一头就传来了沈叶的喊声:“笺枫,快点来洗碗。我已经放好水了,一会凉了。”赫曜霆听着有点哭笑不得,转念一想沈叶跟韩笺枫两个人在大连的情形,就忽然笑不出来了。
  韩笺枫干笑两声,问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满洲?”
  赫曜霆冷冰冰硬梆梆地给了一句:“我暂时不回满洲。我想去趟北平,看看我姐夫。”
  电话那一头是长久的沉默,半晌,韩笺枫说了一句:“那么路上小心……”赫曜霆忽然就失去了再说话的欲望,不等他话说,烦躁地啪嗒一声挂断电话。
  沉默了半晌,立刻叫来了凤梧,简短地吩咐道:“小五,准备一下,我要去北平。”
作者有话要说:  

  ☆、就此两清

  赫曜霆在去北平这一路上都心里发堵,他是一个人都没带孤身上路的,连凤梧都留在了旅顺。透过车窗玻璃,残阳如血,赫曜霆手指无意识地一点一点敲击着桌面,有意无意地咳嗽两声。
  他心里很乱,怎么也静不下来。思绪纷乱,一会想着韩笺枫一会又想到沈叶,胡思乱想毫无章法。最后只是默默地叹息,笺枫身边有了别人了。他的笺枫,是别人的了。
  他要赶快见到章曜沄,从来没有这么迫切过。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本能地觉得,或许见到他,心就静了。
  赫曜霆下了火车,春寒料峭,天上飘下了细雨。北平的春天大多干燥,鲜少有雨水纷纷的时候。赫曜霆没在意,伞也没打顶着雨在街上走。谁知雨越下越大,竟然落下雨点来。等他找到章曜沄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章曜沄从学校刚回家不久,听到有人敲门就立即去开。他一开门,就看见一身雨水的赫曜霆站在门口,吃了一惊。赫曜霆浑身从上到下被雨浇了个湿透,头发一缕一缕贴在额前,嘴唇青紫脸色惨白。
  “曜霆,你怎么来了?”章曜沄看见他这等惨状,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埋怨了一句:“快进来。下雨怎么不知道带伞。”
  赫曜霆双目无神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双腿一软向前一扑,跌进了章曜沄怀里。章曜沄顺势抱住他。赫曜霆的身体是清瘦的、单薄的,浑身散发着凛冽的药气,被雨水浸泡过,氤氲成苦涩的湿气,沾染了章曜沄一身。章曜沄这样抱着他,一颗心飘飘忽忽地悬了起来。赫曜霆在他怀里,轻轻地颤抖着,哆嗦地哀求:“姐夫,别推开我。。。。。。我冷。。。。。。”
  章曜沄心里一紧,轻轻拍了拍他:“我不推开你。咱们先进屋吧。”扶着他进屋去,手忙脚乱地找了毛巾,将他身上的衣裤扒下来,简单擦了一把,两三下塞进被窝里。
  赫曜霆光溜溜地裹在棉被里,依然不住地发抖,脸色白里透青,很难看。章曜沄手脚利落地在灶台上切姜丝,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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