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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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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来找朕,太医院的那帮太医们也会来烦朕。”。
  伍子昂洗了手,给他送上热茶,说:“这种事情又不是说好就能好的,太师急也急不得。至於那帮太医们,你给他们使个脸色他们就不敢造次了。我府上和皇上身边多嘴的人我会让人处理。”
  “哼,这件事说不定用不了几日就传到汴安去了。”秦歌走到御桌前,抽出一张奏折递给伍子昂,“已经有人向朕上书,说朕的皇叔年事已高,思乡心切,希望朕能允他回京。”
  看了奏折,伍子昂同样冷笑:“秦尉辰在朝里还有些人脉嘛,不知暗中使了多少银子。”
  “朕不会让他回京。上折子的这几个人朕会警告他们一次,若再又下回,别怪朕不留情面。对了,说到银子,淮南前布政使张清则至今都没有抓到,你派小鬼们暗中去查查。”
  “我已经派出了夜鬼。张清则的家人不是已经押解回京了吗?斩了他的老娘和儿子,看他会不会露面。”
  “就这麽办。”
  看一眼时辰,秦歌的神色缓了下来:“你该走了。”
  伍子昂上前抱住秦歌,低头。两人缠吻了好半天,伍子昂才依依不舍地退开:“我去了。最慢三天便能回京。我会让温桂盯著你吃饭、睡觉。”
  秦歌挑眉:“他不是朕的太监总管吗,何时成了你的人了?”
  拉开秦歌的龙袍的领子,伍子昂在那里留下一个鲜红的吻痕,那个吻痕四周还有昨日留下的痕迹。“事关皇上的龙体,温总管在皇上吃饭睡觉的时候自然就成了我的总管公公了。”给秦歌理好衣领,伍子昂又亲了他一口:“我走了。”
  “去吧。”
  看著伍子昂离开,秦歌舔了舔发热的唇,眸中是幸福的流光。
  ……           
  领了皇命,伍子昂回府叮嘱了一番,带了伍献就匆匆出了宫门。礼部侍郎、员外郎和三百内廷侍卫已经在宫外候著了。上了马,未作停歇,伍子昂带著人朝女贞国的车队赶去。据信使通报,女贞国的车队今晚便会抵达京郊驿馆。他们只要在驿馆里等著便是。
  天快黑时,伍子昂一行人抵达了皇家驿馆。女贞使团距离此地还有约二里地,伍子昂命内廷侍卫们包围了驿馆,随行而来的宫奴们则快速把驿馆布置好,迎接女贞使团和女贞国公主。和礼部的两位官员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著,没有多久就传来通报,女贞使团已经抵达。伍子昂立刻和众人出去迎接。
  女贞使团这次派出了一千人。不仅护送公主进京,还送上了几十车的贡品。女贞现任国君越勒楚在壮大女贞国实力的同时,积极加强与大东朝的结盟,以此来抵御外族的侵袭。不过越勒楚想不到的是他的举动给大东朝不爱女色的皇帝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队伍最前方的是女贞国勇士、女贞国君越勒楚的堂兄,大君越勒耶,在看到大东朝的接应队伍後,他立刻叫停车队,下了马。伍子昂大步应了过去,没忘扫一眼明显“装著”公主的豪华马车。
  “梁王伍子昂在此恭迎使团。”
  “越勒耶奉王命护送公主觐见大东朝皇帝。”
  两方官员互相行礼,伍子昂一手指向驿馆:“请公主及越勒大君一行移驾驿馆休息,後日一早进京觐见。”
  “皇上派梁王前来,大君深感荣耀。”行礼後,越勒耶转身举手示意,“请公主下车。”
  十几名侍女簇拥到马车前,就见车帘动了动,一位面带珍珠冕旒、身著流金色女贞长裙,外裹一件白色狐裘披风的女子在侍女们的搀扶下,慢慢下了车,然後朝伍子昂走来。在火把的映照下,即使是带著冕旒,伍子昂也看到了公主的脸,他脸上的笑差点就要挂不住了。
  在一身淡香的公主走近後,伍子昂脸上挂著完美的仪态,恭敬地说:“请公主入馆休息。”
  公主对他微微行礼,然後随著侍女缓缓进了驿馆。礼部侍郎裴斌马上命人抬热水,准备上菜。跟著众人进了驿馆,伍子昂在无人注意时眼里闪过阴鸷。
  说是接应,伍子昂要做的也不过是个礼节。待车队进入京城後,礼部还会安排人在城门口迎接。所以吃过饭,和越勒耶寒暄了一会後,疲惫的众人就下去歇息了。一个人在屋内,伍子昂的脸上再也挂不住笑了。虽然昨日才和秦歌温存过;虽然知道秦歌对他的心;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此刻内心破涛汹涌的酸醋。把他和那位女贞公主摆在一起,瞎子才会看上他!



(1鲜币)沈溺:四十八章

  “青化三省的赋税就按著太师的意思酌情去办吧。新的税制内阁要尽快商量出好的法子。要在六月之前把新的税法定下来,然後颁布下去。”
  “皇上,臣等最迟三日後会把青化三省的减税公文拟好,请皇上过目。”
  “好。”
  
  “皇上,女贞使团入住的上林别院已经全部收拾妥当。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公主的寝宫……皇上还没有意下。”
  
  秦歌眼里闪过不耐,不悦地说:“待朕见过女贞公主之後再做决定。”
  “是。”礼部尚书段庚立刻退到一旁。御书房内包括内阁的五位大臣在内的重臣们彼此心照不宣地互相瞟了一眼。
  肖寿眼珠子一转,上前道:“皇上,‘咏春宴’的请帖已经做出来了,请皇上过目。”说著,他呈上一张淡金色、印有桃花图案的请帖。“既然是‘咏春’,臣以为用桃花最为合适,意为‘桃花满天下,才子遍京城’。”
  
  秦歌看了看,点点头:“这个意思很好。像‘梁州七贤’那样天下皆知的才学之人,请帖直接送到他们手上。爱卿们若有举荐之人,只要才学丰实,可向太师推举,太师认为合适的,也可直接送出请帖。其他人就看他们在诗会上的表现如何了。内阁、太学、吏部都要重视此事,‘咏春宴’不仅仅是让他们吟诗颂词,而是朕要从中选出能为朝廷所用之贤能。”
  
  “臣明白,臣等定尽心竭虑为皇上办好‘咏春宴’。”
  
  “皇上,”温桂走了进来禀报道,“梁王派人传信,因公主有些水土不适,使团明日申时左右入京。”
  在场的诸人都看到了皇上脸上明显的厌恶。秦歌冷淡地说:“明晚在宫中设宴迎接使团,其他的事宜段卿看著办就是了。”
  “是,皇上。”段庚看了眼皇上,颇为难地说,“使团离京之後,按规矩……公主要住在宫里……内务司要提前……”
  “朕知道了。”秦歌不悦地打断段庚的话,“待朕见过之後再定也不会迟。内务司难道就这点能耐?需要朕提前十天半个月的就订下来?”
  段庚不敢吭声了,温桂在一旁为内务司的总管太监叫屈,礼部尚书这不是让人家平白背黑锅嘛,还好张总管不在,不然非气死不可。
  
  “白卿。”
  “臣在。”
  廷尉白禄年上前。
  
  “张清则贪污河道修缮银两一事查得如何了?”
  
  “回皇上,仍在核查中。张清则担任淮南布政使的六年间,贪污的款项众多,不仅仅是河道修缮的银两,还有税款、他人行贿的款项等多达数百条。他甚至私自制订了名目不等的苛捐杂税,盘剥百姓和淮南的商贾。从张清则家中抄出的银两远远抵不上他吞去的银子。经过对其家人的审问,其中大部分的银两张清则都暗中转移到了他处,他的家人也不知道那些银子的下落。”
  
  “他真是好大的胆子!”秦歌怒道,“他的朋友属下呢?”
  “此人做事异常谨慎。他的家中甚至连一封信都没有搜出来。那些商贾们送给他的古玩字画也被他全部换成了银子转走了。”
  费匡道:“臣与白大人突审了张清则的几位密友和属下,他们都说张清则似乎和江湖上的人有交情,他们见过一些江湖人打扮的人到张清则府上,但他们并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张清则平日里与他们也很少说起他自己的事。他的家人说张清则不许他们多问,所以他们也不清楚。”
  
  秦歌冷冷道:“这个张清则做事还真是滴水不露。夷三族,七族之内刺配边疆,女人送去官窑,永不得赎身。此案交由刑部处决,尸首全部弃於乱葬岗,任何人不得收尸,违命者按藐视朕论处,十日内要全部行刑完毕。朕倒要看看他露不露面。”
  “臣领旨。”
  刑部尚书催敏和刑部侍郎宋裕被皇上的气势压得冷汗直冒。众人只觉得皇上这回的火气可真不小,按理说张清则一案还不至於连累这麽多人。转念想想也许和女贞使团入京有关,陈唏言和樊梓的脸色有点不自然,就连柳冉的脸色都有点变了。
  
  “拿国库的银子中饱私囊者,张清则就是他们的下场!”
  “皇上息怒──”
  “若无要事,诸爱卿就退下吧。”
  “臣告退。”
  
  弓著身子退下,一直退到御书房外,诸位大臣们才各个喘了口气,平复平复刚刚被皇上的龙威压坏的心肝。
  
  “温总管,皇上最近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柳冉走到温桂跟前小声问。陈唏言、樊梓和段庚还没有离开,三人凑了过来。
  温桂左右瞧瞧,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说:“前几日梁王劝皇上立後,皇上大怒。好像又有人给皇上上折子,劝皇上选妃,皇上心里头烦。张清则的事正好撞到皇上的火头上了,所以皇上……”他打了个寒颤。
  “原来如此。”已经得到小道消息的几人“恍然大悟”,“谢谢温总管。”
  “不谢。”温桂笑著摆摆手,“皇上的心情好了,咱家的日子才好过呀。最近诸位大人们千万不要跟皇上提选妃的事,女贞公主的事诸位大人们也不要提,等过阵子皇上的心情好了,诸位大人再劝皇上。”
  “皇上不喜欢,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勉强不得。”柳冉假笑两声,“那我们不打扰温公公了。”
  “大人们慢走。”
  
  温桂目送几位失望的大人们走远,心里偷笑。
  
  “温桂。”
  “啊!奴才在!”
  赶忙收回心思,温桂匆匆进了御书房。
  
  “把阎日给朕叫来。”
  “是。”
  不敢迟疑,温桂亲自去找阎日。人不难找,在御书房外看了一圈,他就从正在不远处的花丛里种花的几名小太监里发现了脸色永远都白得!人的阎日。阎日好像察觉到温桂要找的是他,还不等温桂出声,他就抬起了头。温桂正好跟他招招手,阎日便起身走了过来。缩在墙角打盹的孔谡辉睁开眼睛瞅了阎日几眼,然後又瞄了温桂两眼。
  
  “阎日,皇上叫你。”
  阎日点点头,默不作声地进去了。
  
  皇上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找他,温桂小跑步跑到孔谡辉跟前。孔谡辉打个哈欠,歪下脑袋,正好能听到温桂说话。
  “孔统领,女贞国的那位公主是不是真如传言的那般倾国倾城?”
  孔谡辉明显一愣:“我怎麽知道?”
  温桂失望地说:“我以为你会知道。”
  孔谡辉闭了嘴,过了会有点咬牙道:“是不是又怎样?你还担心皇上会看上她?”
  温桂咕哝道:“我是担心王爷会看上她,王爷又不是皇上……”下面的话他没说出口。王爷又不是皇上,只喜欢男人。而且皇上的心里只有王爷,王爷的心里却还有个王妃。
  孔谡辉直起脖子,闭上眼:“咸吃萝卜淡操心。”
  “呃?什麽萝卜?”温桂回神,却见对方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悻悻地哼了声,他转身返回,碎碎念道:“你这个冷血的家夥,自然不会为皇上担心。我看你根本就不会为任何人担心。除了你自己,你对谁都……”什麽东西打在了他脖子上,温桂张了半天嘴,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惊慌地摸摸脖子,他一个激灵转过身,怒瞪墙角那个半眯著眼的人。是他!绝对是他!瞪大眼睛,他咬牙冲过去,可刚抬起脚,就见迎面而来一颗石子,打在了他的腰上。啊啊!身子动不了了!这回他看清了,丢石子过来的就是孔统领!
           
  孔谡辉站的角落非常隐蔽,恐怕只有温桂知道他在这里。被人点了哑穴,定了身子的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用他那双并不怎麽大的丹凤眼死命戳孔谡辉,让他赶快给自己解开。内心里,他不停地祷告,这个时候皇上千千万万别找他。
  
  孔谡辉!你给咱家解开!温桂的眼睛瞪到了极限,孔谡辉却是连打了两个哈欠,闭上眼睛睡觉去了。論壇
  孔谡辉!你给咱家记著!温桂鼻子里冒出的热气可以把方圆一米以内的花草全部烧焦,可惜,方圆一米以内空空如也。
  
  御书房内,还不知道温桂被欺负的秦歌问阎日:“那天随朕进入王府的人,你都有印象吗?”
  “有。”
  “找出嘴巴不严的那几个。”
  “是!”
  “让阎泯今晚子时来见朕。”
  “是!”
  “朕让小鬼们散出的消息都散出去了吗?”
  “已经传出去了。”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属下告退。”
  
  拿过茶盅,发现没有茶了,秦歌喊道:“温桂。”放下茶盅,他皱了眉,扬声:“温桂!”这个贴身太监,真是越来越不知轻重了!
  “温桂!”
  
  两颗石子打在温桂的身上,忽然能动能说话的温桂张口就骂:“孔统领!你太过分了!你……”
  “温公公,皇上叫你呢。”孔谡辉不紧不慢地出声,温桂满肚子的火气被瞬间堵了回去。顾不上怒骂孔谡辉了,他拔腿就往御书房跑。完了,完了,这回他的屁股一定保不住了。他的身後,孔谡辉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抬脚跟上了他。
  
  “温桂!”
  “奴才在!”
  满脸涨红地跑进御书房,温桂扑通跪在了地上:“奴才在。奴才来晚了,请皇上责罚。”
  “你到哪去了?!”秦歌很不高兴。
  “奴才……奴才……”温桂急得想哭,他总不能说他被孔谡辉给点了穴道吧。
  “皇上。”屋外,孔谡辉出声。
  “进来。”秦歌的眼睛微眯。
  
  孔谡辉进来跪下道:“皇上,属下刚刚劳烦温总管为属下拿水喝,温总管这才没有听到皇上的差遣,请皇上治罪。”温桂的眼眶瞬间红了,气的。难道这家夥这麽说就能让他原谅他吗?!
  秦歌的脸色一沈:“身为太监总管、朕的贴身侍从,朕唤你斟茶都唤不来人,朕今後还如何使唤他人?来人!”
  “在!”两名侍卫立刻进来。
  
  温桂的身子发抖,却只是一声不吭地跪伏在地上,不为自己喊冤申辩。孔谡辉双眸大睁,他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罚温桂。
  
  “温桂身为太监总管,行为散漫,有失其责,杖罚二十。就在这里打!”
  “是!”
  侍卫把温桂拉开,让他趴在地上。
  
  无法再保持冷静的孔谡辉大声道:“皇上,是属下违背了宫里的规矩,才令温总管失职,是属下的过错,请皇上放过温总管,责罚属下!”
  相比较他的焦急,温桂则显得平静许多。“皇上,是奴才没有做好分内的事,和孔统领无关,奴才甘愿受罚。”
  孔谡辉眼里闪过愤怒,更大声地说:“温总管是被属下连累,请皇上责罚属下。”
  
  秦歌不为所动地冷道:“你的失职朕自会处置。温桂是太监总管,不罚他,朕今後如何使唤宫里的其他人?各个都像他这样,那还得了?打!重重地打!”
  一左一右站著的两名侍卫高高举起了手里的棍子,温桂咬紧牙关,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一边的棍子重重地朝他的屁股落下,却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
  
  “皇上!温总管是因为属下的缘故才犯了错,请皇上饶他这一回。”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又听到孔谡辉说话,温桂不禁侧头看了过去。看到孔统领拦下了侍卫,他鼻子莫名地酸了。
  
  擅自起身的孔谡辉放开棍子,跪在温桂的身边,重重磕了两个头:“属下愿代温总管受罚。”
  “孔统领!”温桂的声音带了颤音,双眸中有了水雾。
  冷眼看著目带坚决的孔谡辉,秦歌出声:“孔谡辉代温桂受罚,加上其罪,杖刑四十。”
  “谢皇上开恩。”孔谡辉趴在了地上。
  “皇上,您罚奴才吧,是奴才的过错,和孔统领无关。”温桂快哭了。
  
  “重重地打。”
  “皇上!”
  “打!”
  
  侍卫站到了孔谡辉的两侧,高举起了棍子。在温桂的泪眼中,棍子重重地落在了孔谡辉的身上。一下,两下,三下……温桂的眼泪掉了下来,他跪前两步哭求:“皇上,是奴才,都是奴才的错,皇上,您打奴才吧。”
  “再加二十!”
  温桂不敢求情了,闭紧嘴无声地大哭。那一棍棍落在了孔谡辉的身上,也落在了他的心上。哪怕刚刚他还很生孔谡辉的气,发誓再也不理他了,可现在那些念头全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泪迷了他的双眼,听著那一下下棍棒打在孔谡辉身上的沈闷声,温桂只觉得心揪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不知哪来的勇气,他扑到了孔谡辉的身上,硬生生地替他挨了一下。
  
  “皇上!是奴才的错,要打您就打奴才吧!”
  全然不顾身上火辣辣的痛,温桂趴在孔谡辉的身上再次哭求。侍卫停了手,等著皇上的命令。
  “温总管,这件事本就是因我而起,皇上罚我是应该。”孔谡辉要把温桂从背上甩下来,温桂却一把抱住了他,冲著皇上哭道:“皇上,您罚奴才吧……”
  
  出人意料的,秦歌却是略一抬手,两名侍卫退下了。他起身走到脸色惨白的温桂和低头不语的孔谡辉跟前,眼里闪过戏谑:“朕的太监总管和朕的侍卫统领如此兄弟情深,患难与共,朕深感欣慰。”
  说罢,他一手按在愣住的温桂的肩膀上,一反刚才的震怒,和平常一样淡淡地说:“朕记得孔统领有一身不错的内力,这棍子落在他的身上应该是不痛不痒吧,还是说,朕记错了?”瞟一眼瞬间傻眼、仍趴在孔谡辉背上的温桂,秦歌心情极好地走了。
  
  御书房内就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传出巨响。温桂脑袋僵硬地动了动,无法从皇上的转变和刚刚的话中回过神。身下热乎乎的,他瞪著身下的人,猛然发现自己紧紧抱著对方,他惊吓过度地瞬间放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趴在地上的人扭过了头,看著他,目光深沈。温桂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向後挪了挪,也不知是怎麽了,耳边又响起皇上的话:“朕记得孔统领有一身不错的内力,这棍子落在他的身上应该是不痛不痒吧……”
  脑袋“轰”得一声,震得温桂是头晕目眩,他刚刚,刚刚,刚刚做了什麽?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避开正盯著他瞧的那双眼,温桂仓皇失措地逃了。
  
  缓缓地从地上起来,孔谡辉脸色阴晴不定地拍拍衣摆,一点都没有被打了二十几棍後的痛苦。一位小太监走了进来,他没有回身。那位小太监手里拿著一个瓷瓶道:“孔统领,皇上赐了您一瓶化淤膏,让您回去疗伤。”
  孔谡辉不做声地转身跪下,双手接过,咬牙道:“谢皇上隆恩。”小太监把瓷瓶交给他,便走了。盯著手里的瓷瓶,他的眼神沈了又沈。
  
  
  ────
  
  让大家久等了,呃,我保证下一章不会让大家等太久。这两天胃痉挛快要了我的老命了。



(0。96鲜币)沈溺:第四十九章

  温桂一路朝西暖阁跑去,皇上一定是去西暖阁了。跑到半道,他被一名太监拦下,说是奉皇上旨意,让温总管下去歇息,今日不必伺候了。忐忑不安地回到住处,温桂越想越糊涂,越糊涂就越想不透。皇上明明因为他不在而震怒,可後头又为何会说那些话?好像皇上根本就没生气似的。他心慌慌的,从未这麽慌过,皇上到底有没有气他?还是说皇上不打算要他了,所以才不让他伺候了?
  第一次从未如此混乱过的温桂躲在屋子里越想越害怕。直到後背上传来让他无法再忽视的疼痛,他才想起自己刚刚挨了一棍子。脱了上衣,背对著铜镜,温桂扭头从铜镜里看到背上有一条紫红的棍伤,轻轻碰了下,他疼得呲牙。这一疼,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挨了一棍子都这麽疼,孔统领就是有内力护体,那二十四棍子也一定不好受,不知道孔统领伤得重不重。
  甩甩头,温桂揉揉发酸的鼻子,今天的事本来就是他不对,谁叫他不好好当值要去找孔谡辉,被作弄也是活该。他为何要替他担下责罚?他根本不想欠他这个人情。眼眶又湿了,温桂急忙擦擦,不想承认孔谡辉为他求情时,他很感动。从来没有一个人为他这样求过情,更没有一个人为他这样担下罪责,虽然害他受罚的就是那人,可……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温桂没有听到。当他的眼底出现一双脚时,他吓得抬起了头。
  “啊!”也不知是怎麽了,温桂这个时候见到这个人,很是惊恐。来人从铜镜里清楚地看到了他背上的伤,一把揪住温桂,把人面朝下地丢到了床上。
  “你你你,你要做什麽!”温桂手慌脚乱地要爬起来,却被对方在身上点了一下,瞬间浑身无力地趴在了回去。
  “你你,你要做什麽!”温桂的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上药。”低沈地吐出两个字,孔谡辉打开瓶塞,用指尖蘸取化淤膏,涂在温桂背上刺眼的伤痕上。冰凉的药膏让温桂忍不住哆嗦,紧接著温暖的大掌落在了他的背上,缓缓而略用力地揉开药膏。
  “我,我自己,自己来。”温桂的身子随著背上手掌的动作而颤抖。
  “你能够到吗?”相较於温桂的紧张,孔谡辉显得很平静,带著和平日里一样的漫不经心。
  “我……”温桂闭了嘴,那一棍子打在了他後心上,他确实够不到。把头埋起来,忍著手掌带出的更为明显的疼痛,温桂的脸都白了。
  “忍忍。”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孔谡辉揉得很用心。
  疼痛渐渐变得麻木,温桂不敢回头,经过了刚刚的事,他有种不知如何面对孔谡辉的惊慌。犹豫了好半天,在孔谡辉给他上了三回药後,他终於忍不住地开口:“孔统领,你的伤……”
  “不碍事。”掌下的伤痕颜色淡了许多,孔谡辉收了手,给温桂拉上衣服,解开穴道。
  能动了,温桂却仍是趴著不动,还没想好怎麽面对对方。孔谡辉把药膏揣回衣内,推了推温桂,很是自然地说:“劳烦温公公给我弄点吃的去。”
  温桂的头扭了过来,有点红,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抿著嘴坐起来,快速穿好衣服,温桂下了床。刚走到门边,就听身後的人说:“下回救人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温公公乃总管大人,遇事全无冷静,怎麽掌管宫里近千名的宫女太监?”
  愤怒地扭头,先前一肚子的感激感动感恩感谢统统烟消云散。“孔统领自己去找吃的吧,咱家忙著呢!”然後他便头也不回地大力甩上门走了。两人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无辜的门险些因此丧命,孔谡辉深深吸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出。耸耸肩,他慢悠悠站了起来,走到铜镜前,掀起衣摆解开裤绳。脱下裤子,朝铜镜看去,不怎麽白的屁股上跟昨日一样,除了旧有的伤痕之外,连一道细小的新伤都没有。他双目沈沈,穿好裤子,眉眼间尽是深思。
  ……
  西暖阁内,秦歌悠闲地看著史书,间或从手边的矮几上拈一块梅子糕咬一口,全然不见在御书房时的龙颜不悦。
  “皇上……”外面传来温桂可怜兮兮的唤声。
  秦歌放下书:“进来吧。”
  低著头走进来,温桂跪在地上:“皇上,奴才知错。”
  “起来吧。”重新捧起书,秦歌把茶盅向前推了推。温桂赶紧上前给皇上斟满茶,再双手捧著递过去。
  无措地站在那里,温桂想问又不敢问。喝了两口茶,又翻过一页书,秦歌这才开口:“知道朕今日为何罚你吗?”
  温桂低下头:“知道。”
  秦歌看向他:“你不知道。”
  温桂吓得抖了抖,头更低了。
  脸色严肃了几分,秦歌道:“你是太监总管,宫里的侍从们都看著你。你举止轻浮,他们便会有样学样。朕去子昂府上的事不过几个时辰就传遍了朝中,跟你的治下不严不无关系!”
  “皇上!”温桂重重跪下,“奴才没用,皇上您罚奴才吧。”
  “朕以前说过,不到万不得已,朕不会换了你。要留在朕的身边,你自己得有点出息。”
  “奴才错了,皇上您罚奴才吧……”温桂跪走到皇上脚边,羞愧难当。
  秦歌放下书,坐了起来:“抬起头来。”温桂抬起了头,快哭了。秦歌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虽然不重,但却把温桂眼里的泪吓了回去。
  “做朕的太监总管,你还差得远。”
  “皇上教训得是。”压著心底的恐慌,温桂大声应道。
  “你圆滑是有,可心,不够狠。一个孔谡辉就让你乱了阵脚,而他抱的不过是玩闹的心思,但宫里有几个孔谡辉?”           
  温桂心下巨震,脸刷得白了。孔统领再可恶,可绝对不会害皇上、害他,若是其他人……他身上阵阵发寒。猛地伏在地上,他用力磕头:“奴才错了!奴才知错了!”
  用脚尖儿拦下温桂,秦歌收起身上的龙威,淡淡道:“宫里的人该重新学学规矩了,尤其是朕身边的人,这件事你去办。办得不好,朕治你的罪。”
  “是!奴才若办不好,皇上就砍了奴才的脑袋。”
  “起来吧。”
  温桂脑门红红地站了起来,但眼里没有了慌乱。
  “你是太监总管,记著自己的身份,该拿身份压人的时候就得拿出来。不要让人随随便便就骑在你的头上。收放之间,你也要时刻记住朕的忌讳,做朕身边的人,并不容易。”
  “奴才谨记皇上的教诲。”
  重新拿起书,秦歌拈起一块梅子糕,送到嘴边:“背上的伤如何?”
  温桂笑了:“让皇上您挂念了。没事,一点都不疼。”
  嘴角带著深意地勾起,秦歌一口咬下梅子糕。没有让温桂退下,他留了温桂在身边伺候。伺候著皇上,温桂的心里波涛起伏,就在刚刚,他才深切地感受到这里是皇宫,是天下间最凶险的地方。他是皇上的太监总管,不再是太子的贴身公公。心在沈重之後又豁然开朗,皇上肯“教训”他,是他的福气。
  “那天的事是谁多嘴,朕让人去查了。查到後朕会把其中的宫人交给你。知道该怎麽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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