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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行-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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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喝声中,一条人影激射而至,半空中劈出一掌,破空锐啸,声势惊人。

展白手中抱着一个人,见来势凶猛,不敢硬接,急打“千斤坠”身形疾泻落地,但来人身手矫捷,半空中一掌劈空,身形如飘风疾雨,倏地—击,已临展白头顶上空,探出的手腕一沉,“云龙现爪”,变掌为抓,五指嘶嘶劲啸,猛向展白头顶抓下。

这身法招式,快逾电闪,而且来人这临空一抓,威力广罩二丈方圆为面,展欲躲不能,欲架无力,何况他还不愿使双手抱住的樊素受到伤害。稍一迟疑,立感头顶五股疾风,刺肤生痛,迎头压下。

展白心中一惊,暗道:“不好……”

忽见又一条人影,来势更疾,从斜刺里射来,临空划了一个圆弧,半空中与扑向展白的人影相交,“啪”的一声轻响,两条人影迅如陨星疾落,分向两旁二丈开外落下地。

“雷震远!”落下地来的一条人影,竟是面色青白独臂秃顶老者,另外一条人影,正是乱发—蓬的雷大叔。只见秃顶老者,面色气得惨白,怒目圆睁,瞪视着雷大叔说道:“难道你吃里扒外不成?”

“司马敬!”雷大叔乱发被夜风吹得纷飞幅扬,沉声吨道:“休碍胡言!想我雷某是何等样人?”

展白一听,这独臂秃顶老者,竟是二十中前武林中闻名丧胆的“追魂铃”司马敬,心中不由—惊。

原来“追魂铃”司马敬,乃是西北道上有名的魔头,与“独脚飞魔李举”号称“塞外双残”,武功高不可测,行事乖僻,手段残酷,如被缠上誓死不休,不把对方杀戮殆尽,永不算完。江湖上不论黑白两道,对这两个魔头,莫不避若蛇蝎,无人敢惹。没想到也被慕容庄主收罗在庄上。

“那么”迫魂铃司马敬对雷大叔冷然说道:“为什么阻挡老夫擒拿庄上逃犯?”

“司马兄可能拿错了。”雷大叙说:“这少年乃是雷某一个晚辈,哪是什么逃犯?”

“嘿嘿嘿……”追魂铃司马敬一声冷笑,说道:“老夫与庄主亲自把他擒来,关在中内,还会有假吗?雷震远你明是吃里扒外……”

“住口!”雷大叔乱发飞扬,双目如电,厉声吨道:“就算我雷震远吃里扒外,也轮不到你这秃鬼来说嘴!”

“雷疯子!”追魂铃司马敬最忌讳说到他的秃顶,见雷大叔骂他秃鬼,不由目闪凶光,阴狠说道:“别人怕你,我司马敬可不怕你!别以为你的‘七十二路天佛掌’就天下无敌!叫老夫看来不值一顾!”

“不信你可以上来试试!”雷大叔双掌一立,傲然说道。

“好!老夫就领教领教你雷疯子的天佛绝学!”

迫魂铃喝罢,独臂一探,身形电射而起,向雷大叔迎胸印来一掌!

掌风破空锐啸,劲流山涌,追魂铃掌力惊人。

雷大叔嘴角含笑,稳立如山,对着追魂铃威势强大的一掌视劳无睹。

追魂铃强大掌风,恍如飞星陨石,眼看已击在雷大叔前胸之上,又突然变掌为抓,五指箕张,纫起漫天爪影,笼罩雷大叔胸腹之间致命要害,猛抓而下。

展白在一边看得心头狂震,像秃顶老者一只独臂,能施出这样威、猛、迅、捷、变化莫测的神奇招式,实在令人触目惊心。

雷大叔对迫魂铃的奇奥招式,却从容不迫,依然稳立当场,直到漫天爪影已临近胸前,雷大叔才身形电旋而出,展白几乎没看清楚雷大叔是用什么身法,只觉眼前一花,雷大叔已脱出爪影之外,同时,见雷大叔右掌如刀,斜砍秃顶老者后脑“风府”重穴,左腿猛踢秃顶老者“尾椎”’一招二式,奇奥绝伦。

雷大叔见招打招,掌腿齐施,快如电光石火,攻敌之必救,展白初睹高手过招,心痒难熬,脑际中灵光闪烁……

秃顶老者身形一翻一弓,斜射出二文开外,才躲过了雷大叔的一掌一腿,但已气得双目如欲喷火。

秃顶老者,更不答话,二次猛扑而上。

二人候分又合,身法均是快得出奇,招式更是精奥万分。只看得展白眼花撩乱,心头狂喜,把救人逃跑的事都志于九霄云外去了,眼睛睁得滚圆,紧紧注视着二人的一招一式……

有道是:“能见高手过招,胜过从师三年。”展白心怀父仇,醉心习武,却从未遇到明师,但所学的不过是一,为了强壮筋骨倒可以,要想与武林高手一争长短,实在差得太远。

是雷大叔苦心孤诣,把他关闭夜石洞,授以天下第一奇书《锁骨销魂天佛卷》,使其在暗中摸索,得窥正宗心法门径,练会了吐纳练气之术。又经过“银箫夺魂”音魔箫法的试炼,及凌风公子的无情打击,震开了周身奇经八脉,但对于真正高手过招的奇奥变化,随机应变,仍然是一窍不通。

就是雷大叔与秃顶独臂老者“追魂铃”司马敬,均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名列豹突山庄十个大高手之列。二人内功修为均至炉火纯青之境,身负绝世武学高不可测,素常虽被慕容庄主一样的重视,一样的恩礼有加,但骨子里谁也不服谁。不过均是武林中身份地位极尊,无缘无由不会当面较量罢了。

因此,这二人一动上手,虽然同是豹突山庄方面的人,却比与敌人动手过招,更加狠毒,更加猛烈!

好在,夜犯慕容庄的仇家,人数不少,慕容庄主的武林高手及庄主本人,均在迎战来犯之敌,又加上来敌纵火侥庄,整个豹突山庄,杀声震耳,火光烛天,有百数十人捉对儿肠杀,雷大叔与追魂铃司马敬,自己人与自己人搏斗相打,竟未被人发现。

雷大叔与迫魂铃司马敬,快攻快打,恍然间打了二十余个照面。

三人越打越快,越打越狠,招式更是云诡波谲,奇奥百出,身法迅逾飘风闪电,翻翻滚滚,掌风劲流激荡四射,波及两文方圆范围,直打得砂石横飞,庭中花木枝叶四溅,声势好不惊人。

展自看得着了迷,双手抱着负伤昏迷的樊素,站在一旁,双眼一瞬不瞬地望住二人动手的一招一式,对眼前火光烛天、杀声盈耳的混战场面,竞恍如未见,更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你好大胆!还不快走,等交这里干什么?”

一声低叱,响在展白耳侧,又觉得衣袖被人一拉,展自蓦然惊觉,回头见一条娇小人影,已飞身掠向暗处。

展白这才想起自己身处龙潭虎穴,而且怀中还抱住一个负伤昏迷的新交,觉得警告自己的人似友非敌,心想先离开险地,为樊素医好伤势要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当即纵起身形,随着那娇小黑影跑去。

在前奔跑黑影,对庄上路径似乎甚为熟悉,穿屋过廊,腾房越脊,专找黑暗无入之处跑去。而且其身法也甚快,不时住下身形等候展白,到转弯拐角之处,更是暗打招呼,一直引展白到庄外,跑上一个密林丛生的小山上,才停下脚来。

展白目力已到夜能视物地步,一路跑来,早已看出在前引路的黑影,似是天真未凿的婉儿,如今,那黑影跑到小山顶上,立定脚步,展白定睛看去,夜风习习欧得她衣被飘举,秀发徽扬,满天繁星之下,悄然立在小山坡上的不是婉儿还会是谁呢!

“你怀抱的是谁?”婉儿站定身形,等展白跑近,用手掠了一下被夜风吹乱了的鬓发,向展白问道。

“我新交的一位朋友,名叫樊素。”展白毫不隐瞒地说:“姑娘……”

“姓樊的?”婉儿打断展白的话。“那一定是我家的大仇人了,让我看是淮?”

微风扑面,婉儿嘴里说着话,人已棉絮随风般地飘到展白面前。同时,伸手向樊素面门抓去。

展白估不到婉儿身子竞也如此快捷,毫不亚于乃姊。

如今,这妹妹出乎又是这么快,而且听她说樊素是她家大仇人,展白误以为婉儿想施杀手,来伤害昏迷不醒的樊素。展白与樊索虽是新友,却一见授缘,在中中谈得甚是投机,他怕婉儿伤了樊素,同时,也是下意识的反应,见婉儿探手抓来,身形一测,向一旁闪去。

“嘶!”展白闪得快,婉儿的手来得也快,展白一闪,婉儿一抓,正好把樊素头上青巾抹额的武士巾抓落下来。

“咦!”

“呀!”

婉儿、展白同声惊呼,原来樊素头巾脱落,露出满头青丝,竞是一绝色少女,分明是女扮男装。

“哼!”婉儿一愕,瞬即小嘴一撇,粉脸现出妒意,冷哼一声,说道:“原来是个女的!我说你为什么舍死忘生,也要救她哩!”

“我……我不知道!”展白错愕地说,“真……不知他是女的……”

“不用装傻了!”妒嫉,形女人天性,爱之愈深,妒之愈甚。婉儿虽是纯洁天真,心无点尘,但她既为女人,与女人生之俱来的妒嫉心还是有的。病榻上与展白一夕相对,她心之深处已暗暗爱上展白,如今展白舍死志生所救援的竟是一绝色少女,而且抱在怀内爱护备至,婉儿心里立刻起了酸溜溜的感觉,不高兴地说道:“那么,现在你该知道了吧!”

言外之意,是要展白把樊素放下。

偏偏展白是个不懂女孩儿家心事的憨直青年,低头望了望昏迷在怀中的樊素,又抬头一眼望见,此山竟是雷大叔第一次带他来到的地方,自己曾住过的石洞就在前面,嘴中随即喃喃说道:“她负伤很重,我要给她疗伤。”

说罢,也不管婉儿站在一边撅着嘴不高兴,竞抱着樊素大踏步地向石洞中走去。

“你……”展白此举大出婉儿意外。见展白抱着怀中少女直向石洞中走去,脸色大变,抬起手来想阻拦,不知又想起什么,口中只说了一个“你”宇,立刻噎住,怔了一怔,咬了咬下嘴唇,竟一跺脚恨恨地离去。

婉儿身形如一阵轻烟,消失在山腰密林里;展白一心关注樊素伤势,对婉儿的含怒离去并未留意。

展白把樊素抱进洞内,将她放在自已曾睡过的床上,伸手一探她的鼻息,已是徽弱得可怜,离死不远了。

展白顾不得男女之嫌,先救人要紧。事实上,此际他也没想到男女之分。樊素已被秃顶老者掌力震得五脏离位,展白先为其五脏归还本来位置,然后双掌按在樊素命门穴上,为其推宫活穴。

《锁骨销魂天佛卷》果然旷世绝学,展白短短时间的揣摩,按照书士秘诀施为,不消片刻功夫,樊素竟呻吟出声,苏醒过米。

但展白初次为人运功疗伤,损耗真力甚巨,为樊素疗好伤势之后,已是疲乏劳累不堪。

樊素长吁一声,睁眼一片昏黑,任什么也看不到,竞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恍惚中,她记得自己被眇目道人掌力震伤,火光中与自己同困牢中的少年救了她,往后便昏迷不醒了……

那么,自己现在是置身何地?她轻动了一下身体,又发觉胸腹间疼痛已失,似乎伤势也好了,又是谁为自己疗好伤势呢?……许多疑问,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中,使樊素想不通,几疑身在梦中。

等到她神智完全清醒,已证明自己不是在梦中,她又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自己额前的散发,才猛然忆起,自己易钗而弃,瞒着父亲跟着三位哥哥,率领庄上门客,来到“豹突山庄”,报复杀母之仇。自己伤势已好,还不赶速离开,等到天色大亮,可就不好办了。

思及此处,急归之心油然而生,转侧四顾,虽没有让她发现身旁的展白,却让她看到洞口些微光亮。

原来展白正在按照《锁骨销魂天佛卷》所载,无上正宗心法,“返本归元”。而这“返本归元”大法,又是蹩着一口真气,在内腹消转“紫宫”而“丹田”,直达十三重楼,连呼吸之声皆无,是以身在咫尺,只因洞中黑暗,樊素并未发觉。

等到樊素发现洞口微光,爬起身来,摸索着向洞口走去时,展自已调息复元。说道:“樊兄……不!樊姑娘,你要到哪里去?”

昏黑之中,樊素突闻人言,吓了一跳。但微微一怔之后,又猛然朝洞外蹿去。

一个闺阁少女,纵然身负绝世武功,昏黑暗室之中,突闻人言,也生出畏惧逃避之心。

展白不知就里,耽心樊素伤势初愈,不能妄动真气,又怕她跑至洞外,遇到敌手无法应战,当即随着樊素身影,追出洞外。

月残星稀,山风习习,东方天际已现出鱼肚白,天色接近黎明了。

展白蹿出洞外,见樊素并未远走,站在山坡上,秀发随风微扬,玄色劲装衣角被风欧得折折作响,女身而男装,更显出一种抚媚英俊之态。

“哦!”樊素轻唱一声,脸寒似水,绝无半点女人忸妮之态,冷然说道:“原来是展兄相救!我这里谢过了。”说罢抱拳一揖。

展白想不到她会突然变得如此冷漠,见地道谢忙也还了一札,说道:“樊……樊姑娘伤势初愈,不宜走动……”

樊素秀脸一扬,说道:“这个不劳挂怀。”说罢转身就走。

“姑娘慢走!”展白超前两步唤道。

樊素猛然回身,目蓄怒光,说道:“是否展兄因为有恩于我,而有他求?”

这两句话说得冷峻已极。展白闻言一愕!心中暗想:“我又没得罪你,怎么一时之间态度变得如此冷漠?……”

就在展白微然一愕之际,林荫深处嗖然跃出三条人影.

三条人影身法特快,才一晃身已跃至展白面前,清一色玄色劲装,三柄晶莹耀目长剑,剑尖斜指展白胸腹要穴,来势电疾,使展白无暇细想,已陷在三人剑式包围之下。

展白一打量三人,年龄均在二十岁至三十岁之间,一个个英挺俊拔,三双星目如六颗明亮的晨星,精芒如电盯视着自己,每个人眉目之间都泛起浓重杀机。

展白看这三人甚是眼生,只有站在当中的青年武士,像是昨夜在火光中力战眇目道人之人。由此展白料到这三人决不是“豹突山庄”上的人。

“大哥!”樊素却在一旁叫道:“他不是豹突山庄上的狗腿

三人之中较年长的一个,皱了皱眉,向展白低叱道:“小子!师承何人?为何劫掠我的妹妹?趁早实话实说,免作冤死之鬼!”

展白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拼着损耗真元,救人一命,反受到如此恐吓。想他本是性格高傲之人,怎会在威逼下低头!何况,在这种情况之下,更激起了他的傲性,对逼近胸前的三柄利剑,视若无睹,只向三个玄装侠士抛了一个卑视的眼色,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一言不发。

三人之中最年幼的一个,性子也最急,见到展白的傲然之色,早已不耐,立时叫道:“大哥,看这小子所穿衣服,分明仇人爪牙。何必跟他罗嗦!早解决他早赶路!”

嘴中说着,手腕向前一递,剑尖颤处,猛刺展白前胸。

原来展白身上穿的,还是绣有“豹突山庄”标识的黑缎披风。

剑尖锋利无比,距离又近,少年侠士手腕微一吐劲,已刺破展白前襟。

展白前胸微感一痛,也是个猛劲,随手挥出一掌,向剑身压下。

“嘶!”一声微响,展白所穿一件绣豹披风,前襟被剑尖划破一道尺许长的口子,肤破血流,所幸未伤到肋骨,那几乎贯胸而入的长剑,却已被展白掌力震开横移三尺。

少中侠士估不到年纪轻轻的展白,竞有如许深厚掌力,而且硬敢以空手挡剑,使他虎口一热,长剑几乎脱手。

“小子!有点门道,再接这个!”

少年侠士暴喝声中,长剑反臂横削,一式“拨草寻蛇”,剑尖吞吐一片金芒,向展自拦腰斩至。

展白一掌震开前胸之刨,双手一分“拨云现日”,猛劈左右剑手前胸要害。

以长剑抵住展白左右两肋的两各挟士,不防展白赤掌空拳,在三柄利剑抵制之下尚敢反抗,展白蓦然出手,二人立感前胸如受重压,身不由己吸胸后退将及一文。

这时候少年侠士第二次运剑向展自拦腰斩来,展白骤然发难逼退三剑手,见少年侠士冷森森的剑锋第二次逼胸而至,展白双手左推右挡,以强劲掌风逼开少年侠士长剑,“进步撩阴”,飞起一腿,猛踢少年侠士下腹“丹田”。

少年侠士微一仰身,躲过展白一腿;展白却是以进为退,一腿逼退少年侠士,飘然疾退一丈开外,同时嘴里喝道:“你等不知好歹,妄想以多为胜,在下失陪了!”震身欲走……

三名玄装侠士,乃镇江一带有名剑术名家,江湖道上提起“镇江樊氏三杰”,大江两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夜率领庄上门客前寻仇,虽然放火烧庄,把武林中视为禁地的“豹突山庄”闹了个地覆天翻,但并没有讨了好处,弟兄三人率顿二十三名一流高手,被豹突山庄方面的人围攻截杀,死伤惨重。眼看天将破晓,樊氏三杰明知恋战无益,这才呼哨退去。

但樊氏三杰的老二“追风剑”樊杰,苦战眇目道人时,见妹妹被一少年拐走,便告请大哥“戳情剑”樊俊,及三弟“摩云剑”樊英,来到庄后小山上寻找.

恰巧遇到他妹妹与展白在一起,弟兄三人均以身法快速、剑术高,一露面三剑交辉把展白制于剑下,但万也想不到展白能从三人剑下脱身而出。

樊氏一族与慕容一姓,原为通家之好。只因一次桃色纠纷,反目失和。又因为人言可畏,樊氏夫人竞含羞自尽,致使两家结下大仇,虽然樊大爷有心化解,想压下这件事,不再提起为死去的爱妻复仇,但他的儿女却永不忘怀这辱母杀母之恨,时思报复。

最近樊大爷因事离家南下,樊氏三杰兄弟姊妹四人趁父亲不在家,率领门下高手前来寻仇,没想到寡不敌众,仇未报成,反而闹了个铩羽而归。

如今,展白身穿“豹突山座”标识外衣,弟兄三人杀机陡起,更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竞能从他弟兄三人剑下逃脱。

展白飞身欲走之际,弟兄三人纷纷暴喝,一齐腾起身形,半空出招,三支长剑如三条贯日白虹,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着展白迎头罩下。

展白初窥“天佛绝学”门径,虽然周身奇经八脉已被打通,稍假时日,或遇高手指点,不难达到超凡人圣之境。但究竟是欠缺经验,纵有一身高强内功,竞不知灵活运用。身形刚刚腾起,蓦贝三条精芒耀目的剑影,天娇如龙,幻成漫天剑幕,迎头罩下,立感冷森森的剑气,迎面压来。

耳际突听一声娇呼:“三位兄长,且慢!…”

第十四章 樊氏三剑

樊氏三杰听到妹妹急呼,手中剑俱自顿了一顿。

展白在三剑夹攻危急之下,将心一横,“风打枯荷”、“豹隐南山”,一连奋力连击三掌。

此时,展白功力高出以前甚多,在情急拼命的情况下,奋力劈出三掌,竟然是威不可挡。

只见如排山倒海般的掌风劲流,破空而至,樊门三杰一万个也想不出,眼前毫不起眼的木讷少中,竟有如此高强的内家掌力,当即各自收势退身,挥剑自保。

樊门三杰各自飘身落于五尺之外,但三柄长剑仍自严守门户,对展白隐取包围之势。

“小子!果然有点门道,”老大“戳情剑”樊俊剑眉一轩,向展白沉声叱道:“我说你小子怎么敢这样狂呢?”

樊氏三剑的老三“摩云剑”樊英嘿嘿一阵冷笑,剑尖一指展白眉心,说道:“但你小子要想在樊家三剑逃出活命,那你小子算是梦想!”

展白尚未答言,樊素鸾(樊素鸾易钗而弃,在石牢中跟展白互通姓名时,脱口说出“樊素”,尚有一个“鸾”字,及时忍住口边末说出来。)已赶至近前,用手掠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鬃发,娇声说道:“三位兄弟,他……展小侠在石牢中助我脱险,并且,他….,.刚才曾为我疗伤……”

樊素鸾虽是女儿身,但素有男子气概,不知为何忽然在言词之间,竞有点吞吐忸怩之态。

樊氏三剑晃目看了妹妹一眼,脸上流露一般似乎不信、却又不得不信的神情。老大“戳情剑”樊俊问道:“此话是真?”

“戳情剑”出了名的冷酷寡情,自,此话不知是向展白发问,还是向他的胞妹发问。

展白热心救人,没想到竟惹来了一顿闲气。不过,他近来遇到不近情理的事太多了。所以仍自强行忍隐着,站立当场,一言不发。

“大哥!”樊素鸾却幽幽地说道:“你以为妹妹会说谎吗?”

樊氏三剑虽未回头,仍然狠狠地注视展白,但耳中听到妹妹这充满了幽怨的声调,也知道事情不会有假,而且,老大“戳惰剑”,也体会到刚才自己的多疑,可能严重地伤害了妹妹的自尊心。

“戳情剑”樊俊虽然个性孤僻,冷傲寡清,但对他这唯一的胞妹,却是爱护备至。一听到妹妹幽怨的声音,立刻将手中剑一横,收势回身,说道:“既然是真,那么,就放过他了”

樊氏二剑,听到大哥这样一说,也俱自收剑撤招。“戳情剑”跟着轻喝了一声:“走!”

三剑一鸾,随即腾身向小山下纵夫……

展白看到此种情形,心中感概万千。暗想:自已真是时乖命蹇,所遇到的尽是些不可理喻之人,好心好意救助人家,反倒惹来一肚子闲气。

但看到樊素鸾娇娜身影,秀发随风飘扬,跟着她三位兄长飘然离去之际,心中不免又生起一般怅惘难舍之情。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在石牢中与樊素鸾相谈甚是投机,虽然那时不知她是易钗而并,但依恋地竟不愿与她分离。因此,见她走了,一时之间,心神远行,怔在那儿……

甚至他连樊氏三剑的无理之言,也忘了置辩;可是就在他一怔之间,三剑一鸾身形驰出未远,忽听数丈之外寒林中一声冷哼,一个阴沉的语声传来。

“走?没有那么容易,‘豹突山庄’岂是尔等要来便来、要走便走的地方?”

随着阴沉语声,风声辣然,在四周密林之中,人影晃动,一连闯出数十人之多!

这数十武林人物,提刀挚杖,蜂拥而至,正好阻注三剑一鸾的去路。

三剑一弯,收步停身,横剑当胸,举目四顾,脸上俱自闪道一丝惊惶神色;但迅即三剑斜举,摆开门户,把徒手的樊素鸾维护在中心,看样子是情急不惜以死力战!

展白举目一看,从寒林中现身出来的一群人,不由热血沸腾,双眼几乎冒出火来……

原来,这群武林人物之中,当先一人,身高体健,一袭高贵无比的绸袍,红润的颜面,漆黑的头发如黑缎般光亮,两鬃却有数根星星白发,虎目蚕眉,狮鼻阔口,双眼神光逼人,真是仪态森严,令人望之生威。来人非他,正是那“豹突山庄”庄主、中原武林无人敢轻攫其锋的“摘星手”慕容涵。

其实展白并不认识这势可盖天的“摘星手”只是“摘星手”身御的那件华贵的绸袍,其质料竟跟展白的父亲临死之前交给展白遗物之中的那方褪了色的丝绸一般无二,这是使他心情激动的最大原因。

展自并不确知这“摘星手”慕容涵,便是他的杀父仇人。但,这袭世上很少见的高贵绸抱,却是他追查杀父仇人姓名的唯一线索。

展白见到“摘星手”所穿的那袭绸袍,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闪闪发光。陡然忆起父亲临死之前的惨状?又想起自已保镖出来,遇到“燕云五霸天”劫镖,安乐公子仗义相助,“第一神偷追风无影”华清泉抢剑,逼问自己“无情碧剑”的来源,自己把父亲遗物显出来,“神偷无影”突然横剑自刎……这一切的一切,忽然之间,都涌现在展白的眼帘……

但,就在展自瞠然发怔、脑海中思绪电转星飞之际,那边威震武林的“摘星手”慕容涵,已经向三剑一鸾喝问道:“大胆小辈!竟敢夜犯‘豹突山庄’,还不弃剑受缚?难道还要等本庄主下令动手吗?”

“老贼!”戳情剑樊俊怒叱道:“用不着耀武扬威!不过是倚仗尔等人多,樊氏三杰既敢来就不怕,有什么本领使出来好了!”

“戳情剑”这几句话分明是色厉内茬。“摘星手”慕容涵微微一笑,说道:“小辈!死在眼前,尚敢大言不惭,假如尔等弃剑就缚,那么本庄主看在以往和你父亲的交情上出还可放给尔等—条生路,如若不然,哼!”

“摘星手”慕容涵说至此处,冷哼了一声,二目神光暴射,这幕容庄主本就像貌威严,不忽而威,如今一发怒,更使人不寒而栗。

“这小孤山就是尔等葬身之地!”

“摘星手”此话出口,杀气逼人。

樊氏三剑—蛮素知“摘星手”言出必行,令出如山。如今,看到“摘星手”虎目放光,脸上布满煞气,又见站在“摘星手”身后的“豹突山庄”十大高手,以及数十个门下食客,个个杀气腾腾,狞眉立目狠瞪着他们四人,便知绝难讨不了好去,说不定便要横尸当场,心中不免掠过一丝寒意。

但,想到樊家在武林中的门阀地位,樊家的主母——也就是自己的母亲,受到慕容庄的侮蔑而含辱自杀的耻辱,不禁热血上冲,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怒声呛道:“废话少说!有本领把你家小太爷拿下就是了!”

“摘星手”面孔一沉,再不发言,手势向前一摆,风声飒然,站在“摘星手”身后的十大高手,竟有五六人一齐晃身越众而出!

“豹突山庄”十大高手,在武林中惧都是独霸一方的顶尖高手,随便举出任何一人,都是在江湖上叫得响的人物,认为有自已在庄上,无人再敢侵犯“豹突山庄”。如今,一夜之间,被人大举浸犯,而且纵火焚庄,他们十人均认为这是个人的奇耻大辱,因此,一见庄主示意,立刻抢先而出。但,凭各人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却不好意思合手围攻,首先“银箫夺魂”章士鹏一抱拳,向其他数人言道:“诸位贤弟!老哥哥卖个老,这第一仗就让给老哥哥吧!”

说罢,从袖口内袖出银光灿烂的烂银箫,就想上前动手。

看这一身华服,面白无须,伊如中年贵绅的“银箫夺魂”,对着五六个秃发鹤颜年至窒毫的武林高手,自称老哥哥,可知他一定要比那五六个老人中纪更大,但外表上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

突然,一个眇目道人,翻着一双白果眼,豪笑一声,说道:“章兄的‘夺魂箫法’天下驰名,对付几个鼠辈,哪还值得章兄出手,我看这第一仗,还是让给我这瞎老道吧!”

可是,还未等眇目道人出手,另一独臂秃顶老者叫道:“道兄也请愿一会,由老夫先上第一阵!”

独臂秃顶老者,正是“追魂铃”司马敬,只见他声出招至,独臂一抢“横扫千军”,掌缘接起一般尖啸劲风,猛向三剑一鸾停身之处劈去。

樊素鸾游身回掌,从二哥“追风剑”肋下,遥攻两掌:“追风剑”长剑舞起一面剑墙,来挡“迫风剑魂铃”强大掌风,“戳情剑”与“摩云剑”,却身形游走,两柄精芒长剑,犹如灵蛇出洞,一左一右,分向“追魂铃”两侧攻至!

三剑一弯同时出招应敌,配合得竟是天衣无缝,恰到好处。原来这三剑双掌,正是樊家剑拳阵式中闻名的“混元三才阵”,三剑一鸾平日演练有素,如今被逼施展,威力竞自不小。

“追魂铃”司马敬,为西北道上有名的高手,武功高不可测,性情又残暴无比,与“独脚飞魔”李举,合称为“塞外双残”。如今,当着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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