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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乱之许你来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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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布包丢过来的一瞬间,白如墨便反应过来血腥味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自然没有傻到去接,而是侧身一让,那个包着姬扈苍头颅的花布包便砰地摔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花布散开,露出里面一个毛乎乎血淋淋的脑袋出来。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被真太子呕吐的声音打破了。
☆、请战
最后来迟还是提着姬扈苍的脑袋进了皇宫,白如墨原本是打算帮忙的,但是因为义王开口表示两人许久未见甚是想念,而被留下来叙旧了。
对于阜盍这种明显的如欺负喜欢的人一般的小孩子行为,白如墨心里表示了极大的鄙视,但是却很明智地保持了沉默。看着来迟一脸黑线地提着头颅离开的背影,白如墨心情突然觉得,这小子被阜盍看上,还真是可怜……。
当然,这样只是白如墨的看法,在来迟眼里这不过是阜盍恶劣性格故意来和自己添堵的,而在阜盍看来,自己不过是想要惩罚之前来迟让自己不快的事情。
难怪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特别是情爱一事,更是如此!
皇宫自然是宫禁森严,已经过了宵禁的时刻,按照常理来说此时皇宫大门应该是关闭的。但是等来迟来到宫门口的时候,宫门却依旧留着几盏宫灯,一见来迟露面,便有太监提着宫灯上前。
“太子殿下,皇上在书房等候多时了,请快随奴才过去吧。”
来迟已经看出来这个太监是娴贵妃宫里的贴身公公,加之刚才这太监说的是书房而不是御书房,便猜想皇上应该是已经收到义王让人送来的密信,知道自己会来了。
只是,为什么不选在御书房,而要在娴贵妃的宫里?
不管怎样见了面自然是知道了,来迟也不迟疑,便上了一旁早就等好的软轿,一行人匆匆便向着娴贵妃的宫里行去。
等见了面,来迟算是明白为什么要在娴贵妃宫里见自己了,到了书房的时候,见到皇上站在一堆摊开的字画前正在作画,旁边丢着的拆开的密信。
看来收到密信的时候,皇上正在作画,画到一半却不想停下,便直接在这里见来迟了。
一旁的太监已经接过那包着头颅的布包,自然这东西是不可能就这么呈给皇上看的,自有太监拿去仔细核查清楚了,然后把接过报给皇上。
来迟也没有多说话,只是静静等在一旁,对于皇上和义王之前的关系,来迟也不敢笃定,毕竟皇帝的心思可不是轻易可以猜透的。
而阜奕见来迟进来,也没有说话,只等画完最后一笔又自信看了一遍,才停笔抬头看着来迟道:“彦儿,过来看看,父皇画得可像?”
来迟越发觉得眼前情景诡异,便老实上前,探头见画卷。
画卷上画的是义王,骑着马手拉着弓,鲜衣怒马少年郎,比起现在的义王年轻许多,应该不过二十岁,眉眼之间还带着青涩味道,只是那眼神中透出来的张扬味道却是极为明显,可想而知义王那嚣张的性格便是自小就有的。
“父皇丹青妙笔,如见真人。”
“真人……。”阜奕突然笑了一下,但是笑意却没有透进眼底,像是想起了什么良久才微微叹息道:“若是真人,见了朕扭头便是走了,怎会如此乖顺让我作画……。”
来迟想答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皇上和义王之间的关系,历来都是宫中的禁忌,当年皇位之争闹得腥风血雨的,手足相残这种事情虽然在皇宫里实属平常,但是也没有谁会摊开了说,就算斗得你死我活,见了面却还是兄友弟恭的。
顿了一下阜奕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看着来迟道:“密信朕已经看过了,此事如何处理,彦儿可有对策?”
一路上,来迟便猜到皇上肯定会问的,不管义王在那密信上写了什么,以义王那种性格,肯定是主战的。
略一思索,便开口答道:“儿臣觉得,北夷祸乱我大平边境多年,如今更是蓄谋已久来势汹汹。往年怀柔之策不仅没能平复其野心,更让其部族得寸进尺,与其养虎为患,不如斩草除根。”
“彦儿所言有理,只是那北夷民风彪悍,对边关地形更是极为熟悉,加之如今正值秋收时节,为抢夺粮草财物更是全族上下野心勃勃。如今你杀了那戎扈族的大皇子,只怕更是激怒了那帮贼子,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尽占,一旦开战,毕竟是一场苦战。”阜奕点点头,然后又皱眉道:“那彦儿觉得,当今朝堂之上,哪一位将军可以担此重任?”
当今朝堂之上,南北军事势力其实极为分明。
一是戍守北关的蓉西一派,这一派也是皇后的母家,如今戍守北部边关三大重镇的都是蓉西家的子弟,其中更是以皇后娘娘的嫡亲哥哥蓉西康为首,蓉西康是蓉西家嫡子,自小便被带入边关教养,十岁便上阵杀敌立下赫赫战功,蓉西家老爷子去世之后,蓉西家势力已经交由蓉西康掌握,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一是盘踞南部的义王,就军事才能来说,义王能凭着一己之力在蜀中称霸一方,自然是不可小觑的。但是义王的地位却是特殊,他手中的兵权已经可以说是直接威胁到皇权了,朝中暗地里给皇帝提出消弱义王权势的奏折从未断过,虽然皇上从未批准,但是朝中势力对义王的猜忌却是越积越深。
还有剩下的军事势力便是皇帝的亲卫兵,包括便是明面上驻守平都周边保卫皇帝的亲兵和暗地里培育的影卫势力,这部分人是历来皇帝的心腹。鲜少有人知道,替皇上打理这股势力的便是哥舒家的三公子,那个被誉为最不像哥舒家人的纨绔公子哥舒尚。
自然,来迟会知道哥舒尚的事情是通过义王的渠道,所以身为太子的他,自然只知道蓉西家和义王两家。
一般来说,此时以太子殿下的身份来说,自然是要推荐自己的舅舅哥舒康,一是哥舒康常年戍守边关,对战北夷经验丰富,且是自己母后的母家,蓉西家强大了对自己只有好处。
但是,来迟想得明白皇上自然也是清楚,既然清楚还这么问,定是另有深意。加之蓉西家已经是战功赫赫,在边关俨然自成一派,对于皇帝来说,最忌讳的便是武将功高盖主了。
“儿臣觉得,威武大将军蓉西康久戍边关,知己知彼,是主将的及佳人选。”说完一顿,果然见皇上面色并未改变,又联想到之前义王的暗示,便话锋一转面色肃穆道:“儿臣久居平都,皇都繁华迷惑心智,常感自己果决不够心性不坚。愿借此机会投于舅舅帐下,一为磨练心智,二为护我河山,还望父皇恩准!”
☆、叮嘱
次日,皇上便宣布了将不再谈和,正式对北夷开战,而太子将亲自御敌,三日之后便启程。
此举一出,满堂哗然,立马有大臣谏言反对,太子殿下乃是千金之躯,又从无战场经验,何况还诛杀了戎扈族大皇子,注定让太子殿下成为众矢之的,此去必定凶险万分,若有万一,不堪设想。
可惜不管大臣多么反对,皇帝金口已开,也不收回的可能。大臣各种痛心疾首,却也无可奈何,君心难测,臣子自危,只望太子殿下天神护佑了。
相比于朝堂之上的喧哗,后宫之中也是波涛暗涌,之前太子殿下一人独大,自从七皇子之事后,那些有皇子的嫔妃更是战战兢兢,只求保住自己和幼子,便是以后封一个闲散王爷,也算是荣华一生,总比参合进皇位之争丢了性命的好。
可如今太子这一去形势便不一样了,太子若是有个万一,剩下的皇子便都有了机会,面对着皇位诱惑,又有几人能忍得住呢?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后宫之内最愁的便要属皇后了,太子是她唯一的子嗣,若是有个万一,便是自己背后势力再大,在这后宫之争中便再无回天之力了。
果然,一下朝,来迟便见到皇后宫里的贴身婢女等在一旁,见了太子出来慌忙过来行礼,说皇后娘娘请太子过去用膳。
早知道会如此,来迟便跟着婢女去了,到了皇后的凤栖宫。
一进宫门便觉得凤栖宫格外安静,太监婢女都是小心翼翼走路,头也不抬,便猜想皇后定是知道了自己要出征的消息,心情不好弄得下面的人也噤若寒蝉了。
“母后。”进了屋乖顺行礼,皇后懒懒躺在贵妃榻上,面色恹恹,见了来迟更是脸色不虞,挥挥手让随侍的下人都退下了,才坐起来。
来迟见皇后要起身,忙上前扶了,一副孝敬面孔关切道:“母后面色不爽,可是身子不适?”
“本宫便有不适,不也是你气出来的。”皇后语气颇为怨然,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耐心听教,又忍不住放软了话道:“你才历大劫,如今又才开始入御书房听政,正是要在朝中树立根基的紧要时刻。如今参合进那边关战事,若是那战事一日不停,你便一日不能轻言回朝,远离君侧三人成虎,你怎就不明白!”
“母后教训的极是。”来迟也不顶嘴,只是面色艰难叹气道:“只是,母后也知道儿臣才历大劫,诸多往事都记不清了,如今朝堂之中虽然面上不言,可是背地里的非议却难以阻止。与其混混度日,不若趁此机会去那边关立下功劳,届时凯旋归来定是朝臣皆服。”
皇后皱眉,依旧不安道:“话虽如此,但此事关乎你安危,万不可冒险。”
“母后担忧的事情儿臣自然是明白,所以儿臣才请父皇派儿臣去舅舅帐下。”来迟提起这个舅舅,面露自豪之色笑道:“儿臣早就听闻舅舅素有‘战神’的称号,想必定是有能力保儿臣安全的,何况,儿臣此去也只是一个闲职,并不冲杀战场,便是有危险也会及时抽身,母后不必太过担忧的。”
见来迟如此赞誉自己的二哥,皇后倒是不由得心里开心了点,蓉西家历来都是武家,自己的二哥更是自小被老爷子严格教养,对二哥的能力自然是放心的。而且此事皇上已经下定了主意,与其做无望的抗议,不如好好准备转危为安。
如此想了,皇后便缓和了颜色,无奈叹气道:“此事你父皇已经定下,更改无望,母后只盼你早日凯旋归来吧。”
说完,皇后又拿出一份信笺递给来迟,嘱咐道:“这信你带去给你舅舅,他对公是你的臣子,对私毕竟是你的亲人,你去了之后,定要多多与他亲近。你上次失忆之后,诸多事情想必也不记得了,凡是多与你舅舅商议,莫要冲动行事。”
来迟接过信笺,放入怀里,微笑着答应了。见皇后如此忧心,如所有担忧自己远游的孩子一般,却觉得万般讽刺。
若是真是如此软心肠的慈母,当初又怎么会狠心杀掉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如今想必比起担心太子的安慰,更是担心自己在这朝中的位置吧。
想到这点,来迟的脸色添了几分笑,眼神却更是冷了下去。
见来迟也没有什么话要与自己说,皇后也觉得气氛有点冷,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想想太子失忆之后对自己虽然恭敬,却不似之前亲热了。
虽然觉得有些许失落,却也没有言明,只是又说了几句话,用了午膳便让来迟回去了。
在来迟告辞之前,却叫住来迟,犹豫些许道:“听闻,此次诛杀那戎扈族大皇子之事,义王也有参合,可有此事?”
既然皇后提了,必是有一定把握,来迟也不隐瞒,含糊答道“嗯,皇叔的确给了儿臣一些消息,才得以顺利诛杀那姬扈苍。”
“你日后,与义王莫要太亲近了。”皇后叮嘱一句,便不再说话。
来迟抬头,见皇后眼底神色灰暗,提起义王之时口气也是恶劣,可见对义王极是不喜。虽然心中疑惑,却还是乖顺点点头应了。
回去路上,来迟想起最后皇后的叮嘱,越发觉得皇后与娴贵妃对自己与义王之间的态度极为微妙。
娴贵妃一直以来都在暗示自己皇上对义王兄弟情深,必要与义王处好关系方能得到皇上亲睐。可是皇后提起义王却是极为不喜,失忆受伤之时,更是明确提出让义王和自己保持距离,这次也是叮嘱自己不能与义王太过亲近。
本质来说,娴贵妃代表的是哥舒家的势力,这部分多是文臣,便是有哥舒家三公子暗中管理的也不过是皇家暗部的势力,保卫皇上安危可以,若是上阵杀敌却是不行的。细想这一派多在朝中,从未上过战场注定是倾向于主和,便是知道义王势力过大,但是也是求一个平衡之态,拉拢安抚义王是必然的。
而皇后背后是蓉西家,这一派都是武将,而且远离朝堂世代戍守边关,经过战场血洗更是暴烈性格居多,出于对于皇权的效忠必定是见不得义王势力做大,而且义王的势力等于是从武将势力里面分出去的,更是限制了武将一派的发展,成为武将一派的眼中刺更是必然,所以皇后肯定是不希望太子与义王太过亲近,不管是出于义王会反的担忧还是太子倾义王而疏武将的隐患,反对自己与义王相交也是必然。
想清楚这些,来迟心里便有了主意。
这皇家诸事,历来只有利益从无情义,自己只需要冷血冷清,只待义王目的达成之后功成身退,之后谁哭谁笑谁生谁死,于己何干!
☆、离别
待来迟从皇宫回来,刚下轿便见哥舒雅云侯在门边。
这太子宫的事情自然是交给姜芷柔打理的,下午姜芷柔都是在处理府里的账务,而哥舒雅云会在一旁陪侍。
一般太子回宫之后都会先去见太子妃,而此刻哥舒雅云却是亲自侯在门边,想必是听闻了朝里的事情,有话要说了。
对于哥舒雅云,来迟其实还是佩服的,一般的女子若是生在世家,不管如何都免不了带着一股贵气,要么娇蛮要么清高,总之是必要显出一点点架子来的。而这哥舒雅云,自进门便时刻显示了何为知书达礼平和近人,便是以来迟挑剔的眼光来说,这个女人也是做得极为完美的。
只可惜,越是如此,来迟便越是防备,更不可能生出与之亲近的感觉来。
对着姜芷柔来迟还会显出一些本性来,对着哥舒雅云,来迟便是鼓足了十二分精神,带着一张怜惜的面孔柔声道:“天气渐凉,若有事让婢女来通传便是了,怎么自个儿来这里候着,你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受了凉可不好了。”
“哪里一直等着,刚才婢女见了轿子才与我说,也就刚出来而已。”哥舒雅云本就生的清秀雅人,声音更是温婉娇柔,便是站着便生出一份我见犹怜的可人劲儿来,更何况此事看着太子的眼神软得和水一样,任是石头也动心了。
只可惜来迟可不是石头,而是金刚钻做的心肝,透亮又坚硬,顶着一张郎情妾意的面孔亲热了几句,便跟着哥舒雅云回了她的住处。
进了门,见到房间里桌上摆着一些衣物,还有一个药箱和几个小的香囊,都是出行要置办的东西。
哥舒雅云见太子看着桌上的东西,便低头一笑,走过去轻抚过一件衣物道:“太子殿下此次远行,虽说下人自会备置,但总不如身边人准备的贴心。这些都是照着太子殿下常用的物件背下的,殿下看看可有不妥的?”
来迟略微翻看了一下,面露笑意,点头赞赏道:“果然是雅云你最为贴心。”
因为来迟穿的是朝服,哥舒雅云便服侍他进屋去更衣,自有婢女来将桌上的物件都收拾好了。等来迟更衣完回来,之前的桌上已经摆了棋盘,一边的案桌上放着洗好的瓜果,香炉里点了一支淡雅的云水香,分外惬意。
对于哥舒家总说事情总喜欢各种绕圈委婉的习惯,来迟已经很清楚了,拉着哥舒雅云的手坐下道:“还是雅云想的周到,此去之后只怕是日日庶务缠身,想如此静下来找个人下盘棋便是不能,趁现在好好过下瘾也是不错。”
“若不能两人对弈,不如殿下试试一人打谱。”哥舒雅云笑着拉过来迟,看着棋盘道:“前些日子三哥来探望雅云,闲暇之余便摆了这个棋谱来让雅云破解,只可惜雅云愚钝想不出破解之法,便想让殿下试试。”
“果真如此?聪慧如你也解不开的棋局,那我倒真要细细看看了。”来迟笑着坐下,认真打量了棋盘,棋盘之中黑白子大体呈现对持之势,不过风格却大为不同,白子缜密却略微固步自封,黑子强势而多间隙疏漏。
来迟持白子先行,白子在棋盘上架势稳固,再增加白子便固若金汤,却难以打破局势,继续下去胜败也为未可知。而黑子所占局势却来势汹汹,白子一旦落入定是死棋,黑子借势定会吃透局面,更是危险。
进不能退不行,一盘死局。
如此来迟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哥舒雅云的意思了。
此次自己去边关,这黑白两子所呈现的态势,就如同两军对阵,两强对峙而隐患渐现,若僵持下去胜算虽大,但是最关键的便是,不管是为了朝中太子之位的稳定,还是背地里义王的计划筹谋,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耗下去。
唯余一条路可走,便是险中求胜——自杀白子空出前路,打入黑子乱其阵而削其势,待得双方力竭然后一网打尽。
只是虽然看出棋路,来迟却只是皱眉,良久叹气道:“哎,这棋局僵持之势,非一时三刻可以解开,只怕还需慢慢消磨从长计议了。”
哥舒雅云也不提示,顺着话笑道:“本来就是消遣的小玩意儿,反正我将这棋谱也画好了,也不是多重的东西,太子殿下便一起带去,闲暇之余当时打发时间的消遣也是不错的。”
来迟笑着谢了,又说了几句体己话,待得晚膳时间才去找姜芷柔一同用膳。这太子临走之时不是与太子妃亲近,却一回府便进了太子嫔的寝宫,自然又是引得下人流言霏霏,不过这些也不在来迟的考虑之内便是了。
原本此去来迟是想带着白如墨一起去的,只是等到出发的时候,才发现这只酒耗子居然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张信笺,写着自己谷里的埋着的酒到了起出来的时候,反正来迟的身体也好了许多,便功成身退回去喝酒去了。
自己此去边关,何其危险,在他心里,难道还比不过一壶要酿好的酒?!
拿着信笺,来迟不由气得摔了身边的杯子,满心都生出一股失落感来,却不知从何排遣。
对于白如墨,来迟虽然也并未想过要信上百分,但是比起身边的其他人来说,自然还是生出了亲近感来的,突然之间像是被遗弃和背叛一般,连解释都是如此可笑,任是来迟冷清,也不由得动了怒。
就这样心情不爽得上了路,来迟心里憋着火,一路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更是让随行的人暗想这太子只怕不是自愿去那边关,伺候得愈发小心翼翼。
出了宫门,出了城门,眼前景色渐渐脱了繁华,显出天高云阔来。望着眼前的景色,来迟突然抬头,却看到一行大雁自天幕之上飞过,大雁展翅,仿佛要飞过云端一般,向着未知的远方自由而去。
突然之间,来迟想起自己在落风馆的日子,冷笑一下渐渐静下了心来。
自己曾经为了能看一眼这样自由自在的景色,咬牙忍耐了那么久,最终还不是从一个囚笼落入另一个囚笼。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又有谁是留得住的呢,当初的瘸儿爷,现在的白如墨,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都是过客而已。
☆、太子番外之桃花梅子
平都的冬日,雪雨绵绵。
儿时起,每逢冬日雪天,母后总喜欢让人在院子里摆上许多暖炉,催得那院里的寒梅早早开了,便叫了我去赏梅。
赏梅闻琴,唯求风雅,可我却不喜。
催开的梅花,看着总觉得单薄得厉害,一如这宫里的日子般,催出来的寥寥一点艳色,在萧瑟的寒风里,苍白又可怜。
可没有人会理解。
的确,身为一国太子,又未逢上乱世,锦衣玉食众人艳羡,便是我自己,也不能理解这自怜的情绪从何让来。
直到那一日,偶然在娴贵妃的水上书阁里,看到了那些画像。
我从未见过一个人,这般得张扬而艳色,鲜衣怒马,乖戾不羁,仿佛一簇火苗,将这个苍白的画卷点亮。
突然之间,繁华落尽,唯君依旧。
我想,我这一生,从这一刻便输掉了。
我不知道画中的人是谁,我也不问,不敢,更是不能。
身为太子,我很清楚,有些东西,只能在心里幻想着,渴望着,直到再也无法忍受而寂寞地死去为止。
之后,父皇让我去潍城。
潍城常常被朝中的大臣提起,自然不是因为这个地方多么动乱,相反,这里从未出现过饥荒、水患或者病疫,对许多百姓来说,是极好的安生之所。
但是对于朝中达成来说,这里确是真的虎狼之地,只因为我那个传说中的皇叔在这里。每隔几日父皇便会扔掉一些折子,都是弹劾这位皇叔的,好像除了父皇自己,谁都觉得这位皇叔包藏祸心。
我一直不知道父皇为什么会如此纵容这个皇叔,母后说,父皇是一位完美的皇帝,唯有留下皇叔这一点,会让他满盘皆输。
或许母后说的有理,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古坐上那个位置的,哪一个不是把心底的柔软磨尽了的。
可是娴贵妃却说,若非皇叔,绝不会有今日的父皇,若想这天下太平,便决不可妄动皇叔分毫。
不管大臣还是母后或者娴贵妃,把这位皇叔形容得如何如狼似虎,对我来说,也不过只是一个名字,遥不可及。
第一次出宫外巡,母后为我备了许多东西,但父皇,只给了我一个小木罐子。
极其普通的一个木头做的罐子,做工粗糙,连雕花都没有,却用艳红的云缎包着,显得不伦不类。打开,是空的。
父皇说,让我把盒子转交皇叔,拜托给他带一点桃花梅子回来。
顿了一下,父皇又加了一句,若是皇叔拒绝,便告诉他,自己近来胃口不好,不要多的,只要一罐子就满足了。
这件事父皇私下给我说的,语气极为委婉,以一个帝王的身份来说,近乎卑微了。相比于父皇的委托,我更好奇那桃花梅子是什么味道,让父皇做到如此。
出行的时候虽然是初春,但是平都还是下了一场雪。
父皇站在宫门口送我,在我即将踏上马车前,父皇突然小声叮嘱道,你皇叔来信,说后院的桃花开了,你定要记得去看。
我低着头答应,不敢抬头看。
我想父皇一定不知道,这一句话,他说的,嫉妒又悲伤。
越往南,天气越暖。
到了潍城的时候,貂毛的大氅已经用不上了,幸好母后早有准备,备好了湖绿的春衫,看着颇有生气。
按照规矩,皇叔是开了城门来接的。
听到下人报了,掀开轿门,一抬头,便看到那个人。
高头大马,银甲辉辉,眉目之间那般张扬的戾气,压也压不住。
一瞬间,我听到有东西在心底剥落的声音,好像所有在平都的雪地里错过的□,刹那间都从心底涌了出来。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你避无可避的劫数。
我不知道我们对视了多久,或许只有几秒钟,或许有一辈子那么长。最后,身边的随从提醒我,才慌忙行礼。之后繁琐的礼节都免了许多,随行的礼官早就接了父皇的暗示,说是皇叔随性惯了,莫要添麻烦。
整个过程之中我都浑浑噩噩,皇叔言行之间都是按照礼数来,恪守本分也极为生分。唯有至始至终,从不逃避对视的目光,坦然看着,目光清冷。
最后离开之前,皇叔突然对我说,记得父皇年轻时,也有一件湖绿的衫子,我穿着,很像父皇。
我想母后为我准备这件衣服的时候,也许就是抱着让皇叔念及故人的心思,突然之间,我便很想换一件衣裳,一件穿起来,不再像父皇的衣裳。
之后我便开始想,大概皇叔眼里看着的,不是我。
就像父皇叮嘱我的那些话,也不是对我说的一样。
接下来都是例行的行程,三日后才得了空,想着父皇的嘱咐,忙打发了下人,亲自抱着木罐子去找皇叔。
皇叔在后院,下人都在院外候着,让我单独进去。
此时,方才想起父皇说皇叔院里的桃花开了,不知那让父皇念念不忘的桃花,该是如何景色?
抱着木罐子进了院子,原本以为会有满院的桃花,缺不了入眼的唯有一座小亭,一方小池,临池一株桃花,花开灼灼。
皇叔站在桃花下,手上拿着斧子,看着我也不招手,也不笑。
我想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傻,因为明明只有两个人,我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喧闹不安。
皇叔接过木罐子,看也不看,然后随手扔进一旁的小池里,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木头做得,居然浮沉几下,便真的沉了下去。
这一刻我才想起来,宫里面曾有一个趣谈,说父皇年幼刚回宫时,身体极为不好,不愿吃东西,便是吃了也吐出来,几近丧命。皇叔便偷偷出宫,就那么消失了一个月才蓬头垢面得回来,私自离宫自然是不免受了重罚,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皇叔带回来的,便是沉檀寒木,这沉檀寒木其实也不是木头,却是生在寒潭地下的一种奇物,黝黑无味,入水便沉,用它做成的器具盛装食物,可令食物美味倍增,且有舒经活络增人精气的作用。
只是这沉谭寒木却极为难寻,别说找不到那长着沉檀寒木的寒潭,便是知道寒潭里有,一般人也不敢下去。也不知皇叔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是如何寻来的。只是当时众人都传言这奇物如何珍贵,父皇又是极其珍惜,从不显于人前,便以为是如何奢华贵重的器物,便未想过,居然是如此粗糙普通。
后来我才猜想,只怕那个木头罐子,是当年皇叔自己雕琢的吧。
大概对于父皇来说,让食物变得美味的,不止是这寒木的效用,更是皇叔那一份真挚而勇敢的心意。
那一天,我没有为父皇讨到桃花梅子。
皇叔当着我的面砍掉了桃花树,然后冷着脸道,檀木已沉,花开不再,往事已定不能改,日后莫再来。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株桃花,是当年皇叔从平都来潍城,唯一带着的东西。
传言这桃花原本是长在重晏宫,后来重晏宫走水,其它的花木都烧死了,唯有这一株桃花活了下来,之后父皇继位皇叔被流放,便被皇叔挖出带来了潍城。
虽然桃花树没了,但是皇叔随手折了一支桃花给我,没有说话,也不解释。
拿着桃花那一刻,明明只有一支,我却觉得满目绚烂,似乎整个□都被交到了我手上。看着眼前这个炫目的人,明明没有表情的脸,却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如此生动。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没有得到桃花梅子的父皇,真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献给小糖糖童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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