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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来寒雨晚来风by:闲语(舜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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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勉强笑了笑,道:“听怀虚说你已定亲,恭喜你了。”看着秦斜川的眼神却不觉有些凄然神伤。 

        “……谢谢。”秦斜川低低道,说罢别过了目光。两人沉默着站了一阵子,一时都找不到话来说。过了良久兰秋霁终于开口道:“我……我走了。” 

        秦斜川点点头,兰秋霁缓缓转过了身,一步步往桥下走去。到了桥的另一头,他忽然顿住脚步,背对着秦斜川低低道:“其实十年前那夜……我……我的确回来捞过清泉刃,可是已经找不到了……我当夜就想,可能这就是天意。可是斜川……其实我如今仍然……仍然……但是……但是……”他的肩微微抖动着,语声越来越嘶哑。秦斜川心中一痛,几乎就要冲了上去,然而也只是几乎,他扶着栏杆站在那里,轻轻接口道:“我明白……当年我也有错……我不懂你的为难你的苦衷……只是如今……”他叹息了一声,“秋霁……你保重……” 


        听见那一声久违了十年的“秋霁”,兰秋霁再也忍耐不住,发足狂奔而去。 

        秦斜川看着他渐渐消失不见的背影,口中喃喃道:“如今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负担,更重要的是,感情撕了一个口子,再弥补也是千疮百孔,我们又何必强求?唉!为了这段感情,我愤世嫉俗了十年,如今也该是梦醒时分了……” 


        可是梦醒了,就要踏上前路,又是谁人共我同行?秦斜川站在桥上痴痴想着。看着桥下湍急的河水,不由自主揣想着十年前那夜宁惜酒下水捞清泉刃的情形。忽然想到兰秋霁临行前所说的那句话——“……我当夜就想,可能这就是天意……” 


        天意!秦斜川心中仿佛猛然被撞击了一下——上天让兰秋霁捡不到清泉刃,却让宁惜酒捡到。若是那夜清泉刃被河水冲走,自己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再来金陵,自然也不会结识宁惜酒。难道是上天安排他与宁惜酒相识? 


        恍惚中宁惜酒的面容在他眼前晃动着——淡定的、平静的、温柔的、苦涩的、凄凉的、绝望的……前赴后继。他忽觉心口抽痛得厉害,忍不住仰天长啸了一声。 

        那声音在河面上回荡开来,掀起一波波的涟漪。只是在这暗沉沉的夜里,再大的涟漪也入不了他的眼,更进不了他的心——他的心原是比这夜更暗更沉。 


        一到周末就乱哄哄的,静不下心来写,写了也不知写了什么,叹气~~~ 



        (十九) 

        秦斜川趴在房里的桌子上盯着手中的酒杯发怔,桌上地上一大堆的空酒壶——昨夜从朝雨晚风桥回来后他就从未停歇过,已不知喝了多少, 

        过了两日,他的愤怒早已烟消云散,余下的惟有满心的悔恨懊恼。虽说杀人者偿命,可江湖中人本来讲的就是有仇必报,嘉靖侯与宇平郡主害宁惜酒几乎家破人亡,他的报复原也不算太过分。说起来自己当日那样冲动只是因为不能原谅他竟妄图陷害无辜的兰秋霁,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至于死——再说就算他真的该死,也不该是自己亲手将他送上死路。 


        其实那夜他将他推倒衙门外时已经犹豫,若非王剑忽然出现询问,若非宁惜酒那么爽快地承认了自己是凶手,或许结果将会不同。可是现下想这些又还有何用?甚至就算时光重回到那夜,自己真能放过他,却眼睁睁看着兰秋霁被冤枉么? 


        他扔了酒杯拿起酒壶仰头“咕噜噜”狂饮了一通,之后将酒壶往地上一摔,嘶声叫道:“我何必自责?就算不是我,他的罪行迟早都会被人发现,他这也算是罪有应得!”可是这不仅没能使他觉得好过,反而让他更加憎恨自己。 


        一转眼看见床上那件蓝色锦袍,他跌跌撞撞走了过去拿了起来。那日他救了落水的宁惜酒,送他回家后他见自己衣衫湿透,便让自己换上了这件旧衣。 

        秦斜川忍不住将脸埋在了衣衫里,仿佛那上面仍留有宁惜酒的气息——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那并不是宁惜酒的衣衫。 

        片刻后秦斜川忽然扯过一块布将衣衫草草裹了裹,然后拿着它冲出了房门。到了太守衙门的牢房之外,他一把抓住一个牢役的衣领,阴沉沉道:“宁惜酒关在哪里?快带我去!” 


        牢役见他目光凶狠,顿时吓得手脚发软,可还是硬着嗓子道:“宁惜酒是明日就要处斩的死囚,不能随便探视。” 

        秦斜川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赤目吼道:“再不开门就要你的命!”手上一使力,牢役出不过气,顿时面色青紫,眼珠凸现。看守的官兵们一见连忙掏出武器围了上来,口中喝道:“快放开他!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秦斜川眼睛一瞪,正要动手,这时忽听见有人喊了一声“住手”。他回头一看,见是捕头王剑,于是冷冷道:“你来得正好,快让他们打开牢门!” 

        王剑作了个手势,看守们便都退了下去。秦斜川冷哼一声,一把将手中那个牢役推倒在了地上。王剑松了口气,吩咐牢役头道:“打开牢门让秦庄主进去,大人那里我会去说。” 


        进了关死囚的单间石牢里,一眼便看见宁惜酒蜷缩在墙角。宁惜酒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见秦斜川他眼珠一缩,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血色。 

        秦斜川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他,道:“这是那日你借我的衣衫,我……我想着你或许想要回去,所以……所以拿来还给你。”说话时他有些仓惶地别过了目光,不敢正视宁惜酒。 


        宁惜酒打开包裹,拿出那件已经褪了色的蓝色锦袍。他面上缓缓露出一个苦涩而古怪的笑意,道:“我都要死了,还要这衣衫做什么。”又将衣衫重新包好,递还给秦斜川,道:“请帮我拿出去扔了罢。” 


        秦斜川默然接过,又从怀里掏出宁丰城的那封遗书,道:“我……我也是来还你这个的。” 

        “……多谢你没有交出这封遗书,保存了我爹的清誉。”宁惜酒静静道,迟疑了片刻又接着道:“请你帮我烧了它罢,当事者都不在世了,还留着做什么?而且上面还有毒。”9F1D1E局的寂的後:)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 


        秦斜川点点头,又将信重新塞回了怀中。宁惜酒面上忽然露出担忧之色,道:“你看了遗书,一定中了胭脂醉,秋达心可有给你解毒?” 

        “……他大概明日回来,到时会帮我解。” 

        宁惜酒安下心来,叹道:“我当日将这封信放在盒子中托人送给嘉靖侯,又在盒中放了一张字条,写明这是我爹写给我娘的,让他看后务必放在盒子中让人送还与我。我这样做,就是担心此信落入他人之手,不仅害了无辜之人,也泄漏了我爹的秘密。可是千算万算,这封信还是辗转于数人之手……” 


        略想了想,他又坚定地摇了摇头,道:“可是我不悔下毒杀兰永宁——爹在奈何桥上等他已近十年,我不想让他再苦等下去……”说到这里他的唇角荡漾起一丝欣慰的笑意,眼中亦露出柔和之色。秦斜川忍不住注目看着他,想着明日他便要赴死,心中顿时一阵阵抽痛。 


        见秦斜川怔怔望着自己,宁惜酒敛了敛神色,之后他从怀里掏出装满了鹅卵石的小布包,递给他道:“这个你也拿去。” 

        秦斜川有些错愕地看着他,想着他从前如此珍爱这些石头,如今却忽然不要了,难道是已经放下一切了么?再一想人都要死了,还执着于哪些渺茫的情爱作甚?若自己是宁惜酒,恐怕也不会再坚持下去了。想到这里,不觉有些黯然。 


        见秦斜川迟迟不伸手接过,宁惜酒涩然一笑,道:“你不想要就扔了它……”话未说完,秦斜川已一把将那包鹅卵石抓过去揣进了怀里,急急道:“我会留着的。” 


        宁惜酒目光一阵闪动,却是有些凄迷。他忽然咬牙低低道:“我恨你……”他这三个字说得极轻,却仿佛惊天巨雷一般敲在了秦斜川心口,斩钉截铁砸出三个大洞来,鲜血模糊。 


        秦斜川心中大恸,道:“你恨我——那也是应该的——我亲手将你送上了死路。” 

        宁惜酒见他满面愧疚悔恨之色,半晌忽然笑了,道:“既然如此,那……我要报仇。” 

        秦斜川脱口道:“你尽管找我报仇!” 

        宁惜酒凝目看着他,隔了片刻方道:“一直觉得你虽然脾气有些讨人嫌,却还算诚实,原来你竟也如此虚伪——我明日就要死了,如何能找你报仇?” 

        秦斜川被他一激,更觉愧疚悔恨,一把拔出腰间长剑递给宁惜酒,沉声道:“这就给你机会。” 

        宁惜酒看了看秦斜川,见他神情不似是矫情作伪。他心中一动,伸手拿过剑来,剑锋泛出的白光在他面上一晃,落到他的眼中,晕出一丝冷森森的杀意。 

        他手腕忽然一翻,持剑朝秦斜川胸口刺了过去。秦斜川眼珠猛然一缩,本能地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利器划过皮肤的阵阵刺痛,这让他觉得有种解脱感,那是他即便醉酒千杯也无法体会到的感受。 


        因迟迟没有感觉到那穿心一剑的痛,片刻后他忍不住睁开了眼,正看见宁惜酒吹去剑尖上的那滴殷红。那血珠空气中一个优雅的旋转,落地化作了尘,随即“蹭”一声轻响,长剑入了他腰间的剑鞘。 


        感觉到胸口处麻麻的刺痛感,他低下头来检视,赤裸的胸膛上一溜猩红血珠流淌着,却俨然是个血红色的“九”。他茫然不解地望着宁惜酒,后者沉沉道:“我虽恨你,可是你罪不至死……”目光渐渐移到他胸口的那个血字上,“……我知道你记性不好,故此刻下这个字,这样从今往后你每次看见它都会想起你欠了我的——这便是我的报复……” 


        他这话明明说得有些咬牙切齿,却又偏生带着温柔缱绻之意,秦斜川看着他清而白的容颜,不觉有些痴了。他张了张口,想要说即便没有这个‘九’字,我亦会永远记得你,记得这一切——可是终于他没有说出口。 


        掩好被剑尖挑开的衣衫,默立了片刻后秦斜川忽然问:“你可有心愿未了?” 

        宁惜酒怔忡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道:“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又能有什么心愿?” 

        秦斜川注目看着他,迟疑着问道:“你……你没有话要留给……留给他么?”他原本想说兰秋霁的名字,可是临时却换做了“他”字。 

        宁惜酒黯然良久,方悄声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低徊宛转中透出丝丝凄凉之意,秦斜川听在耳中,不禁心中一颤。 

        宁惜酒见他神情茫然,苦涩一笑道:“还留什么话?——他若有一丝半点的心,早会察觉我的心意。既然没有心,我又何必再去强求?……我虽不悔今生爱他,可是一辈子……也已经够了……” 


        之后他垂首沉默下来,秦斜川也再找不到别的话要说,四下沉沉的空气渐渐压得人满心惶惶。良久后宁惜酒轻轻问:“秦庄主还有事么?……我有些累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秦斜川心头大震,张了张口,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来。在这一刻,一个词忽然滑过他的脑海——生离死别。可是生离死别应是形容至亲至爱之人的分离,他与宁惜酒非亲非故,有的不过是几次肉体上的欢愉,又何来生离死别一说? 


        远处传来三鼓的打更声,不知不觉间夜已深了。秦斜川暗里一咬牙,转身便出了牢门。听见“嘭”一声关门声,宁惜酒霍然抬起了头。看着紧闭的牢门,他握紧拳头,强行压下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嘴唇却在不知不觉间咬出了血丝。 


        “就这样结束一切罢……”他喃喃自语道,望着牢门的眼渐渐空洞。他恍惚回想着自己这一生,寒冷、孤独、绝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可是如今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他不用再咬牙支撑,不用再强颜欢笑,不用再一次又一次地拼凑破碎的心……十年的时光,他早已心力交瘁。 


        秦斜川失魂落魄地出了府衙大门,刚走出数丈远,忽听见身后有人叫他。他回头一看,却是谈怀虚。谈怀虚上来与他寒暄了几句,之后自然而然将话题扯到了案子上,又追问秦斜川对这个案子可有什么看法。 


        见秦斜川茫然摇头,谈怀虚慨叹了一声,道:“难道真相真如宁兄所言么?……我虽与他交往不深,可是实在有些无法相信他会做出这些事来……小时候他在藏花阁做客,家慈最爱他善良宽容,走后还时时提起。当年他中了蜂毒昏迷,尚未醒来你已回了洛阳。他醒来后见你不在,急急追问。家慈逗他,说你因为放蜂咬他,被太湖里的水鬼拖走了。他哭得肝肠寸断,硬要下水救你——当时情景仍历历在目,谁料明日便是他的死期?” 


        秦斜川心中一痛,立在当地半晌,忽然抬脚走了。谈怀虚见他神思恍惚,无奈地摇了摇头,一瞥间发现地上有个小布包,便俯身捡了起来。 

        一抬头,秦斜川人影已经消失不见。谈怀虚只得将小布包揣进了怀里,因想着已有几日未见到秋达心,于是朝平安客栈方向走去。 

        他前脚离开,兰春归后脚便走了过来。守门的官兵见了他连忙上前行礼,他一声不吭进了府衙大门,疾步走到牢房外。见几个看守在那里聊天,他沉声命令道:“将宁惜酒的牢门打开,另外你们全部退下,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前来打扰。” 



        (二十) 

        秦斜川一路狂奔乱走,最后到了一处绝路,他停下来一看,却是宁家。大门虚掩,他推门走了进去,这几日来来往往,他对屋里的每处都已熟识,仿若在自家一般。一瞥间见墙角接雨水的木桶还在,大概宁惜酒尚未来得及发现房顶已修好便进了监牢,这让他心口不觉有些闷痛。 


        进了卧房,点亮了短短的白蜡烛。房里晕黄的光,冷冷的,他下意识抱起了胳膊。走到床沿边坐下,床上的被子铺得整整齐齐,一只枕头放在床头。看见枕上有根长发,他伸出手指捏起,凑到了眼边。发丝细而柔软,不会是自己的。他痴痴看了一阵,手指一松,发丝悠悠落下,飘在了烛焰上,“滋”一声弯曲了,一丝丝淡淡的焦味便弥漫在了湿冷的空气里。 


        我这是做什么?——我既亲手将他送上死路,又何必再惺惺作态?他焦躁地站起身。 

        窗下摆放着一张破旧的书桌,桌上整齐摆放着纸张砚台,左侧靠墙摆着一个字画筒,里面插着几卷字画。他走过去随手拿起一卷打开,上面是李后主的一首《乌夜啼》: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十年前他很喜欢这首词,因为“朝雨晚风桥”这个桥名的出处便是“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这一句——而那座桥正是他与兰秋霁初遇之地。与兰秋霁决裂后,十年来每次不经意想到这首词,他总是心痛难忍。只是今夜再读,再没有从前那般痛彻心扉之感,有的仅是微微的怅然而已。十年的辗转思量,时至今日,他已完全放下了从前,只是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他轻叹一声,又随手拿出一卷字画打开,却是一幅画。画上是个身后斜插着把长剑的英俊少年,神情虽然傲慢蛮横,唇角却带着顽皮的笑意。他心里猛地一跳,难以置信地凑到蜡烛边又仔细看了看,可是千真万确,画上之人除了比自己青涩稚气些外,的的确确就是自己。 


        画中的自己十七八岁模样,身着一件蓝色锦衣,上面绣着紫黑色的暗纹。他忽觉这件衣衫有些眼熟,稍想了想,连忙拿出之前想要还给宁惜酒的那件锦袍。将锦袍抖开一看,虽然花纹已经褪色,可确确实实就是画上的自己所穿的那一件。 


        他何要画我?模模糊糊想到一个可能的答案,紧张之下心脏几乎要跳出了心口。他怔怔望着画像,无数的影影绰绰在他脑海中盘旋翻腾,忽而清晰忽而混乱。这十年来他刻意想要忘记所有的过去,每次思绪只要稍有触及,便会连忙迫使自己转移思绪。到了后来过去果真变得模模糊糊了。即便如今努力想要回想,却只余下一些碎片残骸。 


        正这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即听见一个声音道:“秦兄,我去客栈找你你不在,原来你果然在这里。”却是谈怀虚。 

        秦斜川收回思绪定了定神,问道:“你找我有事?” 

        “这几日秋道长忽然不见了踪迹,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不知。”想到秋达心临行前的嘱咐,他如是说。 

        谈怀虚面上露出淡淡的失望之色,道:“我准备明日就回太湖了,若是秦兄过后看见他,劳烦转告一声。” 

        秦斜川点了点头,因觉得无话可说,便背过了身去,又听见谈怀虚道:“这个小布包是秦兄先前落下的罢。” 

        秦斜川回头一看,原来是宁惜酒送给他的那包鹅卵石,之前他一直抓在手中,神思恍惚之下丢了都还不知道。想到宁惜酒对这包鹅卵石如此珍爱,自己竟然转眼就弄丢了,不由有些羞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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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接过石头放进怀里,谈怀虚不经意间随口道:“原来你还是这么喜欢鹅卵石。” 

        秦斜川一怔:我喜欢鹅卵石?谈怀虚见他怔忡,只得解释道:“小时候你在藏花阁时,一有空就跑到太湖边去捡,每次捡一堆回来,却只挑两三个,别的全都扔了。”他还记得秦斜川总是将所有孩子的口袋都塞满,石头很沉,弄得自己每次都很吃力地走回去,结果过后又发现几乎全被他扔光,真是气得要命。故此过了二十年,这件事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这时秦斜川忽然一把扯开手中的布包,因用力过猛,布包“嘶拉”一声裂开,里面的鹅卵石“哗啦啦”洒得到处都是。秦斜川忙俯下身去捡,一边捡一边查看。果然每块石头后面都刻着东西,有的是一只小鸭子,有的是一把剑,还有的是歪歪扭扭的字。电光火石之间记忆的碎片撞击连接——他忽然记起了二十年前的往事, 


        那年他去藏花阁玩,有个小男孩竟然敢趁他打瞌睡时摸他头上的旋儿,这让他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于是在小男孩经过时故意用弹弓打碎了树上的马蜂窝,之后受惊的马蜂一哄而上,咬昏了他。 


        因为秦斜川是客人,也无人来责怪他,可是见小男孩昏迷不醒,他却觉得很难过。每日都跑去捡些鹅卵石送给他,又用削铁如泥的清泉刃在石头后面刻上一些图案或者文字,以表明自己的鹅卵石与众不同。虽然鹅卵石不值一文,可是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而言,这已是他能想到的最珍贵的礼物了。 


        后来男孩还没醒,他便被父亲派人接回了洛阳。孩子都是没长性的,过了没多久他就把那个小男孩给忘了。直至今夜,因着谈怀虚的提醒,他才终于回想起了这段往事。而那个小男孩,自然就是宁惜酒无疑。 


        原来这些石头是我送给他的,而他竟然保留至今!看着桌上的画像,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难道……难道…… 

        正这时忽听见谈怀虚讶声喊道:“漫天!……秋道长,你怎会和漫天在一起?” 

        秦斜川从惊乱困惑中抬起头来,正看见秋达心抱着云漫天站在门口。见谈怀虚满面惊喜地迎了上来,秋达心气哼哼地将云漫天往椅子上一放,瞪着秦斜川的目光中颇有些狠意。秦斜川明白他以为是自己将他与云漫天的行踪告诉了谈怀虚,然而此刻心绪烦乱,却也懒得辩解。 


        这时听见云漫天静静道:“秦斜川,请你走过来一下,我有些事情问你。” 

        秦斜川缓步走了过去,站在了他的面前。他身材相当高大,坐在椅上的云漫天仰头看着他,颇觉费力,于是又淡淡道:“你弯下腰来。” 

        对于这样莫名其妙的要求,若是旁人提出秦斜川岂会有顺从的道理?可对方是个与宁惜酒一样的残废,故此他想都未想便弯下了腰。云漫天忽然冷笑一声,抬手猛地甩了他两个耳光,又瞪着他厉声喝道:“你这个畜生!你害了宁大哥一辈子不说,竟还亲手将他送上死路!我杀了你!”忽然一把拔出谈怀虚腰间的剑,奋力朝秦斜川刺了过去。秦斜川神思恍惚地站在那里,眼见着那一剑到了自己心口,竟全然忘了要躲避。 


        情急之下谈怀虚急忙伸手抓住剑锋,又侧头对捂着脸兀自知道发楞的秦斜川喊道:“秦兄还不避开!” 

        看见鲜血从谈怀虚掌间溢出滴落在地,秦斜川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云漫天见谈怀虚手掌受伤,满腔怒火顿时消去大半,忙扔了手中长剑欲帮他止血。秋达心却更早他一步抓住了谈怀虚的手,一边往他手心倒药粉一边喝骂道:“你疯了么?若非云漫天他内功全失,你的手早断了!” 


        云漫天歉疚地蹙了蹙眉头,又越过两人看向秦斜川。见他神情迷惘,刚平息下的怒火顿时又喷涌而出,忍不住怒声喝道:“秦斜川!有种你就别躲!哼!你又以为你躲得了么?” 


        谈怀虚见势急忙劝解他道:“漫天,有话好好说,说不定是个误会。” 

        “误会?”云漫天连声冷笑,他强自按捺下怒火,对谈怀虚沉声道:“我有话和他单独说,麻烦你与秋达心先出去。” 


        (二十一) 

        谈怀虚见他眼中杀气腾腾,又见秦斜川呆呆愣愣,不由有些踌躇。秋达心眼珠一转,过来不由分说将他强拉了出去,一边道:“你真怕漫天杀了他?秦斜川又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连个瘫子都避不过?”心里却在想:“嘿嘿……莫说云漫天只是腿瘫了,就是四肢全无也能杀死他一千次——他虽然不济,毕竟还是我秋达心的师弟啊!云漫天啊云漫天,看在你帮我救人的份上我也帮你一次,你可得把握机会了。” 


        等秋谈二人离开后,云漫天指着秦斜川咬牙切齿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速去将宁大哥从牢里救出来,带着他离开金陵。若是宁大哥有个三长两短,我担保你全赏剑山庄鸡犬不留!” 


        秦斜川垂首略想了片刻,之后他道:“我可以去劫狱,不过我想先问你一件事:宁惜酒真有个意中人么?如果有,又是谁?” 

        云漫天恶狠狠瞪视着他,怒喝道:“你真不知么?哼!宁大哥样样都好,就是眼光太差——我真是为他不值!” 

        “……到底是谁?”秦斜川握紧拳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哑声问道。 

        云漫天强自平息了一下怒火,冷哼了一声,道:“有次宁大哥醉酒后对我说了一段往事,你可给我听清楚了!” 

        顿了顿,他开始叙述道:“十年前有一夜,宁大哥和他爹在路上被人围攻,有个路过的蓝衣少年出手相救,之后话也没说一句就离开了。宁大哥正觉得遗憾,可巧次日夜里他路过一座桥时正好看见那个蓝衣少年与另一个白衣少年在争吵……” 


        秦斜川心头一震,本能地意识到那蓝衣少年便是自己。十年前自己曾救过一对父子么?隐约是有个印象。不过他年少时嫉恶如仇,但凡看到有人恃强凌弱,以多胜寡,必会出手相助,过后也不会特别记在心上。 


        又听云漫天继续道:“宁大哥觉得好奇,便躲在一旁偷看,原来那两人是一对情人,白衣少年娶了亲,蓝衣的来质问他。争吵间白衣少年将一把匕首扔进水里,叫道:‘从此我们一刀两断。’转身便跑。蓝衣的怔怔看着他离去,忽然撕心裂肺大吼了一声,拔足狂奔而去。宁大哥见河水不深,连忙下水捞起了匕首,想要追上蓝衣少年还给他。追了一阵,到了一处偏僻的河岸,忽听见压抑的哭声。他循声找了找,最后在一棵柳树下看见了那个蓝衣少年。那蓝衣少年抱着树干闷声痛哭,口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抛弃一切来寻你,你却背叛我……我就比不上侯门的奢华么?你若是与我一起,我定也让你安适度日,再苦再累我一人承受,你竟不信我能做到么?……’” 


        秦斜川听着他的叙述,恍惚间自己又回到了那夜,河水潺潺,月光如水,可是那撕心裂肺的痛却杳远了,只留下心头丝丝缕缕的惆怅。 

        “……宁大哥听了心如刀绞,想要上前去安慰他,却又怕太过唐突。犹豫间少年已经站起了身,冲到一家酒馆里喝起酒来。喝得酩酊大醉后他摇摇摆摆出了酒馆,四处乱走着。宁大哥怕他出事,一直悄悄跟着他,后来进了一处暗巷,暗巷里几条人影一见少年进去立即都缠了上来。宁大哥觉得这情景甚是诡异,他怕少年吃亏,连忙上去将他拉出包围。不料少年却突然将他压在了墙角,撕扯他的衣衫。宁大哥太过吃惊,还没反应过来那畜生便已侵犯了他……” 


        “不要说了!”秦斜川忽然嘶叫一声打断了他,随即抱着头缓缓滑坐在椅中,十指用力插入发间死抠紧,仿佛想要在头上挖出十个指洞来。 

        云漫天看着他连声冷笑,口中又继续叙述道:“……结束后那畜生将几乎昏迷的宁大哥推在了地上,然后扔了些银子在他身上,大概是见宁大哥衣衫破碎,临行前把自己的外衣扔给了他让他蔽体……”见秦斜川将头埋在膝盖间微微颤栗着,他顿时火冒三丈,厉声喝道:“敢做不敢当么?你给我抬起头来!” 


        秦斜川缓缓松开抱着头的手,抬起头来,眼中红丝遍布,俱是心痛悔恨之色。他侧过头朝桌上那件褪色的蓝色袍子望去,怪不得觉得有些眼熟,原来竟是自己十年前穿过的衣衫。 


        云漫天冷冷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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