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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戏芊萝-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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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箩《君臣戏》

契子 

  我来到邯州时,正是清明时节。 

  巍峨的赤色城墙高耸,远远的,已可看见城门上悬的“邯州”二字,果真是魏都,气象万千。 

  道路两旁店铺云集,家家户户门前院后探出青枝红蕾,看得人心头暖意融融。 

  更远处,遮不住的青山隐隐,剪不断的绿水悠悠。 

  眼见一片阳春飞雪,我再也按倷不住,便下了车向同行的人道别,在善意的取笑里逐水寻花而去。 

  家园毁于天火,托庇于爹爹故人才来到邯州,怎好跟着人家入户而居,尽早找个理由离开才是。 

  街上人流熙攘,行出不远,一位佝偻老妇拦在身前,衣衫破烂,脸色菜黄,向着我倒头便拜,我忙拉住她细细询问缘由。 

  原来她也是没了家园的可怜人,与老伴流落在此,屋漏偏逢连夜雨,互相扶持的老伴病倒,又无钱医治,无奈之下,她只得沿街乞讨。 

  想起睡梦中离世的爹娘,心中一痛,当下取出腰间的荷包,拿了些碎银给她。 

  我囊中羞涩,不过略懂写笔墨,还可写点字迹维生,待到秋试之后,若不中,再回乡开间私塾,生计当不成问题。 

  老妇急匆匆走了,我失笑,既然给了她,还担心我抢回不成? 

  小巷曲折,不多时绕出屋舍密集处,那一片如烟似雨的山峦映入眼中。 

  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 

  那满山遍野的,竟是洁白至纯的梨花,恍如冬日的细雪,纷纷扬扬,淋淋漓漓。 

  我解了兜头的斗篷,随手抱着,沿一股青幽的,泛着微澜的水向山下行去。 

  月余的奔波劳累在此时都淡去了,只为了这场梨花雪,再来一次也甘愿,什么赴京赶考,圆爹爹遗愿,都淡去了,好像我千里迢迢赶来,只是为了看这场世间少有的雪。 

  足下零落的小小花瓣随风欢舞,林中地上,到处是白色的碎云,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荡。 

  “半山细雪随风,半渠流云逐水……” 

  随兴吟完一句,文思断了,我低头思索,一阵风过,梨花漫天的从枝头舞落,洒了我一身。 

  发上一动,自后探来一只手,取下纠缠在我发间的花瓣,我顺着那修长手指看到一张俊颜,双目凝光,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我退开一步,他粲然一笑,眉宇舒展,顿时冰雪消融、日光积盛,耀得人不敢直视。 

  他将指尖的梨花瓣一弹,笑道:“山色空蒙之处,无雨梨花,悠悠寂寂半开。” 

  那片花瓣婉转翻飞,与其它混在一起,他一身布衣蓝衫,站在林中竟透出一股天成贵气。 

  无雨梨花……看他模样,莫非说我? 

  诗接得好,可惜流于轻薄,再加上眉眼间肆无忌惮的神色,更令人不悦。 

  这人空有一副好面孔,怎地如此唐突无礼? 

  我面上一热,转身便欲走,他仗着人高腿长,几步赶到前面拦住,向我一揖。 

  “阵……在下张宣,字昼锦。” 

  我无奈,只得回他:“山野路人,幸会,请让路。” 

 
 
 第一章(1) 

  他不让,厚颜道:“此路不通彼路通,处处有路何须让?” 

  我气结,好吧!照他说的,此路不通彼路通,我走别处总可以了吧? 

  折身向另一处,谁料树后突然站出一个高壮男子,我险些撞到他身上,匆促后退,被那男子抓住手臂。 

  此人鼻梁高耸,一双蓝眸深陷,不似我大魏国人,穿一身短打戎装。 

  我缩手,他加力,捏得我生疼。 

  “放开!” 

  邯州怎会有此等轻薄之徒!?明明衣冠楚楚,姿容少有,行事也忒轻贱! 

  他二人相视而笑,显是认识,拉住我手的那个说:“好大的火气,昼锦不过问个名字而已。” 

  我的脸色一定不好,以前虽有碰到此等事情的,总没有一回这么惨,梨树林中,恐怕没有过路的行人,他们又是两个,一前一后堵住,我不由慌了。 

  “放手!光天化日的……” 

  “是啊!”先前那蓝衫的男子抢着笑道:“月华未上露未凝,天人下凡时过早。” 

  一句话间,呼出的气息已喷到我耳后,急于脱身,想也不想,我扯住那只可憎的手……狠狠一口! 

  他手一松,我寻路而逃,还是快不过他们,被一个赶上,直直的撞进他怀里。 

  蓝衣上紫檀香重,冲鼻而入。 

  他双手抱住我,竟似我投怀送抱一般,我正自竭力挣扎,蓝眸那人在旁戏语:“白裳芊芊佳人,云髻檀口佯怒,斥声脆如笙笛,纤腰摇曳,暖玉温香满怀。” 

  发簪不知被谁拔了去,一头乌云泻落双肩。 

  “你们!登徒子……”又慌又怒,满腹怨恨只吐出来两句,我已气得说不出话。 

  梨花雪未停,林中清风拂起衣袖和散发,好不凄惶。 

  蓝衫男子放开手没了动静,心中起疑,我扬目去看,他两眼发直傻傻杵在面前。 

  我含恨瞪他一眼,他一愣,托起我下颚说:“莫哭、莫哭,我们与你开玩笑的。” 

  我一生气眼睛便会发红,曾被同窗取笑为“兔”,那样子看起来确像是要哭出来了,可惜闻书看起来软弱,骨子里倒是个不易掉泪的。 

  我拍开他的手,发现发簪在他手中。 

  那一个绕到一旁侧身看我,嘴里兀自不停的说:“哭了?真的哭了?昼锦,我们太过分了吧?” 

  这一个说:“哪里过分,怎么就哭了?” 

  那一个捡了我落在地上的斗篷,小心翼翼的递来,一面赔礼说:“别哭,听我解释,我是达尔罕,他是张昼锦,我们出城游玩,见你被贼人摸去银两,才追着你到林子里来的,可不是什么登徒子。” 

  见我不信,他拿出一个荷包,和我的一摸一样。 

  我往腰间一摸,空空的,突然想起肩上负的包袱也不见了,一看,果然也在他们身上,不由怒道:“明明是你们摸去的,还要装什么好人!” 

  蓝衫男子寒着脸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还他做什么,反正他也不要了,只看着这林子梨花要做仙人,不如拿去丢了。” 

  他说着就往河边走,我气得跺脚,他们一个跑一个追,去得很快,我没了主意,只好也跟过去。 

  他们站在河边拉扯,我隔着一截遥遥观望,这两个人,还是离远一点好。 

  “昼锦,还了他罢!” 

  “好心替他追回东西,没有一个谢字,反诬我们是贼人!你忍得了我忍不了,要做好人你自去做,不要拉着我张昼锦!” 

  臭驴脾气!开始怎会觉得这人气宇轩昂?真是眼睛发岔! 

  “你给我,我去还他,你要真丢下去,我看你一会怎么办?” 

  “达尔罕!你敢抢阵手上的东西!他瘦瘦弱弱,阵还怕他不成!?” 

  阵是什么? 

  “张昼锦!别给我装傻!是谁看到斗篷下的人儿提议捉弄的!?还有!你现在是张昼锦!” 

  他还有别个么?他们要扯多久?快快还我让我走罢! 

  想归想,我……少了点胆子过去。 

  “我就是丢了你又怎样?” 

  “真要把人弄哭了,你舍得!?” 

  他们没再吵嚷,一齐回了头看我,我略往树后站了站,手攀住一段矮枝——素有强龙不压地头蛇一说,况且我还不是强龙。 
 
 

  张昼锦朝我走来,走到几步外说:“要我还你也行,名字告诉我!” 

  凭什么?我不惯与人吵,只盯住他不言语。 

  他又生气了,掉头要回河边,被后面的达尔罕拦住。 

  达尔罕对我说:“你舍钱给她的那个老妇人,天天在那里要钱,最喜欢找初到邯州的生面孔,她老伴乘着你跟她说话把你东西偷了的。” 

  我细细回想,还真不知道这回事,他们二人虽调笑戏弄我,看起来倒不似那些市井无赖,我已然信了。 

  不过有些气恼他们对我的轻薄之意,仍紧紧闭着嘴不说话。 

  阳光隐去,林间的风更冷,还夹着些雨点,这天气说变就变了,我有些发愁,却不知该怎么办。 

  他们左右看了看,张昼锦叫达尔罕去借伞,达尔罕望着我迟疑片刻,折身小跑着走了。 

  张昼锦走近两步,我实在很想后退,又怕助长了他的气焰,只得撑着挺直了背。 

  他的头抬得很高,大有不屑的意思,对我说:“要东西就拿名字来换。” 

  我默不作声,用比他还傲的姿态回敬过去。 

  雨点越来越多,我们就如两只公鸡,各自高傲的翘着尾巴冠子,谁也不肯低头。 

  衣衫半湿,他拂袖而走,甩下一句:“跟我来。” 

  这人!不能好好说话么?张口闭口都是命令。 

  不远处河边有个渔人支起的棚子,木板架到河面上,我怕冷,默默跟着他走到棚子里。 

  他把我的包袱等物丢到里面,径自靠坐在一边。 

  爹爹常笑我孩子气,这个人比我高,看来也比我年长,却比我更加孩子气。 

  我走到他面前伸手。 

  “我的簪子。” 

  本以为他忘了还我,见我问,他只把簪子在手指间转来转去的玩。 

  我叹口气说:“请还给我,错怪你们是我不对。” 

  他看也不看我,说:“名字。” 

  出门在外万事难,何况家都没了,合家院里几十个人,单剩了我一个……心里有些酸,我没得那些闲力和他争吵,低声说:“闻书,字子含,可以还我了吧?” 
“哪个闻?” 

  ……另一个“文”姓鲜少见到,他明知故问。 

  手忽然被他拉住一拽,我踉跄跌入他怀中,他两只手铁桶似的困着我,低头在我颈间大力嗅着,取笑道:“可是这个闻?” 

  我急着挣脱,奈何拼尽力气只如蚂蚁撼树,心神混乱中那股浓重的紫檀香猛然袭来,萦绕不去,犹盖过外面新雨润土的气味。 

  他拉着我的头发,我痛呼一声,脑袋被扯得仰起,正对上他低下来的脸。 

  未及张口骂他,他慢慢地、缓缓地迫近,鼻翼间更浓的紫檀香降下,闯入我口鼻中,最后……竟然!竟然以他的唇覆上我的唇! 

  我惊得没了反应。 

  他强横得将舌头探入我口中,湿热的东西在口内不停翻卷吸吮,还大张着眼看我,我一动不能动,害怕得闭上眼——那么近的幽深黑眸,比黎明前的夜还要深沉,仿佛随时会有晨光利剑般辉煌而不可挡的突破出来,将我刺瞎。 

  胸肺中的空气一丝一丝被他吸走,我手按着的那具胸膛传来沉稳的心跳,那么稳……山岳不动般的稳重,好像我会被他一直抱在怀里,这样吻着再也不变。 

  许是呼吸断绝的关系,我觉得脑子越来越混沌…… 

  唇上压着的重物终于挪开,微凉的空气挤了进来,我拼命喘着,脑子复又清明起来。  
 
  
 张开眼,张昼锦的脸就在眼前。 

  他……这个男人,他强吻了我!? 

  脑袋昏昏的,我不是在做梦吧?以前从没做过这样离谱的梦,怎么回事? 

  他突然笑了起来,满天的乌云像都散了开去。 

  “子含、子含,”又是命令的口气,“你今后就是我的人了,只有我可以这般唤你,好好记着。” 

  不是梦……我真的被个男人吻了…… 

  “啊——” 

  我手脚并用的从他身上爬开,他带笑看着,我歪在临水的木板架上,万分戒备的盯住他。 

  木板的缝隙下,冰凉的河水漾着。 

  我在想,他若敢靠近一步我就跳下去,即使河水看起来很不舒服,也总好过一次次的惊吓。 

  他好像知道了我的想法,坐在原地不动,伸臂把簪子抛到我衣裾上。 

  “把头发绾好,别让达尔罕知道我欺负了你,你这个样子,今后只能给我看。” 

  一个吻怎能成了他的人?先不和他争,衣冠不整,论起理来肯定也没什么气势,待我理好,哼!待我理好! 

  以指为梳,以前乖顺的发丝今天格外倔强,好几次从指尖滑脱,我一直坐得很直,因为……他一直毫不避忌的看着我的背影。 

  把发簪插好,俯身照了下河水,见已妥帖如初,我松了口气。 

  牙床生疼,咬得太紧太久了。 

  雨渐渐小了,我回头一瞟,哪知正好撞到他眼里,立即红透了脸。 

  别过头,他的笑声低沉。 

  对岸的山岭罩在烟雨之中,一层白汽浮在河面上,要不是身后坐着一个可恶至极的人,我倒很愿意尽情的领略下寒食的清雨。 

  雨停,我和他就是陌路人,除了欢欣,我……竟有些失落。 

  想是来到魏都,身边无一人认识的缘故。 

  人地生疏,也好,再不会有人对我提起故园,那些好意的问讯,总叫我回味那场大火。 

  其实我连火苗都没见到。 

  我在书院读书,等得到消息赶回,曾经绿瓦红墙朱门大户的地方,仅剩了漆黑难辨原型的一片,连爹娘的尸体也找不出来了。 

  我从中午找到天黑,夜里雷雨不休,我翻出了一个东西…… 

  “呵……”胸中痛极,忍不住呜咽出声。 

  不,不想了,从此不想的。 

  “怎么了?” 

  我闻声望去,张昼锦已挨到我身边,伸臂把我抱住。 

  我没动,他低声安慰道:“不怕,不要怕我,我吓坏你了吧?唇都白了。” 

  暖暖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还有沉稳如一的心跳,我垂了手任他抱住,且让我贪这一时的温暖罢! 

  “风摇枯竹不成声, 

  雨洒衰荷难为色。 

  何事如此寄闲情? 

  何处风雅不堪折? 

  西风残雨戏竹荷, 

  苦中寻乐长天阔……” 

  我讶然,他……唱了曲子给我听,非是书院中先生之女隔墙传来的袅袅婵娟之音,也非是家中仆人悠然自得的哼唱。 

  他的嗓音清透,刻意压低后随着淅沥的雨声淡淡的,如他身上的紫檀香气一般——萦绕。 

  唱的是闲情,听在耳内,却是满江不散的烟雨,凄凄郁郁,直上重宵。 

  “张宣……” 

  或许他有比我更难言说的情由,个人自有个人愁,何忍更添愁上愁?我已把他先前的唐突无礼忘了大半。 

  他低语:“叫我昼锦。” 

  我躲开他的视线,垂首看着河水,好一会儿才说:“放开我,我便叫你。” 

  外面突然传来叫声。 

  “昼锦!你又欺负他!” 

  “什么叫又?我欺负过他吗?” 

  昼锦放了手,跳起来和达尔罕争执,我理着衣衫站起身,露出一丝笑意。 

  “那我看到什么?” 

  “你看到什么?找把伞找了那么大会,用爬的么?” 

  “张昼锦!你才是个正经万岁的乌龟!我是两条腿的人,要不是这时节伞卖得快,我多跑了几家才买到,你正好顺着邯渠游回去!” 

  “达尔罕!达尔罕……” 

  昼锦连着吼了两声“达尔罕”,却急得找不到反驳的话,在达尔罕脸前晃了晃拳头。 

  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两人都来看我,我忙掩了口,装作弯腰去拾包袱。 

  他们的手脚快我很多,我连边也没碰着,包袱已挂在了昼锦胳膊上,斗篷也拿在了达尔罕手中。 

  我只好捡了唯一剩下的——荷包,揣回腰间。 

  达尔罕扬开斗篷给我披上,说:“雨还没歇,很冷的,身子那么单薄,还是披上吧!” 

  顺势把我拉到他伞下,雨水沿伞边滴落,我只好挨着他,跟着他的步子走。 

  我回头看昼锦,他眉毛竖着,还在气达尔罕的玩笑。 

  是我的错觉吧?他唱曲时那令天地黯然的愁肠……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有这等不容人忽视的气魄? 

  从梨树林中出来,天色将晚,街边林立的酒楼馆肆传出阵阵香气。 

  我本欲告辞,到城中去寻个落脚的地方,昼锦和达尔罕拦住不让,又被他们拖进了酒楼。  
 
  
 第一章(2) 

  在临水的雅间坐下,我伸手捂着茶壶,铁观音的暖香浸入肺腑,一路的疲惫倦倦的涌了上来。 

  达尔罕笑问:“可以说名字了吧?” 

  昼锦抢着回答:“闻书。” 

  “字子含。”我笑着补充,昼锦的脸拉了下来。 

  这个人的脾气还真不好,毫无理由也可以生气,还好有善言笑的达尔罕在座,稍减我的拘束。 

  达尔罕去要酒,走了出去又折回来,一手掀着竹帘问我:“我以后叫你子含可好?” 

  我含笑点头,他才扬声叫着小二去了。 

  昼锦重重的放下茶杯,脸偏向外边,像是不愿理我。 

  此前我还不曾遇到过对我冷脸的人,虽然就读的书院中同窗颇多,常有分歧,纵使我无礼在先,对面的人也总是笑意融融,每每弄得我自讨没趣,只得作罢。 

  这个人倒好,话也让他说尽,便宜也让他占尽,偏偏他还一副受了气的模样—— 

  有趣! 

  我提了茶壶站起身,站在他一侧替他倒上七分茶汤,等他伸手要拿时抢先拿起茶杯…… 

  他满脸狐疑望着我,我转眸一笑,背身向他把茶水泼了出去。 

  车马劳顿了那么长时间,脑子同身体都麻木疲惫了,先前可是被他戏弄够了,此际借着茶水回了点神,也为自己讨点公道。 

  见我把茶水倒掉,他果然怒道:“你做什么?” 

  我翻着杯子左右瞧,戏语:“气苦啊气苦,好好的茶都被糟蹋了。” 

  他脸上一沉,“铁观音算什么好茶?”眼里的鄙夷分明。 

  我失笑,“既不是好茶,你也免得喝了。”仍把他的杯子放回去,却不再倒,自顾自抱着茶壶坐着。 

  看他样子确是被气得更甚了,瞪着眼睛看我,我侧坐着不让他看到脸上神情,实在是憋不住笑,先前让他气一场,现在也让他气一场,公平。 

  “子含,你故意气我的?” 

  一句话间,声音从对面到了身后,吓得我跳起来就要躲,恰恰被他抓到衣袖。 

  我怒道:“放手!” 

  昼锦仍黑着脸,边朝我靠过来边说:“故意气我啊!为什么对着达尔罕就笑得如三月春花?对着我倒跟仇人似的?” 

  谁叫你欺负我!?只在心里想想,我可不敢随意把话说出来,敷衍的话还没出口,他把我拖到怀里,不由分说的吻住! 

  我一阵胸闷,闻书又不是女子,为何几次三番戏弄于我! 
  F174F455走过走:)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 

  强自挣脱不开,口鼻之间如先前一般绝了气息,手足越发用不上力——即使用得上,又哪里扭得过人高腿长的昼锦。 

  见我没了反抗,他翘开唇齿,硬将紫檀香味贯入我胸臆,与那奇异的香气一起进入的,还有他赤蛟样的舌,一股滚烫水流沿抬高的颈项流入咽喉,迫得我不得已咽下…… 

  不似先前那般轻易放开,直到我脑中轰轰作响,他才将我放开。 

  说是放开,也只是嘴上而已,随着他后仰,一股银丝挂在他与我的唇间,一瞬即断,却让我羞愤得红了脸,突然发力推他。 

  他身形纹丝不动,一手扣紧我腰后,任我再狠劲的推攮,连自己也动不了分毫了。 

  “登徒子,快放开我!”气息尚未调匀,喘息中说话难免底气不足,听自己说完,还不如说前来得有气焰,我挫败无力。 

  “登徒子?”昼锦的脸近在眼前,那模样仿佛我冤枉了他,“是你自己生得那么俊俏,怎么能怪我?” 

  “……什么歪理!倒成我的不是了!?”那女子生得漂亮遭人轻薄也便是女子的过错了?哪里的官府会这样判?要真判了岂不变成全天下的笑话。 

  昼锦理直气壮的道:“我说的就是正理。”神态倨傲,只不过那可恶的嘴角不合时宜的翘着,泄露出他此刻真正的想法。 

  我气结,“凭什么你说的就是正理?我生的什么样子那是我的事,何曾勾引你来着?” 

  他不急着抢白,倒注目在我唇角,直看得我全身僵硬才伸出指头一擦,那指尖亮晶晶的…… 

  我急急偏开脸,脸颊上火烫一片! 

  昼锦又笑起来,我发现但凡他高兴,我就一定被气得不轻,简直是条恶棍! 

  “子含……”他附在我耳边轻声说:“你不曾勾引我吗?那为何不留在人流熙攘的街上,满身风尘不急着投店歇脚偏往人迹稀少的地方去?又为何在落英无数的梨树林里脱去斗篷,一身素白仙姿险些让我误以为梨花仙子下凡……你不曾吗?” 

  语声温软,好似在同我商议,但吐出口的话却要气死人! 

  外间有脚步声传来,达尔罕的大嗓门唤着小二过来,昼锦从容不迫的放开我坐回他自己位置上,达尔罕来得也快,竹帘被挑开,小二抬着满盘的吃食进来,他才放下竹帘入内。 

  “子含怎么了?身体可有不适?”满脸坦诚的关切之情。 

  想是我的脸色还未平复,人也拘谨的离座站着让他起了疑心,我忙笑一下,说着“不妨事”坐下。 

  达尔罕又看了看我的脸色,见我伸出捧茶壶的手稳稳的,才放下心来,“我点的全是些清淡小菜,子含一路劳顿,看模样又是南方人,这样可会稍合胃口?” 

  昼锦嗤笑一声,见我们望他,他盯着小二说:“上菜倒快!” 

  本应是赞语,奈何配上那声嘲讽倒像是责怪,小二匆匆布了菜,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这样怪脾气的人,谁敢惹他啊! 

  我暗自打定主意,张昼锦不是闻书惹得起的人,只求他别纠缠于我,可千万别做刚才那般挑衅的事了。 

  有达尔罕在座,心也略略静了下来。 

  他们要给我斟酒,我直说不会给免了,他们左一杯右一杯的,我只捡了爱吃的青笋在一边细嚼慢咽,听他们说话倒似都心不在焉的。  
 
  
 作者: 漓妤  2006…10…5 23:06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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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回复:【君臣戏】BY芊箩(哎‘揪心吖‘)  
  第一章(3) 

  他们壶里的酒还没喝完,我已经吃了个大饱放下双箸,这一来,又为他们找到了下酒的谈资。 

  “子含吃得那么少,难怪单薄至此。”达尔罕仍是关注着我的气色,似是怕我体弱。 

  “你看他那小模样,跟猫儿似的,吃饱了就一脸的得意满足。” 

  昼锦开口果然没有好话,我愤愤瞪他一眼,却换来他们二人放声大笑…… 

  “不止个子,看年岁也比我们小个四、五载不止,孩子气都还未去尽。” 

  他们在互相说着,没人问,我当然不会说出自己多大,就他们的样子也不过二十左右,什么四、五载,我都虚岁十八了! 

  是要小上一载两载,可没他们说得那么严重,四岁便让爹爹送学,论起笔下文章我可不会输了谁去,等科考叫你们知道我的本事! 

  我也不知我如何能那么肯定不会和他们断交,还会保持到半年后的科考时。 

  “子含……” 

  喊我?我愕然,想得太出神了。 

  “傻得可爱,达尔罕,你看你看!” 

  我哪还按奈得住,几乎跳起身吼:“张昼锦!” 

  “子含莫气!”达尔罕满脸笑容的劝我,“昼锦就是这个脾气,你要这样跟他呕着,能把你气死。” 

  昼锦马上还击:“我何曾把你气死过了?” 

  “我鄂族人还魂有术,每每被你气死,第二天又活回来了,怎么你不知吗?”明明是胡吹出来的,偏偏被达尔罕说得跟真有这么回事一样。 

  昼锦火道:“妖!妖精才会还魂!你果然是个妖孽!” 

  “哼!”回答他的是达尔罕的冷笑,“凡间最大的妖可是你,我想抢也抢不来!” 

  “阵……” 

  昼锦怎么老说奇怪的话?我不解的望着他,达尔罕伸手戳着他的胸膛说:“阵什么阵,你就是气得震晕了头我说的也是事实!” 

  是这个意思吗? 

  昼锦看了看我,突然好似气虚一般矮了半头,两人争执得站起来,此时他讪讪的坐了下去。 

  我失笑,“昼锦真是个最大的妖么?” 

  “我才不是!” 

  “本来就是!” 

  “哈……”听着两个声音回答我,我一下子没忍住笑声,漏了一声忙双手遮住,可不要再惹张昼锦了! 

  还好达尔罕想起另一件事,“子含,刚刚就要问你,你在京城可有亲友要去投靠的?” 

  我摇了摇头,引来昼锦问话,“那你来邯州做什么的?” 

  “参加科考。”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他更加好奇了,“还有半年,参考的一般夏末才会来京,你怎么来如此早?” 

  我总不能直说无家可归又无钱上学才靠人资助前来吧!只得说:“早些来,免得赶路病倒或是被水土不服耽误了,再说早些安顿下来,在此精心读书也是一样的。” 

  他们二人点头称是,达尔罕才接着问:“那就是要寻店家住下了?” 

  见我点头他才说:“那可不好,住店花费极大,我住了个小院,内里四、五间房,只住了我和一个杂役,还空着几间,你若不嫌,可否到我那里住下?” 

  简直飞来的好事,可也不能唐突,我忙摇手说:“怎好叨扰。” 

  昼锦有些不悦的看向达尔罕,然后将目光落到我包袱上,便也跟着他一起劝我:“达尔罕那里很清静,院子里植着几丛翠竹,又在小巷之中,外面的车马喧嚣是听不到的,只要他不来吵你,倒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如此……”答应吗?我还是有些犹豫,看昼锦的样子,我倒有些奇怪他不邀我住他家中。 

  看他言行便知他出身富贵,或是家中不方便吧? 

  我真是娇纵坏了,这两个月还没吃够苦头吗?尽想往有仆役使唤的地方去,却早已不是当初的富家子弟了。 

  达尔罕听了他的话连连点头,“你要科考我自然不会吵你,你只管读书就是了,连一日三餐也有人备好,岂不省心。” 

  说得也是,本来初相识不该打扰人家到此地步,但看达尔罕召来小二付帐,只是这一顿饭付的银钱便超过我计算的许多,要真是住店,恐怕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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