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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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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越勒耶的小儿子,给他留了条後。悲痛欲绝的越勒耶割袍断义,请求伍子昂写信求助大东皇帝,帮他夺得女贞。这封信比越勒耶的正式求函快几天,也就是说秦歌不日就将接到越勒耶的求助信。
  女贞不足为惧了。又看了几遍伍子昂的信,秦歌透过那一个个字,思念著远方的人。下床,把信烧了,秦歌仅著里衣,出了卧房。
  “皇上?”在外头打盹的阎日马上醒了,申木在他出声後也立刻醒了过来。
  “不必跟来。”没有多做解释,秦歌直接去了隔壁儿子的房间。接著,阎日和申木就听到皇上让嬷嬷和奶娘也出来。阎日看向申木,申木抿嘴笑笑,对他摇摇头,叫他装作什麽都不知道。
  今天受了委屈的秦嘉佑已经忘了委屈,正甜甜地沈睡著。秦歌在床边坐下,轻抚儿子的小脸,秦歌倾身,在儿子的额头和脸上轻轻地印下一个个吻。和满月相比,儿子的五官多了几分伍子昂的影子。每次看著儿子,秦歌就更思念那人了。
  对著还不懂事的儿子,秦歌低声说:“父皇只会有你这一个儿子,不会再有别的人与你争这天下。你的爹爹正在为你扫平日後的所有阻碍,待你长大後,你无须再为外敌而烦忧,也正因为如此,父皇要才要更严格的对待你。”
  “你还不懂事,也许无法明白父皇为何会如此的狠心。你是父皇唯一的儿子,所有的人都会把你当成宝贝,你又是太子,日後不知有多少人会捧著你、顺著你,更别说你的爹爹会如何的宠你。若父皇再不对你严厉些,没有外敌内乱之困的你,要麽成为昏君;要麽,便是暴君。父皇不能让你毁掉你爹爹为你打下的江山。”
  把儿子伸出来的小手放进被子里,秦歌轻拍儿子,眸中不见白天时的严厉,有的只是浓浓的疼爱。注视了儿子许久,秦歌才起身离开了。阎日派出去的人并没有找到凤丹,他也作罢了,有了嘉佑,他已满足。在伍子昂回来前,他是大东的皇帝;在伍子昂回来之後,他是儿子的严师。他要把儿子教导成为大东最贤明的君主,让他流芳百世。
  在皇上回屋後,阎日悄悄去了太子的房间。嬷嬷和奶娘一看到他,了然地笑笑,窝在榻上继续打盹。把小太子轻轻抱了起来,阎日的脸上露出了略显羞涩的笑容。他以为皇上不喜欢太子呢,看来他们都多虑了,皇上用命生下来的孩子,皇上怎会不喜欢?不过皇上对太子还是太严厉了,今後他要更激灵点,只要能撑到王爷回来,小太子就“安全”了。又羞涩地笑了笑,阎日把小太子轻轻放了回去,大胆地摸了摸小太子的脸,这才离开了。
   ※
   文泰九年四月二十二,秦歌接受越勒耶的请求,派兵协助越勒耶对抗越勒楚。就在秦歌对女贞派兵後的第三天,突厥率大军攻打大东。文泰九年五月十七,秦歌下旨:命伍子英为护国将军,率领十五万大军前往边关,抵挡突厥的进攻。此圣旨一下,满朝震动。在梁王伍子昂被流放後的第二年,被软禁了一年多的伍子英竟然一跃而成了护国将军,官居二品。围在梁王府外的内廷侍卫们全部撤走,宣告了梁王府的“劫难”就此过去。无数以为伍家就这麽完了的官员们著实一头的雾水,但疑惑之余,他们更多的是兴奋,这是否意味著皇上要召回梁王,重新重用伍家了。
  对这一道圣旨,林甲子同样出人意料地保持了沈默,或者说默许更为贴切。而伍子英在接到圣旨当天进宫谢恩时竟然又做出了一件震掉京城所有人包括文武百官下巴的事。他跪在地上恳请皇上为他和前梁王妃柳双赐婚,说他心疼被大哥休了的柳双,不忍柳双此生孤苦。而且在被软禁的这一年多,他也喜欢上了柳双,但碍於两人的身份,他不便说出口。如今柳双被大哥休了,他要照顾柳双一辈子。
  姑且不论伍子昂已经休了柳双这件事,单就伍子英是伍子昂的亲弟弟,哪怕柳双已经不是他的嫂子了,他也不能做出叔嫂逆伦的丑事。伍子英不在乎别人怎麽说他,他铁了心的要娶柳双。但是随後,更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皇上不但准了,甚至还恢复了梁王府那两个小丫头的郡主身份。这下子,梁王府要咸鱼翻身的消息立刻传遍了京城上下。与柳双在府里举行了一个很简单的成亲仪式後,伍子英挂帅出征了。
  文泰九年五月初五,出使突厥,差点回不来的伍子华带著一众回到了京城。虽然回来的很狼狈,但伍子华却带回了一个人──查木尔长子与汉女的私生子科沁可什,就是冯维洲曾救下的那名被欺凌的孩子。因为母亲是地位最低下的汉女奴隶,原本出生後就应该被杀死的科沁可什因为那天正好是查木尔的生日,所以免遭一死,但和他的母亲一样成为了奴隶。
  冯维洲在跟著伍子华逃命的时候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冲动就把科沁可什给带上了。这孩子一路上没有叫过一声苦,可能是因为这孩子很坚强或者是其他的什麽原因,总之,天性善良的冯维洲在逃命的当天晚上把可沁可什给提到了自己的马背上,然後就把他带回了京城。
  伍子华是逃回来的,算不上完成了出使的任务,但秦歌却以他们拖延了突厥对大东出兵,为大东争取到喘息的时间为名,赏赐了使团成员。冯维洲从伍子昂的门生一下子变成了吏部的一名六品官员,伍子华的原官职不变,同时接管柳云非的督转盐运使司之职。接著,秦歌又以此为由,再次封范老太太为一品诰命夫人。伍家除了伍子昂的王位外,荣耀似乎开始回来了。
   ※
  站在早已无人的院子里,伍子华一手放在石桌上,一手捂著眼睛。那个人,不在了,再也没有人会坐在这里听他说这说那,只为了博一人一笑。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知道那人心里的哭,所以总是想著法子逗那人笑。云秀被皇上带走的时候一定很想他吧,云秀的心里……一定有他的吧,不然,不然也不会把她从不离身的佛珠送给他。可是,他没有想到,那一次见面却是他与她的生离死别。
  这已经不知道是伍子华从突厥回来後第几次来锦陀寺了。佳人已逝,就埋在皇陵,可他宁愿一有空就往锦陀寺跑,他不相信云秀就那麽死了,连一句话都没留给他。云秀……云秀……我终究是个无能的男子,你在的时候无法抹去你眉心的忧愁,你死了,我却也只能如现在这样在你曾经住过的地方懦弱地哭泣。
  站了许久,天都暗了,伍子华擦了擦脸,放下手,双眼通红。从怀中掏出他云秀给他的那串佛珠,伍子华折了一枝只有叶子的桃花枝,然後跪下,对著云秀曾经住过的房间,磕了三个头,然後起身,带著那枝桃花转身离开了。云秀,这辈子我不会娶妻,来世若再遇到你,我不会再如此懦弱,我会拼了一切,与你在一起。
  收拾好心情,伍子华骑马返回京城,快马加鞭地话不出一个时辰便能回去,但伍子华却没有催促马儿,只是让它慢悠悠地往回走。京城守备是关渡,哪怕城门早已关了,他也能进城。
  回到京城的时候,城门果然早已关了。亮出自己的腰牌,不一会儿,城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竟然是关渡本人,伍子华赶紧下马,很是愧疚地说:“对不起,关大哥,我有事出去,误了时辰,又麻烦你了。”
  “我早习惯了,你们伍家的人啊,就喜欢三更半夜回来。”咕哝了一声,关渡似乎也看出了伍子华情绪的低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早点回去吧,你大哥不在,你二哥又出征了,你再总是那麽晚回去,老太太就更操心了。”
  “知道了,劳烦关大哥了。”对关渡微微行礼,伍子华上了马,这才朝府里赶去。看著伍子华消失在夜色中,关渡的眉心紧拧,子昂真的要那麽做吗?希望他只是一时糊涂,不然……仰头看看天上的星子,颗颗清亮。关渡在心里盼望著这天永远都不要变。


  (19鲜币)沈溺:第一百三十三章

  梁王府的门匾至今没有重新挂上,空荡荡的门头,在遍布达官显贵的京城第一街里也算是显眼了。敲了门,守门人披著穿著一件汗衫前来开门。一看是三少爷,守门人也习惯了,叮嘱了几句少爷赶快歇息的话,便打著哈欠回屋继续睡觉去了。六月末的天正是开始热的时候,晚上却格外的凉爽,整个府内的人都趁著夜晚的凉爽赶紧补充白天被毒辣的太阳晒走的精力。府里异常安静,和十几位巡府的侍卫们点头打个招呼,伍子华拖著疲倦的身子和沈重的心情回到自己的院子。
  晚上没吃饭,伍子华也没有什麽胃口。把伺候的小厮赶回去睡觉,伍子华灌了两大杯凉茶,便和衣上床了。云秀被带进宫,甚至传出有孕的消息,他都没有太过担心。他始终不认为皇上会杀了云秀,加上日子不对,他甚至以为皇上接云秀回宫不过是为了某个目的,等目的达成之後便会放了云溪。可他大错特错,好不容易回到京城,等待他的却是那个已经荒败的院子还有云秀的死。
  不甘心啊……不甘心……他甚至没有告诉云秀他喜欢她,不,他爱她,第一眼见到她他的魂就被她勾走了。他是好色的,他承认自己一开始是看上了云秀的美色,渐渐的,他的眼里只有云秀眉头那一抹化不开的忧愁还有云秀看著他时欲言又止的痛苦。而他,甚至不能去问皇上,在身份上,云秀是皇上的女人,哪怕皇上并不爱这个女人,但对皇上的女人动心也是死罪。伍家刚刚从风雨飘摇中挺过来,大哥的命运仍未知,他什麽都不能做。
  “云秀……云秀……”伍子华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痛苦地一遍遍低喊。
  “噗!”
  很轻的一声响,烛火熄灭了。伍子昂的痛苦瞬间消失,没有急於掀开被子,他一手悄悄摸出枕头底下的匕首,然後迅速翻身躲进了床角。今晚没有月亮,屋内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伍子华握紧匕首,屏住呼吸。有人推开了外间的门,伍子华快速下床,转到床侧。
  明显的脚步声──好像是来人特地发出的──停在了卧房的门口,接著一声闷响,好像有重物被对方放在了地上,然後脚步声离开,门开门关。
  低低的“呜呜”声传来,伍子华等了许久,除了那“呜呜”声越来越明显之外,再没有其他动静。伍子华握著匕首找到火折子,点上蜡烛。光亮的那一瞬间,伍子华眯了下眼睛。“呜呜”声更清楚了,伍子华举起匕首慢慢绕过屏风,然後他愣了。卧房的门口有一个东西,不,虽然被单子裹著,但能看出是个人!而“呜呜”声就是从这个人那里发出的。
  伍子华不敢贸然动作,他越过那个人走到外间,睡在外头的小厮没有醒的迹象,伍子华走过去仔细一瞧,竟是被人弄晕了。他心下骇然,来人的功夫极高,但,为什麽?心里异常不安,他走到门边打开门,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关了门,落锁,伍子华来到那个叫得越来越痛苦的人身边,三两下用匕首割断绳子,然後扯开单子。当他看清楚单子里包著的人是谁後,伍子华手里的匕首掉了。
  “!当!”
  “云,云秀?”
  被捆著四肢,嘴里塞著布,一脸的痛苦,鬓角都被泪弄湿的人不是“越勒云秀”是谁?而捆著他的绳子下面还赫然塞了一封信,信上几个大字看得伍子华头晕。
  “三弟亲启。”
  来不及细想,赶紧把“越勒云秀”身上的绳子割了,取掉“她”嘴里的布,伍子华连人带信抱到了床上。越勒云秀紧紧咬著嘴,脸色潮红,看上去异常痛苦。伍子华也不知道该怎麽办,一眼瞟到那封信,他因为极度的喜悦而颤抖的手险些连信都拿不稳。
  匆匆打开信,伍子华傻眼了,信上只有一句话:“好好享用,他属於你了。”
  伍子华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字绝对是大哥的字,但大哥说的什麽混话!把信烧了,伍子华要急死了。
  “云秀,云秀,你怎麽了?怎麽了?”见云秀的脸红得很不正常,伍子华一边给“她”擦汗,一边说:“我去给你叫大夫,你忍忍,马上就来!”说著就要跑,可袖子却被人拽住了。
  “别,别去……”越勒云山拼著最後一丝清醒死死地拽住伍子华。以为他是害怕,伍子华一把抱住他,声音发抖地说:“不怕,不怕,我再也不丢下你了,死也不会,你等我,我去给你叫大夫。”
  “不……别……去……唔……”越勒云山想推开伍子华,可又希望对方能抱得更紧一些。
  喷在自己脖子上的气烫得灼人,伍子华摸上对方的额,顺便给“她”擦汗,可这一动作却令对方发出了险些令他控制不住的呻吟!
  “云秀?你怎麽了?告诉我!”伍子华要急死了,下一刻,他的手被人握住贴在了对方高烫的脖子上。
  “子华……子华……”被药控制了神智的人已经恍惚了。
  这时候伍子华才惊觉这人是怎麽了,云秀……云秀被人下药了!想到刚被他烧了的那封信,伍子华长这麽第一次想揍大哥一顿。
  无暇去深思大哥为何会给他写那封信,为何要这麽做,伍子华看著被药折磨得异常痛苦的人,他吞吞口水,然後一咬牙,扯下了床帐。
  “不……”当伍子华动手解自己的衣服时,越勒云山突然打了个哆嗦,按住了他的手,不行,不行……
  “云秀,不怕。”第一次,大胆地在这人的嘴角温柔地印了一吻,伍子华轻易地挣开这人无力的双手,解开“她”身上的盘扣,心里则暗怪云秀为何穿著男儿装?
  “不……”眼泪一滴滴地落下,越勒云山闭紧了双眸,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当伍子华手脚极快地解开“越勒云秀”的衣服时,那呈现在他眼前的美丽的身子却令他惊得瞪大了双眼,如同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伍子华明显的抽气声传入了越勒云山的耳中,他哆嗦地扯住衣裳,想遮住自己的上身。嘴唇已经疼到麻木,而他却是更用力地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的声音。泪好像流不完似的,越勒云山只觉得心里空空的,连带著药性似乎都缓解了许多。
  有什麽温柔地舔上了他的唇,顶开他的牙齿,不让他再虐待自己的唇。然後,他听到了一人从未有过的温柔言语:“不要咬,都出血了。”
  紧紧闭著眼睛,越勒云山不敢睁开眼,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怕一睁眼看到子华脸上的厌恶以及对他欺瞒的憎恨。哪怕他是不得已才瞒著他,但结果他仍是骗了他。
  “云……”那个“秀”被伍子华咽了回去,既然这人是男儿身,那这个名也应该是假的吧。
  “云……山……”不要叫我云秀,我是云山,是,云山。
  伍子华的眼圈泛红,他扯下了床帐,脱去自己的衣裳,然後温柔地褪去越勒云山的衣裳。瘦弱的身躯因为药性而透著粉红,双腿间那与自己相同的男性之物高高地挺著。不知道为什麽,看著越勒云山紧闭的眼中不停涌出的泪,伍子华只觉得心拧得很痛。这人眉间的忧愁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吗?
  已经满是伤痕的唇又被对方死死地咬住了,伍子华淡淡地吐了口气,然後伏下身子。
  “云山,不要怕。”
  “唔……”
  没有去想会不会恶心,甚至没有去想自己该不该碰男子,伍子华只想把越勒云山唇上那碍眼的血、眼角碍眼的泪舔去。从未想过自己能得到这人,更从未想过这人会以这样的姿态躺在自己的床上,从未抱过男人的伍子华用他的笨拙使越勒云山一次次地达到欲望的顶点,当越勒云山攀著他的双肩激情地喊他“子华”时,伍子华的心里只有感激,感激上苍,让这个人活著。活著,就好。
  ※
  习惯令伍子华天刚亮就醒了,睁眼,一张极为绝色的睡颜出现在眼前。怔愣了片刻,他才想起来昨晚的淫靡,有什麽窜到了下身,他赶紧压下。眉心拧起,伍子华从被子里伸出手,顾不上另外一只被枕麻了的手臂,他轻轻揉上这人的眉心。即使是睡著,这人的眉心仍带著忧愁,是为了他吗?去了药性的脸色是那麽的苍白憔悴,这人比他走之前瘦了许多。
  慢慢抽出手,累坏的人只是无意识地嘤咛了几声,便又贴在他的怀里继续睡了。昨晚的伍子华很理智,没有被欲望冲昏了头,虽然要了越勒云山三次才消了对方体内的药性,不过他很小心,不仅没有弄伤越勒云山,甚至都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麽痕迹,仅是在越勒云山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枚淡淡的吻痕。
  虽然激情令人销魂,但伍子华不喜欢在这人被药性控制的情况下要他,他甚至不确定若这人没有被下药的话会不会愿意。想到这里,伍子华更想揍大哥了,大哥根本就是故意的。
  “少爷,您醒了吗?”外头传来小厮的声音。想到今天还要去京运部,伍子华轻轻起身,下了床。给越勒云山掖好被子,伍子华穿上衣服,走出去道:“告诉老太太我今早就不陪她用早饭了,我直接去衙门。叫厨房煮点清淡的粥,等我屋里的人醒了之後你给他端过来。不许多问,更不许对他无礼,知道吗?”
  “人?”小厮大惊,昨晚少爷可是一个人回来的!
  “不要多问!”
  “是是。”
  “若他要走的话你拦下他,若弄丢了他我唯你是问!”
  “是是,少爷,小的知道了。”
  回屋洗漱了一番,给越勒云山写了封信放在枕边,让他醒来就能看到,伍子华便匆匆出府了。尽管小厮好奇地要命却也不敢进屋去瞧瞧少爷屋里莫名多出来的人是谁,只能乖乖地守在门口,等著屋里的人睡醒。
  伍子华走後,越勒云山就醒了。身上的里衣干干爽爽的,很合身,但明显不会是他的。脑袋里依稀残留著昨夜的欢愉,越勒云山眉心的忧愁却更浓了。伍子华会碰他著实令他震惊,可他知道,伍子华喜欢的是“云秀”,而不是男儿身的“云山”,昨晚,那人只是为了救他。
  忽略心中的阵痛,越勒云山勉强撑起自己,在那人回来前尽快离开吧,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留在这里。看到了枕边明显是给他的信,越勒云山犹豫了好久,才拿了起来。
  云山:
  你是云山也好,是云秀也罢,我知道你定有你的苦衷,我不怪你。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有很多话想对对方说,原谅我不能等你醒来,我会尽早处理完衙门的事回来,你一定要等我。
  你活著,真好,真好……云山,等我,一定要等我。
  重新躺回去,把那封信贴在心口,越勒云山闭上眼睛,任眼泪涌出。


  (27鲜币)沈溺:第一百三十四章

  “哇啊……”
  刚学会走就想跑的小太子一头栽倒在地毯上,当即就大哭了起来。有人眼疾手快地把他抱了起来,在皇上回宫前把他重新哄笑了。要说这小太子秦嘉佑,那绝对是含著金汤勺出生,“亲娘”是当今皇上,亲爹是大东有名的梁王伍子昂,可也不知道为何,小太子很喜欢哭。碰著了,哭;摔著了,哭;呛到了,哭;尿了,哭;饿了,能哭死……总之,只会叫“父父”的小太子唯一表达自己情绪的方式就是哭。
  不哭的小太子那是十分招人喜欢,其实哭的时候也招人喜欢,因为只要哄哄他,他就不哭了,不像有的孩子会死哭,天不塌下来绝不罢休。他的哭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不哭的时候很喜欢笑,谁逗都笑,一点都不像他严肃冷峻的“娘亲”,反倒很像他那位远在天边的亲爹。所以,大家都觉得小太子其实不是真的哭,而是借此撒娇,要人哄。
  可是,秦小太子的“娘亲”听不得他哭;而绝对会宠他宠上天的爹远在女贞,有心无力。後果则是秦小太子经常会被他“娘亲”丢到寝宫外,直到他不哭了为止才让人把他抱进来。也因为如此,已经一岁的秦小太子一看到他父皇就不敢哭了;照顾他的人则一听到他哭了,就赶紧哄他,免得被皇上听到。
  这不,小太子已经忘了刚刚摔著了,在阎日的怀里笑呵呵地喝蜂糖水。已是年末,这几日天干物燥,秦嘉佑上火了,脸上长了两颗红疙瘩,这可急坏了除皇上以外的所有人。阎日不是太监,秦歌在三个月前正式把阎日调离了太监众,升任为太子内侍侍卫长,官居三品。作为知道太子身世的四人之一,阎日不仅是侍卫长,更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只要他醒著,他就在太子的身边,哪怕他睡著,他也睡在太子的床边,总之,他是打定主意要保护、照顾好皇上好不容易得来的小太子。
  在嬷嬷喂太子喝完水後,阎日熟练地轻轻拍拍太子的背,在他顺气之後,他把太子放到地毯上,再一次守著太子走路。秦嘉佑走得很不稳,看得周围的嬷嬷宫女们是心惊胆战。可他不喜欢别人扶著他走,在他可以自己站起来之後哪怕他走一步摔一跤哭一场,他也不让别人扶著他走,甚至不许有人靠他太近,挡著他走路。不管谁扶他,他就嘴角一撇,要哭。当然,他父皇如果扶他走路的话,他会乖乖地、老老实实地走。不过眼下他父皇不在,秦嘉佑就我行我素了。
  “噗!”
  刚走了两步,秦嘉佑又摔了。阎日在他哭之前极快地把他抱了起来,秦嘉佑没事了,踢踢小腿,要继续走,继续摔。
  “殿下,奴才扶著您走好不好?”轻揉太子殿下被摔红的小脑门,阎日心疼了。
  “啊啊……”小太子不干,一定要自己走,顺便在阎日的脖子上蹭蹭自己被摔疼的脑门,不过没有哭的迹象。
  阎日无法,只能再把太子殿下放下来。
  脚一挨地,秦嘉佑就哼哧哼哧地往前走,可刚走了又没两步,噗的一声,他摔了。
  “哇啊……”哭。
  “皇上回宫──”
  阎日的手慢了一步,抱起太子殿下,他跟著嬷嬷们赶紧出了屋,放下太子後下跪行礼:“恭迎皇上──”
  没有被哄的秦嘉佑正哭得尽兴呢,哪知他父皇回来了,一汪眼泪硬生生地卡在了眼睛里,可惜到嘴的哭声没压住(毕竟还不到一岁嘛),还是哭出了几声。
  秦歌冷脸看著双眼红通通,脸蛋上还带著泪珠,一副刚刚俨然在哭的样子,脸色更沈了。在他身後的温桂和申木则是神色微变,温桂朝後摆摆手,孔谡辉关上了门,以防皇上把小太子丢到外头去,外头可是很冷啊。
  “为何哭?”秦歌的声音一出,小太子明显抖了下,更想哭了。
  阎日急忙抱过太子,说:“回皇上,是奴才疏忽,让殿下撞了桌子,磕到了头。殿下磕到之後并没有哭,是奴才一时慌了,给殿下揉头的时候弄疼了殿下,殿下也不是哭,就是哼了几声。”阎日反应极快地把事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就怕皇上责罚太子。
  秦歌看到了儿子的脑门红了,脸色稍稍好了些,他没有罚阎日,只道:“都起来吧。”众人起身,阎日顺势抱起了太子,拍了拍。
  “把太子抱过来。”
  阎日低著头把太子抱到了皇上的跟前,暗想皇上该不会还要罚殿下吧。
  把儿子从阎日怀里抱过来,秦歌用指尖挑去儿子眼角和脸上的泪,对此时异常乖巧的儿子说:“不过是磕了头,何以要哭?你是太子,要坚强,懂吗?”
  “父父。”压根不懂的秦嘉佑环住父皇的脖子,嫩嫩地喊了声。年纪小小的他知道这样做父父会疼他。
  轻轻亲了口儿子的脑门,秦歌心情极好地抱著儿子进了卧房。儿子神似他,可是五官却越长越像那泼皮了,就是这性子,都袭承了那人八分,只是儿子太爱哭了,也不知是像了谁。秦歌的嘴角微微勾起,定是像了那泼皮,他小时候可是不爱哭的。
  “呼。”在皇上抱著太子进屋後,所有人都重重地呼了口气。温桂和申木赶紧跟进去伺候,嬷嬷们静静地退下,孔谡辉走到阎日身边小声问:“太子刚刚怎麽了?”
  阎日垂眸说:“殿下摔了,我没抱他。”
  孔谡辉嗤笑两声,没再说什麽。他们这四人,太子最粘的就是阎日。别说是摔了没抱,就是醒了不见也会大哭。孔谡辉事不关己地走到他的专属角落,双手抱剑,闭目养神。
  “女贞战事已毕,王爷何时回来?”
  孔谡辉睁开眼,阎日跟著他过来了。
  他摇摇头:“不知。王爷自从回女贞之後就从未给我传过信儿。你是阎罗殿的人,你该比我清楚才是。”
  阎日缓缓摇了摇头,虽然他暂时负责阎罗殿,但女贞那边的情况他也不清楚。这件事王爷不愿太多人知道,以免节外生枝。
  皇上的卧房内传出了小太子的笑声,孔谡辉和阎日的脸色同时软了几分。阎日也学著孔谡辉,靠在墙上,等著皇上的传召。
  秦歌的卧房极大,以一扇九龙玉屏风隔成了内外两间。内间为休息之所,外间则是书房,是秦歌夜晚处理朝务或看书休息的地方。不过自从有了嘉佑之後,秦歌便不再日日在东暖阁或西暖阁,无事後他便会回寝宫,为的是能多多与儿子在一起。在秦嘉佑不哭闹、不耍赖的时候,他的“父父”同样是一位疼爱他的慈父。
   扶著儿子走了有半个时辰,秦歌哄睡了儿子让温桂抱了出去,然後他屏退了申木,独自一人坐在榻上看伍子昂送来的密信。信上写满了伍子昂对他和对儿子的思念,还有对女贞一事的烦心。
  女贞的战事已经结束,文泰九年的重阳节,生性多疑的越勒楚在有心人的挑拨下,众叛亲离,被人绞死在屋内,连同他最宠爱的妃子──也就是导致越勒楚和越勒耶反目的大东郡主。越勒楚一死,越勒耶的兵马一路攻入王都,越勒耶自封为女贞新王。
  为时一年的女贞内乱在大东兵马的帮助下,就这样平息了。但令人唏嘘的是,越勒耶登位还不满十天,便旧疾复发身亡了,连伍子昂都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越勒耶唯一的儿子还不到八岁,伍子昂身为越勒耶的结拜兄弟,回京的日子因为这件事而又被延误了。这种时候,伍子昂不能让秦歌下令直接攻占女贞,不然会引起女贞百姓的憎恨以及抵抗。大东仍在和突厥开战,女贞只能智取,不能强夺。
  眼下伍子昂的面前只有一条路,就是辅佐越勒耶的儿子为女贞王。但这也就意味著伍子昂必须等到对方成年之後他才能返回大东。不然放任那麽一个孩子在女贞,女贞马上就会大乱。
  这封信秦歌早上便看过了,一边思索,秦歌一边又把信来来回回地看了许多遍。然後他起身烧了信,在屋子里踱步了许久,心里有了主意。
  “阎日。”
  “奴才在。”
  赶紧把小太子交给温桂,阎日匆匆进了皇上的卧房。
  秦歌站在书架前,一副找书的模样。他抽出一本书,随口问:“越勒云山是不是还在梁王府上?”
  “回皇上,自奴才把越勒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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